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碌滚到角落处。酒肆闭店,二楼就他们两人,所以酒坛撞上墙壁,发出厚实的响声,越发凸现屋内清静。
“你这个恶毒的家伙,有没有兄弟之情了”郭嘉被气乐了。他拽起叶晓易的辫子,假装要把叶晓易从二楼上推下去。
“奉孝,你在干什么”刚从楼下走上来的吕布见此,慌忙上前把叶晓易拉了过去。
“大哥开个玩笑”郭嘉讪讪站好。
“再过两年,你也该冠礼了。先生早亡,叶府诸多事宜都要你出谋划策。稍微持重点吧。”吕布松开拉住叶晓易的手,想再和她说几句话,结果见叶晓易把头偏开。
“咳大哥,晓易,你们先聊,我下去打酒。”郭嘉拎起墙边的酒坛,飞快地跑下楼,避开叶晓易和吕布间看不着的刀光剑影,找华佗套话去了。
聊,聊什么
叶晓易想到吕布那天的态度就不爽。
“晓易,我明天就先回并州了。聂辽久未和沈娴团聚,他要多待几日,顺便陪陪丁原大人。”良久,还是吕布打破了沉默。看着望向窗外的叶晓易,他伸出手想要拍下她的肩膀,但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收回。
“哦。”叶晓易随口答应,并没回头。
“昨日我言重了你好自为之,不要太过张扬,若有不妥,立刻退回并州”
“退回并州我还是远避海外的好。”叶晓易笑笑,转头眯起眼睛盯着吕布。
“晓易,不要发脾气。”
“不敢。大哥既然忙,就回去吧。”
“晓易”吕布见叶晓易皮笑肉不笑,便皱眉拽过叶晓易的手。可目光撞上叶晓易的眼睛,他又松开了她的手,轻声道:“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什么叫就这样吧你有什么话非要憋在心里吗
看着吕布高大的身影从楼梯上消失,叶晓易恨得脚踢上了墙板。
“叶玄。”叶晓易叫了声,二楼夹壁的暗门便打开了。黑暗中,青色服饰的叶玄面无表情地站到叶晓易身旁。
“少爷,那个叫高顺的我们没查出来。但好像大少爷对他有恩惠,所以他对大少爷很忠心。而且他那个人不苟言笑,也不喝酒,对美女目不斜视,对钱财也不动心。但人很好,路不拾遗,扶老助幼。我们安排的所有试探,他都通过了。小的认为,可以放心让他留住大少爷身边。”叶玄说完高顺,又接着道:“戏志才最近频频和曹操袁绍等人接触,但跟六少爷关系还同从前那般好。”
看来是真的高顺了。
叶晓易记得历史上,吕布手下有个陷阵营,七百多人,由名为高顺者统领,所攻皆破,是相当牛的帮家伙。
“盯紧戏志才吧。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能让他走,万要走,就打昏下药总之,把人留下。到时候,和咱们起回并州。”叶晓易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我有天看他和小柴胡在聊天,那是怎么回事”
“这个,据说是小柴胡很喜欢他”叶玄捂住额头,实在无法保持刚才的严肃。
“那你告诉小柴胡,让她放心大胆地去。只要把戏志才弄到手,我就让郭嘉认她做义妹,这样身份也有了要不然这样,九原城用过的老办法还记得吧仙人跳的那个你跟小柴胡商量下,如果她特别喜欢戏志才,就让玩手这个,最后你们冲进去,把他们给捉在床。这样戏志才跑也跑不了了。”叶晓易很认真地规划。
“少爷。那小丁香怎么办她好像也喜欢戏志才”叶玄实在不好意思说什么。
“不是吧我听说她们多数喜欢奉孝啊。”叶晓易大惊失色,完全料想不到戏志才有如此吸引力。
“少爷,郭嘉少爷高山仰止,谁敢轻易喜欢他啊。”连蔡琰那样的女子,在郭嘉面前都战战兢兢的。叶玄想到郭嘉冷淡的时候,发现那张脸也能冻死牛。
“那就让小柴胡和小丁香自己商量去吧。咱们不插手了”叶晓易觉得头大,发现让那帮女孩子自由长大的后果还是很可怕的。早知道这样,她怀疑自己当初根本不该灌输她们自由恋爱的思想。
“是。少爷。”叶玄点头,重新隐入暗道。
丁原办事很迅速。有了钱,他上蹿下跳,左送右请。没过多久,便得到了河内太守的职位。较之并州刺史,这个职位虽然表面逊色些,但实权更大,是个大大的肥缺,而且正好屯兵于并州的下方。至于董卓,则实任河东太守,遥授并州刺史。
得到消息,叶府上下欢庆,把丁原和聂辽送走。
更让大家高兴的是,担忧了数日的巨獒事件没有再掀起任何波澜。
