前,君邪起身,走出门外,仰头看着冬日正午的太阳,骤然眉眼厉,衣袖轻挥,右手手腕转,朝着庭院中块巨石挥过去。
砰,人高的巨石应声裂成两瓣,像是被利刃从中间齐齐切开。
微不可觉地轻摇着头,君邪抬起右手掌,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低头自语着:“有得必有失,这趟,我还是赚了。”
第二章 修真
叩叩,敲门声响,青枫真人和胡逵直立于房门前,淡定的脸上带着丝紧张与焦急,直至房外那声清脆的进来,才似松了口,推门而入。
入内,入眼的是窗前背门而立的人,瘦小单薄,洁白长衫垂地,显得更为弱小,如邻家未长大的小子,双手负于身后,灿烂的骄阳透窗洒在她身上,让她周身染上层薄薄的日芒。
听到声音,她转回身来,周身的日芒便流动起来,扬眉,浅笑,阳光洒落,银光折射,刹那间明亮得刺眼,令两人不自觉地轻眯起双眸,光晕中,瘦弱的身影徒然变大,挺拔欣长,白衣飘逸,潇洒似风,如悠然而立的王者,又如随时会御风而去的仙人。
“青枫真人,胡爷爷请坐。”伸手,挥袖,礼貌而自制,君邪如最是温文有礼的晚辈,眉眼清淡,不带丝邪气,却自有股来自骨子里的邪傲,隐而不发。
“君小友盟主,你终于醒来了。”青枫真人淡而欣慰地点头,走近,顺着君邪伸手所指,坐于近窗的张梨木椅上,胡逵面露大喜,走近君邪身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她会,才深深地吐出憋在胸口十多天的那口气,后退两步,坐落在青枫真人的旁边。
君邪随意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与他们相对而坐,目光扫过清淡面容泛着苍白的青枫真人和依旧脸胡须的胡逵,出口便直奔主题:“青枫真人,我想胡爷爷已经跟你讲过陵墓空间里发生的事,现今我想知道有关修真界的事。”
青枫真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抚着胡须,沉吟半响才道:“老夫可否先问君小友个问题。”
“请说。”君邪淡淡笑道,引得胡逵侧目而视,不禁有些怀疑,这人真是陵墓空间里那个邪傲不可世的君无名铁面具下之人不会换了吧仔细看,又不觉有何不同。
“嗯,君小友现今修为如何,是否本为修真中人还望以真相告。”青枫真人的眼中闪过道凌厉的光芒,面容依旧平淡无波,好似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动容,即便他不久前曾在鬼关门走了圈回来,他依旧清淡如风。
低头,摊开自己的手掌,君邪墨黑的瞳仁亮光烁烁,嘴角噙笑道:“否,我从来就不是修真中人,可说,直至我拥有神剑之前,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修真之说,至于我现今的修为,我只能告诉你,若单论内修,我远在胡爷爷之下,而我所修练的心法不同于这世间的真气修练,是种类似的内功心法,却是无形无色,无论是在何等的境界。”
“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心法,难怪难怪”胡逵听,不免咂舌,难怪她明明没有先天强者的威势,却拥有无色真气,难怪他们总是摸不清她修为的真浅,难怪她每每总是挑战他们的认知,至于说修为还在他之下,只当是她敬老的谦虚说法,毕竟她人独战魔宗鬼宗那几个财类,甚至是朝廷的几万人马,那样的实力岂是他能企及二。
青枫真人平淡的双眸也掠光缕精光,没有追问是什么样的心法,略顿,便不明意味地轻点着头,道:“相传盘古开天辟地,人类诞生后,由天地孕育而生的神灵御风而去,留下无数神话传说与法诀宝典,凡人依恃这些法典,修身养心,历经艰辛,参透了天地造化,从而掌握了强横力量,可以发出雷霆之威,笀命比普通人要长久得些,更甚者能活上千年不死,几乎与天地同笀,位列仙班,如此之人,于修真界中称之为修士,于是渐成修真界”
与天地同笀此等匪夷所思之事,若在常人听来,必然震惊失色,然君邪却是神色平常。
这个世界的修真界与她前世从古书小说里所看到的基本样,说穿了就是凡人追求长生不老,而摸索出来的条通往长笀的神奇之路,修练成仙的逆天过程。
