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竹内宽亲手去为这名部下和朋友唱起他们日本军人的葬魂歌,在火焰升腾中,把这名帝国最优秀军人的英魂,送回他们的祖国。
最后还是名联队长小心翼翼的道:“可是师团长阁下,我们接到的任务,是追击支那人第五军主力部队,尤其是消灭戴安澜之二百师”
“任务追击消灭”
竹内宽用种怪异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词。他回头看了眼那个联队长,然后伸手指着那具具正在被小心整理到起的中**人尸体,道:“你看看这些中**人,你觉得,我们五十五师团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再继续追击吗四千多名这样的军人,我们可以攻破他们防守的阵地,我们可以将他们消灭。但是,如果,我们面对的是几万这样地军人,面对的是几万名悍不畏死的勇士,你能保证消灭他们吗”
“是你能,你能,还是你能”
听着竹内宽师团长说的话,每个联队长,每位日本军官。都低下了头。面对这样个被炮弹和重镑炸弹不知道炸翻了几遍地战场,面对眼前这具具中**人尸体,看着他们那因为干渴而爆裂的嘴唇,这些帝**人们,真的已经无话可说。
竹内宽拔出自己身上的指挥刀,在所有部下小心翼翼的注视中,他大踏步走到了块人多高的岩石前面。在这片几次被炮火覆盖的战场上,这块足足有人多高的巨大岩石,虽然上面弹痕累累,更染满了硝烟的痕迹,但是它却没有被炮弹直接命中,依然顽强的挺立在这片废墟之间,这不能不说是种奇迹。
就是用自己的指挥刀,竹内宽在这块巨大的岩石上,刻下了大大的三个汉字,为这座在地图上只有标高,而没有名字的山坡,留下了他永远的尊敬与命名:英魂岭
没错,这里虽然被炮火彻底覆盖,染鲜了烈士与英雄的鲜血,但是迟早有天,郁郁的青翠,会再次覆盖这片世界,在绿色的海洋中,当阳光再次洒下,扬起绿与光的灿烂时,这些远征异国他乡而马革裹尸,不枉军人之名地敌人,也会偶尔睁开自己的双眼,再次看看身边这片美丽的世界吧
就是在这个终于有了自己名字,有了自己尊严的英魂岭前,竹内宽和再次饱受重创的五十五师团,终于停止了进攻的脚步。
就在全军回师的时候,竹内宽回头,用复杂的眼神,再次看了眼那块不是石碑的石碑。“中国人,真的是东亚病夫吗我们日本,真的可以征服这样个民族,真的可以把他们踏在自己的脚下吗如果有天,他们突然觉醒了,我们日本,又如何面对个民族在长期压迫后,突然爆发出来的反击”
这些问题,竹内宽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雷震却睡着了。在醒来后他先是言不发,然后突然哭得塌糊涂,从他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整整浸透了马兰半件军装。
马兰真的不知道,个男人,尤其是像雷震这种坚强得看似无懈可击的男人,这样个犹如野兽般骁勇善战,更习惯了受伤的男人,也会这样的哭,这会有这样多的眼泪。
看着终于哭累了,哭倒了,就像个孩子似的趴在自己怀里,陷入沉睡的雷震,看着他就算是睡着了,却依然紧紧皱起的双眉,当雷震下意识的伸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枕在她胸前的脑袋。为了得到更多地温暖与安全感,不断扭动,直到蹭开了两枚扣子,把脸庞直接贴到她胸前的皮肤上,彼此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时,马兰才发现,他们现在的动作实在是太亲昵,亲昵的已经超过了师徒。战友的底线。
但是当马兰伸手,想要把雷震推开的时候,看着雷震那泪痕未消的脸,看着他紧锁地眉头,种说不清是同情怜惜,还是女人特有的母性,突然击中了马兰,让她本来用力推出去的手,最终只是轻轻地搭在了雷震身上。
抱着雷震,听着他在睡梦中,阵阵压抑的低吟,感受着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暴露出来的软弱与孩子般的无助,在马兰的心中,突然有了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念头在看惯了坚强与勇敢。甚至已经产生了尊敬之后,突然发现了他最脆弱的面,如果他坚持不放开地话,大概她这辈子,都无法挣脱这个男人地手臂了。
马兰真的不知道,坚强与软弱,尊敬与怜惜,当这几种绝对矛盾的特质与情感真地能融合在起的时候,形成的,就是种对女人而言。绝对致命的吸引力。
