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总,听起来你好像满懂得品酒之道。”
“还好,不过我常有机会练习。”
“哦?真令我佩服。”
他笑道:“这没什么令人值得佩服的,不过是日常经验的累积。”
“我认为你很棒呀。”她娇嗔。
“你嘴巴真甜,我想有不少人为你神魂颠倒吧,罗黛丝。”
“可是却有一人从不在意,而且忽略我。”
她的话中带影教柯毅伦心头一惊,后悔自己的嘴快,当作恍若未闻地看着餐厅内的装潢。
侍者送上香槟,优雅地替他们服务,柯毅伦熟练地轻啜一口,随即赞赏地点点头,侍者便替罗黛丝斟好酒,然后将香槟置于冰桶内。
柯毅伦眼光投注于菜单上,不理会罗黛丝在餐桌底下那只不安分的手。
“两份特餐。”他指着今日特餐,简单地说着。
当侍者离开后,他立即起身,只丢下一句:“失陪一下。”便立刻离开座位。
也许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为了避免“性骚扰”,他也只有暂避进男士洗手间内,否则一直到上菜这段时间里,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虽然花名在外,但也没有“像”这般的被搔扰过,竟大胆地摸到了他的裤裆上。
从洗手间出来后,在入口处踌躇了一下,恰巧瞥见熟人,如遇贵人似的。
“陈总!是你,好巧,你也来这里用餐?”
这名戴着黑边眼镜,年约三十五的男子也愣了一下。
“柯总,你也在这里呀!洽公吗?”立即和他握手寒暄。
“是的,陪人吃饭,陈总,你?”
他黯然地摇摇头。“唉!今天是我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本想陪太太吃顿浪漫的法国餐,结果忘了预约,这会儿也没空位。”
柯毅伦瞄到他身后的那位婉约女性。“想必这位是陈夫人了。”
“雅芝,这位是霓裳的柯总,是我们公司的最大客户,有百分之五十的进口布料全被他吃下的。”他介绍着。
她对他稍微颔首。
柯毅伦灵机一动,笑容可掬地说:“陈总,不如你与尊夫人就和我们一同用餐吧。”
陈总喜出望外。“这样不好吧,你有客人。”
今晚说什么他绝不会让他们离开,相信有陈总夫妇作陪,罗黛丝的脚不至于“太不规矩”吧。
结果,罗黛丝的眼睛像是两簇寒冰一样,这柯毅伦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居然带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来,破坏了她的计划。
她真不知这柯毅伦是真不知还是假不懂,她都已经表示的这么明白了,居然还无动于衷。
愈是这样,她愈要得到他不可。
柯毅伦,等着瞧吧!
费毕斯慢条斯理,悠哉悠哉地走回饭店的套房内时,愣了一下。
满目疮痍的室内,像是台风过境。
踢开堵在门口残败的椅子,不急不徐地走进去,对于这种情形好像已习以为常,他边走边踢开挡住他去路的物品和残败支离的桌椅。
气定神闲地将一张倒一旁的椅子拉起放好,他优雅地坐下,跷起一只二郎腿,眸光森冷地盯着罗黛丝的背影。
“你──又发什么神经了?”语气严厉地责问。
罗黛丝猛然转身,怒火熊熊地瞪着费毕斯,她咬牙切齿的,握紧双拳,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别惹我,费毕斯,我已经对你忍耐够久了,不要想再火上加油,惹得我怒焰更盛。”
他将手环抱在胸,凝视着她一动也不动,双眸犀利地像是要将人看透。
“『你』正在和我说话吗?”
他声音里那抹冷然和质问的语气,让罗黛丝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有些畏缩地扯着纤细十指。
他面无表情地瞅住她,等待她的回答。
“费毕斯,我是气过头了……所以才……口无遮拦……你……不要……生气。”罗黛丝支支吾吾的。
他沉沉地勾起唇角。“是吗?”
