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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凌渡宇Ⅱ|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12 01:10:33|下载:凌渡宇ⅡTXT下载
  恰好避过。女子万万想不到对方仍有行动能力,错愕间凌渡宇已滚到十多米外。

  女子怒叱一声,如影附形,向凌渡宇追去。凌渡宇滚势已尽,撞上一丛矮树,停了下来,动也不动,似乎丧失了知觉,女子这时赶了上来。凌渡宇蓦地大喝一声,两肘一撑,双脚斜飊而上,霍的一声,撑在女子小腹处,这一下力道有若洪水破堤,轮到女子惨叫一声,整个娇躯向后抛跌。

  凌渡宇弹了起来,正想乘胜追击,一道强烈的晕眩,旋风般掠过他的知感神经,他知道自己全仗多年的苦行和意志强压下神经受到的侵害,眼下仍未恢复正常,现在只希望在刚才那下重击下,对方失去攻击的能力。

  他的希望残酷地幻灭了。女子再次迫来。难道她也是铁打的体质,竟能抵受自己如此重重的一击。他再无选择,探手进外衣里,手指抓着枪柄。女子的手掌离开他胸前只有三寸的距离。能抵受两次的热能袭体,已是远超任何正常人能抵受的极限,假设她再输入第三道热能,连他自己也没有能承受的把握。但看来这已是无可避免了。

  女子的手掌插至,凌渡宇手枪拔了出来。

  “噼啪!”女子指尖插在枪嘴里。整把枪爆出蓝荧荧的星火。凌渡宇握着的不再是冰冷的枪柄,而是像在火炉里高温下燃烧了三天三夜通红了的顽铁,他的反应绝快,立时将手枪摔开,但手掌已烫得完全失去了知觉。神秘女子体内蓄藏着没有极尽的能量,既能使夏能的电子侦察仪失灵、瘫痪别人的神经,也能使金属变成高热量的物质。她究竟是什么人?

  凌渡宇没有思索的时间,女子的掌尖又当胸插至。这一下避无可避。这女子既拥有磁力般吸引力的美丽外表,也具有恐怖的杀人工具。

  “呀!”女子插中凌渡宇左胸,但叫的却是她而不是凌渡宇。凌渡宇双手握拳,就在她掌尖碰上他左胸的刹那,同时轰在她双耳上左右脑际。当蓝芒在凌渡宇左胸处爆作一团悦目美丽的同时,她也颓然往地上倒去,就在她双膝下弯时,凌渡宇转到她身后,一伸猿臂,穿入她双胁里,将她从昏倒的势子里提了起来,跟着往后拖曳,缩入了一个草丛里。

  刚避到草丛后,那几名以色列士兵高谈阔论地走出来,若非凌渡宇的机警,一定难以逃过他们的目光,那就难免节外生枝了。直到以色列士兵走出花园外,凌渡宇才发觉一双手不自觉地紧拖着对方高耸而充满弹性的胸部。他绝不是乘人之危的好色之徒,待要改变搂抱的位置时,女子动了一动,凌渡宇大吃一惊,手再伸前,紧抓着她那双能放射能量的手腕。女子在将醒未醒之间。

  凌渡宇暗叫侥幸,刚才她向他胸前插来时,人急智生下将左胸迎向对方,让他插中外衣左内袋里放着的高布的那本记事册,果然隔断了热能,就是那下缓冲,使他反败为胜。凌渡宇正要将右手抽回,拔出腰带将对方困缚,女子用力一挣,蓝得像天空的美目张了开来。

  凌渡宇低喝道:“不要动!”

  女子急速地呼吸了几下,低喝道:“给我!”

  凌渡宇奇道:“给你什么?”

  女子道:“那书……书……高布写……的书,我看到。”刚才短短的“给我”两个字,她说得字正腔圆,但一说到较长的句子,她立刻变得结结巴巴,像初学英语的人在运用英语。

  凌渡宇心中一震,除非当她的指尖碰到隔了一层衣物的记事册时,“看”到了内中的东西,否则她是不应如此说的。他沉声道:“你在哪里看到?”

