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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清]齐妃修真记|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1 02:16:05|下载:[清]齐妃修真记TXT下载
  上,很少和他说后院里的事情,弘盼对此却有天然的敏感,故而对于嫡福晋亲近不起来,对于胤禛只能说是敬重。

  “我要知道。”弘盼板着脸,这个表情几乎和严肃着的胤禛一模一样,弘盼原本就和胤禛生得相似,只是神情不一样,现在李筠婷觉得自己搂着的是缩小版的胤禛了。

  “那先吃饭,等会额娘告诉你?”李筠婷说道。

  “侧福晋。”苏木有些犹豫,柳梢并不开口,她主要伺候弘盼,知道弘盼究竟有多聪明。

  弘盼皱了皱眉头,虽然被李筠婷抱着,却不减气势,开口说道:“你有什么意见?”

  苏木被弘盼盯着,身子有些发毛,“奴婢不敢。”

  李筠婷却扭过弘盼的脸,“不许同苏木置气。”

  “我只是一时着急。”弘盼瘪嘴说道。

  “就算是着急了,有话也要好好说。”李筠婷说道,“不要发火,苏木是觉得你年纪小了些,也是好意。下次若是如此,你好生和她解释就好了。苏木的性情温和,你说得对,她会听的。”

  弘盼便从李筠婷身上下来,对苏木认真地说道:“我虽然年纪小,懂得却不少,你看看柳梢便没有开口说什么。福晋,还有那个新来的瓜尔佳格格怎样对额娘,我知道了,心中也好有个章程,知道如何应对。这是其一,其二则是,我既然是额娘的儿子,额娘受到了委屈,儿子想分担。”

  苏木听到弘盼说话有条理,加上李筠婷也答应了,此时说道:“大阿哥说得有道理。”

  弘盼复又对李筠婷伸手,让她抱着自己。板着的小脸舒缓下来,刚刚身子是僵着的,这会儿也放松了,任李筠婷托着他进了厅堂。

  吃过了饭,弘盼就扯着李筠婷进了内堂,李筠婷屏退了旁人,也没有瞒着弘盼,把事情简化了告诉弘盼,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弘盼红了眼圈,咬着下嘴唇不说话,只觉得福晋欺人太甚,瓜尔佳氏也可恶至极,额娘性情是再温和不过的了。

  “额娘,弘盼今后护着您。”弘盼说道。

  李筠婷说道:“其实,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若是有人对弘盼说些什么,你听过也就罢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弘盼摇摇头,“我不想让人欺负额娘,我长大了定然让没人敢欺负额娘。”

  李筠婷说道:“你长大了,额娘也是侧福晋,一来有嫡福晋,二来额娘也是汉军旗。其实福晋是个宽厚的,之前也不曾为难我,现在只怕是因为有了大阿哥,防备着我了。”抵着弘盼的额头,“她防备着我,无外乎是因为弘盼优秀。”摸了摸弘盼的额头,应当剃头了,新生出来的青色毛发有些扎手。

  “那不算福晋,为什么瓜尔佳格格也可以这般?”弘盼说道。

  “因为有福晋护着她啊。”李筠婷说道。

  “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知道了。”弘盼的说法让李筠婷扑哧一笑,伸手抚平了弘盼的眉头,“小孩子家家皱眉做什么。”

  弘盼心中多了些想法,满汉之分让他心中厌恶,若不是这个制度,他的额娘也不会屈居侧福晋之位。此时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想法。

  “我的弘盼在想什么?”李筠婷浅笑着说道,“想这些作甚,额娘与你一同练字可好?”

  “好。”

  正文 122刁难(二)

  乌拉那拉氏见着弘晖的时候眼睛会发亮,庶长子聪慧,嫡福晋少不得要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胤禛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冷眼旁观,后院之事原本就由嫡福晋做主。

  “爷。”眼前的女子着白色丝质中衣,松垮的系带隐约可见其内粉色的肚兜,乌黑的长发柔顺披散在身后,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身姿,格外有味道。

  乌拉那拉氏没有几日,便把瓜尔佳氏的院子换到离明月院不远的地方,更是时常喊瓜尔佳氏过来,故而这段时日,胤禛时常歇在瓜尔佳氏这里。乌拉那拉氏拿瓜尔佳氏做筏子,胤禛知晓,也就顺着嫡福晋的意思歇在瓜尔佳氏这里。胤禛微微眯上眼,等着瓜尔佳氏服侍。

