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大相径庭。然而魏霸有自己的想法,他相信夏侯徽不会故意害他。但是他更清楚夏侯徽身上打着魏国人的烙印,不管和亲与否,她都是不可避免的站在对魏国有利的角度去看问题。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只有他自己才会完全站在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去考虑将来的出路。
诸葛亮要借着这次封赏战功的机会把他困在成都,困在刘禅这个没用的皇帝身边,而夏侯徽则希望他发挥自己在战场上的强项,坚决的把握兵权,不断的壮大实力,走称霸之路,而不是按照诸葛亮的计划前进。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与诸葛亮作对的意图也很明显。
魏霸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他没打算这么早就与诸葛亮对着干,很显然,条件还不适合。他既要利用诸葛亮的忌惮夯实自己的基础,又不想被诸葛亮捆住自己的手脚,他要走出一条旁敲侧击,借力使力的路。夏侯徽的意见可以参谋,却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要用她,却不能被她用了。
心里有了想法,魏霸的拳便练得有些慢,一招一式,仿佛都有无形的阻力,显得凝重万分。
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魏霸,夏侯徽且喜且忧。喜是的魏霸既能兼听则明,又不不盲从,有自己的主见,具备一个强者的思维特点,忧的是魏霸对她依然有戒心,她的想法很难有实现的机会。然而在忧心冲冲之余,她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聪明如她,自然很快明白了这种轻松从何而来,一想到此,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姑母那张平静的面庞,然后便不由自主的喜悦起来。
夏侯徽慢慢放松了绷紧的身体,静静的看着一心一意练拳的魏霸,嘴角浮起温馨的笑容。
直到这温馨的场面被张管事打破。
一看到张管事那张圆圆的笑脸,夏侯徽便收起了笑容。从她踏入魏家的那一天起,所有来自张夫人的责难都是由这位张管事传达的,看到张管事,夏侯徽就会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不过她随即又想起今天有些不同,然后又重新放松下来,带着些许期待的看向了魏霸。
张管事也没有走向夏侯徽,他走向了魏霸,静静的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丝毫不见减弱,反倒更加灿烂。
魏霸又过了好一阵,才慢慢收起了拳式,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事?”
张管事连忙上前,双手奉上一封请柬:“丞相府传过话来,请少主过府一叙。”
魏霸没有接那封请柬,一面从铃铛的手中接过布巾擦去额上的微汗,一面问道:“是我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张管事笑眯眯的说道:“黄夫人还邀请了夫人和邓夫人,还有夏侯如夫人。”
“说有什么事了吗?”
“没说什么事,就是说丞相休沐,邻里之间互相走动走动。另外黄夫人想见见少主的风采。”
魏霸无声的笑了笑,从张管事的手上接过请柬,看了一眼,又交还给张管事:“知道了,下午酉时初刻,我会到夫人那里去,与她一起过府。”
“喏。”张管事应了一声,退了两步,又停住了:“对了,夫人说,今天还要去采桑,请夏侯如夫人早些过去。”
夏侯徽一动不动。
魏霸眉头一皱:“采什么桑?”
张管事依然笑得灿烂:“少主有所不知,魏家从汉中搬到成都,丞相分拨了良田百顷之外,还有桑三千株,就是用来养蚕缫丝,以供一家衣食之用。如今蚁蚕刚出,正是食量大的时候,所以需要全家的妇人都去采桑才能供得上。要是误了时日,今天的收成可就大受影响了。”
魏霸眼皮一翻:“那总共得多少人去采桑?”
“庄里凡是能动的,都要去的。”张管事笑道:“夫人都亲自去采桑了,还有谁能不去?”
“那我也要去?”
张管事的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少主如果有事,自然可以不去。”
“哦,那就多谢夫人了。”魏霸轻描淡写的说道:“劳烦张管事转告夫人,我还真有点事,不能与她一起去采桑了。另外,我阿母和她也要和我一起出去,也不能去采桑。如果有什么损失,就从她们的月钱中扣就是了。”
张管事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来:“少主的意思,莫非是说以后都不去了?”