  她急促地道:“在……在你衣服内。”

  凌渡宇脑际轰然一震,他的估计没有错,这美女的手不但能放出克制别人神经的能量,还有隔物阅读的能力。他道:“我为何要给你?”女子叹息一声,整人向后挨来,坐进他的怀里,丰满而富有弹性的美臀,紧贴着凌渡宇的胸前、小腹和大腿,软玉温香,但凌渡宇却无福消受,偏又不敢放开对方双手,一时变成极亲热的“两人世界”。

  女子头往后仰,乌黑的秀发轻拂他俯下的脸庞,樱唇凑往他耳旁,出奇温柔地道:“假设……我……假设发出‘时空流能’,无……无论你如何……强壮,必然当场……死亡,死亡!”

  凌渡宇大感头痛,就像抱着了个计时炸弹,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的厄运。他冷静地分析,她可能只是虚言恫吓,因为假设她身体任何一部分都可发射那什么“时空流能”,那他早已躺在地上昏死或真死,但当然,她也可能是怜惜他,或因其他原因,才和他打个商量。外表看去,两人既在外表上旗鼓相当,态度也说不尽的郎情妾意,但其实内里钩心斗角,危机悬于一发之上。

  凌渡宇压下内心的恐惧,淡淡道:“我和你非亲非故,刚才你还凶狠地攻击我,现在为何又要与我商量,而不干脆发出那什么流能,将我击倒,那时你不是可为所欲为吗?”他故意将话说长,借机筹谋反击之道。

  女子在他怀里挤了一下,幽幽道:“你……你不是我的……敌人,若我用身体……发……发放流能,连……我也不能控制……你……你只有死……求你相信。”她的英语每说一次,便流利了少许,使人感到她是初次将这语言运用在实际的应对上,而且进步神速。

  嗅着她秀发传来的淡淡幽香,凌渡宇心中填满的却是惊涛骇浪,目下他只有速下决定:冒险推开她,还是从她所言。一时间两人都默不作声。静默中剑拔弩张,亲密的拥抱里藏着的是生与死的抉择。

  凌渡宇心中一动,抬头往花园的入口处望去。三名头戴小圆帽、留着盖至胸前长胡、身穿黑袍的犹太教士,正步入通往犹太庙的碎石路上。这本是个非常平常的景象,但他怀中的女子蓦地全身一震,柔软的玉体刹那间转为僵硬。那三名犹太教士也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向他们隐蔽的草丛望过来,六只眼,就像六道电光,使人知道绝不好惹。

  女子在他怀里猛弹而起,一挣已离开了凌渡宇,当然凌渡宇亦是巴不得这计时炸弹离开怀抱。那三名教士手探入袍里,抽出来的是三支大口径装上灭音器的手枪,同一时间凌渡宇眼角捕捉到美女迅速往另一端逃去的背影。凌渡宇反应何等快捷,倒地一滚,退往一棵大树之后,子弹呼啸而来,击中他刚才藏身的草丛,一时间枝叶碎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凌渡宇飞身跃过另一道草丛,再滚落草地上,来到另一棵树后。子弹雨点般追来。凌渡宇一闪再闪,疾飊至犹太庙的后侧,立时全速往庙后奔去,在长满攀爬植物的高墙处,发现了一道敞开了的小铁门,那女子破开了锁,先他一步离开了。他冲出后门,切过公路,往对正后门的一道斜坡奔下去,转左走了百来码后,才转入商店林立、人来人往的大道。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咿唉!”一辆奔驰大房车在他面前停下,车内坐了几名大汉。凌渡宇的神经立时绷紧。独坐车后的大汉探头出来叫道:“凌先生!别来可好?”

  凌渡宇紧拉的神经再次放松,叹道:“见到你真好,尊柏申爵士。”一拉车门,着实不客气地坐了进去,道:“快走!”奔驰车风驰电掣往前开出。

  坐前座的正是那两名保镖。凌渡宇敲敲车身,道:“希望这是防弹的。”

  第五章 曙光再现

  在耶路撒冷旧城,一所普通现代建筑物底层的一个小型博物馆里,每个角落都有一根“罗马柱”,粗可合抱,像天神般镇压着四方,空洞的博物馆里,只有四个展览柜,展出的有古罗马人时折断的箭镞,以至乎四十年代遗留下来破烂的卡宾枪,无言地倾诉着无休止地添增的战争遗痕。

