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1部分阅读

作品: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1 03:01:48|下载: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TXT下载
  层白雪压住,便见得有了一番傲雪jg神,但虽有倔强气概,却碍是红颜凌霜雪,教人徒添怜悯。

  再说那李渊召见了南宁州都督韦仁寿,听奏报,韦仁寿承皇命制服七州十五县,蛮夷之地千里驯服,蛮夷豪帅望风归附。龙颜大悦,至晚宴为仁寿庆功。第二天,下旨命仁寿徙镇南宁,以兵戍之。第三天,刑部奏折便递了上来,李渊穿着黄龙貂毛夹袄,坐在偏殿龙椅上看那刑部奏折写道:

  谨奏尹德妃娘娘尘蒙圣上,扰乱朝纲,恶语诬陷,毁损忠良。秦王一身清白,浩然正气,为君为国尽忠职守,却因尹妃之诬陷下大狱,几蒙不白之冤,获不赦之罪。由此可见,尹妃之罪,罪恶滔天,依大唐刑律,尹妃所犯为不赦之死罪,并殊近族,抄没近族家产。查明秦王李世民实属冤枉,应赦无罪。上述本奏,躬仰皇上圣裁。

  刑部尚书萧造、兵部尚书屈突通、知政事裴寂呈奏

  李渊看完奏折,y沉的脸微露一丝冷笑,他心里想,这几位大臣真想把尹妃至于死地而后快,难道尹妃平常与他们结了冤仇不成,何以在这一刻落井下石呢?他看那奏折所陈尹妃罪状,除“恶语诬陷”一罪抹不掉外,其余皆是闪烁之词,可视为罪,亦可不视为罪。既可视为罪,亦可不视为罪,又为何写进奏折,非置尹妃于死地不可呢?李渊这么想,遂拿起朱笔,在“蒙尘圣上,扰乱朝纲”,“毁损忠良”等严词下打了圈圈,让那朝甫把奏折退回刑部。

  过了两天,刑部再把奏本递了上来,那奏本写道:

  尹妃娘娘心术不正,诬陷忠良,几陷秦王于不赦罪之冤狱,实属罪不可赦。依大唐刑律,宜罢黜尹妃娘娘之位,贬为庶人,永远打入冷宫。秦王无罪,宜早赦免,呈奏皇上圣裁。

  李渊看完奏折,微微一笑,拿朱笔于“心术不正,诬陷忠良”,“宜罢黜娘娘之位,贬为庶人”,等词下打了圈圈,让那朝甫再转送刑部。

  两天后,刑部又把奏折呈上来,李渊再看那奏折道:

  尹娘娘搬弄是非,秦王几为所害,实属有罪。为明法纪,伸张正义,宜永远打入冷宫,以远君侧。秦王无罪,宜该早赦,呈皇上圣裁。

  李渊看完奏折,拿起朱笔在永远二字上打了圈点,并批道:

  准刑部奏,尹妃打入冷宫。

  批毕,把奏折置于案首,自语笑道:“这帮大臣与朕捉迷藏。”遂又想起尹妃来,她还那么年少,便受这冷宫之苦,毕竟一夜夫妻百ri恩,李渊心里不禁隐隐作痛。可细想起来,他虽为九五至尊,却也不能弃法度于不顾,过于偏袒尹妃而失众臣之心,该做的他都做了,私也徇了,法却不能枉。他深知,朝中大臣都对他的两个宠妃和太子、元吉有看法,也知道太子、元吉和世民之间明和合,暗里斗。刑部三次对尹妃的定罪确有过重之词,但毕竟都是他李渊家门不幸,儿子、妻室那一头都是他的心头肉,他只能把大事化小,既不能过于偏袒,也不能不讲情面。

  李渊这么想了,便觉得他该往上台宫去,他本想一个人前往,可那帮太监见皇上走出寝宫,便都碎步跟在后面。李渊出了御苑,穿广安门,然后从玄武门内再折长安门,走宫道直往上台宫去。这条宫道实际是御道,沿道密布禁军岗位。李渊一路走一路想,该如何安慰尹妃呢?他自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此刻仿佛觉得尹妃那双充满怨艾的眼睛望着他,这让他越想越心痛,越想越觉得连自己的宠妃都袒护不住,他这皇帝当得真有点惭愧。

