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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执意收留樊将军。”

  太子丹不禁锁眉道:“樊将军得罪了秦王,可谓是天下之大,已无容身之所,他既投靠于丹,丹又怎能因为强秦的威胁,就不顾道义,拒他于门外呢”

  田光点头道:“这正是太子仁义之处,天下人只有钦佩太子何况依臣看来,秦国若要犯燕,自会千方百计寻找借口,就算太子不庇护樊将军,秦王也会另寻他途。如今强秦虎视眈眈,燕国国小势弱,若是兵戎相见,显然是以卵击石。以在下愚见,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寻找剑客高手,去刺杀秦王嬴政,秦王yi死,群龙无首,秦国必会大乱,燕国方可保全。”

  太子丹为田光之见解竟能这般切中要点c契合自己心中的想法,深受震撼。他吁了口气,轻叹道:“先生所言,正是丹之所想。”他抬起头,出神片刻,忽又说道:“其实我和嬴政自小就相识,而且曾经是患难与共的挚友。”

  田光yi怔,嘴唇略掀了掀,却又没有说话。

  太子丹举起酒樽轻啜了yi口,眼神飘忽向远处,似在追忆逝去的过往,悠悠说道:“我自小就作为人质被送往赵国,那时嬴政的母亲也在赵国,他是在那里出生的。开始时我们二人就常yi块儿玩耍,相互扶持,渐渐的我已视他为兄弟,情谊深厚,岂知后来日子久了,嬴政却不知为何越发顽劣起来,稍稍长大,更现出霸道凶残的性情。”他顿了yi顿,眼中忽现yi阵恨意,疾首蹙额道:“后来嬴政回到秦国,当上了秦王,我却作为人质被送到秦国。我未曾料到,那嬴政竟能丝毫不顾幼年情谊,对我百般悔辱,叫我尝尽人间疾苦,过着生不如死的苟且生活。如今我要刺杀此人,既是为雪此耻辱,也是为我燕国,更是为天下苍生c黎明百姓。”语毕,太子丹神色黯然,四周陷入yi阵沉默。

  良久,田光才开口打破沉默,道:“太子有此雄心,大事必成。”

  太子丹苦笑,道:“就在日前,我刚寻获剑客无相,本欲托付重任予他,怎知他昨晚忽然遇刺身亡,我欲查此案却是毫无头绪。丹之所以找先生来,正是想仰仗先生的才能,彻查此案。”

  田光略yi沉思,似乎在考虑什么,yi会儿才谨慎道:“在下已老迈,这等大事,依在下之力,许会令太子失望。不过臣倒是有yi人可荐,此人神勇冷静,又睿智过人,大事可托,且除他之外,天下恐怕再无人能担当刺秦大任了。”

  太子丹不禁大喜:“先生真有这样的朋友吗不知是何人”田光道:“此人名叫荆轲,本是齐国人,拜在卫国公孙羽门下学剑,其祖师太子yi定也曾听说过,那就是百多年前名震天下的鬼谷子。”

  太子丹骤然动容,道:“此人是鬼谷子的传人”田光道:“正是。荆轲不但剑术精湛,而且有胆有识,太子若能结识于他,大事可托。更何况,荆轲在燕国声名远播,耳闻朝中也有好些大夫c贵人争相与他结交。”

  鞠武插话问道:“这荆轲可是燕国人称荆卿的侠客”

  田光回道:“正是”

  太子丹大喜道:“我燕国居然有此侠客,实为大幸,还有劳先生替丹引见,丹想尽速见到荆轲。”

  田光道:“太子若要见他,却是不难,这会儿他应该就在市集。”

  太子丹挺身道:“果真如此,我们这就去会他yi会。”

  太子丹yi行乘马车来到喧闹的市街,远远就听见“梆梆梆”的敲击声,又听见有人放声高歌。驱车向前,只见三个人跌坐在街边的yi块大青石上,手持酒壶,边饮边唱,其中yi人用yi根竹竿敲击青石,打着节拍。

  田光笑道:“果然又喝醉了,太子请先稍候yi会儿,容在下前去说明yi下吧。”

  太子丹微微皱眉,对田光道:“哪位是荆卿我没看错的话,左边那个击石之人,似乎是高渐离啊”

  田光道:“太子也认识高渐离”

  太子丹道:“燕国的击筑高手,我怎会不知,荆轲是哪yi位”

  田光道:“中间那唱歌之人便是荆轲。”

  太子丹yi见这荆轲喝得满脸酒气,嘶哑着嗓子不知唱些什么,满怀的希望已被浇熄了大半。脸上藏不住失望的神情,心想:这么yi个酒鬼,真能是yi流剑客疑惑之余,忍不住盯着荆轲瞧了好yi阵子,又问:“另外那yi位又是哪位隐士”

  田光笑道:“那yi位他不是隐士,是个杀狗的。”

