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自己开车走了。我没料到她走的这么急,在后面叫了一声,但她好像没听见似的,车子早跑没影了。
“习师傅,沈冰是不是跟6晓翔一样中邪了?”曲陌焦急的问。
我脸色沉郁的点了下头,她又问:“可是你得罪了高松,恐怕在省城无法立足,我们该怎么帮她?”
“不是我们,是我该怎么帮她。你们这就去车站买票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会解决。”我看着他们俩说道。
王子俊苦着脸说:“老大,你不走,我们也不能没义气啊。”
“滚你个臭鸭蛋,别那么多废话。”我没好气骂他一句。
“可是沈冰走了,过了凌晨怎么办?”曲陌一脸担心的问。
“没事,我知道她的家。”她可能去找高松了,要稳住这混蛋,让我们安全离开省城。不过她晚上总是要回家的。
我让曲陌和王子俊回去,但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再说曲陌只不过是暂时被保释出来了,也不能回去。我就让他们跟着我一块去找阎相,商量对策。
阎相的铺子在二环上,位置不算是很偏僻。铺子上挂了个牌子叫“起龙文化”,好像道家店铺都喜欢取个文化名字,来遮掩牛鬼蛇神的本质。虽然道家是传统文化,可是毕竟在民间就属于迷信了。
铺子不是很大,跟谭青那个小店差不多,里面所售物品还没有谭青店铺丰富,看来这小子蒙人本事不如谭青。
他就会装牛逼,整天那副死气沉沉的牛逼样。
阎相把我们让进里面的会客室内,我把沈冰中邪的事告诉他,老小子立刻震惊了。他跟沈冰也很熟了,再说沈冰又是龙少辉特别关照的警队后代,这事他无论如何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可是寄宿鬼这玩意,真的令人头疼。想我这种体格和学过功夫的人,斗灵都失败了,阎相恐怕也比我强不了多少。除了斗灵之外,似乎又别无良方。
寄宿鬼就像是癌细胞一样恐怖,滋生蔓延,生生不息。
阎相想了半天后,便把我叫到外面,小声跟我说,他倒是想出一个办法,只不过阴损了点,不过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一听心头一紧,猜到他说的这个是什么办法了。果然,他说要用“血魄引路”。
我说没别的办法了吗?用这种邪术,必须要以人的血魄通灵纸人,搞不好会把人害惨的。曲陌早提议过这个办法了,我不赞成。
阎相摇摇头说:“没别的办法了。虽然这种邪术风险很大,但用道术辅佐,会把风险降到最低,不会对血魄之人造成伤害。”
我知道他所谓的道术辅佐,是指一人作法,一人用道术护佑血魄之人,这样在风险几率上来说,基本是很小的。可是这需要两个拥有道术的人同时在场,那只能是我和阎相来主持了,可是血魄要用谁的?我宁肯用我的,也不想用曲陌或是王子俊的。
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那就麻烦你邀请一个天师名家帮忙,用我的血魄。”我说。
阎相用奇异的眼神望了我一会儿,最终点头说:“我试试吧。”
我起初不明白他这句试试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知道,省城内的几大天师名家,都是相互勾心斗角,互不鸟谁。像上次地主老宅那件事,并不是单单因为谭青不肯露面的事,而是警局单独请了阎相,他们心生嫉妒,所以谁都不愿出马。
这种狗咬狗的内情我不太了解,从他这儿离开后,回到酒店睡了一觉,因为昨夜一夜没睡,今晚又注定是个不眠夜,必须要保持精力。
睡醒之后,天基本上黑了,我跟曲陌、王子俊两个就在酒店餐厅内吃了晚餐,吩咐他们两个留在酒店内,我去找沈冰。曲陌和王子俊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但他们也知道,王子俊跟着就是累赘,而曲陌要是同去,那必须要带上王子俊的。这点曲陌很清楚,所以便跟王子俊留在酒店内了。
我打车先赶到了阎相铺子,他把晚上需要做法事的东西准备齐了,单等邀请的省城天师八大家之一的一个名宿赶来,就动身去找沈冰。
可是,从晚上八点一直等到十点,那个人也没来,阎相打了个电话,那人说他喝醉了!