兔子受伤,马兰自己个人背着雷震,连续在山林里急行军八个小时,硬是口气冲出了三十多公里,现在马兰也累了。聆听着雷震时而急促的呼吸声,像对待个孩子般,下意识的轻轻摇晃着这怀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兰也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马兰霍然惊醒的时候,她赫然发现,现在她和雷震的姿势,竟然演变成了自己枕在了雷震的胸膛上,可是能觉得顺手的缘故,她的双臂,更用着种绝对称不上斯文的动作,大包大揽的抱住了雷震,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自己的怀抱里逃出去。
而雷震在这个时候,正睁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谢谢,谢谢你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下达了正确的命令;谢谢你想办法让我哭了出来,现在我觉得好多了。”
哭得时间实在是太久,雷震的嗓子已经哑了,但就是这样,反而让他的声音中,多了种久经沧桑般的质感,他望着趴在自己怀里,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马兰,轻声道:“现在我可以起来了吗”
静静的站起来,静静的整理自己的军装,静静的检查自己身上还有的武器和弹药,当做完这切后,雷震突然道:“我们还有多少人”
“百十七个。”
“嗯”雷震伸手抚摸着身边棵大树,他轻轻吸着气,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马兰以为他会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雷震突然轻声道:“我已经在这里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兄弟,师父,请你帮助我,让我们可以把这最后的百十七个人,完整无缺的全部带回去,带回家,好吗”
看着雷震站在参天大树旁,欲发挺得笔直的身影,听着他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发出的请求,马兰在心中发出了声淡淡的轻叹。她能看出来,雷震又成长了,但是,这样的成长,代价未免太大了些吧
“好”
连绵不绝的群山,到处都是天然死亡陷阱的原始丛林,他们这批人没有补给,缺乏药品,想要让他们个不少的回到祖国,这绝对是项艰巨的挑战,可是马兰却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但是我个人不行,我只能当引导大家规避危险的手,而他们更需要个魂,个能在任何情况下,散发出强烈而自信的光芒,让每个人为之人追随,为之斗志昂然的的魂”
马兰对着雷震伸出了自己的手,“所以,想完成这个任务,必须要我们两个人联手,才能做到”
雷震和马兰带着这最后的百十七个人,追在第五军的身后,走进了被当地人称为“野人山”的缅甸热带雨林。
在这里,他们根本见不到阳光,没有天不下雨,脚下到处都是水坑,到处都是脚踏上去,如果没有同伴相助,就再也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重新爬出来的沼泽,到处都是咬到腿上,就会直吸血的蚂蟥。而雷震他们沿着第五军走过的路。到处都可以看到累累白骨,那是因为在这片热带雨林中,有成群成片,体型硕大的黑蚂蚁,不知道有多少中**人,明明还活着,就是因为太累了,在晚上睡下的时候。被黑蚂蚁活活咬死,在第二天就变成了堆堆白骨。
而同样疲劳,却总算能重新睁开双眼的中国士兵,却再也没有力量去为这些同伴掩埋尸体了。
还有相当部分人,是吃完了身上携带地食品后,只能采摘野菜和野果充饥,因为不认识热带雨林中的植物,误食了有毒的食物,而死在了这片大地上。
路上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中国远征军士兵再也无力背负。而丢在路边的武器和弹药。真的不知道。有多少远征军将士,没有死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却死在了这片就连缅甸土著都不敢轻易接近的野人山。虽然说何处不能埋忠骨。但是从时间上来推算,就算杜聿明还是能带领第五军通过片原始丛林回到中国,部队也会折损过半。至少两万人,死在这片原始丛林的中国热血男儿,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多亏了有马兰这位野战生存方面地资深专家,多亏了儿子可以四处奔走,寻找猎物,也多亏了他们够齐心,整整在丛林里走了个多月,无论雷震他们如何疲劳。他们也没有丢下个同伴。他们甚至用抬的方法,将身患重病的伙伴,硬生生的在这片原始丛林中,走了几百公里的路,走出了这个伙伴最后的生机。