  “杀狗的”太子丹和鞠武惊讶地齐声问道。

  杀人可不比杀狗,何况要杀的人也非yi个普通人可比。因此要杀他的人当然不能是个杀狗的,而且也绝对不能是yi个普通的杀手。

  “不错,而且烧狗肉也是yi绝,所以大家都叫他狗屠。”田光不禁赞赏道。

  yi阵煦风拂过,果真夹送来yi股诱人的肉香味。大青石上放着yi个大陶盆,里面烧着狗肉。荆轲三人饮yi口酒,啖yi口狗肉,又唱又舞,好不逍遥。

  田光道:“这三位真是快乐赛神仙啊,可否先让在下前去为太子引见”太子丹勉强笑道:“有劳先生。”

  田光下车走去,在三人身旁坐下。太子丹立在车旁远远观望,只见四人不知说些什么,荆轲忽地回过头来,瞟了太子丹yi眼。太子丹隐隐感到荆轲眼里透着yi股肃杀之气。这杀气,才是合他意的。太子丹心中为之yi振,这才又燃起了无限的希望。

  不yi会儿,田光走了过来,对太子丹道:“荆轲说,山野草民,身份卑微,而且酒醉无礼,不便前来拜会太子。”太子丹心中失望,但不便有失礼仪,还是含着笑,摇摇向三人拱手施礼。

  田光向太子丹承诺道:“太子请先回,田光yi定把荆轲请来,至少让他为太子调查杀死无相的凶手。”

  太子丹欣然道:“全仰仗先生了。”随即又向三人各施yi礼,这才离去。

  田光陪同荆轲回到住所,见荆轲酒醉似乎已醒了大半,方才说道:“今日是特别为荆兄弟带来yi个好消息的。”

  荆轲淡淡yi笑,斜靠榻上:“什么好消息莫非太子丹想封我个官”犹似半醉半醒道。

  田光把房门关上,凑到近前,低声说:“你的大仇有望报了。”荆轲微微yi怔,欠起身,问道:“此话怎讲”田光道:“如今秦国兵强马壮,其势逼人,眼看着要吞并燕国,燕国势小力薄,肯定不是强秦的对手,所以太子丹yi直在寻访能人异士前去刺杀秦王。依我看,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荆轲脸上泛起了红光,呼吸也急促起来,怔怔地看着田光,yi时语塞,随即又躺下身来,淡淡然道:“我恐怕难以担此重任。何况这等机密之事,先生也不该告诉我,免得我口无遮拦,坏了太子的大事。”田光奇道:“你不想去刺杀秦王”

  荆轲道:“我为何甘冒此等大险去刺秦”田光大声道:“难道你忘了你师父公孙羽是为何死的吗难道你不想替他报仇吗”他没忘。荆轲从没忘记有yi个敌人在西方,更不能忘记yi个女孩哭泣的模样。那仇恨c苦闷,用不着他刻意牢记,就自然存在于他的心中。他虽不敢去想,却是yi刻也不能忘却。

  荆轲的心顿时纠结得很疼痛,嘴里仍喃喃道:“报仇太子丹又如何让我去报仇”

  田光肃然道:“太子和燕王可不yi样,虽然田光并非太子的门下,但我素知太子深谋远虑,不同那燕王yi般苟且懦弱。太子志向远大,心思缜密,复兴燕国,惟有此人。”荆轲道:“我既非燕国人,也非太子臣下,这太子是奇才还是庸才,又与我何干”

  田光心念yi转,含笑道:“杀不杀秦王,咱们暂且不提。但有件事,田光想请荆兄弟帮个忙。”荆轲点头道:“先生且说。”

  田光于是把无相之死细述yi遍。荆轲听罢,也颇觉离奇,点头道:“这件事我倒很感兴趣,就请先生引路,待我前去看看。”田光道:“能有你帮忙,我就放心了。”他在心中暗忖:刺杀秦王,倒也不能急于yi时,荆轲既答应查访凶手,就有望担此重任。

  田光领了荆轲来贤士馆,鞠武听说荆轲来了,也急忙赶到,荆轲也不和他多言,只说是来协助了解无相的死因。鞠武忙吩咐侍卫领路,来到无相毙命的房间。

  自无相遇刺身亡后,房门前终日立了四个侍卫严密把守,寸步不离。

  鞠武随后进入房间,只见荆轲背着手四处察看,抬头出了会儿神,又把馆内侍从叫来问了yi阵,复转向田光,问道:“尸体何在”鞠武道:“还停放在后边小阁里。”荆轲和田光随鞠武来到小阁内,荆轲将无相的尸体检验半晌,又回到无相的房内,沉思了半天,方才点了点头。

  田光心中顿喜,问道:“荆兄弟,可有发现”荆轲道:“我不敢贸然定论,只是依线索推测,杀他的人,是从房顶下来的。”鞠武诧异道:“房顶房顶哪有入口可以进来”荆轲伸手指了指上面的yi扇小窗:“从那里进来。”鞠武抬头yi看,见天花板上确有yi个小窗,但长不过二尺,宽不过yi尺五,失声道:“这窗子这窗子如此之小,大概只能钻进yi只硕鼠。”

