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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霸蜀|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9 02:15:29|下载:霸蜀TXT下载
  热荩惆颜务接了吧。?br />

  果然,逃是逃不掉的。

  (未完待续。。)

  正文 第1oo7章 宣战

  三月初,风尘仆仆的费祎走进了潼关城。

  潼关的守将已经不是魏家的陈祥,而是姜维。所有的将士都换成姜维的部下,几乎没有一个是费祎认识的人。一进城门,费祎的随从就感到了浓浓的寒意。潼关是要塞,要将这么多人全部杀死,那将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残酷。可是能将整个潼关的守军换掉,这也是非常惊人的手段。

  由此可见,长安还在丞相府一系的手中。作为魏霸的使者,费祎在潼关驻留就非常危险,应该速速离去,才能保得万全。

  费祎拒绝了。他直接来到了姜维的面前。

  姜维很诧异,他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费祎,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跪在费祎面前,无来由的心虚。

  费祎笑了:“伯约,别来无恙?”

  姜维犹豫了片刻,拱起手,干笑道:“文伟兄这一路,可真是辛苦啊。”

  “不辛苦,都是为朝廷效力,人臣所当为。”费祎咳嗽了一声,又道:“实不相瞒,这次回长安,可能有些事,将对你不利。”

  姜维的心猛的跳了起来,眼睛也有些红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刀。一看到他这副架势,他身边的那些亲卫也紧张起来,不动声色的向费祎围了过去。费祎身边只有一个随从,魏霸给他的武卒全部被他留在了外面,此刻,只要姜维一声令下,他很可能就会身首异处。

  不过。费祎只是平静的看着姜维,一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仿佛只是老朋友之间叙叙旧,视旁边的剑拔弩张如无物。

  “行刺晋王的人中,有一百多凉州人,有人说,是你安排的?可有此事?”

  姜维眉头一挑,伸手往下一压,亲卫们立刻停住了,缓缓退回原处。他干笑了一声:“你看呢?”

  “不知道。”费祎摇了摇头:“这件事干系重大。岂能随口乱说。我来长安。就是要找证据的。伯约,如果查出来真是你干的,天水四姓,可能要换一换了。”

  姜维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无妨。当年我父亲为国捐躯。姜家已经受过一次大难。不怕第二次。哪怕粉身碎骨,只要能青史留名,想必姜家的列祖列宗也会很欣慰的。”

  “那就好。”费祎拱了拱手。转身告辞。

  姜维不顾亲卫们的提醒,看着费祎离开,半晌才会了回去。他的后背全是冷汗,不由得有些怏怏,起身回了内室。

  桥月正在内室忙碌,见姜维进来,连忙起身。姜维摘下头盔,轻声道:“帮我换一身衣服。”

  桥月茫然,却还是很快帮姜维解了甲,等她脱下姜维的内衣,这才发现姜维背上已经被冷汗淋湿,不由得眉头一皱:“夫君,这是……”

  “费祎刚刚来过。”姜维低下头,弓着肌肉贲起的背:“他只是一个书生,仅有三寸不烂之舌,却如有百万兵,让我如芒在背。”

  桥月没太听懂,她只是迅速的端来了一盆热水,给姜维擦了背,又帮他换上一身干衣服,然后一脸茫然的坐在姜维面前:“夫君,你饿么?”

  姜维笑了笑,伸手摸着她的头皮,过了片刻,他说道:“我好久没有看到阿母了,你回家一趟,代我尽尽孝心吧。”

  “好。”桥月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我在家住一个月,然后就回来陪你。”

  “不急。”姜维摇摇头:“安心在家等着,等我的消息。”

  ……

  费祎出了潼关城,一口气奔出三十里,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下令在路边休息片刻。

  他跳下马,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定。魏兴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只水壶,淡淡的说道:“费君,你刚才太冒险了。”

  费祎瞟了魏兴一眼,笑道:“躲得过去么?”