“嗯。”魏霸点点头:“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她们去做,稍后会向夫人详细解说,就不劳张管事转达了。”
张管事尴尬的笑了一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着,转身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夏侯徽一眼。夏侯徽微微一笑,泰然自若。
魏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声音足以让张管事听到:“养个蚕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么?”
夏侯徽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魏霸身边,给他披上外衣:“夫君,你刚回来,没必要对夫人如此不敬吧?”
“我不是对她不敬,是她自己乱了方寸。”魏霸眉头微蹙:“在汉中的时候,她可是很有见地的人,怎么到了成都,居然做出这等有份的事来?你们是采桑的人么?不过是做秀而已,劳民伤财。”
“做秀?”夏侯徽略一沉吟,便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不禁笑了起来:“虽是做秀,也是无可奈何,丞相夫人要做秀,张夫人又如何能不奉陪?”
魏霸非常意外:“丞相夫人也采桑?”
夏侯徽笑着点点头:“可不是么,要不然你以为张夫人会愿意吃那样的苦头?就算是在地里乘凉,终究也不如在家呆着舒服。更何况丞相夫人在忙的时候,张夫人也得咬着牙奉陪,你昨天没注意到她的脸色都黑了不少吗?你是没碰她的手,所以没看到她手上的老茧,那可都是丞相夫人的功劳啊。”
魏霸眼睛一瞪:“这么说,你手上的老茧也是这么来的?”
夏侯徽看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魏霸勃然大怒:“丞相夫人好生过份,她要做秀,自己做便是了,为什么要害得我险些磨破了皮?不行,今天晚上过去,我要和她理论理论。”
夏侯徽愕然,过了片刻,突然臊得满脸通红,掩面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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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万人敌
魏霸吓了一跳,这枪能不随身带么?你以为是海公公,可以把宝枪泡在瓶子里啊。
“姑娘说笑了。”魏霸窘迫的笑了笑:“只是我今天登门拜访,是受关侯之托,传个平安家信,实在没有准备。姑娘,这比武的事,能不能换个时间?”
关凤嘴角一撇:“如果在战场上遇到敌人,魏参军也要如此说么?”
魏霸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关凤一见面就要逼着比武,可是他很清楚,今天不和关凤打一场是无法脱身,更别提拉拢关系,说不定还会被她耻笑。他摇摇头:“姑娘误会了。我与关侯并肩作战,是能互相托付生死的战友,姑娘既是关侯的姊姊,也就是我的姊姊,我怎么能把姑娘当成敌人呢?”
关凤听了魏霸这句话,也有些尴尬。魏霸特地点明了他和关兴的关系很好,自己初次见面,却要把人家当成敌人,这未免有些不近情理。她虽然有些惭愧,却不肯放过这次比武的机会,只是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们也不是生死相搏,只是印证一下武技罢了。参军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不会伤着你。”
魏霸苦笑,心道你还不如砍我一刀呢,这句话比刀还伤人。我要你让?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军中混?他抱了抱拳,最后一次推辞:“可是姑娘,这比武较技,难免有所失手。面对姑娘这样的高手,我必须全力以赴,姑娘武技高强,可以控制得住分寸,我却没有这等把握。万一伤了姑娘,或者对姑娘有所不敬。我如何担当得起?”
关凤眼睛一眯,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关家是武人,没那么多俗礼讲究。若是被你伤了,只能怪我武技不精,怨不得参军。参军请放手一搏,也好让妾身见识见识年轻一辈的高手。”
魏霸摇摇头笑道:“姑娘,你要是说这话,我更不敢动手了?”
关凤奇道:“为何?”
“我与关侯兄弟相称,姑娘是关侯的姊姊。比我也不过大了七八岁而已,本是同辈人,我这才敢斗胆一试。如果姑娘自认为是我的长辈,那我如何敢放肆?”