  尊柏申和凌渡宇站在场馆的中心,两名保镖守在门外,今天是这迷你博物馆的休息日,没有其他游客。凌渡宇知道尊柏申带他到这里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和他说。

  尊柏申微喟道:“对犹太人来说,耶路撒冷是犹大先知亚伯拉罕准备杀子祭献上帝的地方,连上帝也是在这城内的萨赫拉石地上‘捏土为人’,创造了世界,每一个来到耶路撒冷的犹太人,都会到‘哭墙’下,抚今追昔,为他们辛酸的血泪史而悲泣。”凌渡宇听出他语调中的苍凉,尊柏申这类对文化历史有深刻认识的人,比任何人更易触景生情,这亦是一种美丽的情绪,使人能超越时空的狭窄囚笼,沐浴在时间历史无有始终的长河里。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道:“基督徒也是在这里找寻他们主耶稣的十字架圣迹,回教徒则在穆罕默德得到可兰经的第三圆房做礼拜。上帝或者是无处不在,但他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却是耶路撒冷。”

  尊柏申深深望凌渡宇一眼,颇有给凌渡宇说中心事的神态,微笑地指着博物馆的地面道:“在中世纪时,这地面是一个十字路口,以几何学的形式代表着将地面分成四个象限,标志着宇宙的中心,现在十字路已给水泥覆盖了,只剩下这四根柱子。”

  凌渡宇恍然,自己原来正站在宇宙的核心处。尊柏申道:“十年前我来到这里,这宇宙的核心处放的是几台弹球机,我一怒之下将它买了下来,改成这所小小的博物馆。”

  凌渡宇也陪着苦笑起来,尊柏申又怎能容人随意藐视神圣的古迹。凌渡宇道:“刚认识你时,你并不友善,为何态度转得这么快?”

  尊柏申淡淡道:“和你在发掘场分手后,我何曾有一分半秒闲下来,其中一项工作,就是调查你的来历背景,才知悉你显赫的历史,只是你过去干过的事,已足使凌渡宇成为一个活着的传奇。”

  凌渡宇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道:“不要告诉我,刚才你只是凑巧碰上了我。”

  尊柏申道:“当然,原本我是要来赴夏能的约,另一个客人便是你。”

  凌渡宇愕然道:“夏能并没有告诉我你会来。”

  尊柏申道:“是我请求他这样做的,如果你知道埃及和以色列的和约,我也曾起着穿针引线的作用时,便不会奇怪夏能对我的合作态度。”

  凌渡宇道:“想不到你倒是和平的爱好者。”

  尊柏申呆了一呆,莞尔笑道:“对不起,我关心的只是和平乃保存文物的唯一方法。”

  凌渡宇哂道:“我对文物虽然没有成见,但总觉得苦苦保留文物只像希望沙制成的堡垒永不崩倒,在宇宙里整个人类文明只像一下无足轻重的闪耀,任何事物终有一天会被埋葬在时间的急流里,那是不能逆转的命运,我的重点却放在生命的本身上,放在人上。”这几句是暗讽尊柏申重物轻人的态度。

  尊柏申哪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却毫不动气,淡然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找你吗?”

  凌渡宇对他虽说不上有好感,但恶感却在进一步接触后大幅削减,答道:“假若没有兴趣的话,我也不会来到这最有可能听到上帝说话的宇宙核心。”

  尊柏申对这旗鼓相当的谈话对手,首次露出友善的笑意,道:“和你分手后,我做了两件事,首先在巴黎警方的协助下,我们对高布的遇害做了最彻底的调查,答案是整个刺杀完全没有可供根寻的线索,除了凶手留在路上的血液样本。”

  凌渡宇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血是人类最普通的一样东西,尽管血型可根据红细胞的抗原特性,分成不同类别,最流行的是a型、b型、o型和ab型,以及从动物身上发现的n型、p型、rh型及其他类型,但若只是得到某人的血液样本,而无其他如指纹等的数据,实难有多大意义,尊柏申的话大有文章。

  尊柏申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沉声道:“你猜得对,凶手留下的血液的确大有问题。”顿了一顿,续道:“那是无论在红细胞或血清里,都完全没有任何抗原的。”

  凌渡宇叫起来道:“这怎么可能?任何血型都有抗原,否则便不能分类,尽管o型在红细胞里没有抗原,但在其血清里却有抗原,没有抗原在血内的人,只能是个死人。”他心中不期然想起那双没有生命线的手掌。

  尊柏申露出凝重的神色道:“你有没有听过十三年前发生在以色列一宗名为‘奇连悬案’的凶案?”