可是当又个清晨,所有人从片沉静中重新睁开眼睛,并且站在数的时候,雷震发现,他们的队伍中少了个人。
这片热带雨林。被当地人称为野人山,自然是因为丛林和山野中,有原始部落的存在。雷震他们也曾经看到几个野人,趴在树上在小心的偷偷打量他们。这些和文明脱节,在身体相当部分位置,还长得长毛地人类,女人都毫不羞涩地把她们的r房暴露在外边,最多也只是在腰间围上块兽皮罢了。
迅速检查了遍周围的脚印,和切可能留下地痕迹,马兰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我看这位失踪的兄弟,很可能是在夜间,我们哨兵因为过度疲惫而睡着的时候,被野人给掳走了。至于把他掳走的原因,大约有两个。”
马兰出身于名门望族,她的见识与阅历,远远比在场任何个,包括青帮弟子要高得多,自然能言出有物。她伸出了根手指,道:“第,食物,野人没有开化,根本没有我们从社会中接受到的道德约束,在他们眼里看来,很有可能人也是种可以食用的猎物。”
听到这里,不要说雷震,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而马兰在这个时候,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第二,当然就是有了种族的繁衍。我们曾经见过几次野人,绝大部分都是女人,这本身就说明,她们地部落缺乏可以让她们传宗接代的男人,她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到男人,不管是强迫也好,自愿也罢,让她们能够生出下代。在这方面,你们不必把她们当成人类来看,只需要把这种行为,看成动物生存和进化的本能就可以了。”
听着马兰的话,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真的无法分辨,被迫和那样全身长毛的女人爱做的事,还有被人当成食物吃掉,究竟是哪个结局更容易接受点。
“儿子,能不能找到线索”
面对雷震的询问,儿子把鼻子紧贴着地面,在那里嗅啊嗅啊的,但是雨下个不停,已经冲散了气味,最终儿子只能发出声小心翼翼低鸣。虽然是条狼,但是它够聪明,当然清楚,现在这位老爹地心情很坏,甚至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
就连只狼中之王都这样小心翼翼,面对脸色阴沉的师座大哥,所有人都理智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抬头看着穿过头顶的树叶,希希沥沥下个不停,让他们身上的军装从头到尾就没有干过的雨滴,再看看所有人写满疲惫的脸,雷震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道:“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接到命令的罗三炮不能不开口说话了,“如果我们找到地时候,那个兄弟已经死了,甚至是被”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雷震的目光缓缓从在场的每个人脸上掠过,森冷的杀机,点点在雷震的身上绽放,他字顿的道:“不管对方有多少人。不他们谁,个不留”
就是为了个人,雷震带领的这支部队,在这片热带雨林中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们以五人以为组四散寻找,然后定时回到雷震指定的位置上。就是为了个人,雷震他们在丛林里,整整找了天,在磕磕碰碰和放声喊叫中,把他们所剩不多的体力点点。丝丝的挥霍出去。
直到他们自从进入这片热带雨林。就再也没有接触过的太阳,垂到了地平线的另端,直到黑色的天幕笼罩了整片大地。在这片到处都是树,到处都是雨水和潮湿的世界里,忽然有处,透出了淡淡的亮光。
在山藤几乎遮住,但是又自然而然形成了片屏风地巨大山洞里,几盏用羚羊角制成,以动物地油脂为燃料的油灯,正在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它们附近地空间,随着微风不可避免的透过山藤吹进来。豆粒大小的火苗随风舞动,更是在不断摇拽中,给这个山洞里增加了种压抑的感觉。