  魏兴沉思片刻,笑了:“想不到费君虽然不领兵,却有大将风度。只是这样太冒险了,你至少先和我商量一下。”

  “告诉你,你就不会让我去了。”费祎指指魏兴,又指指自己的胸口:“你我立场不同,想法自然有区别。你要保护我的安全,我却要向姜维宣战。”

  “宣战?”

  “对!丞相府的那些书生不可怕,可怕是姜维这种敢于不择手段的武夫。不先把他镇住,我们的事没法做。我摆明态度,就是回来调查他的。如果我死了,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以我对姜维的了解,他不会被这点虚名所累。”

  “是的,可是他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不敢鱼死网破,所以被我占了上风。”费祎眯起了眼睛:“我们要在他困兽犹斗之前做好安排,要不然,长安必然有一场腥风血雨。”

  魏兴点点头。

  “你派人联系彭珩,看看陈祥和他的手下在哪里。如果能把这支力量掌握在手中,我们的安全就又多了几分保障。”

  “好!”魏兴这次没有犹豫,立刻安排人去和彭珩联系。

  ……

  两天后,费祎到达长安,带来了晋王魏霸的泣血上书。

  按理说,费祎身为大鸿胪,回京当然先要到丞相府述职报备,然后才能见驾。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费祎来到丞相府,却没有肯接待他。诸葛亮死了一个月了,虽然他在遗表中推荐蒋琬继任丞相,可是天子刘禅一直没有准诏,蒋琬本人也不好以丞相自居,只能继续做他的尚书令。而副丞相杨仪也难得的谦虚起来,坚决不肯代理丞相之职。他的理由是丞相临终前已经推荐了蒋琬做丞相,只是陛下还没下诏确认而已。你要不再等等?

  费祎是什么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什么谦虚,杨仪是谦虚的人么。他是借着这个机会和丞相诸葛亮撇清关系。你们都看啊,我和丞相不是一条心的,丞相临终前推荐的是蒋琬,而不是我。所以,他的事,我也没有参与,你们不要误伤。

  以杨仪的性格,他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由此可见。长安的形势已经紧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人人自危啊。

  既然丞相府没有肯接招,费祎就直接去见驾。刘禅找不到推脱的借口,只好硬着头皮接见费祎。费祎行礼之后,递上了魏霸的上书。上书是假大空的表面文章。无非是魏霸自表其功。然后表示对不公正待遇的愤怒。要求天子给个解释。

  真正的文章,其实不在上书中,而在费祎的心里。

  费祎问了第一个问题:“借宣诏之名。行刺杀之实,陛下知道吗?”

  刘禅窘迫的看着费祎,吱唔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如果他现在说不知道,那丞相诸葛亮就是矫诏,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诸葛亮承担全部责任,抄家灭族,都与刘禅无关。

  可是,刘禅觉得这样不公平。他知道丞相给他捅了一个大篓子,可是丞相的初心却不是要害他,而是要趁着最后一口气在,奋力一击,帮他解决魏霸这个隐患。

  他觉得他现在要是摇头否认,丞相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将来先帝也不会放过他。

  费祎早有预料。他并不希望刘禅否认,那样一来,事情反而麻烦了。毕竟,魏霸就目前这个阶段而言,主要任务是清除反对派,而不是把刘禅直接推下皇位。虽然这也是迟早的事,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不能太急了。

  “那陛下对这件事,究竟知道多少?”费祎换了一个说话方式,将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之所以没有在朝会上说,而是先和刘禅见面,他当然有他的考虑,要把界定整个责任的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刘禅犹豫了半天,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他只知道诸葛亮要借封王的机会除去魏霸,怎么除,又是如何安排的,他一概不知。不过,行诏给马忠、诸葛恪、诸葛诞的事,他是知道的。

  “陛下,你觉得晋王是逆臣贼子吗?”

  刘禅不吭声。他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无趣,魏霸是不是逆臣贼子,你自己不清楚?你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是,魏霸就杀我?我说不是,那丞相是?