  凌渡宇道:“愿闻其详。”

  尊柏申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道:“奇连是以色列著名的考古学家,专注于中东区的文物考古,被人发现刺了九十一刀,倒毙在后花园里,他养的七头狼狗也给残酷地刺死,这理应成为轰动的事件,却给以色列强压下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凌渡宇冷冷道:“因为以色列发现了同一类没有抗原的血液样本。”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尊柏申道:“在其中两只狼狗爪上,分别发现了染血的碎布,都是这种没法分类的血型,一种不可能属于任何人或动物的血型。而他家中同时发生了一场大火,将他多年研究的心得完全毁去。”

  凌渡宇全身一震道:“不要告诉我他也在研究亚特兰提斯。”

  尊柏申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他是我们国际考古学会一个成员白非教授的朋友,在惨剧发生前,奇连写了一封信给白非,信中提及他对亚特兰提斯有了新的发现,要求在我们的年报上发表论文。”

  凌渡宇眉心打结,沉吟不语,奇连和高布这相差十三年的两件事,岔子都是出在亚特兰提斯上,是什么人不惜任何手段,阻止有关亚特兰提斯的真相大白于世?没有抗原的血液,没有生命线的手掌,那代表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是否同一个原因,使高布在他的著述里只字不提这失落了的文明?

  尊柏申长长吁出一口气,续道:“其次就是我特地请来了一批专家,在曾经参加过这次考古发掘而中途退出了的团员指示下,对毁坏了的发掘场地底做了一个全面的探勘,他们动用了红外线探测仪、地震探测仪……”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中闪动着难言的震骇。是什么东西对尊柏申造成困扰?

  尊柏申急速地喘了两口气,待情绪平复了点才道:“探测的结果没有人明白,地底大约两百五十米的深处,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体,影响着所有探测的仪器,这现象现在还没有人能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

  凌渡宇也深吸了一口气,令尊柏申恐惧的是“未知”的某一事物,人害怕死亡,因为死亡本身亦超出了人能理解的范畴。凌渡宇道:“国际考古学会准备怎么做?”

  尊柏申道:“本来什么也不想做,直至有人将这张相片交到我们手里。”他从外衣内袋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公文袋,递给凌渡宇。当凌渡宇打开公文袋时,尊柏申进一步解释道:“这是其中一个遇难成员,在遇难前托运载饮水和粮食的直升机师,带离沙漠在附近城镇投寄的一张相片,收件人是他的女友,这成为了唯一有关高布重大发现的珍贵资料。你手上这张只是复制品。”

  相片的质量并不好,但却清楚看到一道石碑似的东西雕满奇怪的图形和近似楔形文字的东西,门两旁发掘人员的脸孔都洋溢着兴奋的神采,其中一个就是高布,那时谁能想到苦待两年的发现,只为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尊柏申道:“我利用先进的仪器,将这姑且被称为‘门’的东西的每一个细节放大,最有意思的是门中央数排并列的楔形文字,和高布玄武石板上的文字,均属最早期的楔形铭文。”

  凌渡宇目闪异光,沉声问道:“铭文说的是什么?”

  尊柏申眼中再射出奇异的神采,喃喃念道:“当永恒消失在永恒里时,太阳从西方升起来,永恒之殿仍因永恒的神物永恒地存在,沉没的岛屿将重现人间。”

  凌渡宇全身一震道:“这几句完全不合理的话,和那七块玄武石板上的铭文如出一辙,重复提到‘永恒的神物’,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午后书社出品-尊柏申长长地再吁出一口气,沉声道:“告诉我,高布凭什么由这个发现宣布找到了阿特兰提斯?最早的楔形文字出现在公元前四千年间,而亚特兰提斯据柏拉图说则是在公元前九千年。”

  凌渡宇当然答不了他的问题,无数意念从脑海浮起,但都是支离破碎,难以串联,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打算怎样?”

