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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第五部队|作者:放开放不开|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9 02:15:00|下载:第五部队TXT下载
  成为报纸的头版头条,更被拍成了电视,编成了话剧,在中华大地上广为流传,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英雄的经历,知道这位英雄的结局

  “我尊敬谢晋元的风骨,敬重他坚韧不屈的精神,我更叹息这样位军人,不是死在了战场上,而是死在了盟友的囚禁与看押之下。每当想起这个人,想起他的事,我就常在心里想,如果是我杜聿明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我会怎么办”

  在众目睽睽之下,杜聿明挺直了自己的腰,股只能可能属于铁血军人的不服不屈气势,股犹如荆珂刺秦般的惨烈杀气,在瞬间就刺痛了亚历山大的眼。

  亚历山大脸上淡定自若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能成为驻缅甸英军司令官,他当然有相当的眼光,他当然应该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把剑,把宁折不弯的剑,把比谢晋元更强,更锐,更不容轻辱的剑

  杜聿明直视着亚历山大,沉声道:“罗网加身,以死破局”

  事已至此,杜聿明和亚历山大的谈判已经正式破裂,杜聿明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眼满脸不奈,更写满浓浓不满的罗卓英,道:“如果你认为,应该向重庆请示,向蒋委员长请示,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杜聿明绝对不会改变主意,除非我不再是第五军的军长”

  说完这些话,杜聿明抓起自己的军帽,认认真真的向史迪威敬了个军礼。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这位手中无兵无权,却在努力奔走的三星中将,还有资格得到他的尊敬了。

  看着眼前这位铁骨铮铮,将中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风骨,演绎得淋漓尽致的军人,感受着他内心深处那坚定得无懈可击的意志,史迪威突然笑了,“虽然我们这次败了,但是我想,只要还有你这样的军人,我们很快就会反攻回来的”

  听完翻译过来的话,杜聿明对史迪威略略点头,然后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大踏步走出了这个将政治的丑陋,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他这位职业军人感到实在太过压抑的地方。看着西方正在渐渐下沉,却依然在散发着最后光与热的夕阳,看着这片空旷的蓝天与大地,看着远方那边绵不绝的寂静群山,种说不出来的孤独与无助,突然包围了杜聿明。

  “我真的能把这几万兄弟,安全带回中国吗我拒绝了亚历山大的提议,就真的是正确吗”

  没有身处在杜聿明的位置上,就绝对不会理解,更不会明白他的感受。那是种面临四面楚歌,步步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绝境”必须为几万名部下负责,所背负的重担

  不管怎么样,中国远征军从这刻开始,要为自己的命运而战了。

  第六卷 热血春秋 第二十五章 第五师上

  在杜聿明的带领下,第五军六万多名中**队,放弃了安全撤退到印度的路线,路向北推进。他们只有在日本军队之前抢先通过密云支那,才可能活着撤回中国。

  在炽热的阳光照耀下,地表温度已经超过了六十度,无论是汽车轮胎辗上去,还是人的鞋子踏上去,都会留下个或深或浅的印痕。

  在这种炙热的天气下,不知道有多少中国士兵,低着头默默在曼德勒通向密云支那的河谷公路上慢慢走着。现在大势已去,三面被敌包围,在这些中**人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初入缅甸时,那种为国为民舍生取义的豪情壮志,有的只是大败后渴望获得安全与平静的归心似箭,还有长途跋涉后,那种精神与体力的双重疲惫。

  放眼看出,六万多名中**人排成的队伍,就像是条灰色的河流,带着疲惫,在沉默中慢慢向前流淌着。

  印度英帕尔

  印度科西马

  印度温佐

  个个可以转向通向印度的三向路口,被这条灰色的长龙慢慢的甩掉,当队伍走到温佐时,终于停下了。因为刚刚接到军部发来的电报,密云支那,这个中国远征军唯还可以通过,顺利返回中国的通道,这最后的希望,已经被日本军队扑灭了