  “陛下,如果晋王是逆臣贼子,那也是丞相逼出来的。”费祎说道:“陛下,请听臣从兵出子午谷开始讲起。这些都是真事,陛下可以找马谡、李平等人前来问询,若有一句谎言,臣敢以身就鼎钁。”

  费祎拜了一拜,然后从诸葛亮第一次出兵北伐开始讲起。

  他讲了孟达叛魏,却被诸葛亮出卖的前因后果;

  他讲了魏家父子用计,出子午谷奇兵,丞相却将他们作为弃子的经过;

  他讲了丞相在陇右败于张郃,魏霸、赵广出兵,与向朗一起大破张郃,却因为丞相要杀马谡,魏霸只好让功的内幕;

  他讲了魏霸去武陵,刘琰死于夷渊的来龙去脉;

  他讲了魏霸送狐裘给诸葛亮,希望同舟共济,却被诸葛亮所拒;

  他讲了诸葛亮泄漏技术给吴国,欲以制衡魏霸;

  ……

  林林总总,十几年的事情,一件件的摆在刘禅的面前。

  刘禅惊骇不已,冷汗直流,连声道:“这……这是真的么?”

  “丞相从来没有对陛下提起过?”

  刘禅连连摇头,腮帮子上的肉几乎甩得飞了起来。

  “陛下,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孟达、马谡、李平、赵广、向朗等人皆在,陛下可以召他们到御前垂询,看看臣可有一句谎言。”

  (未完待续。。)

  正文 第1oo8章 长袖善舞

  刘禅又惊又怒。

  直到费祎开口之前,他虽然埋怨丞相给他闯了祸,但是他从来不怀疑丞相的良苦用心。正如以前他一直觉得丞相太严厉,却不怀疑丞相有不臣之心一样。

  他相信丞相,他真把丞相当成父亲一样的信任。

  可是,听完了费祎这些话,他才知道诸葛亮瞒着他做了多少事情。他不用去查了,他相信费祎不会去诬陷丞相。他现在知道,费祎说得没错,魏霸如果真有不臣之心,那也是丞相一步步的逼出来的。

  不管动机如何,诸葛亮独揽大权是事实。以前,刘禅只是不满诸葛亮的做法,却不怀疑诸葛亮的忠诚。现在,他依然不怀疑诸葛亮的忠诚,却不得不面对诸葛亮造成的恶果。

  他硬生生把一个国家栋梁逼成了逆臣贼子,而且,这似乎已经无可挽回。

  你可以说好心办了坏事,可是能因为好心办了坏事就不用承担后果吗?

  刘禅愤怒了。

  “丞相误我,丞相误我!”刘禅连声叫道,在大殿上来回踱着圈,愤怒得像头焦躁的公牛。他低吼道:“丞相他想干什么,都病成了那样,却不肯死,非要把魏霸逼反了,他才肯死么?现在好,他趁心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法办!”费祎接了一句。

  “什么?”刘禅一时没听清,扯着嗓子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费祎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臣说。法办,依法查办。”

  刘禅快步走到费祎面前:“法办?”

  费祎重重的点了点头:“陛下,国有国法,凡事皆当以法为本。丞相当年制蜀科,以法治国,是以国泰民安,罪人而无怨,皆因依法而行。今天,以朝廷大臣之重,行刺杀大臣之事。非律法所容。若不能以法制裁。则人人效仿,天下岂能不乱?若不能按章办事,清查涉案人等,又怎么能服众?”

  费祎一口气说了几个按法办事的理由。大意无非是说。只有依法办事。把这件事案子查清楚,相关人员都得到惩处,还晋王一个公道。才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也让那些弄险的人受到应有的惩处。

  不管怎么说,用刺杀的手段来解决朝堂上的争端,都是下不台面的事,不能纵容,当然也不能效仿,只能依法处置,才能正本清源,恢复朝堂上的秩序,否则,以后看谁不顺眼,都派刺客去干掉对手,那朝堂还是朝堂吗?

