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倔强地不肯流下。
“没事吧~看起来很疼呢。”黑影逐渐走出昏暗的阳台暴露在灯光下,黑色的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轻笑道,“难不成…是我吓到了你?”
“端、端木祺!!?”
“嗯。”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怎么了?一副见鬼的表情。”悠哉地坐在了对面床铺上翘起了腿,他双手撑在淡紫的床铺上,极淡的香气隐约传入鼻子内,不是花香,而是如雪般清凉的味道。
蔡舒楠的脸瞬间变红了,不到一会儿却转黑了:“端木祺,这、这里可是女生宿舍啊!”
“然后呢,”他歪过了头轻笑,“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吗?”
“少说这些恶心的话!”她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一进来就坐在墨夙那个女人的床上,你是来做什么的!”
“只是恰好在对面,还是你想我坐在你旁边?”说是这么说,他却还是在那轻笑,完全没有坐过去的举动,“抱歉,我刚才听到了你在聊电话,家人没时间来接你吗?”
“关、关你什么事!”
“哼嗯~”他饶有兴趣地凝望着她恼羞成怒的表情,歪过头加深了嘴角边上的笑意。模糊的灯光从上方打落,刘海造成的阴影让他脸上的笑容更显邪魅和诡异,“暑假的时候家人的态度就突然变了,父亲更是早出晚归,说不定…是在外面有了女人?”
“够了!”蔡舒楠猛地站起,表情似委屈似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不安,“你别在这里乱说!给我走!”
“乱说?呵呵~弄错了哦,我不是在乱说呢。”他压下上半身,手肘撑在大腿上,手背托着下巴笑道,“我只是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还是…你比较喜欢自欺欺人?”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家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你吧,想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他没有理会她的竭斯底里,笑容更是从未落下,“我可以帮你。”
“闭——什么?”她突地愣住,一脸难以置信。
他优雅地起了身,走近几步停在了她的面前,慢条斯理地伸手撩起了她的发丝轻笑道:“这句话,什么时候都有效哦,直到…我认为可以结束为止。”虚无缥缈的语调,虽然温柔…却让人胆寒,就算春天的风,再怎么温和,也改变不了它的寒冷。
“喂!”舍监从门外转了进来,怒气冲冲地大喊道,“你一个人在这里鬼叫什么!宿舍里不是只有你在住的!还有还没回家的人的!”
略显昏暗的宿舍内,蔡舒楠独自站在床与床之间的过道上,自然垂在腿边的双手紧握成拳,听到她的叫声后不悦地瞪了过去,近乎咬牙切齿:“关你屁事。”
另一边,回到家的端木祺率先到了洗手间用洗手液洗了手后才打开房间走了出去,无奈地看向跪坐在上沙发边上的墨夙道:“你怎么还在百~万\小!说。”
“吾百~万\小!说并无妨碍到你。”淡定地翻过了一页,语气很是随意。
“可我肚子饿了~”
“……”
“我想吃宵夜。”他歪过头,轻笑道。
“唉……”她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答道,“只有馒头。”
“也行~”目送她走向简易厨房的身影,他坐在了沙发上顺手就拿过了她刚才看的书,像是不经意般说道,“后天一起出去玩吧,阿夙。”
“吾拒绝。”
“那后天陪我出去玩吧,”他又甜蜜蜜地唤了一声,“欠债的书童小姐~”尾音还转了好几个调。
墨夙刚举起铁锅的动作猛地停住,有种想直接把铁锅扣在他脑袋上的冲动。比起出去玩她更想呆在这里百~万\小!说,要不是还欠着钱和人情……
而时至后天,本来就有些不爽,当她下车后看到了目的地的门口,脸色更是阴沉。周围不时走过一家大小,大多却都是情侣,年轻的女孩穿地时尚而暴露,对比之下,墨夙的马尾辫配上白色短袖衬衫和长牛仔裤简直像是乡下村妹来逛城市。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五彩缤纷的大门口里面不绝于耳的混夹着尖叫的笑声吵地她有些头疼。
“这是何处?”
