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城池里走一圈,路过的人都会送上祝福丢花圈给他们。还有个说法,新人收的花圈最多,以后的日子就花团锦簇!”
一位嫔妃就笑了:“听着新鲜得很,就是觉得,这么多鲜花。有些破费呢!”
众人就是一阵笑。
太后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浠宁注意到之后。便转了话题:“其实这儿女亲家的事情,都是缘分。有时候我们看着好,却终究少了点缘分,成不了。更有的时候呀,只是时机未到。今年提这个,没有成,兴许明年再提就成了,强求不得的。所以璃雪郡主定要珍惜好姻缘!”
太后听了这番话,面色稍霁——兴许是时机未到,这不还没成亲呢吗?昱王府的郡主出嫁,俞家也是大家,三媒六聘都要折腾至少一年。没到最后那一步,事情就还有转机。
“哎,就是可惜龙钰公主,”一位太妃叹息,“这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怎么就闹成如今这样……”
太后摇摇头:“龙钰性子一直刚烈,说一不二,怕是随了她父皇。如今这局面,哎!皇帝也有他的想法,这孩子怎么就不体谅一下自己父皇呢?我们慕家子嗣多,少了她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浠宁心中有些唏嘘:当初太后就没心没肺地把静宬长公主送进昱王府,如今对龙钰公主也……
“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冲动,过些日子就好了!”浠宁劝道。
接着,又马上转了话题,只挑有趣的说,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出宫的时候,浠宁一直走在夏翌雪后面几十步路的地方,直到看着她上了昱王府的马车,才安心不少。
“就怕有人对她使绊子,特别是四王爷的人。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会是太后的手笔,一定是四王爷的手笔。到时候俞家、昱王府、范家,全都要分崩离析。”浠宁叹息。
“巧了,”旭梓虞笑,“四王妃明天请你,你说她打了什么鬼主意?”
“我怎么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最怕她调虎离山。我看,明天夏翌雪就装病最好,”浠宁想了想,拿出一朵珠花,吩咐青影绰,“你赶上前面昱王府的马车,把这计策告诉璃雪郡主。”
回到昱王府的夏翌雪立刻被静宬长公主拉着问长问短。
夏翌雪一字一句都告诉了静宬长公主,又补充道:“我出了宫,浠宁殿下身边的人追了上来,说是方才我的珠花掉了。结果我才发现自己的珠花真的掉了,却也没想明白怎么掉的。然后那个人就说,让我明天装病!”
“浠宁殿下让你明天装病?”静宬长公主有些惊讶,半晌才补充,“兴许,她发现了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那你明天就装病好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夏翌雪点头。
东宫,夏翌辰向太子慕天弘请罪:“我没想到母亲这么不动声色,把事情搅成这样,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母亲这番作为,实在欠考虑了。”
慕天弘半躺在榻上,膝盖敷着皇上赏赐的药:“和你无关,和姑母也没有关系,谁能料得到现在的结果?都不是你们的本意。龙钰性子太烈,而且没和我和母后商议过就擅自行事。倒是连累了你,如今你在外的名声,怕是更加不好了。”
夏翌辰笑了笑:“这我倒不担心,本来我名声就不好,倒让龙钰表姐拒绝有了个好理由。我就是担心皇上的态度,怕舅舅因为此事对殿下和舅母不满。”
“父皇那边,倒是没什么。今日父皇还来东宫说了阵话,赏赐了药。如今我看浠宁殿下在父皇面前说一句话,比昭贵妃都顶用。”慕天弘有些无奈。
“这件事很敏感,昭贵妃出来说话无疑是落井下石,皇后娘娘就是别有用心。浠宁殿下是局外人,这种时候反而有用。”夏翌辰分析。
“还好浠宁殿下愿意出力息事宁人,只是后面的事该如何是好,如果龙钰找回来了,难不成逼婚?可父皇会同意解除婚约吗?如果找不回来,难道拖你一辈子?”慕天弘头疼。
“殿下,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夏翌辰犹豫。
慕天弘摆手:“你直说就是,现在正是要通力合作的时候,办法要大家一起想。”
“殿下觉得,我和龙钰公主,合适吗?”夏翌辰微蹙双眉。
慕天弘沉默了一阵:“龙钰性子刚烈,有时候她明知对错,却还是会依照自己的性子来。比如这次父皇赐婚,就是最好的佐证。龙钰需要一个包容她甚至纵容她,能为她处理烂摊子的人。而你,表面荒唐,实则有心,你很有自己主见,也不喜欢旁人对你指手画脚。翌辰,你需要一个面面俱到并且自立自强的女子。这样说来,你们的确不合适。”
夏翌辰微松一口气:太子表哥对人的判断,还是很精准的。
“既然如此,”慕天弘顿了顿,“还是要想办法尽快解除你们的婚约才好,本王也不想看你和龙钰成为一对怨偶。不过,姑母怎么想到把你们凑在一起的?”