每当他有这“危险”记号出现时,罗黛丝便害怕惶恐地颤抖,只能不安地望着费毕斯,眼底散发出求饶的讯号。
不声不响的,一只烟灰缸从她的额旁扫过,只差一指之隔便击中她的太阳穴,越过发丝坠落在她身后,破成一地碎玻璃。
“这是给你的警告,下一次就不是这样了,自己办事不力,就必须想办法克服困难,而不是在这里狂飙,难怪你永远只能用美色骗人,而成不了大事。”
“……是……”吓得她花容失色,一动也不敢动。
他用力踩碎脚边的一只耳环,命令着:“你最好在我回来前将这里收拾好。”便无情地离开。
留下仍颤抖不已的罗黛丝,独自处理因为自己一时忿怒的代价。
黎雯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刚送上来的黑咖啡,望着窗外缤纷如流星的车辆,呼啸骋驰而过。
寂静的深夜里,二十四小时的咖啡屋仍是高朋满座,在台北就是有这种好处,出门随处可见店家,而且到深更半夜还灯火通明,客人川流如息的店面多的比比皆是,不怕饿着了。
蹙眉啜着苦涩咖啡,回想着她和柯毅伦那段荒谬的邂逅,和让她心力交瘁的打击事件,这段感情有苦也有酸,虽然甜蜜快乐的事数不清,但是毕竟无法掩盖过她心中的苦闷和忧愁。
也许是太爱他了,所以承受不了任何有关不利于她的流言。
她常扪心自问的,但只换来更多的忧虑和哀愁,她真的很想信任柯毅伦,但是她做不到,心里总是对他抱着一分质疑。
幽幽看着玻璃上反射出的那张熟悉容颜,已往那对骨碌碌灵活的双眸已不复,有的只是一对哀怨的眼睛。
有时她真的很怀疑,是不是所有恋爱中的女人都像她这样,充满猜妒。
自嘲地扯扯唇角,才发现玻璃窗内仍反射着一个人影,神情促狭地瞅着她。
“晶媚!?”
何晶媚一股脑地坐下,没好气地说:“要来喝咖啡也不通知一下,害我在家里干著急。”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问道:“那你怎么想到我会在这里的?”
“碰运气呀,还真给我碰到了,并不是只有你想喝黑咖啡呀。”
“怎么,你也是吗?”
“唉!一肚子的苦楚呀。”她大叹。
两人面面相觑地笑开,共同品尝着这苦涩的咖啡至天明……
黎雯从机车下来,并把它牵进柯毅伦私人别墅内停好,整栋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
原本只是因情绪欠佳而临时向公司请假,想独自一人出来走走吹吹风,整日漫无目的地骑着摩托车,没想到居然骑到了这里。
抱着一试的心情看看大门是否上锁,没想到居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被她推开。
此刻毅伦应该在公司内吧,他应该不会介意她的私自闯入。
她踢掉脚上的细带凉鞋,静悄悄地走向游泳池,在池畔边驻足了几秒,欣赏着这四周的景色。再也没什么能比得上这里了,她陶醉地看着远处翠绿海水变成一波波的蕾丝点缀着海滩,这时静得只有太阳和海洋声浪,没有喧哗吵闹声,更没有那些蜚短流长,这里就宛如天堂一般。
深吸口清新空气,想跃入不时呼唤她的湛蓝色泳池内,这才想起自己并未带泳衣,而身上这套衣服也并不适合游泳,除非她被太阳晒昏了头才穿着牛仔裤游泳。
打量着四周,再看看现在的时间,是绝对不会有人来。
裸泳!不错的主意,也许她可以尝试看看。
她先瞄一眼四周,才脱掉t恤和牛仔裤,尽管是艳阳高照,她的背脊仍升起一股凉意,这是她头一次这么大胆地尝试“裸泳”,有些不自在和扭捏。
试图撇开恼人和羞涩的思绪,慢慢滑下泳池,感觉抚上燥热肌肤的清凉池水比她预期中的还冷,也可能是她在阳光底下太久了,那股冰冷令她喘不过气来,她大吸了几口气才稍觉得好些。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无法恣意地游泳,是因为身无寸缕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就算有可能也是为了柯毅伦,因为只有他才能扰得她心烦不已,黎雯苦笑着抛开思绪,潜入水中,试图将恼人的情绪再度抛开。
柯毅伦希望是自己眼花了,他惊艳地盯着泳池内的佳人,因为遗漏了一份重要文件在别墅内,不得已便回来一趟的,没想到居然会撞上了这──算意外吧!
