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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凌渡宇Ⅱ|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2 01:10:33|下载:凌渡宇ⅡTXT下载
  渡宇猝不及防,整个人断线风筝般向后弹走,他刚好背脊向着纳粹人,胸口和额头砰一声撞在舱壁上,鲜血从额角流下。

  纳粹人双手掩耳,显然极度痛苦。

  凌渡宇眼光在地下搜寻,赫然发觉那支麻醉枪竟给纳粹人压至枪管弯曲。

  凌渡宇强忍胸与额的痛楚,转身飊前一拳往纳粹人咽喉击去,他的拳头突出了中指节骨,若给他击中,保证喉骨破碎,这是他极少使用的毒辣招数,但他现在已没法将眼前的“东西”当作一个人去看待。

  这一拳才击出一半,忽地停了下来,那就像电影里的凝镜,进行了一半的动作,凝固起来。

  纳粹人两眼一明一灭,强大的能量由眼射出,再从凌渡宇的双目钻侵进他的神经去。

  凌渡宇想移开眼光,竟然办不到,纳粹人的奇异目光紧抓着他的眼光、他的灵魂。

  凌渡宇全身麻木,呆子般举着拳头。可怕的邪恶感觉冰水般从他的双目流进他体内每一条神经、每一条脉络。

  他心中响起一个巨大的、野兽般的喘息声音,道:“你比他好得多,可惜我第一个遇见的不是你,我已没有时间再重新学习。”

  凌渡宇知道对方是以心灵感应的方式和他交通,一方面收慑心神,以坚强的意志激起精神力量,排斥着对方的侵入,另一方面却在心里想道:“你究竟是谁?”

  这个意念才起,便忽然消失得影踪全无,便像水分遇上干涸的吸水绵,一下子被吸个干净。

  那野兽般邪恶的声音在他心里响应道:“你是不会明白的,你虽然比他们更懂得运用自己的真正力量,但还是要借助武器。”纳粹人将中了麻醉针的手指举起。

  那声音继续在他心里道:“这支针流进我体内的物质,削弱了我的力量,否则你早已死了,我很快会把握你们的一切,再以它们来消灭你们,这地方是我们的。”

  凌渡宇打了个寒噤,从他双目流入的冰冷感觉蓦地加强,纳粹人同时向他踏进一步,手指张开,向他的拳头抓去。

  凌渡宇哪会不知这是生死存亡的一刻,只是苦于全身如坠进冰窖,连眨眼的力量也失去了。

  “啊!”千惠子的叫声从纳粹人的背后传来。

  纳粹人显然呆了一呆,一直凝然不动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这是人类的自然反应,他也不能例外。

  凌渡宇全身一松,接着那冰冷感又再攫抓着他,但这一松一紧,已使他发动了精神力量的大反击。

  他闭上眼睛,冰冷的邪力立被截断。

  凌渡宇狂喊一声,一脚前飞,正中纳粹人小腹。

  纳粹人惨叫一声,向后仰跌。轰一声后脑撞正床沿。

  凌渡宇向醒来的千惠子喝道:“走!”

  同时欺身而上,蹲身扑前,将手屈曲,一肘向跌坐地上的纳粹人眉心撞去。

  千惠子想爬起来,又跌回床上,多日的昏迷和折磨,加上极度的惊吓,使她衰弱至连爬起来的力量也没有。

  “砰!”就在凌渡宇的手肘离纳粹人的眉心还有寸许的光景,凌渡宇的小腹已先中了纳粹人一下重拳,那力量若山洪暴发,将他整个人抛了开去。

  他踉跄后退,刚好踏到地上一条尸体,失了平衡,往后翻倒。小腹的剧痛使他倒在地上虾米般弯曲起来,眼泪亦痛得夺眶而出。

  这东西占据了纳粹人的身体,同时发挥出纳粹人自己发挥不出的潜藏力量。

  千惠子的惊叫声刺入他耳内。

  凌渡宇勉力睁开眼来,盖头一片黑云压下,被那东西占据了的纳粹人跳起向他压来。

  凌渡宇想起早前被他压弯了的麻醉枪,大骇下一咬牙,向旁滚开。

  “嘭!”纳粹人压在他刚才跌卧之处。

  凌渡宇顺势一翻,来到了旋梯的底部,他望往千惠子,正好千惠子亦望向他。千惠子眼里充满惊惶和绝望,有很多话想向他倾诉,可是只能变成悲泣和泪水。

  纳粹人站了起来。冰冷的邪恶力量又再充斥底舱里。这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奋起余力,走上旋梯。

