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那个照片专家回来了。另一颗卫星在当地时间二十二点零八分经过了那座营地。红外线照片显示出射击场上徘成一行的八个人。明亮的火舌留下了两道明显的弧迹。你们在进行夜间射击,那儿现在至少有八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奥唐纳问道。他到机场去迎接库利。联系中断说明库利已经逃跑,而逃跑的原因却不得不等到现在才能知道。
“我书店里有只‘臭虫’。”
“能肯定吗?”奥唐纳问道。
库利把电线递了过去,这段电线已经在他的衣袋里放了三十个小时了。奥唐纳把丰田牌越野车开到路边,仔细察看了电线。
“马可尼公司生产的,用于谍报工作,灵敏度很高。这东西在你店里大概放了多久了?”
库利实在不记得有什么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走进过他的后屋,“我不知道。”
奥唐纳又发动了车子。他们径直往沙漠驶去。奥唐纳一边开车一边深深地思索着。一定有哪个环节出了毛病,到底是哪个环节呢……
“你曾经觉得有人跟踪过你吗?”
“从来没有。”
“你是怎样检点自己行为的,丹尼斯?”库利犹豫着。奥唐纳干脆代他作答:“丹尼斯,你违反过行规吗?——有吗?”
“没有,凯文,当然没有。那是不可能的——看在上帝的面上,凯文。我与瓦特金斯联系已经有好几个星期了。”
“也就是从你最后一次去考克郡回来以后。”奥唐纳在强烈的太阳光下眯起了眼睛。
“是的,对了。当时你派了一个安全人员看着我——有人跟着我吗?”
“如果有的话,那个家伙一定很聪明,他没有很靠近你……”当然,奥唐纳正考虑着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库利已经叛变。但是假如他真的已经叛变了,他不可能再来这儿,不是吗?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的头儿思考着。他知道我,知道我住的地方,知道麦肯尼,知道肖恩·米勒,知道在邓多克的渔船。奥唐纳意识到库利掌握的情况很多很多。不,如果他已经出卖了自己,他就不会来这儿了。尽管车子望开着空调机,库利还是汗流波背。不,奥唐纳想,丹尼斯没有胆量以这样的方式冒险,他能够看清这一点。
“那么,丹尼斯,你说我们该把你怎么办呢?”
库利的心脏一下子跳得不规则了,但他说话的声音很坚决,“我想参加下一次的行动。”
“请原谅,你在说什么?”奥庸纳吃惊地转过了险。
“那些混蛋英国人——凯文,他们正在追我。”
“你该知道,那是动真格儿的行动。”
“我是非常慎重的。”库利坚持道。
再多一个人不会有什么害处吧,奥唐纳考虑着……“你的体格吃得消吗?”
“我会作好准备的。”
头儿作了决定:“你今天下午就动身吧。”
“那么,到底是个什么行动呢?”
奥唐纳向他说明了一切。
“看来您的预感是正确的,瑞安博土。”第二天下午那个戴无边眼镜的男人说,“也许我真该带你去现场。”
他站在一座营房外面,身材短小矮胖,光沼溜、汗津津的脑瓜顶反射着太阳光。十八号营地就是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的营地了。
“好极了。”格特评价道:“我们的英国朋友真的认准了这家伙。太谢谢你了。”他对照片专家说。
“什么时候行动?”瑞安在专家离开后问道。
“后天清晨。我们的时间……我想是早上八点吧。”
“届时我可以来看这次行动的实况吗?”
