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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赶得上投宿。”

  “你不走,我不走。”白赤宫干脆利落地扔下六个字,虽然心里抽抽地,可是他就是赖定了白衣剑卿,不管白衣剑卿怎么赶,他也不走。

  白衣剑卿站住脚,转过身,淡淡看了他眼,道:“白庄主,你这路直跟着我,究竟想做什么”

  赵明思对着白赤宫表现出来的显裸裸的爱意,让他不能再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当年他曾沦落到跟女人争宠的地步,如今并不想重蹈覆辙,尤其这次对方还是个男人。赵明思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不能再跟白赤宫这么不明不白地纠缠下去了。

  所以,白衣剑卿决定把话跟白赤宫摊开来讲,索性次解决掉这个问题。

  “剑剑卿我只是想你跟我回家。”白赤宫立时有些心慌,不知道白衣剑卿这么问的目的,却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不要说你爱我,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白衣剑卿放下柴堆,在上面坐下来,气定神闲地看着白赤宫。他到要看看白赤宫还能给他什么理由。

  “我爱你,怎么会与你无关”白赤宫被白衣剑卿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忍不住激动起来,“以前是我不懂爱,错待了你,我知道错了,剑卿,难道你连个弥补的机会也不能给我吗这些日子来,我跟前跟后地照顾你,保护你,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你感觉不到我的爱吗”

  “我感觉到了可那又如何”白衣剑卿仍旧是句淡淡地反问,“白庄主,如果你只有这些话,那么不必再说下去了,你爱我,或者不爱我,我都已经不在乎了,你也不必再跟着我,就算你跟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剑卿你你不要逼我不要”白赤宫猛地抓住白衣剑卿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要将白衣剑卿的肩胛骨捏碎,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复杂,痛苦中夹杂着几分狠绝,还有几分犹豫。

  “白庄主,你要用强硬手段了吗这样做究竟是谁逼谁”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白衣剑卿忍住剧痛,语气依旧淡然。

  白赤宫仿如乍醒,火烫般地松开手。

  “剑卿,我不是不是”

  他又急又悔,恨不能打自己两掌,想要辩解,嘴张却喷出口黑血。他的毒发了。心绪大乱之下,内力不稳,再也压不住当日所中之毒。

  白衣剑卿眉头皱,站起身正要走,衣袖却被白赤宫紧紧拉住。

  “剑卿,别别走”

  “我去给你拿解药。”

  白赤宫却没有松手,眼睛望着白衣剑卿,惨然笑,道:“剑卿,你不相信我,我不怪怪你,可是有些话,我定要说给你听那天我赶到燕山,看到你的绝命书,你知道我有多悔吗那时候我才发现,我是爱你的,其实早就该发现了,是我被鬼迷了心窍,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这两年,我每天都活在悔恨中,我想你,想得几乎要发疯,这是你留下的绝命书,每当我想得狠了,就把它拿出来看看,每看次,我就多恨自己分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两年了,不想再过下去,你也不必给我解药,就当是我还你的,等我死了,算不算还清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份绝命书,黑紫色的血字,浓厚得令白衣剑卿脸色变,他当年用血写下的字,自然不可能积成这么厚的血渍。看到这张绝命书,他仿佛能感觉到右手中指隐隐作痛,这种痛不是来自身体,断了的手指早就被穆天都治好,而是发自内心,这刻,他痛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白赤宫,你是在用死来威胁我吗”

  “不,我只想知道,你还爱不爱我,如果你对我已经没丁点爱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白赤宫”崩紧了脸,白衣剑卿努力忽视那种痛,股无名的怒火却升腾而起。卑鄙,太卑鄙了,竟然还想利用他的爱

  “剑卿,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就让我死吧,否则我也许真的会忍不住把你抓回去,我不想不想这样对你,可是没有你,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我发过誓,再也不让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在内,我不想等到自己失去控制的那天,我宁可死也不要再伤害你”

  白赤宫又吐出了口黑血,他放任毒素在体内流窜,不再用内力压制。他说的话,每句都是真的,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跟白衣剑卿慢慢地磨下去,可是就在刚才,他差点就就又做出伤害白衣剑卿的事,不能这样下去了,绝对不要再伤害到自己所爱的人。

  白衣剑卿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注视着白赤宫的眼睛,仿佛想从中找出白赤宫言不由衷的证据,却被白赤宫毫不掩饰的深情所动容。