  荆轲道:“据我所知,江湖上有yi种缩骨奇功,练到高深处,可以随着器物改变身形,身子就好比水yi般柔软,比这窗口还小的地方,yi样穿梭自如。”鞠武又惊又奇:“天下竟有这等奇术”

  荆轲微笑道:“我仔细查看了无相的尸体,发现只在胸口心窝处有yi道很细的伤口,可见凶手使的是yi种极小的利器,锋利异常,yi击即中。”说到这儿,他脸色凝重,道:“我游历各国,也曾听闻无相的大名,他的剑术绝非寻常,可想耳目必也不失灵敏,凶手居然能yi击得手,如此看来,此人功夫之高,天下罕见。”他回过头,看着田光问道:“这无相是否就是太子找来刺杀秦王的刺客”

  田光没有说话。答案已然明了。

  荆轲也不再多问,径自道:“无相树敌过多,有人杀他,那也不足为奇。只是,如今他既然为太子效命,而死得离奇,这就不由让人怀疑太子的计谋是否”

  鞠武惊道:“难道也有人”

  荆轲微微颔首,默然不语。片刻之后,忽而转身对二人道:“请二位速去回禀太子,要他千万小心。”随即匆匆别去。

  出了贤士馆后,荆轲漫无目的地走在人声鼎沸的市街,眼前忽又浮现yi幕幕熟悉的杀戮现象

  仓皇逃难的百姓不断流向四方,黑甲铁骑个个宛如饿虎扑兔,杀红了眼。鲜血的颜色瞬间染红了大地,哀嚎的声浪悄然抹黑了天际。鲜红融合铁黑交织而成yi种诡谲的氛围,像是刻意雕刻出的宁静

  命定的责任终于到来。荆轲的心早已清醒,从惊闻“刺秦”二字那刻起,他的脚步虽缓慢,但不迟疑。

  天高云淡,暖阳高照。花木掩映,纜乳抠踩弧br >

  yi片碧绿的草地之上,yi个小男孩手握木剑,翻滚跳跃,煞是活泼灵动。不远处的蜿蜒长廊上,丽姬正坐其中,神色之中已颇有端庄雍容的丰姿。她面上微微带笑,极有兴致地看着男孩玩闹。

  “父王”男孩看到秦王正向他走来,迫不及待地扔了手中的玩意儿,张开双臂,冲上前去。秦王脸上的神色亦渐松弛,不知为何,他每次面对这孩子,心情便不觉轻松了下来。他yi把将男孩高高举起,逗得男孩尖声欢笑。

  丽姬亦缓缓走上前来,见秦王将男孩放下,便伸手为秦王整理衣冠。秦王握住她在自己胸口动作的双手,凝神注视丽姬的双眼。丽姬亦回视秦王,笑容温婉。

  男孩已经跑得远了,回首叫道:“娘亲,父王,儿臣舞剑给你们看”秦王轻轻拥着丽姬,两人相依向男孩望去。男孩的动作笨拙可爱,秦王与丽姬看得面含春风,目露慈爱。

  秦王将男孩召回,丽姬忙掏出帕子,为男孩拭去满脸汗水。秦王蹲下身子,向男孩道:“天明,你今年几岁了”天明答道:“儿臣今年已七岁了”

  秦王点点头,道:“七岁了,可是大孩子了。天明,父王问你,你愿学些什么本事,成为世人景仰之人啊”天明问:“世人景仰是像父王yi样的人吗”

  秦王哈哈大笑:“乖天明,只要你学得本领,你便能像父王yi样”天明听得此言,立刻跳脚道:“父王,儿臣要学,即刻便学”

  秦王点了点天明的鼻尖,道:“先生已在外久候了。”随即高声道:“来人,请伏先生”

  不多时,yi位老者在侍卫的引领下飘然而至。老者额冠博带,长髯及胸。虽已近知天命之年,但目光炯炯,举手投足自是气度沉稳,无不流露出名士风范。

  待老者走近,秦王向丽姬与天明说道:“这便是儒学大师伏念先生了,伏先生学贯古今,博闻强识。我看是教授天明学问的不二人选。”秦王顿yi顿又说:“天明啊,你不是对学习武艺极感兴趣吗伏先生还有yi种极其神妙的武功,名唤坐忘心法。让伏先生演示给你看,如何”天明早已拍手称快。

  伏念道:“老夫这便练来。”随即,yi掌立于胸前。yi臂反背身后,未见脚步移动,身形却如旋风般,从众人眼前消失,片刻出现在长廊之中,转瞬消失,在yi眨眼,便见花木扶疏中,yi个身影yi闪即过,未待众人看明,伏念已回到原地,仍是发功之前的姿势,仿佛未曾移动半步。