  他感到内疚,感到对不住尹妃。李渊此刻在皇权的尊严和皇帝愧疚的矛盾中承受着折磨,他几乎想转回去把那份已阅批的刑部的奏折撤回。但他又仔细想了,觉得也必须是这样做了,他觉得他作为皇帝,不仅要维护他个人的感情,更重要的是维护他的形象,维护这个国家,维护这大唐帝国。

  如此想了,他那种愧疚也就少了点,内心也觉稍安。李渊走进了尹妃的寝宫,宫女和太监见皇上驾到,便一路跪迎。李渊走进尹妃寝宫的时候,尹妃刚叫雪娥把《雪压红梅图》给张婕妤送去。雪娥前脚刚走,李渊后脚便进了寝宫来。那时尹德妃还沉浸在刚作完那幅《雪压红梅图》的惬意之中,李渊见她一se,不知道她高兴什么,看见她高兴,反倒使他更难受起来。

  第四十四回 小巧雪白的身影

  “陛下,我刚画了一幅《雪压红梅图》,让雪儿给张娘娘送去了,陛下来迟了一步,没能饱眼福。”尹德妃见李渊进来,便像小孩偎到父亲怀里撒娇着说。李渊抚着尹妃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其实,他能说什么呢?与其此刻说出来,看到她那副痛苦失望的模样,不如啥都不说,让她仍保持啥事都没有的那种天真。其实,尹妃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她只是相信李渊会庇护她,有他在身边,她不会有任何危险。然而,她没有想到,也不会想到,这个与她体肤交融,素来如父辈一样被她尊敬的人,已经下了准奏令。

  只要他从这里离开,那份准奏令就会很快生效,她便再不能享受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景仰,她将从此与他隔绝,从此再也没有zi you,也将从此再也不能见到太子,不能再圆她的梦。李渊让尹妃依偎在怀里,让她在怀里喃喃自语,说了许多撒娇的话,李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许久,他抚摸着她那张脸,抚摸着她那细密的眉毛,抚摸她那在光影中见到长着稚嫩绒毛的脸颊。他实不忍心离开她,但又不能不离开。他只在心里说,朕对不起你,朕只能这样做,你去吧,忍着点,朕会想办法照顾你的。这么想了,他咬了咬牙,在她脸上,嘴唇上,颈项上狂吻。突然间,他推开了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寝宫。

  尹妃在李渊推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寝宫的那一会儿,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轻轻叫了一声“皇上”,李渊没有答应,她转过身来,追出了寝宫外,目送着李渊的背影在上台宫消失,她失望极了,倚在门边,眼泪汩汩的流下来。此刻,她已经意识到将会发生的事情了,她心里一阵颤栗,那颤栗过后,心情反而平静下来。她知道她躲不过这个劫难,在这种情况下,像她这样xg子倔强的女人,反而义无反顾地觉得坚强起来。

  御旨没下来前,宫女、太监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宫女、太监们照样像往常一样侍候她,这最后一天的娘娘,觉得难熬却又恨时间过得太快。她照常吃饭,照常指派宫女们干这干那,但心里却如注了铅铁般沉重。她想那一年,刘文静把她和张婕妤偷偷从宫中弄出来,与李渊有了秦晋之欢。李渊因与帝侧宫人有染,恐事情败露,惹杀身之祸,不得不依刘文静和李世民之言在晋阳起兵造反。从此尹德妃和张婕妤便跟随李渊。

  不久,隋室湮没,大唐建立,她和张婕妤都擢升了娘娘,受尽皇宠,享尽荣耀,其间暗与太子悦情,如此种种,使她作为一个女人,有极贵于天下所有女人的富贵荣耀,有最愉快最幸福女人所有的恋情与宠爱,她的心里感到了满足。在她的心里,只可惜这些太短暂,仿佛转眼间的事。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这些让她依恋不舍的东西将永远的失去,换之而来将是寂寞冷宫,孤灯壁影相伴她漫长的一生。她这么想着,便感到害怕了,心里隐隐瑟瑟颤抖着。她更多的是后悔起来。后悔这次太子和她都欠缺考虑。以往多次在皇上面前说秦王的坏话都没出事,以往那些谗言诬语至多让皇上对秦王不信任,这一次却不同,她说得太重了,几乎可置秦王于万劫不复,让朝野震动。甚至让她想不到,皇上把此事交由刑部立案审理。结果便是她如今看到的,秦王并没有因此一败涂地,相反,却因此洗清了以往她和张婕妤向皇上诋毁他的那些诬言。她却因这一次的不谨慎而葬送掉一生的前程,葬送掉富贵荣华,葬送掉皇帝的宠爱和太子的恋情。