  他是真的爱着自己,他的眼神,与当年的自己毫无二致,那是种近乎疯狂地痴恋,白衣剑卿阵恍惚。

  “好,我给你个机会。”

  “剑剑卿”

  “两年前,我离开白家庄的时候,在西湖边捡到半面铜镜,当时,我见那半面铜镜,就想到了我自己,你我已恩断情绝,正如这半面铜镜,这是上天在告诫我,我们之间已成破镜。如果你能把另外半面铜镜找出来,与我捡到的那半面铜镜合上,我就跟你回白家庄,以往的切,我们笔勾销,重新开始。”

  “剑卿”白赤宫的眼神亮了。

  “你可答应”

  “答应,我答应,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白赤宫激动,又吐出口黑血,他却不以为意地抹去嘴角边的血渍,露出了笑容。

  “如果你办不到,我要你这生世,再不许来见我。”

  “好”

  白赤宫满口答应,暗自却握住了拳,他定会找到另外半面铜镜的,哪怕是把西湖边翻个底朝天,挨家挨户地问过去,他也会找出来。如果找不到,他就他就自刺双目,白衣剑卿只说不许再见他,可没有说不许再陪在他身边。

  “我去给你拿解药。”

  白衣剑卿转过身,微微闭上了眼,再睁开,原先的动容已完全从脸上褪尽。破镜难圆,就算白赤宫找出了另外半面铜镜,他们之间,也再不可能复合,当年他捡到的半面铜镜,已烧毁在两年前的那场火中。

  缓兵之计而已,明天,渡过黄河,就应该分道扬镳了。

  赵明思看到白赤宫让白衣剑卿扶着回来,当场惊跳起来,知道白赤宫是中毒,而且还是白衣剑卿下的毒之后,忍不住沉下脸,指责了白衣剑卿几句,却被白赤宫阵呵斥,气得赵明思几乎立刻就要拔剑,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尽管非常想杀掉白衣剑卿,却还知道,绝不能当着白赤宫的面这样做。

  给白赤宫服下解药之后,白衣剑卿生火烤肉,等都弄好了,天色也全黑了。三个人只有两个帐篷,赵明思主动挨到白赤宫身边,道:“白大哥,今晚我们起睡。”

  “不能睡。”白衣剑卿在旁边道,“他中毒的时间过长,就算服了解药,时半会儿也无法驱尽毒素,需要静心打坐,用内力将余毒逼出。”

  “那白大哥,你运功,我为你护法。”赵明思担心地看着白赤宫,他知道白赤宫曾经有过走火入魔的经历,万幸的是没有出事,只是白赤宫的嗓子因此而变得低哑,却不料反而使声音更好听。

  “不急。”白赤宫推开赵明思附过来的身体,走到白衣剑卿的身边,柔声道,“剑卿,我刚才抓你的时候不小心太用力了,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白衣剑卿避过了他的眼神,左肩上自是疼痛,但与他曾经承受过的痛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你让我看眼,不看看我不放心,心里记挂着你,又怎么能静心逼毒我不想再因为想你而在运功的时候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白衣剑卿皱了皱眉头,随手解开了衣襟,露出左肩。他要看就看吧,反正明天就分道扬镳了。左肩上的五道指痕非常清晰地映入白赤宫的眼中,红中泛着青紫之色,看得他阵心疼,不由自主地抚上去。

  “对不起剑卿,对不起”

  白赤宫边道歉,边按揉着几处岤道,用内力将青紫之处的瘀血化开,这样到了明天就不会肿起来了。

  白衣剑卿看到赵明思对着自己投过来的嫉妒眼神,心中微悸,推开了白赤宫的手,拉起衣襟,淡淡道:“我回帐篷里擦点药酒就好,你看也看了,赶紧运功去吧。”

  “好,我听你的。”白赤宫只当是白衣剑卿在关心自己,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温柔了,看着白衣剑卿走进搭好的帐篷里,他才有些不舍地转过眼,换上副平时的冷漠表情,对赵明思道,“明思,上半夜我要运功逼毒,你来守夜,千万要保护好剑卿,到了下半夜,我换你。”

  “白大哥,你就这么喜欢他”赵明思再也忍不住妒意,冲口问道。

  白赤宫掀开的帐帘的手顿,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冷了下来:“明思,这两年你帮了我不少忙,是出于什么心思,我都知道,我也没有亏待你,给了你不少扬名的机会,我们之间扯平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只要你别干什么出格的事,我白家庄就是你移花宫的盟友,如果你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着。”