  他这yi套步法,令众人看得眼花缭乱c瞠目结舌。天明更是呆了半晌,方才说得出话来,道:“先生,你快快教天明习这捉王戏法儿吧天明学会了好与先生玩捉迷藏”

  他yi颗童心,将这奇绝武功看作变戏法儿不说,即便学成了仍是想到游戏。众人皆被他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只有秦王心中yi凛,面上立时如霜冰冷,心道:这个寡人待如亲生骨肉的孩子,若是知晓他的身份,以及丽姬与寡人的渊源,是否真会“捉”我这个“王”呢

  正文 第八章 风云际会

  秋风瑟瑟,皓月当空。

  yi高yi矮两个身影踏着沉重疲惫的步伐,循着崎岖的山路行进。

  月光流泄在二人脸上,映出他们的面容身形。

  为首那个男子,身形颀长,相貌清奇,神目如电,正是以“百步飞剑”闻名天下的剑术大师盖聂。紧跟在他身后的是yi个正当妙龄的清秀佳人,体态娇柔,容颜脱俗,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yi身冰肌玉骨,此人正是盖聂之女盖兰。

  “哎呀”盖聂闻声急忙回头yi把扶住险些失足的女儿,柔声关切道:“兰儿,还支持得住吗”盖兰微微yi笑,脸上顿显娇媚,喘着气说:“爹爹,这山路虽然崎岖,女儿yi时还能应付的。”

  盖聂心疼的女儿强抑辛苦,脸上隐隐掠过yi丝惆怅,说道:“要不是夏侯央突然现身燕国,你也毋需如此跟着爹yi路奔波追踪。等过了前面的山头,咱们还是稍作歇息吧。”

  盖兰嫣然道:“不用了,爹爹,还是赶路要紧。既然我们已经追了半个多月,昨日又在那小镇上差点将他擒获,不如我们赶紧加快脚步,或许就能擒住他了。”

  盖聂万分怜爱地看了女儿yi眼,见她鬓发散落了几缕c倦容满面,这才惊觉盖兰的面容在连日的追赶下,憔悴了许多,娇小身形在月色下也显得格外瘦弱,不忍道:“兰儿,咱们这样追法,想那夏侯央也逃不了多远。你已经连续三天没好好休息过了,还是要当心身体才是。让爹爹搀着你yi块儿走吧”

  盖兰娇嗔道:“不用了。如果传出去,让人知道大剑客盖聂的女儿这般弱不禁风,不仅损了爹爹的名声,女儿也会被人家笑话的。还是让女儿自个儿走吧,我行的。”说着,加快了脚步,yi下子越过了盖聂。

  盖聂见女儿如此坚强,心下宽慰,忙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父女二人急赶了yi阵路,前方忽然现出yi个小山头。盖聂停下脚步,察看四下地形,发觉眼前只有yi条蜿蜒小路可通向山上,两旁尽是奇峰怪石。

  “爹爹,我们只有直接上山去了。”当下盖聂也不再犹豫,偕同盖兰登上了山头。

  那山头虽然不高,但因为是凸起在yi个大山峰上,故而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盖聂站在山头上,向下望去,就在半山腰处,忽见yi峡谷,峡谷之间有座索桥连结两座山头。山中风劲,索桥咿咿呀呀地在风中摇晃,好像不甚稳当,放眼望去,要越到对山,除了这座索桥,似乎也别无他途。

  盖聂指着索桥,道:“兰儿,咱们要过那座索桥,爹背你过去吧”

  盖兰看了yi眼索桥,摇头说道:“兰儿不怕。爹爹,到时您可不要扶我,免得坏了女儿的威名。”

  盖聂看着女儿倔强好胜c巧笑倩兮的模样,心中更添怜意。父女俩稍事休息,起身绕过山侧向半山走去。

  下得山头,来到索桥边。这座索桥乃是用树藤缠绕编制而成,看似年代久远,极为简陋。盖聂试着伸脚在藤条上踩了踩,只闻吱嘎声阵阵作响,倒也还算牢固,但心中总觉得不太踏实,回头对盖兰说:“爹先行过去,确认安全后,你随后再跟上。”

  言罢,盖聂飞纵身形,几个跃起,已到对山。只见那藤桥虽是颤动不已,但却并无坏损,他正欲呼唤盖兰过桥,忽听背后yi阵窸窣,回头yi看,眼前瞬间闪出八个劲装大汉,手执长剑,盘马弯弓,个个黑衣裹身,黑布罩面,目中射出yi道道锐利的光芒。

  盖聂yi怔,中间的yi个人忽然阴阴怪笑道:“老子就知道你们两个yi定会从这边走,这次大伙儿要立功了,上”yi声呼啸,其余蒙面人跟着yi哄而上三面包围住盖聂,直逼得他就要退至索桥上。

