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嘴角那发自内心的大大笑容,你就会坚信,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想要攻破这个阵地很难
“记住雷震师长对我们说过的每句话,记住雷震师长教给我们的每个战术”
王铁汉伸直了脖子,他死死捏住自己的手枪,趴在战壕里透过胸墙上的垛孔,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放声狂喊:“记住,不要放空枪,每颗子弹消灭个敌人记住,没有命令,绝对不许开枪记住把敌人放到三十米以内,再开枪”
在国内些悲观主义者,些天天想着卖国,却喊着“我们是曲线救国”的汪精卫之流,他们统看法是,中**队实在太弱了,弱得根本无法抵抗日本人进攻,弱得必须放弃抵抗政策,否则必定会亡国。
而在他们的眼里,中**队之所以弱,就是装备差,训练差,斗志更差。在这些人当中所谓的军事专家更是指出,军队的攻击力,就应当以次火力齐射所能产生的破坏力计算。而相对之下,日本军队次齐射所能产生的破坏力,是中**队的七倍
在这个时候,真应该让那些专家,那些信奉抵抗就亡国,应该先把别人恭敬的请进家门,再用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去同化他们。感染他们,最后世界大同地政治家们,远见家们,来亲眼看看,这场双方实力绝不对等的战斗。
没错,中**队的武器从齐射角度上来讲,是只有日本部队的七分之
但是这其中包括了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等诸多因素。现在雷震指挥的暂编第五师。他们据险而守,当日本军队已经冲到了几十米范围内,为了怕误伤友军。后方的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甚至是重机枪,都停止攻击的时候,他们的火力杀伤,相差还有多少
日本士兵就算再训练有素,他们能扛着迫击炮冲锋吗他们能端着重机枪冲锋吗就算他们有三分之是级射手,面对全部躲在战壕里,就算是射击也是利用胸墙地垛孔来完成的中**队,面对从三个方向组成交叉火力网射过来的子弹。他们还能枪个准吗
没错,中**队和日本军队相比,训练是差
但是再差,他们也是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军人,就算他们没有多少人是级射手,但是面对已经慢慢走到几十米内的敌人,他们居高临下躲在战壕里瞄准了,只要手不是抖得太过份,只要不是突然间羊巅疯发作。他们射出来的子弹,怎么也能和对方进行次亲密的接触吧
没错,中**队的斗志是不够高昂
但是问问看,暂编第五师是什么玩艺说白了就是在几万名逃兵败兵中,自发自觉胆子大的留下胆子小的滚蛋,而强存劣汰出来地家伙。在参加这场战斗前,每个人都是悍不畏死地货色,再经过雷震师座,雷震上尉,雷震大哥的兽性洗脑,试问这些人还有几个是温柔善良,愿意为促进世界和平而努力奋斗不休的好鸟
不只是王铁汉营长这里,事实上面对敌人地攻击,在阵地的任何条防线上,任何个局部战场上,都有个或几个实战经验丰富,早就学会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基层军官,都在伸直了脖子,喊着相同的话。
“开火”
当敌人终于走到三十米以内,甚至是二十米以内,身体几乎都撞到他们枪口上的时候,那些军官们终于下达了攻击命令。面对如此近距离的火力齐射,面对早就瞄准了他们,就等着军官们声令下的中国士兵,那些日本军人只是遭到次齐射,就齐刷刷的倒下了片,就在这些日本士兵准备举枪还击的时候,片在阳光下,闪耀着丝丝寒意的刺刀,已经在中**队防守地阵地上扬起。
虽然竹内宽师团长已经看出了雷震以战养战的计划,但是在如此近距离交锋,除非这些日本士兵立刻掉头就跑,否则刺刀格斗战已经绝不可避免
面对这样的近距离火力齐射战术,面对本来应该是自己强项,现在却只能避免使用的近距离格斗战,日本军队虽然人多势众,又有各种重武器支援,明明应该占尽上风,可是战斗却直处于胶着状态。双方从早晨直打到下午,日本军队连续发起四次进攻,却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战果。
竹内宽必须要承认,在这个阵地上,他正在和个不知名的对手,进行着场绝不亚于同古城攻坚战的交锋