“大概可以吧。”
“那是一个很难保守的秘密。”他说。
“大部分的机密都是如此。”格特同意道:“但是……”
“是的,我知道。”杰克穿上外衣,锁上了文件夹,“告诉上将,我欠他一笔情。”
当他到家时,看见屋门口停着一辆奇怪的小车。几乎正好停在即将峻工的游泳池的对过。仔细打量一阵后,他发现车上挂着外交部的牌照。他走进屋子,看见三个男人正和他的妻子说着话。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但记不起他的名字。
“您好,瑞安博士。我是英国大使馆的杰弗里·贝内特。我们以前在……”
“对了,现在我想起来了。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英国王室成员几个星期后将要访问美国。我听说你们会面时您曾邀请过他们。他们想知道这一邀请是否仍有效?”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们不是开玩笑,杰克。我已经答应了。”他妻子告诉位。就连厄尼也已经摇起了它的尾巴。
“当然。请您转告他们,我们非常荣幸地欢迎他们光临。他们要在这儿过夜吗?”
“大概不会。我们希望他们能在晚上来。”
“吃晚饭吗?太好了,哪一天?”
“星期五,七月三十号。”
“就这样定了吧。”
“太好了。下个星期,我们的安全人员——和你们的便衣警察——要在这里进行一次安全搜查,希望您不会介意。”
“我必须在场吗?”
“我会在家的。杰克。你忘了,我现在已经不上班了。”凯茜说。
“哦,当然好。”贝内特说:“孩子的预产期是几号?”
“八月的第一个星期——这倒可能是个麻烦。”凯茜这时才意识到这是个问题。
“您完全可以放心,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情况的话,王室成员是会理解的。还有一点必须请你们严守机密,这次访问贵处是一件私事,不是他们这次旅行的公开活动。”
“好吧,就来一顿瑞安式晚餐吧。”杰克说道:“我——哦嗬。”
“怎么啦?”贝内特问。
“三十号晚上我们已经邀请客人来吃饭了。”
“哦。”凯茜点头道:“是罗比和西茜。”
“不能取消吗?”
“这是个告别聚会。罗比—一他原是海军战斗机的飞行员,我们俩一块儿在海军学校教书——要改行回到航空母舰去。王室成员会在意吗?”
“瑞安博士,亲王殿下……”
“亲王是个好小伙子,罗比也是个好人。我们上次见面对,罗比也在场。我不能取消对他的邀请,贝内特先生。他是我的朋友。好在亲王殿下一定会喜欢他的。他过去也驾驶过战斗机,对吗?”
“哦,是的,但是——。
“您还记得我们见面的那个晚上吗?假如没有罗比,那天晚上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瞧,这家伙是美国海军的少校军官,现在他正在飞一架价值四千万美元的战斗机。他大概不会是个危险分子吧。他的妻子能弹一手漂亮的钢琴。”瑞安见他仍未能说服贝内特,便说:“贝内特先生,到时让您的随员把罗比检查一下,并请示一下亲王殿下的意见,好吗?”
“假如他拒绝检查呢?”
“不会的,我会跟他打招呼的。他或许是个比您所想象的还要更好些的小伙子呢。”杰克说。
“好吧。”瑞安的这番话使得贝内特不再那么坚持己见了,“我不怀疑您对殿下的忠诚,博士。我将把这一情况通报殿下的办公室。但是我必须坚持这一点:您什么都不能告诉杰克逊少校。”
“我向您保证。”杰克强忍住笑说。他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罗比听说此事后的面部表情。
24、联系失而复得