  李筠婷进入到芥子空间,一番吐纳之后,睁开眼,上次渡过雷劫时候的暗伤,此时完全好,并且体内的丹田比之前更要宽广,体内的灵力凝实。略一招手,袖笼中飞出一小瓷瓶,闭上眼,将瓷瓶之中的液体倒入到空中,形成圆形的蓝色液体小球,运用神识,两只纤手从虚空中而出,速度飞快掐成各式的丹诀,小球滴溜溜在空中飞速转着,这样的速度让小蓝球似是有分裂成细小水珠的趋势,只是那双手在空中挥舞常人的肉眼只能看到一片虚影飞快捏着小蓝球。

  原本荔枝大小的球状渐渐变成了龙眼大小,已经有固化的趋势,约摸半个时辰后,李筠婷面上也泛出了细密的冷汗,透明的双手捏着黄豆大小的药丸,宝蓝色的药丸上此时隐隐泛着金色,李筠婷咬着牙尖,随着舌尖精血的吐出,面色也带了些蜡黄,张开檀口,黄豆大小的精血向前和药丸融合,金光一闪,李筠婷伸手接下了这药丸,手中的药丸宝蓝色,表面覆着金色的纹路让人炫目,小丸上有红色的一点,正是她的精血组成。

  李筠婷这段时间学得就是这枚药丸,名字叫做逆颜丸,整个金丹期都可使用,这药丸书中记载使用的人并不多,原因有多条,其一,每次锻炼一枚药丸便需要一丸黄豆大小的精血,原本到了金丹期之后,男子和女子的容貌会固定下来,锻造这药丸了之后,失去了精血,人的脸色会难看,也会如同凡人一般衰老,修真界皆是俊男美女,这一处挡住了许多人的脚步。其二,这药丸统共要服用七七四十九次,每年服用一丸,每次服用的时候会引来天雷,一次会比一次惊险,据记载,是有人渡不过这一关的,于是这有打消了一部分人的念头。其三,这药丸让人吸收灵力的速度不过十倍,用了这丹药并不能服用其他的药丸,而其他有的丹方更有百倍的功效。

  对于李筠婷而言,这些缺点正好成了优点,她现在在凡间因果牵扯过多,连续四十九年失去精血正好如同凡人女子一般衰老,等到服用了四十九枚之后,体内的精血会成倍增长,容貌到时候也会恢复如初。容貌也就罢了,最让她意动的就是天雷了,每次渡过天雷之后会起到淬骨伐髓的功效,度量也会增加,和同等修为的仙人,神通更广。

  第二日便是中元节,若是天空晴朗,并无浮云遮月,极其适合服用下药丸,若是不合适,便要等到下个圆月夜了。

  苏木一直跟在李筠婷身边伺候她,从来只有见着主子的肌肤柔嫩细滑,越发光彩照人,像现下肌肤带着些蜡黄,精神萎靡,实属罕见。

  李筠婷看了一眼苏木,柔声说道:“用点个胭脂,扑一番便好。”

  “那用上次爷赏您的那款,研磨得细腻,也不伤肌肤。”苏木说道。

  淡扫蛾眉之后,肤色红润莹白,却多了些匠气,少了一分灵动。因为是十五,李筠婷要带着弘盼去后院里请安。施用了脂粉,和往常的打扮一样了。

  李筠婷沉吟说道:“时光流逝,衰老之事除逆天者外,其余人难以窥得天机。”

  苏木的一双巧手在李筠婷乌黑的长发穿梭,动作轻柔很快就给李筠婷挽好了发髻,“主子还年轻着呢。”

  “弘盼明年开春就要进上书房了。”李筠婷说道,“你这话亏心不亏心?”

  “不亏心。”苏木说道,“我见过最美的人,就是主子了。”

  “这是因为你在内院之中。”李筠婷说道,此时梳妆好了之后,弘盼也过来给李筠婷请安,“额娘。”

  李筠婷站起来之后,拉着弘盼的手,“走吧。”

  说起来乌拉那拉氏在打理整个院子也用了心思,嶙峋怪石做了假山,院子中的流水清澈见底,花木按照四时栽种,请了人细心维护。夏日里正开着莲花,空气中有浅淡的香气。

  “额娘,”弘盼小声说道,“你脸色不太好。”

  “何以见得?”李筠婷刚刚对着镜子也是看了的,施用了脂粉之后,同往常过去请安的妆容并无分别。

  “我就是知道,额娘是生病了吗?”弘盼说道,“如果生病了,也要过去请安?”