  她心里悔恨莫及。在悔恨之余,她又想到李渊这个老皇帝,她原本像尊敬父辈一样敬重他,依托得到他的保护,但在关键时刻,他却把他推开了。堂堂一个皇帝,九五至尊却保护不了她,她感到非常失望。想到这里,她开始痛恨他,想起这些年来,自己以年华给他带来垂老的欢愉,想那每一次他那衰老的躯体压在自己稚嫩的身上,他那张长满白胡子的嘴唇吻着自己嫩白的脸和坚挺的胸脯,那样的情景,此刻一幕幕的呈现在眼前,这使她感到恶心。她也想起太子来,一想起太子,她就感到有希望了。李渊皇帝总有逊位的一天,只要太子登基,她就能回上台宫。想到这些,她就勇气倍增,心里的失望便一扫而光了。

  可是,失落总归是失落,尹德妃尽管从太子身上看到了希望,可她面临遭贬黜的命远离她越来越近。当天晚上,她眼睁睁地等着天明。第二天早上卯时左右,刑部的执行官带着武士把上台宫围个水泄不通。那时候她是很安静的听着执行官宣旨。她静静的听着,听她的罪名是搬弄是非,听得对她的处理是打入冷宫反省思过,没有听到罢黜娘娘之位,没有听到诸如抄家诛连之词,她心里沉重的铅铁块落了下来。

  那刑部执行官宣完皇旨,仍以娘娘之礼请她出门上车,她的宫女依然跟着,这一切仿佛是迁居并不是贬黜。她出门的那一刻,宫女把一件雪白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她在雪地里站着,环顾这间居住了好几年的宫院,看那宫中盖了一层白雪的古榕、梅枝和那些枯萎的花草,这一切使她浮想联翩。这一切有她与李渊皇帝无数次欢娱的记忆,那株古榕下是她抚琴弄弦的地方,那株腊梅前是她作诗描画的地方。那花前,那月下,那与李渊对酒当歌的情景,此刻一一的浮现。这一切,她怎么舍弃得了呢?但她终究还是缓缓的走向停于宫门外的那辆宫车。

  这一天仍下着纷纷扬扬的鹅毛飞雪,雪花沾在她身上那一件白se斗篷上,看上去更显得雪白耀眼,她小巧的雪白的身影,就像一只美丽小巧的白天鹅,在这宫院雪地上作了短暂的逗留便让那宫车带走。

  第四十五章 李世民出狱

  就在尹德妃被贬之ri,天牢门外却是车水马龙,别有一番热闹景象。皇宫的消息很快传到长安城的老百姓耳里。很多人不约而同,来到天牢门外,看被释放出来的李世民。这天牢的前门就在西华门外的宫墙外,倚着山势建成两遛石牢,皆由禁军把守。这一天,兵部尚书屈突通、刑部尚书萧造、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知政事裴寂、灵州大都督李靖、秦岭统军秦琼、秦府护军将领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弘、李世勋及朝中大员几十人来到天牢门外。

  刑部卫队把老百姓和朝廷大员的车马队分隔开来,长长的车马队在里安巷和西华门一带雪地上足足摆了一里多远。那时,人们跷首望着,由刑部尚书萧造带着李世民的家眷,从牢中把李世民接了出来。那时,李世民的脸se憔悴了许多,脸显得瘦削了许多,唇边和下颔长了半寸长黑密的胡子,整个地看去,苍老了许多。他穿着便装,套一件貂皮夹袄,披着一件紫se斗篷,身驱高大魁梧。在他走出牢门那瞬间,看见牢门外来了那么多的文武大臣和老百姓,眼睛一闪亮,心里的酸楚和激动一齐涌上来。

  他向来不轻易掉泪,这一刻却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背过脸去,偷偷抹掉那一眶差点掉下来的眼泪,转过脸来,朝人们点了点头。他本想说说话,向那些大臣和那些老百姓致谢,但他感到这样的场面有碍皇威,尽管那些老百姓朝他欢呼,唤他秦王千岁,但他没说一句话,出了牢门,便携家眷上了秦府来的大车。

  李世民携着长孙氏、杨妃和萧妃,一起上了那辆宽大的顶蓬和四周遮得严实的宫车,一直坐在车子里的三个孩子,哭着扑到李世民怀里。那时,杨妃一直悲戚戚的坐在车里垂着泪,李世民随便问了一些家情,忽然便注意到了杨妃已挺着老高的肚子,心里一阵惊喜,说道:

  “是快要生了吧?”

