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寺”香火鼎盛,每日善男信女前往焚香膜拜。
问卜吉凶者不可胜数,由寺外至寺内熙往攘来络绎不绝。
云姑双俏目望着这些神色片虔诚的信女善男,突然心血来潮,转过螓首向着九卿轻声说道:“卿哥,入寺问卜,我们也进去抽个签儿可好”
蓝九卿笑说道:“有道是福祸无门,唯人自招,你我既非善男又非信女,咱们另有正事待办,抽这劳什子签儿做甚。”
云姑微摇头说道:“不然,啄饮莫非前定,因果循环半点不爽,有道是: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既是如此,你难道不愿预卜前途,先知吉凶”
蓝九卿笑道:“既是前定,又不是由人,纵然预知福祸吉凶又有何用何况几尊泥塑木雕的偶像,毫无灵性可言。
我以为所谓吉凶纯系自招,我不信这些个泥塑偶像能把我怎么样,更不信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云姑道:“你这话儿又说错了,天下之间,无论何事,冥冥中总有安排,辟如你我,若非姻缘前定,怎么会让我无端碰上了你冉说,若能预知祸福,自己也好留上几分心。”
蓝九卿大笑说道:“云妹,你自诩聪明过人,怎地今日如此槽懂敢是被夺中香火熏迷了心窍若非云妹国色天香,你我纵然送旅相遇,我却丝无动于衷,试问这姻缘山何而来既然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能预知吉凶,留上几分又有何用与其弄个不足以采信的吉凶而整日悬挂于胸,倒不如无忧无虑地过上天算天。”
云姑跺莲足,娇喷说道:“你这人真是块顽石头,我懒得跟你罗嗦,你要去就齐去,不愿去就在这儿等我,找不信个人儿进不了佛殿。”
蓝九卿闻言忙赔笑说道:“云妹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忘掉了你我定情之夕那句,在天比翼,在地连理,永生不渝的誓言既然云妹执意要去,哪怕是森罗地狱我也要陪你闯上闯,何况区区座相国寺”
不管他这句话语儿是否言出由衷,云姑心中已感万分安慰与甜蜜,嫣然笑,转过娇躯,袅袅走向佛殿。
蓝九卿望着眼前那个婀娜多姿的背影,摇头笑,举步跟进。
进佛殿,云姑恍似换了个人儿般,娇靥上那片妖媚神色尽扫。虔诚肃穆,缓缓地向着蒲团跪下娇躯,无限庄诚地祈求心愿。
蓝九卿则是负手情立旁,轻蹙双眉,副无动于衷的神态。
云姑拿着竹签儿至偏殿寻出了张纸签儿。
纸签儿上四句是诗是经的廿八个字儿却看得她心中猛震花容失色
正自双目凝注签儿,茫然发任之际,蓝九卿已自疾步走过,把抢过签儿,低头看之后,连他也不由心中暗震地蹙起双眉,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儿,难道冥冥中真个有神。
原来签儿上写的是:
风云乍起波涛生,
万事早定冥冥中。
朝南柯梦醒时,
皈依我佛证前因。
默然半晌,方始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妨等到南柯梦醒时。”
微微顿,转注云姑笑又道:“云妹,我说得如何
本来无忧无虑好端端的,现在却弄得个愁眉苦脸忧心忡忡,何必为这几句鬼画符败了我们的雅兴,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说完,双手将那张签儿撕得粉碎,微微笑,随手洒落。
云姑拦阻不及,轻蹙双眉,白了他眼,埋怨说道:
“你这人”
目光瞥处,如遭电殛,神情变,伸手扯蓝九卿,低声急道:“卿哥快看,那不是那两个丫头”
蓝九卿怔回顾,双鹰目中突然凶光大盛,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踏破铁鞋鬼使神差,少爷这回如不将你整得死活不得,难消我心中之气恨”
双目凶光中倏又渗入丝异采,扯云姑,接道:“云妹,那穿白的丫头我认得,正是我昔日仇人,那穿红的莫不是”
突被云姑反扯了把,当然会意,声狞笑,双双隐入殿角。