百多个祖祖辈辈生存在这种最恶劣环境里,和社会文明彻底脱节的原始人,就围坐在地洞中央的火塘边,挂在火塘上的猎物,在火燃的炙烤下,正散发着诱人的肉香,而个看似部落首领的年老女人。正在清点女人们白天,在丛林采集到地野果和野菜,把他们分成百多等份后,再人份的发送到每个的手里,当所有人都领到了自己的野果,在这位首领的面前,还放着最少和最多两份食物。
身为原始部落的首领,这位女人给自己留下了最少的份,而在她略略点头示意后,坐在她身边的个看起来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十四岁的女人,捧起比在场任何个都至少多出倍,里面甚至还放着颗玉米地食物,走到了山洞的角。
在避开山洞的角落里,个连饿带病,虚弱得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的男人,就躺在几块兽皮混合着树枝,搭成的床铺上。看着这个说不出是像人类更多点,还是象半人猿多点的的女人,这个身上还穿着远征军军装,手上的武器,却被搜得干二净的男人,脸上不由露出了排斥的神色。虽然弥漫在山洞里的肉香,还有面前这个女人手里捧的水果和玉米,都让他不由自主的喉头涌起,但是他却侧过了自己的头,伸手摆出个“你给我走开”的手势。
“兄弟,何必呢。”
个同样躺在墙角,低头啃着野果的男人开口说话了,“你再怎么着,在人家的地盘上,形势比人强,你以为我想和那些混身长着毛的女人在起,每天晚上被她们轮流榨得连手指都动不了根胳膊扭不过大腿,等你习惯了,晚上两眼抹黑,别看他们的脸,别摸她们身上的毛,跟谁搞还不是样”
以过来人的身份自居的这个男人,赫然是十几天前,从这里经过,同样被虏进山洞,说失身也罢,总算能他妈的混上口食吃,不用活活被饿死,也不会被蚂蚁啃成堆骨头的中国士兵。
侧眼看着那位边吃着野果,边对身边绝对称不上美色的女人,露出个笑容的同胞,刚刚被掳进山洞没有多久的男人,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不屑。正所谓近朱者赤,跟着雷震这么久,就连他这样个普通的士兵,身上都渐渐拥有了种钢钉般宁折不弯的气质。
但是那个捧着水果站在他面前的女孩眼睛却亮了,虽然她们和社会文明脱节,但是她们的生物本能,却能让她们更清楚的分辨出,究竟哪个男人或者说雄性动物,更拥有优良的品质,嗯嗯,或者说基因,更适合那个交配
“你还是吃点吧,你以为自己这样。她们晚上就会放过你你以为拒绝,就能等到别人来救你”
那个啃着野草的男人,“呸”的声,吐掉嘴里的颗果核,道:“你别做梦了”
“我当然要拒绝,我是人,不是动物还有,他们定会来救我”刚刚被掳进山洞的士兵,昂着自己的头,道:“因为我的师长大哥,是雷震”
师长大哥
雷震
听着如此怪异的称呼,看着这个和自己同样落难,却直没有放弃希望的同胞,嘴里啃着野果,目光已经飘到烤肉上面的男人,撇了撇自己的嘴。雷震是哪号人物,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下。那是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哪还有人会为个小兵,专门找到这里来
就在这个时候,股夹杂着潮湿水气的山风,突然狠狠灌进了山洞,就在这个男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缩起了脖子的时候,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划开了洞外层层山藤,走进了这个由于有了灯光,总算有了几分人气的山洞。
几乎在同时间,天天在原始热带雨林中生存,拥有比猴子更敏捷身手,也会使用工具的这些原始人,就已经抄起了各自的武器。不知道有多少弓箭,多少标枪,多秒木棍,起指向了这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男人。
“唉,怎么还有这么笨的家伙,哪里不好去,竟然跑到这里自投罗网了”
发出这样轻叹的。当然是那个已经安天知命,靠每天晚上和群全身长毛的女人交配,来获得食物的男人,可是他有着几分故作姿态的声音,却突停止了。因为他赫然发现,明明是人多势众,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那些全身长毛,就连最凶猛地野兽都敢猛斗的野人,无论是男是女,他们的双手,竟然都在微微发颤。
而那个刚刚被掳进山洞的士兵眼睛却亮了,他挣扎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放声欢叫道:“师长大哥,我就知道你定会来找我的”