  “没有生病。”李筠婷说道,“生病了,把病症过到了福晋身上,可是担当不起的。弘盼今后到了上书房,也要注意,若是生病了,记得和师傅告假。”

  “额娘,明明在说你的事情,怎么说到了我。”弘盼说道。

  李筠婷笑了笑,“因为额娘没有生病。好了,到了。”

  “我们回去再说。”弘盼说道。

  明月院就在眼前,弘盼原本在乌拉那拉氏那里不改活泼,自从弘晖生下之后,弘盼的性子沉稳了些,在乌拉那拉氏面前也沉默了不少,不复之前的灵动。

  乌拉那拉氏简单和弘盼说了几句,夸奖道:“好孩子,难为你早起,快回去吃些东西。等会我留侧福晋用饭呢。”

  乌拉那拉氏这般说,弘盼就告退了,往常也是这般,李筠婷带着弘盼先过来同嫡福晋请安,在其他几个格格到来之前,乌拉那拉氏就会打发弘盼离开。

  瓜尔佳氏是最后到来的,床事的滋润,让她面色红润,身姿也越发婀娜。

  “我来得迟了呢。”瓜尔佳氏笑着说道。

  “昨夜里,你也辛苦了。”乌拉那拉氏说道,“前些日子庄子上送来的清茶,尝尝看。”

  瓜尔佳氏笑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用手绢掩嘴似是在擦唇上的水渍的时候,把口腔中包裹的茶水都吐入到帕子上,再把微微湿润的帕子塞到袖笼中。瓜尔佳氏的动作很快,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李筠婷看得分明,只是乌拉那拉氏并不曾看清,嘴唇微翘,一个不曾生产的庶福晋甚至是侧福晋,才是她期盼的。想到瓜尔佳氏不能生下同胤禛的孩儿,乌拉那拉氏心中才舒畅了些。

  瓜尔佳氏自个儿也在做避孕,现在并不是怀孕的好时机,女子太过年轻受孕,在生产的时候会困难,她在家的时候一个懂药理的嬷嬷告诉他的。等到了嫡福晋把她升到了侧福晋的时候,她再调养好身子,那时候在府中有了自己的人脉,又有地位,也不会受制于人。原本瓜尔佳氏是打算做到庶福晋的时候,就开始备孕,只是看现在这个苗头,嫡福晋并不会等太久,就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今个儿是中元节,爷进宫祭拜先人,我们女眷也是要放水灯的。”乌拉那拉氏说道,“瓜尔佳格格是初来乍到,咱们府中和外面放水灯不太一样。你猜猜看可好?”

  “这我可猜不到。”瓜尔佳氏笑着说道。

  “晚上的时候就在府中的水榭。”嫡福晋说道:“栽种了防蚊虫的植株,夏日里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蚊虫的叮咬,咱们聚在一块儿也算是热闹了。”

  “奴婢对植株可不了解。”瓜尔佳氏说道,“难怪在院里行走的时候觉得蚊虫少,比在家中舒爽。我还奇怪呢,往年里的夏天,蚊虫往我身上认准了奴婢。福晋这个法子好,夏日里的晚上吹吹风,放水灯,若是出门防水灯,被冲撞了反而不美,”

  “每次听你说话,都觉得心情舒爽,难怪爷疼着你呢。”乌拉那拉氏打趣儿说道。

  “也就福晋疼我。”瓜尔佳氏同乌拉那拉氏撒娇。

  “今个儿既然过节,留你们一块儿吃饭。”乌拉那拉氏说道。

  坐座位的时候,上席自然是乌拉那拉氏,右手边坐得是李筠婷,左手边是瓜尔佳氏,嫡福晋略一沉吟,对武氏说道:“武格格,惯常你是坐这个位置的。”

  瓜尔佳氏安稳的坐着,武氏的性格这段时间她也了解,定然是不会说什么不是的。

  武氏开口说道:“奴婢最笨,不懂瓜尔佳格格讨人欢心。”低眉顺目,嫡福晋捧瓜尔佳氏的用意,在脑子里转一圈就明了,她自然不会再此时和瓜尔佳氏杠上。

  瓜尔佳氏想到奉茶的时候叫了武氏姐姐,才进门不到三个月已经替代了武氏,心中也是得意,说道:“都是武姐姐谦让,看着我年纪小,让着我呢。”

  武氏在这几人之中年纪最大,揽镜自照瞧见了眼角生了细细的皱纹,正为此烦心,此时听着心中不是滋味。

  乌拉那拉氏也不愿瓜尔佳氏同武氏宋氏等人联合起来,见着武氏的表情难看,心中满意,拍了拍瓜尔佳氏的手,“尝尝看味道。”

  瓜尔佳氏把李筠婷做了打击对象,饭桌上除了默默记着乌拉那拉氏的喜好,也注意李筠婷的筷子,发现她甚是平均,看不出来喜好,表情也是淡淡。饭桌上讲究的食不言寝不语,瓜尔佳氏并没有挑战权威,只是等到上茶漱口的时候,开口说道:“侧福晋,今个儿菜不和你胃口?”