  李世民没头没脑的问话,让车内几个大人随即露了笑脸,杨妃有些忍俊不禁,长孙氏嗔了他一眼,笑道:“你进天牢快二个月了,妹妹看是要生了,大家都为你担心着呢。”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经过这次周折,或许父皇会更明白了,这是件好事情呢。”李世民说道。

  “可是,他们亡我之心不死,往后凡事还是少与他们来往为好,咱们惹不起,总该躲得起。”长孙氏说道。

  “这我心里明白,你们妇道人家,不要与别人说长道短,以免祸从口出,咱们都得提防着点。这几天要是有人来拜访,你们先给我挡着,父皇和母后那里也得过去请安,别让父皇觉得咱们生分了。”

  李世民说着,长孙氏也就不语。杨妃和萧妃素来也寡言少语,只一路帮着承乾几个抹着鼻涕和泪痕,一家人一路无话直回了承乾殿。

  当晚,一家人都上垂拱殿给李渊和窦氏请安,李渊在垂拱殿设家宴把窦氏接了过来,席间窦氏欷唏嘘嘘,长孙氏等也陪着垂泪。李渊和李世民对饮,李世民酒量大,李渊酒量少,饮至中席,窦氏和长孙氏等先告退,回寝宫说话。那时候,李渊略感微醺,脸se微红,便一改往ri皇帝威仪,露出了父亲本xg来。

  “朕贵为天子,为一国之君,管大唐江山易,可教训好你们几兄弟为何那么难?还在晋阳时,你和元吉虽有些芥蒂,但不至于兄弟间闹得你死我活,这是何苦了呢?不就是为了朕这个皇位吗?可朕还没有死,你们个个都喊朕万岁,可朕知道,活百岁都不可能,要是有朝一ri,朕撒手西归了,你们不就真刀真枪的干起来?那样之话,大唐江山不断送在你们几个不肖子手中才怪呢!”李渊说得激动,脸se变成酱红se,一口气上来噎了喉咙,便咳个不停。

  李世民见状,遂起身扶着李渊捶背,一边说道:“都是儿臣不孝,没能使兄弟和睦相处。”李渊听着却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怪你,怪就怪父皇当ri立太子时考虑不周,你功劳太大,难免兄弟猜疑,好在你还有一片心思,念及手足之情,望往后还是你要多担待点。”说着,又咳成一气,咳停了,又好一会喘息。

  李世民就一个劲的给李渊捶背抹胸。李渊喘息了好一回又说道:“朕老了,大唐江山总得交给你们,如何想得个万全之策才去了朕的心病,让你们兄弟莫要相残,免受千古骂柄?近来突厥犯境尤烈,看来还得由世民你挂帅征讨方能平息,你回去休养些时ri,将养好身体,朕会把帅印交与你出征。在天牢这两个月,是苦坏了你的身子了。”说完,即起身要回寝宫休息。李世民自是扶李渊回了寝宫,看着宫人侍候李渊漱洗完毕,上了龙榻,才辞了出来,往母后处携家眷回府,一夜安息无话。

  第二天,果然来了不少拜访的将臣,长孙氏推托秦王身体不适,婉言拒访,那些官员也通礼仪,只坐了一回,说些宽慰的话便离开,唯独尉迟敬德、李靖、李世勋、程知节、秦琼、段志弘等几位武将赖着不走。那程知节向来说话粗鲁,在外厅大喊:“我老程今天就是来找酒喝的,我就不相信啥病能病倒了殿下,莫不是坐了几天牢便变了小娘子了,我看还是出了来,摆了酒,喝他三大碗便啥病也没有了。”尉迟敬德向来也不斯文,“哈哈”笑道:“殿下便出来与大家饮酒说话,免得这老程要闹翻天了。”众人听着都窃窃偷笑。