群野人的手不颤了,因为他们敏锐的发现,眼前这个刚刚进入山洞里,全身都弥漫着比猛兽更强烈百倍,更危险百倍气息的男人,身上那种阴沉的冷冰,那种让他们心脏狂跳,甚至是双腿发软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小七,怎么样”
面对雷震的询问,这个被称为小七的男人,拼命点头,“我没有问题,除了被他们架过来,把我身上的家伙都搜走之外,我连他们的水都没有喝上口。”
说到这里,小七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手腕下面,隐藏着块尖锐的石笋,在这个时候,小七在笑:“如果她们真想逼我,我就宰上个,然后直接捅死自己,这叫早死早投胎”
“不错,不愧是我雷震带的兵”
雷震在这个时候,目光已经落过了站在最前面几个如临大敌的野人,直接落到了那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部落首领脸上,他伸手指着小七,昂然道:“我是他的师长,是他的大哥,我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也不管你在想什么,我要带走他”
那个部族首领沉默着,她眼睁睁的看着雷震旁若无人的穿过所有人,都到了小七的面前,她眼睁睁的看着雷震伸手,把小七背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人,咬着自己的嘴唇,用种委屈的神色,盯着被雷震背起来的小七,最后她还是鼓足勇气,拦到了雷震的面前。
盯着这个就像是被人抢走心爱玩具的女人,雷震的面色却当真阴沉似水,“你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我把你们全部杀掉”
那个手里还捧着野果的女人,迎着雷震那双在黑暗中,愈发危险的眼睛,她真的吓呆了,虽然根本听不懂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但是生物面对危险的本能,却在让她像个泼浪鼓似的拼命摇头,更像是触电似的,下就退开了七八步远。
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再次环扫了在场所有人眼,雷震背着小七,再次走到了山洞的另端,然后抓起了属于小七的武器,当他经过那个火塘的时候,个明显已经被吓坏的了女人,混身颤抖的举起了手中刚刚割下来的烤肉,小心翼翼的用跪坐的姿势,把烤肉送到了雷震面前。
“我不是强盗,不会要你们的东西而且你们真的应该庆兴,我的兄弟没有事”雷震反手拍了小七下,从口袋里翻出几片野菜,把它们送进小七的嘴里后,微笑道:“小七,我们走。”
“嗯”
小七连连点头,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手里还捏着半颗野果的男人,才如梦方醒,他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放声叫道:“雷震师长,雷震大哥,求求你,带我起走,只要你带我起走,我给你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啊”
雷震望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眼泪和鼻涕流了满脸的男人,大家都是同胞,都是军人,但是雷震却在摇头,“我看你在这里过得挺好,前面的路太难走,还是留下吧。”
说完这些话,雷震不再理会这个脸色在瞬间变得片苍白,再也没有任何希望的可怜虫,就是在山洞里所有野人小心翼翼的注视下,雷震大踏步,走出了这个山洞。迎着山洞外不停浇灌而下的雨幕,看着手里捏着冲锋枪,哪怕山洞里只要稍有不对,就会率领所有人冲进去大开杀戒的马兰,雷震突然微笑着对小七道:“你被人家抓进了山洞,怕不怕”
“不怕”
小七昂起了自己的脖子,放声叫道:“我的师长大哥,可是雷震该死屁朝上,我他娘的怕个鸟”
雷震不由放声大笑,“好,这个回答够味,你师长大哥很喜欢”
听着雷震的笑声,看着趴在雷震肩上,嘴里还叨着几片野菜的小七,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就在片笑声,片中,雷震狠狠挥手,叫道:“还是那句老话,连上我和马兰,共百十九人,个也不能少,就算是爬,全得给我活着爬回家否则我就没有资格当你们的师长大哥,你们谁要把自己的命在这里交待了,更没有资格当我雷震的兄弟都听明白了没有”
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伸直了自己的脖子,放声叫道:“是,明白了,师长大哥”