  纳粹人怒吼一声,向他追来。

  凌渡宇已到了旋梯顶部,忽地往回退下,一脚正中纳粹人的脸颊,纳粹人惨叫一声,跌回舱底,不过凌渡宇知道那只是能暂阻他一会儿。他飊离船舱,纳粹人的脚步声已在背后响起,冰冷的感觉从后脑直贯而入,幸好远比不上从眼流入的凌厉和强大,但凌渡宇的速度已明显地迟缓下来,纳粹人从后迫近。

  凌渡宇像是逆风而行,死命挣扎抢出甲板,海风从漆黑的海面吹过来,使他昏昏沉沉的脑袋精神一振。

  “砰!”他背后中了一脚。

  幸好他在中脚前向侧一扭,化去了对方大半力道,但仍然变作滚地葫芦,在甲板上打着转抛跌开去。纳粹人紧追而至。

  凌渡宇放弃了对抗的决心,乘势再滚,到了船边,弹起一按船沿,跃离船面。扑通一声,沉进了水里,往外潜去。

  纳粹人仰天狂叫,就像仰天嚎叫的饿狼,但却不再追进水里。

  他还不太明白水是什么东西,他还要学习。

  第八章 天魔横行

  凌渡宇爬上稻香号时,已力尽筋疲。

  禾田稻香看到满身伤痕的他,泪水夺眶而出,悲叫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担心死了。”

  凌渡宇死命撑起身体,望往半里外的再生号,见它仍是毫无动静,松了一口气,道:“将船驶远一点,只要雷达上看到它便成。”

  禾田稻香道:“不用怕!我通知了日本警方,他们的人正在赶来。”

  凌渡宇浑身一震,道:“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他们要对付的并不是一个罪犯,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东西。”接着呛咳起来。

  禾田稻香并不明白他的话,突然将他搂得紧紧地叫道:“我很怕,我从未试过如此害怕,等待你回来的时间就像百年千年的长久,你没有事的,不要吓我。”

  凌渡宇闭上眼睛,全身乏力,喃喃道:“让我休息一会儿,我很快便会没事了。”他一定要迅快复原,他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与那怪物交手而又幸存的人类。

  半小时后,天色逐渐发白,四艘日本海岸巡逻队的船艇由东南方高速驶至,显示了他们对这事件的重视,当然,禾田稻香那大野夫人的身份,是没有人敢忽视的。

  三艘警轮扇形散开,向仍随水飘浮的再生号围上去,另一艘泊了上来,两名日本警官跳到稻香号上去。

  禾田稻香迎了上去,应付着他们的询问,另有日警将载着横山正也户体的快艇拉了过去。

  两名警官年纪都在三四十间,一派精明自信的模样,他们在禾田稻香的陪同下,走上驾驶舱。

  凌渡宇盘膝坐在一角,脊直肩张,鼻孔深长地吐纳呼吸,他已从深沉的禅坐中觉醒过来,但仍不愿张开眼睛,他的伤口已止血结疤,比起一般人,曾受严格苦行瑜伽和技击训练的凌渡宇,具有更为优胜的复原能力。

  禾田稻香怜惜地看着他,除了额上一道血痕外,染满鲜血的潜水衣换上了t恤牛仔裤,她记起了为他拭净面上身上血污前的可怕模样,那时还以为这动人的男子会就如此死去。

  “凌先生!”

  凌渡宇眼帘一阵颤动。

  “凌先生!关原警官和山之助警官想问你几句话。”

  凌渡宇张开眼来,禅坐后的闪闪精光吓了三人一跳,那便像明亮的星光忽而走进他的眸子里。

  “凌先生!我是水警部的关原,这是我的同事,山之助警官。”

  关原身量较高,官阶也是两人中较高的。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让新鲜氧气大量地涌进肺部去,道:“再生号还在吗?”