关凤一愣,神情忽然有些落寞。良久,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向侧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朗声道:“参军请随我来。我家虽然没什么宝枪,其他兵器倒也齐全,参军未见兵器,不妨挑一个趁手的用用。”
魏霸听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关凤没有强迫他用什么枪,显然是有所松动了。他举步随关凤走入侧院,夏侯徽在一脸兴奋的铃铛陪同下也走了过来,只是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有所思。
一进侧院,魏霸就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人住的院子,分明是一个小型的演武场啊。院子中间是一块平整得非常细致的空地。四边的走廊上摆满了武器,刀剑盾矛。几乎战场上想得到的武器都能找得到。几个大号的石锁、石担搁在一旁,把手处磨得光滑,显然是天天有人在用。一看到这些石锁、石担,魏霸就暗自心凛,如果关凤天天用这样的东西练武,恐怕一身力气不在他之下。
“你且先挑,我去去就来。”关凤见魏霸打量那些武器,眼中掠过一丝得色,招呼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室。时间不长,她换了一身劲装出来了,手里握着一口式样古拙,却杀气腾腾的战刀。她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双腿微分,不丁不八的往那儿一站,一股说不清的威压就迎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刀盾在手,关凤那张原本有些木讷的脸也变得生动起来,似乎一个原本内敛忧郁的演员站到了自己的舞台上,一下子散发出了巨星般的耀眼光芒,整个舞台都被她的气场笼罩。
魏霸眼前一亮,夏侯徽也不禁眼前一亮,由衷的赞了一声:“好一位女中豪杰!”
好武成性的铃铛更是看得两眼发直,花痴般的喃喃自语:“哇,真是威风死了,我哪天能有这么威风,死都愿意啊。”
关凤将魏霸三人的神情看在眼中,脸上飞起一抹嫣红。她用刀敲了一下盾牌:“参军,这是家父所遗宝刀,名曰万人敌,锋利无比,请参军小心。”
魏霸点点头,环顾一周,走到旁边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步矛,握在手中晃了晃,大步走到关凤面前,双手抱矛施礼:“姊姊,家父当年曾经受老关侯点拨过刀法,所以魏家刀法实际上是传自关家,霸不敢在姊姊面前卖弄,敢以学自赵老将军的矛法向姊姊请教。”
见魏霸突然改口叫姊姊,关凤眉头皱了皱,本待拒绝,可是魏霸一提魏延与她父亲关羽的情谊,她觉得这么叫似乎也未尝不可。魏延敬重父亲关羽,不论是武功还是做人,处处效仿,魏家和关家的确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魏霸又与关兴兄弟相称,那称自己为姊姊,似乎也说得过去。那当然了,这也不排除有魏霸自忖不敌,要先拉拉关系,让她手下求情的可能。
关凤不置可否,只是疑惑的问道:“你不肯展示你的枪法,只愿意以赵家矛法相对吗?”
魏霸笑了笑:“姊姊说笑了,其实枪法就是从矛法脱化而来,只不过化刚为柔,多了几分缠绕劲,并没有本质的差别,姊姊一试便知。”
“化刚为柔,缠绕劲?”关凤一时有些迷惑:“这是什么劲道?”
魏霸双手握矛,用力一抖,矛头颤动,划出两个圈。“姊姊,这些说来复杂,可是试一试,你便知道了。姊姊,请!”