虽然还是身的疲惫,虽然还是全身饿得发软,两眼发绿,可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比他们更有信心,能用自己的双腿,征服这片热带雨林,重新返回自己的家园。因为他们的师长大哥,可是雷震
第六卷 热血春秋 第三十六章 獠牙
整整用了七十八天,雷震终于带领自己的部队,在重返中国的前夕,追上了二百师。而在这个时候,二百师已经不再是戴安澜的二百师了。这位值得尊敬的军人,因为在指挥部队突围时,腹部中了三发子弹,已经在回国的路上,永远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是十八名卫兵,扛起装着戴安澜将军尸体的棺材,走完了最后这段征程。而二百师,从开始进入缅甸,到终于重返家园,能活着回来的人,只剩下区区三千多人。其中,绝大部分人并不是战死的,而是倒在了野人山那片原始丛林当中。
当终于踏上了属于中国的土地,这些身衫褴褛,身形消瘦的军人,呆呆的望着那在空中不断飘扬的国旗,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而等待雷震的,还有张委任状加份入学通知书只要他愿意,他这样个仅仅二十几岁的大男孩,他这样个身经百战,在战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真是能为人所不能为的战略大师,就可以直接进入黄埔军校学习,只要毕业,就可以成为个实至名归的师长。
这样份大礼,不能说不重,不能说不厚而那三十两黄金的奖金,和三个月长假,都无不在向旁人默默说着,个实力派军人,即将在军界升起的信息。
雷震真的没有理由去拒绝这切,在缅甸战场上的经历也使他清楚的明白,权力对名军人的重要性,可是马兰却制止了他。
杨惠敏,还记得那个童子军里的杨惠敏,那个为了振我军威国威,冒死给四行仓库送进面国旗,并在国家财政部的支持下,四处出国演说。俨然已经成为中国抗战之象征的杨惠敏吗
“在缅甸的时候,我不方便对你说。你知道现在杨惠敏在哪里吗”
雷震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杨惠敏个国家个国家的巡回演讲,他们已经那么久没有聊络,雷震哪里知道现在杨惠敏又跑到了哪个国家,在当地华侨的欢迎下,又讲起了四行仓库。讲起了谢晋元和他的八百勇士
“她在重庆渣子洞”迎着雷震不敢置信的目光,马兰低声道:“那是个关押政治犯的特殊监狱。”
雷震真的傻眼了:“搞错了吧”
“没错,她就在那里,而且已经被关了快年了”说到这里,马兰的脸上,当真是写满了无奈与讥刺,“还记得我说过,要想改变中国和日本的战局,就要先打赢情报战,所以我才加入了重庆军统特工局吗”
雷震点头。他知道重庆军统部门。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军统特工局的主持人,是个被所有人尊称为“老板”的神秘人物戴笠。
“戴笠是个色中恶鬼。他手下的很多女特工,都是被他先玩弄再任用,就连朋友和部下的老婆都不放过”迎着雷震突然变得怪异起来的目光,马兰用力挥手,道:“你小子别乱想,别说我马家的门望摆在那里,让他不敢轻易下手,就算我马兰只是个无名小卒,也懂得自尊自爱,他想占我便宜。就先得做好被我活活拆散了的准备至于你的初恋情人杨惠敏,虽然长得也算标致,但是还远远达不到我们戴笠戴老板的欣赏标准。”
说不敢相信也罢,说是太荒诞太离奇也罢,但是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杨惠敏回国后,在香港积极宣传抗日,而且在那里,和个军统局外围成员,成为了未婚同居密友。每天都在做着些力所能力的事情。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杨惠敏在次返回中国内地的时候,答应替位艺名叫“蝴蝶”的当红女明星,把她二十多箱放着各式化妆品和名贵皮衣及首饰的财货,通过水路运送回中国。
但是没有想到,这批货物实在树大招风,在进入中国后,被江洋大盗盯上劫得干干净净。面对这种情况,那个叫蝴蝶的女明星却不愿意了,她跑到南京四处托人,想出了这口恶气,就是靠朋友的关系,她认识了戴笠。
戴笠早就对蝴蝶的美色垂涎欲滴,终于找到这个机会,他立刻下令军统局,将杨惠敏和那个同居的军统局外围成员起缉捕归案。虽然看在杨惠敏是童子军,又曾经是举国闻名的英雄人物的份上,没有对她用刑,但是仍然坐实了“勾通江洋大盗,合谋劫取财物”的罪名,把杨惠敏和那个同居密友,起丢进了关押政治犯的监狱。纵然社会各界多方抗议,但是戴笠在这个时候,掌管着国家最强大情报机关,当真称得上是举手遮天,轻而易举的就化解。