  关原警官道:“放心,它逃不掉的,我们与总部的特别通缉科联络过,又从国际刑警取得了进一步的资料,大约了解了整件事,凌先生实在太冒险了,这件事应由我们来处理,否则也不会发展到这田地。”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强烈的不满。

  另一位叫山之助的警官冷冷道:“凌先生,请你将再生号上的情形告诉我们。”

  凌渡宇皱眉道:“船上有一个人和一个东西,人是千惠子小姐,另外的东西表面看上去是个德国人的身体,但里面是什么,我却不知道了。”

  关原警官脸色一变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禾田稻香道:“关原警官!”

  关原警官躬身道:“对不起!大野夫人,职责所在,我一定要问清楚。”转向凌渡宇道:“凌先生可否将登上再生号的情况说一次?”

  凌渡宇点头,简单扼要地将过程说出来,禾田稻香俏脸的血色不断减少,关原和山之助两人虽留心聆听,但嘴角的冷意表示出他们的不相信。

  关原警官冷冷道:“凌先生可能太惊怕了,生出了种种幻想,但无论如何,我们知道了再生号上的情形。”

  凌渡宇毫不动气道:“你可知为何再生号没有离开?”

  山之助警官插人道:“当然是机器出现了问题。”

  凌渡宇摇头道:“不!那是因为那东西刚占据了纳粹人的身体,还在学习着纳粹人脑内积存了数十年的记忆和知识,就像走进了庞大的图书馆里,还未翻阅到有关驾驶操作再生号的部分,否则他早已走了。”

  关原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回岸后我会为你安排精神科的检查,但现在救回千惠子是首要之务。”转向禾田稻香道:“夫人!你们的船请驶远一点,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要驶过来,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和设备去应付任何情形。”

  在微茫的曙光里,再生号在海上随浪飘摇,但驾驶舱和甲板上却静悄无人,充满异乎寻常的诡秘感觉。

  四艘警轮团团将再生号围着,两艘放在警轮上的橡皮快艇放下到水中去,每艘载着四名特警,迅速地向再生号推进。

  稻香号在更远的地方,凌渡宇与禾田稻香成为了不准接近的旁观者。

  最心焦的是凌渡宇,因为他明白日本警方要对付的不是人力能抗拒的邪恶又残酷的生物。

  两艘橡皮快艇无惊无险地分泊在再生号左右舷处,八名穿上避弹衣、头戴防弹盔的武装特警敏捷地攀上船去,迅速分散到舱面不同的隐蔽点。

  关原警官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如此容易控制了大局。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就是在往再生号的半途。现在为防止遇上突袭,这八名特警在干练的山之助率领下,可以应付任何暴徒的攻击。

  他举手打出一个手势,轮上闪起了黄铯的进攻讯号。

  山之助这时正在艇上,他伏在进入舱口的门旁,见到讯号,立时向在登上驾驶舱的两名特警打出往上攻的暗号,只要控制了驾驶舱,便有更大的成功机会。

  两名特警缓缓沿梯而上。

  山之助忽地感到一阵烦躁,几乎想叫出来,当然他不能这样做,伏在舱门另一边的警员呻吟了一下,脸色苍白起来,摇摇欲坠。

  山之助正想询问,异变已起。两声惨叫从船舱上的驾驶室传来,短促而凄厉,几乎不用看已知道是死前的惨叫。

  山之助忘记了危险,抢往攀上驾驶室的舷梯。

  关原目睹着整件事的发生,可是仍不能相信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驾驶室的窗户落下了厚厚的遮阳布,令人无从知道内里的情景,室门半掩半闭,使人想到里面的人刚刚离去,匆忙下没有关门,随着波浪的起伏,室门不断前后移动,隐约窥见驾驶室无人的一角。