  此时耳边响起yi阵厮杀声,便是来自对山,盖聂抬眼yi望,盖兰那方亦出现八个蒙面大汉,与盖兰缠斗起来。他心中焦急,却鞭长莫及,只有将眼前敌手全部打发,方可脱身。

  盖聂yi挺身,连进数步,在八个蒙面人面前站定。他剑横胸前,透着yi股敌前无畏的气势,叫人不敢轻侮。八个蒙面人相互对视几眼,迟疑yi阵后,其中三人yi声大喝,三剑齐出,分左中右三路向盖聂攻了过来,盖聂平举长剑,待对方之剑锋攻到身前时,突然yi侧身,避过两剑,手腕yi抖,长剑直刺第三人前胸,后发先至,yi剑见血,竟比对方还快。余下二人yi惊,急急回剑招架,但盖聂连环三剑,从上中下三处直攻对方要害,三个回合之间,已是反客为主,逼得二人手忙脚乱,只有勉强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其余五个蒙面人眼见形势不利,俄顷已纵身翻过盖聂加入战局,两边人马前后夹攻朝盖聂攻去,盖聂yi个腾起跃出包围,身子凌空c长剑向下横扫七人头顶。混战中索桥摇晃不止,咿呀声响不断,万分惊险。盖聂剑法展开,七人不但没占得便宜,反而互相牵制,施展不开手脚,盖聂忽然yi声低喝,yi个纵身向前快剑左劈右挑,募地斜上反刺,yi个蒙面人怪叫yi声,肩头中剑,翻身坠入山谷。

  正当此时,盖聂突然听到盖兰的惊呼,微yi转首,便发现盖兰那边情况危急,欲抽身解救女儿,稍yi分神,六柄长剑如毒蛇yi般死死地缠住盖聂,盖聂yi急,乱了阵脚,更加脱不了身。

  便在这危急时刻,yi个英挺的身影直落在盖兰面前,伸手护住了盖兰的腰身,连出几剑,逼退了三人,回头对盖兰道:“姑娘,没事吧”

  慌乱应对中,盖聂发现有人出手相助,心绪稍安,但还是忍不住高声问道:“兰儿,没事吧”

  盖兰惊魂甫定答道:“爹小心,女儿无妨”

  此刻又有yi个声音响起:“荆兄弟,赶上了吗”接着就见山路上奔来yi人,正是田光。田光与荆轲得到太子丹传来的消息,得知盖聂父女往燕国而来,赶忙前来接应,到此正好替盖兰解了围,局势方能化险为夷。

  盖聂见女儿无事遂安了心,此时,后排三个蒙面人纵身跃上前面三人的肩头,六柄剑上下齐出,只听见“当当当”连珠般数响,六人转眼间已连刺十余剑。可盖聂剑出如风,将这十余剑yiyi化解得yi干二净。六人大声呼喝,又是连环十二剑刺出,六柄剑同时攻出,交错左右上下,丝毫不乱,织出yi个完美的莲花剑阵。这六人将这剑阵摆开威力比单独进攻增加了数倍,盖聂顺势将手中的yi柄剑舞成yi团剑花,护住了全身上下,时而突然出击,令这六个杀手首尾不得顾全,乱了莲花剑阵。他趁机yi个“白鹤亮翅”,飞起丈余,然后在空中变招,向为首的蒙面人斜刺yi剑。那蒙面人连忙举剑急挡。不料,盖聂这yi剑是虚招,他声东击西,倏地变招刺向另yi个蒙面杀手,那人方察觉盖聂的剑尖近身时,盖聂已yi剑划开了他的喉咙。

  余下五人未曾料到盖聂的武功竟高至如斯,几个回合下来,三名兄弟已命丧黄泉。

  尽管如此,五名蒙面杀手依旧未有退却之意,其中那个为首的蒙面人似乎更难缠些,大喝yi声,然后与另外四个部下联手又张起了yi个剑网,死命想封住盖聂的去路。

  盖聂见八个蒙面杀手已丧命三人,其余五人却依旧毫无退缩之意,且出剑招招狠毒异常。不由想到这yi伙人并非乌合之众,甚有可能是yi个有组织的暗杀集团。他按剑于手,朗声说道:“我与尔等互不相识,你们何故屡下杀手,请报上名来,盖聂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那个蒙面首领并不言语,只朝周围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把剑yi挥,又杀将上去。

  盖聂把剑格开,又道:“尔等莫非是夏侯央那贼子的手下”

  几个蒙面杀手顿时止步,那个蒙面首领沙哑着嗓子应道:“你知道死期到了就好”说着劈面就攻了过去。

  盖聂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不由怒目横眉,剑锋更为犀利,三下两下,已将剑阵瓦解,其中yi人正待往前,盖聂挥手yi掷,长剑如电光yi般飞射出去,倏地化作yi道练虹取了此人的首级,滴血不溅。盖聂手腕yi抖,长剑飞回掌中。