他连料都没料想到的状况,真不知要如何面对,理智告诉他必须当作没看到地赶紧离开,但他却无法将注视的目光移开,反而有些眷恋。
不由得呻吟了声,暗自咒骂自己,自己就好像十六、十七岁的怀春少年一样,令人可耻。
泳池内的佳人,可是你发誓要一辈子掬在手心里的,这会儿却杵在这里偷窥她,太失君子风度了吧。
柯毅伦内心煎熬地暗讽自己一番,压抑下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和生理变化,吁口气转化自己的情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走回屋里。
黎雯浮出水面,叹口气,脑子也清楚了许多,心情也好了几分,在水中飘浮了一下才游回岸边。
正想爬上池畔时──
赫然惊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睁大眸,一张嫣红小嘴因过于震惊,张得再大也没有。
她呆楞地怔了三秒钟之久,才回神尖叫了声。
“呀──”
立即双手摀着胸口再沉回水中,脸红得似偷得天边的彩霞一般的惹红。
天呀!她不想活了,怎么会这么凑巧,对统一发票也没这么准过呀。
一条白色的大浴巾垂在她头上,上头传来那感性低沉熟悉的嗓音。
“岸边有干的毛巾,别一直沉在水里,你会没有空气而溺毙的。”
犹豫了半晌,她才缓缓飘出水面,拉下顶在她头上的那条浴巾,不知如何启口地偷瞄着半蹲在池畔上的柯毅伦,他的表情高深莫测。
他先发制人地说:“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就算你非我不嫁,我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占你便宜的,就算我很想。”
“谁说──”
想反驳之时,才见到他眼中戏谑的笑意,知道自己被他调侃了,咬牙地瞅他一眼,才小心地将浴巾围裹好。
“把头转过去,不准偷看!”她没好气地命令。
“哈──我何需偷看,我刚才已经正大光明地欣赏了好半天。”
“什么──”
他理所当然地盯着她,以威胁的口吻说:“别再什么了,你如果想一直待在水中,那我也很乐意与你『坦诚』相见。”
“你──”
“我在客厅里等你好了,免得我受不了诱惑。”他无可奈何地长吁短叹一番。“唉!看得我快喷鼻血,却又吃不到,谁叫自己是正人君子,只能当个柳下惠。”
待他气定神闲地走入客厅后,黎雯才敢步出泳池畔,一手仍紧捉着湿透的大浴巾。
看到一旁休闲椅上正躺着一件干净浴袍,飞快地打量四周后才快速地穿上。
又羞又气又恼地走进客厅,看到一派优闲的柯毅伦更是火冒上三丈,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何时来的?”
他一愣,而后大笑。
“小姐!如果我记的没错,这里是我家。”
这可恶的家伙!居然跟她打起迷糊仗,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心情又怎么会不好,又怎么可能冒着被人偷窥的危险来裸泳的。
“怎么样!难不成你要报警抓我?”
“我怎么可能报警抓你,我只是很惊讶你跷班的目的是为了跑来这里『游泳』。”
“谁说的!我是临时起意,要不是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我怎么可能跷班。”
“什么事令你困扰?”
黎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凄恻地瞅他一眼,走向一旁的茶几,拿起原本放在游泳池旁的衣服。
柯毅伦不死心地走向她,捉住她一只手臂。
“黎雯!”