我勒个去的,分明是不想来嘛。一般喝醉了的人,从不说自己醉了,除非装醉的人才这么说!
第o136章 开坛
阎相比我更失望,这个天师是八大家中唯一跟他有点交情的,谁知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放了他的鸽子,他这张老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时间已经不容再想别的办法了,我说就你一个人主持法事吧,如果出现意外,我和沈冰一块去地府,说不定找到催处长,还有一线生机。不过想起那个冯公子,我觉得再进地府,估计没那么好的运气能还阳了。
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老子跟沈冰在地府做一对野鸳鸯也不错滴,哈哈,我心里偷笑。
收拾一下东西,老阎开车载我赶到沈冰住的小区内,已经是十一点了,一幢幢楼房基本上都黑着,她的窗户还亮着灯。在漆黑的夜晚中,显得特别醒目,隐隐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下了车,我跟老阎小声说我跟沈冰之间有误会,你打头阵,向她解释来意,不然我怕被赶出来。
老阎点点头,他这个人不喜欢多说废话,也不问我们之间发生什么误会,走进了楼内。坐电梯上了七楼,我指着沈冰的门口示意就是这儿了。老阎摁了门铃,我不知心里什么念头在作祟,好像这个时候很怕见到沈冰,闪身躲到了门口一侧。
过了少顷,门开了,沈冰出现在门口,她还是穿着白天那身休闲装,我心里不禁纳闷,都这么晚了,她为毛不换衣服,难道知道我会晚上来找她吗?想到这儿,心头突突跳起来,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阎大师这么晚找我有事吗?”沈冰堵着门口,一脸的诧异,并没有让老阎进去的意思。
老阎阴沉着脸说:“你中邪了,知道吧?”
“是不是习风这小子跟你说的,他就喜欢胡说八……”她说话的时候向门外左右看了看,一下看到我在一侧,脸立刻沉下来了。
“你眉心充满了晦气,是真的,他不是胡说。”老阎老气横秋的说道。
“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家里有客人。”沈冰对老阎还是很尊敬的,但仍旧不让我们进门。
我心头一动,她家里有客人,不会是那个混蛋高松吧?老阎才要开口,我抢先说道:“等不及了,过了凌晨,邪祟就会发作。”
她先是冲我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回头望望屋内,跟做贼似的溜出来,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踪我们了?我告诉你,土包子,我不喜欢你,你不要一厢情愿好不好,我跟谁好那是我的权力,你不要捣乱行不行?”
我一下明白了她家里的客人是高松,这么晚了还不走,意味着什么?还有她这么无情当面打击我,我的一颗小心灵,立马跟脆弱的玻璃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一样,稀里哗啦的碎成一片。
真的很想掉头走的,太伤自尊了!
但我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正视她的目光说:“第一,我没跟踪你们。第二,不是我一厢情愿,而是你想当然了。第三,我不是来捣乱的,而是救你。这跟你办案一样,都是为了正义,你捉的是贼,我捉的是鬼。”
沈冰气的一闭眼睛,睁开后对我说:“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救我,请吧!”说着冲电梯方向伸出了手。
我冷哼一声:“你捉贼的时候,他要是请你走,你会走吗?”我说完又是一声冷哼,大摇大摆的从她身边走过,推了一下老阎,直接进了房门,把沈冰给愣在外面了。
“喂,我没请你们进来,这是私闯民宅……”沈冰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在我们后面大叫。
这时我没空跟她斗嘴了,因为进了客厅,看到了高松这王八蛋正坐在沙发上,惬意的看着电视。当他抬起头看到我时,那张脸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又是你……”他拿起电话就拨号码。
我冷笑一下,摸出一枚铜钱掷过去,正打中他的手,手机脱手掉在地上。我对他冷笑道:“叫人算什么本事,再用你的柔道七段跟我过几招。”
那小子脸上闪过一丝恐惧,我这手铜钱打手挺帅的,就跟在酒店把他扫个仰面朝天那么帅,他的柔道七段垃圾的就是一坨狗屎,敢跟我过招吗?