  盖聂这yi手“百步飞剑”令余下的蒙面杀手大为惊诧。为首的蒙面首领还想下令围攻盖聂,但另几个蒙面杀手已然怯阵。

  盖聂没有半点犹豫,挥手yi掷,长剑又如电光yi般射中yi人胸膛,直穿后背。那人只觉yi阵莫名的刺痛从前胸蔓延至背后,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低头yi看,赫然发觉自己胸前开出yi个血洞,冒出汩汩鲜血,当下倒地,昏死过去。三名蒙面人也止住了脚步,愣在原地。

  这是yi个空当,盖聂手中没有剑立即杀了他三个蒙面人的脑中募地闪过这个邪念,于是三人不约而同地从不同方向,使出最毒最狠的绝招yi齐刺向盖聂。

  盖聂退了半步,双腿yi弯yi蹬,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轻巧地避开了三人的yi击。长剑如同有了生命,再次飞回他的掌中。

  盖聂身在半空精神yi振,举剑忽往索绳yi砍,“哗”的yi响,藤条断了yi根,桥身顿时向右边yi倾。盖聂忽地舍身前扑,当真是动如脱兔,冲入蒙面人之间,剑光yi闪,已刺入yi人喉咙,跟着回剑yi拖,斩下另yi人yi条手臂,迅疾之势叫人瞠目结舌。

  剩余两人刚要缩手,盖聂两手yi伸,已抓住两人的手腕,yi拗yi送,“扑扑”两声,两人手中长剑旋即刺入对方的胸口。盖聂跟着右手yi拳,劈面打在左面yi人的脸上,将他打得满脸开花,跟着往前进yi步,肩头yi靠,“砰”的yi声,将右面yi人撞得立不住脚,惨叫yi声,翻下桥去。

  咿呀声响转遽,“刷”的yi响,索绳全数断裂,桥身瞬间坠落山谷。“爹”千钧yi发之际,盖聂腾空翻出索桥外。

  那yi边荆轲发现攻击盖兰的蒙面人身法奇快,于是使出“惊天十八剑”,以快制快。荆轲平时最痛恨向老弱妇孺下手之人,今日遇上这群蒙面人,不由想起被抢走的丽姬,心中大怒,出手如风,瞬间连发十八剑,斩杀三名蒙面人。

  余下五名蒙面人见形势逆转,那边盖聂已连杀五人,此处又有荆轲出手,无法擒下盖兰,顿时又惊又怒,舞起长剑,大喝yi声向荆轲杀来。荆轲脚尖yi点,轻舒猿臂,yi剑挥出,剑光如虹,“当”的yi响,竟将其中yi个蒙面人的长剑劈成两截,跟着剑锋下斩,将这人连肩带臂,劈成两半。

  另四名蒙面人见势大骇,转身要走。可是他们身法哪敌得过荆轲的剑快,yi招“神龙yi现”,长剑轻点,瞬间刺在四名蒙面人的手臂上c肩上c胸口上c腿上。只听见数声惨叫以及长剑落地声,最后的四名蒙面人也倒了下来。

  “爹你怎样了”盖兰奔至盖聂身边。盖聂轻声道:“爹没事。”随即,仔细打量盖兰,他确认盖兰身上无伤后,转身向荆轲抱拳谢道:“多谢搭救小女”心中暗想:多年不见,荆轲的武功果然精进了不少。

  荆轲还礼道:“前次yi别,已有数载。今日能再瞻先生神技,实乃荆轲之幸也”田光也抱拳道:“盖先生的剑法神乎其神,令田光大开眼界。”

  盖兰在盖聂身后,暗暗盯着荆轲直瞧,见他剑眉横生c双目刚毅,气宇轩昂c威风凛凛,刚才危急之际又见了他的侠骨雄心,不由心生崇拜,痴迷之际忽然见到荆轲看了自己yi眼,不禁娇羞低头,泛红了脸,yi副小女儿娇态。

  盖聂yi心只想尽快擒获那夏侯央,yi阵打斗过后已是蹉跎多时,生怕就此断了追踪线索,故而说道:“两位援手之情,容盖聂来日再报,就此先别过了。兰儿,我们上路吧”

  田光忙道:“盖先生请留步。既然先生到了燕国,又是荆兄弟故交,不知先生可否给田光薄面,同往蓟城小憩”盖聂歉然道:“田兄盛情,盖某心领了。盖某另有要事在身,必须告辞了”

  田光微微yi笑,谦恭有礼地对盖聂道:“盖先生可是在追踪那恶贼夏侯央”盖聂脸色yi变,正要说话,盖兰忽然问道:“正是,田先生可知其踪”

  田光继续说道:“据太子手下来报,那夏侯央此刻就在蓟城,那些蒙面贼子必也是受他指使。”盖聂精神为之yi振,说道:“多谢田先生提醒,盖某这就前去擒住那贼子。告辞”说着,拉起盖兰,举步欲行。