皇上闲得无聊,便在宫中建立了肆坊,让宫人假扮市人买卖,他自己也换了衣服,装成商贾的模样,玩耍取乐。后来,还跑西园玩狗,驾四驴车在园中奔驰,结果掀起洛阳驾驴车的新时尚。
熟知历史的华佗提早弄了些善跑的驴,大大賺了笔。而他没想到叶晓易也没想到的是,皇帝玩狗的时候,几条巨獒忽然发狂,把他宠爱的几名宫人妃子咬死咬伤。
结果,冬至过后没有多久,悬而未决的皇后之位就定了人选颍川太守何进的异母妹妹何贵人。
前后联想,难免不让人怀疑此巨獒就是彼巨獒专门被训练来杀人的工具。叶晓易和郭嘉长出口气,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巨獒事件竟然没有被声张追究。分明是里面有鬼,大家互相得过且过罢了。
“何进是颍川太守,自然知道奉孝的名声不过,晓易,你是不是忽略了些事情今年是光和四年啊。”华佗躺在榻上,手持自做的羽毛扇,扇来扇去地体验名士风度。
光和四年
那就不对了。华佗说过何氏被封皇后是光和三年的事情。而现在是光和四年年末,那距离黄巾之乱只有两年了。
“所以,我觉得你该在明年把大部分事情做好,免得”免得历史再有变化,让大家猝不及防。华佗说完冲叶晓易眨眨眼睛,“反正吕布跟随丁原,在河内屯兵,干脆让他派兵护送你的财宝回九原吧。”
“胡说八道。”不提吕布,叶晓易还平静。提到吕布,叶晓易便脚踢上了华佗的床榻。
“你还生大哥的气”郭嘉和华佗对视眼,“我觉得大哥可能只是为了你好,你何必想太多,毕竟大哥个男人,也不能像华佗这么碎嘴,把什么都说出来,也不能像我讲兄弟义气,把话说明白。”
从碎嘴华佗和碎嘴下人口中,郭嘉得知了叶晓易发飙的前后经过。要说和叶晓易生活在起,他倒觉得还不错,毕竟离开了叶晓易,感觉总不太舒服。但想到要和叶晓易生十个八个小晓易,世界简直和崩溃没什么区别。
“奉孝,你怎么这样数落我,如果不是我警告你,估计你还得被吕布分给晓易。”华佗哀怨地望着郭嘉,“幼小的心灵”碎成片片。
“分给晓易有什么不好。反正目前没有比她更厉害的女子了其实你讲的那个武则天不错。有个性,我喜欢。”郭嘉拽过华佗,满怀憧憬地和她讨论盛唐,“满朝文武,满天下的百姓,她却个人站在顶峰,而且死后竟然也安安稳稳地和丈夫葬在起。如此逆天的女子,真是千古之妙人啊。我乃天纵奇才,她乃绝代厉人,真是绝配啊。”
“你们去死吧。”叶晓易暴走,将账本摔在两个不事生产的男人身上。
“好,我投降,这样好了。改天我跟大哥说,如果你年满三十再嫁不出去,我就和你隐逸海外,生它十七八个小晓易你打我干什么”郭嘉笑着拉住叶晓易的手,发现她气得脸蛋微红。
“奉孝,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送到老头那里,让你陪伴他。”这帮口无遮拦的家伙。叶晓易又狠狠踩了华佗脚,气他没事就跟郭嘉讲什么未来世界,害得郭嘉半信半疑,整天追着问那个汽车飞机的故事。
“不敢不敢。晓易,你可别喊了,叶青都被你吓到,不敢进来了。”郭嘉拉着叶晓易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叶青,有客来”
“是。”叶青将来客的呈贴捧上。
“这么冷的大雪天,能是谁呢”叶晓易接过呈贴,打开看,高兴得跳了起来。
郭嘉和华佗把呈贴拿过去,见落款人竟是东海麋竺。
“天大的肥羊啊。”叶晓易感动得快要叩谢上天了。她正发愁铺货面不广的时候,麋竺就送上门来,简直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切莫如此高兴。他家世代经商,比我们不知狡猾了多少倍,咱们还须当心应付。”郭嘉整理好衣袍,对叶青道:“请他到堂屋喝些热酒,我们马上就去。”
“他要敢占咱们叶府的便宜,就打劫他。”想到黄巾之乱要到,叶晓易也管不了合法不合法了。她穿上狗皮坎肩,和郭嘉华佗披上披风,走出了“卧谈室”,去堂屋见麋竺。
夜空里,雪花片片飘落,把整个洛阳染成纯白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黄巾之乱
中平元年的初春,天气依然很冷。
去年夏天的大旱去年秋天五原的山崩去年冬天东海等地的寒冰厚雪,都让京都洛阳染上了淡淡的阴冷之气,把年节的喜悦减少了大半。