  李筠婷看了瓜尔佳氏一眼,然后摇头道:“并不是。”自从到了金丹期,她已然辟谷,凡间的饭菜在她口中味如嚼蜡,为了不让人生疑,每日里跟着用餐罢了。

  “是我误解了。”瓜尔佳氏说道:“我瞧着侧福晋胃口不太好的样子,吃甚么都不欢喜,像是受罪一番,再好吃的饭菜,到了我口中,也不那么美味了。”

  “瓜尔佳格格夸张了。”李筠婷说道,就算是味同嚼蜡,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乌拉那拉氏怎会放过这个机会,面色起了冷霜,“李氏,这饭菜既然不和你的胃口,直接说出来就是。”

  周氏的心跳得很快,自从瓜尔佳氏奉茶之后,乌拉那拉氏虽然也有让瓜尔佳氏下绊子,却从未这般,想到上次同李筠婷说的话,周氏出口说道:“许是侧福晋身上不爽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双凌厉的眸光扫过,尚未说完的话咽下了肚。

  乌拉那拉氏恼怒周氏的开口,心中怀疑她们两个勾结到了一块儿,怒道:“我记得,我才是这个府中的嫡福晋。”心中也有疑惑,周氏是自个儿爬上了主子的床,按道理李筠婷应当是厌恶此人,为何此时周氏会为李筠婷说话。

  房间之中静悄悄的,在乌拉那拉氏的怒火下,大气不敢出一声,李筠婷开口说道:“福晋恕罪。”若是周氏不开口,乌拉那拉氏发作一番也就罢了,此时看样子是不能善了了。

  “原本我想着既然不喜欢吃我这儿的饭,也简单,便去馨竹院自个儿吃自己的。”乌拉那拉氏说道,此时一阵沉默。接着乌拉那拉氏说道:“可现在我嫡福晋的身份被人质疑了。”

  尾音一颤,让周氏打了个寒噤,虽然是炎炎夏日,身上却有些生冷,心中后悔刚刚为李筠婷说话了。

  正文 125刁难(五)

  清晨,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哒哒的声响,“你说额娘会不会责备我?”柔软的童声响起,带着不确定的滑音。从馨竹院搬到明月院,弘盼已经想到要这般闹腾胤禛一番,让底下的丫头不准收拾从明月院打包好的物件,一早晨先一辆马车驱车把物件送到别庄,他同福晋告别之后从侧门登上马车。

  伍嬷嬷知道此时事情已成定局,只是瞧了弘盼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弘盼看向了柳梢,柳梢微微一笑:“昨个奴婢记得,您是说过侧福晋不会怪您。”马车上还有钱嬷嬷在,此时对方眼睛闭合,头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点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弘盼小脸一垮,把脸别向了窗帷处。小嘴微微撅起。

  柳梢开口说道:“等会就能见到侧福晋了,不妨亲自问问看。”

  “我就是担心。”弘盼说道,“额娘让我安心呆在府中的。”

  钱嬷嬷也在马车中,刚刚打了个盹儿,其实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说法,此时笑着说道:“侧福晋定然也是挂念弘盼阿哥的,您是有孝心,侧福晋见着您肯定高兴。”不光是侧福晋高兴,福晋也给她们几个心腹多了十两银子的赏钱。

  弘盼扯了扯嘴角,眼底划过一丝恼怒。钱嬷嬷就是福晋派来的,等会亲眼见李氏的狼狈。双手捏成拳,彻底恼了钱嬷嬷同她身后的乌拉那拉氏。前一夜的辗转反侧,刚刚的怒火中烧还有隐隐担忧额娘会不喜,诸多的情绪让孩童的身子受用不住,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弘盼有些疲倦。

  伍嬷嬷素来疼惜弘盼,此时说道:“还有一阵,阿哥休息吧。”