  两名受过严格训练的特警,由攀梯敏捷地抢到室门的两旁,待了数秒的时间,再闪电般由两旁冲出,两支手枪扬起,同时扑进室里。

  关原的目光被室壁阻隔了。

  没有枪响。显示没有攻击,也没有反击。

  当关原和其他虎视眈眈的人员刚松下一口气,估计室内无人时,惨叫便在室内惊天动地般响起。

  其中一名特警打着转跌出来,脸上血肉模糊,肯定受了一下致命的重击,他直冲到驾驶室外的围栏上,跌势还不止,冲出栏外,砰一声掉到下层的甲板上,头挂出了船舷外。

  另一名特警再也没有任何声色,似乎给驾驶室吞噬了去。

  这是没有可能的,这两名特警能对任何攻击做出反应,起码也不会不济至连还击的力量也没有。刚才凌渡宇说的话重泛上他的心头,寒意从背脊升起,但他已没有思想的余暇了。

  再生号船尾打起浪花,开始航行。

  远处的凌渡宇知道不妙,开动机器,全速赶去,想不到在这要命的时刻,那东西已从纳粹人的脑袋学晓了操纵再生号的技术。

  这时山之助一马当先,往攀梯爬上去,同僚的死亡刺激起他死拼的勇气。余下的五名特警,亦利用绳钩分由不同的方向往高高在上的驾驶室攀去。

  再生号逐渐加速。关原通过传讯器指挥着。两艘警轮分左右向再生号拦截。

  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关原眼前的景物忽地波浪般颤动和模糊起来,两眼一阵疼痛,他神智昏沉地往地上蹲下去,耳中只听到自己深沉的喘气声。

  “轰!”一声巨响将他惊醒过来。

  当他回复正常时,整个局面已完全改变。

  再生号脱出重围,往公海逸去,三艘追截的警轮船首撞在一起,着火焚烧起来,浓烟冲上半天,海面上布满坠海或蓄意跳海逃生的警员,包括山之助和五名攻上再生号的特警,他自己处身的警轮无目的地在海面上打转,身旁其他同僚茫然抱头跪地,更有人无从控制地狂呕起来。

  每个人脸上均有尚未平复的震骇神色。

  关原目光追蹑着已变成一个小点的再生号,那载着大野夫人和那中国人的稻香号正尾随而去。但他已不能帮上什么忙,眼前当务之急是要救坠海的同僚,他甚至有点欣慰有这不用追去的借口,刚才的景象实在太可怕了。

  他全身似冰雪般僵硬和难受。

  凌渡宇已预计到会发生事故,却没有想到是如此惊人,那东西的邪恶力量增强了不少。

  当山之助和五名特警扑上驾驶室时,蓦地六人如遭电击,同一时间倒跌向后,从两层高的驾驶室外甲板滚跌进海里。

  那种影响波浪般地向外扩散,所有在四艘警轮上严阵以待的武装日警或蹲或跌,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平衡。

  两艘追截的警轮盲目地撞到一起,幸好只是在增速的初期,损毁并不严重。不幸的却是另一艘警轮也在失控中撞了上来,打横撞正已相撞的其中一艘,立时爆炸起火,火势迅速蔓延,这才构成致命的打击。

  凌渡宇本欲救人为重,但见日警们在再生号逸出后迅速复原,纷纷跳进海里,关原的旗艇又安然无恙,立时改变主意,转向再生号追去。

  凌渡宇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向以来,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他都是谈笑用兵,现在脸上却满布阴霾。

  禾田稻香俏脸惨白,回头眺望变成了几个小点的警轮,四边大海茫茫,一种孤凄的感觉袭上心头,颤声道:“怎么办?千惠子在船上。”

  凌渡宇默然不语,不知转着什么念头。

  禾田稻香走到一角坐下,浑身软弱乏力,心中的疲乏泛滥到心外。阳光漫天下的海面波纹荡漾,可是她感到内外的世界都是无比灰暗。

  再生号不断增速,逐渐消没在远方的水平线下。

  禾田稻香起立惊呼道:“追失她了!”

  凌渡宇道:“没有!只要她在雷达范围内,休想逃去。”

  禾田稻香审视仪器道:“我们还没有增至最高速度。”

  凌渡宇淡淡道:“可是追上了又能怎样?”