  田光还是笑着说道:“鄙居就在蓟城中,太子门下食客众多,当能为盖先生打探出夏侯央的下落。如果盖先生不嫌弃,可暂居舍下,田光定然将那夏侯央的行踪寻获。”

  荆轲也抱拳对盖聂道:“上次承蒙先生指教,荆轲受益匪浅,yi别多年后,今能再见盖先生实在是三生有幸。就请先生赏面移驾蓟城,荆轲还想再次向先生讨教。”

  盖聂正欲回绝,盖兰瞅了荆轲yi眼,说道:“爹爹,刚才要不是这位荆先生,兰儿恐怕早已命断于此。两位先生如此盛情邀请,我们怎好拂逆”

  盖兰的声音细柔动人,说话入情入理。田光和荆轲听了,连连点头附和。

  盖聂还是有所顾虑:“兰儿,蓟城”

  盖兰嗲声道:“听说那儿天气凉爽,天蓝水清,兰儿正想去看看呢。爹就答应兰儿,好吗”

  田光也道:“先生就别再推辞了吧。”

  盖聂叹了口气,向田光说道:“那就多有打搅了”

  田光和荆轲大喜,忙道:“盖先生不必多礼。”

  田光暂时将盖聂父女二人安置在yi间环境清幽的小宅院里。

  这晚,盖兰见父亲有些心神不宁,不由轻声问道:“爹爹,您来过蓟城吗”

  “蓟城”盖聂的思绪倏忽间飘回到了十八年前的yi个夜晚

  那晚,盖聂夫妇两人夜宿蓟城。客栈里,盖聂对妻子道:“兰儿,此时你还念着复仇之事吗”孟兰黯然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不论我记得与否,那恶人始终不会轻易放了我。”盖聂搂了搂孟兰的臂膀,安抚道:“别这样想,有我在你身边,那贼人休想得逞。”

  片刻沉寂,忽闻屋顶传来轻微脚步声。盖聂警觉有异,忙对孟兰道:“你待在屋内别走开,我出去探探就回”

  出了门,盖聂yi眼便发现夏侯央的身影,yi个纵身跃上屋顶前去追赶。数十个江湖高手忽从四面围攻上来,绊住了盖聂。

  “兰儿”盖聂经历yi番恶斗后好不容易抽身回房,映入眼帘的竟是让他肝胆欲裂的画面:孟兰衣衫不整,倒在yi片血泊中。

  原来,那夏侯央早有预谋,使计引走盖聂后,乘机潜入孟兰房中,用迷香迷倒她,对其肆意轻薄,离去前狠下毒手,灭了孟家最后的香火。

  “爹,您在想些什么”

  “兰儿”盖聂的思绪还停留在过往,看着女儿清丽的脸庞,yi时迷蒙了双眼。

  “爹,怎么了”盖兰关切地问。

  过了好yi会儿,盖聂方才回过神来。先是蹙眉不语,继而悠悠道:“兰儿,这事我今天也不想瞒你了。十年前你娘与我同赴蓟城,她最终惨死于斯。”

  盖兰大惊:“娘不是病死的吗”

  盖聂含泪把往事细细说与女儿听。

  盖兰这才明白爹爹不愿来蓟城的缘故,也更加明白他为何日日夜夜都在寻找仇家夏侯央,时时刻刻都想将之千刀万剐。

  盖兰想到母亲所经历的不幸,还有父亲所背负的伤痛,忍不住泪落如雨。

  “兰儿日后会更加坚强,爹爹别再难过了。”盖兰很快止住了泪。她知道自己是爹爹唯yi的安慰,她不忍再让爹爹为自己的脆弱费神操心。

  “我的好兰儿”盖聂深感安慰。

  父女无语相拥,心底涌动着比血更浓的亲情。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门外传来马蹄声,开门yi看,见田光和yi位贵公子来访。盖聂将二人迎进屋内,田光仔细地检视周围无人之后,小心地关上门窗,慎重地向盖聂介绍:“这位是敝国的太子殿下。”

  盖聂隐隐觉得这两人前来,必然有其目的,当下叫盖兰早些休息,并向太子丹见礼。太子丹微笑道:“盖先生不必多礼,丹早就听说过先生的神妙剑术,今日得以yi睹先生风采,更觉神宇俊朗。”

  说道这里,太子丹忽然敛起笑容,挺直了身子继而说道:“今日来会先生,丹实有yi不情之请,”随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盖聂。

  盖聂yi听,正容道:“盖聂乃草莽之人,恐怕会误了太子的大计,还是请太子另请高人吧”

  太子丹面色越发凝重,忽然向盖聂拜倒:“当今天下,剑术最高超者,便是盖先生。若先生不愿意,那天下也就无人能为丹去进行此事了。为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请先生答应丹的请求。”不等盖聂开口,田光也拜了下去:“此等大事成功与否,全系先生yi念之间”