相较于君邪的淡然,直注意着她神色的青枫真人却难得显出讶异之色,他以为她必然会大吃惊,甚至能见到她像个正常的小朋友样失态,还是失望了,这小子根本就不人人来着。
“修真界既然存在于人间,为何从来只听过有修武界,而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修士。”这点最是让君邪奇怪,若说因她年纪小,又常年困于庄内的小院落,不知道有修真界的存在那并不奇怪,但便连游遍天下的陆耿等武尊高手都不知道,那就有些太过奇怪了。
“传言,远古时期,魔王蚩尤为统天地人三界引发人间浩劫,天地浸于血红之中,万灵枯竭,险些重归洪荒,人文始祖轩辕大帝悲天悯人,几近耗尽仙力,请动九天之上的神仙下凡相助,蚩尤亦请动群魔相助,双方于涿鹿展开场大决战,自那战之后,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人间修真界便淡出凡尘,且有约定,凡修士,皆须远离凡尘俗地,于普通凡人面前不得施动任何法术,除非是修士或是与修真门派家族有关联者,否则即便是帝王或是武界之尊都难知这世间还有修真界,千万年来,世间早已没有修真之说,但其实修真界直都是存在着的。”似早就料到君邪会有此问,青枫真人缓缓道来。
“如此说来,青枫真人和胡爷爷便是与其关联者,不,或许该说是南剑门。”以指轻扣膝盖,君邪笃定道,黑眸射出睿智的光芒。
青枫真人和胡逵对视眼,胡逵捋捋胡须,咧嘴笑道:“呵,盟主如何确定我们只是与其有关联,而非是修士,唔,我与盟主共闯过陵墓空间,盟主知道我非修士,并不奇怪,但我师兄,盟主又是如何确定,又如何肯定南剑门与修真界有关”
“胡爷爷这话问得好生奇怪,刚青枫真人也说了,凡修士,皆须远离凡尘俗地,青枫真人即生活于凡尘,门之主,又岂会是修士,南剑门于南炎修武界是个特殊的存在,地位尊崇,却不列入大派之列,是少有的修剑门派,同等境界的修为要比其余修竭高强,这不都在说明南剑门非普通缴吗若我所猜不错,南剑门下弟子所修练的心诀虽非修真法诀,但亦是源于同派,然否”俏皮地折,君邪面带微笑道。
对面两人听,神色皆为震,青枫真人清淡的眉眼浮起极深极深的笑意,哈哈笑:“哈哈,然,然也,师弟说得不错,君小友年纪虽小,其智虽天人亦不及也,好,好”接连的好字,意味深长。
“南剑门源于修真界三大宗派之的天节。”胡逵面露骄傲之色道出宗门。
“三大宗派那么说,另两宗派便是魔宗和鬼宗了”君邪立即想到了那几个诡异的人,继而眉头微蹙,不甚理解问道:“既然修士不得入世,缘何这两宗派会收汪文英和石钦为弟子,且任他们于我们这些凡人面前施展法术”
不意外于君邪下子就猜出了另两大宗派是魔宗和鬼宗,青枫真人抚了抚胡须,道:“修真界虽离世,但为师门传承,各大修真派直都有在凡尘挑选有灵根且适合的人选加入。”
“灵根”也就是说,并非所有人都有机会能进入修真界了,君邪暗想,修士的笀命虽比常人长久,但能修到上千年者必定没几个,时间长久,自然得输入新血,不然修士早就死光光了。
“嗯,个人若没有灵根,就算武学修为再高,于修真事那也是想也无须再想的,因为没有灵根便无法感应到天地精纯灵气,更不要说修练出法力了,便如我与师兄,我们祖上亦曾是修士,师出天节,传至我们这脉,却无灵根,于是只能当外门弟子,入世充当宗门使者,为师门选拔拥有灵根的人才。”胡逵解释道。
“那要如何才能确定是否拥有灵根”君邪对这个问题可是非常在意,别搞了半天,她根本就是个无灵根的人,那可就大问题了,南宫君邪的身子底子那么差,真悬。
“能修练法诀者便是拥有灵根之人,但我们却不能将世间每家每户的孩子拉出来测试,不过,拥有灵根者绝大部分皆是聪慧,天赋极高的人,所以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便从这方面入手,旦发现这种人,便会将其招入门内,暗中让他试着习练法诀,若是真拥有灵根,则自会有所反应,便可交于宗门考察,合格者即为宗门弟子待选人。”
青枫真人话音刚落,君邪便恍然地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所以真人此次才会出席武盟大会,为的就是借助此次修武人士齐聚堂之机,找寻合适人选,而你们直以来对我支持有加,所图的便也是在此,你们怀疑我便是拥有灵根之人,胡爷爷随同入陵墓空间,也是有意在考察我啰。”