  尊柏申道:“我决定召开国际考古学会的特别会议,研究是否应进行第二轮的发掘,我来找你,便是邀你参加。”

  凌渡宇恍然道:“我明白了,你要我站在高布的立场,来说服委员会其他成员,以进行发掘工作。”

  尊柏申摇头笑道:“你很聪明,不过还差了一点点,你不但要说服其他成员,提出发掘下去的理由,还要说服我,说服我地底下的东西未被彻底破坏,说服我在下面可以找到亚特兰提斯,因为如无其他有力原因,我是会投反对票的,但总该给死去的人一个机会,是吗?”

  凌渡宇沉声道:“会议什么时候举行?”

  尊柏中道:“五天后,即是十月八日早上九时整,就在发掘场旁的营地举行。”

  凌渡宇笑道:“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会来参加会议。好了,告诉我最近的咖啡馆在什么地方?”

  尊柏申道:“博物馆正门左方百码外,有间露天的餐馆,那处的咖啡在旧城是数一数二的。”

  凌渡宇从容走往正门,边行边道:“请代我通知夏能,我在那里等待他喝刚才仍未喝完的咖啡。”

  对街处,一位穿着艳丽衣服的女子,头上顶着水罐子,以优雅动人的姿态盈盈步过,走进一间犹太人开的鞋店里,鞋店的招牌上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专修乐器”,使人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凌渡宇坐在店门外的台子前,悠闲地呷着香浓的咖啡,眼光转到已去远的一队日本旅行团,四十多人乱哄哄地拍照,只不知是否除了通过摄影机的镜头外,他们再无其他观光的方式。这是个热闹的日子,凌渡宇坐的是最后一张空台子。

  蓦地身后有人欺身上来,凌渡宇刚要回头,香风迫来,纤长柔软的玉手从颈后伸过来,紧紧地搂着他,高耸的胸脯贴在他背上,无可抗拒地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激。樱唇凑到他耳边,温柔地道:“拿来。”乌黑的秀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扫上他的脸上,使他脸上麻痒痒的,是难受的舒服。

  凌渡宇一手拍在她的手背上,正要将这能发出奇异能量的手拉开,以免心脏的部位受到威胁,她已先一步警告道:“你一动,我便发……发出时空流能。”正是那在高布家中出现的神秘女子,这次她的英语虽仍生硬,但已流利了很多。

  猝不及防下,凌渡宇落入她的掌握里,她怎能如此精确地把握他的行踪?要跟踪凌渡宇这种具有心灵修养的人,就像进入一间屋内时要不被屋内的猎犬发觉那样困难。凌渡宇极少处在这么窝囊的境地里,无奈苦笑道:“我的外衣又没有上锁,你的手又不是残废的,不会自己动手吗?”

  她性感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柔声道:“我不想伤害你,我就算拿到东西,只要一放开手,你必然会反抗,那我就会被迫伤害你了。”

  这时四五名犹太青年走过台旁,眼光都射在她的脸上身上,对凌渡宇的“艳福”羡慕不已,口哨声此起彼落。凌渡宇有苦自己知,哂道:“你的心肠真好,告诉我,你想我这块烧烤叉上的肥肉怎么做?”他已领教过她发出奇异能量的滋味,若让她用力刺激心脏,负责帮他验尸的医生,一定会发现他的心变成了一块心形的炭。

  笑了!她充满磁性的笑声毫无隔阂地送进他耳孔里,加上吐气如兰的香气,使凌渡宇在感到死亡的威胁之余,同时享受着只有她这样的美女才能带来的美丽触感。她将他再搂紧了一点,道:“你真是个很有趣的对手,只要你答应我拿走东西后,乖乖地坐着不动,我便不伤害你。”

  凌渡宇眉头大皱道:“但我不可能就这样不动下去,总有个时间的限制,不如这样吧,我数十下便可以行动,如何?”

  她道:“一百下!”

  凌渡宇讨价还价道:“五十下!”