  禾田稻香打个寒战,是的,追上又能怎样,那是人力奈何不了的异物。

  -午后書社出品-凌渡宇又道:“幸好他尽管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但还是个初居人体的新丁,很多地方一定有所不足,现在我就是希望他以为稻香号及不上再生号的速度,所以甩掉了我们,当他这样想时,我们便有机可乘了。”

  禾田稻香听到凌渡宇冷静的分析,芳心没来由地安定下来。

  两个小时后。

  “嘟!”无线电通讯器响起。

  禾田稻香道:“让我来驾驶。”能做点事情,总比胡思乱想好。

  凌渡宇按动通话器答道:“稻香号!”

  金统的声音传来道:“小凌,终于联络上你了,真要多谢东京卫星通讯站的人,报告你的位置。”

  凌渡宇道:“东经一百二十五点五度,北纬二十四点六度半。”

  金统怪叫道:“什么?你想往台湾去吗?小心燃油是否足够。”

  凌渡宇道:“放心吧,小弟有足够的燃油到美国来拜访你。”

  听到老朋友粗豪乐观的声音,重若铅坠的心情轻松了一点。金统道:“联络过日本警方,知道了海上发生的可怕事件,现在整件事已上了国际刑警的议事桌。最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莫如阁下,可否给我们来个简单的报道,并提出你认为目前最佳的处理方法?记着!我身旁还有十多位有身份有地位的仁兄在听着你的高见。”

  凌渡宇淡然自若道:“前面那一段大家都已知道,恕我不再浪费时间,照我估计问题发生在横山正也抵达再生号的一段时间内,纳粹人身上显然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使他杀死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千惠子……”他说到这里,忽地停止了说话,似乎捕捉到某一飘忽难定的灵感。

  金统叫道:“小凌!怎么了?”

  凌渡宇无意识地搔搔头道:“他为什么不杀千惠子?”

  金统奇道:“当然是为了拿人质在手,使我们投鼠忌器。”

  凌渡宇道:“不!首先他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不需要人质作盾牌。其次,我的感觉是他应还不明白这类牵涉到人与人间的微妙问题,‘人质’是不存在于他的观念里的。”

  金统叹了一口气道:“为何你总是与诸如此类的荒诞事情连在一起?若非日本警方的报告,这里听你说话的人早走得一干二净了,台、日警方均应我们的要求处于最高度戒备下,军方的战斗直升机已准备就绪,不过大家都希望先听你的意见。”

  凌渡宇道:“你一定要留心听着,不要有任何行动,我重复一次,不要有任何行动。”

  金统静默下来,传声器传来一阵嘈杂的对话,虽听不清楚内容,但显然大部分人不同意他的意见。

  凌渡宇诚恳地道:“相信我,任何行动只会带来更多的牺牲,我们对付的是前所未有、一无所知,但却具有杀人于无形力量的邪恶异物,我们既不知他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和要达至什么目标。但他既然和末日圣战团连在一起,便不是无迹可寻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代替了金统道:“凌先生,我是法国情报局的诺威将军,无论如何危险,可是总不能袖手让他为所欲为,任由那纳粹人带着个无辜的女孩走,请记着圣战团手上拥有能制成核弹头的原料。”

  金统插入道:“是的!小凌,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呀。”

  凌渡宇笑道:“不是什么也不做,我要求你动用所有人手,利用新近得到的有关圣战团的线索,例如费清博士,彻查这恐怖集团的一切,其次,就是大野隆一有何动静。”

  金统道:“圣战团的事我们一直没有放松过,预计很快有进一步消息,大野隆一到了美国威斯康星州的‘国际卫星通讯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务,便飞回日本,他的公司是属于国防监管的企业,我可保证他一个零件也不能转给圣战团,你放心好了。”

  凌渡宇皱起眉头,心想事情哪会如此简单,再问了几个问题后,和金统约好了暂停行动后,才挂断了线。

  黄昏降临海上,风浪转急,幸而再生号慢了下来,朝着菲律宾的方向驶去,航线稳定,似乎并没想到后有跟踪者。

  吃过晚餐后,晚空飘下微微细雨,两人躲进驾驶室内,凄风苦雨,别有一番滋味。

  禾田稻香秀眉蹙起,脸有忧色。

  凌渡宇见到她的样子,逗她道:“你不是说过会为我拉小提琴吗?”