“游乐场,”端木祺面带笑容地轻声答道,“走吧。”
游乐场并不算很大,但是每一样设施都足以将她吓到,从最温和、浪漫的游戏开始玩,可是游湖之类的悠闲游戏她一直都在百~万\小!说,导致端木祺笑意变深,果断带了她去坐海盗船,结果下来后她就冲进了厕所里把午餐全给吐了。
“给。”
“多谢。”伸手接过冰凉的矿泉水,漱了下口又连连喝了几大口感觉才好受些,但脸色还是有些惨白。海盗船的失重感本来就让她觉得难受,耳边还有一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几乎是要逼得她想跳船。
她感觉到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眼前人来人往晃地她有些晕,索性不去看。可没坐一会儿,熟悉的声音突地在不远处传来:“我就说没错,果然是墨夙在这!”
刚抬了头,她一眼就瞧见穿着便装的方佳薇正在高高地挥着手往这边冲过来。
“墨夙,真巧——”当被人群挡住的端木祺落入方佳薇的视线范围内,她嘴角一抽,猛地一个停步就尴尬地扫了几眼问道,“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端木祺温和微笑:“不会,你们也来玩吗。”
“是啊~”方佳薇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道,“跟宿舍的人一起来玩。”
她的身后,除了李丽娟,宿舍里的另外五人都到场了,旁边还有一个男生,听说他是何琦绫交往了将近三年的男朋友,听到她们来游乐场玩就跟来了。互相介绍过来,方佳薇这才凑到了墨夙的旁边,双手撑着膝盖弯下了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不怎么好。”
没等墨夙回答,端木祺已经心情很好地开了口道:“刚从海盗船下来就这样了,让她休息一会儿就好。”
墨夙瞥了他一眼,见他故意揭自己的短也没反驳,反正是事实。可是方佳薇听到后不由地笑了起来:“你是三岁小孩吗?胆子这么小,海盗船都能把你吓到。”
“年龄并不决定胆子的大小。”
“是~是~。”
何琦绫想了一下便把头转向了端木祺问道:“我们打算去玩鬼屋,你们要一起来吗?”她男朋友擅自跟了过来总觉得有些尴尬,如果端木祺和墨夙也加入进来的话,感觉会好些,不至于变成她自己搞特殊。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说着,端木祺蹙起了眉,有些为难地望向了旁边的墨夙。
后者极轻地点点头道:“可以。”便把目光停在了站在最后面的蔡舒楠脸上。从刚才起蔡舒楠就一反常态的没有吭声,只是那嫉恨的目光…明显到让她无法忽视,“我跟佳薇一组。”
话音刚落,方佳薇立刻摇头摆手:“放过我吧!我不搞百合的!”
“?”不明白百合是什么意思的墨夙脑门上顿时冒出了一个问号。
何琦绫愣了一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里的鬼屋是可以一个团体进去的,不用特意找一个人组队。”还把自己的“男朋友”丢下去组一个女生,墨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说话间,蔡舒楠把自己的目光转到了端木祺的笑脸上,尔后望向墨夙的表情更显毒辣,眸中阴郁非常,隐约间还带了几分挣扎和妒忌。
——端木祺是我的!是我的!!!
脑海中,她莫名的出现了这样的信息。
她想要得到端木祺,从墨夙手中…把端木祺抢走!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假期刚过,回到宿舍的那个黄昏,墨夙一拐进门就对上了宿舍里大家或担忧或冷嘲的目光,当然还有的便是对着门的床铺上的混乱。被子什么的全部都被刮破,棉花铺地一床都是,转过目光,被衣柜门夹住的地方露出了一小节衣角,淡定地打开了柜子,一眼便瞧见里面全部变成了碎片的校服。
方佳薇探过了头去看,表情瞬间变地忧恨交际:“好过分,到底是谁干的?”
