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烟烟突然大叫起来“你说我怎么了你觉得谢翎被你叫来见我会高兴吗你到底是在羞辱他还是在羞辱我”
“好,这件事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道歉。”
“你道歉我就必须接受吗”刘烟烟觉得跟她沉静安稳的模样相比,自己就像个在街上打滚的泼妇,“苗桐,够了我已经受够了你也好谢翎也好你们都给我滚得远远的,看到你们假惺惺的脸我就恶心”
片刻间,空气里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楼下的阿姨听到刘烟烟的吵闹上忙跑上来看发生什么事,刘烟烟狠狠地扔过去个枕头让她滚,吓得阿姨跑下楼差点崴到脚。苗桐非常讨厌这样莫名其妙的吵闹,她觉得此刻的刘烟烟根本就不正常,为了避免发生更伤人的口角,她打算先离开让她冷静一下。
“你现在说的话都是气话,我当没听到。”苗桐拿起外套,平静地说,“你好好睡一觉,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苗桐,你喜欢的 是惜言哥吗”
苗桐停在门口,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嗯。”
“什么时候很久很久以前”
“嗯。”
“他知道”
“他不知道。”
“这算欲擒故纵”刘烟烟古怪地笑了笑,“原来是真的。”
苗桐被刺痛了,她虽然不知道谁对刘烟烟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喜欢谁并不能成为此刻她被嘲笑的理由。苗桐猛地回过头“刘烟烟,不管你到底怎么想,但是你要知道伤害我并不能让你快乐。”
“也许吧。”回答她的只是个冷淡到让人发颤的眼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苗桐心里就隐约觉得,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女人的第感告诉她,她不该跟刘烟烟走太近。因为谢翎的存在,他们三个人组成了一个看似稳定却很危险的三角关系。可是有谁能拒绝这样的女孩儿,明明是个富家千金小姐却那样不骄不躁的,热情单纯,只拥有一颗心也只给一个人,盲目又纯粹地存在着。
为什么雨下得这么大,连伞都挡不住的雨汽,她缩着脖走近楼道里,天空黑得好像世界末日。
这个时候她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人,与过去的情景微妙地重复着。她悲哀的想,说不定命运和人生就是无休止地重复,包括希望和温度也是,一次次地给予,再一次次地打破。
楼道里的绛红色窗棂上是斑驳的漆,雨水在楼道里蜿蜒成小溪流,白惜言的皮鞋泡在水里。
“嗨小桐”他先开口。
苗桐问“你怎么不进去没带钥匙吗”
“我不能,你不是没成年的小姑娘。”白惜言笑着问,“你要让我在门口站多久啊”
她开门请他进去,作为个成年的大姑娘,她的屋真的是乏味到让人打瞌睡。
苗桐把湿透的鞋袜扔在阳台上说“我去烧点开水泡茶。”
“先等下。”白惜言从卫生间里拿出毛巾,把她按在沙发上,“你头发湿了,不擦干会感冒。”
苗桐去抢毛巾“我自己擦。”
白惜言抢过毛巾“你乖些吧,听话。”
他细心地擦着她柔软的长发,表面看起来这样气定神闲,其实在看到她的脸出现在视野里,一颗心就好似尘埃里开出莲花来。这两个月他几乎忘记了她的脸,可是看她一眼,她就如同奄奄一息的它藤蔓吸足了水般卯足了劲儿束缚住他的心脏。
苗桐低着头,她和他隔着一条毛巾,还有一城烟雨。
什么乖,什么听话。
什么珍惜什么喜欢,什么感到什么温暖,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不是狗。”她小声说。
白惜言没听清“你说什么”
苗桐打开他的手,猛地抬起头,眼神恶狠狠地,像被惹恼的小狐那样森然的挣扎的恨意,咬牙道“我说我不是狗不是你的宠物没办法那么 乖那么听话你高兴了就来摸摸我的头,不高兴就把我赶走我是人,我有感觉有思想,我没办法这样听话别再理我了,你就放我一个人在这里,不行吗”
别再给我希望了,别再对我温柔,我已经无法停止了。
白惜言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她恨我,她恨我,他脑里充斥着三个字。
他响起前女友瑞莎提出分手时哭着说,白惜言你的性格里有个最大的缺陷你知道么。别人都羡慕我有个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哈,对对,完美。你容貌这样耀眼,有这样温柔体贴多金专一,即使现在我都说不出来你到底哪里不好。可是你的缺陷也就是如此。你这样的人应该生活在小说里,你没有感情,你不为自己而活,也不会爱人。这样的你太可怕了,爱你的,还有你爱的人,最终都会被你的完美而伤害到体无完肤。
瑞莎问他,白惜言,你问问自己这些年你觉得快乐吗
快乐吗,他哑口无言。
“对不起。”白惜言蹲下来不再敢碰她了,刚才满心飘飘然的喜悦一下被冲得无影无踪,他的混乱和难过一点儿都不比她少,“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难受的事情,我道歉。可这是你第二次这样诬陷我,什么宠物你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你对我不公平。”
“别提公平,这世上本来就没公平的事我对你的 客人不礼貌,我想你认错了,求你的原谅可是你离开我了”苗桐盲目地喊着,状似疯癫,指着他的鼻,“你根本不知道,这不是离开,这是抛弃你说你是我的家人,可是你抛弃我”
面对这样的指责,白惜言发现自己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语言。那不是抛弃,他从没这么想过抛弃,他不认为自己你有抛弃她的资格。
如果不是苗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一样地控诉,他根本都不知道原来这双总是追逐他的眼睛里,有这么多的痛苦。他表达感情的方式保守又笨拙,他不会爱人,他伤害了她。
“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我怎么会抛弃你,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你的每封邮件我都有在回,你只要说要我回来,我就会回来。”白惜言找着适当的措辞,“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单方面的冷静,我只会觉得你是因为讨厌我。”