  禾田稻香摇头道:“对不起!我忘记带小提琴了。”

  凌渡宇微笑道:“忘记带小提琴的演奏家,不要告诉我没有舞鞋便不能跳舞。”

  禾田稻香幽怨地望他一眼道:“没有舞鞋可以跳舞,但没有心情却不能跳舞。”想到千惠子陷身险境,愁肠早绞成一堆。

  凌渡宇道:“放心吧!千惠子一定没有事,我直觉感到他不会伤害千惠子,这怪物具有心灵传感的超自然力量,当他以心灵和我对话时,我模糊地感觉到他的一些想法,不会伤害千惠子是其中比较清楚和能明白的一个意念,另一个就是有关圣战团的,唉!可恨我不能更清晰把握他的想法。”他皱眉苦思起来,横山正也死前曾提到再生计划,那是怎么一回事?

  禾田稻香似懂非懂,不过她对凌渡宇有种不能理解的信任,凌渡宇是那类天生正气的人,他的言行举止全是来自真心,毫无伪饰。刚才凌渡宇说的是指奇妙的心灵接触,当两个思想体系作超物质的精神交往时,自然地可以直窥对方心里最主流的意念和想法。

  禾田稻香垂头道:“你刚从再生号回来时的模样,真是吓死人了。”

  凌渡宇笑道:“我还记得你搂着我时的销魂滋味,这才明白什么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禾田稻香俏脸飞起红霞,像刚刚连尽了两杯香槟,头垂得更低了,蚊蚋般的声音道:“请记着我还未离婚的。”

  凌渡宇人虽风流,却非轻狂之徒,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失言了。”

  禾田稻香长身而起,轻移玉步,凭窗外望漆黑一片的海面,幽幽道:“但愿我在三年前遇见你,那时我还未结婚。”

  凌渡宇心中一阵感动,站起来,走到她背后,一双手轻按香肩,禾田稻香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锁在一起。

  “嘟!”无线电讯号传来。

  凌渡宇暗骂一声。

  “喂!大野隆一叫稻香号!稻香,你在那里吗?”

  凌渡宇轻叫道:“是你未离婚的丈夫。”

  禾田稻香幽怨地瞪他一眼,向传音器道:“我在这里!”

  大野隆一有点气呼呼地叫道:“你干什么到那里去,那中国人是谁?你给我解释清楚。”

  禾田稻香平静地道:“我要救千惠子。”

  大野隆一咆哮叫道:“你能做什么?现在弄到这个田地,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可以令千惠子安全回来吗?我的女儿难道我不关心吗?”

  凌渡宇向禾田稻香打个手势,禾田稻香领悟地问道:“你答应了绑匪什么要求?”

  大野隆一叫道:“我……我……你不要问,我什么也没有做,你立即回来,我坐水上飞机来接你,告诉我你的位置。”

  禾田稻香淡淡道:“不用劳烦你了,你便当没有了我这个人好了。”她出奇的平静,只觉另一边的只是个陌不相识的人,一点感情的联系也没有。她从容地关上对话器。

  “嘟!嘟!”无线电讯再次响起。

  禾田稻香气愤地拿起对话器,叫道:“你再打来我便关了通讯器。”

  那边金统声音愕然道:“小姐,你会说英语吗?”

  禾田稻香尴尬万分,将对话器递给凌渡宇,只恨自己没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凌渡宇安慰地轻轻拍一下她因垂下头而弓起的线条优美的后颈,向对话器道:“老朋友,放马过来。”

  金统的声音既兴奋,又似乎有些忧虑地道:“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有了更多关于圣战团的数据,坏消息是这些数据显示圣战团有比我们预估中更庞大的力量。”

  凌渡宇道:“这一点也不出奇,一直以来我并不相信他们只是批盲目想毁灭世界的狂人,再生计划一定是一套完美的构思,否则也吸引不到像费清博士那样的学者。”

  金统道:“不止费清,还有最少五至六名各方面的专家,包括德国的火箭专家白赖仁博士和英国的冷冻物理学家能恩教授,他们曾和费清有频繁的接触,而现在都已神秘失踪。这些人若合在一起干一件事,那件事必是惊大动地,但究竟什么计划能把他们吸引?”

  凌渡宇道:“你有没有和大野隆一接触?”