“殿下,都是臣的错。”夏翌辰行礼请罪。
“哦?莫非还有什么内情?”慕天弘不由好奇起来。
夏翌辰叹息:“母亲之所以这样快刀斩乱麻,是因为不同意我所倾心的女子。”
慕天弘惊讶不已:“翌辰,你守了十九年的心,怎么突然说倾心就倾心了?是何方神圣?”这个表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请殿下恕罪,我自嘉峪关,便对浠宁殿下一见倾心。可惜母亲反对,结果把事情闹成这样,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一己之私,我——”夏翌辰还要顿首谢罪,却立刻被慕天弘制止。
“你这是做什么,压根就不是什么坏事!今天父皇来看我,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要和华胥联姻!”慕天弘透露。
夏翌辰惊讶:“联姻?怎么联?”
“父皇只是有个初步想法而已,想来就是挑宗室子弟。父皇的意思,华胥国日后必定昌盛,如果能结下秦晋之好,西域必然大定,到时候能一起对付诛邪。”慕天弘解释。
“可如今我和龙钰公主的婚约……”夏翌辰暗暗咬牙,这一局不请太子表哥帮忙还真不行!幸而太子不知道从前他和阿丑的事,否则如今还真不好解释。
“所以才要想办法,毕竟本王还有母后都不能看着龙钰不开心,”更何况如果夏翌辰能与浠宁在一起,他就能确保华胥不支持四弟了,“但这一次你可要吸取教训,浠宁殿下对你是什么意思,要是搞砸了,两国邦交也完蛋了。”
夏翌辰微微低头:“这件事殿下交给我就好,关键是龙钰公主的事,接下来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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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李氏
四王府的景致,是京中有名的。
不过在此之前,浠宁从未踏足四王府。
如今变换了身份,当真是做什么都容易许多。因此,权力,人不服不行。
浠宁坐在湖畔,微笑着端起清香四溢的黄山贡菊:“四王妃是个会享受的,这样好的景致,这样好的茶,好不惬意。”
“浠宁殿下过奖了,再美的花,都有人摘有人泡茶。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保住这些美丽和娇嫩。”容清澜别有深意。
浠宁不置可否:“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四王妃如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听闻太子妃那日吓得不轻?”容清澜浅笑。
浠宁若有所悟:这件事东宫应该是封锁的,看来东宫已经混进了四王爷的耳目。
“走水,自然吓得不轻,从前做姑娘时大门不出,如今做了太子妃,更是困在宫墙里,哪里经得起吓?”浠宁索性顺着容清澜的话题说了下去。
容清澜失笑:“要是换了我,保证不被吓着。”
“四王妃有了身孕,也要为孩子多考虑,四王妃胆子大,孩子可娇嫩不少。”浠宁佯装关心。
“多谢浠宁殿下关怀,我的孩子,自然也会是胆子大的,”容清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否则怎么受得住他父王对他的厚望?”
浠宁笑了笑:“父母都对子女寄予厚望。”
“那是自然,”容清澜点点头。“不过不知浠宁殿下对太子妃有什么看法?”
“看法?”浠宁笑着叹息,“我再怎么说都是邻邦之人,能对贵国太子妃有什么看法?”