站在山下个视野良好的位置,通过望远镜,看着敌我双方再次用冷兵器混战在起,竹内宽轻声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个未知名的对手,能把群乌合之众统率起来,指挥得如此得心应手,果真是个比戴安澜更强势的好对手”
“我认为现在并不是夸讲敌人的时候。”同样手里拿着望远镜观战的高桥筱,皱着眉头道:“师团长阁下,为这样支部队,我们整整耽搁了三天零十八个小时,如果再对峙下去,我们将会失去追击敌军主力部队的良机,只怕会引起军部不满。这批敌人缺乏重型武器,就连轻机枪都少得可怜,依我看只要我军集中优势部队。以联队为单位,轮流对敌军阵地发起不断歇攻击,最多只需要六个小时,就能全歼敌军”
“六个小时全歼敌军”
竹内宽侧头看了高桥筱眼,问道:“你真的这样以为”
高桥筱刚想点头,可是当他调转自己的视线,目光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竹内宽刚才已经看到的幕时。他的身体猛然凝滞了。就是在高桥筱不敢置信的注视中,群中**人,不,应该说是群野兽,群饿极了渴疯了,见人就咬地野兽,正在和日本军人展开了最疯狂的刺刀格斗战。
从早上直打到下午,天气这么热,连水壶都被野战医院的人全部收走,天时间都没有再喝到过口水,却要不间断和敌人作战的中**人真的快渴疯了。当刺刀格斗战开始。在压抑的低吼与呻吟声中,鲜血开始不停的飞溅时,王铁汉带领的百多号兄弟。看着那流淌到干燥地土地上,白白浪费的血液,回想着雷震那两句绝对煽风点火,还他妈的引经据典,用岳飞这位千古名将,为他们掀开了道德这块遮羞布的“壮志饿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他妈的受不了了,疯就疯这回吧。老子就算是死,也不当个渴死鬼”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尿灌进自己的胃里,还有小部分人,他们就算捏着鼻子,碗还没有送到嘴边,就已经有了呕吐的冲动,所以他们只能直渴着。在放声狂吼中,终于有名士兵再也无法忍受个生物,在极度干渴的情况下。对补充身体水份的本能驱动,在这种到处都是在拼命交锋,双方都瞪大了双眼鼓足了力气,用尽全力要把手中地致命武器狠狠捅进对方身体地情况下,他竟然扑到了名刚刚被刺中要害,软软倒在地上,但是还保持着清醒意识的日本士兵面前。就在这名日本士兵惊讶而无力的注视中,这名亲耳倾听了雷震的“高论”,更成为首批恶性洗脑对像的中**人,竟然张开了自己的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口狠狠咬到了对方胸膛用刺刀捅出来的伤口上。
“啊”
凄厉的惨叫在这片战场上回荡,无论受过什么样的训练,无论如何拥有武士道精神,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鲜血,正在被人拼命地吸吮,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把这名日本士兵彻底击倒了,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边用自己的双手在对方身上拼命捶打,边放声惨叫:“救命,救命,看在日照大神的份上,谁来救救我啊,他在咬我,他在吸我的血,他是想把我生生吃掉啊”
群正在和敌人拼死搏斗的日本士兵下意识的扭头,他们亲眼看到了只比野兽更像野兽的中国士兵,趴在他们身负重伤的同僚身体上,在那里拼命的吸着血,而在这片血腥当中,那个中**人脸上扬起地姑姐可以称为幸福与满足的笑容,就更加显得恐怖起来。
当这些日本士兵,再次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对手身上时,他们突然发现,他们面前的这个中**人,不,应该说是这只手里端着步枪的野兽,正在舔着干燥的嘴唇,而他们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更是幽幽的绿光
这批中**人已经疯了他们渴疯了他们战疯了
“高桥君,”竹内宽幽幽然然的道:“你认为,想要攻破这样批疯子防守的阵地,在没有重型火炮支援的情况下,六个小时时间,真的够吗”
高桥筱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就算我们不断强攻,六个小时时间,真的可以攻克他们的防线,并把他们全歼,你认为,我们五十五师团,要在这片战场上,付出多少代价”
面对竹内宽的第二个问题,高桥筱更无法回答。没有火炮对敌人阵地发起覆盖性攻击,敌人可以躲在安全的战壕里,利用胸墙上建的射击垛孔,大模大样瞄准,慢条斯理射击,当双方展开刺刀战的时候,他们更可以像群野兽似的蜂拥而出。