在发起袭击那天,没有得到十八号营地的新照片。卫星掠过的同时,一场沙暴正席卷这个地区,摄像饥无法透视。而后的地球同步气象卫星显示出沙暴已离开该地区。瑞安午饭后得到消息,突击行动按原计划执行。整个下午他都坐立不安,他作了种种预测。对现存照片仔细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该营地大约有十二到十八人,显然超过了营地的保安部队。假如十八人的数字确切的话,官方估计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的规模也是准确的话,那就意味着营地现有人数已超过该组织成员的一半。瑞安对此有点儿担心。如果法国人派遣的仅是八个伞兵……然而此时此地,他想起了自己在海军6战队的经历。这些伞兵将在凌晨三点接近目标,对恐怖分子进行袭击。池们的行动有很大的突然性。他们的枪里满装着子弹,对着那些熟睡的人开枪。这文小分队由那些精明强悍的突击队员组成,它就象堪萨斯州的飓风一样猛烈,锋芒所向,锐不可挡。
瑞安想,他们眼下正在直升飞机上哩。他想起了曾在这种蹩脚的、笨拙的飞机上呆过的经历。看吧,装备都齐全了,都是第一流的,武器也准备好了。尽管如此,你们还是象芓宫里的胎儿一样脆弱。瑞安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但他推测他们和他服务过的海军6战队没有什么大区别。所有的人员都是志愿者,既然是志愿的就必须加倍地进行跳伞训练。经再三挑选,一支反恐怖的小分队就组成了。这些志愿者一方面是因为可以得到额外报酬,另一方面是出于一种自豪感——即他们这样的队伍素以短小精悍而著称,就象海军6战队的侦察兵一样,是一种特殊的威慑力量。然而,他们中大多数人都会认识到:他们的使命是高尚而有价值的。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应该蔑视那些恐怖分子,每个人都要时刻想到在交锋时务必抓到他们。古代决斗场上那种誓死拼搏的观念在尚武的职业军人脑际是永不消失的。决斗场上的胜败有赖于勇气和武术,有赖于人本身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素质。而驾信如武士道那种精神的职业军人往往倒是可以变成历史上的传奇式的人物。
他们在直升飞机上有些紧张。一些人坐立不安,对参加这件事感到害躁,而另一些人则大肆炫耀他那磨快了的刺刀。还有的在轻松地谈笑逗乐。那些头儿们和参谋人员则会以身作则,镇静地坐着,脑子里仔细地检查着计划。大家都环顾着飞机的周围,暗暗地祈祷,希望不至于落入敌方的圈套。过不多久,杰克就要亲眼看到他们发起攻击了。
“伙计们,祝大家走运。”他对着墙小声说:“祝你们成功。”
时间悄悄地过去了。可瑞安觉得他那数字手表上的指针好象一点也不愿意走动似的。他己不可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工作上。他再一次仔细检查那个营地的照片,数着照片上的人数,察看着地面,估计着如何投入这场战斗。他不知道他们的使命是否是活捉这些恐怖分子。对这个问题他感到捉摸不定。不过,从法律观点上看,他认为不存在什么问题。如果恐怖主义是现代海盗现象——这种类比太贴切了——那么,对北爱尔兰解放阵线,任何国家的武装部队部可以得而诛之。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他们被活捉后,就会受到公审,并将其示众,这样做对其他类似的恐怖组织在心理上或许是一个有力的冲击。即便没有使他们对上帝的惩罚感到恐惧,但至少会使他们吸取教训,位他们不得不考虑到:哪怕在最远最安全的庇护所里也不能高枕无忧。有些人可能会脱禽他们的组织,其中一、两个人可能会招供。这样看来,打挎这帮家伙亦未必需要很多侦探和情报。对此,瑞安早已看得一涪二楚。眼下问题的焦点是急需了解他们在哪儿。弄清这一点你就可以以一个现代国家所拥有的强大兵力,去对付他们的狂妄和暴行,而他们只能作绝望的挣扎。
马丁走进办公室说:“准备复查吗?”