  她很快道:“一言为定。”凌渡宇还来不及答应,胸前一轻,她的妙手已将高布那本记事册从他外衣内袋里抽出来,同时向后退去,缩入餐厅之内,动作流水行云,没有丝毫停滞。凌渡宇亦以他的最高速度,由一开始数起来,谁叫他不是轻诺寡信的人,尤其这是个“公平”的交易。

  当他数至四十二时,夏能的车在街角转了出来,当夏能在车内向他扬手时,刚好凌渡宇弹离座位,旋风般冲入餐厅,往后门扑去。上天下地,他誓要把她活捉生擒。他只能再一次对夏能爽约了。

  第六章 亡命中东

  繁忙的街道挤满了行人,其中一半是兴高采烈的游客和穿着军服的以色列士兵,但凌渡宇的感觉却像孤身一人在沙漠里走着。追失了那女子。他的失落并非来自追失了人的挫败感,而是因那女子已取得她想要的,可能就此便会失去踪影,那本记事册还是其次,因为复制本已在夏能那里,但想到或者以后再见不着她,心中竟然禁不住涌起强烈的失落感。

  这个自我分析,连他也大吃一惊,在他的经历里,不断遇到各种类型的美女,但这神秘女子的风格,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表面看去,凌渡宇是个入世的禅者,一个超脱于物欲名利的理想追求者,但旁人却很容易忽略了他对生命和作为“人”的经验的热爱,正是这种热恋,使他追求更高的精神层次和理想,也是这种倾向,使他加入了“抗暴联盟”,矢志建立世界大同的乌托邦。乌托邦在希腊文原意为“哪儿也没有的地方”,他的梦想,便是要促使这个“哪儿也没有的地方”成为覆盖全球的乐土,换个角度来说,他也是个对“美”的追求者,再见那神秘女子并不是要征服她、占有她、享受她,而是一种对“美”的追求和渴想。

  “先生!”凌渡宇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发觉自己不自觉地避过了人潮,步进一条僻静肮脏的横街,一个年纪在五十间、瘦削而长着一张马脸,似乎有点外国血统的阿拉伯人站在他眼前,拦着他的去路。

  “先生!才十六岁的巴勒斯坦之花,说英语,有大麻烟供应,可以满足你任何需求,保证你满意。”跟着丑恶地眨眨左眼,滛笑道,“她是大|乳|房的。”还在胸前比了比,做了个令人作呕的把捏手势。原来是个拉皮条的。

  一群小孩从横巷另一端跑过来,带头一个骑着单车,其他小孩闹哄哄地追在后面,凌渡宇退往一旁,让这队大军涌过,小孩们纯洁的脸庞尤显得将十六岁女孩推出来卖滛使人切齿痛恨。拉皮条的男人继续卖弄地道:“假若你喜欢女学生,也可以弄个来给你。”

  凌渡宇心中掠过不妥当的感觉,这拉皮条的男人声音愈说愈大,而在一般情形下,这类交易都应在鬼鬼祟祟的形式下进行。他心念电转,霍地转身。赫然人目是乌黑的枪嘴,一名穿着西装的大汉正从后欺过来,手枪扬起。

  凌渡宇双手举起,大汉眼光自然地望向他高举的双手。就在那大汉以为控制了大局时,凌渡宇双肩丝毫不见耸动下,右脚笔直向大汉握枪的手闪电踢去。转身、举手、踢脚,三个动作没有半分间隙,在弹指间完成。

  “呀!”手枪应脚脱手而去。凌渡宇同时一矮身,踢高的脚在仍离地的情况下,借左脚为轴心,腰劲猛运,旋风般一百八十度挥动,将后面那马脸男子刚掏出来的手枪扫跌,同时右拳重重捶在马脸男子的小腹下,痛得对方虾子般弯下身去,脸容扭曲得像变了形状,再不成其马脸。

  凌渡宇没有停下来,弓身急退,撞人后面大汉的怀里。那大汉手腕的剧痛还未消除,整个人已给提离地上,越过凌渡宇头顶,向前飞摔出去。横巷两端同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端是四名穿西服的大汉,另一端正是刚才在犹太庙遇到的几名伪装犹太教士。

  他放弃了捡起地上的枪的念头,双脚一弹,两手攀着身旁一堵矮墙的顶部,手用力一撑,灵巧地跨过矮墙,跃了进去。墙后是一所住屋的后园,挂满了晾晒的衣物,幸好没有人。墙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但却不闻任何叫嚣,显示出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凌渡宇脚一触地,立时前扑,一直蹿到另一方的墙上,依样画葫芦,往外跃去。墙后是另一毗邻房舍的后园,几位犹太妇女围坐一起,织造地毯。她们几乎是同时尖叫起来,像防空的警报。凌渡宇有风度地举手敬礼,以示抱歉,脚下却不闲着,这次他不取越墙而去之道,不客气地径自从后门穿房人舍。