原本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过大浴袍,被他这么一扯,立即从一边粉肩上垂落下来,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香肩和粉胸。
霎时,两人同时有些尴尬地盯着对方。
真是要命的冲击,他真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对黎雯的欲望这么强烈,柯毅伦深吸口气,咕哝了声:
“天呀!我真想要你,和你做爱。”
她屏住呼吸,一股燥热烧遍她的周身百骸,跟毅伦做爱!?她恍惚地想象,令她脸红的情节飞快地闪入脑海,黎雯迷惘地望进他眼底,而后她看到另一样东西,他是认真的,他的眼底是有欲望,但还有温柔,那温柔几乎要溺死她,而且化解了她所有的焦燥和不安。
柯毅伦倾身掠夺了她嫣红的娇唇,手臂紧紧地环住她,原本裸露的部分因他的环抱,而露出更大一片娇嫩动人的起伏酥胸。
她本能地想逃开,但手脚却在他隔着浴袍的手搓揉下,竟不听使唤了,她的脉搏加速,她的知觉被他诱惑的手牵引着,她知道她得趁身体背叛自己之前制止他,但……想发出抗议竟是如此的困难。
“不……”她终于开口,并试图拉开他的手。
“为什么不?”他柔柔地问,不理睬她任何抗议,继续围攻她的感官,湿热的舌尖在她耳间探索着,温热的手掌灵活的十指,正沿着胸线抚摸。
“毅伦……”浓稠的低吟中有渴望也有抗拒,全身的细胞因他的抚触而颤抖。
她感觉到他的头已低下来,他的舌头正在她颈上移动,他前额的黑发,温柔又有生命地轻拂着她的脸颊,她几乎要停止呼吸……
他尚未触及乳房,但就要快了,而且……老天!她竟然开始期待,每一吋肌肤都在期待他温柔的抚触,她低吟着也迷失了自己。
“黎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他一边诉说着爱语,一边灵巧地爱抚是如此折磨人,使她的渴望已几近疯狂。
“我……毅伦……我没……”她无助地摇着头。
“别说了!”他呼吸混浊像是在调情,他的手滑过她悸动的胸部。
她柔软的双峰抵着他结实的胸部,被他汗湿的胸膛挤压着,期待着他的搓揉。
这柔情的攻势使她反抗的心远离,好奇、饥渴、需要盈满了她全身,扭动着身躯,像是在邀请他响应。
他的吻激烈深刻,甜蜜又需索地引领她,诱惑着她,她全身像是要融化一般,感觉她将转为水了……
他呻吟着,声音如钟声般回响于她脑中,深深的、痛苦的引出她温柔的叹息,燃起她体内一股火焰。
黎雯几近休克。“哦!老天!”
这呻吟似乎是满意,但是他脸庞却掠过一抹黑云,就在她期待他继续时,他放开了她,温柔但坚决地推开她,替她拉好浴袍。
他极沮丧地扯动唇角。“我不想就这样趁机占你便宜,这样对你是种侮辱。”
“……”黎雯迷惑且无言地望着他。
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掉自己高亢的情绪,他痛苦地说:“我在这里等你,你先去冲个澡换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第九章
“总经理,总经理,不好了!”助理怡姿匆匆地冲进他的办公室。
柯毅伦颇为讶异地盯着她,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能让怡姿这么惊天动地地大喊。
“什么事这么慌张?”
怡姿上气不接下气的,脸色惨绿惶惶地望着他,将手中刚收到的相片递给他,慌道:
“这是我们在纽约派驻人员昨天用快递紧急送来的最新消息,是我们在欧美最大劲敌凯拉迪的下一季服装,和我们这一次准备发表的衣服全部一模一样,只差布料不同而已。”
柯毅伦大惊,立刻抽看着相片中的服饰,脸色勃然大变,一阵寒冽陡地自背脊升起。
“总经理,你的设计作品被盗,并且抢先我们一步发表,怎么办?”
他已经没有时间生气了,原本的时间已经不够用,这下子又发生设计稿被盗这种事,他必须马上变更所有的设计、制作,并且──找出是谁盗取他的设计作品。
柯伦一边思虑着,惨白着脸沉沉地命令。
“怡姿,马上调出一批缝制人员日夜赶工,并且加以保密,另外联络征信社,我要抓出那个人,看看到底是谁盗走我的设计。”
“可是──我们只剩两个礼拜的时间而已,这样来得及吗?”