  那李世民在寝宫里看看躲不过去,只好走了出来,见了众将笑道:“就是知节兄和黑炭两个推迟不得。”遂吩咐家人摆了酒席,与诸将畅饮起来。

  席间尽兴,自然无话不谈。酒过数巡,李靖举杯敬李世民道:“殿下对这次天牢之难有何感受?”这李靖是儒雅之将,平常着便装,一表斯文,可战场上如虎豹般勇猛,万夫莫挡,敌军闻风丧胆。统军三十万,驻扎灵州,钦命灵州大都督。半月前回京述职,实是借故探望牢中的李世民。

  李世民听了微微笑了说道:“尹德妃年少无知,搬弄是非,皇上亦主持公道,并把她打入了冷宫,这说明咱大唐法纪是严明的。”

  “那泼妇素来与太子结党,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早yu致殿下于死地而后快,倘仍一味不与他们计找,来ri若再落其陷阱,则恐怕悔之晚矣!”程知节听李世民说话仍有袒护之词,气得怒目圆睁,拍案说道。

  “你这牛鼻子,说话不可卤莽。”李世民忙止住道。

  众人皆知有涉太子言语,李世民便小心翼翼,便也不好再做声。李世民看看众将都沉了脸se,便转了话题道:“皇上已决心征讨突厥,已有谴本王率师出征之意,诸位兄弟宜早作准备,待诏文下来,不至于仓促出征。”

  “突厥如此猖獗,早该讨灭之,别人鼓噪迁都,硬要给大唐天朝丢十八辈子的脸,咱可不愿贴妇人屁股说那种sao话,小小突厥,龟孙子才怕他!殿下带领咱,天下都打了下来,突厥猖獗,咱就打他祖宗个稀巴烂,看他还猖不猖獗。”尉迟敬德说道。

  “突厥视我大唐初立朝,又是连年战事不断,他们却得以休养生息,国力渐渐强盛,近年屡犯我境,实属试我大唐之国力能否足以抵御。若不讨伐他,则示我大唐国力以弱,其大举入侵,进逼京师便不待时ri了”李靖说道。

  “咱何不向皇上请表早战,以示国威。”秦琼说道。

  李世民知众位兄弟求战心切,私下想,父皇生xg多疑,上请战表恐怕会引起父皇疑心,遂道:“请表之事宜谨慎考虑,我看还是耐心等待,免得节外生枝。”众兄弟听李世民说话,知他心思,众弟兄索xg再不言战事,猜拳行令喝酒,至晚方散。

  第四十六章 风雨誓师

  武德六,突厥接连入侵朔州、原州、鄯州、忻州、并州、缓州。颉利、突利举西突厥全部兵马,号称百万大军,由西往东进逼长安。前线节节败退,告急文书频频送至京都,突厥入侵之势迅猛。李渊征讨突厥之意已决,看看李世民也休息了两个多月,从各地调集的军队早以集结完毕,也该是出征的时候了,遂下诏书,命李世民和李元吉各领五十万大军,挂帅并驱出兵,往西御敌。

  事有凑巧,杨妃迟不生,早不生偏偏李世民出征前夜临产。当晚,李世民守在玉华宫前厅一夜未眠,他心急火燎的听着杨淑妃从寝宫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痛苦,已是四更天时分还没有生下来。

  那时,接生婆从内宫出来,一脸忧愁之se对李世民说:“禀告殿下,看来娘娘是难产。”李世民怒道:“你就没有法子了吗?杨妃有什么不测我拿你是问。”吓得接生婆一脸灰se,抖瑟了半刻才颤颤赫赫着说:“殿下还是速传太医用外敷之药,方可助产。”李世民啐道:“为何不早说!快传太医。”一时间,玉华宫人手忙脚乱,好一会才传来太医开了外敷药方,又忙了半个时辰,方从太医院检来几包草药,煎了满满一盆汤药来给杨妃敷了下身。

  李世民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外厅走来走去。那时已过了五更天,李世民推开外厅窗户,看见这窗外院中y雨绵绵,冷风卷进窗内,他瑟缩一下,忖道:“但愿杨妃安全地生了,免得出征牵肠挂肚的。”这些天,西线频频传来坏消息,朔州、原州、鄯州、忻州、并州、缓州相继被攻陷,朔州兵马总管冯开达、鄯州守将关天成战死,唐兵被俘将士八万余人,突厥进军势如破竹,已渐逼京城。西线逃难百姓chao水般的向内地涌来,京城商贾也蠢蠢yu迁,朝廷下诏抚众,方稍为稳定下来。