关凤好奇心大起,清叱一声,迈步上前,挥刀就砍。她凝视看着魏霸的眼睛,目光咄咄逼人,自有一番慑人的威势。魏霸不敢大意,左手不动,右手发力一震。长矛猛的一抖,矛头磕向关凤手中的战刀。刀矛相交,“当”的一声脆响,矛头反弹回来,直刺关凤的胸口。这一磕一刺,一气呵成,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停顿,而矛头的转向似乎全凭与战刀相击的反弹,迅疾无比。
关凤“咦”了一声。眼中光芒更盛,她拧身挥盾,砸开魏霸的矛头,右腿顺势向前迈出一大步,右手拧腕挥刀。直劈魏霸的右肩。她这么一转身,魏霸刺出的长矛就落在了她的身后,再也没有武器可以架她的战刀。这一转一进,的确是妙到巅峰。
魏霸虽然有所准备,却还是被关凤的应变速度吓了一跳。他不敢怠慢,双臂用力,再一次发力振动矛身。汉代的矛大多用积竹柲。也就是用丝麻将竹片捆扎起来,然后再涂上厚厚的漆,这样做成的积竹柲质轻而强韧有弹性,不易折断。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把利用这种弹性却不是易事,没有一定的力气和发劲技巧,是无法充分发挥这种柔劲的。
魏霸跟随赵云学拳。虽然一直没有正式练过矛,但是赵云说过。拳法即矛法,练好了拳,再练矛就事半功倍。魏霸初悟圆劲之后,对这种柔劲领悟得更深了,所以这柄步矛在他手里使起来,柔劲反倒比刚性来得更自如。
此刻他双臂一振,原本已经刺空的长矛像是一条巨蟒,忽然用力的滚动身子,矛柄猛的敲在关凤的盾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关凤侧身而立,两腿平行,在前后方面上却没什么支撑力,被魏霸一击,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迈出,那如雷霆般当头砍到的一刀自然落了空,魏霸转了一步,好整以暇的将矛头重新对准了刚刚转过来的关凤。如果真是生死相搏,刚才关凤背对他,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
关凤左手举盾护在身前,右手握刀藏于身后,只有半张脸从盾牌的上缘露出来,一双凤目中满是诧异。很显然,她对刚才魏霸的那一击非常好奇。
“这就是化刚为柔的缠绕劲?”
“是化刚为柔,却还谈不上缠劲。”魏霸再次晃动矛头,让矛头转起了圈,矛头“嗡嗡”作响。“这才是缠绕劲,姊姊不妨砍一刀试试。”
关凤看了魏霸一眼,二话不说,举刀便砍了过来。刀砍在快速旋转的柔柄上,迅速被弹开,如果不是关凤抓得紧,刀险些被矛头上蕴含的力道带飞。如果是生死相搏,那关凤此刻自然就落入了危险境地。魏霸过多全可以趁着她战刀脱手的机会直刺中门。
刚才魏霸向她展示了柔劲,现在又向她展示了缠绕劲,两次都都大出她的意料。关凤眼神亮了起来,脸色微红,气息也有些急促,劲装下丰满的胸口起伏不停。
“有意思,化刚为柔有意思,这缠绕劲更有意思。”关凤兴奋的一拍盾牌,大声喝道:“再来!”
魏霸无语,他本来以为展示一下就算了,没想到关凤更加斗志昂扬。此时此刻,他也不好退缩,只好打起精神,与关凤战在一处。
两人刀矛相交,你来我往,片刻间就交手数十回合。关凤手中的战刀如狂风暴雨般的砍杀过来,魏霸舞动步矛,连磕带挡,不时的突刺一下进行反击。面对魏霸刚柔并济的矛法和有些诡异的缠绕劲,关凤小心应对,不断变换着攻击手法,试图击破魏霸的防守,攻进内圈。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战刀与长矛相斗,只要攻进内圈,长矛的威力就会大减。这样的理念深植于每一个武人的心里,关凤自然也不例外。既然远斗不占便宜,她一心想攻进魏霸的内圈,与魏霸贴身格斗。只用如此,她才有取胜的可能。
此时此刻,她已经忘了自己要有分寸的想法,一心只想击败魏霸。
她更忘了一件事,早就有人提醒过她,魏霸最强的武技不是矛法,而是拳脚,是卧牛之地的贴身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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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虎女
关凤瞅准一个机会,突然大吼一声,挥起手中的战刀猛劈。
“当当当”,关凤一口气劈出三刀,三刀都砍在魏霸旋转的矛头上。矛头上蕴含的缠绕劲虽然强劲,可是关凤的力气惊人,她硬生生的握紧了战刀,劈乱了矛头的旋转节奏。
一旦舞不成圈,矛头上缠绕劲顿时化作无形,矛头被关凤劈歪。关凤大喜,战刀一翻,顺着矛柄就滑了下来,直奔魏霸握矛的左手。
魏霸抽矛横架,关凤冷笑一声,战刀左右一荡,磕开矛柄,直刺魏霸的胸前。魏霸奋力外推,关凤抓住机会,抢入中门,收刀,出肘,猛击魏霸的胸口。