我见他不敢吱声,也不赶尽杀绝,又对他说:“天不早了,你该走了。”
那小子脸上阴晴不定,看了看沈冰,沈冰这时也正巧对我的做法忍无可忍,大声叫道:“你们都走,谁都不许留在我家里。”
高松狠毒的瞪我一眼,站起来从我身边挤过去出门了。我马上转身跟着出来,一把揪住他的后背,在他耳朵边小声道:“你最好今晚别来烦我,不然……”
说到这儿,我拿出八枚铜钱,向空中一掷,同时轻声念了口诀,铜钱瞬间布成八卦阵,在空中急速旋转着。我捏了个法诀向上一点,八枚铜钱猛地升高,全部插入走廊顶上,在雪白的墙面上,留下八个小黑洞。
我又恐吓他道:“你要是觉得你脑袋比屋顶水泥硬的话,那就来吧。”说完我手一招,八枚铜钱又从走廊顶上飞出,回到了我手心上。
高松吓得脸色惨白,走廊屋顶上可是钢筋水泥打造的,弱小的铜钱能插进去,赶上切割机那么厉害了,他能不怕吗?一个劲的点头,等我松开他的衣服,逃命似的跑向了电梯。
我回到屋里时,老阎已经跟沈冰解释清楚了原委,她也没起初那么大的火气了,但对我还是挺恨的,看着我的时候,翻白眼不说,还咬着牙,那表情恨不得生吞了我一样。
老阎看看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便让沈冰坐在沙发上不要动,在她额头上贴了张镇鬼符,然后开始布置法坛。把茶几抬到了卧室,餐桌搬到客厅内,蒙上黄布,上面用金丝绣着八卦图形,上写“驱鬼辟邪”四个黑字。
香炉、香烛、黄符几贴、桃木剑一把、三清铃一只、太上老君敕令法印以及通灵镇鬼令牌,全都一一在桌上放好。老阎又拿出几个塑料袋,让我到厨房拿出五只碗来,这是供菜,三荤两素。
说实话,我知道法坛怎么布置,但从来没实际做过,要说还是老阎有经验,准备的也挺妥当。他整完了这些事后,穿上道袍戴上道冠,整个电影里林正英茅山道士的打扮。焚香朝拜,然后站起来拿起桃木剑,挥舞几下念了几句咒语,烧着一张黄符,算是开坛了!
沈冰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们折腾,这个时候,忽然眼睛一闭,歪倒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但眉心的黑气却愈加浓重,扩散到了半张脸。
我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表,正好十二点,心头一紧,寄宿鬼该是发作的时候了!
第o137章 血魄引路
我连忙用红绳缚住了她的手足,唯恐法事还没开始做,寄宿鬼倒是先发作了。虽然斗灵我斗不过这混蛋,但勉强能陪他玩上一会儿。
阎相折好了一个纸人,让我伸过手在中指上放了点血,滴在纸人头上。他念了两句咒语,纸人在法坛上突地跳起来,跟活了一样。与此同时,我感觉心头猛地一沉,整个人像变傻了似的,脑子里空空的,只是觉得好饿,想吃东西。
然后神智一阵迷糊,感觉我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在什么空间内,放眼出去一片白茫茫的。低头看自己一眼,靠,血肉模糊,像个被剥了皮的小羊羔,那副惨状,自己看了都惊心动魄!
我勒个去的,老阎怎么开始用血魄引路时也不打个招呼,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血魄与纸人通灵了吧?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和命魂,天魂和地魂不在体内,只有命魂是体中主宰七魄使人产生正常思维和活动的中枢灵魂。我们所说的血魄,是用纸人与人的一魄相通灵,以血粹魄,是为血魄。血魄因为是邪术中专门养鬼用的,对于鬼来说,是最具诱惑力的“美食佳品”,就像色鬼遇到了美女,酒鬼见到了烈酒那样的馋。
这样寄宿鬼受到血魄的引诱,会暂时放弃宿主,出来觅食,趁此时机,把他引到法坛前的法阵中消灭掉。
可是血魄用的是生人的一魄,与此同时,像我来说,其他魂魄全给封闭,而命魂便跟随这一魄通灵纸人,与其说一魄其实不如说是一魂一魄。这种做法的危险就是,以血粹魄后,这一魂一魄万一受损,便会变成痴呆,再如果主持法事的人功力不够,在引恶鬼没有进入法阵之前,血魄被恶鬼吃掉,那我估计要去地府报道。
命魂一失,等于三魂七魄完全报废,不死也是植物人。
我眼前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应该全是白纸了,我也只能困在纸人内,像个木偶一样任由老阎玩弄,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耳听老阎大声念道:“开启冥途,血魄引路,急急如律令!”