柯毅伦用着最大的克制力压抑住自己的忿怒情绪,额暴青筋地咬牙切齿着。
“够了,想整垮我没那么简单。”忿怒地握紧泛白的拳头用力地往桌面一击,上头的玻璃桌片立即裂开。
怡姿震惊得张大了嘴,惊愕地盯着桌面,她进霓裳服饰已有四年了,见过不少的风风雨雨,也未曾见过柯毅伦发这么大的脾气,教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
“叫姜师父进来,我要和她讨论服饰修改事宜。”
“是!”
怡姿正欲离开柯毅伦的办公室,又被他叫住。
“怡姿!”柯毅伦目光森冷,表情严肃抿唇思索着,像是努力在脑中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把之前各模特儿们留下来的资料卡拿过来。”
怡姿不解,但她知道柯毅伦一定别有用意,点点头后便离开办公室。
没一会儿,所有之前留下的模特儿数据,全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柯毅伦的办公桌上。
柯毅伦异常冷静地翻阅所有下一季的设计稿,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只铅笔,偶尔涂涂改改的,有时遥望着天花板,或蹙额叹息的。
他觉得有些讽刺,自嘲地撇撇嘴角,以往他不是自负着自己的灵感从不枯竭,怎么到了紧要关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这次设计稿被盗,他本人也该负责,要不是自己太自信和粗心,他不会让人有机可趁地盗取他的设计作品,看来他在用人方面,也该好好地审查过滤一番才行。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两个星期后的服装发表会。
过了一个上午。
“总经理,罗黛丝小姐找你,你要见她吗?”
柯毅伦回神沉思了半晌──
“ok,请她到会客室。对了,怡姿,别对她透露任何设计稿被盗取的事。”
“我知道。”
柯毅伦深吸口气,换回以往那副俊逸潇洒的迷人风采和致命的笑容,当作任何事都未发生似的推开会客室的门。
希望他的直觉不会错。
“罗黛丝,我和你今天有约定试穿吗?”
罗黛丝迷人的瞳眸低掩,娇羞地喃着:“没有,不过我有事要和你谈。”
柯毅伦帅气地扬扬眉角,支着下颚盯着她。
“什么事?费毕斯为何没同你前来?”
“我──要说的是私事。”她欲言又止,神色愁悒。
“嗯?”
“毅伦我──”她站起来走到柯毅伦面前。
突地──
她猛然坐到柯毅伦的大腿上,一手伸进他的衬衫里抚摸他壮硕胸膛,在他耳间细语呢喃。
“毅伦──我爱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你。”
柯毅伦暗怔一下,直觉有诈,不着痕迹地将她扶了起来,自己也改采站姿。
他表情儒雅地轻柔问道:“那费毕斯呢?他不是你的男友吗?你这样移情别恋,他会很伤心的,而且又会影响你们走秀,不太好哦。”
“服装表演!?”一抹心虚目光随即而逝。
看她表情怪异的模样,柯毅伦大概可以肯定七八分了,目前他们的嫌疑最大,由她的语气得知,想必他们会在服装秀前走人,好让秀展无法如期举行,不然她就不会如此讶异了,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还是露出破绽。
“你不这么认为吗?”
她轻扬秀眉,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往上勾,一双美眸不怀好意地斜睨着柯毅伦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你大可放心,柯总,他这会儿追你的女友正追得起劲呢。”
“黎雯!?”
她轻轻搂住他的胸膛,仰颈娇媚地道:“不然还有谁?”