“新学期就遇到了这种事……”何琦绫也是蹙眉,“墨夙你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吗?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跟别人起冲突,可能是说错话之类的。”
杜雪清坐在自己的床边一边玩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接过话道:“说错话就把她的东西弄成这样,那个人是疯子吧。依我看,原因大概是跟端木祺有关吧,”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下移,淡漠地望向了面无表情的墨夙道,“妒忌…什么的,你们最近不是走的很近么。”
得罪了的人……墨夙把脸转向了一脸阴沉、目光狠毒的蔡舒楠,后者愣了一下后,顿时蹙起了眉,面目狰狞地吼了过去:“你看我做什么!想说是我干的吗!”
没等墨夙接过话,李丽娟已经率先开了口:“就算不是你,也肯定是这个宿舍里的人做的。”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她迟疑地继续说道,“我的水果刀被人动过。”抽出储物箱,从里面将那把被布块包着的水果刀举起,“包裹的方式不一样,刀锋上还夹着棉花,想看不出来都难。知道我有水果刀还放在了箱子里的,只有这个宿舍的人。”
话音刚落,蔡舒楠急促地叫道:“储物箱是透明的,你放的那么明显是个人都能找到啊!”
李丽娟顿时望了过去:“我只是把我猜测地说出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
杜雪清依旧看着手机,耳听着她们的争吵,便冷笑一声插过嘴说道:“白痴才会在行凶的时候不自己带凶器反而跑过来再找,蔡舒楠,其实就是你干的吧,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就你最激动。”
“好了,都被吵了。”何琦绫无奈地提高音量打断了她们的话,转而望向始终没什么反应的墨夙问道,“墨夙,你自己怎么想?”
见终于问到了自己,墨夙直接地唤了一声:“丽娟。”
“哈啊?”
“你有针线吧,”墨夙淡定地问道,“可否借与我?我想试试能否将寝具修补。”其实她没用过针线。
宿舍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方佳薇身体一歪差点摔在地上:“凶手呢!”
“对方若真真恨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墨夙关上了衣柜门,风轻云淡的态度轻松的很,“与其在此相互猜疑,不如静观其变。”
你敢再淡定点吗!!!方佳薇嘴角一抽,哭笑不得地挠了挠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墨夙,总觉得这种场面…好熟悉……
最终墨夙还是没能把自己的被子缝好,为此还戳了自己的手指好几次,幸亏都没有流血,只是疼了点。她不在乎这些,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李丽娟还帮她一起缝枕头,而方佳薇在努力把棉花收集回来。
回教室的时候李丽娟加入了墨夙二人的队伍,原因——她不喜欢蔡舒楠。
坐在座位上时,依旧因为端木祺的关系被一群女生围住,只是这次很奇异的,蔡舒楠不在队列中,这只会让她们更加怀疑她。晚修的时候,墨夙一反常态地把班主任叫了出去,跟她说了校服的事,但是墨夙的主要目的不是让班主任彻查谁是凶手,而是希望得到批准——不穿校服。
但老师给的回应是——
“在学校怎么可以不穿校服,向同学借一套不就好了。”
“要借多久?无人会愿意的。”校服不是说买就买得到的,借别人的衣服穿那么久,怎么可能有人会答应。
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态度有些强硬地说道:“你问问宿舍的人吧,要是还是没人答应,我再帮你说说。”反正她现在穿的是放假前穿了回家的校服,也就是说明天还能撑一天。
意思是说自己搞不定的话,她就会用老师的权利逼迫宿舍的人答应吗?墨夙蹙起了眉,无端地感到了几丝恼怒和不悦。她讨厌滥用私权的人,特别是不讲理的上位者。无论在哪个时代,上位者在乎的大多是面子和规矩,规定是用来打破和规整的,不是用来硬撑的!