想要攻破这种野兽防守的阵地。唯的办法,就是先将他们彻底全歼而想要把这些居高临下,据险防守的几千名敌人全歼正所谓夫当关,万夫莫开。在同古城战中,阵亡了五千多名士兵地五十五师团,只怕已经无法再承受如此高昂的损失了。
“炮团,明天就可以赶到,支援战场。我们更可以借助炮团路开僻出来的简易通道。用汽车从几十公里外运水,虽然是困难了些,但是说到坚持,我们要比山上正在作困兽之斗的敌人要强得多”
竹内宽盯着到处都是战壕,到处都是单兵坑和简易防御工事的中**队阵地,这位日本陆军最擅攻的名将,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两簇炽热的火焰,“真正的战斗,我们明天才算开始我倒想看看,你们所有地防御阵地都被我军的炮火摧毁。你们还能不能大模大样的趴在那里。直到我军冲到了三十米范围内,才发起反击”
“还有,高桥君你立刻去师团中挑选批身体强健。可以将手榴弹投掷出六十米以外的士兵。”
竹内宽轻弹着手指,道:“明天在对敌人阵地进行炮火覆盖后,这批士兵可以联同部队起进攻。他们不需要携带枪枝和子弹,但是每个人身上都要背足手榴弹。敌人喜欢直到我军进入三十米以内才射击,那么在五十米甚至是六十米外,我们帝**人的手榴弹,就会像下雨样,砸进他们战壕里”
说到这里,竹内宽突然发出了声轻叹:“好美啊”
直到太阳已经斜斜坠向西方的地平线,他们这些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惨烈激战的军人。才蓦然惊醒,不知不觉中,天时间又过去了。
刚才还觉得刺眼,更将毒辣辣的热度毫无顾忌刺到每个人身上的太阳,在丝丝缕缕的晚霞陪伴下,也变得温柔起来。当缅甸特有地季风吹过山岚,带着满山遍野地树木,起挥舞枝叶,扬起片沙沙声响。荡起片绿色波浪时,阳光轻轻挥洒在上面,更为它们层金色的羽裳。
就在这样片广阔无垠,带着最粗放原始气息的天与地之间,十几面扬起片火红与灿烂地国旗,依然在中**人牢牢拱护的山峰上迎风劲舞,在这份永不熄灭的强刚陪衬下,似乎就连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更散发着袅袅硝烟的战场,也变得多了丝用凄厉的颜料与伤魂的笔触,勾画出来的另类唯美。
“高桥君,你说我们要不要为明天的进攻,取上个代号,或者名字”
高桥筱没有说话,他知道竹内宽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夕阳欲坠,光明与黑暗正在交替的美丽当中,而他说的话,只不过是种自言自语,或者说是种对美丽地惊叹式表达罢了。
“夕阳无限好,只叹近黄昏”
竹内宽是军人,是位公认的铁血鹰派军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文学修养,他轻声道:“明天的进攻,我们就命名为夕阳行动,用它来纪念这位出类拔萃,但是即将在战争舞台上,被我们淘汰出局的对手吧。”
高桥筱用力点头,然后调转方向,迈着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远了。
事实上,竹内宽必须承认,在山上那个未曾谋面的指挥官,至少在防御上,比他更优秀。要是异地而处,他真的没有把握,能带领批乌合之众,死死顶住五十五师团四天进攻
第二天上午,被五十五师团抛在后方的炮团,终于在工兵部队的支援下,点点推移到了这片战场上。当几十门火炮扬起了黑洞洞地炮口时,无论是山上的雷震,还是竹内宽都清楚的明白,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面对五十五师团压倒性绝对优势,面对最密集炮火覆盖必然带来的实质与士气双重打击,无论雷震再做出什么样的调整,再如何去激励部下士气,也无法再改变什么,只能在五十五师团狂风骤雨般波接着波的进攻中,点点被消耗干净。
谋略固然是考验位指挥真正能力的试金石,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实施,谋略也不过是种口头上的游戏罢了。
遥遥看着远方的天边,二十几架轰炸机组成的飞行编队,正在向己方直扑而来,再看看已经准备就绪,只待声令下,就能将炮弹劈头盖脸砸到己方阵地上的敌军炮兵阵地,罗三炮摇头苦笑道:“竹内宽这次是下狠心了,看这轰炸机和火炮地的规模,他投入的资本,已经不亚于进攻同古城。”
“同古城至少还有厚重坚硬的城墙,有我军十几天时间,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建造起来的半永久防御工事,还有数量相当轻重机枪组成的火力网。”