“嗯,是啊。”杰克说。
“吃过饭了吗?”马丁说。
“没有。也许迟了。”杰克说。
“是的。”他们俩一起向附属大楼走去。现在走廊上几乎空空荡荡。通常情况下,中央情报局的工作象其他一些地方一样,五点钟,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下班回家、吃饭,晚上看电视。
“好啦,杰克,这是这次突击的实况转播,任何细节都不能透露出去。”看来格特相当累,杰克想。
“马丁,如果这次军事行动成功的话,我将告诉我的妻子;北爱尔兰解放阵线被打垮了。她有权知道这桩事。”
“我明白,可你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经过的具体细节。”
“她对这些事本来就不感兴趣的。”杰克向他证实说。这时他们走进有电视监收装置的房间。吉恩-克劳德也在那儿。
“晚安,格特先生,瑞安教授。”这位法国国外情报局的军官向他们二位打招呼。
“这次行动怎样?”瑞安问。
“他们停止了发报。”上校答道。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能用同样的方式两次取得成功呢?”瑞安继续问。
“这是冒险。一项反情报计划正在实施。”吉恩—克劳镕说得很含糊,“另外,你们的航空母舰已经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
“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要进行一次实习。”马丁解释说,“参加演习的有两个战斗机中队,三个歼击机中队,加上无线电干扰和潜入雷达探测网。眼下,他们已经进入了利比亚海域的‘死亡线’。根据我们的电子监听人员报告,利比亚变得有点发疯。噢,好啦。”
“卫星在二十四分钟后要飞临这个地区上空。”高级技师报告说:“当地气候看来不错,我们应该能得到一些清楚的镜头。”
瑞安想抽支烟,以便更耐心地等待,可每次凯茜·瑞安一闻到烟味就要耍态度。就在这个时刻,搜捕部队也许正在爬行通过最后的一千码。瑞安曾受过这种训练。由于沙子擦进伤口,回来时手和膝盖都血糊糊的。面对敌人哨兵,这些战士的行动就更加困难。必须趁他们注意其他方向的时机,抓紧时间向前潜行,还必须不发出声音。他们往往要携带微型设备,防身武器,也许还有手榴弹,几部无线电台,甚至还要沿着老虎等猛兽走过的路潜行,同时要一边观察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现在每个人都盯着空白的电视监收装置,凭自己的想象来捉摸正在发生的情况。
“好啦。”技师说:“摄像机开始扫描了,飞行的角度和轨道都是自动控制的,编好程序的遥测数据也已收到,九十秒钟后探测到目标。”
电视屏幕亮了,显示出一个调试图像。瑞安多年来没有见过这种图像了。
“得到了一个信号。”
接着,图像出现了。真令人失望,又是红外线辐射图像。不知怎的,瑞安期望的不是这种图像。斜视角度难以显示营地的情况,他们分辨出那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技师紧皱眉头,扩大观察区,什么也没见到,甚至连直升飞机都没看见。
观察角度慢慢地改变。真使人难以置信,侦察卫星在以每小时一万八千英里的速度运行。他们终于看到了所有的营房。瑞安眨着眼细看。只有一所营房清晰地显现在红外线画面上。晤——啊,仅有一所房子——是警卫住的——通了暖气。那意味着什么?他们都走了——营地里没人了……突击队也不在那儿。
瑞安冲口说出其他人不想说的话:“事情搞糟了。”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把发生的情况通报给我们?”格特问。
“总得在几小时后。”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们在马丁的办公室呆着,食物送来了。吉恩-克劳德默不作声,显然,他也感到失望。格特根本就没碰他的饭。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个法国人打来的,说的是法语,对话进行了四或五分钟。吉恩-克劳德挂上电话,转过身来说:
“突击队在离营地一百公里处遇到一支正规军,显然是一支机械化部队。当时正在进行演习。这完全是意外。他们从地面上经过,突然发现有情况。他们向直升飞机开了火。突然袭击的机会失去了。直升机不得不转了回来。”吉恩-克劳德无需多加解释,象这样不挥时机的行动,其成功的可能性克其量不会超过5o%。”我对这种盲目的行动感到担心。”杰克盯着地板。作为特工人员他知道这种行动是不能重复的。他们在冒极大的危险,企图用同样的方法进行第二次秘密行动。但不会再作第三次尝试了,“你的部下安全吗?”