  37

  话音未落,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帐帘下,独留赵明思个人,对着晃动的帐帘,脸色阵青阵白,过了会儿,眼神又落到白衣剑卿所在帐篷上,充满了怨毒嫉恨之色。

  这夜,过得分外缓慢,三个人,三样心思,却要属白衣剑卿最为平静,也看得最清楚,赵明思掩饰不住的嫉恨,更坚定了他要离开白赤宫的决心,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第二天,三人起过了黄河,进入个小镇安顿下来,白赤宫心里念着那半面铜镜的事,抽工夫跑出去用飞鸽给白安传了封信,叮嘱白安务必要找出那半面铜镜来,等他回客栈的时候,白衣剑卿却不见了人影。

  白赤宫当场脸色大变,转身冲出房间,正撞见赵明思从客栈外面进来,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声道:“人呢”

  “什么人”赵明思愕然地问。

  “少给我装。赵明思,我警告过你,不要做出格的事,你把剑卿弄到哪里去了,快说”

  赵明思吓了跳,暗忖他才刚出去把白衣剑卿失去武功的事,偷偷散布到江湖上,这才转身的工夫,难道就已经有人对白衣剑卿下了手

  心里虽然这样猜,嘴上自然是不能认,佯做恼怒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我这不是上街逛逛,才刚回来。白赤宫,你不要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我赵明思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出身,会干这么下作的事吗对了,你不是说这路来,他直在游山玩水吗,指不定是出去玩了吧。”

  白赤宫松了手,不见了白衣剑卿,他时间心绪大乱,只怕出了什么,这时听赵明思说,才渐渐定下心神,略略想,也许白衣剑卿真的是出去游玩了,赶紧跑去问掌柜,这附近是否有值得游的地方。

  “公子你可真是说笑了,这鬼地方,穷山恶水,哪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您问那位白发的客人,先前二位公子出去的时候,他也出去了,对了,他是骑着那匹赤马走的,那可真是匹好马啊,只低头的工夫,就跑没了影儿”

  掌柜的话,仿佛盆冰水,对着白赤宫当头浇下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他的眼前阵发黑,摇摇晃晃地扶着张桌子,喃喃着:“他走了他还是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走他不是已经答应只要找到铜镜,就肯留下来的吗剑卿白衣剑卿这是报复吗前天才给他希望,让他无限欢喜,隔天就不告而别,让他从极喜到极悲,大起大落之间,他仿佛听到了颗心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的声音。

  “白大哥,他走了就算了,不识好歹”赵明思自是高兴,忍不住的笑意浮上了脸庞。

  “滚开”白赤宫忽然把将赵明思推坐在地上,冲出了客栈,骑上自己的马,向着镇外直直追去。

  定要追上,哪怕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火影的速度再快,白衣剑卿总还是要休息的,尤其他失去了武功,体力比平常人还差些,天两天追不上,三天四天总能追上,他不会再心软了,他要把白衣剑卿带回白家庄,哪怕是用强硬的手段,就算这样做,会让白衣剑卿恨他时,只要他多陪小心,多些温柔,时间长了,白衣剑卿定会原谅他。

  白衣剑卿是爱着他的,他坚信这点,否则,昨夜白衣剑卿又何必为了让他吃解药而答应给他个机会,只要还有爱,无论他做了多少错事,白衣剑卿就定会原谅他。

  以爱为名,什么样的过错不能被宽恕,以爱为名,什么样的伤害不能弥补,以前的事情无论他有多后悔,也无法改变,未来的幸福,始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白衣剑卿,把他带回白家庄,他人独身在外,实在太危险了。

  然而,白赤宫却忘记了点,论江湖经验,白衣剑卿比他高了截,诚心想躲,短时间内,白赤宫又没有办法调动白家庄的势力,怎么可能轻易追得到白衣剑卿。连半个月,他连白衣剑卿的影子也没追上,心急如火燎间,却撞见了温小玉和上官渚。

  当时白赤宫正纵马狂奔,转过处树林的时候,两匹同样狂奔的马迎面而来,眼看三人就要撞上,白赤宫猛提缰,连人带马凌空跃起,对方也是骑术了得,在白赤宫提缰跃马的同时,硬是横移了半个马身。

  有惊无险。

  38

  “喂,你这个人会不会骑马,看不看路啊”娇脆的声音传来,竟是个女子。

  白赤宫打马转身,抱拳,道:“在下心急,姑娘莫”话没有说完,已看清那个女子正是温小玉。跟在温小玉旁边的,自然是上官渚。

  “白赤宫,是你这个混蛋”