  就算是市井,也不能这么干啊。

  刘禅觉得有理,接受了费祎的建议,组织相关的人员,设立专案组,专门负责这件刺杀案。

  这个决定,将在两日后的朝会上宣布,并由群臣一起商定负责人员。

  ……

  和刘禅达成了一致,费祎离开了皇宫。在出宫门的时候,他遇到了董允。

  董允和费祎是好朋友,甚至可以说是至交。费祎能得到诸葛亮的赏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因为得到了董允的帮助。不过,自从费祎和魏霸走得近了之后,他们之间的来往就非常少了。

  今天,董允拦住了费祎。他的脸皮抽了抽,像是笑,又像是哭。

  “文伟,今天又对陛下说了些什么?”

  费祎笑了:“休昭,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的。我对陛下说了些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又何必专程来问我?”

  董允的脸再次抽了抽,转身相邀。费祎也不推辞,跟着董允来到了他的官廨。董允让人上茶,随即关上了门,向费祎深施一礼:“文伟,救我!”

  费祎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目光穿过茶雾,瞟了董允一眼:“怎么,这件事,你也有份?”

  “我能不知道吗?”董允都快哭出来了。

  “那你究竟知道多少?”

  董允愣了一下,没太明白。费祎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多少,比如诏书的内容,比如刺客的来处……”

  “我哪能知道那么多。”董允叫了起来,脸都有些白了。“我只知道丞相要对付魏……不,晋王,究竟是什么手段,我不太清楚。后来才知道,刘钰那小子也在里面,我还以为是刘钰要下手呢。刘琰死后,刘钰遍访名师,苦练武技,据说下了些本钱,身手不错。”

  费祎不动声色的听着,听完董允的讲述,他知道董允其实知道的很有限。想想也很正常,这么机密的事,怎么可能谁都知道。

  “那你估计,谁会对这件事比较了解?”

  “姜维!”董允不假思索的说道,神色有些狰狞,片刻之后,他又说道:“诸葛恪应该也是知道的。”

  “为什么?”费祎佯装不解的问了一句。

  “那还用问?”董允的怒火被挑了起来:“文伟,我想你也清楚,姜维这竖子,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偏偏丞相把他当心腹。当初刚刚归顺,就封了侯。如果说这是安抚凉州人,那也就罢了,可是凭什么让他统领虎步营?虎步营可是天子禁军啊,我都没机会……”

  董允一说,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坐在自己面前的不仅是多年前的至交,更是如今能够救他一命的唯一机会,他哪里还敢瞒着藏着。当下把自己的猜测一一说来。

  费祎听了,暗自慨叹。丞相啊,这些事,你知道吗?你身边的人都在互相猜忌,你又怎么可能战胜魏霸。魏霸身边的人也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可是魏霸能及时处理,绝不会造成这么大的矛盾。董允对姜维的怨恨,可不亚于对魏霸的怨恨啊。

  你重用姜维和诸葛恪,伤了多少人的心啊。

  等董允说得口干舌燥,捧起茶杯喝茶,费祎给他续了一杯茶,又拍拍他的肩膀:“休昭,我没看出来你有性命之忧啊。就这么点事?当然了,你和丞相走得近,要说一点牵连也没有,恐怕也不太可能。可是就我看来,你这点事,应该不严重。充其量,也就是暂时贬职而已。”

  “当真?”