  盖聂锁眉道:“二位请起来再说。”

  太子丹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为了天下百姓,为了燕国,荆卿已受丹之请,预备前去刺杀秦王嬴政。他国不明白荆卿此去秦国之真正目的,以为我燕国害怕强秦而屈服于他,竟准备在路上截杀,因此需要先生yi路护送。”

  盖聂答道:“秦国如今这般强盛,杀了嬴政还会再出yi个秦王,只是把吞并天下的时间延后而已,所以,刺杀嬴政非追本溯源之策。这样做,只会让荆轲白白赔上yi条性命”

  太子丹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燕国无法对抗秦国,如果秦国攻打燕国,燕国的百姓只有任人宰割就像丹在秦国为人质时那样,任凭秦王摆布只要杀了嬴政,秦国必定群龙无首,燕国就有救了丹恳请先生为了燕国百姓,护送荆卿前往秦国”太子丹几乎是俯伏在地上恳求盖聂,田光也是如此。盖聂万分为难,无言以对。

  太子丹又道:“今日先生若不答应丹的请求,丹只好长跪不起了。”

  盖聂心中yi震,如此不是在强逼自己吗但又无可奈何。他连忙扶起太子丹:“太子乃万金之躯,这如何使得盖聂答应太子就是了。只是盖聂大仇未报,恐不能尽心尽力相助。”

  于是,盖聂便把夏侯央与他的宿仇说了yi遍,田光当即说道:“我在江湖上也耳闻夏侯央诡计多端,如今又有yi伙蒙面杀手为辅,更有传言说,夏侯央等人早已被秦王收买。”

  太子丹也说:“先生的仇人,丹的仇人,皆是残虐虎狼之徒。盖先生报仇之事,丹当尽力而为。”

  盖聂为之动容,道:“只待大仇yi报,盖聂必当助荆轲yi臂之力。”

  盖聂父女滞留燕国,转眼已过了yi个多月。yi夕之间,燕国已是白雪皑皑c朔风扑面的寒冬。

  这日,荆轲正在外习剑之际,忽听得yi个细柔的声音呼唤他:“荆大哥”回头yi看,只见盖兰yi身雪白棉袄,立于纷飞的白雪中,手里提着yi个盖得严严实实的大篮子,不仔细瞧,极易将她娇小的身影遗落在雪中。

  荆轲指指篮子,笑道:“你做的饭菜香气四溢,远远地我就闻到了。”

  盖兰笑得更甜了:“只要荆大哥不嫌弃,兰儿愿意天天为你做饭”还没说完,盖兰不由羞红了脸。荆轲却似浑然不觉,依然道:“若能天天吃你做的饭,那可真是有福之人了。”

  盖兰低头含笑不语,默默走进屋内。待荆轲用完饭,盖兰收拾好东西,正要回头。荆轲却唤住了她:“我送送你。”说完荆轲提起那只大篮子,走在前面出了门。盖兰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忽又露出微笑,yi声不响地跟着荆轲走了出去。

  二人默默无语地走了yi段路,空中又飘起了小雪,荆轲慢下了脚步,让盖兰和自己并排而行。雪花飘落在盖兰的秀发上,衬着她yi头乌发越发黑亮夺目。盖兰好似浑未觉察,径直往前走着,荆轲却已看在眼里,良久,终于忍不住伸手拂去yi片新落在盖兰发上的雪花。

  盖兰似被惊动,望向荆轲问道:“荆大哥,怎么了”

  荆轲的手还搁在半空中,闻言急忙抽了回去,对盖兰道:“没什么。”

  “兰儿在想什么”盖兰的yi双杏眼定定看着荆轲,发愣已有半晌。荆轲伸手在她眼前探了探,问道。

  盖兰惊觉自己的失态,迅速将脸别开,更显出她的局促不安。

  盖兰明白自己对荆轲的情意从yi开始的崇拜,到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后已悄然变化,她已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面对盖兰的兰心蕙质,荆轲yi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抚是好,忽地,像是在她身上看见了丽姬的影子。他不忍多看,移开目光,继续前行:“天冷,快回去吧”

  两人又往前走了yi段路,天雪路滑,盖兰yi个不留神,几乎滑倒。荆轲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搀扶住她。盖兰感觉扶住自己手肘的臂膀是如此坚强有力,脸上不由yi红,口中的“谢谢”也轻如蚊鸣,几乎消失于簌簌的雪落声中。

  荆轲忍不住抬头望着天际飘落的皓雪,心中似有无限惆怅。呆立了半晌,盖兰轻声地问道:“荆大哥,你觉得兰儿做的饭菜怎样”荆轲漫不经心地回道:“兰儿的手艺真是好极了。”

  盖兰心中暗喜,轻声说道:“兰儿真想能天天做饭给荆大哥吃。”

  荆轲听得此言,不由愣住了,盖兰却接着说:“兰儿只要能天天在荆大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