“哎。”容清澜有些惋惜,“话说,太子有了这样一个太子妃,也不知是福是祸,这样的小事都要争风吃醋,自己肚子又不争气。”
浠宁不动声色。
“浠宁殿下也不要怕,我这里没什么话不能说的。我就是觉得,难得遇见一个殿下这样投缘的人,所以说说交心的话。”容清澜开解道。
“其实呀。”浠宁微微摇头,“世上这么多纷争,都因为人的欲念而起。贪婪,是人最大的祸根。在想要某样东西之前。先要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是不是有能力拿得到,拿得到,有时不是真的能守得住。”
“殿下这句话说得好,我就最瞧不上不自量力的人。既然自己无能,就该把位子让出来给贤能的人。”容清澜十分赞成。
浠宁暗想:你虽然这样说,你也是个不自量力的人。
“不过,”容清澜一转话题,“我是很为龙钰公主可惜的。龙钰公主这样有才能的人。却被这样对待。”
“四王妃欣赏龙钰公主?”浠宁并不相信,龙钰公主倒了。太子就少了一个助力。
“我最欣赏巾帼英雄,可惜,龙钰公主被皇后和昱王府联合算计了。”容清澜语气可惜。
浠宁好笑:莫非你还想借我的手对付皇后对付昱王府?
“这话又从何说起?”浠宁假装不解。
“都是昱王府的兵权问题,如果不是昱王世子无能,龙钰公主太能干,也不会搞成这样。”容清澜说的模棱两可。
可是浠宁不只是浠宁,怎会不懂得个中原因,但她不想说这个话题:“什么兵权不兵权的,我也不懂。不过龙钰公主我还是挺欣赏的,所以才去帮她说了那些话,你们大乾好不容易出了两位女将,不该就这样毁了。”
“也是,”容清澜点头,“我今日本来还请了另一位女将,璃雪郡主,不过她病了,没能来。”她有些不甘心。
本来算计的好好的,到时候造成浠宁把夏翌雪推给太子的假象,到时候太子麾下彻底决裂,浠宁也和太子势不两立,那就皆大欢喜了。
可惜夏翌雪居然说自己病了!不知是真病还是装病!
“那当真是可惜了,不过璃雪郡主赶路匆忙,想必是累到了,回到家多休息就好。”浠宁笑意温然,心里却鄙夷恶心:你不就是想算计夏翌雪,说不定还要借我的手,我怎么会上当?
“不过,这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容清澜美眸中似乎有几分希冀。
“是呀,日子还长。”浠宁心中暗暗冷笑:只怕夏翌雪多留在京城一日,容清澜就要多打一日的主意。
不是她不给夏翌雪亲人相聚,但还是要寻个由头让她尽快回去领兵。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杜绝隐患比成日提心吊胆强。
只是,浠宁这样想,焉知四王党不会有相反的想法。
晚间,容清澜向慕天卓说出自己的担忧:“如今龙钰公主不在,恐怕璃雪郡主很快就会回去,要想个法子把她留下才好。”
慕天卓沉思半晌:“我让母妃去劝劝父皇,父皇近来心情不佳,母妃提议去行宫散心,然后再点上璃雪郡主,一时半会儿璃雪郡主就无法回去了。”
容清澜露出赞同的笑容:“还是王爷有办法!”