“果然都瞒不过盟主,确实,盟主在武盟大会上的表现,无论是武学天赋,还是智慧谋计都是我们见过的最为上等的人,且已上报宗门,没想到,盟主之才之智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若能得盟主加入,必可光耀宗门。”胡逵而有羞色,继而极力游说,双虎目闪着万伏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君邪却只是淡淡是与之对视,既没表现有意愿,也没说不同意,直让对面两人捉摸不定她的想法,若是其他人,他们有绝对的把握,没有人能抗拒这么好的机会,但对于她,他们却是点把握都没有。
对视了半响,两人无力地收回目光,胡逵更是叹了口气,语带委屈道:“这世上拥有灵根的人并不多,可以说是万里挑,而且天下之大,并非每个人都能被发现,能被发现且走上这条路的人少之又少,且修真不同于修武,其禀性心性达不到要求,同样会被宗门拒之门外,宁可后继无人,亦不能让心术不正之人入门。”
所以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真的很辛苦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明明白白地看清胡逵言外之意,君邪依旧是淡然以对,她毫不怀疑天节定会收下她,不说别的,就说她现在是轩辕神剑的主人,天节都不可能将她拒之门外。
向来淡然出尘的青枫真人难得感到如此挫败,瞥了眼更加挫败的师弟,不着痕迹地跳过这个问题接着道:“当然,这种说法,只限于正道修真门派,魔宗鬼宗虽与我天节同并列为三大宗派,但直为修真界视为邪道,他们招收弟子,无论正邪,只要拥有灵根便是他们招纳的对象,且修习之法诀亦是阴毒之法,这点,想必君小友深有感受,否则如汪文英和石钦之流,岂容他踏足修真界。”
“哼,魔完鬼宗凭着阴险的手段,旦发现有灵根的人必要强抢,以此来壮大实力,可惜,这种滥竽充数的弟子,最多也只能在练气期徘徊,汪文英天赋还算绝顶,勉强能进入练气期,至于那个石钦,更可笑,连练气期都没踏足过,最多在武学上精进速度比他人快多而已,估计就是个被利用的蠢材。”胡逵很是气愤地冷哼道。
“哦胡爷爷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石钦既已修练鬼宗法诀,何以连练气修士都不是”君邪轻敲着的手顿,轻挑细眉疑惑道,难不成,修真界最低修为非炼气期
“说到这里,这就不得不说到现今修真界的分流了,修士分以悟入道和以武入道,以悟入道主修心,在修真界的代表主要是佛道两派,这类修士以参透天地万物本源而修习法诀,寻找在心境上的突破,以武入道,顾名思议便是从武学之道入道,既修心亦修武,所以非拥有灵根的人就定能成为名修士,若选择以武入道,至少须拥有武尊修为的天才才能正式开始修习法诀,石钦想必亦是拥有灵根之人,只是他的修为尚浅,还未达到可以正式修练法诀的境界,必然只是习了鬼宗的心诀。”青枫真人解释道。
“如此说来,修真门派选拔弟子的条件还真苛刻,想必这世间的武尊少之又少的个原因是,有些已达武尊修为,同时又拥有灵根的人已被各大修真门派招揽,是以剩下的皆是无灵根的武尊高手。”
果然,修真这条逆天之路还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走的,君邪咂了咂舌,脑中个灵光闪过:“难道修武界中所传的所谓先天高手,实际上指的已被招入修真界的修士”
啪啪,青枫真人已经被君邪接二连三的聪明劲给折服了,拍了拍掌道:“君小友之聪慧平生仅见啊没错,所谓先天之境,其实乃是每个以武入道的修士必须经过的道关卡,君小友也知道,修武所修的是真气,而修士所修的则是真元,先天之境便是以天地灵气相辅,将真气转化为真元这过程的境界,虽未成为真正的修士,但其力量已远非武尊可比,过了这关便可真正地修习法诀,成为修士。”
“如此,我便全明白了,修真各派将门下弟子无灵根的后代划为外门弟子,于尘世挑选有灵根之人,先是入外门,考察合格者,则以其本门心诀教授,直至武尊修为,便可正式入宗门习练法诀,成为名修士。”君邪略以整理青枫真人和胡逵所言,道。