“是的,一架直升飞机被击坏,但设法返回了基地。无人伤亡。”吉恩-克劳德说。
“请代我向你部下所作的努力表示感谢。上校。”格特道了歉,走向他的私人的浴室。他一进去,就呕吐起来。他的溃疡处又在出血了。他尽力坚持着,但感到头晕目眩,顷刻便向房门栽倒下去,头部碰到了硬绝缘体。杰克闻声过去查看。门很难打开,但他终于进去了,看到马丁躺在那儿。瑞安毫不犹豫地要吉恩-克劳德去请医生,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他扶着马丁站了起来回到他的办公室,。把他安置在椅子上。
“出什么事啦?”
“他刚才突然出血——快告诉我电话号码……”瑞安说得很严重,并接通了海军上将格里尔的电话。
“马丁病倒了,请派一名医生来这里。”
“我会安排的,两分钟后我自己来看他。”将军答道。
杰克走进浴室,弄了一杯水和一些卫生纸,把格特的嘴擦干净,接着举起杯子说:“漱漱嘴吧。”
“我好啦。”他拒绝漱口。
“废话。”瑞安说:“你太固执啦,一直工作得这么晚。打算在你离开前把所有材料都搞好,是吗?”
“我应该——我应该完成。”
“你该做的是,马丁,在你被吃掉之前离开这个鬼门关。”瑞安说。
格特语塞。
杰克心里想,马丁不是开玩笑。战斗也在这儿进行,你本人也成了这场战斗的一位伤员。你和我一样迫切地想取得胜利。
“怎么回事!”格里尔将军亲临房间探望。他的头发看起来有点儿乱蓬蓬的。
“溃疡在折磨他。”杰克解释道:“他一直在吐血。”
“啊,愿上帝保佑,马丁!”将军说。
瑞安以前并不知道兰利还有一个医疗所。医护人员随后就赶来了。他立刻检查了格特的病情,然后和一个保安人员把格特抬进轮椅,推了出去。留在后面的三个人互相看着不作声。
“差一点抓住了他们。”墨里说。
“也是袭击法国‘直接行动’组织营她的那支突击队干的吗,嗯?是的,我已听说那是一次组织得很好的行动。情况怎么样?”欧文斯问。
“突击队在七十英里之外被发现,不得不撤回去了。通过对照片的再分析,发现我们的朋友可能已经离开了。”
“奇怪。我看我们的运气不会好了。那些家伙去哪儿了,你估计得出吗?”
墨里咕哝着:“我估计的情况和你的设想一样,吉米。”
“保护胆小鬼倒是挺容易的,是不是?然而那些勇敢的人却使工作复杂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会成为你们贤明的君王,如果他活得长的话。”欺里补充道。她想,他不能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况且他妻子也受到人们的爱赖,“嗯,他们在美国的保安措施将是非常严密的,就象我们对总统的保护一样。甚至是原班警卫人马。这样你们就更可放心了。”
我能对此感到宽心吗?欧文斯暗自思付,他想起历史上几位美国总统在防范相当严密的情况之下仍旧死于狂人之手,更不用去提约翰·肯尼迪了。当然,北爱尔兰解放阵线可能回他们的老窝了,但他的本能告诉他不是那么回事。墨里是他的亲密战友,他也了解并且尊敬秘密情报局。保卫殿下安全的具体措施是由他们落实的。但是殿下的安全应该是由伦敦警察厅负责的。他不愿意看到这种越俎代庖的现象。欧文斯对秘密情报局很反感,因为他们大动于戈把围观的人赶将老远。但是现在欧文斯对他们比较理解了。
“租金多少?”杜彭斯问。
“一个月四百五十美元。”这个房产代理人答道:“备有家具。”
“唔。”亚历克斯看到,屋内陈设并不引人注目。当然他们也不需要什么豪华的东西。
“什么时候我的表兄能搬进来?”
“这不是你自己住的?”
“不错,是我表兄住。他和我是同行。”亚历克斯解释说:“对这个地方他很陌生。当然,我负责替他付房租,你不是说先付三个月定金吗?”