雷震看着自己的师指挥部,道:“可是在这里,我们除了挖上几个洞,弄上几条沟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敌人空中轰炸和排炮轰击,我军必然要有比同古城防御战中高出几倍的伤亡”
第六卷 热血春秋 第三十章 夕阳
只是次轰炸和炮击,暂编第五师所占据的阵地,战壕和各种防御工事,就被炸塌了超过百分之六十。士兵们趴在再也不能为他们提供足够防御力的战壕和弹坑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拍掉身上的泥土,还没有从废墟下面扒出还活着的战友,手榴弹就劈头盖脸的砸进到了他们身边。
当切终于平静的时候,趴在阵地上的中国士兵,距离对面的敌人已经不足四十米,就在双方都捏紧手里的武器,趴在地上的时候,那些日本士兵突然用生硬的声音,开始重复喊着同样两句他们通过中文翻译,硬生生记住发音的话:“投降,投降,我们皇军是仁慈的,优待俘虏投降,投降,投降就有水喝,就有饭吃”
面对这幕罗三炮又气又急,“我们的士兵已经超过天没有喝到水,嘴里干得发涩,更吃不下去点东西,敌人在这个时候玩出这样的把戏,摆明了就是想要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没错,竹内宽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打击我军士气,消磨我军斗志,先是绝对火力压制,再使出这手,当真可以称得上恩威并济”雷震巴掌重重拍到暂时充当指挥桌的圆木桩上,放声狂喝道:“竹内宽忘了他们日本军队在中国犯下的累累罪行,忘了南京大屠杀,忘了他们虏杀战俘的事实,可是我们没有忘我看他们这种行为,非但无法取得效果,反而会激发出我军将士同仇敌恺拼死战的决心”
果然,聆听着对面敌军用生硬的声音,喊出这样的话,那些趴在地上的中国士兵都瞪大了眼睛,名士兵深深的吸了口气,拼尽全身力量放声狂喊道:“我操你娘的小日本,我操你娘的优待俘虏。我哥就是投降后,被你们在身上浇了汽油,活活烧死的而我弟弟”
说到这里,大颗大颗地眼泪,猛然从这位最普通的中国士兵眼睛里流淌出来,“所有人都说,你们日本人在上海难民营发的稀饭不能吃,有问题。还有人说,看到你们把难民营里的尸体成车的往在海里丢。可是我弟弟太饿了,到处都在打仗根本讨饭,他每天偷偷跑到难民营领稀饭。结果呢,喝了你们仁慈的稀饭,才几天工夫,我就弟弟就瘦得不成了人形,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最后就是在我出去讨饭的时候,睡在桥洞下面。被老鼠给活活咬死了”
听着这个士兵的哭喊。所有人都沉默着,只剩下这名士兵哭叫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朵里狠狠回荡。“那时候他才七岁,他才七岁我就不明白,你们的心咋这么狠,就连七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我弟弟死在了你们的仁慈手里,我哥哥死在放下枪当了你们的俘虏,你们会优待俘虏,你们会仁慈,你们骗谁啊”
“哭什么,叫什么”在阵地上,个班长瞪大了眼睛。放声吼道:“收起你钱不值的眼泪,抓紧你手里的家伙,给我拼命往死里打打死三个,你就至少够本,打死四个,你就他妈的有赚了”
甩掉眼角地泪水,这名士兵嘶声叫道:“是,明白”
当枪声终于响起地时候,场没有人撤退。更没有人投降的惨烈阵地防御战开始了。
空中轰炸和排炮轰击,已经重创中**队的防御工事,虽然还是居高临下,虽然三个火力支撑点还勉强能构建成火力交叉网,但是面对无论是武器训练还是精神体力,都明显优于自己的日本士兵,在反复拉锯战中,双方兵力在以相等同的程度不断消耗着。
“攻,给我不停的攻我们五十五师团,有飞机空中支援,有炮兵火力协从,我们打出去的炮弹,已经可以把他们的阵地彻底炸翻遍,要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攻不破敌人的阵地,那我们就剖腹自杀以谢天皇吧”
就是在日军几个联队长歇斯底里的狂嗥声中,借助绝对优势重型火力,终于撕破敌人防线的日本军队,就像是潮水样,发起了波又波进攻。
“报告师座,我军的重机枪弹药已经全部用尽”
“报告师座,我军地手榴弹已经全部用尽”
“报告师座,我军野战医院里伤员人满为患,而且储备清水用尽,已经无法为伤员提供最基本的伤口清理”
“报告师座,由于过度干渴和饥饿,在前阵已经出于因为脱水而死亡的士兵”