  一个犹太人正独据一桌,享受着他的午餐,桌上放了一盘面包,还有豌豆和辣椒,调味汁发出的香料味儿弥漫屋里,见到这强闯者,大惊之下,连口中嚼碎了一半的面包也喷出来,在他未来得及喝骂时,凌渡宇推开前门,旋风般抢了出去。

  门外是另一条横巷。一阵小孩的欢笑声传进耳内。那群小孩追着骑单车的小孩,从右方由远而近。凌渡宇心中一动,迎了上去,双手伸出,便将自行车接停。那骑单车的小孩向他俯跌过来,他趁势一把将小孩抱起,放在地上,另一只手掏出一叠足有数百元的美钞,塞在小孩手里,叫道:“这足够买下你的单车了!”那小孩眼睛立时发亮,以与他年纪绝不相称的纯熟手法,将钱塞进裤袋里。

  凌渡宇骑上单车,因为座位太低,半蹲半立地猛踏单车,箭矢般冲前,来到两巷交叉处,另一端数名大汉追至,凌渡宇见势不对,一脚踏地,整辆单车提起一百八十度旋转,猛力一跺,往回冲去,那群小孩可能怕他反悔,早逃得无影无踪。这次畅通无阻,凌渡宇冷静地计算着位置和角度,在大街小巷穿来插去,直至估计已远离刚才受袭的地方,才在一个街角弃下单车,步进人来人往的大街去。

  凌渡宇心想眼下当务之急,是和夏能联络,借助他的力量抓这些人,同时,也可以取些防身武器,重新拥有自卫的能力。

  街旁一个电话亭映入眼帘。凌渡宇大喜过望,来到电话亭前,一个男子背着他在打电话。凌渡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神留意着街上驶过的每一辆车、每一个人,这批人处心积虑来暗算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而且他们行动时迅捷而有组织,显示出可怕的实力,只要一个不小心,落入他们手里,将难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男子在电话亭里说个不休,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凌渡宇不耐烦起来,轻敲着电话亭的玻璃门,示意有急事需用电话。男子终于放下电话,推门而出。凌渡宇侧身闪进,正要拿起电话,心中忽地闪过危险的感觉。但一切已太迟了。

  一件硬邦邦的东西斜斜向上,紧紧顶在他的脊椎处,凌渡宇心中一寒,这个角度恰好可以将他大半条脊椎轰碎,假设让那发生,今生休想再移动半个指头,只是这点,已可推知对方是经验老到的职业枪手,使他识相地不敢妄动。刚才装作打电话的男子以冷硬的声音道:“不要动,凌渡宇先生!”这时四面八方都有大汉追来,手插袋里,暗示着武装的力量。在快要赢得这一局时,一下子全输出去。

  凌渡宇虽是心中愤恨,也不得不佩服对方陷阱的巧妙。背后的男子严厉地命令道:“慢慢退出来!”枪嘴顶着他往街上走去,前后四方均有虎视眈眈的大汉,但最要命的还是背后的枪。在拐角处,一辆大房车停在那里,后厢的门打了开来,凌渡宇走到车门前,正想说话,后面一股大力撞来,使他猝不及防下扑进后厢里。

  “轰!”后脑着了重重一下,天旋地转下,凌渡宇昏了过去。

  意识倒流回凌渡宇的神经里,脑后的痛楚同时脉动,但大脑已能重新开始正常的活动。他惯例地不睁开眼睛,保持着原先昏迷的外像。几个微弱的呼吸声在他身旁响起,他静神默察,断定附近最少有八个人,他们的呼吸均匀稳定,显示出冷静和自制。同时间机器开动的声音在耳膜里激荡,身体也受着车辆开行时的颠簸震动。他估计自己应是在一辆货柜车的货柜内,只不知目的地是哪里。