  “当然。”费祎笑笑:“和丞相有交往的人多了,难道都是同案犯,就得杀?那得杀多少人啊。”

  “说得也是呢。”董允如释重负,也笑了一声,只是笑得不太自然,声音干涩尖细,有如枭哭。

  “行了,安心等着吧。”费祎起身,甩了甩袖子,举走向外走,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休昭,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一下。”

  “你说。”董允连忙说道。

  “你身为光禄勋,统领宫中卫士,负责陛下的安全,可谓是身荷重任。当此多事之秋,你要恪守自己的本分,千万不要再出纰漏。要不然……”

  董允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多谢文伟提醒。”

  费祎笑了笑,如此一来,除了蒋琬身为尚书令,可以自由出入宫之外,丞相府的其他人想再见驾,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

  费祎离开了皇宫,径直来到了李严的住处。李严现在不是大将军了,当然不能再住在大将军府。他们父子搬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仅从门前的格局看,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住着李严。

  费祎在门前站了一会,大门敞开,李丰快步走了出来,满脸堆笑:“费君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费祎笑了起来:“晋王殿下曾经说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幢宅子虽然简陋了一点,却因为有了君家父子,早就蓬荜生辉啦。”

  “费文伟,你越来越会说道了。”李严从里面走了出来,含笑打量了费祎一番,道:“说吧,来看我这个废人,有何贵干。我这里一穷二白,仙也没有,龙也没有,废物倒是有一个。”

  费祎哈哈大笑,挑起大拇指道:“将军,还是晋王殿下说得对,大将军为宦多年,不会一蹶不振的。今天一见,果然神采依旧。”

  “是么,他如今高居王位,还记得我这个故人?”李严抚着胡须,皮笑肉不笑。

  “那当然,事到如今,晋王殿下还指望着大将军能为他主持公道呢。”费祎笑道:“大将军,你莫非手紧到这个地步,连一杯奉客的茶也舍不得?”

  李严一愣,仰天大笑,拉着费祎进屋,一边笑一边说道:“惭愧惭愧,我自从败走壶关之后,就闭门读书,家中久未有客,一时真是没什么准备。不过,既然你费文伟来了,又带来了晋王的问候,我就是卖了这身衣服,也得请你喝一顿酒。”

  “那还是我来吧。”费祎拍了拍手,魏兴带着挑了几担礼物走了进来,向李严躬身一拜。

  李严认识魏兴,他看了看那些礼物,又看了看魏兴,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的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来这次晋王真是受了大委屈了。要不然,他那么喜欢算计的人,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啊。”

  魏兴微微一笑:“诚如大将军所言。我家少主为国效力,出生入死,却受到这样的对待,着实让人寒心,所以这才略备薄礼,请大将军主持公道。”

  李严抚着胡须,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苦涩,有些落寞。曾几何时,他还是魏霸的盟友,俯视魏霸,现在,他却已经沦落为魏霸手中的一把刀了。

  (未完待续。。)

  正文 第1oo9章 孤臣

  李严很愤懑,很不甘。他站在庭中,看着那些箱子,一直不知道是该臭骂费祎、魏兴一顿,把他们赶出去,还是把他们迎进门去,热情招待。

  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魏霸给他送礼,当然不是因为感情,而是要他办事。

  魏霸能有什么事需要他来帮忙?自然不是魏霸办不了,而是魏霸不愿意办,只好假手于他。

  这样的事,李严想得出来的只有一件:清洗丞相府的势力。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诸葛亮虽然擅权多年,打击政治对手不遗余力,结了不少仇。但是诸葛亮本人的道德无可指摘,特别是在那些与他没有直接冲突的普通百姓眼中,诸葛亮是个完美的道德圣人。对他下手,将来是要背骂名的。

  魏霸不愿意自己干,大概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他爱惜自己的名声,这样的脏事交给别人来做,自己置身事外。李严很佩服魏霸,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保持冷静,没有脑子一热,亲自上阵,痛快淋漓的大杀四方。由此可见,魏霸已经成熟了,他不仅在战场上呼风唤雨,在朝堂上也是一个老练的玩家。

  难怪诸葛亮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既然不肯真正的退隐,就只能从清形势,俯首认命。需知现在能做魏霸手中刀的人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他现在拒绝费祎。费祎转身就可以找到另外一个人,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是对他来说,这个机会一旦丧失,就意味着从此出头无望。