又是另一大打击,柯毅伦顿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料到费毕斯居然会对黎雯下手。
实在糟糕透顶,他这时正屋漏偏逢连夜雨,无法分心在黎雯身上,真是便宜了费毕斯这家伙。
不过凭他和黎雯的感情基础深厚,费毕斯那家伙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博得黎雯的芳心。
罗黛丝得意地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表情,想必他这时也无太多心思在创作上了,不管他是否知道他的设计已被盗走,并且已制成衣裳在美国上市了,到时只要一向和霓裳合作关系密切的鲍威服饰公司的总裁到台湾一看,自然就不会再有下一季的订单了。
她同情地低喃着:“你别那么震惊嘛,那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的,你还有我呀。”
他脸色悻悻地,只得婉转拒绝。
“美丽的罗黛丝,很抱歉,我无法接受你的感情,因为我心里只爱黎雯一人,已容不下别的女人。抱歉,我还在忙,失陪了。”
语毕即离开会客室,留下一脸发窘的罗黛丝。
店内附设的小酒吧内,客人寥寥无几,除了总机播放的轻音乐声外,大概就只有偶尔响起的杯子撞击声而已。
费毕斯在幽暗的吧台旁找到了已喝了一整晚闷酒的罗黛丝。
他气结地走到她身边,夺下她手中的伏特加。
“罗黛丝,你又喝酒了!”
她微醺地瞅了他一眼,抢回他手中的酒杯后,一仰而尽。
“酒保,给我来杯白兰地。”费毕斯顺手拉了张高脚椅在她身边坐下。“这次你又为了什么喝酒了?”
“哼!那可恶的柯毅伦,居然将我视若敝屣的,我一定要他好看。”
费毕斯拉过在一旁的烟灰缸,弹个烟灰。
“你去找他了?”
“哼!我自动送上门,他居然视而不见,太可恶了!有多少人想要我,我还看不上眼呢。”
“嗤!没错,第一次主动倒贴男人,却落得这种下场,难怪你呕。”费毕斯有些幸灾乐祸地挑衅。
“住口!”她怒斥。
“说到心坎里了呀。”他嘲笑。
“哼!少在那边嘲笑我,你不也自称大情圣,攻无不破,尖无不摧的,怎么,对那个叫黎雯的怎么也攻不下?”罗黛丝也不甘示弱地反击。
费毕斯以手肘撑着头颅,任闪亮的金发掩住自己俊美的脸庞,低头邪笑不已。
她气结道:“有什么好笑的!”
费毕斯抬起头,嘴角的嘲蔑笑浪越发鲜明。
“罗黛丝,她和你不同,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追到手的。而我,对那种女孩子最感兴趣了,愈是刁蛮,愈是够味,你懂吗?”
罗黛丝对他的轻蔑嘲讽气得脸上毫无血色,冰冰冷冷地盯着费毕斯。
半晌,她的嘴巴出现一丝带嘲弄的笑痕,以十分欣赏,又带不屑的眼光凝视费毕斯。
她明褒暗贬地说:“没错,她是处子,所以你们男人都会视她若珍宝的。不过我倒很怀疑,你这披了天使外衣的恶魔坏胚子,是否有本事掳到那位圣女?可别忘了,她和柯毅伦的爱情基础深厚。”
费毕斯听闻更放声狂笑,声音充满嘲弄与戏谑。
“哈!哈!哈!罗黛丝,你头脑未免太简单了。别忘了,她和你同为女人,哪个女人有那种雅量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幽会?我早已买通各家杂志社,现在只等好戏上场了。”
罗黛丝若有所悟地垂下深邃的眼眸,啜饮着伏特加,她的脸像撕碎般的扭曲难看。
眼睁睁地看着曾是自己男人的费毕斯,当着她的面追求新欢,就算原先计划是如此,不过现在她可不想让费毕斯称心如意,只有她罗黛丝可以抛弃他,绝不允许他弃她如破鞋。
哼!哼!费毕斯你说的没错,有哪个女人会有雅量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外头到处留情,她总有一天会报复的。
黎雯两脚发麻地坐在椅上稍稍休息一会儿,已经连续半个月左右她的客人不断,到柜上购买衣服可以称得上是恐怖,像是不要钱似的,每个人最少都带五套以上的衣服,连之前到柜上来找她的碴和麻烦的客人,也有惊人的消费。
让她不由得佩服台湾女人的消费力惊人,尤其是打折扣、拍卖期间更为明显。
隔壁柜位的小姐趁着黎雯稍有空档的时间,溜过来闲嗑牙一下。
“黎雯,听说你的业绩是全馆之冠耶,连那些进口品牌的业绩都不如你。”
黎雯累惨的一张娇容上毫无表情,无可奈何地叹道:“没办法!我死要钱呀,拍卖季一到当然得全力以赴,不然哪还有赚头,小美你家的客人不也不少吗?”