借着这个良机,戴笠自己掏钱,重新补办了和蝴蝶丢失的财货,终于凭借通天手段和大手笔的花费亲芳泽,和蝴蝶这个有夫之妇打得火热。
个全国闻名的少年英雄,个为了国家四处巡回演讲,赢得了次次支持,改变了不知道多少有色眼光的少年英雄,竟然比不上个当红影星,竟然比不上二十几箱财物,竟然以勾通汪洋大盗的罪名,被丢进了关押政治犯的监狱
雷震捏着入学通知书和委任状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他真的想放声大笑,马兰告诉他的事情,实在是太荒诞,太不可思议了。但是雷震张开了嘴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在这个如此疯狂的世界里,越是听起来不可思的事情,往往越就是最不思议的真实
“我,我,我杨惠敏变成了这样,我怎么向九泉之下的谢晋元师父交待,我怎么向孤军营里那些兄弟们交待啊”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了。”
马兰用同情的目光望着雷震,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日本人自偷袭珍珠港,和美国人在太平洋上爆发大战,并打得美国海军节节败退后,他们的气焰愈发嚣张,再也不必看英美法诸国的脸色。就是在几个月前。他们驻扎在上海虹口租界的军队,突然强闯进英租界,把孤军营里所有的人,都给强行掳走了。根据我得到的情报,除了军官被分开看管之外,其余的人,都被送进了苦力营,每天在矿山里工作。听说已经有几个兄弟,因为积劳成疾,死在那里了。”
“我们的国家呢,我们的军队呢”雷震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充满了苦涩:“孤军营里的,可都是我们军人凯模,更是我们的骄傲啊。他们被抓走了,英国人怕了,萎了,不管了,我可以接受。那么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国家,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就好像你带领暂编第五师,在缅甸浴血奋战,却得不到最起码的支援样,你指望那些人能做什么”
马兰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接到这个消息,我几次三番向上级请求,由我们军统局收集情报,组织别动队,把这些孤军营的英雄抢回来。可是上级却总是以时机未到,不得擅动为理由,据绝了我的申请,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离开军统局,而宁可相信,你会去想办法,和我联手帮助这些谢晋元团长最亲密的部下虽然上级给了你三个月的长假,但是我希望你能和他们谈谈,将入学时间再向后推迟些,毕竟想成功从苦力营里把那些兄弟们救出来,需要周密的计划和万全的准备”
马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猛然听到了“嘶啦”声纸片被撕碎的声响。在她霍然抬头中,雷震竟然将手中那两份代表着机遇与前途的委任书和入学通知书,点点地撕碎了。
“举国闻名的英雄,比不上个有点姿色的艺人;为国为民舍生取义,当真可以称之为大丈夫的军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被敌人抓走丢进苦力营,每天在皮鞭抽打下,点点的死亡,也没有人去理会”
松开手指,看着纸片点点的飞落,雷震涩声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而领导我们的,又是个什么样的政府啊我在几个月前,还在以向蒋委员长,向这个国家的最高领袖痛陈党国和军队的弊端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了不得了的大事,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国家,这个政党,已经从上到下,全部都烂掉了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政府管理的军队,在战场上,又怎么可能不输,又怎么可能不节节败退,痛失国土我们两个人联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去计划,我们是能救出孤军营的兄弟,可是又有谁,来救救我们四万万同胞,救救我们这些依然在和强敌生死相搏,却得不到尊重,得不到认可的抗血将士当英雄流血再流泪,当我们的血点点冷却的时候,我们再凭什么,去抵挡敌人的虎狼之师,去抵挡他们的侵略铁蹄”