“不必了,吾自己能解决。”反射条件地把那个对现在的人来说很古怪的自称冒了出来,她无视了老师变地难堪的表情,冷着脸地坐回了座位上,抿紧着唇不再言语。
端木祺托着脸颊,玩味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远处回过了头的蔡舒楠,盯着墨夙冰冷的表情,却只感到更加明显的心虚。她在担心墨夙是不是向老师告了状,毕竟她没想到嫌疑这么快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更何况回到座位后墨夙就像平常一样百~万\小!说,根本就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可恶……”蔡舒楠咬住了自己的指甲,目光一转落到了端木祺的身上。
——“我可以帮你……这句话,什么时候都有效哦,直到…我认为可以结束为止。”
她想要的,一定要亲自得到手!不管要花多少努力!
黑暗之中,有谁在绝望的哭泣,有谁在嚣张的大笑,隐约间传来的细碎的声音,是叹息?是求救?是蔑视?明明漆黑一片,却能清晰地看到那正在逃跑的身影,她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背影,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仿若魔障一般纠缠着她。
去死吧!死吧!死吧——————
猛然间扑上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眼前满是对方恐惧的表情和泪水。毫无怜惜地掌下用力,熟悉而陌生的疯狂笑声从自己的身体内发出。
死吧!墨夙你这个混蛋——————
被拼命压抑住的愤怒,转变为在现实中不敢做的杀意,那是她内心的丑陋和扭曲。
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有谁…在旁边轻轻地微笑:“呵~真是杀气满满的梦境呢,真让人怀念。”
身下的人不再动弹,她亦是反射条件地转过了头叫道:“端木…祺?你怎么——这里…这里是哪里?”
“你的梦啊~在现实中,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吧。不过话说回来,”他走近几步蹲在了她的旁边,伸手抚上了被她压在身下的少女的脸上,拇指轻柔地抹去那上面的泪,轻笑道,“你最好不要太过于欺负跟这个女孩长的一样的人,不然,你会很倒霉的呢。”
“哼,”她冷哼一声,勾起嘴角嘲讽般地说道,“你心疼了?”
可他只是不以为然地加深了嘴角边的笑意反问道:“你觉得呢?”
猛然间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木板,刚松了口气,却突然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散着很长的头发,在黑暗中,那张脸竟然非常的清晰。她听到那个人声音很轻地说道:“你惹我生气了。”
话音刚落,床边站着的人猛地挥起了右手,手心握着那把她用来划破了对方的校服和寝具的水果刀!刀锋的瞬间贴近,冰冷的气息扑脸而来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啊啊————————————————————
眼看着就要刺到自己,她再次睁开了眼,这一次,宿舍已有了微光,显示着现在已经是清晨。抹去额头上的细汗,蔡舒楠微喘着气地瞪着上方。
连梦…都让她这么不爽!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墨夙收到了一封恐吓信,一大早不知道被谁塞进了她的抽屉里,一拿出书本就掉出来了。很孩子气地用红色的水墨笔写满了“去死”“滚出王子的周围”“臭三八”等字眼儿,远远望去简直像血,近看那些凌乱的字迹却莫名地让墨夙觉得好笑。
那是一抹仿佛对自己孩子的调皮感到无奈的微笑,竟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而对于这封恐吓信,最感兴趣的当属坐在旁边的端木祺,他自然地拿过了那张信纸,拇指轻轻拂过字迹的边角,红色的痕迹随着他的动作划开了一道渐变色,可见这些字都是冲忙写下的,甚至还没全干。
“你打算怎么办?”端木祺挥挥那张纸条,饶有兴趣地笑问道。