  刹那间,李严想了很多。

  费祎含笑而立,并不着急。他知道李严没什么选择,他能开中门迎客,说明他早就等着这一天。至于此刻的犹豫,不过是一个残余的挣扎而已。作为一个从刘备时代起就官居高位的老臣,现在要向一个后辈俯首称臣。他有点不甘也是很正常的。此时此刻。强迫他反而不好,只有让他自己想通了,以后做事才方便。

  他奉魏霸之命到长安来,只是负责穿针引线。幕后操控。绝不会亲自动手。虽然他现在还是朝廷的大鸿胪。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晋国的臣子。更何况,他曾经是诸葛亮的故吏。受过诸葛亮的恩慧,不能做出这种噬主的事,要不然,他会被人鄙视一辈子。

  这种事,当然只有李严来做最合适。

  和他不同,李严没有选择。

  过了片刻,李严再一次笑了起来,再也不看那些礼物一眼,伸手相邀:“二位,请堂上坐。”

  费祎和魏兴交换了一个眼神,举步上堂。

  费祎和李严谈了半天,然后就离开了。他接连又拜访了几个人,这才来到彭珩的住处。他上一次离开的时候,都城还在成都,现在正在迁都,这里又没有他的家,他只好暂时借住。

  彭珩如今已经公开化了,他无需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长安城里,却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毫毛。看到费祎,他笑了,笑得一脸的阳光。

  “那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彭珩说道:“可是,有一件事比较麻烦。”

  “什么事?”

  “大王要依法办事,用律令来制裁丞相一系,当然是大快人心。可是有一个问题,那些死士和姜维的瓜葛,你能找到明确的证据吗?既然是死士,又明知这样的任务,恐怕你们从他们嘴里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吧?”

  费祎眉头一皱:“你没有搜集到相关的信息?”

  “没有。”彭珩摇摇头:“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对此没有任何准备。”

  费祎明白了。彭珩根本没有想到魏霸会用正规的途径来处置丞相府,他肯定以为,到了这一步,那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所以事先根本没有准备这方面的东西。现在事到临头,他抓瞎了。

  费祎也不好批评彭珩,说实在的,他当初听到魏霸这个要求的时候,也有些诧异。只是他没有彭珩这样的任务,当时也只是诧异而已。诧异过后,反而是一种释然。而彭珩却面临着举证的重大困难。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安慰彭珩。这不是彭珩的错,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证据可以慢慢找。牵涉到这么多人,这么多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费祎解释道:“特别是姜维手中还有三万步骑,在晋王的大军没能到达之前,不能逼得他狗急跳墙。否则,一旦他决定降魏,魏军重新掌握关中,对任何人都不是幸事。”

  彭珩点点头。他明白了费祎的意思。长安朝堂上的争斗可以缓缓图之,底线是保证长安的安全。如果让魏军主力进入关中,就算是魏霸有再强的实力,短时间内也很难统一天下。魏霸现在要先解决关东的战事,通过正规途径来解决丞相府,而不是干净利落的大清洗,也是缓兵之计,有安抚人心的用意。

  ……

  两天后,费祎在朝堂上慷慨陈词,以大鸿胪的身份和立场,表露对宣诏使者意图行刺晋王魏霸的愤怒,请求天子下诏,彻查相关人员,给晋王魏霸一个交待,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以天子之名,行刺杀之实,这样的事,任何一个有点底线的人都不能接受。如果不彻查清楚,将是蜀汉朝堂之辱。

  费祎很有分寸,既不指责天子,也不指责已故的丞相诸葛亮,他只是提出一个要求,让自己显得立场很公正,没有预设任何敌人。

  刘禅也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令群臣讨论。因为费祎没有把矛头指向丞相府,所以丞相府一系的官员也不好直言反对费祎的提议。他们没有理由反对,否则,岂不显得做贼心虚?