空气中,隐约地有种诡谲的气息。虽朱门酒肉依然声色犬马依然,可总有些敏感的人,悄悄地从各地流言中感觉到了什么,开始收敛自己的形迹,希望把即将掀起的波澜关在门外。
洛阳南郊的叶家会馆门前,数百人正牵着马匹往里走。他们清色的黑色短衣,表情严肃,但看到迎接他们的是叶虎,便都露出些许兴奋之色,躬身施礼。
此时,日头正渐渐落下,残红的余晖为洛阳城披上了金色的外衣,而紧随其后的黑色,则追逐着阳光的脚步,点点地接近城中的屋舍。顺便地,将这行人巧妙地隐入夜色。
会馆逆旅最里面院子的房间里,男仆女婢们穿梭着。他们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放好,用埋在地下藏了年多的酒,来招待这些从九原赶来的兄弟。
“大家远道而来,辛苦了。”待众人落座,叶晓易才举杯敬他们。她今天穿了男装,头发却像看过的漫画中的少女那样,绑成了两个圆圆的发髻,上面还系了白色的小毛球。
“少爷辛苦。”众人端起酒杯,紧张了数日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前些日子,远在九原的叶白叶龙收到了郭嘉的书信,便遣了这四百人来洛阳。他们中,有最早的叶府人,也有这两年才收入叶府的。经过番磨合训练,叶龙选了最谨慎持重的,让他们听候叶晓易的调遣。
“这里面有谁是新来的”郭嘉也举杯,上前给大家敬酒。
看郭嘉过来,四百人里站起来百来个,他们不知道这儒雅的郭少爷要做什么。
“来叶府后可还适应”郭嘉笑容可掬,“少爷和我都常年待在洛阳,跟诸位不太熟悉。今天见面,先喝杯。”
这些人里,有叶晓易救下买下的,也有叶白叶龙精心挑选的。他们虽然有些介意叶晓易的女子身份,但长期熏陶下来,对她这个有士人背景的倒也十分尊重。毕竟在此世道,能以介奴仆的身份吃好穿好,并不容易,尤其,他们并不曾受过任何打骂。
此刻,见身为名士的郭嘉如此礼遇,他们便都跪下施礼,喝干杯中的酒。
叶晓易放手让郭嘉去笼络下人,自己则跟沈娴讨论起残留的账目。
从去年秋天开始,她便通过种种途经,变卖起叶府在洛阳会馆的财产:会馆旁边的地皮,河上的楼船密制菜肴的方法陶瓷的画法家具的造型凡是能卖钱,她都拍卖出去,最后把叶府会馆也卖了大半,只留下从偏门进的长院厨房和逆旅。
望着开怀吃喝的众人,叶晓易感叹“养兵千日,用兵时”的时候到了。但是她和郭嘉在信上没提具体事情,只要求叶白叶青送不畏死的四百人过来。
“晓易,我听说,这里面还有高顺训练的些人。”华佗撕下块烤鸭皮,蘸着他自己调制酱,吃得不亦乐乎。
“他说高顺留在他身边太浪费,就送到九原去训练家丁了。”叶晓易淡淡笑了下,心说莫非这就是“陷阵营”的雏形。
“我这个古人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郭嘉敬酒回来,便拉住叶晓易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忧,该来的总会来的。华佗那家伙碍不过他种种手段,把和叶晓易的来历讲了番,还大吹特吹未来世界多么多么地好,尤其是电影网络游戏,简直好玩到不得了,最关键的,那个时候没有皇帝,人也不用整天下跪。他听了,半信半疑,但看这事态的发展,又和华佗说的汉末几分相像,便更加坚定了帮助叶晓易的信心开创个新的历史,摆脱既定的命运轨迹。
“想到我们要登场,不紧张实在太难了。”扭转数人的命运,把历史推向未知的方向。叶晓易想到即将到来的血腥和希望,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但目光却更加坚定。她举起杯子,冲郭嘉华佗沈娴举起:“干。”
“干。”
三人异口同声,把杯子撞在起
几场轻雪中,中平元年的正月慢慢过去了,随之而来的二月,却让人感觉更加寒冷。因为朝廷收到呈报,说钜鹿人张角起事,焚烧官府劫掠诸郡,而数日之间,各地响应,竟然聚起三十多万着黄巾之人,把各个州郡搅得官兵失手,百姓逃散。
说到自称“大贤良师”的钜鹿张角,本是个事奉黄老之道的家伙,平日蓄养弟子,还用符水给人治病,颇受人信任。不过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他弄了八个弟子到各州郡宣扬,使得十余年间,青徐幽冀荆杨兖豫这八州的很多人,都对将他视若神明。