墨夙的寝具和校服被划破的事早就传了千里远,大家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包括端木祺也在等着看她的反应。可后者只是轻易地夺回了纸条,仔细地瞧了瞧上面的字迹便自然地收了回去,拿出书本来看了。
每个星期的第一天都不用早读,大家都要到广场上集合准备升国旗,而墨夙就趁着大家离开教室的时间里走到了语文课代表那里,得到他的同意后开始翻大家的作业,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字迹。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是转身跟着大家离开了教室。
一上午平安过去,可是下午上课之前,蔡舒楠也收到了一封恐吓信,用黑色的圆珠笔写地非常端正的字,对于这封信,蔡舒楠是又惊又疑。惊的是,这封信的出现代表自己上午做的事竟然立刻就暴露了,疑的是……这封恐吓信的内容是以文言文的方式写的,大致内容能猜到,可是要说里面详细在写什么,抱歉,她完全没看懂。
将那封信揪成了一团,蔡舒楠气极地扭过了头,却见墨夙慢悠悠地抬头对视,一秒后,淡定地举起了一个v字的手势。
可恶!蔡舒楠手中一个用力,把墨夙花了一个中午才写出来的恐吓信给撕了。
可谁曾想,最大反应的竟然是从开学到现在一直冷着脸的晏寒熙,几乎是墨夙举起手的瞬间,他突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手撑着桌面瞠目结舌地瞪着她看。教室里有不少学生已经望了过去,端木祺单手撑脸挑起了眉角,黑眸中闪过了一丝流光,嘴角习惯性勾起的微笑不知为何变地更淡了一些。
对于他那么大的反应,墨夙也是怔了一下,望着晏寒熙疑惑地微微歪过了头表示不解。然而,下一秒,晏寒熙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白光,刺痛的感觉让他整个人歪了歪。
“寒熙,你没事吧!”立马有几个女生站起来献殷勤。
虽然从样貌上晏寒熙比不过端木祺,但是他那冷冰冰的性格倒也是一种挺吸引女生的气质来着。只是可能冷冰过头了,几年前同学的冷漠和悲剧早就导致他谁都不相信,没等那些女生碰到他,他已狂暴地挥手拍开了她们的手,不顾她们的痛叫和埋怨,眼神复杂地又望了墨夙一眼,毫无预兆地离开了教室,直到上课都没回来。
“啧,该死……”
一拳砸在墙壁上,从手上传来的疼痛根本无法化去他心中的慌乱。
太阳|岤一跳一跳地颇为刺痛,像是脑袋里面被人用针扎一般。晏寒熙难受地闭上了眼,深吸了几口气才好了一些。略显疲惫地转身贴着墙壁坐下,曲起了右腿,手腕枕着膝盖,他垂着头下意识地咬紧了牙。
为什么……
脑中不由地再次浮现出墨夙的那个动作和表情。
她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出现的刹那,他突地挥出右拳伸直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像是要以击打或者疼痛来聚散心底的烦躁一般。
“哇哦~很凶呢。”风吹乱了他那绸缎般柔顺的黑发,纤细高挑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下。他双手自然地收在了裤袋中,嘴边依旧挂着那抹温柔完美到诡异的浅笑。
晏寒熙目光冰冷地望了过去,在看清楚来人的样子的瞬间,他的表情立刻变地冰寒如雪,可怕冷漠至极:“端木祺。”
“hi~”端木祺优雅地挥了挥手。
“你来做什么。”低哑的语调从他的喉咙中硬挤出来,阴冷地仿若千年寒冰,听之颤栗。
可偏偏端木祺毫无感觉地笑道:“来看你呀,别这么凶,身体可还好?”
闻言,晏寒熙并没有直面回答他,只是沉默了几秒后,垂下了手,语气疏远而冷淡,似是不解,更似陈述:“我并没有报考这间学校。”
“……”微笑。
“自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靠近过你,也没有妨碍你做任何事。”说到后面,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嘶吼道,“特意把我们这些人凑到这间学校里,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还想从我身上夺走什么东西!”