面对个接着个传送回来的报告,雷震也疯了,捏着电报收发员小心翼翼送到他面前的电报,雷震放声狂喝道:“嘉奖别他妈的让我笑掉大牙了,现在给我嘉奖有什么,我要的是子弹,是手榴弹,是医药,是淡水,是食品不能给我空运这些物资,就在这里大谈什么狗屁嘉奖,顶他妈的屁用”
看着被自己骂得傻傻发愣的电报收发员,在这个时候雷震当真是狂态发而不可收拾,他大手挥,叫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我说地话,字不漏的给我发送过去我雷震死后,连尸体在哪可能都找不到了,还指望他们能给我立碑树传,再追封个中将副师长不成”
“报告”
这次飞冲进师指挥部的是罗三炮,他还没有来得及汇报军情,雷震的目光就狠狠甩到了他的脸上,“不要报告了不就是没子弹打,没手榴弹投,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吗”
“批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游击队,都能在那里唱着什么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没有吃没有穿,敌人给我们送上前,我们第五军可是全国的王牌军,每年都是全国严格训练的凯模,是军人形象的表率”
雷震在这个当时候,当真是疯了,他指着罗三炮,厉声喝道:“告诉那些打光了子弹,用光了手榴弹,只能呆呆趴在地上等死的家伙。给我窝蜂往山下冲,想要吃的喝的,想要子弹补给,就自己从敌人的手里去夺”
迎着雷震那双几乎喷火的双眼,罗三炮狠狠点头,嘶声道:“是,明白我们今天就算是全部战死,也要让那些狗日地见识下我们的厉害”
“师座”
在这个时候。电报收发员再次开口了,师指挥部马上就要不保,马上大家就要全军覆没,这位电报收发员却因为过度兴奋过度激动,而涨红了脸,迎着雷震那双到了生命最后关头,当真是把困兽犹斗发挥到极限的双眼,他磕磕巴巴的叫道:“这,这,这是蒋委员长。那边发送过来的电报蒋委员长要我们立刻汇报战况”
“敌五十五师团主力,在飞机火炮的支援下。正以大队为单位,对我军阵地发起集团式冲锋,现我军伤亡惨重,已经濒临弹尽粮绝之境。”
说到这里,雷震昂起了头,放声道:“但是我暂编第五师,以四千之数,抵抗敌五十五师团五日之进攻,已经为第五军摆脱追击,向国门迂回赢了最保贵时间。我雷震和暂编第五师数千兄弟,纵然今天全军覆没,也死得其所”
看到前线发回来,这份充满战火硝烟气息,更带着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悲壮气概的电报,身为国民党最高统帅的蒋介石沉默了。在这几天时间里,总参谋长何应钦,已经通过军统局戴笠,将雷震这个人所有的资料,包括他的出生地,和曾经在大山里独自生存的经历,与及和杨惠敏起护送国旗到四行仓库,这种鲜为人知的事情,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谢晋元用四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徒弟;在缅甸战场上,喊出“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更已经壮志成仁的五九八团中校副团长黄景升,生前最信任的部下;戴安澜师长在同古保卫战后期,就开始不断倚重的得力干将;当杜聿明下达错误命令,远征军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挺身而出,硬是把群散兵游勇组织在起,自发自觉建立了暂编第五师的上尉师长
这条条,目目,都在蒋介石面前,构划出个犹如狼般坚忍而善战,更在良师益友的教导下,学会了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铁血军人画面。
身为黄埔军校的校长,蒋介石简直无法想象,个原来仅仅是上尉排长的低级军官,从他的身上究竟绽放出何等惊人的光芒,才能做到这点,才能用支绝对可以称为乌合之众的杂牌部队,在没有援军,身陷绝境,更缺乏补给的情况下,和竹内宽指挥的五十五师团,硬生生的对顶了五天
这样的结果,真的已经超越了军事范畴的极限
“雷震,你和你的暂编第五师,在这战后,将名动天下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想见你,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这样力挽狂澜,能挽救我远征军数万将士的生命,能舍生成仁。雷震,你虽然不是我黄埔军校的学生,但是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黄埔军校特有的精魂”