  看着手中这份军部发过来的电报,杜聿明真的呆住了,现在已经是深夜,四周的群山都隐藏到片黑暗的沉默当中,但是放眼望过去,却更加显得压抑和沉重。而那些走了天路,已经极度疲惫的士兵,就靠在路边的石块和大树上,沉默不语的坐着。没有人愿意说话,四周只剩下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双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月光地眼睛。

  杜聿明知道,大家都在看着他,虽然他想控制好自己,但是他捏着那件电报的双手,仍然在微不可查的轻颤着。连日来不停遭到敌机轰炸扫射。连日来像群丧家之犬似的不断后撤,六万多名他必须要为之负责的部下,孤立无援的绝境,这切的切,都在慢慢消磨着这位指挥官的意志。

  身为名优秀地指挥官,杜聿明当然能推算出来,这批攻占密云支那的敌人,机动性之强,绝对不可能是五十六师团主力这样的大规模部队,按照常规计算。最多也就是两个联队。大概四五千人。最重要的是,这两个联队长途奔袭,抢占了密云支那。已经疲翻不堪,在他的手里还有四个主力师,六万多部队,如果下令集结绝对优势兵力,强攻密云支那,也许还能打开条回国的通路。

  但是现在第五军,已经不是原来的第五军了,旦他们强攻密云支那不成,被紧随非来的日本军队从后包抄,第五军就注定要在这里全军覆没

  当听到杜聿明下达的命令。正在二百师师部里,面对地图起讨论着什么的戴安澜周之再高吉人和雷震,起霍然抬头。

  “撤退绕过孟拱弃车上山进山与敌人打游击战再伺机进入国境”

  听着传令兵地话,这四个人地眼睛当真是越睁越大。最后高吉人终于忍不住道:“军长究竟怎么了,以我军的现状,旦放弃汽车和坦克,进入深山,部队的指挥体系就会彻底散架,那时候我们就不再是支部队。而是散兵,是游勇,是堆受过严格训练地乌合之众了”

  “我觉得,进山打游击战,并不适合我军的现状。”

  周之再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伸手指着地图,道:“这里全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其中不乏热带雨林特征的原始丛林,我军士兵从来没有接受过原始丛林的生存训练,又没有后勤补给,在里面不要说打游击战,只怕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得到保障。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缅甸,不是中国,我们不熟悉地形,当地缅甸土著又普遍敌视我们,我们根本无法得到他们的帮助。没有民众支持的游击战,又怎么可能持久”

  戴安澜直在微微点头,但是雷震突如其来地声音,却让他全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杜聿明怕了”

  “杜聿明坚持不肯撤退到印度,这份勇气,值得尊敬但是,这些天不停的撤退,天天顶着敌人轰炸机战斗机反复攻击,孤立无援之下,更要对自己的决定,和几万名部下的生死胜负,我们杜聿明军长的勇气,大概已经磨光了”说到这里,雷震下了个定语:“没有了勇气,我看杜聿明的统率力,也完了。”

  戴安澜周之再和高吉人眉角都在不停的跳动,雷震说的实在是太尖刻,直白得让人几乎无法接受,但是他们这些人却偏偏明白,这也许正是最真实的原因

  “报告”

  名作战参谋突然跑进了临时批挥部,他掀开军用帐篷地帘子,放声叫道:“师座,孙立人带着他的部队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戴安澜等人再次耸然动容。

  要知道孙立人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三十八师的师长

  高吉人迅速低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仔细点”

  “是”那名作战参谋狠狠喘了几口气,继续报告道:“现在有些部队接到命令,已经弃车上山,那些先上山的部队全乱了大家都在玩命跑,军官们开始还在约束,最后连他们也跟着跑了三十八的孙立人,说这样下去,部队非得全毁了不可,还不如把部队拉到印度,这样还能保存线生机,所以他没有带领部队上山,突然抢了其他部队已经丢在山下的汽车和装甲车,往印度的方向跑了”

  “啪”

  戴安澜的手松,他捏在手里的红蓝双色铅笔,掉到了面前的军用地图上。他面对敌人奇兵突袭指挥部,没有慌张;下令炮击指挥部,第发炮弹就打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他没有慌张;和数倍于己的敌人血战同古城。他没有慌张;可是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戴安澜地心也乱了。

