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真子出言不逊,仙都派众人都面现怒容,但自忖名门正派却也不屑先动手,水月身为仙都大弟子,强忍怒气拱手道:“敢问这位道长仙家何处可是与我仙都派有甚恩怨”
玉真子桃花眼一眯,斜他一眼便道:“哎哟,那可不敢当,与我有恩怨的向来是年轻美貌的小姑娘小妇人,可与你们没甚关系。”
仙都众人再忍耐不住,怒喝一声结阵而上。玉真子拂尘一挥迎上前去,嘴里还不住的道:“来得正好,大家都是穿道袍的,切磋切磋也不错嘛”
何红药眨巴眨巴眼睛看到兴致勃勃,还随手从腰侧的彩线小挎包里出一把蛇胆炒的葵花籽,咔嚓咔嚓的边磕边看。本来正和何红药使气的吧叽大爷闻到味道,终于忍耐不住探出头来,何红药宽宏大量的喂了一颗在它嘴里,吧叽大爷叽叽叫了两声,意思是“见你这么上道,大爷就原谅你了”,于是吃得毫无压力。
夏雪宜看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跟着玉真子闪跃挪腾的身影滴溜溜的转,心里莫名便有些不舒服,凑过去小声问:“你怎么会来”
何红药正看得起劲,不住的鼓掌叫好,还得不住的往纯粹吃货的吧叽大爷嘴里塞瓜子,正忙呢,闻言头也不回,深沉的叹息了一声,道:“我原是来找你的哎呀,玉真子你这个笨蛋,你应该踹他一脚,叫他跌个狗啃食才对的呀对对对就是这样”
她忽的转过头来,夏雪宜猝不及防,就这么对上了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就见她嘴角一翘,两只眼睛笑弯起来,就像两枚新月。
夏雪宜心头骤然突突乱跳,就看到她背起手来,仰头看他,巧笑嫣然,嘴角竟然还有一个酒窝,浅得很,一不注意便看不到。
她偏着头问他:“其实你一开始就是为了金蛇剑来的对吧嗨,你也不用紧张,金蛇剑已经被你拿去了,你现在这么厉害,一瞧也知道我也没那个本事拿回来。幸而那只是一把剑,不是什么吃的,吞进肚子里就没啦,所以借你用用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你也不用为了这把剑骗我了。其实是我自己傻啦,你想啊,我俩第一次的时候你便恨死我了吧怎么会仅仅月余便喜欢上我了呢”
她掰着指头数给他听,可每听一样,夏雪宜脸上那就连身陷重围也不曾褪去的笑容便消失掉一点。她说:“你瞧,你呢,长得又好,懂得又多,会唱歌会画画还会吹笛子咱们摆夷人可不会那么些东西,哦,对啦,你还会讲好多江湖上的故事,我从来都没听过呢唉,这得怪我哥哥,他老不给我讲这些,不过现在我也在江湖上走了一趟了,瞧着也没那么好玩呀,所以啦,其实还是你会说话吧。我呢可就不如你聪明了,被你哄上那么一哄,自然就什么都忘啦。”
夏雪宜冷着脸看她,一言不发。何红药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问他,认真极了:“夏雪宜,我花了快半年的时间,从云南走到衢州,又从衢州走到武当,我从来没走过这么远,又不识得路,这么走呀走,好不容易才见着你的面,其实呢,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夏雪宜看着她,那边的玉真子还在与仙都派的弟子打得闹热,他那拂尘是用金线银线做的,结实的紧,运上内力这么一扫,便如利器般扫得人皮开绽,不少仙都弟子都吃了他的亏,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何红药听而不闻,抿了唇,轻声的问那句话,那句当惩罚的鞭子抽在她背上时她便想知道的答案:“你为什么要骗我”
“就像你说的,夏雪宜需要金蛇剑,亦需要金蛇秘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说不定我会帮你呢”
夏雪宜笑了,挑着眼角,一派风流:“你也说说不定了,我又怎敢将希望赌在你的身上”江湖流亡这些年,他学会的、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便是: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更何况,她已是五毒教的圣姑,她的兄长是五毒教的副教主,只要她并非知情,无论如何,三宝被盗一事便不至于连累得她翻身无望。