我感觉自己不由自主的蹦跶几下,跟猴子似的,不由苦笑不得。也不知道这种办法管不管用,要是万一引不出寄宿鬼,沈冰遇到麻烦怎么办?我估计老阎提前做好了准备,他会抓住红绳一边斗灵一边消解血魄引路咒,让我醒过来的。
蹦跶几下后,我不动了,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我心里有点急,怎么寄宿鬼还不出来?但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寄宿鬼,只是觉得自己不动,就没去引路,说明寄宿鬼还在沈冰身子里。
又等了好长时间,依旧是没任何动静,我实在沉不住气了,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半点办法,我现在就是一个傀儡,想恢复神智回到自己身上,根本无法通知老阎,一切全掌握在了老阎手心里。
等待的滋味是最难受的,尤其是这种节骨眼,用心急如焚来比喻,一点都不为过。正在急的想撞墙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有只黑乎乎的小脑袋,跟做贼似的,从一片黑暗后面探出来,东张西望一阵子后,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盯上了我。
他好像非常谨慎,要看清了情形再做打算。等了一会儿,他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危险,才大胆从黑暗后走出,不过一步一转头,还是不放心的注意四周动静。随着他的走近,距离我只有十几米的时候,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妈的,我头皮忍不住一麻,长的也太恐怖了。一颗黑乎乎的小脑袋,像被火烧过一样,全是那种触目惊心的死皮。两只眼睛放着绿光,鼻子只不过是两只小黑窟窿,嘴唇都找不到在哪儿,但下巴上有颗黑痣。绝对是这混蛋,寄宿鬼!
关键恐怖的地方不在脸上,而是在身上,离远了看,是个身体有四肢和肚腹,离近了可全不是那回事了。他全身上下都是脑袋组成的,每一颗脑袋面目跟他的脸一模一样,四肢也是由一个个小脑袋接连在一起,但行动起来非常灵活。看着这种诡异的画面,他仿佛除了脑袋之外,身上没有其他器官了。
如果说,看到一张鬼脸感到可怕,要是全身都是鬼脸的话,那才叫恐怖!
他每往前走一步,我都感到心头猛地跳动一下,这玩意太他妈的瘆人了,老子都有点不敢看了!
眼见他已经走到我面前几米之外,一对小眼珠里发出贪婪的目光,嘴巴也淌出了口水,靠,看样子马是要享用我这只猎物了。老阎咋还不让我跑,难道想害死我不成?
正想着,我忽然不由自主的往上一蹦跶,掉头就跑,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简直比的上火箭了。能跑这么快,基本上就不可能被寄宿鬼追上了吧?