  而在这个时候,接到命令上山打游击,并且已经奉命行动的其他部队,都乱了

  俗话说得好,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当个将领自己先乱了。他的部下,又怎么可能不乱

  而孙立人带着三十八师临阵抗命转头奔向印度,姑且不论他的举动是对是错,但是孙立人的行为,三十八师的全体撤离,无疑对第五军这个由于军长杜聿明失控,已经失去向心力地团体,进行了最重也是最后的击。

  “我们出去看看”

  当戴安澜带着雷震他们快步走出临时师挥部时,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们仍然被眼前的幕惊呆了。放眼望去。在他们视线可及的大山里。丛林中,到处都是撒腿狂奔的灰色身影,在山坡上。在道路的两旁,随处可以看到在战场上,应该被军人视作第二生命的武器。

  而二百师的骄傲,那些不知道国家花了多少黄金,几经周折才购买回来的汽车和坦克,在战场上还没有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就被它们原来地主人给抛弃了。那扇被打开,却没有人再去重新合上地车门,依然在轻轻的晃动,仿佛正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抗议着什么。

  看着这幕又幕,戴安澜和周围这几个自己最信任地部下,彼此对视了眼,他们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五个字兵败如山倒

  “看那些部队,似乎早已经接到命令,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周之再毕竟是参谋长,他疑惑的道:“按照道理。这种命令应该是军长召集各师团长发布才对,最起码,也应该派出传令兵,同时传送才对,为什么只有我们二百师,直到这个时候,才接到了军长的传令”

  “因为他在犹豫”

  雷震幽幽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直到这个时候,戴安澜才惊讶的发现,也许是经历过太多太多痛彻心扉的往事,雷震虽然年轻,却已经有了双几乎可以透视人心的双眼:“杜聿明怕了,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也隐隐明白,他的决定是错误的。所以他下意识的留住了二百师,这样如果他想反悔了,至少还有支主力部队,还有回转的余地。只是杜聿明军长,真的忽略了长达十天的溃败撤退,对部队士兵的打击,没有做好充足的动员工作,没有重新激发士兵的勇气,那些已经上山的部队,现在换任何人上去,都无力回天了”

  孙立人带着三十八师跑了,二十二师和九十六师,已经在这缅甸地群山中,成了漫山遍野乱跑的没头苍蝇。第五军,四个主力师,加上军直辖部队六万五千多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勉强集结成队形,还能称之为部队的,竟然只剩下二百师了

  “我立刻回参谋部,密云支那我们个师是打不下来了,但是我们师绝对不能上山打游击,更不能上山就散了,我必须要为二百师,找到条回国的路”

  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在这种时候,第个醒悟过来的,竟然是参谋长周之再,他向戴安澜敬了个军礼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之再说得没有错,我们二百师绝对不能散,我立刻把连级以上军官集中在起,对他们训话。再通过他们告诉每个士兵,越是到这种时候,越要抱成团,否则只能死得更快”

  高吉人也立刻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对着戴安澜敬礼后,高吉人也走了。

  “那些汽车坦克装甲车还有火炮,我们没有样能自己生产,全部是花了大量黄金,从国外买回来的。我们买这些武器,是想用它们来抵抗外辱,绝不是为了让敌人缴获,再转手用这些武器来打我们的同胞”

  雷震对着戴安澜举手为礼,沉声道:“既然无法带走,我就带着特务排,把所有的汽车坦克和装甲车,全部炸掉”

  九四二年,五月十日,杜聿明带领的远征军。被迫放弃汽车,进入了胡康河谷。而唯成建制进入河谷的二百师,为了帮助军部抵抗追兵,而刻意放慢自己脚步,被敌人分围,和军部失去了联络。

  在缅甸群山当中,二百师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在后面穷追猛打,部队次次被迫分散。又在他们军官强大的凝聚力下,重新集结到起。在这种情况下,杜聿明军长所提出的游击战术根本无法得以实施,他们这些中**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更兼言语不通。而且这些年缅甸以昂山将国为代表的民族独立运动不断发展,当地土著仇视英国殖民者,也仇视帮助英**队地中国人,向导不肯为中**队带路,急得戴安澜用马鞭狠狠抽自己的皮靴不说,当地土著还将中**队的行踪向日本军队报告。在这种情况下。二百师直处于被追击状态,更不要说其他进入群山,就已经变成乌合之众的部队。