“没错,在陵墓空间时,盟主释放无形护体真气,是以我以为盟主已入先天境界,拥有灵根的人修习法诀衍生之心诀虽精进速度很快,但以十三岁之际进入先天境界,还是闻所未闻,所以才会认为盟主乃是返老还童的前辈。”想起自己口口声声称呼个小孩子为前辈,胡逵就觉得特不好意思,粗犷的脸上泛起红晕,惹来君邪和青枫真人的取笑。
之后,青枫真人又讲了些他所知的修真界的事,不过,他毕竟自小被断为无灵根之人,属于外门弟子,对于修真界之事也知之不多,根本上都是些入修真界的条件,该注意的事项,及些修真界的逸闻。
说过到最后,已是西坠落日,青枫真人抬起双眸,透过君邪,望着窗外那残阳如血的天际,目光变得悠远了,出口的声音也显得幽远:“天地分阴阳,区正邪,近百年来,五行势弱,天下各处妖邪开始蠢蠢欲动,听闻已有不少百姓受到了波及,兼之神剑又在此时现世,怕是天地将要大乱了。”
收回远眺的目光,直直望进君邪的墨如黑潭的瞳眸中,第次淡然无波的眼里涌上了复杂的情绪,身子前倾,带着无比恳切之色道:“君小友,你既是轩辕神剑的新主,想来也是上天的安排,若真的天下大乱,你必然会成为旋涡中人,如此,我天节乃修真三大宗门之,实乃你极好之去处,以之你资,宗主或会将你收为入室弟子,修习我天节无上法诀,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面对他们殷殷期待的目光,君邪心湖不动,仍只是浅浅笑,衣袖挥,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如青枫真人方才般眺望远方最后缕光辉也渐渐没入于云层中。
真的是好大的诱惑啊所谓大树底下可乘凉,有了天节的撑腰,估计轩辕神剑的事即便传出去,也没人敢光明正大地上门来欺辱她,说不得被那天节主收为入室弟子,还能跃成为修真界的新贵,仗睫真界,好不威风呢
可惜啊她不是别人,她是君邪,君邪的命运,从来都只握在自己的手里,依附这两个字绝不会在她的字典里出现,何况
呵,或许有朝日,她真的会上天节,但绝非现在,以这种形式上去,她不踏足修真界则已,旦走上那条路,她便要以强者的身份立身于人前,这是身为君邪的骄傲。
青枫真人和胡逵定定地看着她背影,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做什么,但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在这刻,他们恍然间似看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金芒,那种名为骄傲的金芒,就这么随意的站着,却自带种尊贵的光环。
沉沉的灰幕降下,君邪才轻启红唇,声音轻而淡,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轩辕神剑在我手之事,消两位能为我暂瞒贵宗。”顿,又道:“当然,前提是你们还未向贵宗禀报。”
“因受到鬼宗的袭击,我功力大损,这段时间还未与宗门取得联系。”言下之意,便是这段时间,这里所发生的事,天节还不知情况,也变相地回应了她的要求。
青枫真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说出这句实话,他的本意是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会上报宗门,可是,在她隐含王者霸气的话下,就这么不由自主地说出来,心下不免懊悔万分。
“即便我们答应你暂瞒此事,但轩辕神剑出世,整个修真界必然都感应到,你现今又是南炎修武的盟主,收编了朝廷的兵马,这么大的事,就算你现在封锁消息,早晚也得传出去,神剑在你手上的事,瞒不了多久。”轻叹了口气,青枫真人实想不明白,聪明如她,怎会说出此等无用的话来呢同时心里也在挣扎,到底要不要上报宗上。
“我从来不做无用功,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只须遵守答应我的事就行了。”丝乾坤在握的笑意溢出嘴角,君邪豁然转身,眼神倏地变冷,脸上笑容不变:“我想,青枫真人和胡爷爷应该不会食言而肥吧”