魏霸双手握矛,已经被架在外围,关凤曲身抢入,仿佛冲入他的怀中,长矛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魏霸毫不犹豫的撒手扔矛,双手向下一沉,左手按在了关凤的后脖颈上,右手托住了她击来的手肘,向后便退。
关凤怒吼一声,猛的一翻身,躲开了魏霸的双手,右手舞刀,再次猛刺。
魏霸侧身让步,双掌一错,一手拍在关凤的手臂上,推开她的刀,矮身滑步,钻入关凤的怀中,展开双臂,猛的起身,将关凤整个人托了起来。关凤双腿离地,却临危不乱,在半空中拧腰转身,左臂勾住了魏霸的脖子,右手挥起刀环猛筑魏霸的面门。
魏霸弓身仰头,让过面门一击,双臂用力,将关凤抛向空中。双脚紧紧的扒住地面,沉腰坐马,左臂如弓,右拳如矢。一拳击出。
关凤人在空中,无处着力,只得挥起盾牌挡在身前。
“咚”的一声巨响,魏霸一拳击在盾牌上,击得关凤整个人在空中横移一丈。关凤却毫不畏惧,借着这股力量在空中拧身挥刀,挡住可能追击的魏霸,同时翻身落地,单腿跪地。盾牌在前,长刀在后,不等立稳,右腿猛的蹬地,再次猛扑了过来。
魏霸赤手空拳。却并不后退,他双手划圆,抓住关凤的盾牌,发力旋转。关凤力气虽然大,却是单臂握盾,而魏霸是双手握盾,又是旋转力。关凤想反抗都借不下力,整个身体都跟着盾牌转了半圈,变成背部着地,仰面朝天。关凤却不示弱。借着转身的机会,反曲身体,飞起一脚,直踢魏霸的面门。
魏霸大惊。连忙松开了盾牌,双手横架在面门前。挡住了关凤这一脚,不假思索的沉身猛击。
他的双手顺着关凤的腿滑了过去,直奔关凤的小腹,等他意识到这个姿势实在有些不妥的时候,两只手掌已经反抱住了关凤的大腿。
天气炎热,关凤穿得并不多,只是一件丝质的单衣,被一个男人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敏感的大腿,单薄柔滑的衣料根本挡不住什么,和摸在皮肤上没有什么区别。关凤再剽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所有的后续招术全部散了。她羞得满面通红,紧跟着踢出右腿,再踢魏霸面门。魏霸来不及反应,双手一分,死死的按住了关凤的两条腿,硬生生的将关凤的两腿分开,着力处正好是在大腿根处。等他发觉手感温热柔软,而关凤被他掰开双腿按在地上,躺在他的身下,两人的姿势着实有些不雅的时候,他才大惊一吃,连忙松手,后退两步,躬身施礼。
“失礼之处,请姊姊海涵。”
关凤翻身跃起,红着脸,瞪了魏霸一眼,转身向内室奔去。
魏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院中。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夏侯徽走了过来,瞅了摊开双手的魏霸一眼,掩唇而笑。魏霸的脸更红了,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关凤不仅穿得单薄,好像还没有穿内裤,刚才他的手离禁区只有一掌之遥。亏得关凤穿的是有裆的劲装,如果是普通的裤筒,那他们就真是的肌肤相亲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和夏侯徽之外,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一想到此,那种温软如玉而又弹性十足的感觉便从双手弥漫开来。
“好啦,正经点。”夏侯徽见魏霸眼神有些迷离,知道他又起了绮念,连忙嗔了他一句。话刚说完,关凤披了一件大氅走了出来,脸上还残留着绯红,眼神却恢复了冷清。
“听闻参军在樊城立功,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大破吴军,妾身甚是欣慰。无以为报,这口刀就送与参军,算是我关家对参军的一点谢意。虽说参军善用矛,对刀法没什么兴趣,不过我想参军一定不会推辞。”
魏霸大惊,看着关凤手里那口万人敌宝刀,一时手足无措。对于魏家来说,这口刀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宝刀,可这是关羽用过的佩刀,这其中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关羽在权贵之中人缘不好,在士卒中的威信却很高,关凤把这口刀送给他,无疑是把这份不寻常的遗产留给了他。
更重要的是,魏延对关羽一直很景仰,关羽的战刀在他心目中有着不可轻估的地位。这口刀可能产生的影响远远超过刀本身。
“姊姊,这……我可不敢收。”魏霸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口宝刀,应当留着传家才是。”
“还传什么家。”关凤淡淡的说道:“刀就是要有来杀人的,定国虽然有些勇武,却配不上这把刀。再者,他很快就要回成都任职,想必没什么机会征战沙场,这口刀就是留给他也是匣中空鸣,不如送给你,将来也许还有机会多杀几个吴狗。”
魏霸心中一动,他听出了关凤的潜台词:关兴要调回成都任职,以后没什么出征的机会了。
“姊姊,军功封赏的方案已经定了?”