  看着仅仅被敌人追打了十天。就已经越来越分散,控制力更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部队,戴安澜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丝苦笑。再这样下去,没有补给没有支援,到处都是敌人,就连食物都吃尽,已经开始吞吃树皮充饥的二百师,能在敌人的猛攻下,再支撑三天,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就是在这天晚上。扎营地时候,戴安澜才发现,雷震失踪了,连带和雷震起失踪的,是他带领的特务排。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连戴安澜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是如此的苦涩:“雷震从小就在大山里长大,到了这里他就等于是回到了家。再加上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特务排,虽然人少,却更适合这种山区游击战,他们自力更生,活着回到国境的可能性,总比跟着我们这支快要被敌人打散的部队要强得多。”

  “不,师座,我和你的看法却恰恰相反。”

  周之再轻声道:“和雷震相处了那么久,师座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心性,临阵怯战绝对不是雷震的风格,我想他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应该找到了自认为比跟着二百师更重要,但是向师座说明,你又绝不会同意的事情。”

  听着周之再的话,戴安澜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可是只是略思索,戴安澜的脸色再次变了,“之再你是说”

  “师座你说过,雷震是个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他比谁都精通山地丛林作战,师座你还说过,我们二百师就要被敌人打散了。”

  周之再扭过头,看着他们用自己的双腿,步步走过来的路,看着周围沉浸在黑暗当中的树木和石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烁烁的光彩。周之再的心里,更在想着个问题:“雷震,你是想带领特务排,通过游击作战的方式,不断马蚤扰敌人,让他们放缓进攻地脚步吧。可是,面对也许是个或几个联队,甚至是五十六师团倾巢尽出的猛攻,以你们个排,又能给他们造成多少困扰我真的不想这样评价,但是我不能不能说,你现在的行为,真的好像是螳臂当车”

  周之再猜对了,但是,他也猜错了

  雷震是带着特务排,留在了二百师经过的地方,但是他并没有打算用游击战来马蚤扰敌人,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就像是周之再说的那样,以区区个排的兵力,去马蚤扰个联队,甚至是个师团,无异于螳臂当车

  所以,雷震对特务排下达的第个命令,就是“修建防御阵地”

  没有个人犹豫。每个人都卸掉身上在雷震下令下,刻意多背出倍的弹药,抽出自己身上的工兵铲,在地上飞快挖掘着。不到个小时,在这片山坡最适合人类行走的岭线上,他们就挖出了条堆砌着胸墙和射击垛孔的简易战壕。

  指着在他们身后,道垂直落差超过二百五十米,到处都是起伏的山岭线,到处都是巨大的石块,中间还掺杂着片片茂密丛林,背后更有道天然山堑的山坡,放声喝道:“罗三炮,在那里,高高竖起我们的国旗”

  没有旗杆。罗三炮直接用砍刀,砍下了根三四米长的树杆,连上面的细枝和毛刺也没有削掉,就把他们特务排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贴身携带的国旗,挂在了这根树杆上。当罗三炮将这面带着弹洞,更记载了他们五九团特务排在缅甸这片土地上,最光辉战绩的国旗。在山坡地顶峰上高高扬起,迎着那山峦的劲风,扬起了片火红,扬起了片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时,雷震猛然狂喝道:“敬礼”

  “刷”

  就是在这个时候,四十二只同样有力的右手,狠狠划起,同时落到了他们的额角。就是在这个时候,四十二双眼睛,都在发着光。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滴滴的水光。就是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在雷震的带领下。唱起了他们二百师最无畏的战歌,如果在这个时候,历史能成为永恒,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每个人地双眼能够看穿历史的迷雾,能看到未来中国的强势与崛起,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耳朵,能听到未来中国的龙之怒吼,他们真的应该放声大笑。他们真的应该放声欢笑。