蒋介石闭目沉思了良久,正所谓千军易得将难求,这种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创造非凡军事奇迹的良将帅才,更是如大海淘珠,难之又难。如果有可能,他真地希望,雷震能活着从那片战场走出来,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蒋介石这位在中国权可倾天的风云人物,却发现对于正在缅甸和数倍于己强敌激战的雷震,他真的无法给与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雷震,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敌人每隔小时,即向我军进行次炮击,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轰炸机对我军阵地进行反复轰炸,而伴随而来,就是敌人连续不间断的猛攻。我军坚持到这个时候,阵亡的比重伤的多,重伤的比轻伤的多,枪内没子弹的比有子弹的多,绝大部分士兵,只能用刺刀来和敌人交战。根据我的判断,敌人下次冲锋时,即是我师指挥部被击破之时”
只剩下个小时了,这个叫雷震的最优秀军人,他的生命只剩下个小时了
蒋介石再次沉默了半晌,才对手里拿着笔和本,直毕恭毕敬站在自己面前的助手。道:“雷震,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可以告诉我,只要能做到,我蒋某人定会尽力去完成你的心愿”
“有是谢晋元师父教会了我读书写字,教会了我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没有他,我现在只是个心里只有私仇家恨的乡下小子罢了所以。我希望看在谢晋元老师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情份上,蒋委员长您能对师娘和她的子女多加照顾,不要让英雄流血再流泪只要能做到这点,我雷震就算是死,也会感谢你”
这就是雷震最后的心愿
看着手中的这份电报,蒋介石略沉吟,道:“除此之外,雷震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有”
雷震在这个时候,在随着次次炮击不停轻微晃动的师指挥部背手而立,盯着挂在师指挥室顶端。正在散发着晕黄色灯光地马灯。道:“我加入部队以前,以为我军对日作战失败,就是因为装备落后和指挥技术不足所造成。但是这些年我走过了很多地方。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很多事实,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党**队中,军官靠谎报部队人数,吃空亏空来谋取个人私利,已经成为了种惯例。就比如我曾经看到的个师,编额有七千八百多人,但是实际在军营里的人,却只有三千多人,旦打起仗来。这样的部队,说是个师,不如说是个团我们把这支部队当成个师投入使用,错误的估计实力,又怎么能不失败而这样支成员空额竟然超过半的部队,旦投入战场,师长事后必然会谎报伤亡及逃亡人数,来向上级向中央索要补给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越是打败仗。部下死的越多,越能赚更多的钱在我们的军队中有这样的蛀虫,党**队面对训练精良,精诚团结,又有武士道精神地日军,又岂能不败”
“还有”
在电报收发员手指不断轻按中,雷震的话,通过电波,直接传送到了蒋介石面前,他真的没有想到,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候,竟然可以向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痛陈己见,而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雷震更不需要去掩饰什么,在姿意放纵中,他的词锋当真是锐利到了极限,而在最底层的生活经历,更让他看到居庙堂之高的蒋介石,无法亲身接触的东西。