佛殿内栅搬走进白红,两位背插长剑的劲装绝色少女,正是那陆菱艳与狄映雪二女。
二女俱是般地风尘仆仆深蹙双眉忧形于色,神情显得有点儿憔悴。
尽管如此,却仍是难掩她们的绝代风华。
但闻狄映雪忧声说道:“艳姐,我们下山已是好几天了,却仍是点蛛丝马迹也无,人海茫茫,江湖险恶,我真担心她会”
陆菱艳淡淡笑,说道:“雪妹不必如此焦虑,如今事已至此,急有何用,好在这次咱们是分三路找寻,我们没有收获,说不定仲孙伯伯和成姐姐他们已有线索也未可知。”
狄映雪微吁口气,说道:“但愿如此,不过我却觉得希望甚为渺茫,她也太任性了,即使急着要找他,好歹也得和我们姐妹商量,如今个人儿跑下江湖,真令人担心。”
陆菱艳道:“虽然我们明知希望渺茫,但是我们仍不能放松丝地去找寻她,依她的性情,但愿她不要出什么差错。”
至此,淡淡笑,纤手理鬓边飞扬秀发,接道:“雪妹你以为她此次私自下山是单单地为了找他么”
狄映雪怔说道:“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莫非姐姐另有所知”
陆菱艳淡淡笑,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她和别的心胸狭窄的女孩子般,嫉妒心太重。”
狄映雪怔,苦笑道:“艳姐可否说得明白点儿,我仍是时难懂”
陆菱艳叹说道:“看来急令智昏这句话儿委实半点不差,妹妹平日智慧超人,今日为着这件事儿却弄得灵窍敝若此”
狄映雪苦笑声,赧然垂首。
陆菱艳微叹声,接道:“妹妹,对不起,也许我的话说得重了点儿,她此次私自下山虽然找寻他是个原因,但那只是原因之,最主要的恐怕还是她心中对我们姐妹极为不满。”
狄映雪神情震,诧声说道:“艳姐,你怎会知道莫非”
陆菱艳笑接道:“这种事儿只能暗藏心中,她断不会坦然告人,假如会,她就不致于不辞而别,我不过对她的平日言行,多加留心观察罢了。”
狄映雪道:“仲孙伯伯和成姐姐他们可知道”
陆菱艳微摇头道:“成梅二姐,虽然聪明过人,但却过于率直毫无心智,她们与你样地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心智深沉,掩饰得几乎让人看不出丝心中所思,但是我以为她绝瞒不过仲孙伯伯。”
狄映雪沉吟半晌,方始仍疑惑地道:“不会罢,即使真的如此,我们待她情逾手足,那又为什么呢”
陆菱艳道:“不会姐姐说句不该说的话,她如有此能力,恐怕我们姐妹个也别想逃出她的手中”
微微叹义道:“尽管我们掬心置腹地待她如自己手足,但这对她与生俱来的潜在意识来说,不能动她分毫,反之更增加了她心中对我们的敌意,再说,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至此喟然叹,苦笑接道:“总之,这种事儿很难解释,姐姐口拙,时也难令你满意,以后你慢慢地会明白的。”
狄映雪半信半疑,虽然樱口数张,时却找不出适当的话儿,只得默然。
陆菱艳深注她眼,笑道:“妹妹不必再问,我也不会再说,说多了徒乱人意,不过我虔诚的祈求佛祖有灵,能够赐以渡化,免得日后又是桩令人扼腕兴叹倍生惋惜的事儿”
说话间,二女已自跨进大殿。
娇靥上神色般地庄严肃穆,袅袅地走至蒲团边,双双跪下娇躯,四只柔荑合十,虔诚异常地默祷番,方始缓缓站起。
狄映雪道:“艳姐,你祷告的是什么”
陆菱艳道:“我祈祷我佛对她赐以渡化,你呢”
狄映雪微吁口气,道:“我祈祷我佛指点迷津。”
话完,二女相视笑。
沉默半晌,狄映雪又道:“我们不看看么”
陆菱他微摇头,道:“早些回去休歇吧,明日早还要到别处去。”
望着佛殿各种陈设看了眼,方始相偕转身离去。
蓝九卿云姑二人携手闪出,蓝九卿狠注二女背影眼,转过头来说道:“云妹,适才那两个丫头跪在那儿装模作样之际,正是下手良机,你为何反加阻止”
云姑娇媚笑,说道:“你这人怎地今日如此槽懂此处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何等之多,何必在此做下这种惊世骇俗之事,而且此处乃是佛门圣地”
蓝九卿轻哼声,说道:“我正要让那两个丫头溅血此处,看看那几尊泥塑木雕的东西能亲我何,如今良机错过,汴梁如是之大,咱们何处”