于是,在这种皇上昏庸朝廷不明教众爱戴的情况下,这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张角自己偷偷置了三十六方,宣传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那每方便相当于将军之号,小的有六七千人,大的竟然上万。
或许就是这人数让领导“方”的张角手下开始自我膨胀。到了中平元年,他属下有个叫马元义的人准备起事。
马元义手下有荆州杨州的数万人,平时也跟京城的几个中常侍交好。他打算在三月五日那天跟几个中常侍里应外合,起作乱,但不巧的是张角有个弟子济南唐周上书把他给告发了。结果灵帝震怒,下旨诛杀信奉张角之道的人,并逮捕张角。张角见势不好,便连夜让弟子联络各方,全部以黄巾为标帜,杀人祭天后,全部起事。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个弟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另个弟弟张梁称“人公将军”。这三个别有企图的人带着渴求改变生存状态的百姓,把他们当成炮灰样使用,四处烧杀抢劫,迅速让惶恐传入了洛阳。
洛阳城中百姓自危,达官显贵也不甚乐观。谣言四散的街头,大家并不知道,有场争论正在朝廷上展开。
灵帝喜玩乐,但也知此事重大,便召集了朝臣,商议对策。众大臣三言两语争论间,个名为向栩的人出列了。
说到向栩,也算是个有特点的。这家伙是河内朝歌人,年轻时候便喜欢读老子,整天就披头散发,跟摇滚小青年样,癫狂过市,闲暇便坐在板床上,不吱声,光长啸。后来有人慕名求学,他就管人家叫什么“颜渊”“子贡”“冉有”,还带着徒弟骑驴上街转悠,不是乞讨就是宴请乞丐,搞得大家都猜不透他的为人。
百般窥测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大家按照当时的流行习惯,征辟这家伙当官。结果这家伙便乘着光鲜亮丽的马车,让高头大马拉着上任了,但上任后,却什么都不管,搞得府内办公处长满了荒草,导致大家怀疑起他的为人。
怀疑归怀疑,向栩这运气好性格臭的家伙最后还是被被征为侍中,调到了洛阳,上朝供职。这个时候,他才恢复了正常士人的模样,很正经很严肃很恶毒地讨论起天下大事来,弄得百官都很忌惮他。
此值张角作乱,百官议论纷纷,向栩也不客气。他既没有提出安抚政策,也没有支持派兵围剿。如既往,他很毒蛇地建议,找个将军乘船到河上,让那将军很虔诚地面向北方读孝经,那些黄巾军就不战自退了。
此言出,三分之的朝臣昏倒,三分之的朝臣喷笑,三分之的朝臣怨毒。中常侍张让心中生出杀意,琢磨要把这向栩干掉,但他还不能当朝朝廷众臣的面表露,只是跟灵帝建议,派人率兵出征,解黄巾之围,因为这黄巾军都闹到了颍川地盘,眼见就快进洛阳了。
说到退敌,朝堂上站出人来,就是皇甫嵩。他是度辽将军皇甫规的哥哥的儿子,文武全才,很有志向。
他向来和宦官看不对眼,因此站出来后,首先建议皇上先解除党禁,然后再掏钱出马,募选朝中良将,发天下精兵,声讨黄巾逆贼。
皇帝正发愁呢,见皇甫嵩自己跳出来了。高兴得顺水推舟,就把事情丢给了皇甫嵩,任命他为左中郎将,持节,与右中郎将朱儁北中郎将卢植起,统领五校三河的人马,去讨伐颍川汝南陈国等地的黄巾军,务必干掉张角。此外,还把何皇后那升为河南尹的哥哥何进,提拔成大将军,屯兵都亭
朝廷下旨,皇甫嵩等人立即出兵。而他们前脚刚走,叶府那从九原调来的四百死士,便在叶晓易郭嘉的带领下出城。
华佗沈娴叶青叶虎八名女护士烧菜的画陶瓷的看家护院的洛阳城中叶府人个不落,全部带走。就连那个戏志才,也因为被郭嘉和叶晓易“捉在床”,灰溜溜地带着自己的两位夫人“小柴胡”“小丁香”,跟叶晓易等人上路。
身外之物早就送回了并州,留在洛阳的只有人而已。叶府上下,男女皆会骑马,人手弓刀,也足以防身,这样的队伍,走到哪里,都还算安全。只要不碰上手无寸铁的黄巾老弱,估计大家没有什么不能动手的。
“颍川”叶晓易郭嘉挥鞭,和众人起,奔入茫茫的黑夜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颍川迁徙上
初春的颍川,已经开始混乱。黄巾军势如破竹敌地挺进,而朝廷大军也将开拔至此。往日里悠闲的颍川士子们,不得不担忧起未来的日子:颍川,即将成为征战之地,大家又该往何处去