回到华胥驿馆的浠宁写了张单子交给青影绰:“帮我去堇堂买这些药材。”凤麟膏已经熬好,再做些准备,就能治好奶奶了。
青影绰答应着去了,却在不久后同何思峻一起回来。
浠宁见到何思峻,奇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何思峻十分忧虑:“殿下去西海之前,昱王夏振远曾经重病,后来殿下开了药方,昱王也一直是从堇堂抓那服药。但今日事情有变,就在刚才,昱王身边的人急急来买了一副药,不再是从前的药方。”
浠宁站起身,神色紧张:“思峻你先回去,这件事我来处理。青影,你去通知——哎,这件事真不知该怎么通知!思峻,还是要麻烦你,你去昱王府,把情况告诉璃雪郡主,并且提醒她在病中,把事情交给昱王府其他人处理。”
何思峻心中明了:让他作为阿丑旧部给夏翌雪报信,无疑是最好的方法。昱王府和昱王夏振远最亲近的人,也就是夏翌雪这个侄女了。
“青影,通知梓虞,我们换便服,偷偷去昱王夏振远那里。”浠宁说完便走进内室。
昱王在城北的住所门口,碧色衣衫雪白面纱的女子走下马车,和一身白衣的旭梓虞直接闯了进去。
门口的守卫全部交给青影绰摆平,并且浠宁还吩咐,要把这里围得滴水不漏。
“昱王发生什么事了?”浠宁走进屋子,就看到李氏端着药碗,看到他们吓得向后一退,连药碗都打在了地上。
浠宁暗暗蹙眉:这样不中用的女人,夏振远活该!
她即刻上前给夏振远把脉。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李氏紧张地上前想要阻拦。
旭梓虞直接用光盾挡住她,却在下一刻惊愕道:“你会武功?”
光盾在被内力反弹后会有所反应。
把脉的浠宁心中疑惑更深了:“梓虞,把这个女人先控制起来,等下我有话问她。”
李氏会武功?她不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形象,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吗?会武功?
怔在当场被旭梓虞冷冷盯着的李氏,无措地颤抖:“我,是王爷教我武功的,他怕自己要是战死沙场,我会被昱王府的人欺负……”
“并没有病情加重的迹象,和我从前把脉相比,差不了多少。如果真的是按我之前的吩咐日日服药,并且注意生活习惯,不会是这个结果。李氏,你会不会武功,是不是昱王教的,我可以不管。不过,昱王的新药,药方是什么?”浠宁淡漠地问。
“什么药方?”李氏茫然而害怕,“我从来不管王爷的药方,都是他们拿什么药我就煎什么……莫非,有人要害王爷?”
浠宁没有理会她,径自捡起地上的药碗碎片,闻了闻,突然一声冷笑:“你知道这碗药喝下去之后,后果是什么吗?”
李氏咬了咬牙,直接吞毒自尽。
浠宁可不怕她这招:“如今谁想死在我面前,都要先问过我同不同意,你就是服毒自尽一万次,我也能把你救回来!”说着她手中蓝光蹦出,水系术法为李氏解毒。
看来,这个李氏,绝对不简单。
静宬长公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碧衣蒙面女子手中发出淡蓝色光芒,飘向跌倒在地的李氏。
旭梓虞目光望向静宬长公主,正想询问身份,浠宁已经开口:“长公主殿下,李氏畏罪自尽,她死不足惜,但我想知道她幕后主使是谁。等调查清楚,我会亲自把李氏交给长公主殿下处置。”
静宬长公主这才知道是浠宁在这里,心底虽然不悦,却也知道浠宁这样做无可厚非:“好,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派旧部通知翌雪,要我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夏翌辰一不想见父亲,而没脸见浠宁,考虑到让母亲多和浠宁相处说不定会喜欢上浠宁,因此推脱不去。
结果来的只有静宬长公主。
“浠宁也是别无他法,”她叹息着收了手上光芒,对静宬长公主行礼,“当初昱王病了之后,便是浠宁奉皇上之命开的药方,并且一直在堇堂抓药。可是今日堇堂的人告诉我,药方有变。因此我速速命人通知昱王府,并匆匆赶来,才揭穿了李氏的阴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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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棋子
床榻上躺着的夏振远已经醒过来,似乎看见了静宬长公主,看见李氏。他咳嗽几声,怒气难平:“你们,你们又要害她!你们就,那么看不惯她!就是因为,我喜欢她,你们……”
浠宁给夏振远加精神力,使他更加清醒。
清醒地看清,李氏到底是什么嘴脸!