  弘盼点点头,挨着伍嬷嬷,眯起了眼,开始打盹。

  钱嬷嬷见着弘盼同伍嬷嬷两人亲近,想着今后也要同弘晖如此,才能更好在明月院站稳脚跟。

  弘盼还没有到庄子上,他的物件已经送了过来,夏日里的乡野清晨带着凉气,庄田里水汽氤氲笼罩庄子和不远处的村庄。京郊要比京城里凉爽许多,远方的村落有寥寥炊烟升腾起,过了鸡鸣狗叫的时光,而别庄里静悄悄的。在府中如同上紧了的弦儿在这里蓦然一松。就连苏木也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庄子中的人惯常是悠闲惯了,既不用担心生机,又不用如同在府中那般需要早卯。

  孙嬷嬷打着哈欠开门,“什么事情?难道是侧福晋有吩咐?”

  守门人站在门口点头哈腰,“并不是,而是庄子又来人了,我瞧着眼熟,不就是昨天的车夫嘛。”

  听闻说侧门昨日里的车夫又过来了,原本还有些瞌睡已然清醒,孙嬷嬷理了理鬓发,“走。”

  等到了门口,顺手给了守门人一串钱,守门人眉开眼笑拿着钱串子到了一边候着,孙嬷嬷用手比划了里面,压着声音说道:“这就带着侧福晋回府?”眉头死死皱了起来,昨日里见着雍亲王府邸里的侧福晋,容貌着实少见。就算是雍亲王舍不得侧福晋,也不会这么快。

  车夫笑道:“是又送来了一个,这回可是府中的大阿哥呢!”

  孙嬷嬷的眼神有压抑的惊喜,“此话当真?”孙嬷嬷原本是伺候乌拉那拉氏的,儿子出息之后更是得了乌拉那拉氏家的恩典,放在庄子上当家做主。孙嬷嬷一颗心都在乌拉那拉氏身上。

  车夫笑得爽朗,说道:“东西都送来了,您说呢?昨个原本府中要热闹一番,结果侧福晋被赶到庄子,府中人人自危,大阿哥年纪小,沉不住气,王爷一回来就跑了过去,说是要代母受过,也要到庄子上来!”

  孙嬷嬷叹了一口气,“大阿哥是个有孝心的。”随即一想,说道:“说不准是侧福晋教唆的。”

  “我看不是年纪小舍不得额娘罢了。”车夫挥挥手。

  “哦?”孙嬷嬷有些狐疑,“何出此言?”

  “大阿哥直挺挺跪在书房门口半个时辰呢!”车夫说道,“孩子又小,当时一股倔强劲儿让人看着心惊,王爷发着火的时候,下人们都抖得不行,大阿哥仍然是跪着。后来福晋劝说之后松了口,要不然指不定要跪多久。你说做额娘的,谁舍得让孩子这样跪着,若是跪坏了腿,今后还有什么出路?”

  “也是,福晋有了二阿哥,王爷不疼大阿哥,额娘可是会心疼。”孙嬷嬷说道,“又是个小阿哥,聪明伶俐,哪个做额娘的舍得。”

  “可不是?”车夫一拍大腿,府中许久没有这般的事情,凑在一块儿难得说说话,“之前侧福晋被放过来的时候,还问到了大阿哥的去处,得了福晋的信儿,会好好照顾大阿哥,才安心离开。我瞧着这会儿,侧福晋是要着急再掉头发了。”

  “主子的事情,做下人的不揣测。”孙嬷嬷说道。“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去找几个人搬东西,还要知会侧福晋这件事呢。”

  “得,跟嬷嬷你讨杯水,东西放好了,我就回府。”

  李筠婷此时在床塌上睁开眼,眼底闪过一道蓝光,很快消失不见,昨夜里服用下了药丸,引来了三道天雷,很快散去,并没有下雨。三道天雷听起来并不多,却是道道天雷都可以击破她设置的屏障,冲着丹田而来,生生撕裂了丹田,扩大了度量。李筠婷的面色近乎惨白。服用下这药丸之后,蓝红色的药丸到丹田之中紧紧挨着金丹。在芥子空间里吸收灵气的速度再次加快,失去精血却隐隐有空虚之感。药丸中的药理会用一年的时间化去,精血会留在丹田之中,一块儿遭受天雷的改造。等到服用所有的药丸之后,体内的精血换了一轮,更有丹田度量扩大百十倍。

  “侧福晋,孙嬷嬷求见。”东篱隔着帐子说道。

  掀开帘子,东篱一愣,“侧福晋…”声音带了些颤抖,“你的脸色。”

  李筠婷的脸色苍白带着浅黄|色,看上去精神不足,唯有一双眼眸清凉依旧。东篱给李筠婷换衣裳,一便说道:“侧福晋不必忧心,说不定很快就回到府中了。”

  李筠婷坐在梳妆台边,此时苏木也进入到了房间,见着了李筠婷,也是一愣,深吸一口气,“奴婢给您上点胭脂,您看如何?”