  丞相府一系保持沉默,虽然他们并不怎么默契,可是在朝堂上的表现却非常一致。

  刘禅随即指定了李严、吴懿为主副负责人。李严是曾经与诸葛亮、魏霸三足鼎立的权臣,名义上,他不会偏袒晋王,吴懿则是谁也不得罪的老好人,与丞相府的交情也不错,由他来平衡李严再合适不过。

  而丞相府的人则因为都有嫌疑在身,就目前而言,任何一个人都不适合做为本案的负责人。更让蒋琬等人绝望的是,就算没有这个避嫌原则,丞相府也不找不出一个能够和李严抗衡的人。

  诸葛亮在世的时候,李严没有还手之力。诸葛亮死了,李严死灰复燃,丞相府居然没有他的对手。

  听到这个消息,在家守灵的黄月英沉默了很久。

  ……

  潼关,姜维坐在城楼上,看着滚滚东去的大河,眼神有些忧郁。

  自从费祎从潼关经过,他就觉得一阵阵的不安。可是,长安朝堂上的结果又让他非常意外。魏霸居然让费祎出面,请求天子主持公道,立案调查这件刺杀案,而不是集结相关人员,直接对丞相府进行清洗,这和他当初的估计大相径庭,也让有些犹豫不定。

  如果此刻天子下诏清洗丞相府,解除他的兵权,那他还有理由鼓动手下的将士进行反抗。诸葛恪被擒了,诸葛瞻还小,杨仪、蒋琬等人都是书生,丞相系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凭借手中掌握的兵力,他有相当的把握接过诸葛亮的权柄,再次控制朝廷,继续占据道义的话语权,把魏霸钉死在反贼的柱子上。

  这样一来,只要郭修得手,魏霸身亡,魏霸手下的力量分崩离析,他就成了实力最强的胜利者。接下来,他就可进可退。进,可以号召天下勤王,独揽大权,吞并魏国,完成丞相北伐中原,一统天下的遗愿。退,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结束与魏国的战斗,再以诸葛恪被擒,诸葛诞被杀为由,通过诸葛瑾与孙权取得联系。孙权被魏霸夺走了大半个吴王,不可能一点怨恨也没有,至少可以让他保持中立,共同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曹魏。

  退一步讲,即使郭修再次失手,他也能凭借掌握的力量,和魏吴联手,共抗魏霸。汉魏晋吴四分天下。关中四塞,益州更是割据一方的有利地形,再加上凉州的战马资源,他可以掌握半壁江山,可攻可守,依然具有不小的优势。

  然而,费祎只是请求天子派人彻查,甚至没有指明丞相府,这么大的一件事,就成了一个很正常的案子。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想举兵政变,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他。

  至少朝堂上没有多少人会支持他。因为他这么做的理由不足,形同反叛,更容易坐实了图谋不轨的罪名。

  姜维一时进退失措。丞相走了,他发现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比丞相更像一个孤臣,丞相至少还有蒋琬、张裔等人作为心腹,而他除了几个目前还仅仅是普通官员的同乡之外,找不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可以并肩战斗。他很清楚,蒋琬等人不仅不会支持他,反而会排斥他。原因很简单,丞相推荐蒋琬为继任者,而蒋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想继承丞相之位,只能把他这个最强劲的对手排挤在一边。

  敌人很多,朋友却屈指可数。丞相去世,夫人桥月又返回了家乡,姜维感到很寂寞。

  (未完待续。。)

  正文 第1o1o章 惊天之秘

  夏侯霸背着手,在帐内来回踱着步,焦灼如笼中困兽。

  他现在就是一头困兽。

  新年之后,春风渐起,各种消息就随着春风一直来到了他的面前。先是魏霸成了晋王,当之无愧的成为蜀汉的第一重臣。如今,他雄心勃勃,几路大军虎视眈眈,一步步的逼向睢阳,大有将整个山东一举拿下的势头。