静宬长公主偏过头去,不愿和夏振远的视线有所交集。
李氏已经从地上醒转,慌张地摇头:“我没死!你不是人,我怎么可能死不了,你不是人……”
浠宁淡然一笑:“我说了,想在我面前一死了之,还要问我同不同意。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指使你祸害昱王府,谋杀昱王?我想想,当初墨玄攻打建业,昱王好巧不巧在那时候病了,你应该是墨玄的人吧?”
李氏面如死灰:“你怎么猜到的,你不是人,不是!”
“听说,你家主公很想要我的性命,”浠宁不以为意地笑,“如果连这都猜不到,那我早该死了。从墨玄攻打建业开始,我就有所怀疑,昱王怎么会病得这么巧,身边的人铁定脱不了干系。而今天,终于有人露出马脚了。”
夏振远愕然盯着李氏。
她,是墨玄的人?
他突然觉得这句话就像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过往他自以为的恩爱,他为了保护她而伤害的人,近二十年来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一场笑话!
李氏不禁大笑起来:“我今天栽在你们手里。是我技不如人!我以为只要借口昱王情况恶化,请了郎中重开了新药,结果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喂了毒药。就能一切圆满!谁知道,我遇到一个比鬼还可怕的人,竟然我服毒自尽都能救回来!”
静宬长公主站在门口,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在看一场闹剧。
她早就看开了,如今知道真相,她并没有兴高采烈。也不会黯然沮丧。她只是松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松的这口气从何而来。
也许,她觉得自己轻松了。终于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终于知道谁要害自己。
似乎,自己如今的结局,有人负责了一样。
她不禁自嘲笑了笑。又想到这件事和墨玄有关。
墨玄毁了她一辈子。也毁了辰儿一辈子,幸而如今,浠宁把他的手治好了。可是幼时内心的伤痕,又怎么能弥补?
浠宁——静宬长公主看了看平淡从容站在那里的浠宁,牵扯到墨玄的事,怪不得她要插手。
她不得不承认,浠宁处理得很好。
“当初墨玄指使你接近昱王,”浠宁继续说自己的猜想。“然后搅乱昱王府。你那时候小产,恐怕是墨玄授意的吧?作为一枚棋子。你注定这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否则就会失去控制。你把小产乃至不育趁机嫁祸给静宬长公主,又是一次离间。之后你让昱王离开昱王府,怕是经年累月在他饮食中做了手脚,然后等到墨玄筹备好一切兵力,一触即发。”
李氏垂着头,无精打采:“你既然都知道了,准备怎么处置我……”
“不,我不是想要处置你,我想要知道你如何与墨玄联络,他这次要杀了昱王,又是为什么。”浠宁盘问。
“我不会说。”李氏言简意赅,表情冷淡。
浠宁敲了敲手指:“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梓虞,我们去隔壁屋子审问。昱王还在病中,见不得打打杀杀。”
“你们要把她怎么样!”昱王夏振远激动道。
浠宁冷冷瞥了夏振远一眼: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呢?果真是个不中用的渣男。
“华胥国处置谋杀陛下的同伙,昱王殿下,无权过问。”浠宁淡淡说完,走出屋子。
屋子里只剩夏振远和静宬长公主。
静宬长公主摇摇头,转身离去。
“你……”夏振远想要叫住她,可是静宬长公主没有理会,自顾自离去。
夏振远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生出前所未有的寥落。
结发妻子早就对他死心,与和离没什么两样。
所谓心爱的女人,居然一直是反贼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
唯一的儿子,被自己所伤,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更不认自己这个父亲。
而侄女,也早就站到那一边去,和自己离心。
孤独终老,晚景凄凉。
夏振远惆怅地呆坐在榻上,闭上湿润的眼。
浠宁让金属物品带电,再把电流一遍又一遍传导给李氏。
旭梓虞抱怨一句:“要是在华胥,直接天雷地火用出来,肯定招了!”