  李世民想那军中之事,父皇派元吉并驱挂帅,各分统一半人马,这明显是父皇对自己不完全放心。可元吉素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何况他心存异念,对他所帅之兵能用则用,不能用最好疏而远之。可是,倘若元吉之兵不可用,则兵员减半,面对突厥百万之众,则胜券难握。

  好在李靖属下三十万军屯于灵州,虽然灵州离西线一千余里,但估计速行军一个月可以到达。李世民在几天前和房玄龄、杜如晦私下里密商,觉得只有走这步棋才能稳cao胜券,遂派密使秘往灵州调李靖之兵,他帅出征大军在路上尽量延缓时ri,估计大军比李靖援军早到一个月,先与突厥酣战,待李睛兵至,则以jg锐之师可一举击溃突厥。此次出征,父皇亲自于城外兰池阅兵饯行,他作为主帅,必须亲帅将士于兰池听皇上检阅,可杨妃却迟迟未生,他觉得不能再等了,他虽然知道杨妃如此难产会有生命之危,但确实不能再等了,死生随由天命吧!他咬了咬牙,即让家人备马,于外厅披甲。

  在出门那一刻,长孙氏和萧氏含着眼泪出门送行,门外早等着尉迟敬德和程知节等将领,李世民跨上战马,一抖缰绳,那马却不立即奔驰,李世民猛一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氏和萧氏,略作思索道:“若是生儿,我儿生不逢时,恐将来厄而多难,就取名‘恪’吧。”说完即策马和几位将领朝兰池飞驰而去。

  长孙氏和萧氏听着李世民说话,看着他飞驰而去的背影,泪水“唰”的如泉般涌出来。转回宫中把李世民取名之言告诉杨妃,也许正是天意,那杨妃在榻上翻来覆去,一整夜都生不下来,用药外敷也没用,几次昏死过去,看看都已奄奄一息,那王婆也抖抖瑟瑟的在落泪,可那杨妃一听李世民取名之言,悲痛yu绝,“哇”一声哭了出来,不期这一哭,连那杨妃也不知那来的力量,竟把个男婴“嘣”一声生了下来。看看母子皆平安,只是杨妃虚脱得昏了过去,一家人自是大喜过望。

  李世民和李元吉所统百万大军于长安城外连营数十里,各路先锋几万将士于清晨在城外兰池阅兵台前列队集结完毕。李世民所率部有岭南节度大使兼秦府右统军秦琼所统之兵二十万,行军总管李世勋及左护军尉迟敬德各统兵十万,右护军程知节、段志弘各统兵五万,共计将士五十万之众。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为帅前左右军师,张公瑾督运粮秣军需。李世民所帅部将五百余人均属以往旧部,李元吉帅部由薛万彻、谢叔方及麾下部将三百余人统兵五十万,多为各州抽调兵马。一时间于兰池阅兵台前,延至周围平缓土山,黑压压的旌旗在微风细雨中铺天盖地。

  李渊乘龙辇冒雨来到兰池,将士见皇上到来,“万岁”呼声震天动地,李渊听得将士们这般呼喊,激动得有些颤抖。他穿着九龙戏水金丝缀玉黄龙袍,头戴束发黄金顶圈,披一件紫se缀缨斗篷,神se沉郁而含威,目光凌厉而有神。他吃力的走上阅兵台,步子有些趑趄,随身太监急忙扶住他,他却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朕还没老到让你们扶的地步。”他站到了阅兵台前,看看将士们都在瑟瑟的冷风卷着扑面的细雨中,地站着,那些乘着高大战马的将领,手执兵器伫立在前排。看他们一个个脸se冷峻,鼻子眉毛沾着不时往下滴的雨水。李渊看着自己头上撑着一把巨大的黄龙伞,他脸sey沉下来,朝那撑伞的太监喝道:“快把这东西撤了。”那太监犹豫了一下,便撤了龙伞。李渊回过头来朝众将士环顾一周,虽然凉雨很快溅湿他的脸,使他瑟缩的身子骤然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但他站在将士面前仍显得英武威严,看上去一点也不减当年跃马疆场的气概。

  “秦王、齐王统帅百万大军,将从今ri始向西征讨突厥。”李渊威严有力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将士的欢呼声瞬间止住,整个兰池旷野静得鸦雀无声。李渊稍停一下,接着道:“我大唐天朝,与东、西突厥素来有边盟之约,和亲之缘,但是,西突厥常常背信弃义,侵扰我边境,掳掠我边民。我大唐天朝一忍再忍,实乃视其能醒德省心,以边盟之义、和亲之缘为重,罢兵休战,免使生灵涂炭。武德五年以来,突厥猖獗之势尤甚。三月至今,连克我朔州、原州、鄯州、忻州、绥州。其势之凶猛,大有亡我天朝之势!