只是,夏雪宜何等骄傲的人,这句恍若解释的话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他伸手,食指缠绕着何红药的耳发,嘴唇凑到她的耳畔,一派亲昵:“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喜不喜欢你呢,红药。”他轻笑着,瞄了玉真子一眼。
何红药甩头避过,用力眨了眨眼,半晌,方才看着自己翘动的脚趾头摇头哼了一声:“我才不会问呢,教祖大人说了,靠天靠地靠男人都比不上靠自己。”
“这话说得好,我喜欢这叫贫道想瞧瞧,说出这话的是怎样的美人啊”玉真子凭一把拂尘绞了半数仙都弟子的宝剑,笑嘻嘻的凑过来,了一把何红药的脸,压低声音偷偷道:“卧槽还不跑打情骂俏看看地方成不成贫道快要顶不住了”自从何红药一时不查冒了个“卧槽”之后,玉真子就把这词接过去了,时不时便要冒一冒。
何红药一抹眼角回头一瞧,骇了一跳,原来,黄木真人今日接连被扫面子,终于怒了,敲了钟召集了整个仙都派的弟子过来,看那模样,竟是准备布下大阵了。再瞧瞧仙都弟子个个咬牙切齿明显爆seed的模样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了,吐口唾沫也能淹死玉真子这老不分场合出风头的死道士了
何红药果断一挥手,远远对又陷入了包围圈的玉真子道:“道长你忙,咱们萍水相逢,就来日再见了”说着转身就要跑。
恰逢几个仙都弟子听到钟声正从山下上来,一下子就撞上准备潜逃的何红药,顿时把剑而向。
玉真子侧目看到,顿时哈哈大笑:“打得好没义气的东西,这就想跑了”
何红药一扭腰,嗤啦一声抽出腰间软鞭,啪的一甩,娇喝道:“哎哟,小道长当心,鞭子上有毒呢”
那道士一见这武器,再看何红药衣着,脑子里登时闪过三个大字“五毒教”,再听到这声音,身子反的就是一闪,谁知何红药那一鞭本就是虚招,他这么一让,正好让何红药顺势冲了出去,脚尖一点便朝山下跃去了,只远远回头,咯咯的笑:“道长你慢慢来,可不要着急,红药武功低微,就不拖道长的后腿了”
玉真子气得一张白玉似的面庞登时浮出了一层红色。幸而铁剑门以轻功暗器独步江湖,这才凭着神行百变逃下了山。
果然,依着这一路上同行的默契,玉真子只一出手就在路边草丛里拎出了头发里着乱草的何红药。
玉真子一阵冷笑,问:“哟,是腿脚不利索还是怎的竟然还没跑远呢”
何红药理直气壮道:“这你就不懂啦,教祖大人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一瞧就知道,那个黄木真人气可大了,铁定派弟子来追我们。咱们偏偏就躲在他们武当山脚下,定然叫他翻遍了方圆十里也找不出咱们来。”
玉真子笑得愈发的叫人毛骨悚然,扯着嘴角斜着眼睛看她:“啧啧,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可为什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呢”
何红药一撅嘴,佯作不耐的挥手:“好啦好啦,其实是这样的,那个你瞧,我打也打不过夏雪宜是吧骗也骗不了他是吧自然就只能偷偷埋伏着,才能把咱们五毒三宝夺回来啦他肯定也想不到我还躲在这里呀”
玉真子眯缝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何红药,仿佛不认识她似的。末了,着下巴喃喃:“难道贫道看人也会看错了亏贫道一直以为你老实巴拉的呢,原来也如此狡猾方才贫道明明还听你说借剑与他呢,难道是贫道听错了”
何红药一甩头,义正言辞:“嗨,就兴你们男人骗女人,不兴咱们女人骗男人了么更何况,我骗的还是我们五毒教的东西呢,都不能叫骗好吧教祖说了,你不仁我不义,谁让他骗我啦对待敌人,就得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冰冷无情唉,算啦,一瞧你就没文化了吧,我那个呀,叫迷惑敌人呢”何红药骄傲的扬起下巴。
玉真子翻翻白眼,心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正待与她继续贫上两句,忽的耳朵一动,赶紧一巴掌按在何红药头顶上,搂着她便滚进草丛里,侧耳听了一会儿,顿时奸笑着看着来路小声道:“成你总算比我想象的要聪明那么一点点了。恭喜你了,听这脚步声,你那姘头来了。”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