“可惜在中土,我只能靠秋景陛下的办法,让金属物品带电,”浠宁已经有些烦了,“要不你帮我打她一顿吧。”
“我不打女人。”旭梓虞摆手拒绝。
“谎话,当初在你的宅邸,你就出手打过我。”浠宁直言揭穿。
“要不要这么记仇?”旭梓虞哭丧个脸。
李氏已经奄奄一息,可还是半个字没说。
浠宁已经失去耐心:“罢了,把她交给静宬长公主审问吧,或许昱王府有好法子。这条线索找不出墨玄的踪迹,兴许还有别的。”
旭梓虞暗暗腹诽:你压根就是想借昱王府,不,就是昱王世子的手审问李氏吧?
谁知道当浠宁怀揣着这个主意去和静宬长公主商榷的时候,静宬长公主拒绝了。
“我接手李氏并不妥当,”静宬长公主语气平淡,“毕竟我和她从前有过节。审查李氏,应该交给并无利益关联也没有宿怨的人才妥当。”
浠宁恍然大悟地道歉:“是浠宁欠考虑了,既然如此,事关墨玄,能否交到陛下手中?”
静宬长公主点头:“如此也好。”
“多谢长公主殿下指点。”浠宁行礼准备离去,静宬长公主却叫住了她。
“浠宁,”静宬长公主认真地开口,“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浠宁颔首:“长公主请讲。”
静宬长公主笑意淡然:“我从来知道你是个稳妥的姑娘。你为昱王府做的一切,我很感激,只是感激归感激,我依然是从前的原则。”
“浠宁感谢长公主的感激,只是,”浠宁微笑着顿了顿,“浠宁做这一切,目的是针对墨玄。拆穿墨玄的阴谋,浠宁是从建业守卫战前就开始筹划的。昱王府牵扯其中,浠宁不能让昱王府一无所知,这不符合道义。至于长公主的原则,浠宁没有想过要去改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浠宁尊重,并且理解。”
她没想过通过这一件事就能改变静宬长公主的态度。对于夏翌辰的事,她已经不愿多想,想到实在烦心,干脆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静宬长公主没有言语。
浠宁把李氏带回华胥驿馆,天色已晚,只好第二日一早再进宫谒见皇上。
皇上十分惊愕,却没有多说什么,派紫微营的人查清此事。
接着又说起其他的事:“这些日子变故太多,朕决意去行宫散散心。你是邻邦贵客,趁此机会一睹大乾风光也好。朕会叫上宗室子弟还有儿媳们,听闻你和四王妃很是投缘?”
浠宁只得呵呵一笑:“四王妃德才兼备,不过,陛下的嫔妃还有儿媳,个个都不错。”
皇上闻言很是开怀:“年轻人就是能说到一块去。朕这就下旨点他们去行宫!”
浠宁走出御书房,却在暗暗揣摩:皇上为什么突然要去行宫?如果点了夏翌雪一同去,那岂不就危险了?还有,谁告诉他容清澜和她投缘的?
莫非,是昭贵妃?
浠宁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不久后,昱王府接到圣旨,静宬长公主、夏翌辰和夏翌雪都被点去行宫——
昱王府刚出了事,自然是要散散心的。
夏翌辰告诫夏翌雪:“你要小心。”
夏翌雪深吸一口气,很是不满:“原以为投军了就万事大吉,谁知道——”
“你只要一日是昱王府的人,就一日不可能安稳。”静宬长公主叹息。
夏翌雪没有言语。
“你也不用过分担心,我会派人保护好你,”夏翌辰道,“我担心的是,这次四王爷搞了一个行宫,会有什么旁的目的。”
正说着,夏明来报:“世子,有人找你。”
“谁找他?”静宬长公主紧张地问。
夏翌辰看了母亲一眼,有些无奈也有些埋怨:“不会是浠宁,她躲我很多天了。浠宁有她的自尊心,母亲说了那样一番话,她还不避而远之。”
静宬长公主低了头,没有言语。
夏翌辰走出厅堂才问:“是谁找我?”
夏明愁眉苦脸:“是海棠姑娘。”
夏翌辰停住脚步:“她来找我做什么,你们居然也来报?”