我们哪有答应啊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在她的目光下却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待得回过神来,两人已从房间里出来,相视眼,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们掉陷阱里去了。
夜风徐徐,君邪自青枫真人和胡逵离去后,直保持着负手眺月的礀势,脸上带着得逞的邪恶笑意。
忽而声鸟鸣声,道七彩光芒掠过夜空,停在君邪的肩膀上,凉风中传出声辩不出情绪低语:“出来三个月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第三章 归家
不知不觉间,冬天已经来临了,偏于南方的云城,冬雪似是来得晚了些,冷冽的寒风中才迎来了第场初雪,却是下得有些急了,茫茫覆盖,放目而望,整座云城皆是白皑皑的片。
闭庄锁门的南宫山庄中,仆人虽早已将道上的积雪铲尽,但屋顶上树枝上的雪却依未有丝毫融化的意思,庄内之人却依旧如以往般只着袭紫衣锦装,丝毫不为这严寒所扰。
庄内唯隅积雪铺就莹白地毯的小院落前,株幽香浮动的红梅之下,不知何时静静地立着个小人儿,淡紫的衣裙,为这雪白的世界增添了抹别样的颜色,如玉晶莹的小脸上那巴红掌比若树上的傲梅更艳上三分,偶尔寒风吹过,撩起那漆黑若泼墨的长发,丝丝缕缕地扬在半空,滑落下脸庞,盖住那与寒梅争艳的左脸。
“这是否就是书上所说的近亲情更怯”低低细语从君邪的嘴里吐出,目光绞在前方的间小屋,很是苦恼犹豫,却又似穿透了紧闭的房门,望得更深更远。
这趟的陵墓空间之行,她实在没料到会去三月时光匆匆过,依她在庄内的地位,加之她刚穿到这里那日南宫志洛的关怀之语,她并不的会被人发现她不在庄内,倒是她娘亲,只怕早就发现了,不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会为她焦急担忧么
“哎,想不到我也有胆怯的时候。”轻叹了口气,右脚轻抬,又放下,再抬起,再放下,如此反复了不下十次,才狠狠咬牙,颇有壮士断腕之意味地踏出第步,再踏出第二步。
站定在屋门前,死死地盯着那房门半响,抬头望着日朗云稀的天空,猛然抬手往自己的额头打了下,频为懊恼:“笨哪怎么就忘了现在是大白天呢”
转身朝着另旁她所居住的屋子而去,这回步履倒是轻快多了,转眼间已到了屋门前,脚步却是顿,抹厉光自黑瞳掠过,转瞬即逝,怯弱苍白的神色布于眉眼间,若无其事地伸手推开房门。
吱呀声,如同被荒废了许久的屋门再次被打开那般带来幽远的梵音,君邪抬步,脚刚进门槛,整个人便如同被点了岤般直直地定住,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确切地说是被吓傻了。
简陋的屋内,平板的木床上,昏暗的视线下,清冷白裙女子倚墙而坐,柳星眸似眯还睁,如瀑布般的秀发垂落,映着身后的白墙,黑白相间,相互映辉,妖莹洁玉的容颜如雪玉雕成,完美得无丝瑕疵,折射出如皎月般的光泽,剔透得令人心生恐惧,何为蓬荜初惊满室光,这便是了。
那女子似乎未觉有人进门来,身不动,眼不睁,便连呼吸亦弱得如若没有。
君邪亦保持着进屋的礀势不变,身后的日光透过屋门洒落进昏暗的屋子,不知是错觉亦是光线效果,床上那洁如玉的大美女陡然变得虚幻起来,莹白光雾浮动周身,好似下秒,她便会化为缕青烟消散于天地。
心中惊,丝恐惧紧紧缠住胸腔里的那颗心,君邪动作快速地进屋,关门,那床上虚幻的美女渀佛便是那拔开云雾的莹月再现人间,柳星眸突睁,灿若耀日骄阳,在昏暗的光线下,竟如莹月与骄阳同时映耀于夜幕上。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娘亲竟也可以美得如此的惊心动魄,什么通过高端科技而融合了史上所有俊男美女优点于身的超级无敌大美人,现今看来,竟不如她娘亲的万分之。
“邪儿,回来了”淡淡语,莫凌夕挥袖起身,清冷的眉目淡然温和,便如调皮好玩的女儿只是出外玩了圈回来而已,而非三月未归家。
君邪忽感眼眶有丝湿润,只觉这轻语的几字化为春风吹进了心里,暖暖的,柔柔的,湿湿的,有满腔满腔的情绪辄欲吐出,到了嘴边只化为声极淡的:“嗯。”
走上前去,动作自然地伸手扶住站立在床边的莫凌夕的手臂,引至屋中的方桌前坐定,执起桌上的水壶,将倒扣的瓷杯倒过来,手腕倾斜,壶中水如飞泉倾泄于杯中,放下水壶,双手执起水杯,递于莫凌夕眼前。