我一回头,草他二大爷的,寄宿鬼竟然跑的也不慢,他一边张大了嘴吧,流着哈喇子,一边狠命的一通急追。看他现在这模样,跟只疯狗似的,不肯放松我这块到嘴的肥肉。我一闭眼睛,反正我也身不由己,跑快跑慢那是老阎的事,心里头不住的祷告,千万别让这死东西给追上了。
虽说老子已有必死之心,但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万一这次不死,沈冰一高兴,对我回心转意,死心塌地的爱上我,那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心里想着跟白日梦差不多的好事,往前跑了一阵子,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惨叫声,我也同时硬生生的刹住车停下了。我回头一看,寄宿鬼抱着脑袋,跟孙悟空被念了紧箍咒那样痛苦,正在全身不住的扭动着,身上每一颗脑袋嘴巴里,都发出惨厉的叫声。
一声鬼叫就能让人胆战心惊,一群鬼叫,并且是这么阴森诡异的叫声,请问你受得了吗?反正老子是受不了,我差点没吓尿了裤子,幸亏我现在不在自己身子里。不然真的要撒尿了。
这种情形,应该是寄宿鬼处身于法阵中,正在被道家法气摧残的吧。我顿时也一颗心放在肚子里,血魄引路成功完成,没被寄宿鬼追上,脑子清醒,也没变弱智。转过身,左右看了看,没小板凳,就站着看会热闹吧。
第o138章 迷鬼局
正看着忽然神智一阵低沉,跟打了个盹似的,睁开眼发现自己醒了。
我还站在法坛一边,手里牵着四条红线,每一条红线还绑在沈冰的手足上。她这会儿也醒着,正满眼恐惧的看着惨叫不停的寄宿鬼。
阎相面色肃然的站在法坛后面,道冠虽然歪了点,但不失威风,挥舞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不住的左手拈起一张黄符丢到空中,然后桃木剑挑上,黄符便即燃着。这是在增加法阵的威力,要加速寄宿鬼的灭亡。
每燃着一张黄符,寄宿鬼的叫声便大一点,身子颤抖的更加剧烈一些。
但这死玩意非常凶悍,被法阵摧残了这么久,居然还不挂掉。我看着看着,不由也张大了口,寄宿鬼在法阵的打击下,身上一颗颗脑袋消于无形,但很快又滋生出一颗,填补刚刚消失的空缺。好像跟在人身中,被我赶出一只,又马上生出一只那样层不出穷。
草他二大爷的,这样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见沈冰吓得都傻了,头上冷汗不住的往下流淌,便走到沙发前坐在她身边。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识的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小手冰凉冰凉,并且手心全是冷汗。
老阎头上也出汗了,开坛作法,并不是单单念几句咒语驱个邪就完了,这种灭鬼的法事,一点不逊于斗灵,狂耗元气。我见他情况不妙,便跟他说:“阎大师,不如换我来吧。”
他摇了摇头道:“你先护好沈冰,不能让这东西再回去了。”
我心头一惊,老阎说出这话,表明法坛也治不了寄宿鬼,眼看法坛快撑不住了。我慌忙点下头,从包里掏出了几片艾叶,贴在沈冰灵窍上。使沈冰生气不往外泄露,便会让寄宿鬼找不到目标。再加上我在她身边,手心里攥紧了八枚铜钱,左手里还握住一束香,必要时用火铃咒阻挡一下。
此刻沈冰脸色比刚才好了点,身子也不发抖了,手温暖了很多。我唯恐她受惊过度,会在精神上留下后遗症,开口安慰她:“别怕,我和阎大师一定能搞定这只死东西的。”
沈冰点头道:“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这句话听起来多熟悉,熟悉的让我心里感到一阵暖呼呼的,非常舒服。
她说完这句好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改口说:“那是不可能的,你在我身边我才害怕,每次跟你在一块,就会进地府,你就是我命中克星。”她一撅小嘴,模样真的很可爱。
我一笑,这丫头毛病我知道,说漏嘴也不承认,不跟她计较。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我心头一震,是邻居听到了鬼叫声,通知了物业来了,还是高松这王八蛋带人找报仇的?
要知现在正在灭鬼的节骨眼上,本身寄宿鬼就不易铲除,如果受到外人干扰,恐怕主持法事的老阎会受到内伤,寄宿鬼也会扑到来人身上。
我和沈冰同时看向门口,她问道:“开不开门?”