家族人口庞多的,已经开始打点行囊;人丁凋零的,也开始整理财物。除了那些冥顽不灵死守故土的,除了那些相信朝廷能在短期打败黄巾军的人,颍川的大部分人,都有了远离这里的准备。
就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时候,有人在傍晚看到:大儒陈寔的家门口,来了六七百号人。为首的,就是陈寔的弟子郭嘉,和被陈寔收为义女的叶晓易。而陈纪的儿子陈群骑马跟在后头,下马后,上前几步敲开了门。
“来人啊,姑姑她们回来了。”陈群指挥家中的仆佣,把叶晓易等人领进去,又安排后面的几百人先牵马到院中房中稍歇。
“两位哥哥好。”叶晓易身戎装打扮,腰间佩剑,身上也穿了叶府自制的软甲护身。她跟陈纪陈谌兄弟施礼后,又对闻讯出来的陈寔的孪生弟弟道:“叔父近来可好奉孝送的信,叔父可曾收到家中切都做了准备”
陈寔的孪生弟弟点头,指了指陈群的父亲陈纪,陈纪回答道:“晓易,幸亏你和奉孝提早告知,我们才准备好了车辆马匹。不过,并州异族众多,且粮食不足,北边鲜卑常来寇掠,我们稍安时或许可以,但日后”
“大哥放心,这不过是叶府在并州的部分家丁。粮草问题无需担忧,奉孝和我已经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足够奉养叔父和两位兄长。事情繁杂,不便细说,还请兄长下令,让家人把除书籍粮食钱财之外的东西丢弃,我们轻装上路,赶在黄巾军来到前,到达并州地界。”叶晓易说完,回头看了眼陈群郭嘉,他们便也上前顺着叶晓易的话劝说。
陈纪听了儿子和郭嘉的话,就让家人把打包好的东西重新整理,争取夜半上路。
“二哥,除了咱们家,还有别的人家要避难么”如果有,介绍给我,我好全部打包带走啊。叶晓易脸上平静心中暗爽。战争要起,颍川这帮文人能弄走个就是个,到了并州好好经营,不怕声势不起。当然,东边靠海的地方也有不少名士,但那帮人基本都躲辽东去了,弄也弄不到手。
“有。按照奉孝信上所说,我们问过些知交好友,但他们大部分都有地方可去。只有少数几家愿意和我们同行。我和你大哥门下,还有几个尚无家室的弟子愿意跟随。”陈谌不愿强人所难,也没有太尽心为叶晓易等人做说客。
“没关系,辛苦两位哥哥了。”有总比没有好。叶晓易看着大家忙碌来忙碌去,让叶青出去叫人进来帮陈家众人打包。
“晓易,这个,我还有个客人”陈纪拉过叶晓易,指指坐在角落处旁若无人百万\小说的少年道:“此子最近来到我们家中,要拜在我父亲门下求学。他是淮南成惪人,值此大乱,他也无法回家,我想带他起走,待到战事平定时,再让他回家吧。”
“哦,好,没问题。敢问兄长,他姓甚名谁啊”叶晓易看看这少年,发现他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表情却很淡定,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而且那微微翘起的眉毛和略显阴郁的目光,让他文弱的脸上平添杀气。
“他叫刘晔。”陈纪回答。
刘晔这名字不熟悉。
叶晓易从脑袋里翻出“汉末人名词典”,汗颜地发现自己对武将的记忆比文人多。她转头想问下华佗,却见华佗两眼放光地朝她点头,活似捡了块宝。
既然华佗觉得不错,那就不错了。不过,如果真的不错到时候不送走就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叶晓易看陈家人的东西打包好装车,就让叶青下令,先让大家草草填下肚子,歇息下,再过小半个时辰就上路。
叶府众人吃饭的吃饭喂马的喂马,井然有序得让陈家兄弟放心不少,而这时,直忙碌的陈群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走到陈纪旁边嘀咕了几句,陈纪也紧张起来。
“兄长,可还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尽管吩咐晓易。”叶晓易看看陈家父子,发现这俩家伙个性太温吞。
“姑姑,是这样,群在颍川时,曾替位朋友照顾他的老母。如今去并州,群也想带她走,不知道姑姑”陈群隐约明白叶晓易有搜刮士子的意思,不确定叶晓易能否带老太太走。