“行。”这房产代理人事先已开好了两个月的房租发票。
“付现金行吗?”杜彭斯问。
“那当然行。我们回办公室去签合同吧。”
“恐伯我时间不够了,你没有带合同纸吗?”
房产代理人点点头,“好,我可以在这儿为你办理。”他从停在外面的车里拿来一块书写板和一份出租合同。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正在给自己挖掘坟墓,因为办公室里只有他看到过这个租房人的面孔。
“我的信件都寄住一个信箱,我上班要经过那个信箱。”那就代表了他的地址。
“你于的是哪一行?”
“我在应用物理实验室工作,是电机工程师。恐怕我不能告诉你更多情况了。我们做的很多都是政府交待的工作,明白吗?”亚历克斯心里隐约地为这人感到遗憾。这是个使人愉快的人,他并没有象某些房地产商人那样对他耍弄市侩哲学。真是太遗憾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生活。
“你总是付现金的吗?”
“那是表明我能够承担租金费用的一种方法。”亚历克斯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在这儿签个字,好吗?”
“当然喽。”亚历克斯用他训练有素的左手握笔签了字,“给,一千三百五十美元。”他收点了钞票。
“这儿很方便。”代理人边说边递上钥匙和收据。
“定下来了。谢谢,先生。”亚历克斯握着他的手说:“他可能下周搬进来,肯定在下周。”
两人告别后,各自回到车上。亚历克斯记下这位代理人的车尾号码。房产代理人开的是私人的车,不是他们事务所的公车。亚历克斯记下了他的特点,以便转告他的部下,不要杀错人。他高兴的是来的不是一个女代理人。亚历克斯知道他迟早应克服这种偏见,但是此时此地他很高兴能够避免这种纠葛。他跟着代理人绕道几个街区。接着他转个弯,急速返回他的住处。
这所房子并不华丽,但很紧凑。三个小卧室,兼作餐室的厨房很实用。重要的是,这房附设有车库,占地将近一英亩。邻居大都是兼干农活的工人,他们的房子和这座房子相隔五十多英尺。房子四周为稠密的树篱所环抱,这正是一个安全的据点。
屋子安排好后,他旋即驱车到华盛顿国家机场,从那儿飞抵迈阿密。在那儿他停留了三个小时,然后换机到墨西哥城。米勒正在一个约定的旅馆等他。
“你好,肖恩。”
“你好,亚历克斯,喝点什么吗?”
“你喝什么呢?”
“哈,我买了一瓶上等咸士忌,如果你喜欢的话,还能喝些地方特产名酒。我倒是喜欢啤酒,我已经不喝杜松子之类的酒了。”
亚历克斯选择了啤酒,他不用玻璃杯而是拿起瓶子来灌。
“情况怎么样?”
杜彭斯一口气喝干了那瓶啤酒。它确实使人感到痛快,真的够味儿。老是在家里表演可能有点扫兴,“我己物色到了一个据点,是今天上午办好的。对我们这次任务很适宜。你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正在路上,将如期到达。”
亚历克斯点头会意,同时,他又干了第二瓶啤酒,“好,让我们来商量一下这次行动计划。”
“亚历克斯,从这种意义上说,你出了不少力。”米勒打开公文包,取出各种地图和图表。他们在咖啡桌旁就坐。亚历克斯一下子收敛了笑容。米勒企图将他一军,而检彭斯也不甘示弱。他闭住气听了二十分钟。
“不错。可你必须得修改一些细节。”
“什么?”米勒问。他已被杜彭斯的语气激怒了。
“看,老兄,这儿至少会有十五个保安人员。”亚历克斯指点着地图,“你们必须尽快把他们干掉,懂吗?我们说的不是街头警察。这些家伙都受过特种训练,武器精良。况且他们也不那么笨。如果你想获得成功,伙计,你的第一次打击必须狠准有力。你们的时机选择得也不太合适呀。嗯,我们需要把事情抓紧抓妥,肖恩。”
“可是他们所处的位置会出现漏洞的。”米勒说。他对亚历克斯的提议很反感,同时,他又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你以为他们会懈怠吗?没门,老兄!你最好考虑在一开始的十秒钟内将他们引诱出来。嘿,要明白他们的战斗力很强。这是要抢速度的。我们将要面临的是一场真正的战斗。”亚历克斯说。
“如果保安队的警惕性象你说的那么高……”米勒说。
“我有办法,伙计,你没有注意我的安排吗?我可以准时把你们的狙击手送到需要的地点。”亚历克斯说。
“你究竟准备怎么干?”米勒再也不能使自己冷静下来了,亚历克斯的某些方面使他很反感。
“这很容易,老兄。”杜彭斯笑了。他高兴向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讲解事情该如何干,“你要做的一切……”
“你真的认为那样就能把他们哄骗住!”米勒在他讲完后反诘道。
“这有何难,这一带输电线路是由我负责的,我可以下达工作指示,你忘了吗?”