  “这般就好。”李筠婷说道,“若是孙嬷嬷见着我容光焕发,才要好生奇怪呢。”

  苏木在给李筠婷梳头发的时候,猛然见着一片青丝之中夹杂一根刺眼的银发,让东篱拿了小剪刀,贴着李筠婷的头皮剪掉了白发。李筠婷看着苏木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

  “好了。”头上簪一朵绛朱色宫花,点缀细碎的小粒珍珠,李筠婷说道:“让孙嬷嬷进来吧,且听她说什么。”

  孙嬷嬷进来了之后,说道:“刚刚府中来人,送来了府中大阿哥的物件,说是一会儿大阿哥也要过来陪着侧福晋。”

  说话的时候打量了李筠婷一眼,容貌有些憔悴,心中升腾起可怜而后又是高兴,为了福晋。

  李筠婷神色不变,而苏木和东篱相视一眼,眼中有些惊异,李筠婷说道:“过来的人是否说了,大阿哥怎会过来?”

  “奴婢打听了一二,说是大阿哥求着王爷,与额娘共同在庄子中思过。”孙嬷嬷说得简略,“王爷允了,一清早便从王府出来,还有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到了。”

  李筠婷点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儿去门口迎着。”

  孙嬷嬷退下了之后,苏木有些着急:“弘盼阿哥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您不是交代让他安心待在明月院吗?”

  “来了便来了吧。”李筠婷站起来,说道:“东篱,你让厨房里多做点饭食,出门的早又是在明月院里用的,恐怕没吃饱。”

  东篱离开了之后,苏木说道:“侧福晋,您不着急吗?”她自个儿急得要上火了。

  “他能在庄子上也好,在府中总是拘着他。”李筠婷浅笑着说道:“原本我想着也可以走动一番,现在身边跟着他,也好出门了。”

  苏木一时语噎,“爷可不是轻易能改变主意的,奴婢担心瑞哥儿惹了王爷生气。”

  “定然是惹了他的,恐怕瑞哥儿还挨了罚。”李筠婷说道,“没做也就罢了,做了也无甚。他这样的孩童,聪慧又听话,反而对嫡福晋是个威胁,这样也好。”

  苏木说道:“都是您有道理。”

  李筠婷拍了怕她的手背,柔声说道:“不是凡是我说得便有道理,瑞哥儿的性子你也知道,你是一时着急了越想便越到牛角尖了。伍嬷嬷和柳梢在府中也没有拦住,他来了也就是了。就往好处想想。”

  说话的功夫东篱也回来了,东篱性子沉默,说道:“已经吩咐了,弘盼阿哥的屋子也打发人收拾了。”东篱遇事想的不如苏木复杂,只是略一忧愁弘盼怎么过来了,就不再多想,反而想着在庄子里也伺候好两位主子。

  “走吧。”李筠婷到了门口,正见着远方马车行驶过来,眼尖地发现掀开帘子正往外瞧的正是弘盼。

  马车刚刚停稳,也不用旁人搀扶,立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额娘。”

  弘盼见着李筠婷,原本李筠婷弯下腰准备抱他,弘盼摇了摇头往后退一步,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拉着李筠婷略显得有些凉的手。

  接着下马车的便是钱嬷嬷了,钱嬷嬷的神色带着些怜悯,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大阿哥也跟着侧福晋一块儿在别院里。都是爷的好意。”

  弘盼漫不经心听着钱嬷嬷说话,眼睛则是盯着额娘,为什么额娘的脸色苍白憔悴,难道被福晋赶出来她很伤心?弘盼忽然有些心虚,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那他触怒了阿玛,额娘会不会很难过?还是额娘脸色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昨晚上弘盼还胸有成竹额娘不会生自己的气,现在见到李筠婷的脸色又有些不确定。

  钱嬷嬷看着面前的李筠婷面色苍白,想着府中的福晋心中得意,笑着说道:“虽说大阿哥倔强了些,昨夜惹得王爷生气,只是全然是一片孝心,刚刚在马车上还问着,担心侧福晋您生气,可别怪奴婢多嘴,实在是看您脸色不大好。”