  尽管白赤宫这半个月来为了找白衣剑卿,几乎是少眠不休,已是满脸风尘,身白衣也沾满了污垢,可是他双招牌桃花眼,还有眼角两道血痕,仍是让温小玉眼就认出他来。

  “混蛋,本姑娘今天要杀了你,为剑卿大哥出口气”

  认出白赤宫,温小玉心头的怒火就蹭的声冒上心头,如果不是这个混蛋,剑卿大哥怎么会弄得身败名裂,如果不是这个混蛋,剑卿大哥又怎么会被满江湖的人嘲讽追杀,如果不是这个混蛋,她她跟剑卿大哥之间也许就总之,切全是这个混蛋的错。

  凤焰剑才出鞘,却被上官渚把拦了下来。

  “小玉,别冲动,现在去救剑卿前辈要紧。”

  句话让温小玉收回了凤焰剑,也让白赤宫身体震,纵马拦住了上官渚,急声道:“剑卿怎么了”

  “你还敢问”温小玉几乎又要拔剑,却强忍了回去。“死木头,不要理他,我们快走。”

  “等等,不说清楚,别想走。”白赤宫纵身跃,跳下马拦在路中央。

  上官渚拉住两眼冒火的温小玉,道:“白庄主,剑卿前辈被人围追,躲入了迷山,我们正赶去救他,还请让道。”

  “被人围追我跟你们起去救他。”

  白赤宫脸上几乎完全没有了血色,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其实这件事整个江湖都传遍了,只是白赤宫路来只顾着寻找白衣剑卿的踪迹,没有留意到江湖上的动向,这才不知道白衣剑卿被围追的消息,要不是遇上温小玉和上官渚,恐怕他还在像只没头苍蝇样瞎找呢。

  半个月前,白衣剑卿已经失去武功的消息在江湖上渐渐传了开来,多少人开始眼红天教的十万赏金,原先还因为白衣剑卿的武功,而使很多人怯步,现在,就连些三脚猫都开始出来打听白衣剑卿的下落。

  白衣剑卿再能隐藏行踪,也经不住那些人的寻找,三天之前,他被群江湖人围堵在飞岩谷,幸运的是,当时他占据着上风的位置,靠着穆天都的毒药,毒倒了下风处的批人,然后凭借火影的脚力,冲破了重围。

  可是江湖中人不乏擅长追踪之人,火影速度虽快,白衣剑卿却是要休息的,不出天就又被追上了,身上的毒药用尽,不得已,白衣剑卿躲进了迷山中。

  迷山其实并不大,之所以叫迷山,是因为山中多雾,山道上常常浓雾迷漫,即便是山下的猎户,进去之后,也时常会迷路,没有三五天七八天的出不来。白衣剑卿躲进了迷山,就跟这些江湖人玩起了捉迷藏,只是出山的几条山道口都已经被堵了起来,他出不去,又能躲上几天,被抓到也只是迟早的事。

  温小玉和上官渚直在寻找白衣剑卿,只不过温小玉是个不会打听的人,又冲动,听不得别人说半句白衣剑卿的不是,所以打探消息的事直是由上官渚经办,上官渚性格是木了点,但人还不笨,当然是能拖则拖,故意装作打探不到,直到听说白衣剑卿被围困在迷山里,他才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告诉温小玉,两人急匆匆地往迷山赶,结果半道上就撞上了白赤宫。

  现在不是算旧帐的时候,温小玉再看白赤宫不顺眼,想着这个人起码还能在救剑卿大哥的事上出把力,也就不管他了,只是路上少不了给他脸色看,白赤宫担心剑卿,也不计较,要是在平时,他可就不会容忍了。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早赶到了迷山,看几个入山口都已经没了人把守,脸色就都变了。

  “只怕我们来晚了”上官渚涩声道。

  “不会的不会的”白赤宫突然夹马腹,率先冲上了山。

  “混蛋,让我先上去。”温小玉在后面拍马就追。

  39

  昨夜刮了场大风,山中的浓雾都被吹散了,露出了布满青苔藤蔓的山道。白赤宫纵马只冲上了半山腰,就因为山道难行而不得不弃马,展开轻功,顺着地上凌乱的痕迹,路往山顶上直冲。他这冲,顿时把温小玉和上官渚远远地拋在身后,比轻功,他实在高出太多。