话未说完,云姑已自娇笑声,说道:“你这人槽懂的实在令人没办法,难道你适才未听见那丫头说要早些回去歇息,明日早方才离此。我就不信她们能在这半日功夫内,翻出咱们的掌心去。”
蓝九卿至此方始笑说道:“听云妹之意,敢是要暗中缀上她们,看看她们到底落脚何处,晚上再行下手”
云姑点头笑道:“你总算明白啦。”
蓝九卿嘿嘿笑,道:“我这是难得糊涂。”
云姑微沉吟道:“今夜动手之际,我们不能以二对二地和她们正面冲突,由我先行引开陆丫头,你下手制住狄丫头,然后咱们再以二对地对付陆丫头。”
这着计不谓不毒,她显然是自忖功力不够,为不使二女走脱个,方始出此各个击破之策。
蓝九卿笑说道:“动刀动手那是我的事,斗智斗心。
运筹帷幄那是你的事,你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我是唯命是从。”
话锋微顿,突然目射凶光,神情可怖地狞笑又道:“今夜,就是今夜,我要让这两个”
头死活不得终生难以见人。”
云姑轻拍蓝九卿掌,双扬柳眉地娇笑说道:“瞧你,干什么在这儿空自发狠,看来怪怕人的。”
蓝九卿闻言狰狞神态敛,二人相视得意笑,出殿而去。
时届末秋,天气萧瑟肃杀,人夜更有点凉意。
汴梁城内大部分人家均已人睡,城内片黝黑。
唯独靠城南处客栈中的间雅房内,盏孤灯仍自发出昏暗光亮。
灯光下,两位风华绝代的姑娘陆菱艳狄映雪正自轻锁黛眉地默然对坐着。
半晌,狄映雪玉手轻掩地打了个呵欠,显然她身心疲倦睡意颇浓啦。
陆菱艳无限怜爱地看了她眼,道:“雪妹,夜深了,你先睡吧。”
狄映雪道:“艳姐你呢”
陆菱艳轻叹声,摇头说道:“我现在不想睡,不知怎地,我今夜觉得有点儿心神不宁。”
狄映雪道:“艳姐不睡,找也不睡,我要陪艳姐再坐会儿。”
陆菱艳深注自己这位小妹妹眼,淡淡笑,方待说话。
突然冷冷笑,头也不回地轻叱说道:“门外什么人”
狄映雪神情震,忽地站起娇躯,玉手倏伸,“铮”地声已将横放床上的把长剑抄在手中。
但闻门外个俏生生的声音说道:“艳姐姐,是我,云姑。”
“云姑”二女神情震,齐齐声娇呼。
陆菱艳方自站起,狄映雪已自娇躯闪,抢至门边。
急不及待地开门看。
可不是么门外站的正是她们分途日夜寻找,螓首半俯,副愧然神色的云姑。
至此,二女颗高悬芳心突然放下,狄映雪剑交左手,把握住云姑柔荑,惊喜异常地道:“云姑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啦可把我们急死啦。”
句话儿真情溢于言表,云姑脑中良知闪,但只是那么闪,尚未说话,屋内陆菱艳便自微笑说道:“雪妹,请云妹妹进来咱们姐儿们慢慢地谈。”
狄映雪着了云抬眼,赧然笑说道:“该死,我这高兴竟忘了外面凉啦,云姐姐快请进来。”
说完,拉着云始进屋,顺手将屋门带上。
陆菱艳上前把握住云姑双柔荑,笑道:“云妹妹,你这走,可把我们想苦啦,也急坏啦,你可知爷爷与仲孙伯父成梅二姐都已远下江湖,分头找你去了么”
云姑自门外现身至进屋,直是副低俯螓首的愧然神色,闻言方始抬起嗪首,泫然欲泣地说道:“都是小妹该死,累得两位老人家及诸位姐姐”
陆菱艳笑说道:“云妹,事情已成过去,不提也罢,自己姐妹还客气什么,且坐下咱们好好儿谈谈别后。”
拉着云姑坐下,尚未说话,狄映雪旁已自抢着说道:
“云姐姐,你可曾找到他”
云姑微摇头,道:“小妹从未人出外过,这次私自下山也是由于时冲动,俟下山后始知宇内辽阔人海茫茫,心中纵有回头之意,但又怕两位老人家责怪,所以只有盲目乱撞了,这些天来吃的苦可大啦。”
二女自然体会得出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女儿家,只身远下江湖那种苦难,暗暗叹,无限忧怜地深注了她眼。
略沉默,狄映雪又道:“云姐姐,你可是离华山就来此处了”
云姑微摇头,道:“我原先认为柳少侠会在云贵带现身,所以下山后先到了长安,打算歇息晚后再往南去,但当晚我由些个武林人物口中听说有武功极高的蒙面书生突然在汴梁出现,我想这人可能就是柳少侠,所以第二天早我又折了回来”
二女闻言喜,陆菱艳忙道:“云妹到汴梁多久啦”
云姑道:“小妹是昨几个早上到的。”