米勒内心里斗争了—番。这次叫亚历克斯占了上风。他告诫自己要冷静地考虑亚历克斯的方案,很不情愿地承认他的方法有道理。这位业余的黑人间谍正在告诉他如何实施这次军事行动。事实上,就是说自己订的计划很糟糕。
“嘿,老兄,虽然这不是更好的方案,但容易实施。”亚历克斯作了一点让步。这些骄傲的白人是死要面子的。这个家伙惯于独断专行。他很精明,杜彭斯暗自承认,但他太固执了,一旦他打定了主意,就不想改变。
“让我考虑一下。”米勒说。
“当然可以。就告诉你这些。我要去睡一会儿哆。你想了解的许多情况都可以求助于地图。”亚历克斯说。
“除了保安人员和目标外还有谁?”米勒说。
亚历克斯伸了一下懒腰,“也许他们还会请些人帮忙,见鬼——我不知道。我想他们会叫他们的女仆留下来帮忙的。我的意思是说一个仆人也没有的那种人你是不感兴题的,对吗?那女仆也不应该受到伤害,伙计,她是位大姐,一个标致的女人。记住我说的关于那位女士和孩子的话。如果不得不打死的话,我可以容忍,但如果你们开玩笑似的把她们打死,肖恩,你得把话跟我讲清楚。我们这次行动应该符合我们的宗旨。你有三个合法的政治目标。那已经够了。其余的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我们可以用这些筹码来表示我们这次行动目的的高尚。这或许对你并不重要,伙计,但对我却很关紧要。懂吗?”
“太好啦,亚历克斯。”当时肖恩内心里在想:事情成功时干掉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这不应该是太难安排的。
两个小时后米勒不得不默认,这个人确实具有于这一行的敏锐天赋。
保安人员来得很迟,瑞安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驰入住所的车道。他们一共是三个人,秘密情报局的丘克·艾夫里带队。
“哎呀,我们在路上被堵住了。”艾夫里和瑞安握手时说:“这是贝特·朗利和迈克·基顿,两位英国同事。”
“您好,朗利先生。”凯茜从门里喊道。
看着她的肚子,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我的天呀,也许我们应该带一个随军医生来!我当时真不知道你已经怀孕这么久了。”
“嗯,这个孩子是在英国怀上的。”杰克解释道:“快进来。”
“你住院的时候,朗利先生负责我们的安全。”凯茜告诉她丈夫,“很高兴又见到你啦。”
“身体好吗?”朗利问。
“有点累,但已恢复了。”凯茜说。
“罗比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吗?”杰克问。
“是的,解决了。请原谅贝内特先生,恐怕他执行命令时太拘泥于文字喽。我们和这位海军军官在一起不会出漏子的。事实上,殿下正盼望接见他呢。这样吧,我们可以在周围看看吗?”朗利说。
“如果你们方便的话,我想看看你们那陡峭的悬岩。”艾夫里说。
“跟我来,先生们。”杰克领着这三位穿过滑动的玻璃门,跨上平台,这儿面对着切萨比克湾。
“多么壮丽!”朗利评论道。
“唯一的缺陷是起居室和餐室没有分开。屋子的设计已经定了形,我们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加以改进。但优点是,它所有的窗户视野都很开阔,是吗?”杰克说。
“真不错,这些窗户也给我们的瞭望增添了方便。”基顿环视着整个区域。
瑞安心想,为什么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火力点呢?