  金统道:“我亲自盘问过他,但给推得一干二净,日前他所有公司均在严密监察下,我保证他难以作怪。”

  凌渡宇道:“我看其中必有问题。”

  金统哂道:“你精通催眠术,何不把他催眠,看看他有什么心事?”

  凌渡宇苦笑道:“催眠术不是万能的,有很多限制,若受术者本身意志坚强或是早有防备,又或蓄意抗拒,甚至精神不集中和松弛有困难的人,都会不受催眠,否则我岂非可横行天下。”

  金统道:“很少听你如此谦虚坦诚。”

  凌渡宇笑道:“去你的!你刚才说和圣战团有关的达五六名专家,其他的人是谁?”

  金统道:“都是各方面的专才,他们在过去几年来和费清同属一个叫作‘拯救地球小组’的成员,但奇怪的是却从没有发表任何文章或议论,除了失踪的两人外,其他人都在我们的监视下,保证插翅难飞。”

  凌渡宇哂道:“你太多保证了,小心不能兑现。”

  金统赞叹道:“小凌你果然是个人才,刚才我故意不说,就是要考一考你的思考能力,因为这是最关键性的问题。”

  凌渡宇笑骂道:“不用抬举我,假若圣战团确能毁灭世界后再生过来,必然会关注到家人的安全,这是浅而易见的道理。”

  金统道:“这几个拯救地球小组的成员大多数是独身的人,这或者是圣战团选择他们时的一个条件,白赖仁尚有太太,但两人关系极坏,所以看来白赖仁将他太太也列入了被毁灭的对象也说不定。”顿了一顿又道:“大野隆一的国际卫星生产的只是将火箭送进太空的推进器,与核子弹应扯不上任何关系,就算在高空爆一枚核弹,也难以造成毁灭世界的大祸,何况我们对于他们能否制成核弹,和是否有那种制造核反应堆的装备,都抱着极怀疑的态度。且尽管有这样的能力,在试爆时也会被‘国际核能监督协会’查察出来。说实在的,一枚原始简陋的核弹亦成不了什么气候。”

  凌渡宇接口道:“所以他们一定另有把戏,关键人物是大野隆一,只要知道绑匪的要求,便可从而测知他们的再生计划。”

  金统道:“好了!现在回到那……那什么纳粹狂人身上,我周围的人都很不耐烦,台湾警方已应邀派了六艘武装警轮拦截再生号,他们将在两小时内迎上向他们驶去的再生号,你看着办吧。”

  凌渡宇的心直往下沉,道:“这是我预计会发生的事,但仍要表示遗憾。好了,对话至此为止,我们保持联络。”

  禾田稻香看到凌渡宇脸色不妥,柔声道:“不要动气,好吗?”

  凌渡宇不禁莞尔,将船速提至极限。

  禾田稻香讶道:“你干什么?”

  凌渡宇咬牙道:“在台警到来前赶上再生号。”

  禾田稻香蓦地发起呆,对于再生号,她怀有无可比拟的畏惧。

  连续第三天的良好天气,海面上浪静风平,稻香号破开水面,全速前航,再生号出现在远方的水平线上。

  禾田稻香站在凌渡宇身旁,心中的恐惧似惊涛骇浪般起伏着,她不敢打断凌渡宇的思路,因为后者正殚思竭智,设想着击败这邪异对手的可行方法。

  凌渡宇忽道:“待会儿我将利用稻香号较高的速度赶上再生号,在两船擦身而过时,改由你驾船,记着不要停下来,驶得愈远愈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回头。”

  禾田稻香愕然道:“那你做什么?”

  凌渡宇淡淡道:“我将学习中世纪时的海盗,跳上对方的船去。”抬头望往天上,奇道:“是什么声音?”

  “轧!轧!轧!”禾田稻香望向雷达扫描仪,叫道:“是飞机!”

  凌渡宇跺脚道:“是直升机!”