陆菱艳道:“可曾找到那武功极高的蒙面书生”
云姑摇头叹说道:“小妹来得不是时候。”
二女颗心住下沉,齐声说道:“怎么莫非他已离去了么”
云姑微点头,说道:“小妹在抵达此地后即到处打听那人下落,至当天晚上始听说那人就在小妹抵达之际离开了汴梁,步之差,失之交臂”
二女闻言不由阵默然,沉吟半晌,狄映雪突然说道:
“云姐可曾问过那人名号是否叫作幽灵书生”
云姑点头说道:“问过了,只是没有人知道那蒙而书生名号,而且据说那书生很怪,从未说过句话,恍如哑吧般。”
“从未说过句话”陆菱艳突然说道:“敢是有人与他朝过面么”
云姑道:“岂止有人与他朝过面,它还出手惩治了两名汴梁城中的无赖,救了名正被这两名无赖百般调戏的少妇呢。”
狄映雪道:“难道这卧虎藏龙的汴梁城内竟无人知道那人去处”
云姑尚未说话,陆菱艳已深注了她眼,突然说道:
“云妹,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云姑生似早已知道她必然会有此问似的,毫不犹豫地说道:“小妹是从离此不远处家镖局中打听来的。”
“镖局”陆菱艳道:“云妹怎么会”
云姑淡淡笑,接道:“小妹时常听爷爷提及,他老人家说镖局中有关江湖动态的消息最为灵通。”
陆菱艳点点头说道:“不错,镖局里的消息委实最为灵通,云妹语惊醒梦中人,我以为他们对于个武功极高而又来历不明的书生,必不会就此轻易放过。”
云姑也自点头说道:“小妹也做如是想。”
狄映雪道:“那我们何不去问问缥局那蒙面书生的去向”
陆赴艳笑道:“雪妹想是见着云妹妹喜糊涂啦,若是镖局那般人肯说出那人去向,恐怕咱们今晚碰不上云妹妹啦。”
狄映雪赧然卢苦笑,顿时默然。
云姑由衷地说道:“艳姐姐判断的点不错,小妹虽经数次登门询问,那老镖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绝不肯轻露丝口风。”
陆菱艳淡淡笑,尚不说话。
狄映雪已自抢着说道:“我倒忘厂,云姐是怎么知道艳姐和我住在这儿”
云姑半晌方始愧然地说道:“日间在大相国寺内,找便已看见艳姐和雪妹了,当时由于羞愧心的作祟,使我失却出声呼唤的勇气,但我却直在暗中跟着,直到你们二位进入这家客栈,我才黯然止步,当时我本想跟着进来请罪,但结果仍是无限羞愧地走了,说真的,我本无颜前来”
话声至此,两串珠泪已自夺眶而出,陆菱艳心中不忍,白狄映雪眼,忙地笑接道:
“云妹不必再说了,好在你现在业已回来,这些事还提它做甚倒是咱们姐妹三人商量商量如何自镖局人口中打听那人去向才是真的。”
云姑颇为感激地深注陆菱艳眼,默然垂首。
狄映雪道:“反正半年之后咱们总会见着他,何必急于时我倒以为咱们既然找到了云姐姐,应该早些想办法和徐爷爷仲孙们父成。梅二位姐姐联络,免得他们几位冉焦虑万分地四处去找啦。”
云姑神色微微变,尚未说话。
陆菱艳已自深注狄映雪眼,微笑说道:“通知徐爷爷他们固属重要,但不必要,反正咱们约好了几个月后在此地大国相寺内碰面的,如今距离见面之期尚远,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问明那人去向,追去看看究竟,冉说他们几位此时毫无定向,到哪儿去通知他们呢难道雪妹你不想早些看到他么”
狄映雪忽感娇靥热,无限娇羞地垂下头去。
陆菱艳微微笑,转过头去向云姑说道:“云妹,今夜天色已晚,明早妹是否可以带我到那所镖局去趟,找想见见那位老镖头。”
云姑怔说道:“怎么艳姐你”
陆菱艳微微笑,点头说道:“不错,我想去见见那位老镖头,我自有办法让他说出那蒙面书生的去向。”
云姑道:“艳姐有什么办法,可以先说出米让小妹听听么,小妹想尽办法,总未”
陆菱艳笑道:“云妹可是不相信”
云姑怔说道:“小妹平素极为敬佩艳姐姐智慧超人,怎么敢。”
陆菱艳嫣然笑道:”“我说着玩儿的,云妹不要介意,这个办法虽不敢自诩高明。但我却有把握,使那老镖头必然全盘说出,不过,事关天机,恕我此时不能说出。”
云姑沉默半晌,突然庄容说道:“艳姐姐敢是真的要去”
陆菱艳先是怔,继而微微笑,说道:“自然是真的,难道云妹认为找不应该去”
云姑忙摇头道:“也许我这句话儿问得有点莫明其妙,不过并不多余,艳姐若是要去最好现在就走。”