  弘盼抓住李筠婷的手猛然一紧,李筠婷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柔声说道:“他既然是一片孝心,我又怎会生气,至于脸色不好,是昨个没有休息好,被惊雷扰着了。”

  钱嬷嬷一点儿也不信她的说辞,就算是李筠婷神色平和,目光澄澈,开口说道:“奴婢这里还有一封王爷托奴婢带过来的信件。”

  递给了李筠婷信件,再寒暄两句,钱嬷嬷不肯多留,马蹄声响起,向着京城方向驶去。

  李筠婷也不看刚刚从钱嬷嬷手中接过来的那封信,顺手塞到了东篱手中,半蹲□子,揽住了弘盼,“不在外面傻站着了,进去我同你说。”旁的人没有注意到,李筠婷发现了弘盼的走路与平常有些不同,似是膝盖受了损。

  李筠婷走进庄子前,向东墙角望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勾腰藏在角落里的小姑娘见着李筠婷等人进了屋子,慢吞吞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开。

  弘盼埋在自己的怀中,夏日里衣衫轻薄,李筠婷感受到了身上一处带着热乎乎的湿意,知道是弘盼哭了,李筠婷的步子微顿,等进入了自个儿的院子开口说道:“你们先下去,我先同弘盼说会话再吃饭。”

  伍嬷嬷咬着牙开口说道:“侧福晋不要怪罪弘盼,是奴婢的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木扯了扯衣袖,示意她不要开口。

  “好了,我不是训他。”李筠婷说道,同他说几句罢了。“你们先下去吧。”

  正文 126刁难(六)

  林宣汐寻了椅子坐下,把弘盼放在他的膝头。从袖笼之中抽出手绢,递给了弘盼,“额娘怎么会怪你,别哭了。你让伍嬷嬷都担心了。”

  弘盼用手绢擦了眼泪,才抬起头。眼眶和鼻头还是红彤彤的,睫毛上挂着没有滴落的晶莹的泪珠,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泪珠滚落到了脸颊之上,李筠婷的拇指滑过他的脸颊给他抹去了泪珠。

  李筠婷从弘盼的手中拿过帕子,给他擦脸,“哭得这么委屈,怎么了?现在不是有额娘陪着你吗?”搂着弘盼,因为抽泣,这会儿弘盼打嗝,李筠婷拍他的背部。“刚刚还一直站着,昨儿是不是跪久了?”轻柔的吻落在弘盼的额头上,伸手揉着弘盼的膝盖,“膝盖伤着了?”

  “我不知道。”弘盼略过了第一个问题,抓着李筠婷的衣裳,闷闷地说道,昨个膝盖虽然上了药,此时李筠婷的碰触还是有些涨疼,接着开始回答后面的问题,“您脸色不好看,不想让您受累。昨日里你走了之后,我就打定注意惹福晋和阿玛生气,让我过来陪着你。阿玛不想我过来,我就跪在书房门口。后来福晋也来了,在书房内和阿玛说了几句,最后我便被许了可以过来。”

  “这次也就罢了,何苦来哉,若是跪废了腿,可有你哭得。”李筠婷点了点弘盼的额头。

  弘盼摇摇头说道:“他不会的,就算是再恼怒,也不能让我跪废了腿,说不过去。他又是爱面子守规矩的。”

  李筠婷扑哧一笑,“可巧福晋也不想你在府中,全了你的念想。”

  弘盼想了想,虽然依旧难过也有些得意,“可不是。”接着仰着头问道:“那您呢?”手中抓着李筠婷的衣襟,心中紧张。“我跟着您在庄子里,可否全了您的念想。”

  “你在府中是好的,福晋不会亏待你。”李筠婷顿了顿接着说道,“过来了也好,额娘怎会怪你。”

  “额娘的脸色很苍白,”弘盼小声说道,“您也很在意阿玛…福晋把你赶出来,您很难过?我应当在府中帮着您回去。”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是唤作是瓜尔佳格格或者其他几个格格,都会这样的。她们受不了阿玛的震怒。我惹了阿玛生气,也会牵连到您,让阿玛不喜您。”

  李筠婷失笑着摸了摸弘盼的额头,新生的青色发茬有些扎手,“除了脸色不大好看,你觉得我很难过?”