  因为,他们二百师的军歌,就是著名爱国作曲家聂耳倾尽了心血所著,注定要在中华大地千古流传,让万民讼唱的义勇军进行曲

  军歌,亦是国歌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是何等的自豪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没有华丽的曲调,没有故作姿态的高昂,几十个军人,站在这片注定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变成片被战火彻底覆盖的炼狱,将会变成死者的安息地,生者的失乐园地土地上,起拼尽自己所有的爱,道尽自己所有的恨,倾入了自己所有的感情与无悔,他们在用力的唱,他们在用力的吼。

  当他们的声音,混合在起,撕破了这片苍穹,划破了这片天与地的不公时,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在他们的血管中,在他们的血液中,在他们的灵魂中,点点的燃烧,点点的。

  当曲终了,余音犹存,热血方沸的时候,雷震霍然回头,放声狂喝道:“人生世,草木春,轰轰烈烈,死而何憾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将要带领你们,在这里狙击敌军,掩护二百师撤退。我更可以告诉你们,用个排去抵抗也许是个联队,也许是个师团的进攻,这就是飞蛾扑火,这就是注定必死,不愿意参加的人,可以自己选择离开,我雷震绝不勉强”

  特务排的官兵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们就猛然听到了声狂吼:“谁说你们是个排”

  雷震笑了,他真的笑了,特务排的官兵背对山坡看不到,可是他能看到,有大约个连的部队,在名上尉的带领下,已经被他们插在山坡上,那面高高扬起的国旗,被他们在山坡下最适合人类行走的山岭线上筑造的防御工事,给吸引了过来。

  没有经历过切切的人,绝对不会明白,群败兵,群被敌人追得团团乱转,却不敢回头更不能回头抵抗的军人,他们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国旗,听到了自己的军歌,看到了道代表着军人坚毅不屈与拼死作战的战壕时,他们内心所扬起的那种感情

  “你们不怕死吗你们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

  雷震瞪着那位领头的上尉,暴喝道:“我是要带领愿意跟随我的兄弟,去狙击直追在二百师身后的追兵他们敢追击个师,那么他们最起码也是个联队,在他们的身后,说不定就是五十六师团的主力这是必死无疑,再无半点生机的战斗,你们真的敢参加”

  “你小子只有个排,几十号人,就敢在这里扬起国旗,挖掘战壕,等着和个联队甚至是个师团去火拼,这点勇气,我肖大勇。服”

  那位上尉连长肖大勇,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放声狂喝道:“但是你不要把人看扁了你以为就你是个人物,就你敢他妈的和敌人拼死战我告诉你,不怕死的人多了我肖大勇这路上不止次的告诉自己,我他妈的是没有勇气自己停下脚步挑起大梁,但是如果真有人敢兔子蹬鹰,反嘴去咬后面地乌龟儿子王八蛋口。哪怕他只是个新兵蛋子,我肖大勇也要认认真真的向他敬上个军礼,然后站在他的身后任他调派”

  没错,肖大勇的话,绝对代表了部分正在群山和丛林中游荡的散兵游勇,他们的内心想法。这些人当中绝不乏热血激昂的勇士,但是面对这种几万人的大溃逃,面对身边每个人都在拼命逃跑地现状,就算他们想返身迎战,想和敌人拼上个鱼死网破。可是就他们个或几个人。有用吗就算他们真的鼓足了勇气,只怕还没有来得及形成气势,他们就会更多的败兵。给冲散了而裹在人群当中,他们的勇气,也会在瞬间,被拉到最低谷

  所以雷震才会命令,在山坡最适合行走的位置,挖出了道战壕。那道战壕,不是用来阻挡敌人进攻的,而是用来阻挡己方败兵的,阻挡那些士兵的惊惶,阻挡他们的溃败。阻挡他们在低头奔跑中,越来越多的恐惧

  其实不用肖大勇说,雷震也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上尉连长,是个勇士没有那种身先士卒的勇气,没有让部下信服的能力,在进入群山,两个师的部队都哄而散的时候,这个肖大勇身边的部下。早就应该跑光了

  “好”