陆菱艳怔讶然说道:“怎么这么晚啦”
云姑道:“艳姐姐有所不知,那老镖头明儿早便要亲自保镖出汴梁了。”
陆菱艳轻“哦”地声,颇感意外地问道:“云妹怎么知道那老镖头明儿早要亲自出马呢”
云姑笑说逍:“这是桩大事儿,足可轰动整个汴梁,恐怕不只我,汴梁城内的武林人物没有个不知道的。”
陆菱艳笑道:“我明白啦,云妹的意思敢是说那老镖头已经多年来未曾亲自保镖啦。”
云姑点头叹道:“艳姐委实高明得令人敬佩,那老镖头委实是多年未曾亲自出马了。”
狄映雪突然说道:“这么说来他保的这趟镖必定是贵重的无以复加啦。”
云姑笑道:“事实定是如此,不过我不敢妄下断言”
狄映雪方待再说。
陆菱艳已自笑摆手说道:“好啦,雪妹,他纵然保的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与我们又有何干”
狄映雪颇为不服地看了陆菱艳眼。
陆菱艳只当未见,转过头去向云姑笑道:“云妹,咱们就这么会么”
云姑尚未说话,狄映雪突然笑道:“不这么去,难道艳姐还想为他带点儿礼物去么”
话锋微顿,笑又说道:“明几个早人家要保重镖出门儿,今儿个深夜却来了三位不速之客,说不定人家还拿咱们当女强盗呢”
陆菱艳白了她眼,失笑说道:“雪妹,我拿你真没办法”
略沉吟,点头接道:“不过,你这话儿也不无道理,如此夤夜,这等情形委实极易招致对方误会,这点倒是值得考虑。”
狄映雪秀眉双挑,笑道:“艳姐,不是小妹说你,要是梅姐在此,她准会笑你太以多虑,云姐已和他们见过几次面,届时只要说明我们来意,不要说不致引起误会,即或真的引起误会,大不了打上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菱艳秀眉微轩,庄容说道:“雪妹你错啦,不是我太以多虑,不错,和他们打上架固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要知道,这么来我们势必难让他们透露口风,而且,说不定会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你难道忘了大师伯临去是如何交待的么我们怎能再为仲孙伯父增添麻烦”
提起查仁,狄映雪纵使心中再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多说句,只得悻悻然闭口不言。
陆菱艳睹状心中暗自颇为不忍,微微笑,道:“雪妹且勿着急,反正如今时间还早,有我们三人还怕想不出个妥善法儿”
云姑突然说道:“此际已交二更,时间已不算太早,艳姐不必再行空思妥善方法,有我同行保证不会发生什么差错。”
陆菱艳笑道:“怎么”
云姑扬眉笑道:“艳姐既然有高明妙法能使他们说出那人去向,我也有个笨拙方法不致引起他们误会。”
陆菱艳笑说道:“看来你也要暂保天机,不能预先告人喽”
云姑点头娇笑说道:“小妹这笨拙法儿哪里谈得上什么天机。只不过倒有儿分把握,不能预先说出罢啦。”
陆菱艳心知她心智深沉,聪明并不比自己差,她既这么说,想必届时真能不致引起对方的误会,遂自笑说道:
“看来云妹已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说着,站起身形,作势欲行。
狄映雪道:“艳姐,不带兵刃么”
陆菱艳微微笑,说道:“空着手犹恐引人误会,怎能再带兵刃好在有女诸葛同行,又不和人动手”
狄映雪轻哼声,秀眉微轩地接道:“就是动手,几个镖师我也未必将他们放在心上”
陆菱艳淡淡笑,道:“这不就是了么”
眼瞥见云姑仍自坐着未动,不但毫无动身之意,而且面上片为难神色,樱口数张,欲言又止。
不由大惑不解地讶然说道:“怎么云妹”
云阳迟疑了半晌,方始颇为歉然嗫嚅道:“艳姐有所不知,那老镖师是个十足的怪物,他不喜欢进出他镖局的生人过多,所以”
陆菱艳双眉轩,尚未说话,狄映雪已自微带不悦地说道:“云姐之意,可是要我留在客栈里”
云姑苦笑点头说道:“愚姐哪敢。只不过”
“不”狄映雪扬眉说道:“我非去不可,我就不信那老怪物能把我们怎么样”
云姑深知狄映雪性情,倔强得和自己差不多,她既然表示要去,多说无益,不由颇为为难地将双目光向陆菱艳望去。