  便在这时,很多江湖人慌张地从山上下来,被白赤宫把抓住个,厉声逼问道:“白衣剑卿呢你们杀了他吗”

  那人吃了惊,待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这才知道眼前这个满面风尘的男子武功比自己高得多,连忙答道:“没没有,大家伙儿打了起来,我们打输了,只好放弃十万赏金”比起钱来,自然还是命更重要。

  白赤宫听白衣剑卿没事,当下顾不得这个人,飞身又往上冲去,此时又有人从山上下来,堵住了狭窄的山道,他急,索性踩着这些人的头掠而过。

  迷山的山顶是片裸露的石坪,白衣剑卿被好几百个江湖人围困在山顶。纵然已是身临绝境,他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贯的浅笑挂在唇角,很随意地坐在块石头上。

  “各位都是冲着那十万赏金而来的吧。”强劲的风将白衣剑卿的白发吹得漫天乱舞,他的身后是处山崖,崖顶白云飘飘,乍眼望去,仿佛他便是从白云深处走来般,有种令人不能近亵的遥远感觉。

  “白衣剑卿,像你这种离经叛道,背友弃教,不仁不义,卑贱无耻之徒,就算没有赏金,也是人人得而诛之。”

  说话的人背上插了两把大剑,脸的落腮胡子,满口的仁义礼教,其实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盗铁横江。

  白衣剑卿不认得他,但却认得他那两把招牌式的大剑,忍不住淡淡笑,道:“是铁横江铁兄吧,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咳咳”铁横江按照寻常的江湖礼节客套了下,突然想到被个甘为他人男妾的人说久仰,委实不是件有面子的事,顿时口唾沫呛在喉咙里。

  白衣剑卿的目光缓缓扫过其它人,里面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黑道的,也有不黑不白道的,甚至还夹杂了帮名门正派的弟子,大概是不屑跟这些黑道人物站在处,都挤在处,显得泾渭分明。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各位也不必掩饰了,我虽逆天而为,离经叛道,不容于世,却也未曾到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各位行走江湖,总不能饿着肚子去行侠仗义,以剑某区区无德之身,换得各位的温饱,进而积福于天下人,也不枉此生。”

  “听你这么说,是甘愿束手就缚了”有人怀疑道,只恐白衣剑卿还有什么手段,这几日的围追,可有不少人被白衣剑卿的毒药所伤。

  “不束手就缚又能如何,莫说我武功已失,即便不失,双拳也难敌在场诸位,倒不如从容点为好。只是我人之身,在场却有百数人,十万赏金虽然丰厚,百数人均分,却是不多了,恐怕诸位都还看不上眼了吧。”

  他这番话,让这些江湖人微起马蚤动,纷纷警戒地看着周围,怕不小心,着了暗算,确实,十万赏金让人无法不心动,但数百人分,就真的没有多少了。

  “哼,白衣剑卿,你这小小的离间计,想骗得了谁”

  个尖尖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这声音飘飘乎乎,时间白衣剑卿也看不出是谁说的,不过这话的确点醒了批被金钱迷了心窍的人。

  眼看窝就要被点沸的油又平息下来,白衣剑卿也不急,只是淡淡道:“我不过是提醒各位而已,番奔波,得不偿失,既然各位对平分赏金没有异议,我又何惜此身。各位,请吧早些动身到天教,各位也可早日拿到赏金。”

  终究还是十万赏金叫人太过眼红,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哪怕明知是离间计,也仍会有人跳出来。

  “慢着他奶奶的,十万赏金数百人平分,个人才得几百两,还不够老子来回跑的盘缠,不能这么分,大伙儿说是不是”

  有人跳出来了,自然就有人应和,有人应和,当然也就有人反驳,应和者大都是武功高强或人多势众的,反驳者自然武功低微或人单势弱的。这些江湖人物,多半相互之间有恩怨,尤其是黑道与白道之间,先前只是因为要围堵白衣剑卿,才没有起冲突,此时利益当头,言不和之下,立时动手开打。

  40

  对于自己手造成的局面,白衣剑卿并没有半分欢喜之色,依旧是浅浅地笑着,只是多了抹不易察觉的讽刺。江湖之中,义字为先,若为利故,谁还讲什么仁义。他这个小小的离间计,哪里能骗过这些老江湖,只是他们自己先被利益蒙了眼睛,就算没有他这个离间计,早晚还是要打起来。十万赏金,不是小数目,对这些不事生产的江湖人来说,几乎能吃喝辈子,尤其是对那些白道中人,意义更大。别以为白道人就不要吃饭了,他们没钱的时候怎么办,还不是黑纱蒙,入室偷抢。回头拿着偷抢来的钱,再去做善事,博出个好名声。