“带。为朋友两肋插刀,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有我叶晓易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们不过,群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发了番菩提宏愿后,叶晓易还是忍不住切入了正题。
“徐庶。”陈群回答。
徐庶的老母哈哈哈哈哈。
今天是什么日子颍川大扫荡吗
忍住狂笑的欲望,叶晓易跟跟陈群道:“嗯,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赶紧让人去接吧,千万不要让老人家有所闪失。叶虎,你亲自带人去,务必把群朋友的老娘安稳接回来。”说罢拉起了华佗的手,两人很有默契地对望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喜。
叶虎很快就把老太太接了过来。那老太太是陈群在照顾的,也无旁人可以指望,便同意跟叶晓易等人去并州。
起安排好,叶府众人护送大家启程,车轮滚滚,马蹄声声,从夜色昏沉走到了天色蒙蒙亮。有陈寔的弟弟和徐庶的母亲在,车辆尽量走得平稳。叶府的四百骑兵分成三队,五十人殿后,二百五十人穿插在颍川的队伍中,若有情况,以叶府的口哨联络。余下的五十人,则负责去大队的方圆几里探路,如果有情况,立刻放出华佗研制的火号,通知叶府人提早做出防御。
“姑姑,这么多人,你可以安全地送到并州九原吗”陈群发觉队伍行进得比自己想像得慢。他算了算前些时候听说的黄巾军进兵速度,怀疑很可能跟叶府队伍撞上。单看叶府家丁:身材驾驭马匹的手段拉弓持剑的姿势哪样都让人挑大拇指。就连那叶府的女眷,也各个身着怪异装束叶晓易口中的侠女装,提刀上马,毫不含糊。可毕竟颍川这帮人大多是文士,还有些老幼,万遇到黄巾军,可怎么好
“不用想那么远,只要进了并州,就有人接应。叶白叶龙他们又增了人手。”叶晓易看了眼陈群身后的叶龙,示意他贴身保护好陈群。
“晓易,万有事情,你带叔父群他们先走吧。”陈纪来到叶晓易身边,压低声音嘱咐她。人算不如天算,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兄长放心,只要我活着,你们就都不会有事。”叶晓易听到陈纪如此护子,心里有些难过。陈纪这举动让她想到了死去的魏续死去的陈寔,还有在另外的时空中,死去的父母。
“晓易”
叶晓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郭嘉却望到几里之外,叶府的火号腾空而起,他喊了叶晓易声,便让叶虎等人传令下去,所有人警备,准备开杀戒。
“是什么人来了”叶晓易抬头时,火号已经消失。
“看火号显示,是黄巾。叶虎,列队,摘弓上箭,谁敢靠近,先射死批。”郭嘉拽住缰绳前后奔跑,叶府的口哨声也此起彼伏。陈纪等人慌张中,就见叶府家丁训练有素地形成了个阵势,把他们护卫在中间。
“叶虎,你保护好“先生”和徐庶的娘亲。叶玄叶武,你们的人保护好晓易沈娴。谁也不许出岔子。”郭嘉拔刀,对那个从刚才起就露出兴奋目光的刘晔道:“怎么样有没有胆子跟我去杀人”
“呵呵。”那个叫刘晔的少年轻笑两声,忽然从陈府的家丁腰中抢走柄剑,那家丁还未反应过来,少年刘晔已经拔出了剑,很得意地看着剑刃寒光,冲郭嘉点头示意。
撤离的队伍,从头到尾弥漫着即将战斗的气味,就连平日里满脸哀怨身体软得跟没有骨头的华佗也坐直身体,跟旁边的家丁要了柄刀。他煞有介事地掂量了下,似乎很满意。
“晓易,你没有事情吧”郭嘉从队头巡视到队尾,催大家做好防卫顺便加快速度,可他回来看到叶晓易,却发现叶晓易的表情有几分茫然。
“晓易,你怎么了”华佗也发现叶晓易的神情有些奇怪。不管怎么说,临战前主将表现很重要,虽然叶晓易是女子,但也是叶府的主人,她若怯阵,会导致士气低落的。
“我没事。”叶晓易咧嘴,想用笑容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不要骗我。说。”郭嘉拉住叶晓易的手,眉毛皱起,“等下与敌相遇,你若是这样,大家可怎么办。”
“是啊,该出手时就出手,你这关头犹豫什么”华佗挥刀,倒也有模有样。