  夏侯霸不能不紧张,魏霸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扑向睢阳的三路大军加起来,兵力接近十万,是他的两倍有余,而他一直以来仗以取胜的骑兵早就落了下风,再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这一仗,还没有打,他就已经露出了败相。于今之计,最好的办法是放弃睢阳,收缩防线,退守成皋、荥阳一带。成皋、荥阳有地利可用,离洛阳又近,更有利于防守。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里,夏侯霸就有些莫名的焦躁。他一向崇尚进攻,认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现在仗还没打,他就要放弃兖州,立足于防守,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足以说明,他不仅在实力上没有任何自信,在心理上也已经输了。

  这一点,比兵力不足更让夏侯霸沮丧。

  一个亲卫走了进来:“将军,营外有一个人,自称是将军故人,求见将军。”

  “故人?”夏侯霸愣了一下:“他叫什么?”

  “他没说。”亲卫递上一封信:“他说把这个交给将军,将军就知道他是谁了。”

  夏侯霸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他沉吟了片刻,说道:“让他进来。”他随即又让人叫来了夏侯威,寒着脸道:“给我准备一百名甲士,将大帐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

  夏侯威莫名其妙:“干什么,有刺客?”

  “我准备杀人。”夏侯霸摆摆手,示意夏侯威不要多问了,立刻去准备。夏侯威挠挠头,转身去准备了。夏侯霸看了一眼手中轻飘飘的信。冷笑一眼:“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来见我。”

  时间不长,夏侯威将甲士部署到位,一百名甲士将中军大帐围了三重,盔明甲亮。杀气腾腾。

  来人一袭春衫。除了脸皮略有些黑之外。可以算得上玉树临风,气定神闲。

  他看了一眼大帐外的甲士,就展颜而笑。对站在门口,一脸寒霜的夏侯霸说道:“仲权叔,这就是你手下最精锐的力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夏侯玄。这一百甲士虽然很威风,可是在他的眼里,这些人不过如此。原因很简单,他看过更强悍的甲士,那些甲士的杀气比眼前这些甲士还要更胜几分。

  夏侯霸眉头微蹙,听闻夏侯玄来了,他本想摆出一个阵势,先杀杀夏侯玄的威风,挫挫他的锐气。身为敌国大将,居然敢孤身入营,这眼里还有我么?不料他精心准备的下马威根本没镇住夏侯玄,反而被他笑话了。这让他很受伤。

  “进来吧。”夏侯霸不接夏侯玄的话茬,转身进了大帐,自顾自的在主席坐下,寒声道:“最好能说几句让我满意的话,要不然,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大帐。”

  “仲权叔什么时候喜欢听好话了?”夏侯玄慢条斯理的在客席上坐下,将衣摆整理好,这才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夏侯霸:“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你啊。”

  夏侯霸更是恼怒:“这么说,你今天是来消遣我的?”

  “当然不是。”夏侯玄摇摇头:“我只是想不出有什么样的话能让你满意。大战在即,论兵力,论形势,论钱粮充足,论将帅能力,我都想不出一点能让你高兴起来的话。要不,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

  “呸!”夏侯霸啐了一口,愈发的沮丧。夏侯玄的话句句戳他的心窝,让他更加郁闷。可是,夏侯玄轻身来访,他又不能真的一声令下,将夏侯玄斩杀当场。别说夏侯玄是他的亲人,就是普通人,他也不能这么干啊。

  “你究竟来干什么的?”夏侯霸没好气的说道。

  “马上就要和你对阵了,事先打个招呼。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夏侯霸冷着脸道:“曾经是一家人,现在是敌人了。”

  夏侯玄看了夏侯霸一眼,忽然又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你为谁而战吗?”

  “当然是为天子而战。”

  “你知道天子是谁?”夏侯玄追问了一句,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讥讽和嘲笑。

  夏侯霸的眉头拧了起来。他盯着夏侯玄,心脏猛的跳了两下。夏侯玄来果然有事,而且是大事,是他心里一直搁不下的那件大事。

  夏侯玄起身,坐在夏侯霸对面,伸手端起夏侯霸的酒杯,倒了一些酒在案上,用手指蘸了酒,写了一个名字。夏侯霸一看,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他霍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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