“好过分呢这种说法,我可什么都没拿,相反,我还帮了你。”
“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喜欢玩弄人心的恶魔。”晏寒熙冷笑了一声,可神色很快便被复杂所取代,“特意跑到这里来,是想要确认什么。”说完的瞬间,他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一股阴郁的寒气穿心而过,连同周围的空气也变地冰冷。
那是由内心深处散发出的负面情绪,跟恐惧很相似,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冷地他连颤抖的本能都无法实现。他极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地望着前方。
端木祺将后背抽离树干,一手插袋地站直了身,脸上罕见地没了表情。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却无端地生出了几分君临天下的视觉感,连背景都仿佛变地如同黑洞般漆黑扭曲。
魔王…也不为过。切,又不是在玩网游。
晏寒熙的眼神更冷下了几分。
“谁引出你内心的勇敢,谁以为你可以独当一面,在关键时刻弃你而去,”端木祺一步步走近,以娴雅的姿态半蹲在了他的前面不远处,黑色的眼眸仿若湖底的深潭,根本看不透,“记忆中的过去是否真实,当初是谁让你跑过来质问我。”
“……你在说什么?”
“快点想起来啊,晏寒熙。”他勾起一抹虚幻的笑容,语气轻地如同冬夜的寒风,冰寒刺骨,却清晰无比,“这场游戏,缺了来添堵的正义使者,就没那么有趣了。”
“你以为我会乖乖地配合你吗!”
“你会的。”不经思索的话语,却慢条斯理地带着绝对的肯定,“只要你的情根还存在,你就不可能退出这场游戏,永远。”随着最后那两个字消失的,还有端木祺那漆黑的身影。
远处传来了教学楼内部响起的上课铃,晏寒熙独自一人坐在原地,缓慢地闭上了眼。明知道那个男人的话不能听更不能信,但是总会忍不住去想,即便怎么想都想不通。
只是……
如果他所设下的这个游戏真的无法退出的话,那就…迎上去好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几乎是在方佳薇消失的同一时间,有所察觉的墨夙就不顾会不会吓到人,直接就从楼上跳了下来,平稳落地,接着看都不看周围真被吓傻了的同学,转身就朝气息消失的方向跑,直到来到一棵大树的前面。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泥土和稻草的味道,跟方佳薇身上的很相似。额头的印记以及眸中的冰蓝色同时出现,落入她眼中的树干的模样很快就转变成了一片幽蓝的天空。丝毫没有迟疑,她直接朝前走。
而就在不远处树枝上停留的小青鸟歪了歪脑袋,眼睁睁地看着墨夙“走进”了树干里面,彻底失去了踪影。
转换场景
墨夙自半空突然出现,浑浊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对于由天地所生的纯净神兽来说,那是一种绝对的排斥。方佳薇就在她的眼前,距离非常的近。前者似乎对墨夙的出现感到很惊讶,同时也有着喜悦。不过,下一秒——
“接住我啊——————————————————”
惊恐的叫喊声传遍了整片天空,墨夙一看到想要寻找的人下意识就伸出了手,只是指尖刚擦过了她的衣角,她已经近在咫尺地、直接而迅速地往下掉。墨夙用力过猛,上半身也朝地面的方向弯了弯,入目的便是一片无尽的大海以及背对着大海掉落的方佳薇。
“墨夙救命啊————————————”因为恐慌而没有留意到墨夙额头上的印记和那双冰蓝的眸,方佳薇只能一边惨叫一边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墨夙的嘴角往下一撇,下一秒也顺着她的方向掉下去,但是墨夙比她冷静地多,伸直手好不容易才拉到了她就把她扯到自己的怀里护住,颇有英雄救美的感觉。而方佳薇紧紧地抱着她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脑子没那么混乱了才想到了一个挺严重的问题:“那个…墨夙,你…会飞吗?”
“不会。”她就算是神兽也是四肢的地兽,没翅膀的。
“那我们怎么办呐?”