“怎么可能”白惜言摇头,再摇头,“我打了你不管你说什么话我都不该打你,这根本就是家暴你没有厌恶我,我就该偷笑了。我一直这样想。”
苗桐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挥开白惜言的手“你说谎,是你不想看见我。”
怎么会不想见他已经习惯有她参与的人生了。
白惜言挫败地低着头,他无法将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那太不堪丑陋。因为我已经忍不住地会去怨恨曲嫉妒,想要不顾一切地掠夺你的人生吗
“小桐,如果你能开心的话,现在你可以讨厌我赶走我。你想见我就让我过来,你不想见我就让我不要出现,当然你也拥有抛弃我的权利”白惜言握住他的双手,认真地委屈地问,“或则,你现在就打算抛弃我”
苗桐看着他,想要“抛弃”他,她已经无法停止了。
人会作恶会犯罪,是因为有太多的欲望。当欲望越来愈庞大,自制力,三观,底线,都会越来越渺小,最终一切行为都会被欲望所支配。
苗桐已经被支配了,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停止。苗桐苦笑着扶住额头,这场游戏里她早就失去了说不的权利。
“你知道答案的。”
“对,我知道,我很卑鄙,你可以鄙视我。”
苗桐静静看着他,微笑的带点狡黠的眼神,不过找不到一丝不耐烦的痕迹。算了,她想,她不愿意再去挣扎了。
“我为什么要鄙视你,是我犯错在先的。”
“那我们这算和好了”
那她还能怎么样,苗桐把眼珠转到一边,带着点别扭的表情说“你也可以继续冷静啊。”
“你这个记仇的家伙。”白惜言呵呵笑起来,“你能向我撒娇,我真高兴。”
苗桐觉得脸上开始发烧,一本正经地说“明明是发火。”
“那欢迎你常常朝我发火。”
当天晚上雨过天晴,天空每颗星都水洗般璀璨,与远处的灯火交映成辉。因为知道白惜言,她思慕的人就睡在一墙之隔,她睡得非常安稳,她得到了救赎。
而白惜言多了一项功课,作为一个男人他除了管理好自己的肾脏,还要管理好自己的心脏。
回国后他先去医院做例行检查,每次做检查刘锦之总是如临大敌,脸色相当凝重。相比之下,白惜言倒是镇定很多。白惜言其实并不是很介意自己生命的长度,毕竟终生都离不开药物和如同古稀老人的生活并不轻松。只是如果他不在了,两个姐姐的下半生可能都在愧疚和自责度过,所以他严格按照医嘱来服药,也严格地管理饮食和运动,只能说尽人事知天命。
“锦之,你这么锦之我的身体会让我觉得你其实在暗恋我耶。”
“岂止暗恋,简直是离开您不能活。”刘锦之淡定地替老板打开车门,懒得多看他一眼,“你确定你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吧”
“虽然我有按时吃药,不过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个人默默守护生病的爱人通常两人都没什么好结果。”
“您说的是泡菜国发生的事,您不吃泡菜,而且您也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不啊,我说的是断背山。”
“哦,那个主角最后的死跟生病没关系,是意外。”
白惜言哈哈大笑,“锦之,你变得幽默了啊,恋爱了吗”
“怎么可能,只是在被逼着相亲。”刘锦之叹口气,“惜言,血肌酐偏高,教授建议住院观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只是建议住院观察,还没有到非住院不可的地步不是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两个姐姐的性,要是我住院,她们的反应就好像火星撞地球一样。”而且他也不愿意让苗桐担心,故作轻松地笑着,“勤快多跑两趟吧,况且教授也说过,我是他见过的最听话的病人,没什么问题的。”
看似柔软的人,其实很固执,他决定的事,嘴皮磨穿也没用。把源生从破产的边缘拉回来的人总不会是个好脾气无害的等闲之辈,他残忍,对自己也是。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白惜言一个人坐在院里,摸了摸腰侧的手术疤痕,无奈地叹气,果然再爱护它也是没用吗
因为这么突如其来的检查结果,白惜言看着苗桐的时候冷静多了,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如花苞般鲜嫩欲滴的生命,而自己开放得太早已经绚烂到极致,仿佛一夜之间就要凋零。
她晚上回来横尸在沙发上,抱着报纸在那里没事检查错别字。
“有空就在家窝着,怎么不和谢翎出去玩”
“我干吗要跟他出去玩”
“谈恋爱当然要约会啊。”白惜言趴在沙发扶手上,拿开她手报纸,八卦地笑着问,“难道他背着你跟其他女人乱来”
“你比我更清楚吧。”苗桐看着脸上方的人,挑着眉毛笑,“他们在小金柜的包厢总不可能是和漂亮小姐手拉手纯聊天。”
白惜言面上一窘,黑色的眼珠难堪地转到一边“嗯,男人逢场作戏”
“你也会”
“我”白惜言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哎,但是这种身体状况要乱来岂不是找死啊。”
苗桐伸出手指挑挑他的下巴,好笑地说,“你这表情真的好假啊而且我要郑重地说一遍,我和谢翎之间只有朋友关系。”不过现在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
“我又没说,是你自己要误会的。”
“那你也没解释啊。”
“因为你没有问啊。”
两人对望着,都觉得对方固执的样根本就像个白痴。白惜言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因为这小白痴的眼睛,真漂亮啊。
“对了,你上周去做检查了吧,结果怎么样”
“各项指标正常。”
“真的”
白惜言加深了笑容,用揶揄的语气问“你就不能想我点儿好”
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什么可疑的表情,苗桐也就不再问了,毕竟白惜言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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