“你打算带多少人来?”杰克问。
“恐怕这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事情吧。”朗利回答。
“二十多个?”杰克再三追问,“我得为你们的人安排咖啡和三明治嘛。不用担心,我对罗比都没透过风哩。”
“有二十份就足够了。”艾夫里停了一会儿说:“有咖啡就很好哆。”他们要喝很多咖啡,这个秘密情报局的特工心想。
“好吧,我们去看看悬崖。”杰克从平台走下台阶来到草坪上,“先生们,这儿要特别小心啊。”
“坍塌的危险有多大?”艾夫里问。
“萨莉两次跑到悬崖边的篱笆来过,每次都挨顿打。问题在于风化。我考虑到悬崖上的一些沙石已经松动,一直想加固它。州环境保护人员叫我种这种该死的葛藤。——别走过去了!”
这时基顿刚跨过低矮的篱笆。
“两年前我亲眼看见二十平方英尺大的一片岩石塌了下去,这就是我种这些葛藤的原因。你认为没有人敢去爬这样的悬崖,是吗?”
“不,或许有人敢爬。”朗利回答。
“假如从船上看这悬岩,你的结论就会不一样了。悬崖不能承受重压,只有松鼠才能爬过去,情况就这样。”
“有多高?”艾夫里问。
“那儿有四十三英尺高,这儿几乎有五十英尺。这种讨厌的葛藤可能会使它变得更糟。这该死的葛藤,你简直无法弄死它。如果你死死地抓住它爬上去,你就可以进行突然袭击。照我说的,假如你想试一试,就从船上往上爬试试。”瑞安说。
“我们会这样做的。”艾夫里答道
“我们开车进来的那条车道准有三百码。”基顿说。
“如果把弯道算在内,有四百多码。铺筑这段路相当花工夫。”杰克说。
“游泳池那儿的人干得怎样啦?”朗利插进来问。
“预计下周三竣工。”
艾夫里和基顿在房子的北面转了转。离房子二十码就是稠密的树林,一莲蓬的荆棘绵延不断。瑞安栽了一长串灌木来划定地界。萨莉从来也没到那儿去过。
“这地方看来相当安全。”艾夫里说:“在道路与树林之间有一片二百码的开阔地,游泳池和房子之间更加开阔。”
“不错。”瑞安暗自发笑,“你可以把重机枪架在林荫道上,把迫击炮架在游泳池边。”
“瑞安博士,这种事情我们半点也不敢马虎。”朗利指出。
“这我相信。但这次是不公开的旅行,对吗?他们不可能……”杰克不说下去了。他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作。
艾夫里说:“我们考虑问题总是没想对方已经掌握我们的行事日程,从这个基点出发的。”
“噢。”事实就是这样吗?他们还有什么不便讲的情况吗?他知道这是不可以多问的,“哦,作为一个在海军6战队呆过的人,我不想给你们泼冷水。我知道教官是怎样要求你们的。我真不愿意给你们添麻烦。”
“我们得全力以赴。”艾夫里向他保证。他又朝四周察看。他打量了一下穿过树林的车道,他可以用通讯车把这条路彻底堵起来。他考虑了一下他的保安分队的力量,一共十个人。六个是英国人,联邦调查局派来的,一个联络员,可能还有两三个管制交通的州警察。每人一支护身手枪和一支冲锋枪。他们至少每周都演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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