“黄巾不都是劫匪还有无家可归衣食无着的流民百姓。”叶晓易吞吞吐吐,把心里堵的那块石头讲了出来。人,她也杀过,但多是杀人越货的强盗,还没有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她记得读过的历史书上说,黄巾之乱,卷入了很多无辜百姓,他们因为活不下去,才加入了黄巾。对付张角那种别有用心的人可以,但对付这样的百姓,实在让人无法下手。她不能想像自己的刀砍在那些饥民身上,也不能想像自己往那些只想求生存的百姓中丢燃烧瓶。
“你不说我还忘了。”华佗反应过来,神情也有些不对。他来古代,还没有动刀动枪地杀过人。现代社会规定:任何事情必须通过法律途经解决,这才是正当的渠道。连仇人都不能杀,何况是平民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冲个无冤无仇的人举刀,难免有心理障碍。
“你们发昏了不杀别人,就得被别人杀死。”郭嘉身处汉末。这个时候,替朋友杀人,替亲人报仇,都是美谈。纵使是陈寔当年给他讲书,也常常提起汉初的游侠,春秋战国的义士。人命如草芥,能好好地活着都不容易,哪里管得了许多
“可是,他们是”叶晓易还要申辩,脸却挨了重重的下子。
“清醒点。这是在汉末。”郭嘉拽住叶晓易的胳膊,在旁边几人的诧异中,指向不远处,“你听,这是喊杀声。你再听,那是马蹄声。你是希望陌生人死去,还是希望你的亲朋,你自己死去”
“我”叶晓易望向小路,看到几个负责探路的叶府家丁匆忙奔回,满脸焦急之色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颍川迁徙中
“少爷,六少爷,那边是黄巾的先头人马。”几个探路的家丁勒住缰绳,把汗水抹。
“分成两队,对护送大家走,队随我去抵挡,拖延他们的进军速度。弓箭燃烧瓶,都给我准备好,看到黄巾大队出现,就射。”郭嘉举刀,“晓易,你傻笑什么”
“因为忽然发现你很帅。”叶晓易把短路的脑筋拽回来,很不好意思地又跟华佗道:“从前没见过血流成河,幻想下,觉得蛮可怕。不过奉孝说得对。杀个也是杀,杀堆也是杀。只羊也是赶,群羊也是哄随机应变吧。”
倒
华佗华丽丽掉在马下:“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善变”
“变你个头,看不出来我紧张啊你杀过这么多人你不紧张你应该知道,他们杀人跟切菜没什么区别。我叶晓易虽然也切过,却是区区数颗,你今日让我爬菜山顶上狂砍,想着都恐怖。”叶晓易毫不留情地用刀柄在华佗屁股蛋上戳来戳去。
“紧张是有点啦,毕竟现代社会,总不能走到大街上,就随便砍死他几十个当练手。但是我好歹也玩过很多网络游戏,对血流成河还是很期待的。你也知道,我前辈子的那个同居人特别喜欢玩网络游戏,当初啊,他玩游戏,让我去做饭。你也知道,我这如花似玉的双手怎么能做饭呢除了手术刀,什么都不能拿啊如今没办法,没有小手术刀,只好拿大刀权充了。”华佗爬回马背上,碎碎念了起来。
“你这个恶毒的白衣杀手。”叶晓易又踢了华佗脚,跟在郭嘉后头,“奉孝,让华佗跟沈娴她们都先走吧,护着陈家的人。我和你抵挡黄巾。”
“做好切菜的准备了”听了叶晓易和华佗的对话,郭嘉乐了,他想到华佗描述的世界,觉得叶晓易不太适应也还算正常,毕竟当年九原六小出去打劫,可没有干过这么大票的。
“嗯,有什么了不起。”话虽如此,叶晓易的手还是微微发颤了。她已经看到远处过来黑压压片人,而身后陈家等颍川人还没有撤走太远。
“是啊,大开杀戒,大开杀戒。对了”华佗想到了什么,跟左右的叶府家丁大声嘱咐:“多留几个全尸,我要做解剖用标本。”
喷。
郭嘉和叶晓易绝倒。那个刚来到队伍中的刘晔,则还带着那副略显阴郁的表情,安慰华佗样,拍拍他的肩膀道:“先生不要担心。虽然未必是全尸,但你这几天给我讲过的心肝脾胃肾大肠小肠,还有那个叫什么脑组织的,你要多少有多少,还都不论个,论堆。至于那什么头盖骨啊,髋骨骻骨肱骨脊椎骨更是数不胜数,打完此仗,可以论斤称量。其中定有先生满意的。呵呵,先生大才,竟然传授给我那么多天地之奥秘,待我为先生弄些标本回来。”
寒。
忍住呕吐的欲望,叶晓易看了眼郭嘉,又和郭嘉瞪向华佗。两人不知道华佗跟这少年刘晔传授什么了,怎么把这英俊少年搞得跟漫画里的阴险小鬼头样,笑都不会笑,说话都骇人。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华佗慌忙澄清,开始后悔在路上闲极无聊,把医学常识讲给了刘晔听。