关凤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内室走去。“参军,本当留你用饭,奈何家中没有成年男子。多有不便,还是等定国回来再请你吧,失礼之处,还请参军海涵。”
关凤突然变了脸色,下了逐客令,魏霸也不好再赖着,只好捧着那口万人敌宝刀出了门。上了马车,魏霸还是不太想得明白,有些失魂落魄的。夏侯徽见了。不禁笑道:“夫君,你在想什么?是想封赏的事,还是想刚才那场比试?”
“当然是想封赏的事。”魏霸下意识的回答道:“军功簿昨天刚送到相府,怎么封赏的方案就定了?而且关家姊姊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
“关家姊姊。叫得好生亲热呢。”夏侯徽皱皱鼻子,调侃道:“可惜她从头到尾不肯叫你一声弟弟,你这姊姊是白叫了呢。”
魏霸一愣,这才注意到夏侯徽的脸色不太自然,不免笑道:“你们这些女人,真是小心眼,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飞醋?”夏侯徽好奇的问道:“飞醋是什么东西?”
魏霸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这个年代还没有醋这个名称,而是称为酢,更没有吃醋这种说法。他嘿嘿一笑,掩饰道:“你别转移话题。说说你对封赏的事。我看得出来,你一定看出了什么。”
夏侯徽有些小得意的笑了起来:“这当然,你以为军功封赏就一定是按照军功簿来的么?就算是,一样的功劳。也有不同的赏法。关兴、张绍都是元从重臣的后人,有爵位在身。地位非同一般,绝非普通的校尉可比。他们这次随丞相北伐,原本是留在汉中的,这说明丞相原本没有计划让他们上阵厮杀,而是想随例积些功劳,既可以让他们稳步升迁,又不会给他们掌握军权的机会。”
魏霸恍然大悟,原来关兴、张绍他们随军出征都是做做样子的,包括吴懿在内,都不太可能有亲临战场的机会,现在因为意外情况,他们不仅上了阵,而且立了大功,诸葛亮不封赏他们的功劳肯定是无法服众,可是又不想让他们在军中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以至于影响他对军权的控制,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关兴等人安排到位尊权弱的闲职上,让他们留在成都。
这样的决定不需要等到军功簿送达,恐怕诸葛亮早就有了这样的计划,所以有风声传到了关凤的耳朵里,所以关凤才说这口万人敌就送留在关家,以后也没什么杀敌的机会。她送出这口刀,一方面是对魏霸的支持,另一方面却是表明自己的愤怒。
作为元从系重臣的后人,却被排挤在兵权之外,关凤不可能不愤怒。她不能直接向诸葛亮表示不满,但是她可以通过支持魏霸来表明自已的态度。
“可是这种事既然还没有公布,连陛下都没有提起过,她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夏侯徽摇摇头,接着说道:“不过关侯在先帝麾下一直是首屈一指的重将,又曾经镇守荆州,荆襄系内部未必没有人感激他的情义,给关凤通风报信。”
魏霸心中一动,想到了某个人。
关府内室,关凤脱掉了劲装,重新换上了常服。穿好衣服,她抚着衣角,沉吟不语。一个白衣少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眉眼清秀,体态矫健,自有一股寻常女子少见的英气。她幽幽的看了关凤一眼:“没想到以姊姊的身手都无法胜他,看来他又精进了。”
关凤瞥了她一眼,笑道:“文姗,他这化刚为柔便也罢了,缠绕劲却着实难以对付。我还要再想想,你如果有兴趣,我们不妨一起研究研究。”
马文姗笑道:“姊姊,你今天被他占便宜还没占够么?还要再试?”