  弘盼看着李筠婷,诚实地摇摇头。

  李筠婷说道:“额娘不喜欢紫禁城,也不喜欢雍亲王府,在塞外的时候,便很好,现在庄子里清静,又不会被福晋等人为难。这件事你看得明白,不论是府中的几个格格,又或者是福晋,都不愿意被你阿玛冷落。后院之中的奴才都是踩低捧高的,若是你失了雍亲王的宠爱,在后院行走就艰难。额娘觉得没人过来反而清静,这辈子,吃喝过得去也就罢了,其余的并不求。若……当年的选秀也不会参加。”若不是原身的李雅茜有那般的要求,她也不会做了雍亲王的侧福晋。

  弘盼看着李筠婷的眼,眼眸如同秋水般澄澈,说到这里很好的时候,唇角微微扬起,眼眸也带了浅淡的笑意。到后面说道若字,轻轻叹息,仿佛做了雍亲王的侧福晋并不大愿意一般。

  弘盼觉得欣喜又有些难过,欣喜的是额娘对阿玛并没什么眷顾,难过的也是如此,他是两人的儿子。

  弘盼的难过和委屈李筠婷看在眼里,“你可要比你阿玛贴心多了。”

  弘盼眼睛一亮,刚刚那一丁点儿的难过也抛诸脑后,“我对额娘好,额娘也对我好。那我们就在庄子上,阿玛也恼了我,可以多留一会儿,我也不喜欢雍亲王府,喜欢这里。”

  府邸里的福晋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早晨吃过了没有?”李筠婷说道。

  “跟福晋一块儿吃得,也没有吃饱。”弘盼说道。

  “跟着我用一点。”李筠婷说道,“总归是庄子上,也没人盯着,日子过着自己舒心就是。”

  弘盼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重重地点头。

  伍嬷嬷此时见着弘盼虽然红着眼但是脸上带着笑,单手拍着胸口念了一句佛号。

  东篱笑着说道:“伍嬷嬷,弘盼阿哥跟着侧福晋也是好事,侧福晋不会同他置气。”

  “还愣着作甚,准备吃饭了。”

  吃过了饭,弘盼打了个哈欠。“先到我房里吧,你的屋子还没收拾出来。”

  若是在王府,多睡会觉也要被人说,弘盼已经体会到了庄子里的第一桩好处。

  弘盼睡下之后,李筠婷到了书房,正准备翻看丹书的时候,东篱说道:“奴婢这里还保管着王爷的信件。”

  “拿来吧。”

  李筠婷接过信件,打开之后,书信小楷带着些许凌乱,满满都是不客气的愤怒之意,其中更是说到既然外面清静,待到年前。李筠婷看过之后让东篱点火烧掉,便没有丝毫痕迹了。

  孙嬷嬷很识相连着几日都没有过来打搅,因为担心受到李筠婷的迁怒。钱嬷嬷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很明显是在挑拨,孙嬷嬷生怕自己受到了迁怒。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常听到弘盼小阿哥的欢笑声,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心中窦疑,却也躲着,很少出现在李筠婷的面前。

  弘盼过了几天庄子上的生活,也喜欢上了这里,虽然屋里的东西不如在府中精致,入口的食材不如府中美味。但在府中见到了嫡福晋要请安,见到了阿玛要听话,这里全然是李筠婷同自己做主子,睡到日头升起也不打紧。李筠婷晚间的时候在芥子空间用灵气温养丹田,面色不弱第一日那般憔悴,看上去好了些,因为时常和李筠婷呆在一处,并不会察觉,若是许久不见李筠婷的人,见到了便会发觉还是要比之前憔悴和衰老,似乎是原本停驻的时光复又开始走动,在她的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每年的七八月,白日里火伞高张,炎热日升,今年尤甚,听说宫里头也热得不行了,用了不少冰。这庄子里的冰库存得冰并不多,虽然是炎炎夏日,角落里摆放的冰盆消缺了些暑气。

  老天见怜,终于在多日酷热后的一个傍晚,降下了一场豪雨。

  夏日里的晨光从窗漏了进来,轻柔舒适,撒下一室明亮。窗前大大的书案上,最外侧是景德镇白底红桃花大瓶,瓶肚一只飞鸟展翅,内侧是垒在一块儿的书籍,书籍后则是一架尺高的黄梨木座嵌玉砚屏,支架上悬着数支毫笔。书案的正中是一座三彩的砚山,峰峦叠张间隐隐有生云之气,形态极其逼真。这些物件都是从库房里搬出来的,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