黎雯站起身,开始整理刚刚客人离开后所留下的一堆凌乱衣物,小美也顺手替她折了两件衣物。
“不少是不少,不过看的比买的多。”小美瞄了瞄四周,拉过她小声地问道:“喂!黎雯,你们公司的待遇似乎不错,有机会替我介绍介绍,我想跳槽。”
黎雯睁大眼,看着一脸认真的小美。
“当真?”
她用力地点头。
黎雯喟然长叹一番,惹来小美的异样眼光。
“好吧,反正我也可能做到这一季结束,我替你问问看,不过不能保证有空缺。”
“你不做了!?”小美大惊。
“嗯,我的奖学金下来了,必须准备去报到了。”
小美压低嗓音在她耳边小声地私语。
“那你男朋友呢?他答应了呀?”
她把所有折好的衣裳再重新调整一下,收好散成一堆的衣架。
“我还未告诉他,不过让我出国留学是我们早谈定的,所以不必急着告诉他,而且他最近也忙着下一季的作品推出。”
小美喃喃自语着:“原来如此,难怪急着找后补的。”
黎雯一愣,不解地问道:“小美,你说什么?”
小美赶紧噤口摀住嘴,由此可知黎雯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我没说什么。”
“小美,有话就直接告诉我,不要有所隐瞒,除非你不当我是朋友。”她语出威胁。
小美搔首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小美──”
唉!反正这迟早也会爆的,就早早告诉她好了,免得到时黎雯怪她不够朋友。
“你最近都没看杂志报纸的吗?”
“有关系吗?”
小美替她可怜地点头。
“最近杂志上报导得很厉害,说柯毅伦不改花花公子本性,又另结新欢了,对方还是个美丽模特儿。”
彷如青天霹雳,黎雯当场惊愕住了,勉强咽下一抹涩然,艰涩地开口问道:
“小美,你说的是真的吗?”
“要我拿杂志给你看吗?”
悻悻地说:“不必了。”
她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毅伦他不会的,他曾对她再三地表明过,所以他绝不会背叛她的,黎雯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要相信他。
但一颗心却一直惴惴惶恐不安……
等不及到下班时间,黎雯就已按捺不住地趁着空档,偷跑到百货公司内附设的书店翻动杂志。
几乎每本杂志上都在报导着柯毅伦另结新欢,恢复花花公子本性的消息,连一同进出俱乐部、休闲旅馆的相片也一一刊登出来。
翻过一本又一本杂志,上头报导的更是精采香艳,她简直快无法承受,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强忍着鼻酸,压抑住随时会倾出的泪水,草草地随手抓了两三本杂志,结帐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到下班,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浑浑噩噩。
在自己骑机车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地哭了出来,咬着牙任眼角的泪水随着冷风消逝……
何晶媚蹙眉地盯了大门一眼,这个时间应该是黎雯回来的时间,可是她有钥匙呀。
纳闷地推开大门,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黎雯浑身是伤地回来了。
“黎雯──你发生什么事了?”
黎雯浅浅地苦笑一下,一跛一跛地走进来,何晶媚关好门后,立刻从旁边扶持着她。
黎雯疼痛不堪,虚弱地低喃:“我摔车了。”
何晶媚小心地扶她在沙发上坐好,帮她把双腿抬到茶几上,拿个坐垫放在她身后,让她坐起来舒服点。
然后跑进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和医药箱,小心地替她清理伤口和包扎上药。
何晶媚满脸不解和疑惑,一边问道,一边小心地替她擦着碘酒。
“你骑机车不是一向很小心,而且速度很慢的,怎么会摔车?是遇到坑洞还是遇到飚车的,不然怎么会摔成这样?”