  雷震放声喝道:“那么起踏上奈何桥,去找阎罗王报道,揪着他的胡子,要他给我们下辈子定安排个好人家的兄弟,就多你们批了肖大勇你给我记着,在临死前,定要给我多杀几个敌人,没有足够的垫背,我们又怎么有足够的玩具,路又踢又打又扇又踹的走完那条黄泉之路,又怎么好意思对着阎罗判官,在那里邀功请赏”

  迎着雷震那双发亮的眼睛,肖大勇的眼睛也亮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拼尽全力喝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几万人在这片丛林与大山中撒腿狂奔,几万人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几万人在这里食不果腹,几万人在这里天天被蚊虫叮咬,过着野人般的生活。他们可以看不到雷震在山坡上高高竖起的国旗,他们可以听不到义勇军进行曲的歌声,但是他们不能闻不到在山坡上,架起的炊事锅里,那正在沸煮的散发出浓浓香味的肉汤,不可能看不到那缕缕升起的炊烟

  不知道有多少人,挣扎着,手脚并用的跑向了那片炊烟升起的地方,而当他们爬出丛林,终于看到了眼前的切时,他们都惊呆了。

  越来越多的中**人,集中到了这片山坡之上,站在了雷震这样个小小的上尉排长的身后。越来越多的国旗,也许残破,也许弹痕累累,却依然骄傲的在山顶上开始迎风劲舞。而在这片山坡上,更是片热火朝天。

  有些人在挖掘防御工事,有些人四处寻找野菜,四周的山里传来三三两两的枪响,而些枪法出众被特意挑选出来的士兵,更是扛着他们打到的猎物,带着脸的快乐,返回这里。而他们带回来的猎物,自然会有人接手,在条小溪边开腹剖腹,清洗干净后,再切成大块大块的肉,连带采摘好的野菜,起倾倒进排竖起的行军锅里。

  看着蓝色的火苗,轻舔着锅底,看着那缕缕升起的炊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用力揉着眼睛,次次的揉,直到他们揉痛了,眼睛揉红了,他们才敢相信眼前的这切。

  愿意拼死战,把这把骨头丢在这片群山当中,玩上回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壮烈,就请留下起死吧

  至于不愿意参加这种必败必亡的战斗,还想走过这漫长的原始丛林,回到祖国,再看到妻儿老小的,也绝不勉强。在喝上碗肉汤后,请留下自己的武器和弹药,你自己已经选择当逃兵了,你就应该把武器和弹药。交给更需要它们,更能把它们发挥出效果的人手里

  只是短短的六个小时,受到炊烟的吸引,就有千多人加入到了雷震地阵营。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拥有这种必死的觉悟,更多的人,只是留下了自己的武器和弹药。

  “步枪和子弹都很充足,手榴弹也不少。就连捷克式轻机枪,都收集到二十几挺。但是由于山路难行,重武器损失严重,我们手里只有两门迫击炮和十六发炮弹,重机枪四挺,子弹勉强能达到半配额。”

  听着鬼才的统计报告,雷震淡淡的点了点头,他以个排的兵力打算据险而守,虽然已经做好收容败兵地准备,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能得到这样多人的支持。仅此点,第五军已经不愧是全**队的凯模

  要知道,想要看支部队是否强大。要看的绝不仅仅是他们顺风顺水时的表现,更要看他们在面临逆境时,是否能爆发出最坚韧的弹性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山坡上负责观查敌情的哨兵,打出了旗语注意,有大批部队接近

  雷震和鬼才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他们为了收容另外两个师和军直属部队逃散的败兵,在山区里急行军三十多公里,才找到了这样个适合打狙击战地地点,直你吊靴鬼似地跟在二百师身后的日军。就算是看到了炊烟,考虑到种种因素,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兵临城下了吧

  站在山坡视野最良好,手里还拿着架望远镜的哨兵,继续打着旗语部队番号不详,但是,是自己人人数,大约个团

  手里端着个洋瓷碗边往嘴里塞着用野菜野蚕豆和野山羊肉炖出来地肉汤,边跑来跑去。指挥集结到起,当真称得上五花八门的部队挖掘防御工事的罗三炮,也忍不住低声道:“操,个团,究竟是哪路神仙带的部队,在山区里跑了这么久,还能保持这样的规模,这小子的带兵水准,牛”