我摇摇头:“不管是谁,现在决不能开门。”
沈冰“哦”了一声,把手撤回去了。我把目光转回寄宿鬼身上,这死东西还是在不住的消失一颗脑袋,马上会滋生出一颗来,我终于明白了寄宿鬼由来的传说。众多怨念,那便是众多怨鬼的合体,每一颗脑袋便是一个怨鬼,灭掉一个,马上会生出一只怨鬼,怨念层出不穷,不知何时方休。
法坛现在开始震颤,老阎汗如雨下,有点气喘吁吁。他冲我说道:“再过五分钟,如果寄宿鬼不能完全灭除,你布置一个‘迷鬼局’,记得给我们自己留一个生门。”
我一听,知道这事更加严重了,寄宿鬼如果灭除不净,恐怕我们谁都跑不了,只得用迷鬼局来逃生了。所谓迷鬼局,就是一种暂时困鬼的一个法阵,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因为捉鬼总会遇到麻烦,遇到制服不了的凶鬼时,就躲进事先布置好的迷鬼局中。
这种法阵用的是“四灵”神威,阵中到处是看不透的黑暗,不但让鬼产生幻觉失去方向,人同样会迷糊。虽然会给自己留下一个生门,但有时候被鬼追的慌不择路,没找到生门的时候,自己就被鬼给追上了。一般能不用迷鬼局,还是不用的。
但老阎在主持法事中最为清楚现在的情形,看来我们开始低估了寄宿鬼的厉害,不用迷鬼局都不行了。
我马上跑到法坛一侧,把老阎带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黄符,我带来的在龙兴寺全用完了。拣出八张八卦生威符,围着整个客厅在八卦方位上摆好,然后找出一张分位符,这是可以利用咒语在八卦位上分位,也就是另开一个生门的符,一般我是不带的,觉得没什么用,今天老阎带来了,看来之前考虑的挺周到。
在冲着门口的兑位上,开了生门,我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放在这儿,在头发上滴了血,又祭了一张通灵符。这样迷鬼局完成,生门上也做了标记,到时我只须念通灵咒,就能找到我的头发坐标,跑向生门就成了。
做局时,门铃一直响个不停,此刻“怦怦”开始敲了起来,还有人在外面大声叫道:“快开门,不开就撞了!”
听着好像是高松的声音,我在猫眼上看了下,果然是这混蛋,身后还有十几号人,各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模样。铜钱穿墙没吓住他,还是带人来报仇了。
沈冰坐在沙发上没敢动,只是充满了质疑的目光看着我,此刻我觉得跟她心有灵犀一般,对她点了点头。她竟然明白的我的意思,也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法坛忽然发出一声巨响,餐桌一下从中断开,向两边崩飞出去,桌上的东西连带五碗供菜也飞的满屋子都是。
老阎道冠也掉了,头上落着几根菜叶,还有两片肥肉,模样挺滑稽的。他闪身跳到寄宿鬼前面,一边挥舞桃木剑挡住,一边叫道:“快开迷鬼局!”
老小子声音都变了,看来事情到了非常紧急时刻,我连忙把左手这束香举在胸口上念道:“四灵四灵,六天剪形,巡绕三界,夜临雾升。急急如律令!”
呼地这束香燃着,冒着蓝火苗,摆在地上的八张符也燃烧起来,火焰窜起多高,迷鬼局已打开了!
我首先拉着沈冰踏进局内,跟着眼前一黑,到处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这束香火光,照耀到面前几尺的范围。
紧跟着老阎也进来,鼻青脸肿的,就这么一会儿,被寄宿鬼摧残成这模样了。他向我们挥了挥桃木剑,要我念通灵咒去找生门。
我咒语刚念完,寄宿鬼也进来了,我慌忙把香火熄灭了,一下看到左前方,一条亮晶晶的银带飘悬在那儿,那是我的头发。这只有我自己看的到,老阎和沈冰包括寄宿鬼,他们谁都看不见。
第o139章 鸡鸣吓鬼
我让他们两个都抓紧我的衣服,反正两个人都不是累赘,也不用考虑他们是否跟得上,拼命朝左前方跑过去。
寄宿鬼速度很快,我们刚跑出几步,他就跟上了,但有四灵佑护,所以也不用太过害怕,只要跟他捉迷藏兜个圈子,这样大家一会儿谁都找不到谁了。
我暂时先放弃了去生门,而是带着他们两个一转身,斜刺里跑了过去,因为生门是兑位,而这方向,应该是坤位,坤属土,必有土质遮挡物帮我们脱险。跑到前面果然摸到了一堵土墙,并且是跟迷宫一样的巷道。
起初是不知道的,进去之后才发现这种事,叫苦不迭啊。虽然把鬼给甩没影了,但老子也照样找不到出口在哪儿。看着银带离我们很近,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可是在巷道里钻来钻去,就是走不到跟前,有时候还越来越远,不时的听到隔壁寄宿鬼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动静很大的,因为脑袋太多,都要吸口气,听起来跟几百人在喘息一样,听的头皮子都麻了。
草他二大爷的,咋才能走出去啊?