陆菱艳自然知道云始心意,她虽然对此事颇感意外,但做梦也不会料到云姑此时已是变了个人儿,更有毒辣手法在后,而且为顾全大局,也只有暂时委屈狄映雪会儿,好在自己瞬间即回,略沉吟,道:“云妹,事情当真如此么”
云姑心头跳,苦笑点头说道:“小妹天胆也不敢欺骗艳姐,实在是”
至此,付歉然神色他倏然住口。
纵上陆菱艳智慧超人,她此际也不会想到其他,沉吟片刻,毅然转向副不悦神态的狄映雪道:“既是如此雪妹妹你就暂时委屈会儿好了,好在我们并未远离,转瞬即回,而且也好照顾下我们的兵刃细软。”
狄映雪素来对陆菱艳言听计从,闻言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甚为勉强地笑笑点了点头。
陆菱艳笑,上前握了狄映雪柔荑把。
至此,云姑方始暗吁口大气,笑说道:“事非得已,万请雪妹原谅,愚姐稍时回来再向雪妹陪罪。”
狄映雪淡淡笑,道:“自己姐妹怎生如此客气,走吧。”
回头句:“雪妹,夜深人静,多加小心,待会儿见。”
挽着云姑玉手,开门而去,闪而没入夜色中。
第二十五章
俏姑娘云姑带着陆菱艳,两个纤小啊娜身影方逝。
夜色中,对面屋顶上突然冒起了条人影,人影敛处,正是那阴狠残酷的代色魔“风流郎君”蓝九卿。
昏暗月色下,他望着云姑与陆菱艳适才逝去的方向,脸上浮起丝令人寒栗的得意冷酷笑容,闪而下。
狄映雪独自人,守在房中,心中老大不高兴,掩上门后,个人儿闷闷不乐地对着孤灯出神。
突然
“吱”地卢,两扇方自掩好的房门,竟然无风自开。
狄映雪心中惊,方自站起娇躯,声“谁”字尚未出门。
阵微风飒然,灯火微微晃,由门外闪电般扑进条人影。
人影敛处,现出个身着蓝色儒服的美书生,正自目射异采,面挂冷笑地注定自己。
狄映雪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仲孙双成陆菱艳王寒梅三位姐姐恨之入骨,冉告诫自己多加提防的“风流即君”蓝儿卿。
娇靥沉,轻喝说道:“尊驾何人夤夜闯入我房,不知有何见教”
蓝九卿冷冷笑,道:“小生的姓名,稍时姑娘自会知道,至于教言二宇,小生恕不敢当,只是小生适才见姑娘在房中间坐,愁眉不展,想必是个人儿过于寂寞”
“住口”狄映雪见对方出言轻薄,气得秀眉挑,沉声说道:“看阁下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这样不知自重,请你给我出去,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蓝九卿毫不在意,微微笑,说道:“不错,小生本来知书达礼,只是姑娘这副花容月貌大以诱人,小生不是柳下惠,焉有不动心之理”
“狂徒找死”狄映雪哪还听得下去,只气得娇靥发白,柳眉倒竖,娇叱声,剑刺过。
蓝九卿冷冷笑,不躲不闪,容得剑气迫体,右掌倏出,掌将来剑震斜两尺,口中含笑说道:“小生有怜香惜玉之心,姑娘怎地这般狠毒心肠,设着小生无薄技在身,这剑岂不要了小生条小命”
狄映雪适才目睹对方的人室身法,心知来人身武技不弱,加以气恼来人轻薄,这剑已是用上八成功力,料不到却吃来人轻描淡写的掌击斜,而且震得玉手虎口生疼,心知今夕遇上高手,心中惊,脸色倏变,心想要是艳姐姐在此,对方绝讨不了好去,由是更气恼云姑。
而今如此夤夜,自己孤零零的个人儿,功力又不是对方敌手,人耳对方轻薄话儿,更是又急又气,娇叱声,振腕,倏忽攻出三剑。
她虽已获列五丐门墙,但尚未得五丐的传技,这三剑蓝九卿哪放在心上,手都未抬,足下未动,只见身形阵闪晃,便自轻而易举地避过三剑。
狄映雪三剑落空,芳心不由大震,她知道自己今夜要糟,更知道倘不幸落入对方于中后果堪虞。
丝寒意打心底冒起,急得两眼珠泪险些夺眶而出,但她不愧冰雪聪明,略思忖,停剑个攻,强自保持份镇定,沉声说道:“尊驾高姓人名,夤夜恃技欺凌名只身弱女,不觉得可耻么”
蓝九卿笑说道:“小生从来不知耻字为何物,你这句话儿算是白费,咱们以对,又怎谈得上“欺凌二字,只不过心猿意马之下,想陪陪你罢啦。”
狄映雪道:“不知哪派不幸出尊驾这么个败类”
蓝九卿道:“好说,小牛技出阴山,谅必你该有个耳闻。”