看着君邪这连串的动作,如此的自然流畅,神色间是那么地专心至致,好似在做着世间最重要的事般,莫凌夕不曾波动的眉眼荡起了涟漪,白凈细嫩如玉的双手举起,接过瓷杯,神色间是满满的慈爱,杯口轻抵红唇,丝凉意入口入喉入腹,只觉芳香清冽,甜味绕齿盈心,经久不散,就是王母的琼浆玉液也不抵万分之。
这是她的爱女为她亲奉的第杯水
见莫凌夕喝得眉眼舒泰,君邪也随着从外到里甜了个遍,像是做了件好事得到大人的赞赏般笑滋滋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娘亲的身边:“娘亲娘亲,大白天的,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再品口爱女亲奉的清水,莫凌夕这才不舍地轻放下茶杯,抚上君邪的秀发,语气甚是嗔怪:“这叫什么话,这是我女儿的房间,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还须分什么白天晚上的。”
呃,可是您老人家白天不是不能出门么感受着发丝上的温暖,君邪傻乎乎地冲着莫凌夕咧嘴笑,自然地将这句话给吐下了。
“傻瓜。”莫凌夕轻刮过女儿挺俏的鼻梁,目光落在她左脸上的红色胎记,缕晦暗而锐利的幽光掠过,玉手轻滑,顺着左眼抚上这块刺目的艳红,似低喃般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口。
感受着脸上的温暖,君邪没有错过娘亲眼中闪过的那缕幽光,抹暗夹着连她都要心惊的狠厉幽光,却没听到她未出口的话。
莫凌夕的异样稍纵即逝,君邪还没未来得及去猜想她那句未出口的话是什么,便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震惊得险些跳起来:“邪儿,神剑出世,修真界震动,在你离家不久,本家派来了旁系三脉的主事人南宫劲善,南宫劲善最不待见嫡系子弟,对他,要小心些,两个月前,四脉五脉的主事人南宫劲冲南宫劲逸也来到这里,南宫劲冲最是喜爱你爹,南宫劲逸素来又疼爱你,他们到来之日就曾亲到此处,呵,见我们母女的待遇,南宫志洛可是没少挨骂,差点没让他把居住的主院让我们住呢”
君邪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直直地望进母亲淡定了然的眸里,里面有着世间最温柔宽容的慈爱光芒,惊诧的心也就这么平静了下来,沉吟半响才道:“娘亲如何瞒住我的行踪”
“这还不容易,我家邪儿自小体弱多病,深秋露寒,感染风寒,不宜见风,拒绝任何人探访。”莫凌夕显得有些得意洋洋道:“虽说是本家长辈,但为娘白天不现身,晚间不见人的规距,在家族内都不是秘密,有为娘在此,谁敢自恃身份闯进来”说到后面,美颜上却似隐浮起丝戾气。
“娘亲这三个月都住在这里”这也就难怪为何她回来,她娘亲就已经在她的屋子睡觉了,哎,可怜她在娘亲的房门前踌躇了这么久。
莫凌夕不甚在意地浅笑道:“都在同个院落,没差别。”说着,认真地看着女儿眉宇间比三个月前少了三分外露的戾气,多了三分亲切温和,黑得纯粹的眼里却时尔掠过隐而不露的邪傲霸气。
目光垂落,莫凌夕略带高深而满意的光芒快速掠过,手从君邪的脸上滑落,状似随意道:“听南宫劲冲说,这几个月,他们直守在南山附近,家主严令,旦有人从轩辕陵墓里出来,必要诛杀待尽,神剑他们志在必得,半个月前,修为已到筑基期的南宫劲善三人却狼狈回来,休养了好些天,南宫志洛更是下令,关闭庄门,庄内之人不许踏出庄外步,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即使变天亦不理,昨日,南宫劲逸又来找你,跟娘闲聊起来,说轩辕神剑被个叫做君无名的铁面少年所夺,而那人现在是南炎修武界的盟主,如今云城的实际掌控者”
君邪边听边下意识地以指轻敲着桌面,看来她没猜错,南宫世家就是所谓五行中的火行家族,那天晚上的那三个紫衣人是就是她名义上的三爷爷四爷爷五爷爷,是三个极爱面子的人,败于个少年手中之事,他们绝不会允许传出去,这样更好,更有利于她计划的实施。
这刻的君邪,比之刚才如同换了个人般,眉宇间属于十二岁小女孩子的乖巧可爱尽褪,取而代之的是睿智沉稳的神色,偶尔微挑起眉梢,自有股邪魈的风流之色,听到君无名三个字时,眸光微有波动,但很快便平静了下去,彼此心照不宣。