  不到半个时辰,场中已是分出了高下,除了在开始被杀掉的十几个人之外,大部分武功低的人,自知无望,纷纷退走,只留下三人,自是武功最高的几个。

  “白衣剑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跟我们走吧。”铁横江上前步,他的左臂上被划了道剑伤,样子比先前狼狈了许多,但能留在这里,显见他的武功还是相当不错。

  “好,各位请前面带路。”

  白衣剑卿从石头上站起,掸了掸衣角,从容不迫。却不知他越是表现得从容,铁横江等人就越是警惕。他们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自然知道白衣剑卿在成为白赤宫的男妾之前,是江湖中数数二的人物,他在天教的时候,与教主方宏隐及章无痕,组成了天教的铁三角,后来他离开天教,天教也就日渐衰落。像这样的人物,即便失去了武功,也样不可小视。

  “好气度,果然不愧是侧身天地剑卿,要不是老道我答应别人定要将你拿下,倒也不舍得为难于你了。”站在铁横江旁边的,是身道袍的干瘦老人,枯道人,在黑道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为人性格怪异,亦正亦邪,在场中人怕是只有他不是为那十万赏金而来。

  白衣剑卿微微怔,突然作揖道:“枯道人前辈,不知是受何人所托”

  枯道人眼光闪,道:“你既将死,又何必知道,徒增烦扰。”

  白衣剑卿略沉吟,又是微微笑,道:“前辈所言极是,将死之人,理会这些身外事做什么,倒不如多看几眼世间美景。”

  他这笑,通透潇洒,竟是完全置生死于度外,饶是在场三人阅人无数,也不禁心中暗叹,好个风流人物,真是可惜了。尤其是三人中的最后人,鬼面翁杜玉郎,别看他副鬼脸,年轻时却有探花郎之称,自然是贪花好色之人,后来年纪大了,也就淡了那色心。此时被白衣剑卿的笑弄得心头动,旧习又起,摸着下巴发出阵滛笑。

  “二位,为保路平安到达天教,不如将此人交给我看管,同吃同睡,定不让他离身半步。”

  “杜兄愿意出力,自是大好。”铁横江正在愁怎么带白衣剑卿走,他可不愿意去碰这个男人。

  鬼面翁又是阵滛笑,道:“走之前,还是先让我搜搜身为好,免得他身上还有毒药。”说着,他探手就向白衣剑卿的衣襟抓去。

  白衣剑卿这时脸色才微微变,正要后退,猛听声大喊震天响般地传来。

  “不许碰他”

  铁横江枯道人和鬼面翁同时惊,这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显然蕴含了深厚的内力,来人是个高手。鬼面翁立时收回手,转身戒备。便在这顷刻间,白赤宫的身影已出现在山顶,见这三人,二话不说,取出玉扇,猛地攻了过来。

  砰砰砰几声闷响之后,四道人影乍合即分,白赤宫的身影停在了白衣剑卿的面前,他的胸前被铁横江的大剑划破道口子,衣衫裂开,血丝隐现,另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都挂着彩。

  “青玉扇,你是白赤宫”枯道人神色变,他曾经见过白赤宫,印象里是个绝美到令人不敢逼视的冷魅男子,哪曾见过这般狼狈模样,若不是这把青玉扇和那双桃花眼,还真认不出来。

  “剑卿,你有没有受伤”白赤宫站稳身体,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白衣剑卿左看右看。

  白衣剑卿见他身狼狈,不看自身,却先问他,不由心中微微动,如果说他不感到高兴那是假的,只是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道:“无伤。”

  “哼,伤风败俗。”铁横江看他们两个男人亲密如若无人,大感恶心。

  白赤宫见白衣剑卿没有受伤,自是大大松了口气,此时听得铁横江厌恶的话语,不由眉尖挑,面上露出抹冷笑。

  “我们夫妻相会,不识相地站在旁边偷看的人,才是伤风败俗吧,半点礼数也不懂,也不知爹娘怎么教的。”

  “呸,无耻”铁横江大怒,正要出手攻击,却被枯道人拦住。

  “白庄主,你也算是故人之后,纳娶男妾终不是人伦正道,此等无良无义之辈,还是交与我等,莫坏你世英名。”