“海棠姑娘……”夏明愁死了,那海棠真是个有手段的,各种纠缠闹事……
“罢了,我在前厅见她,她最好能说出子丑寅卯!”夏翌辰不耐烦道。
畅春阁是太子的地盘,一般来说,畅春阁的事,不会直接向昱王世子汇报,虽然昱王世子也可以指使畅春阁做一些并不困难的事。因此,海棠来的很蹊跷。(未完待续。。)
ps:三更
238 行宫
海棠站在昱王府前厅。
夏翌辰走了进来:“什么事?”
海棠已经有大半年不曾见过夏翌辰了:“听说,世子和龙钰公主有了婚约,龙钰公主却抗旨出关,世子又不来畅春阁,海棠担忧,于是来看看世子。”
夏翌辰蹙眉,盯着海棠诚挚的眼眸,却没由来的烦心。
不,是有由来的。
最近的糟心事够多了,从母亲不动声色却算计了一把自己开始,一桩接一桩。
可是他不明白,海棠来看他,有什么用!
“没有其他要紧的事?”夏翌辰问的散漫。
“难道世子的情况不要紧?”海棠反问。
夏翌辰语出冰寒:“要不要紧都和你无关,你觉得你来看一眼,就能给我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是能解决哪部分的问题?或者帮我理出一个头绪?”
海棠愕然。
她只是关心他而已。
“世子,”她泫然欲泣,“海棠兴许没有那样通天下海的本事,可你若实在忧心,连个说话喝酒的人都没有——”
“我答应过一个人再不酗酒,”夏翌辰有些不耐烦,“既然没有和解决问题相关的要紧事,海棠姑娘请回,送客。”他转身就走。
“世子,”海棠追了过去,梨花带雨,“世子,你这又是何苦?阿丑姑娘已经不在了,龙钰公主又拒绝了您。世子你一直明白,我不求什么。只要能陪在世子身边!”
夏翌辰挥手格开想投怀送抱的海棠:“来人,把她架出去,如果有下次。我会直接把你送到东宫。我很好奇太子妃会怎么处置你。我不喜欢严苛待人,前提是你必须守规矩。”
“世子,世子……”哭喊声消失在昱王府。
拐角处,静宬长公主有些怔然。
夏翌辰走过去,疲累地叹息一声:“母亲,您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浠宁吗?”
静宬长公主静默。
“浠宁能给我提供有用的信息,能解决疑难问题。或者帮我理出一个头绪;我答应浠宁再不酗酒,是因为我遇到烦闷的事,她马上能告诉我事情的关键。告诉我怎样会有出路,怎样想会让自己轻松;可是浠宁从不纠缠,从不干涉,从不让我心烦。”夏翌辰望着远方。桃花眼有些湿润。
“大约。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如她一般的女子了……”夏翌辰迈着怅然的脚步离去。
静宬长公主叹息着闭上双眸。
九月十二,迁宫。
由于要去行宫,奶奶的伤,只能回来再治了。这段时间,浠宁就打算读读书,再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否则到时候真的找到墨玄,也没有实力与之对抗。
旭梓虞骑马在车外陪同。看着这么多宗室子弟:“浠宁,我觉得。大乾皇帝想和你联姻。”
“这样呀,”浠宁在马车里捧着书本,语气淡淡,“不过应该没有皇子愿意入赘,而且再也不回故国吧?”她如今一点不担心这个问题。
“你真够狠,这句话出来,谁愿意跟你去呀……”旭梓虞数落着,才发觉自己说的话不妥。夏翌辰……
浠宁不以为意:“你说的没错呀,谁愿意呀,人之常情。哥,回华胥之后,你要找个好妹夫哦。”
“我找?怎么是我找?要多好你才满意?”旭梓虞表示怀疑。
“我要求不高,你觉得那人不错,然后脾气好能力佳,真心喜欢我,就够了。”浠宁好不在意地说着,却生出许多怅然和心痛。
她摇摇头,自嘲而无声地笑了:痛着痛着,总会过去。
旭梓虞却似乎在思考什么逻辑问题:“真心喜欢你?可你是风华绝代的浠宁殿下,只怕全华胥的男子都想做你的帝夫。我该怎么判断,是不是真心喜欢你?”