狄映雪入耳此言,不由大骇,失声说逍:“什么你,你就是蓝九卿”
蓝九卿点头笑道:“不错,小生即是风流郎君,姑娘能知我名,小生倍感荣幸。”
狄映雪已知对方竟是蓝九卿,心中更为急怒,但她更知自己妄动不得,只得强捺心中仇火急怒,冷冷说道:“你的胆子不小,可知有几个人正在找你”
蓝九卿笑道:“当然知道,柳含烟和那几个丫头,还有那批自命为侠义之辈的东西,如今小生自动送上门来,姑娘你能对我如何”
狄映雪冷笑道:“我不愿逞强,自知非你之敌,不过稍时自然有人能收拾你。”
蓝九卿笑道:“如果我不愿等到稍时呢”
狄映雪心中紧,顿时哑然。
蓝九卿人目此情,面上掠起丝得意冷笑,又道:“你大概想仰仗陆菱艳,不错,我不是她敌手,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存有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因为那丫头恐怕时回不来”
狄映雪神情震,脱口说道:“你怎么知道”
蓝九卿得意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她之所以去什么镖局,就是我手导演的。”
“什么”狄映雪变色说道:“你最好不要把我看成三岁孩童。”
“岂敢”蓝九卿道:“这么位娇滴滴的大姑娘,我怎敢,不过信不信由你,我可以在这儿多待会儿”
狄映雪哑然半晌,方始恨声说道:“想不到你果然诡计多端”
蓝九卿笑接道:“你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你们这几个丫头自诩智慧超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你们日夜找寻的云姑已变成我的人儿啦。”
“什么”狄映雪神色大变,但旋即她又冷笑说道:“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黄,也不要含血喷人,她不会”
蓝九卿笑道:“你大概把云姑看成了庄重淑女,事实上恰好相反,你何不想想你们找了她那么多天,为什么她会突然地自动出现在你们眼前”
狄映雪心中紧,沉吟半晌,突然咬牙说道:“你是说云姑她故意将艳姐引开,你好来此对付我”
蓝九卿点头得意笑道:“你总算明白啦,可惜为时已经太晚。”
狄映雪阵冷笑,切齿恨声说道:“好片美丽谎言,好对卑鄙无耻的东西,想不到她竟会是这么个贱女人,不过你且慢高兴,我艳姐姐智慧超人,你们这些鬼魁伎俩不会瞒得她太久的。”
蓝九卿冷笑说道:“个美艳娇媚的人儿如姑娘者,想不到说话竟是这般迂腐,岂不闻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和云姑两情相愿,我爱她,她爱我,何谓卑鄙什么无耻难道你们几个丫头同时爱上柳含烟不叫卑鄙无耻不要忘了云姑和你们同样地是女人,不错,我不必高兴,你最好也不要太过自信,陆丫头纵然智慧超人,无奈她已是步走差,全盘皆输,等她回来时,人去房空,她又能怎么”
席话听得狄映雪面色连变,半晌方始恨声说道:“好,好,且让你们这对卑鄙无耻的东西得意时,不过我不明白云姑何以会变得丧心病狂着此”
“很简单”蓝九卿冷冷笑,道:“她恨你们,因为你们瞧不起她,她恨你们,恨你们分占了柳含烟,她得不到,她也要你们得不到。”
狄映雪冷冷说道:“这些话儿我不愿辩护,不过我敢断言她日后总会后悔的,且说你的来意吧。”
蓝九卿嘴角上泛起丝冷酷笑意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云姑要我使你这花容月貌变成夜叉般无盐嫫母。”
狄映雪心胆俱裂,双目为之尽赤,咬牙说道:“好卑鄙毒辣的东西。”
蓝九卿道:“青竹蛇儿口,最毒妇人心。不要忘了你也是女人。”
狄映雪道:“她丧心病狂狼心狗肺。”毒如蛇蝎。天下善良女人自叹不如,更蔑视之,你最好也小心点儿。”
蓝九卿笑道。“多谢姑娘垂顾,蓝九卿百毒不侵,我自有法子治她服顺,不相信你也可以试试。”