  “你们黑道中人,什么时候讲究起正道来了。”白赤宫再次冷笑,“我堂堂七尺之身,若不能维护自己的妻子,任由你等见利忘义之徒欺辱,才是丢尽世英名。废话少说,想动他,你们就得先过了我这关。”

  他话音刚落,便听声娇喝传来。

  “还有姑奶奶这关。”

  41

  却是温小玉和上官渚及时赶了来。场中形势立时变,原本白赤宫以对三,略落下风,这时温小玉和上官渚来,即便他们两个的武功不如那三人,但只要能牵制住其中二人,待白赤宫解决掉个,再回过头来相助,胜负自然不言而喻。

  “小玉”

  白衣剑卿微感头疼的按按额头,心念电转,已对铁横江等三人动了杀机。

  “凤焰仙子上官少侠”鬼面翁贼溜溜地的眼睛在温小玉身上打了两个转,嘿嘿笑道,“二位都是正派子弟,上官少侠更是上官盟主之弟,理应协助上官盟主清除武林败类才是,今日为何却反要助这贱人传出去恐怕”

  “呸,满嘴胡言,剑卿大哥为人豪爽潇洒,跟他比起来,你们几个不是杀人就是放火,竟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才是真正的败类,姑奶奶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们”

  温小玉长剑出鞘,发出了有如凤鸣样的声音,火红的披肩迎风扬起,配合她临空跃的动作,宛如只炽焰凤鸟,俯冲向鬼面翁。

  “黄毛丫头,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鬼面翁脚下点地,身影在瞬间忽闪忽现,使温小玉无法把握到他的准确方向,时间,凤焰剑竟失去了攻击目标。

  “小玉,小心背后”上官渚忽然大喝声,纵身扑向温小玉,连人声扑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便听身后传来声巨响,温小玉先前落脚处,已被鬼面翁生生脚,踩出个大洞来。

  “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过招的时候,白衣剑卿突然轻轻地挽住了白赤宫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浅浅而又熟悉的气息,让白赤宫心头阵荡漾,反握住了白衣剑卿的手。

  “放心,我绝不放过欺负你的人。”

  玉扇展,白赤宫再次出手,被早有防备的铁横江和枯道人联手拦住。三人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上官少侠,你不顾自己的名声,难道连令兄的名声也不顾了吗”鬼面翁哈哈大笑。

  上官渚顿时犹豫起来。

  “上官少侠,山顶之上只有我们几人,若是不把那些会乱嚼舌根的人杀了,将来传到江湖上去,怕就真的有损你和上官盟主还有小玉的名声了。”白衣剑卿在旁边淡淡地提醒。

  “上官少侠,为了这个无耻下贱的败类,你敢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是令兄知道了,怕是要伤心失望了吧。”

  就在上官渚犹豫不决的时候,温小玉已经从地上跳起来,剑向鬼面翁刺了过去。温小玉这出手,上官渚也没有办法了,紧跟在温小玉后面,言不发地对鬼面翁下了狠手。他既然不能阻止温小玉帮助白衣剑卿,那就只能尽力杀了这三人,以免消息传到江湖上去。

  有了上官渚的帮助,温小玉再没了后顾之忧,手凤舞剑法封死了鬼面翁的上中下三路,让鬼面翁展不开身法,不多时,便落向了下风。

  场中的打斗僵持不下,短时间里,双方谁也胜不了谁,白衣剑卿沉吟了些许时候,然后走近白赤宫的身边,在白赤宫的身后站定,对着铁横江微微笑,只手探入了怀中。

  铁横江脸色大变,高喝声:“小心毒药。”此时他们处于下风处,若是白衣剑卿洒出毒药来,只怕来不及躲。

  他这声,让枯道人分了心,被白赤宫寻了机会,扇猛击下去,枯道人反应也快,就地滚,避了开去,但是与铁横江的联手却已被破去,白赤宫也不追击,顺势转身,下招直奔铁横江而去。

  此时白衣剑卿的手已经从怀中掏出来,拿着只白色的瓷瓶,慢慢地拔开瓶盖,对准铁横江的方向晃了晃瓶口。铁横江哪里知道那只是个空瓶,害怕是毒药,他的注意力被白衣剑卿吸引,又要兼顾白赤宫的攻击,时间手忙脚乱,被白赤宫扇敲在手上,发出声惨叫,已是手腕骨折,握不住大剑,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这边两人几乎在同时间落败,也影响了鬼面翁,这老儿见大势不妙,想不到几个小辈的武功居然都不错,尤其是白赤宫,功夫高得出乎想象,心里盘算了番,猛地声大喝连拍出十八道鬼影掌法,突然变得凌厉的攻势,让温小玉和上官渚戒心大起,转攻为守,却不料就在这顿之间,鬼面翁突然抽身疾退,竟往山下逃去。