  他并不是躺着,而是坐在一张冰冷的铁椅里,手足都给紧紧地用近乎塑料手铐一类的东西和椅子缚在一起,一点松动的余地也没有。他唯一可做的事是继续装作昏迷。身旁这些人非常沉默,除了呼吸外,再没有其他声息,连移动的动作也没有。沉静得异乎寻常,不合情理。

  蓦地左边响起声音,接着凌渡宇左臂蚊咬般刺痛,一管针插进他肌肉里,药物如一支箭般激射进体内。一股麻痹感由注射的地方随着神经往身体其他部位蔓延,时间刹那间陷于近乎停顿的状态,他虽仍在呼吸,但一呼一吸像世纪般的漫长。所有声音,包括自己呼吸的响声,退往遥不可及的远处。

  凌渡宇心中恍然,对方注射进自己身体的药物,是一种能将神经的敏锐性减低的镇静剂,看来对方会是用催眠术一类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因为镇静剂可以减弱一个人对现实的“执著”,有助于催眠的进行。他不惊反喜,出生后在西藏的十五年,他接受了最严格的无上苦行瑜伽的磨炼,其中一项是对抗各式各样的毒药,包括两百三十七种蛇毒,故此养成了对大部分药物和毒物的抗体。

  凌渡宇集中精神,就像要在意识大海的至深处,往水面上升上去,这类药物,通常最剧烈是刚侵进神经内的刹那。

  一道柔和的灯光射在他脸上。

  “叮!叮!叮!”金属碰撞的清响一下一下地在他耳旁响起,如梦似幻。凌渡宇的正常意识逐渐回复,他成功地以精神意志将药物的作用压下去,表面上则模拟着药物的反应,缓缓张开双目,露出昏沉的神色。

  光线蓦地转强,换了一般人的正常反应,一定在不堪刺激下闭上双目,但凌渡宇这瑜伽高手里的高手,对全身的随意肌和不随意肌,都能控制自如,在有必要时,甚至能使心脏暂停跳动,造成假死的现象。这时他依然茫然睁眼,无视刺目的强光。

  光线转柔。一对眼睛在他脸前出现,闪动着摄人魂魄般的神采,攫抓着他的眼光不放。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从他眼神的深邃难测,可将他列入顶尖的催眠师之中。凌渡宇心内冷哼一声,这是班门弄斧,他本身便是大师级的催眠家,幸好除了有限几个人外,都不知他有这种专长,所以这群将他掳来的神秘人物,亦懵然不知他这超凡的本领,这成为了他或可反败为胜的本钱。假设对方只有一人,他还可以将敌人反催眠,可惜实情不是如此。

  那催眠师举起一个金属圆球,在他眼前三寸许的地方摇晃,圆球银光闪闪的表面,反射着灯光的光线,像圆月般明亮。凌渡宇的眼睛随着圆球的位置左右移动,这是被催眠的初步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凌渡宇发出深沉的叹息,身体一阵扭动,似乎要挣扎醒来,但眼珠仍随着钟摆般摇动的金属圆球,左右移动。圆球被拿起移走。凌渡宇又接触到催眠师异光大作的眼睛,他真想大笑一场,但当然不能这样做。

  “凌渡宇,你非常疲倦了,眼皮重如铅坠,睡一觉吧。闭上你的眼睛,闭上你的眼睛……”凌渡宇听话非常,合上眼睛,不一会儿鼻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叮!”再一下金属碰撞的清音。催眠师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道:“你虽然睡着了,但还很清楚听到我的说话,你点头来表示是这样。”凌渡宇点了一下头,以示就是如此,心中却大是凛然,这催眠师的道行不可小觑,将自己带进半睡眠的状态下,再夺取深藏内心的秘密,是非常高明的手法,也是一般催眠师难以做到的。

  “你认识高布多少年了?”

  凌渡宇梦呓般道:“七年。”

  问题一个接一个向他轰炸,凌渡宇一一回答,因为并没有隐藏的必要。终于那催眠师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你到特拉维夫干什么?”凌渡宇一直等待这个问题,毫不停滞地将原因说出来,但却隐去遇到神秘女子的部分。

  “那记事册在哪里?”催眠师的语调中首次露出隐隐的紧张。

  凌渡宇道:“我藏在高布寓所外的森林里。”

  “说出正确的地点。”

  凌渡宇道:“屋后红白的树,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