狄映雪人耳这句滛秽不堪的轻薄话儿,风气得混身颤抖,但她仍存丝希望,希望陆菱艳能及时赶回,故而仍是恍若未闻地冷冷说道:“蓝九卿,多造孽必自毙,你难道不知道柳含烟将要如何对付你”
蓝九卿冷笑道:“我这人只顾眼前,不管以后,你也该想想我将怎么样对付你。”
狄映雪秀眉挑,方待再说。
蓝九卿微摆手,冷笑又遭,“姑娘,你那些鬼心眼最好少在蓝九卿面前卖弄,不错,陆丫头该回来了,不过,我现在不愿见她,更不愿等她,你那缓兵之计用得太以幼稚,而且可笑。”
狄映雪吃他语道破心事,不由心中大恨,略思忖,暗咬牙,声不响,突然剑闪电刺出,疾取蓝九卿胸腹。
蓝九卿声朗笑,儒袖展,疾向狄映雪刺来剑身挥去。
狄映雪倏觉自己如遇千钧重击,猛地震,玉手虎口欲裂,再也把剑不住。
“呛啷”声龙吟过处,把长剑遭此击,坠落地上。
狄映雪心胆俱裂,心中狠,暗咬牙,举起纤纤玉手,疾向自己心坎戳去。
她显然是宁愿身死,也不愿落人贼手,横遭凌辱,尝受那毁容之苦。
蓝九卿冷冷笑,道:“想死么此时此地由不得你啦。”
欺身而上,指点了狄映雪昏岤,右臂倏伸,只圈,已将狄映雪欲倒娇躯挟在胁下,闪电穿门而去。
再说云姑带着陆菱艳在夜色中路飞驰。
云姑带着她尽在些小巷中转来转去。虽然月色昏暗,尚能见物,但究竟她对地形不熟,只得在云始后面飞驰。
不到片刻,座宽大院落已近在眼前。
前面云姑微摆手,倏然住足,转过头来,指那座宽大院落低声说道:“他姐,此处即是威远镖局,姐姐且请在这儿稍候片刻,待小妹先进去看看。”
陆菱艳道:“云妹,咱们既是块儿来了,何妨块儿进去”
显然她是担心云姑人进去涉险。
云姑微摇头,说道:“姐姐不用担心,这所镖局内,小妹已来过数次,他们那些明桩暗卡的位置,小妹已摸得谙熟。”
陆菱艳略沉吟道:“既是如此,云妹快去快回,莫让我在此久候担心。”
云姑点头微笑说道:“多谢姐姐关怀,小妹省得。”
说完,闪身而去,在那座宽大院边只晃身,冲天拔起,越墙而人。
陆菱艳个人隐身墙角暗处,静静地候云始出来。
时间分分地过去,仍未见云姑出来。
自云姑进人那座院落后,直未闻院内有丝声息。
陆菱艳渐渐地有些不安起来。
盏茶过去,她岂止不安,简直有些焦急。
昏暗月色下,四周空荡寂静,不见丝人影。
她担心云姑会有什么失闪,几次忍不住想进去探视番,但又恐云始回来找不到自己,只得强行忍住。
顿饭过去,仍未见云姑踪迹,且也未闻丝声响。
她不但焦急,而且已有些不耐。
又是片刻过去,四周寂静空荡依然。
她终于忍不住了,暗咬牙,闪身而去。
甫飘站上墙头,副景象使她心神震地不由怔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威远镖局”,根本就是座久无人居的荒园。
院内杂草丛生,仅些许石桌石凳东倒西歪。
两间大屋,顶上看似完好,下半部却已断壁危垣残破萧条碎瓦破砖遍地。
突然声凄厉枭鸣划破寂静夜空,紧接着团黑影自院角株大树上冲天飞去。
陆菱艳霍然惊醒,面对如此景象,不由疑窦丛生。大惑不解。
渐渐地,她悟出云姑是有意将自己骗来此处,那么她适才的切话儿都是谎言。
但是她时仍想不出云姑何以要将她骗来此处,她想不到,做梦也想不到云姑的用心,尽管她是智慧超人。
她深感困惑地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骗我,她为什么要骗我,她显然是有意将我引来此处,她显然是有意”
突然脑际灵光闪,心神大震,丝寒意打心底冒起。
闪身,循着来路如飞而去。
方过百丈,她又倏然驻足,深蹙黛眉暗忖道:“不可能啊,云妹该不会是那样人,尽管她心智深沉倔强任性,也不致做出这等事来,即或她是有意调虎离山对了,她适才为何不让雪妹随行,分明是不她功力万不是雪妹敌手,但心智却强过雪妹多多”
自忖全此,心中又是震,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客栈。
路之上将身形展至绝顶,快捷得直如缕轻烟。
不消片刻,她已返至客栈屋顶。
入目房门大开,心中不由跳,丝不祥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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