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迷鬼局失效了,只见一群人站在身边,高松就在其中,此刻抱住了沈冰。再看房门,被撞歪在一侧,他们是破门而入。我暗叫不好,生人接近迷鬼局,只要扯住局内任何一人,这局就完了。
老阎挥着桃木剑刺向正在扑向我的寄宿鬼,但寄宿鬼拼着受伤,硬挨了一下,妈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不过打烂一颗脑袋,马上又长出来了。他已经从老阎身边绕过,扑到了我身前。
恰巧身后有两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对我动手,我慌忙躲了一下,我的动作十分的利索,这一下让他们俩跟寄宿鬼有了个亲密的接触。四只手抓住了寄宿鬼的四只脑袋,而寄宿鬼也抱住了左边那人的脖子。
“嗤”地一声响,那人脖子上冒起一股黑烟,紧跟着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焦臭味,那人脖子硬是像用硫酸一样给烧断了,连叫都没叫出一声,脑袋和身子同时落在地上。
右边那人吓得撒手就跑,但他想跑就跑得了了?他抓住的两颗脑袋在电光火石之际,张口咬住了他的衣服,硬生生的给拉回来。寄宿鬼手臂一扬,那人当即被劈成了两段,尸横就地,肚肠横流,我胃里感到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才发现了寄宿鬼的恐怖模样,又是被这种诡异的杀人手段给吓得魂飞天外,一个个抱着脑袋大声惨叫着跑出门去了。高松似乎还想在沈冰面前冲大尾巴狼,脸虽吓得没有血色,倒是没走,不过跟傻了差不多,两条腿不住的打颤,裤裆开始往下滴水了。
寄宿鬼转头看了我一眼,蓦地转身冲沈冰扑过去,靠,艾叶也挡不住他的鬼眼!沈冰尖叫一声,矮身往下一躲,我就在她身边,挥手掷出八枚铜钱,念了咒语,铜钱急速旋转着冲他飞过去。
老阎也从后面跟上,一剑刺向他的后背。
其实不管是铜钱还是桃木剑,根本不管用,打破了脑袋还会长出来,只不过倒是暂时阻止了他的前扑之势。沈冰也趁机躲到了我的背后,她遇到危险,这是习惯性的动作,知道躲到我身后最安全。
寄宿鬼见几次都突不破铜钱阵,到不了我身后,忽然之间一转身,消失无踪了。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玩隐身,老子忘了开阴阳眼。
老阎倒是动作快,拿出墨镜戴上,冲着我左侧挺剑刺过去。我慌忙催动指诀把铜钱阵移过来,然后拉着沈冰飞奔到沙发前,打开包拿出点睛笔。开了阴阳眼一看,妈呀,我吓得真的尿湿裤子了!
寄宿鬼就在我眼前,太突然了,并且是满身的脑袋,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我。每一对绿眼珠的眼神,都是特别的狰狞诡异,让人毛骨悚然。你们别笑我不争气,我算是胆子大的,换上你们任何一个,不当场吓晕我就不姓习!
在这一刻,我脑子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根本想不到其他东西了。下意识的扬起左手,嘴里快速念出了火铃咒,左手中这束香立刻闪起一团火焰,火光冲天,势头相当凶猛,寄宿鬼骇的往后退了几步。
把这死玩意吓退,我才没那么害怕了,此刻脑子一灵活,急中生智,捏着嗓子学着公鸡“喔喔喔”打了个鸣。
我来这么一下,立马把沈冰和老阎给搞懵了,他们都用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在说,这孩子吓傻了吧?
