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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 六十五丶且走且看

  这处高地,青草蓊郁,四周群山环抱,又可远眺海洋。夏季凉爽宜人,冬季有海风调节,不至於下雪,十分完美。

  张夜舞下了最後一铲,看了看自己挖出来的坑,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他丢开铲子,踅到一旁席地而坐,抱着膝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洋。

  张起灵走向那坑,蹲下身,将手中的书本和画册小心翼翼地放入。

  他的颈子上多出了一条红绳,红绳的末端隐没入衣内,贴着心口的是一枚银制的笛子。

  他站直身,脚跟一旋,复又像想到了什麽般顿住,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拉过自己的长发一削......发丝随着落山风打旋丶飘落。

  替他梳髻的人已经不在了,留着长发也没什麽意思。

  他执起铲子,开始填土。

  「伤口没事吧?」他问,夹杂着砂石的沙沙声。

  张夜舞因这声问句回过神来。

  他斯文的脸孔上,自右眉角一路斜着划过鼻梁,直到左唇角,多出了一条长疤。

  脸上的疤痕极难消除,光看着就令人怵目惊心。

  张夜舞漫不经心地伸了伸懒腰,回道:「早没事了,都结疤了。」

  那是他挑了泷家的负伤之一。

  张起灵道:「你自由了,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不需要跟着我。」

  张日旋从那天後下落不明,而自己杀了泷烜後,已不打算再回张家,张夜舞没有理由再跟着他了。

  张夜舞看着远方,笑了笑。

  「跟着你也习惯了。旋他......如果有一天会回来的话,定也会回你身边的。」

  待在张起灵身边,也许有朝一日,还有见着他那手足的可能......前提是,如果旋还活着的话。

  张起灵填好了土,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看着远方的海平面。

  「你有什麽打算?」张夜舞抬眼看着他,问道。

  张起灵眸光深悠,淡淡地说:「也许到长沙一趟,且走且看。」

  那是吴邪的故乡,潜意识告诉他该走这一遭。

  张夜舞点点头。

  是啊,且走且看,横竖他们两人已没什麽可再失去了......不是吗?

  四个轮子的庞然大物在大街上行驶而过,一路上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球。

  虽说洋化的玩意儿这几年输入了不少,但像汽车这种等级,若不是有些权势地位,光是有钱可能也没那麽容易取得。

  黑得发亮的车身穿梭过大街小巷,最後在一处安静的住宅区内,一幢雪白色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司机回过头,毕恭毕敬地唤道:

  「少爷,您给的住址似乎就是这儿啊!」

  「他」抬起了头,摇下了车窗往外望—

  车子停在一处斜坡上,四周皆是欧式的豪华别墅,看来这里应是高级住宅区。

  沿着斜坡停着不少汽车,那幢雪白色建筑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却不闻任何喧哗声,四周安静得异常。

  「他」微微皱起眉。

  平凡无奇,毫无记忆点的脸孔上,就那双眉生得还不错:不浓不淡,可称得上英挺。

  「他」心想:果然「他」这死党约见面的地方,向来不是太普通。

  「他」探向车门把手,正准备开门下车,一和缓的嗓音便自身後传来:

  「少爷......今天的约......是否取消的好?」

  「他」转过头,与「他」同坐在车後座的白衣男子,正脸色阴霾地望着「他」。

  自有记忆以来,白衣男子向来都是一副游刃有馀丶神色自若的模样,是以他此刻的表情让「他」愣了一下。

  许是这地方看来真的古里古怪的吧,连向来经历惯大风大浪的白衣男子都觉不妥。

  「他」心想,然後微笑了起来。

  明明是走在路上都不会有人回头的路人长相,一笑起来却不得了—

  弯月状的眼好似会说话一般,整齐雪白的齿列隐隐露出小巧的虎牙,然後是唇畔那浅浅的梨涡......整体就是桃花乱飞的面相。幸亏那笑容很快地便隐没。

  「你别担心,那家伙已经在里头了,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况且......」「他」兴味盎然地转回头,望了望那幢建筑物。

  「最近道上疯传这里的拍卖会出了许多了不得的明器,我也想见识见识。」

  白衣男子的脸色并没有因「他」的一席话而稍霁,甚至显得更为忧虑了。

  他说:「不,少爷,跟那位少爷没有关系,是因为......」他的话语顿住。

  他该怎麽告诉对方,他感应到的东西—

  来自血脉的遥相呼唤......他躲避了这麽久,也让对方躲避了这麽久的人......如今却感觉近在咫尺......这让他有非常丶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他守护了这麽久的人,绝不能再重蹈一次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