“不知。”淡定。
三秒后……
“你来跟我殉情的吗——救命啊————————”尖叫声再次亮起。
“怎会。”墨夙没有对耳边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发表意见,只是微微侧过了头,远处一只青蓝色的鸟正鸣叫着飞过来,速度极快。如果没猜错,那只青鸟应该是来救她们的,可是按照它的体型,大概只能承载一个人。估量了一下距离,在青鸟靠近的刹那间,墨夙扯住了扒拉着自己的方佳薇,果断将她朝青鸟丢过去。
青鸟如鹰般叫了一声,翅膀一拍就摆好了姿势准确地接住了方佳薇,而后者一落到青鸟的后背上,反射条件地就爬了起来伸出手:“墨夙!!?”
然而她们之间已经有一段距离,更不要说大家都已经贴近了海面,她根本就不可能拉的住墨夙。
“pong——”的一声响起,那抹娇小的身影最终还是坠入了海中,溅起了极高的浪花。青鸟刹不住“车”,肚皮擦过了海面后才倾斜着飞向了天空,半路转了一个圈朝远处的海岸继续飞翔。
“墨夙!!!???该死的鸟!”方佳薇回头见墨夙不见了影,气地一把揪住了青鸟头顶上的蓝毛,“给我飞回去!漏掉了一个了!快飞回去!!!”
青鸟痛地叫了一声,却固执地没有改变路线。
“别以为你学鹰叫就很帅气我告诉你!再不飞回去小心我拔了你的毛让你变成秃鹰!”平时怎样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事关人命,她又怎么可以当做看不见。再次回过头,终于瞧见了墨夙漂浮在水面的身影,担忧还是惊喜她已经分不清,只能尽可能大声地喊道,“再坚持一下!墨夙,我现在就来救你!”
然而下一秒,墨夙的喊声也盖过了海浪声地传来:“已然来不及救我了,你先到安全之地再做打算!”
“别告诉我你是旱鸭子啊————————”
紧接着方佳薇的话尾,墨夙很坚定地答道:“我并非鸭子————”
方佳薇只想吐血,一字之差意思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污浊的气息对于墨夙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她从冰湖中苏醒过来后不过过了一个多月,力量尚未完全恢复,在这个妖气冲天的空间里,更让她显得无力。承载着方佳薇的青鸟几乎不见影,海浪更是拍地墨夙东倒西歪,身体的力气逐渐地失去,同时冰寒的感觉自体外朝内开始传染。
一个更大的海浪扑来,眨眼间就将她压进了海水之中。强行打开即将封闭的空间大门、力量的压制和海浪的击打,事情发现的过快,快到根本没时间让她恢复,随着一阵冰蓝色的光芒闪现,娇小的人儿化为了一只小巧的白狮,卷曲在一起随着海浪的方向翻滚着。
疲惫地睁开了那双冰蓝色的兽瞳,远处…一只脸色发青的水妖正朝这边迅速地游过来。
她刚才说来不及救自己,并非谎言。
刺痛的感觉迟迟没来,在陷入昏迷的前几秒,传入耳中的悠哉而冷漠的声音,莫名的让她感到心安。
“呵~能伤害阿夙的,只可以是我呢。”
他似乎…总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跟她绝对对立的男人。
身体的周围包裹着细缓的暖流,耳边偶尔会传来隐约的“噼啪”像是柴火在燃烧的声音,寂静的祥宁却隐隐有着一丝别扭。冰蓝的兽瞳无声息地从睁开的眼帘下显现,迷糊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火焰。
“醒了?”头顶上传来一阵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下意识地抬了头,入目的是端木祺被放大了的笑脸:“汝何以在此?”
“捉人,”毫不犹豫的答案,“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对你来说,这里的空气都算是毒药吧。”
“佳薇被捉到此地了,”白色的小爪子轻巧地落到草地上,努力忍住身体的不适爬出他的怀抱轻声道,“吾不可不来。”
“可是阿夙,”他也不阻拦,只是换了个姿势单脚竖起,手掌轻托着脸颊说道,“你这个样子——”
没等他说完,墨夙猛地回过了头就咬牙切齿地低吼:“吾绝非白犬!”