  听着罗三炮的话,雷震用力点头,当那支部队小心翼翼的向山坡接近,终于因为看到山坡顶端的国旗,而放松了警惕时,雷震再次惊讶了。

  虽然这支中国部队在原始丛林里走十天,衣服也变得又脏又乱,但是绝不像其他人那样,还带着战火炙烤的痕迹,相对雷震他们而言,这支部队看起来是干净,也斯文多了。最重要的是,这支部队虽然弹药携带量般,但是看看他们身上那鼓鼓囊囊的背包,明显是每人都背了至少双人份的口粮和补给,已经做好充足原始丛林游历的准备。当雷震四下搜索的目光,终于落到张有着几分印象的脸上时,雷震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是个上校团长,他身高大约有百八十公分,长得也算是高大魁梧,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眼光过于闪烁,还是他的走动姿势怎么看都有点蹑手蹑脚的感觉,再加上他那脸看似纯真,却怎么都让人心升呕吐感觉的假笑总之,他给人的第印象,就是个世故圆滑,适合去作个追逐利益,远避危险的商人,却绝不适合成为军人,更不应该成为高级军官的人物。

  而这位上校团长,目光也在雷震他们这些人的身上掠过,他看人的方式,也很与众不同,他看的不是对方的脸,而是每个人肩膀上,那代表官职多大的肩牌。当他的目光从所有人肩牌上蜻蜓点火般的扫过,这位上校团长的脸上,扬起的就是股据傲与高高在上。原因很简单,他是上校团长,雷震只是个小小的上尉排长根本不入他的法眼就也算了,其他愿意跟随雷震起拼死血战的军官,官职最高的,也只不过是个少校副营长罢了。

  官职差了这么多,也难怪这位上校团长的脸上,会露出这种“我就是你们长官”的表情。

  “谁是你们管事的”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这位上校团长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雷震身后,唯的少校副团长脸上,而他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给人的第个感觉,就和他的人样,听就感到厌烦。而他说的内容,也绝对不好听:“你们在这里又是插国旗,又是唱军歌,又是埋锅造饭,就不怕把敌人引过来吗现在敌人在追二百师,你们脑袋生锈了,要这样大张旗鼓,不把那批敌人吸引过来,你们就不死心还是怎么着”

  听着上校团长这段把自私处自利,更胆小如鼠的个性,展露得淋漓尽致的话,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而拥有过人记忆的鬼才,更是低声道:“我呸这不就是那位军直属工兵团的团长李树正嘛他带着个团,让人家小鬼子几百号人,个冲锋就打跑了,胆子比兔子还小的人物,还好跑到我们面前人五人六的呦喝不过这样的人,竟然在大逃亡时,还能把自己的工兵团,带得这么整齐,几乎没有缺员,倒真是奇事件”

  第六卷 热血春秋 第二十六章 第五师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雷震说话可没有鬼才那么讲究,他没有压低声音,冲口就是呛死人不偿命的实话实说:“你看他们全团整齐的模样,哪像是在同古城打过十二天硬仗的部队再看看他们人均携带的补给口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在别的部队接到杜聿明军长命令,窝蜂似的进山打游击的时候,他们却先是背了双倍的补给,反其道而行,跑到个相对僻静,当然也相对安全多的地方隐藏了起来,直到追兵过了,战斗打了,路上再没有危险了,我们的李树正团长,才大模大样的带领工兵团,带足了穿越丛林的口粮,进入了群山当中。跟着李树正团长,战场上不用和敌人拼命,大溃败时还能想出如此妙到毫巅的战略战术,又有哪位部下,不愿意跟着如此聪明,能将黄埔军校学到的知识,运用得如此纯熟的长官”

  李树正真的气呆了,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眼前这个上尉小连长,怎么张口就夹枪带棍,好像他们两个有什么杀父之恨,夺妻之仇似的