关凤蓦的红了脸,咄了马文姗一口:“小蛮子,我吃苦头,还不是被你害的?亏你还好意思说。”
“姊姊,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可早就提醒过姊姊,他的拳技远比兵器高明。”马文姗撅着嘴埋怨道:“是姊姊久攻不下,硬要与人家贴身相搏,我有什么办法。”
“嘿,你这小蛮子,什么时候学得如此尖酸刻薄?难怪嫁不出去!”
“我不是嫁不出去,我是和姊姊一样,不想嫁给那些只知道声色犬马的蠢汉子。”马文姗咯咯的笑道:“姊姊,你是关家虎女,我也是马家的虎女呢。”
听了马文姗的调笑,关凤突然黯然神伤,长叹一声:“你以为虎女是什么好事?就算武技再高,也不过是屠龙之技,不仅没有杀敌立功的机会,就连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都要费尽心机,有什么用?徒惹烦恼罢了。”
马文姗闻言也叹了一口气,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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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人心难测
马谡勃然大怒,长身而起,戟指魏霸厉声喝道:“子玉,你怎么能这么不识抬举?丞相与我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你怎么就像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半点也不知道通情答理?这是关系到国家兴亡的大事,你就不能受点委屈?”
魏霸冷笑一声:“马长史,你高抬我了。[本文来自]我读书少,修身尚不圆满,齐家且不敢论,这种治国平天下的大事更是担当不起,还是由长史这样的大才来做吧。”
说完,魏霸也长身而起,对着诸葛亮深深一揖:“丞相,小子能浅德薄,当不得丞相如此厚待,受之有愧,就此告辞。”
诸葛亮无奈的看着魏霸:“子玉,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丞相有问,小子敢不竭诚以答,只怕小子才疏学浅,所答不能让丞相满意。”
“这与才学无关,我只是想问你,你觉得当初我变更计划,出兵陇右而不是关中,是对还是错?”
魏霸一愣,随即答道:“北伐之战已定,是对还是错,想必丞相自有定论,又何需我来饶舌。”
“看来子玉也是认为我错了。”诸葛亮轻叹一声:“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魏霸沉默不语,心道你既然知道错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不过,我不认为我当时的安排有错。”诸葛亮摆摆手,示意怒目而视的马谡和魏霸都坐下。马谡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坐下了。魏霸犹豫了片刻,也愤愤不平的坐下了。诸葛亮重新谈起北伐,他也想听听这个当事人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的安排没错,我的错是低估了子玉你的能力。”诸葛亮微微一笑,丝毫不以刚才魏霸的无礼为意。“子玉。你老实对我说,赵素去关中发动天师道众,是什么时候就做好的安排?”
魏霸一惊,迟疑了半晌:“这个……”
“好啦,你就不要瞒我啦。”诸葛亮指点着魏霸,笑着连连摇头:“我查过赵素离开汉中的时间,那时候你还在房陵,那时候阿乔……”提到诸葛乔,诸葛亮的脸色一黯。沉默了片刻,才平复了情绪:“阿乔还没有遇刺,用间长安的计划更是无从谈起。可以想见,你早就做好了出兵子午谷的计划,并且已经说动了汉中豪强资助你。是不是?”