“……”
“……”
“噗~”沉默了几秒,端木祺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盯着身前那只只有小狗般大小的白狮笑道,“你是有多经常被当做小狗狗才会有这样的反射条件?”
她——或许该说它恼羞成怒地扭过了头,抬爪瞧了瞧,最终只剩下叹息。为了行动方便它只能压抑住力量、以这种姿态活动,但不管它的原型有多威风,这幅摸样却显得……
挠了挠自己的小耳朵,它四肢着地的走到了篝火附近坐了下来,只是火焰的兽瞳染上火红色。端木祺凝望着它孤寂的背影,并未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了它那低落的声音,它说——
“从何时开始,吾竟成了累赘。”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在这个时代,它不懂的事太多,不明白的事也太多,就连他人的性情习惯都跟印象中的有很大的差别,让它没法适从。方佳薇不止一次生气地说她太啰嗦,她想教会晏寒熙坚强,他却变地冰冷漠然,很多事情也出乎它的预料外,一次又一次…反倒它变成了多管闲事。
“……你习惯了宫廷的生活,自然没办法很快就适应这里,现在的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单纯冲动的多。”端木祺顿了一下后,无奈地摇头笑地一脸苦恼,“你呀啊,机关算尽算过头了,等你把什么事都算清,他们早就一拳将你的计划打散了。”
“并非所有人皆是莽夫。”果断。
对此,端木祺扶额苦笑:“说你单纯,行事风格却复杂的很,说你城府深,很多时候又直接过头。还真是…每次都给我‘惊喜’啊。”只是打个比喻而已,你就不能往深里想么。
“……话说回头,”它看了看被挂在火焰附近烤着的校服,转过身面对着端木祺,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你怎什么都会?”在家里做家务他已经很熟练,怎么连野外生活的方式都会?特意帮她捡回衣服已经出乎预料,看这挂衣服的方式以及整齐度,不是说做就做到的。
“为了照顾你这位被宫女养娇了的大人啊,佩服我吗,”见它不再用疏离的称呼来叫自己,端木祺显然心情很好,“以身相许怎么样?”
“莫开此般玩笑,”它答地很认真,可是用那张动物的脸来回答,总显得滑稽,“你我皆处于极端,却是彻底相反的两端。若强行结合,不是我变成理智全无的嗜血凶兽,便是你被我的力量彻底净化,从此消散。”事实上就算平时普通的靠近也会感到不舒服,不然它不会总是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接触。相信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比起它的躲避,他像是倔上了一般,越是不适,越要靠近,也不知道他是跟谁过不去。
“何必回答地这么仔细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见它抬腿就走向衣服,便轻笑地转移了话题,“我觉得你还是先休息一晚比较好呢,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离开了我身边,肯定很快就被这个空间的妖撕碎,你…想死吗。”
“佳薇很危险。”
“她肯定比你安全,”端木祺完全没犹豫地接过了话,“比起你羊入狼口的处境,她身边还有只本地的青鸟妖护着呢。”
此时据说被护着的方佳薇,正在独自一人战战兢兢、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阴森的树林间。在上岸后她第一时间就把那只青鸟赶去了找掉海里的墨夙,勇敢到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竟然这么不怕死。可谁知青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后,她立刻就被自动式的藤鞭给绑走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却迷了路。
为什么她一个普通的学生要经历这么匪夷所思又恐怖的事情!!!为什么一碰到树干就瞬间转移到了陌生地方的半空!!到底是哪个毛球把她给丢到这里来的!
用手背粗鲁地擦去停不下来的眼泪,方佳薇一边颤抖着一边朝前方走,根本就不敢停下,生怕一停人就会开始发疯。这里的环境给她的感觉太压抑,荒凉阴森,走到哪都死气沉沉的像乱葬岗。
连哭出声来都不敢,除了脚不停蹄地继续走,她想不到其他可以让她冷静下来的方法。
“墨夙……”动作极轻地抚上了手腕上的黑色腕带,她现在只能祈祷墨夙会没事,这样的话…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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