“你不要问我,我要知道,就不会去救你,直到等你回国后,才告诉你发生的切了。”
“国非国,家非家,君非君,民非民这样的官场,这样的世界,只怕真的没有我雷震容身之地。与其进去,被他们排挤,被各种东西束手束脚,我还不如”
雷震霍然转头,他望着马兰,放声道:“不如索性你我两人联手,起齐心协力,去打造自己的力量,做我们自己应该做的事你不是认为,我们军事上的失败,是先从情报战上开始的吗我们现在只有百多个人,在战场上是连填人家的牙缝都不够,但是在情报战上,只要我们能以这批兄弟为基础,再不断吸收新鲜血液,又有谁敢说,我们不能有情报战场上,打出自己的旗号,打出自己的天空最起码,我们用这百多号人,就可以强攻苦力营,把那里的兄弟们全部救出来”
“可是”
面对雷震如此激进如此大胆,当真是摔破切重头再来意味的建议,马兰瞪大了双眼。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必须有政府的支持,才能为国尽忠。”雷震负手而立,在想通了切之后,他款款而谈,神情气度中,自然而然。拥有了种令人信服的味道:“青帮不样是民间组织吗可是又有谁敢否认他们在抗战中所做的积极意义可是和日本情报部门相比,青帮这种江湖组织,无论是训练,结构,装备和成员意识,都相差太远,我就是希望通过你我两个人联手,建立支民间自发组织。却拥有比正规部队更严格框架,更能胜任各种敌情的特殊部队”
强悍的马兰,杀人无数的马兰,在这个时候,听着雷震的话,只能张开了嘴巴,再次发出了声惊叹:“啊”
“现在时值乱世,土匪强盗二流子,只要有几号人,有条枪都能占山为王。什么大帅将军的满天乱飞,我就不相信,你我两个人。再加上这百十七号身经百战的兄弟,会比那些大帅将军们差”
雷震用热切的目光盯着马兰,放声道:“正所谓将相王候宁有种乎,什么开天劈地,我雷震没有这野心,更没有这种能力。但是只要我们手中有支数量也许不是很多,却足够精锐,更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随心所欲调配投入的部队,就算我们不能改变大战略大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至少我们可以改变身边很多的不公,用我们的良知为导向,去做大家都想做,却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
对军队,对国家,对军统特工局已经失望的马兰,就这样,被雷震给诱拐了。他们成功的解救了在苦力营的兄弟,在撤退的时候,通过新四军的防区,在这里和新四军有了最直接,也是最亲密的接触。就是在这个时候,亲眼所见切的雷震,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
在他们之后,还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当雷震和马兰亲手组建的部队,终于成型并且在情报战,甚至是特种作战上崭露头角的时候,这支夹在两个党派之间成长起来,甫出手就实在太过耀眼的力量,不可避免的面对了邀请,面对了立场的选择。
国民党特派专员,选择了先指挥大军压境,再高官重金利诱的双重路线,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这套方法,在别人的面前,也许真的很有效,但是对于雷震这样个绝对不可能面对暴力选择屈服的人来说,他实际上已经帮助心理早就更倾向**人的雷震,选择了最后的方向,和为之终身服务的军队。
而马兰,在这场战斗开始前,因为家族的关系,因为中央教导大队的情份,而带着她亲自训练的支女子别动队,在雷震最需要她的时候,站到了中间的立场上。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雷震全军覆没,当她从背后对曾经服役,曾经承载了她的光荣与骄傲的军队,发起攻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这辈子,已经成为家族的叛徒,她这辈子,真的要和雷震永远绑在起了。
雷震,以暂编第五师为出发点,创建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掌门人,他参加过抗日战争,抗美援朝,在建国不久,应缅甸政府的邀请,带领自己训练出来的部队,远征缅甸,打得败逃到缅甸的国民党残部望风而逃。而在几年后的对印自卫反击战中,雷震率领的特种部队,更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