“少爷”诡异的对话中,叶玄压低嗓子喊了声。
他看到黄巾军据这里不过几百米之远,行进速度很快,青壮年很多,没有什么妇幼,看起来的确是先头部队的样子。但或许夜色过于深沉,月亮也恰巧被云彩遮住,他们并未太留意到叶晓易这行人。
按照现代社会的说法,被别人攻击后进行反抗叫正当防卫,算是合理又道德的。但只是猜测会受到攻击,便进行屠戮,这恐怕有有些那个了。
不过,那个就那个吧。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回头何况面前这帮人也脱不了武装打劫的外衣。
叶晓易双腿夹紧马腹,后悔没有早点跟华佗他们把马鞍弄出来,搞得叶府工匠做了半天,骑着都不舒服。
她走神,郭嘉却片刻不敢。他将双指放在口中,吹了个极为古怪的调子,叶府的下人听到,瞬间分成三队。有五十个身着轻甲的骑兵迅速点火,拎起“叶府燃烧瓶”纵马奔向黄巾兵。而挺进颍川的这先头部队只听前面阵喊杀,便见黑暗中点点火焰烧开,直冲自己的队伍而来。
“杀啊。”被吕布留给叶晓易当差的秦宜禄策马跑在头里。他手持长枪,左开右阖,单骑如箭尖般锐利,狠狠插入黄巾兵的队伍,把他们截为两段。
“杀啊”跟在秦宜禄身后的四十多名前锋骑兵跟在秦宜禄的身后,他们把散发着油味酒味的燃烧瓶丢向两侧,硬生生阻挡了他们合队的趋势。
“弓箭手。”郭嘉声令下,队伍中的百人立刻分成左右两队前后各二十五人的四组。他们搭箭便射,轮射完,后面的同伴立刻替补而上,利用他们搭箭的时间,把新轮箭雨射出。
黄巾兵的大军事前得到了朝廷即将派兵开拔至颍川的消息,便派出这只较为正规的前导队作为路探,顺便把附近该清扫的小股朝廷兵干掉。这股人马本以为明日午前会遭遇朝廷军队,完全没有料到会有支私人部曲突然出现,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冲”郭嘉见四轮箭矢射得黄巾兵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便带着余下的五十多骑兵挥刀冲了过去。那些放完箭矢的叶府人也都背弓上马,跟随大队冲去。秦宜禄等人从头杀到尾,听到身后箭嗖嗖直响,而黄巾军又是阵惨叫,便知道叶府众人得手。他们调转马头,从原路又杀了回来,四散奔突,把两千多黄巾步骑割得更加零碎,顾不得号令,也无法合拢。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叶晓易喃喃念道。她挥刀上前,还来不及劈下,就看数道血幕在面前落下,而方才口口声声要给华佗弄人体标本的刘晔,则剑身染血,阴恻恻地轻笑两声,倏地长啸声,将叶晓易的话再次念出:“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晓易”郭嘉砍倒个黄巾兵,回头提醒叶晓易。叶晓易觉得身后风声忽起,就迅速扭身横刀,格住来人的攻势,接着调转马头,和那人战在处。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这句话比病菌更快,迅速传染了叶府的每个人。
这不是为国的战斗,也不是为了任何个王侯,这只是为了叶府而战。可叶府,却给了他们每人衣食给了他们笑容给了他们尊重,给了这个国家这个朝廷所不能给的切。
将相本无种,谁都可以成为英雄。谁都可以壮烈地战斗,谁都可以为自己选择的信念牺牲。人生世,就要顶天立地活着,痛痛快快地大笑喝酒杀敌
在叶府人轰天的吼声中,叶晓易抗住了对方的长剑。她接了对方几招,情知力气不敌,便冷笑着伸手,快速将腰间的小纸袋丢向那人的脸庞,大喝声:“看暗器”
暗器何谓暗器
月光朦胧中,那名黄巾将领只见包黑乎乎沉甸甸的东西扑面而来。来不及细分辩,他挥剑便斩,结果整包的粉末便从头顶落到了脖颈,呛了满口糊了满眼,火辣辣地,疼得他是佛出窍二佛升天。
“善哉,善哉。谁让你不看武侠小说,连暗器都不知道。”叶晓易刀将此人斩落马下,瞅空琢磨着该给叶府的核心人物都配上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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