  “各位将士,我中华大国,向是礼义之邦,汉朝以来,与西戎就有和亲之缘。我泱泱大国,愿与小小戎狄和亲,并非我示弱不敢抗衡,实乃愿和平共处,免生战患,使生灵免遭涂炭。秦汉以来,天下非中华之土莫为富沃,非中华之兵莫为强大,弱族岂有欺凌之胆!今我大唐天朝,富有四海,兵强将广,有征讨四方之武功,有震摄天下之威望,天下岂有敢不臣服者?而小小突厥,竟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小蜥之喉,yu吞巨狮之驱,岂不可笑哉!今ri我朝为雪国辱,誓师西征,所到之处,将雪我边境失地之耻,践碾突厥于齑粉!

  “朕虽不能亲征,但有秦、齐两王挂帅,带领百万将士出征必然旗开得胜,我大唐天威不可辱,我大唐雄师战无不胜……此次西征,我百万之师,乃久经战争历练之能征善战之雄师,开赴西线,征讨突厥为正义之战,我边境受贼蹂躏,举国上下讨贼之声响彻云霄,此为我大唐之正义与气慨不可忍辱也!亦为我大唐之天威有足以震慑宇内四海之能也!我军之将领,身经百战,有于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骁勇善战、奋不顾身者,数不胜数,此为我战胜突厥之魂也!我数万万大唐百姓同仇敌忾,奋勇支前,前方之军需,有后方可举全国之力以援之,此为我可击突厥于一败涂地之本也!突厥深入我境,失地利而于疲奔,远乡关而水土不服,后备给养必难周全,况其兴不义之师侵我中华,正气奄奄而徒凭豺狼之胆yu噬我中华,稍遇虎威,必丧魂落魄,此为其必败之祸也!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得,焉无战而不胜之理哉!朕有雄心壮志,西指之师,必辗碾突厥于齑粉,朕于长安欣望西征之师早ri凯旋!”

  第四十七章 于僻静处换了一身便装

  在菲菲细雨和冷风中静静站立的将士,虽然瑟缩而立,却都为李渊那的模样感动不已,为他那洪钟般的声音所震摄。李渊誓师演讲完毕,随即“吾皇万岁,誓灭突厥”的山呼震天动地。

  可是,此刻,李世民心里却没有将士们那样激动,他心事沉重,他既惦念杨妃是否平安,担心她会有什么不测,更担心私调灵州兵马之事是否密不透风。他知道往西而去将是一场恶战,这场战争的残酷不会亚于以往任何一次战争。

  他估计齐王元吉不会和他配合,甚至会从中作梗,因此能否调动灵州兵马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即使他也深知私调兵马是什么样的罪状,但是,也只有如此,才能打赢这场战争。倘若,战争打胜了,他自有申辩之理。

  此刻,他抬起头来看着灰朦朦的天se,冷风卷着细雨扑洒在他的脸上,他不觉得寒冷,他希望这场雨下得越久越好,雨下得久,下得大,会阻滞行军速度,几十万军队践踏过的道路会泥泞不堪,这样,辎重和粮草便不能及时运往前方,他便可以借辎重和粮草上不来拖延行军时间,免得元吉抓住口实。只要能拖十天八天,就离李靖所帅援军到达的时间越近,胜算的把握就越大。

  李世民通盘的考虑这场战争,既然不把希望寄托在元吉的配合上,那么在兵力上的对比,只是五十万对一百万,两军对垒,倘若颉利和突利先以五十万兵马和他激战,至多一个月,双方各五十万人马都将疲惫不堪,在这种情况下,突厥再用上了后备的五十万军马,他的援军未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这场雨下得是否持久,密调灵州兵马是否成功,确是李世民一大心病。

  他不知父皇何时说完了话,何时离开了兰池,兵马早以徐徐向西开进,他坐在马背上,脑海里一会是杨妃的影子,一会儿又是灵州大都督李靖的影子,这两个影子缠绕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理不清头绪。其实他的脑海里虽然乱糟糟,实际上却是一片空白的,他不知道杨妃现在如何?更没把握肯定李靖兵马能按时调到。