老子不是吓傻了,而是想到鬼怕鸡鸣,不管多厉害的恶鬼,听到鸡鸣就意味着到了天亮,那便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再不回去天一亮露出阳光,他们想回去都没了机会。这只不过是个笨办法,但也是茅山古籍中曾经提到过的,遇到凶鬼恶灵,在危急关头,此法值得一试。但只能试一次,第二次便会被鬼识破,所以不到危急关头绝不能使用。
寄宿鬼果然被唬住了,一身的脑袋打个激灵,然后片刻不停的化作一条黑气,迅速飞向阳台上,穿窗而出。这死玩意居然吓跑了,连我都没想到,用如此简单如此笨的土办法,能把寄宿鬼赶走,实在有点荒唐,搞了一晚上的法术,他妈的不如一声鸡鸣!
我这会儿才感觉双腿有点软,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沈冰惊恐的望着阳台窗,似乎唯恐死玩意去而复还。从不苟言笑的老阎,此刻也冲着我咧嘴发出十分难看的笑容。我也笑了,两个人相对哈哈大笑了几声。
沈冰又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把我和老阎吓得急忙往阳台窗看去。只见窗外有条黑影闪了一下,疏忽不见。我第一反应这不是寄宿鬼,也不是其他鬼魂,因为我鬼见多了,对鬼的分辨能力要比任何人都强,几乎一眼就能断定那条黑影是人是鬼。
我觉得是个人,慌忙起身跑到阳台上。这是七楼,谁这么大本事爬这么高?打开窗户探头往外一看,只见一条绳索从楼顶垂下去,一条黑影正顺着绳子往下滑落,瞬间到了地面上,撒腿向小区外跑了,顷刻不见了身影。
狗太阳的,是昨晚帮寄宿鬼逃走的人,他的身影我不会记错!
第o14o章 七星连坟
这人是谁呢?到底是不是老梁?他到底跟寄宿鬼什么关系,为毛寄宿鬼出现的地方,他就会出现?我心里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走回到客厅。
高松那小子此刻还傻站在那儿发抖,眼珠子茫然无神,裤子基本上全湿透了,两只脚旁边地面上,各有一滩水渍,看来这小子吓得不止尿了一泡。
老阎从包里拿出黄符八卦镜,在卧室、阳台、厨房各个窗口上贴挂,这是以防寄宿鬼重新回来。
沈冰走到高松面前对他说:“你没事吧?”
这小子没说话,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对于沈冰视而不见。
“高松,你怎么了?”沈冰大声叫了一句。
“啊”这小子才醒过来,眼神恐惧的看看我又看沈冰,“我不怕,我不怕。”但低头看到地上的尸体,尤其是肚肠横流的惨状后,“嗷”地怪叫了一声,晕过去了。他娘的,这就是不怕吗?没胆子撑个毛!
沈冰对于这种现场有免疫力,掩着口鼻,一脸的愁苦色。不但家里被死尸搞的血污不堪,并且高松尿了一地,我的火铃咒也把屋顶熏黑了一大片,这房子以后还怎么住啊?
警笛声划破夜空,在半个小时后赶到这儿,把我们全都赶出去,将死人现场保护起来。老子又不可避免的去了警局,我回去真的补补占卜术了,这段时间肯定有霉运,官司口舌缠身不断。
幸好龙少辉昨天傍晚出差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凌晨四点多赶到警局。在沈冰家死了两个人,死状之惨,是省城多少年以来首次发生的案件,他这个重案组组长怎么能不过来。法医初步鉴定,尸体被高度腐蚀力液体给分解,在两具尸体创口上还提取到了这种溶液,正在进一步检验当中。
那不用进一步检验了,是寄宿鬼身上的鬼液,比硫酸都他妈的厉害。但这是司法程序,龙少辉明知道事实真相,但步骤不能或缺。因为龙少辉最信任老阎,老阎的一句话,比我和沈冰的分量都重,所以他一听完老阎的供词,马上确定这是一起恶鬼杀人案。
我把那件夹克衫交给了警方,还有关于老梁的奇异死亡,拜托龙少辉查一下,这老家伙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怀疑他这么大本事的人,不可能被寄宿鬼给杀死,可能用的是苦肉计,来迷惑大家的视线,背地里进行阴谋诡计,操纵寄宿鬼杀人。至于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那只能等水落石出后才知道了。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寄宿鬼与夜魔眼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
高松这王八蛋虽然半夜破门而入,反而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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