  “不过也好,我真得谢谢你,能保存了这样支完整的部队,他们几乎可以当成预备队这样的生力军来使用了。”

  说到这里,再不知道雷震才是这两千来号乌合之众的带头大哥,李树正就是傻蛋,正不可能使用先隐藏再入山的计策,而雷震后面的话,更是下呛得李树正差点当场被闷气活活憋死。雷震右手挥,指着山坡下工兵团两千多号人,道:“虽然你们工兵团战斗力是弱了点,但是毕竟在是第五军混饭讨食的家伙,怎么也能拉出来转哒几圈吧我们在这里积极战备,就是打算狙击敌人追兵。愿意和我们起作战的,我们高举双手欢迎,不愿意的,把身上的武器留下,我们举手躬送,并祝君路平安”

  再上下打量了李树正眼,雷震竟然还有话说,“不过我想李团长您就不用表态了。您身上也就那么枝勃朗宁手枪,这种玩艺平时装在身上撑撑排场也不错,但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射程太近,威力般,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我看干脆这样吧,这把代表身份与地位的枪,您还是留下。不过反正您也不敢留在这里和敌人拼死作战,就马马虎虎,把团长的指挥权交出来,然后挑上个愿意和您起走的警卫员,赶快走人算了。”

  如此口无遮挡,如果肆无忌惮的上尉连长。李树正这辈了当真是头次得见,他年轻的时候,当上尉排长,哪有雷震这么狂

  伸手指着雷震,李树正瞪了半天眼,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来句话:“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要我的工兵团指挥权”

  “我不是东西。是人个有血有肉的人个敢在战场上和敌人拼命的人个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想被敌人追得像丧家之犬样四处奔逃,就连叫都不敢叫那么声的人个知道什么叫养兵日用在时,绝不敢拿自己的天职当儿戏,更不敢因为胆小怕事,而将战略重地拱手交给敌人,把全军九千多名兄弟,推进四面受敌绝境的人”

  雷震在这个时候,盯着李树正当真是唇枪舌箭。语出如刀,“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戴安澜师长给枪毙了,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能在部队里身居高职,我不说你是什么军队的耻辱,因为你给军队带来的,绝不仅仅是什么耻辱,而是灾难,能让全军覆没的大灾难”

  “交出你的工兵团指挥权,然后想走多远走多远去如果你改变了心意,想要留下用鲜血来洗刷自己带部队逃跑的耻辱,我欢迎,我定会给你留个敢死队员的位置”

  “你,你,你,你个小小的上尉连长,竟然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就像是被人踩到老鼠尾巴地李树正,终于愤怒了,无论他如何胆小,无论他是不是已经看出眼前这个雷震绝对不好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想不愤怒也不行了,他指着雷震,放声叫道:“你不就是五九团那个什么特务排的排长嘛,就算是你们黄景升副团长,见到我都要客客气的。想要从我手里接管工兵团,你最起码也得先混到高吉人副师长那样的份上再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吧”

  又是军职

  这绝对是雷震心中最大的隐痛,如果不是他在军营中的职务太低,如果不是他可以调动的力量实在太少,他又怎么可能已经看穿了敌人的种种谋略,最终却什么也不能改变,只能跟着戴安澜败走野人山,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做出这种明知必败必死,却依然义无返故的绝对狙击

  如果可以好好的活着,谁他妈的活腻了,心想把自己的脖子套进绞索里啊

  终于抓住了雷震的痛脚,李树正神气了,他伸手晃着自己的中指,得意的道:“你个小小的上尉连长,还想指挥我的工兵团简直就是赖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就算我这个团长答应了,你也得先问问,我手下的几个营长和副营长答应不”

  面对得意洋洋,当真是把小人得志的嘴脸演绎到极限的李树正,雷震的心头在瞬间就想过了几十个办法,他是可以制服李树正,但是双方的人数等同,旦因为他们过激的行为,产生不必要的冲突,也许还没有和敌人打起来,就要先打场两败俱伤的窝里斗。而官职过小,在等级关念强烈的军营里,更是绝不容忽视的现实很多军人,不要给他说什么鸡鸣狗盗,说什么小人行径,反正他们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