“国父孙中山先生提倡的三民主义,虽然是党之纲领,但是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实施。在此国难当头之际,前方的将士浴血奋战,纵然为国捐躯,家属也得不到足够的抚恤,依然贫困交加。而那些军政要员,商界巨子却过着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生活,有功将士家人得不到应有的待遇,些于国无利的酒肉之徒,却站在国家上层,享受着最丰富的物质,有功不奖,不过不罚,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军队,又怎么能取得胜利”
“最后还有点”
说到这里,就连雷震也略略犹豫了,可是他仍然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忠实的说了出来,“自抗战以来,我**队很少主动进攻,只是直采取补动防守的姿态,这与蒋委员长您亲自提出的专守防御战略思想有着绝大关系,就是因为固于防守不主动出机,以至于敌人可以为所欲为放手全力攻击,旦个点被突破,很可能就会靠成的面的升华,直至全线兵败如山倒而最令我无法理解的是,我军直到现在,也直没有放弃剿灭**军队的念头,方面为了和日军交战而和**结成联盟,方面又针对**积极备战,经常制造或者纵容党派之间的磨擦。”
雷震的这些话,绝对已经碰触了蒋介石内心深处的高压线,但是蒋介石仍然看得脸平静,他甚至默默背下了雷震在最后做总结的几句话:“依下官看来,与其这样三心二意,试图两面开战,不如双方精诚团结共抗外辱当驱逐日寇之后,双方可以和平共存,就和平共处如果实在山容不得二虎,在没有外忧,无论谁胜谁负,中华还是我们的中华。河山还是我辈之河山的时候,大家再为自己的理念,自己的坚持,在战场上去彼此见证对错”
“和平我当然想要和平中国卷入战争这么多年,人民需要和平来休生养息,国家需要用时间来修补伤痕。”
看着这份长长的电报,蒋介石在心中道:“想要有永远的和平,就必须要发动战争。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直到这片中华大地上,只有个声音,个理念的战争”
当两个人的沟通到达尾声地时候,罗三炮再次回到了师指挥部,“雷震”
看着这位欲言又止的兄弟,雷震道:“是不是敌人又准备发起进攻了”
罗三炮点了点头。
“顶不住了”
罗三炮又点了点头。
“我们还有多少人可以用”
“刚才我们对敌人发起了几次反冲锋,兄弟们虽然从敌人的尸体上抢到了部分武器弹药,但是伤亡却以倍数增加,最后能跟我起回来的。已经不到五百人了。”
说到这里。罗三炮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仅仅五天时间,他们这支暂编第五师。已经由开始的四千多人,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军事角度上来讲,他们这支暂编第五师,已经被敌人成建制的给歼灭了
“刚才孙尚香和我起对敌人发起反冲锋,她受伤了。”罗三炮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不是要害,子弹打穿了她的右腿,是兔子把她强行背了回来。还有二班长王二胜,那个最早加入我们的上尉连长肖大勇。他们在敌人今天早晨发起进攻的时候已经阵亡了,尸体刚刚被整理出来。”
雷震突然问道:“我们现在有多少已经无法参战的重伤员”
“千二百多人。”
“陪我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兄弟吧。”
没有人知道雷震在这个时候,心里到底想着些什么。带着罗三炮,走到了早已经人满为患的野战医院,面对越来越多的重伤员,医生只能把绝大部分重伤员都放到由于地理位置没有什么战略价值,几乎没有遭到轰炸和炮击的丛林里。
就是在医生的带领下,雷震径直走到了孙尚香的面前,由于天多没有喝水。大腿被发步枪子弹打穿后,身体又损失了不少血液,孙尚香地神情显得有几分萎顿,而她那张总是写满了千金大小姐骄傲气息,更带着健康色泽地脸上,现在更是片苍白。
只有当雷震下意识的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想试试湿度时,那种突如其来的亲昵,才让孙尚香的脸上,扬起了丝淡淡的红潮。
“你不是自封我为的特务营兼警卫营营长嘛,警卫营营长怎么可以随便离开师长,自己跑到前线去打冲锋”
听着雷震看似责怪,实则关切的话,孙尚香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我还想再交给你个任务,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它。”