  东南方出现了一个黑点,逐渐扩大。一架直升机转瞬飞至,完全不理会凌渡宇挥舞的停止手号,空中一个盘旋,往远方再生号赶去。

  凌渡宇冲回驾驶舱内,神色反而平静下来,在危机里动气是不必要的浪费。

  禾田稻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渡宇道:“是台湾的空军,为台警探路和定位,希望它不要飞得太低。”纳粹人的力量显然受到距离的限制。

  直升机飞至再生号的上空高处,盘旋起来,距再生号有相当的距离。

  凌渡宇松了一口气,暗忖这或者是纳粹人所不能及的高度,向禾田稻香道:“设法和直升机取得联络。”

  禾田稻香恨不得自己能贡献出一点力量,立即以无线电试图与直升机取得联系。

  再生号随着距离不断拉近,逐渐在眼前扩大。

  凌渡宇左手拿起望远镜,忽地全身一震,叫道:“不!”

  禾田稻香已拉紧的神经重重地抽搐了一下,几似弹了起来,顺着凌渡宇眼光望去。

  直升机蓦地升起,似乎要逃去的样子,显然机师也看到凌渡宇看到的危险。

  一道火光由再生号射出,画过长空,向升离的直升机追去。

  火箭。

  它迅速越过了再生号和直升机的空间,刺进直升机机身内。

  “轰!”直升机在一团火光和烟屑里,爆作一天残片,洒落海上。

  凌渡宇想起荒岛得到葛柏购买军火名单上的肩托式火箭炮,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不是因为对武器的惊惧,而是那占据了纳粹人的东西已掌握了武器的运用知识,使他如虎添翼,假设他的目的确是想毁灭人类,再生计划落到他手上,将变成丨人类最大的危机,可恨对再生计划目前仍是一无所知。

  “我很快会把握你们的一切,再以它们来消灭你们,这地方是我们的。”那东西说的话在他心中重温,在他的心灵中谷应山鸣。

  凌渡宇闷哼一声,关掉了稻香号的引擎,游艇依然滑翔着向再生号驶去。

  禾田稻香软弱地靠在他身上,凌渡宇不自觉地搂着她的肩头,心神却飞往远处的再生号。

  他并没有失败。至少他还没有被杀死,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便要斗争到底。

  再生号逐渐远去,消没。

  东南方传来马达的声音,但他知道台警已“幸运地”迟来一步。

  第九章 万里穷追

  一辆由司机驾驶的皇冠房车驶进了大野隆一的豪华公馆。

  管家拉开车门,向步出车外的禾田稻香道:“大野先生在书房等你和凌先生。”

  禾田稻香看来有点劳累,在台湾上岸后便直飞日本东京,甫下机即赶回这里,柔弱的她又怎吃得消,支撑着的只是她坚强的意志。

  凌渡宇依然是那样的从容潇洒,仿似来这里只是做客,而不是面对暴怒的大野隆一,一个列入世界前十名的大企业家,若非禾田稻香表示假设他不接见凌渡宇,她便不回家去,凌渡宇休想可以踏进这华宅半步。

  凌渡宇也是迫不得已才见大野隆一,有哪个男人可忍受自己妻子和另一个男人独处数日数夜,尤其是大野隆一这类日本大男人?

  大野隆一脸色阴沉地卓立窗前,陷在背光的昏暗里,使人想到暴雨来临前的密云。

  禾田稻香出奇的平静,待管家关上书房门后,介绍道:“这是凌渡宇先生。”

  大野隆一闷哼一声,动也不动。

  凌渡宇坦诚地道:“我……”

  大野隆一举手制止他说下去,道:“我可否先和我夫人单独说几句话?”

  凌渡宇耸耸肩,强忍着望向禾田稻香的无奈,一言不发地推门走了出去。

  “砰!”门关上,将这对貌不合神已离的夫妻关在宁静隔离的空间里。

  大野隆一长长叹了一口气,向禾田稻香走去。

  禾田稻香道:“不要走过来。”

  大野隆一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又叹了一口气,道:“稻香,这些天来为了千惠子,我的脾气变得很暴躁,说了些不应说的话,希望你能明白。”

  禾田稻香冷冷道:“当然明白,多年夫妻,虽然见你的时间远比不见你的时间少,但还有什么不明白?”

  大野隆一举手道:“这不是争执的时候,千惠子回来后,我们找个地方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好吗?相信我,一切都会是美好的。”他的声音提高了不少,显示他的克制力在减退中。

  禾田稻香转过身去,平静地道:“你还是不肯面对现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