魏霸尴尬的点点头。凛然心惊。这都是他暗中和汉中豪强做的交易,没想到诸葛亮查得一清二楚。严格来说,这是见不得光的私下交易,既然诸葛亮知道了,就要把这个消息在荆襄系内部一传播,他以后就很在荆襄系内部立足了。
“你想必是知道我一向压制益州世家,所以没有把这些事告诉我。”诸葛亮继续说道:“那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没有汉中豪强和天师道的帮助,你能守住汉中吗?”
魏霸不假思索的摇摇头:“根本不可能。”
“那就是了,我不知道这样的事,又怎么能相信我们能守住关中?”诸葛亮语气平缓。神态从容,没有一点愤怒或者焦急,有的只是平淡。“你也许会说,如果大军主力入关中。肯定能守得住。可是你想过没有,长安在关中东部。至陇山近千里,快马只要两天就可以到达陇右,五天之内,郭淮就能集结一万精骑突入关中,而五天时间,我们根本赶不到陇山设防。”
马谡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更关键的是如果不毁掉上邽的麦子,陇右魏军就有足够的粮食,再加上安定、北地诸郡的人力物力,可以持续的保持对我军的压力。长达三四百里的所有关隘,都在陇右精骑的威胁之下,三面受敌,你觉得我们能守得住?”
诸葛亮摆摆手,示意马谡冷静点,他看着魏霸:“子玉,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这样做,有没有错?”
魏霸眼神紧缩,一声不吭。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有些惭愧的说道:“我知道,这样一来,你们魏家的损失会很大,关中最后失守的话,你们父子都有可能落入险境。可是遍视整个军中,又有谁能比你父亲和你师父赵老将军二人更善战,除了他们,还有谁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我不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还能交给谁?”
魏霸撇了撇嘴,他承认诸葛亮说的有道理,可是他怎么没说他有心削弱魏家的实力?
见魏霸这副表情,诸葛亮很无奈,他摇摇头:“好啦,这件事到此为止,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金匮不开,周公有叛臣之形。国玺不夺,王莽有礼贤之名。子玉你现在不明白的,以后都会明白的。来,我们不谈国事,也效仿那些名士,只谈天文地理,人情风月,易道玄学。”
诸葛亮无声的笑了起来,看了魏霸一眼:“子玉,我特别想听听你为难夏侯玄的那个问题,说实话,我想了很久,也没明白究竟是什么道理。”
魏霸很诧异:“丞相也知道这件事?”
诸葛亮点点头:“夏侯玄在成都这些天可没闲着,谈玄论道,连许靖都赞不绝口,夸他是人中之龙。不过他却说和你魏子玉相比,他不过是一条泥鳅,着实替你扬了名呢。如今成都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几个不知道你魏子玉的大名?我为什么今天就请你?我是怕你接下来太忙,没时间赴我的约啊。”
魏霸连忙谦虚几句:“丞相说笑了,任何时候,只要丞相相招,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哈哈哈……”诸葛亮朗声大笑,脸上浮现出微红,看起来有了些许血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今天可就记住你这句话了。日后如果推脱,可不要怪我不喜。幼常,你来做证人。”
马谡笑道:“那是自然,这竖子惯会偷j耍滑,没有人作证,着实不行。”
魏霸窘迫的说道:“丞相。幼常先生,你们这样说我,我情何以堪啊。”
诸葛亮和马谡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魏霸也跟着笑了起来,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
接下来,诸葛亮果然没有再提一句政务,只和魏霸说一些天文地理,机械技巧,还评论了一些前贤豪杰。整个酒宴的气氛轻松愉快。看到这和谐的一幕,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刚才差点不欢而散。
气氛虽然轻松,魏霸却一点也不轻松,他心里总有放不下的担心,是以不敢多饮。尽可能的保持着头脑冷静。到最后,他是清醒的,诸葛亮却是醉了。虽然没有失态,也没说错什么话,可是他脸色白得吓人,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忧虑,这种情绪都是平时他从来不肯在人面前显露的。此时此刻无遮无掩的暴露在魏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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