  “站住,居然敢逃”

  温小玉气得娇喝声,正要追上去,忽见鬼面翁的身影又出现在山顶,竟是倒着飞回来的,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喷出大口鲜血,就再也不动了。

  “鬼面翁杜玉郎,滛虏掠,无恶不作,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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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声音,人缓步走上山顶,只见他青衣芒鞋,乌发深眸,面容阴柔而秀美,但周身气度不凡,虽然论美丽不如白赤宫,然而威势之重,尤在白赤宫之上,也只有白衣剑卿的天性潇洒可与相比而不落之下。

  “大哥”

  上官渚脸色微变,猛然抓住温小玉的手,不让她过去。

  “上官盟主”

  铁横江和枯道人脸色更差,他们先前虽然用上官沅的名义来阻止上官渚插手,可是身为黑道中人,对上官沅这个盟主,却是忌惮得很。

  “上官盟主,咳咳,既然盟主驾到,那我等也就功成身退了,白衣剑卿这个无耻之徒便交由盟主处置,告辞”

  铁横江勉强拱了拱手,正要走,上官沅却含着笑道:“去年中秋蒙山镇李家百二十口人命案,是你做的吧。”

  铁横江神色狞,道:“盟主这是何意”

  “前年重阳,洛水之上有艘官船上”

  “够了”上官沅的话还没有说完,铁横江已经挥剑冲过来。

  “铁横江,你杀人越货,手上血腥无数,比鬼面翁更该死”

  上官沅不急不慢地句话,铁横江已经冲他刺出十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这十剑全落空了,铁横江冲势剎不住,被上官沅掌击中头部,倒像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死样。

  剩下个枯道人,看着上官沅在转瞬间连毙二人,也不害怕,只是道:“不知老道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请上官盟主赐教”

  上官沅笑了笑,道:“已有人为你求情,且你虽是黑道中人,行事不讲情理,却也无大恶,我自不会为难于你。”

  枯道人微微愕,转念便想明白了,他本是赵明思请来的,并非贪图那十万赏金,此时想,只怕这位盟主,也是赵明思怕他们拿不住白衣剑卿而通知来的。当下也不再多说,拱了拱手,飞身离去。

  上官沅的目光落在了上官渚的身上,道:“渚弟,你和温小姐起下山吧。”

  “是。”

  上官渚应了声,正要拉着温小玉走,温小玉却猛踩他脚,对上官沅横目竖目道:“我凭什么要走你想对剑卿大哥怎么样”副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模样,把上官渚急得都变了脸,可惜温小玉此时却没有注意到,不然怕就要囔囔起来死木头也有表情啊。

  上官沅哈哈笑,道:“温小姐多虑了,我与剑卿,乃是结义兄弟,久别重逢,正有些体己话要单独说,你们在场,不方便不是。”

  “结义兄弟”温小玉狐疑地望向白衣剑卿,却见白衣剑卿带着脸微笑对她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死木头,我们走。”

  温小玉前脚走,白衣剑卿便对白赤宫道:“白庄主,我们兄弟说话,你也不方便在场,请离开吧。”

  “剑卿”白赤宫紧紧抓着白衣剑卿的手,这声叫得又是委屈又是担忧,原本要用什么强硬手段之类的想法,在看到白衣剑卿的那刻,早就被拋到九霄云外了,他怎么能再做出伤害白衣剑卿的事来。

  白衣剑卿抽出了手,只淡淡地看了他眼,白赤宫肚子话又憋了回去,步回头地离开,经过上官沅的时候,压低声音狠狠道:“你若敢伤他根毫毛,我决不饶你。”

  这话只引来上官沅阵大笑。

  “我是叫你东篱呢,还是叫你上官盟主”

  “二哥还是叫我东篱好了,听着亲切。数年不见”

  白赤宫隐约听到这句,便再听不到山顶上的声音,强劲的风将白衣剑卿的声音吹散了。他踌躇了会儿,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飞身绕过眼前块巨石,顺着山壁,点点爬了上去,终于让他爬到可以看到白衣剑卿的位置,只是风声太大,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