“保证完在任务”
“好”
雷震伸手拿过孙尚香就算身负重伤,躺在丛林里也没有离手的冲锋手,检查了下弹匣里的子弹,顺手从自己身上取出两个子弹匣,连带几枚因为他必须坐镇师指挥部,没有亲临前线,理所当然也没有机会投掷出去的手榴弹,起交到了孙尚香手里。
孙尚香脸的不解,而雷震的句话,就让她的脸色变了。“我要亲自带领部队,突击竹内宽师团指挥部”
以中**队的编制来看,个团就有个警卫排,个师更有个警卫营,那么想对比之下,个人数顶两个师的日本师团,他的师团指挥部,应该有多少警卫部队先不说雷震带领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武器弹药更少得可怜的部队,能不能成功突入敌营,就算是真的能冲到师团指挥部,他们又怎么可能战胜师团指挥部的警卫部队
雷震伸出根手指,就轻而易举的封杀了孙尚香马上就要冲口而出的话,他蹲下自己的身体,望着这个脸上写满了紧张与关切,更扬动着种让他心脏微微加快跳动特质的女孩,沉声道:“记住,等我率领部队向山下发起反冲锋时,你和医生带上还能活下去的重伤员,躲进这片丛林中。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要敌人没有发现你们,就千万不要开枪暴露自己。敌人的目标是我,而他们在消灭我们这股顽敌后,更要追击第五军其余部队,没有时间对我们战领的阵地,进行详细搜查。只要你们隐蔽在丛林中的那条小山谷里,静静地等待。我想敌人很可能会忽略你们的存在。那个时候,你和医生,就可以想办法,带着这批还能活动,还能支撑着自己行动的伤员,返身走出这片大丛林。”
“这个任务很难完成,你们都是伤员,行动不便,更是身处在语言不通,到处都是敌对眼光。到处都有人给敌人通风报信的异国他乡。事实上。就算只有你和医生两个人,我也无法放心。”
痴痴的望着雷震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孙尚香在雷震的脸上。看到了关怀,看到了缕她真的以为永远也不会看到地温柔,更看了丝丝缕缕的歉然。
雷震伸手抱住儿子的脖子,他用自己的脸庞,在儿子的脖颈上次次挨擦着,而雷震的儿子,也伸出舌头,在雷震的脸上舔啊舔的。
“它从小就跟着我了,为了保护我这个老爹,它为我挨过子弹。在我就要被从身后摸上来的敌人刀刺死的时候,它明明身体已经被子弹打穿了,还能拼尽全力,用它地牙齿死死咬住了敌人手中地刺刀。”
雷震的手从儿子身体上轻轻掠过,细细数着日复日,年复年,岁月和创伤在儿子身上留下的印痕,他低声道:“今天我就把它留给你了,如果你可以活着回去地话。我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照顾它。让它老了的时候,至少有口肉吃,有个窝可以睡。”
看着这亲热的抱成团的父子,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的,缓缓的,从江东孙尚香自以为已经坚强得无懈可击的双眼中,颗接着颗的渗出来。这些晶莹的泪珠,在她的脸上缓缓流淌而下,划出了两道蜿蜓曲屈地泪痕,直至滴落到她身上那件已经残破,更沾满了硝烟与泥土气味的军装上,发出了哧哧的声响。
就在雷震下意识的伸手,想要用衣袖为孙尚香擦掉她正在从双眼中疯狂涌出的泪水时,孙尚香突然把自己的手,按到了雷震的手上,任由雷震宽厚而粗糙手掌心,直接触到了自己的脸庞上,把种穿透性的热力,直直贯穿进她的灵魂最深处。
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那种年轻女孩特有的柔腻与温润,当孙尚香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渗进了他的手掌和她的脸庞之间,彼此聆听着对方突然加快的心跳,彼此感受着在如此近的距离,产生的体温回荡,在这两个年轻的男孩与女孩的心中,突然扬起了种如此亲密,又是如此悲伤的血脉相传的感觉。
“求求你,雷震”
孙尚香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用这样软弱,这样小女人的口气,去哀求个男人,要知道,她可是孙尚香,那个就算是闺房中都要摆满各种武器,当真是强悍得就连五尺男儿也要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孙尚香。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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