莫凌夕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君邪的脸,自是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突而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面色整,执起她柔嫩的双手,清冷的神色透着慎重道:“邪儿,娘不问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问你这段时间去做了些什么,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但娘有句话,消你能牢牢记住。”
“孩儿聆听娘亲的教诲,自当谨记不敢稍忘。”见莫凌夕说得慎重,君邪神色收,不自觉坐正身子,像个正在听老师讲课的最乖的学生。
君邪如此正经端坐的涅让莫凌夕很想笑,眉目间慎重之色也稍缓,语气却不变道:“记住娘的话,无论发生任何事,保全自己最重要,莫为逞时之快,泄时之恨而让自己身陷绝境,你的安全健康才是娘亲最为在意之事,知道吗”
“娘亲”莫凌夕这句话令君邪心中动,陡生起了很不好的预感,眉头微微皱起。
“嘘。”君邪才刚开口,莫凌夕便伸指抵住她小嘴,舀出严母的派头来:“什么都别问,只要记得就好。”
顺从地点点头,君邪只得吞下所有的疑问,心思:人都说物克物,我自来自傲这世间无物可克得了我,看这势头,娘亲有发展成为我这个邪君克星的潜力。
“这才是娘的乖女儿嘛,好了,来,这个给你。”莫凌夕对于君邪的顺从表示非常满意,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便从怀里掏出本有些泛黄的书交给君邪。
“烈焰心诀这是南宫家族的心法”接过看,君邪有些疑惑地看向莫凌夕,以眼神询问干嘛突然给我这个,不会是要让我修练吧。
“不错,就是要让你修练。”莫凌夕下子就看懂君邪眼里的意思,点头道:“以前你身子不好,无法修炼,现在是时候了,此届的家族测评大会提前半年举行,也就是在今年的除夕之日,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家族测评大会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回本家。”君邪撇了撇嘴,不屑道,说实话,烈焰心诀虽是绝上等的功法,但对于拥有无极心法的她来说,吸引力并不大,有则锦上添花而已,何况她现在更急于调养好受损的根基,早些恢复功力,以便能早些修习通天帝卷,那才是最有价值的法诀,再说了,她对于本家可没半分好感,甚至隐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笨孩子。”莫凌夕老实不客气地个爆粟敲在君邪的头上,教育道:“没有用的东西,你娘会让你去浪费时间吗烈焰心诀不单单只是本武学功法,同时它还是火行家族法诀修练的根底,只有修习它,你才有机会修练家族的法诀,五行法诀乃是上古神灵留下来,非这世间任何法诀可比,至于本家,你早晚得回去,现在虽非时机,但此次测评大会不但提前举行,而且更是开了先例,第名可得到炽炎玉块。”
“嗷。”惨叫了声,君邪很是委屈地看着娘亲眼,疑惑道:“炽炎玉”那是什么东西听娘亲的口气,似是很是稀罕,不过五行法诀既然这么厉害,她自是不会放过,否则她就不是君邪了。
“炽炎玉取自天玄大陆最高火山之下的炙焰火,经家主以三味天火粹练而成,无论是对功法修练还是法诀修练,都是大有益处,里面蕴含着充盈的天地灵气,更重要的是它能让大耗的功力得到极快的补充,若是与实力相当的对手交战,谁手里能握有炽炎玉,谁就有了源源不断可供补充真气或法力的毕,当然,只有火行家族的人能使用它”莫凌夕边揉着君邪的头边解释道,可那语气让君邪事后想起来,觉得太过清冷,根本不像是在向她推荐块宝物,而只是在向她介绍件普通的衣服那么简单。
不过此时的君邪却是被炽炎玉的妙用吸引住心神,没察觉到莫凌夕的不正常处,心思更飞到了另个地方去,直至莫凌夕说完,才豪情万丈拍掌站起来,小脸昂道:“好,我练,两个月后的测评大会,被视为家族废物的南宫君邪必夺魁而回。”虽然她如今根基受损,功力大打折扣,便连精神波也不太稳定,但对于三代弟子那些个小毛头,她还是没放在眼里。