  他领兵打仗,向来胸有成竹,因此,他每次出征都能稳cao胜券,但这次却不同,他身边有齐王牵制着他,京城有太子谋算着他,虽然他派的密使不可能泄密,但他却担心太子的谋臣,假如他们也算到他的这一步棋那就糟糕了。这么想着,他的心便像悬空的一只吊桶,七上八下没有着落。

  傍晚时分,探马来报前方不远是泾州城,已离京城八十里,问是否扎寨宿营。李世民想了想,一天走八十里走得太快了,便叫传令下去:兵马不得进城,不得扰民,城外安营,埋锅造饭。待到了宿营地,他的帅帐早已搭得停当。他翻身下马,把缰绳抛给马夫,刚走进帅帐,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却见房玄龄也进了帐蓬来。

  “殿下,有件事情需斟酌一下。”房玄龄看着李世民前脚进了帐蓬,便后脚跟了进来,看着一边脱着铠甲的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脱掉了铠甲,回过头来看着房玄龄一脸诡秘的神se,遂屏退左右道:“房兄有话便说无妨。”说着拿过一张行军便椅示意房玄龄坐下,自己坐到帅帐案前椅上。

  “我考虑再三,觉得太子的谋士也决非窝囊废物。别人不敢恭维,魏征这人则不能小看,他也会算到整个战局胜算多少。齐王之兵既不可用,唯一有胜算把握的就是调灵州兵马,他既能想到这一点,此刻恐怕已派刺客追杀周文举了,既然有这可能xg,咱就不能心存任何侥幸,为了使调兵之事万无一失,看来,咱还得派一名武功高强的将领秘往安州才行。”房玄龄道。

  李世民听着,眼睛陡然一亮,心想,这房玄龄果不负我望,当ri在秦州我一眼便看出他是个人才,他果然足智多谋,而且谋算密不透风,得到此人,真是天助我也。想着,便说道:“你看派谁好?”

  “我看李世勋将军最好,他的武功万人莫敌,且胆大心细,他再秘往安州必能调来李都督之兵。”房玄龄道。

  李世民听着,沉思一下,说道:“就再派李世勋将军秘往灵州。”当下,李世民传来李世勋,口授事宜。李世勋从李世民帅帐出来,便不再回军营,只悄悄离了营寨,于僻静处换了一身便装,策马往东飞驰而去。

  第四十八章 太子瑟缩一抖脸色瞬变

  再说太子建成与皇帝李渊在兰池为西征大军饯行回来,盘算这次西征突厥之师必败无疑,心想,假如世民兵败,则元吉退兵据守长安,可与突厥协议,大唐举都南迁,放弃长安,父皇眼看突厥之势无法阻挡,唯一之路也只是迁都了。世民即使能逃得xg命回来,也已经如丧家之犬,父皇也会从此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自己太子之位也就从此无虞了。高兴之余,便设家宴,唤来东宫谋士饮酒作乐。

  待魏征、冯诩等人入了席,一时宴乐奏起,有几十名舞姬从旁逸出,翩翩起舞,太子和诸位谋士一边观舞,一边饮酒,酒至半巡,太子摆手让舞姬、乐师退下,说道:“此次西征突厥,虽然出师百万,但突厥两可汗所帅兵马也有近百万之众,且jg于骑she,屡战得利,可称得上是士气高昂的虎狼之师。秦王素来骄昂傲慢,漠视强敌,所帅五十万大军虽有良将,但两帅兵马却互相抵触,一百万实为五十万而不足也。往西离突厥近而离中原远,且我军将士多为南方人,往西北必不服水土,这为天时、地利、人和不得其一,如此看来,此次西讨突厥必败无疑。秦王若败,自然威风扫地,那时皇上便知是迁都为上策了。”

  “千岁所言甚是,秦王恃功凌傲,每有战事,领兵争功必为他先,仿佛我等都是窝囊废,他要是打了败仗,那才知道啥叫威风扫地。”翊卫车骑将军冯诩说道。

  “要是此次兵败,迁都未必是好事,因为两军鏖战,取胜一方也是强弩之末,倘秦王一败,千岁爷奏请皇上,带兵再击突厥,必可大获全胜。”詹事主薄赵弘智说道。

  “这么一来,大唐雄风在太子手里再次振发而起,这才真正为太子爷争了光。”

  诸位东宫将领谋士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太子竟有些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