“是呀,身份,容貌,”浠宁轻笑着摇头,“真是难以判断呀。罢了,不为难你了,焱楚良就焱楚良吧。”
“你怎么回事,自暴自弃起来?谁都行,就是不准焱楚良!”旭梓虞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浠宁还要说什么,青影绰却来汇报:“殿下,四王妃送了些点心过来。”
“还送了谁?”浠宁脱口而问。
“太后、皇后、昭贵妃、太子妃、静宬长公主和璃雪郡主。”青影绰回答。
浠宁打开点心盒子,蹙了蹙眉,拈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入口即化:“行了我知道了,你们盯着璃雪郡主的马车,小心一点。”
青影绰答应着下去了。
浠宁又拈起一块,放入口中。还别说,这点心真是好吃呢!
中途休息的时候,浠宁下了马车,去找夏翌雪。
虽然知道夏翌雪不会吃,但她还是暗暗用水系术法帮她清了一遍毒。
小心驶得万年船。
到了行宫之后,浠宁来到景宜宫下榻。
“听闻今晚皇上点了昭贵妃侍寝;太后把静宬长公主和璃雪郡主叫去陪她说话了;太子妃不知为什么缘由又闹了起来;四王爷和四王妃那边没有动静。”青影绰汇报。
浠宁一边听一边在大殿里来回走着:“没有动静?”
“是。”青影绰回答。
“没有动静就是最大的动静,我们去太后宫外散步吧。”浠宁说着走出景宜宫。
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有些暗沉。
浠宁一路上挑了几朵菊花回去插瓶,便和旭梓虞讨论起李氏的事情。
“她嘴巴真够紧的,紫微营的大刑都上全了,愣是一个字没招。”浠宁有些懊恼。
“你为何怀疑墨玄还有其他的潜藏势力?”旭梓虞问。
“必然要有,否则在谯郡的时候,佟宁智是如何来的?他为什么又要封佟宁智的口?”浠宁反问,“只因为佟宁智知道一些线索。不过对于李氏,那个昱王夏振远,也真是——”
旭梓虞笑:“真是什么?多情之人?”
浠宁摇头:“不如说是滥情之人,听闻今早还在皇上面前求情来着。皇上那时候临近出发,瞥了他很久,最终还是一个字没说就走了,直接把夏振远撂在那。”
“也真够讽刺的,不知道昱王府若知道这消息会是什么反应?”旭梓虞好笑。
“能有什么反应,早就看淡了。这样的人,不值得。”浠宁淡淡地说。
旭梓虞见气氛有些敏感,把话题一转:“那个昭贵妃,还真是得宠。”
“那是宫里屹立不倒的一枝花,”浠宁又挑了一支白菊,“四王爷之所以那么嚣张,还不是因为他母妃。”
“所以,一切的根源就是大乾的三妻四妾。”旭梓虞总结。
“这句话你到没说错,”浠宁点头,“我们华胥,哪有那么多幺蛾子!”
此时此刻,夏翌辰却在和血盟密谋:“我们现在虽拿不准四王党的意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希望兵权能到他们手中。因此,希望翌雪嫁给太子,从而不能领兵。也希望昱王府后继无人。这样说来,借助他们的手,我们能办成不少事。”
“世子的意思是?”血杀不大明白。
“让昭贵妃去给皇上吹枕边风,”夏翌辰说出自己的盘算,“如果龙钰公主和昱王府联手,想要兵权,四王党就没有机会了。”
血杀恍然大悟:“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浠宁正在太后的地盘附近散步,只见不远处容清澜一身紫色宫装,缓缓走来。
既然打了照面,不能不打招呼。
双方见礼之后,浠宁客气地问:“四王妃怀着身孕,这么晚还出来,要小心才是。”
容清澜笑着谢过:“有劳浠宁殿下关心,太医说我要多走走,日后生产才能少些痛苦。因此,不碍事的。”
浠宁腹诽:就凭你的武功还有身体素质,只怕这几个月就是不走动,也不会怎样吧?
但面上仍旧要客气的:“原来是这样呀,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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