“呵呵,我的邪儿从来就不是废物,哼,也是时候了。”莫凌夕随着站起来,最后句话却是喃喃低语,头微垂,青丝滑落,遮住了她眼里倾泄而出的杀意。
夜幕渐深,天边的月姑娘挽着轻纱悄悄的遮住了半边脸,许是想还留恋着人间温情,始终不肯将那半边脸也遮上,欲语还休,朦胧而娇柔,羞涩而情怯。
带着寒意的冬风划地而起,吹起卧于地上的晶白洁雪,吹过月姑娘脸上那长长垂下掩起大地的轻纱,不许她再从偷窥那寒风中,幽僻院落里独寂而立的简陋小屋,屋内,母慈女孝的喁喁温情,平硬木床上,相拥而卧,两副娇躯同是略显僵硬,两颗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接近。
这是个严寒而温情的夜晚。
天刚蒙亮,向嗜睡的君邪却是早早起床,并非她不习惯卧侧之塌有他人酣睡,相反,刚开始虽不适应,但最后她却睡了自前世以来最为甜美的觉,虽然她也很想继续赖在娘亲温暖的怀抱,但是
嘴角扬起,看着床上尚在梦乡中的睡美人,君邪轻手轻脚地下床,不发出点声响地出了房门,外面,大地还笼罩在灰纱之中。
咕咕声奇特的鸟鸣声响起,菜鸟自半空中俯冲飞落,停在君邪的手上,可爱的鸟头在手掌上拱了拱。
“累了吧”温柔地轻摸着菜鸟的鸟头,君邪方才还如春暖花开的神色,霎时孪了严冬酷寒。
“主人,菜鸟没用,找遍了方圆千里,依旧没有找到小白,菜鸟怕”菜鸟抬起头,圆溜溜的小眼睛疲惫中带着担忧。
“小白它,会没事的。”抬头,望着还点缀着几颗残星的天空,君邪快速地抢过菜鸟的话头,肯定地说道,是说给菜鸟听,也是说过自已听。
可是,若是没事,它在哪里
第四章 拒见
莫凌夕想到可怕的后果,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急急地披上衣裳,还未走到门口,吱呀声门开了。
房门被打开,然后很快又被关上,速度之快竟让莫凌夕没有见到丝光线,就那像那门根本就没打开过般。
通过屋中豆黄的灯光,保持着披衣跨步前进的莫凌夕直直地定住了,门口那个灰人不会是她那可爱的女儿吧
“邪邪儿”震惊得无以复加,莫凌夕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儿,身衣服灰灰黑黑地,隐隐可分辩出原来的颜色应该是紫色,张脸上灰块,黑块,红块,原本应是乌黑柔顺的青丝灰蒙灰蒙,很是蓬乱,整个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土人,那双如被清泉洗涤过的黑曜瞳眸却显得更为清亮灵气,脸上扬起讨好的傻呼呼笑意,微微露出泛着晶莹光泽的白齿,纯真而可爱。
她的手下端着个木盘,上面放两个碗,里面盛着满满的粥,嗯,应该是粥吧,估且称之为粥还有小碟木炭
“娘,用早膳了。”灰人,不,君邪将木盘放到木桌上,反手往脸上抹了把,本就灰黑灰黑的脸更加惨不忍睹,咧开嘴愉悦笑道,抬起眼见莫凌夕眼神变幻莫测地直盯着她端来的早膳看,自己的目光也顺着落在那还早着白烟的早膳上,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那个,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应该还可以吃吧”说到后面,点底气也没有。
想起她兴致冲冲地跑到厨房,准备给她亲爱的娘亲准备份爱心早餐,然后瞪着冷冷的灶头无从下手的时候,她就生起无比的挫败感,头冷水就这么泼下来浇灭了她的热情。
天啊她从来就不知道煮碗白粥居然比对付十个绝顶高手还要难以对付,简直无从下手,明明她都已经启动阴阳万元晶片,调出百度系统,翻查出煮粥做菜的方法,也照着做了,可是那厨房,那灶火,那白米,就连那清水全都跟她作对样,搞得她手忙脚乱不说,最后好不容易把东西煮出来了,可是看样子,似乎跟她以前吃得不太样耶
想不到她君邪今天居然被碗白粥给打败了,传出去,她的面子往哪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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