黎雯咬着下唇强忍着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何晶媚吓了一跳,连忙在她伤口地方吹气,心疼地说:“对不起!我太用力了是吗?”
“不!不是!我不是伤口痛,是──”黎雯忍不住的泪水再次滴落,哽咽着。
何晶媚慌忙地抽张面纸递给她。
“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会让你这般伤心欲绝地痛哭?”
黎雯抽抽噎噎地抿着唇。
“你打开我的背包看就知道了。”
何晶媚忧心忡忡地打开她的背包,里头放着几本杂志,疑虑地翻开来一瞧,才发现原来会让黎雯这般心伤的原因,是来自“他”的“移情别恋”。
不知该如何启口安慰她,只是拍拍她抽动不已的薄肩。
“也许──也许是杂志社为了业绩,所以胡乱报导的。”
她吸口气。
“哪有可能会好几家杂志同时报导的。”
何晶媚哑口无言幽幽地望着她,只能任黎雯泪涔涔地哭泣,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地让她宣泄一番。
一夜未合眼的柯毅伦,此时迫切需要的是短暂休憩片刻,偏偏不从人愿的,对讲机响起。
他疲惫地按下对讲机。
“怡姿,我不是说过一概不接任何电话和处理事情的吗?”
对讲机那头传来急促的慌张声。
“总经理,黎雯出了车祸,今天无法来上班。”
什么!柯毅伦大惊,所有的疲倦和瞌睡虫一下子全跑掉了,连忙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下班后。”
“我知道了,我立刻去看她。”
柯毅伦懊恼地走出办公室,心中不停责备自己不下数千次,不应该因为自己工作忙碌而忽略到黎雯,更不应该让她一人在夜晚时骑摩托车回去的。
原本由公司到黎雯家中车程约四十分钟,如果遇上塞车时间可能要一个钟头左右,而他居然只用了近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达,显然是沿路闯红灯超速来的。
他的忧心写在脸上,急切地频频按着门铃。
里面传来何晶媚不耐烦的叫声:“来了!来了啦!别按了!”
何晶媚一推开门,怔忡了一下,口吻中饱含着些微的讶异。
“毅伦!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很忙吗?”
柯毅伦径自踏进门坎,不愿对何晶媚多作解释,急急问着:“黎雯伤得如何?”
“身上多处擦伤──”
还未等她讲完,柯毅伦就急忙冲进黎雯的房间,连门都忘了敲,一看,脸色大惊。
黎雯身上的伤痕累累,连那张似水芙蓉的娇颜上也有严重的擦伤,柯毅伦坐到她床边,瞪大黑眸心疼地仔细瞧着。
“怎么伤成这样?”一手温柔抚摸着她一边脸颊。
原本已较平静的情绪,因他的到来又血液翻腾,心绪波动,黎雯双目含怒,下颚抽紧地怒目瞪他一眼,随即将他的手拨开,悻悻地将脸甩过一边。
“别碰我!”
“黎雯,你怎么回事?”脸色、语气显得有些不能适应。
“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依旧背对着他,语气冷得像冰。
柯毅伦有些愕然地瞅着她,仍耐着性子哄道:“黎雯,我知道我不该因为工作忙,而未去接送你下班,但你说这些话有点太严重了吧!”
忍不住不争气的泪水,又扑簌簌地潸潸掉落,黎雯回过身对他咆哮。
“严重?一点也不严重,我告诉你柯毅伦,我们完了!你懂吗?”
柯毅伦心头大怔,慌张地问道:“为什么?黎雯,你要和我分手,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自己心知肚明!”激吼着。
他勃然变色,用力拍着胸膛,怒道:“我心知肚明?我为什么要心知肚明?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承认最近工作忙,较忽略你是我不对,但是这罪不至死吧?因为我最近没时间陪你,就要和我分手,这理由太过牵强了吧!”
黎雯心碎地鄙视着柯毅伦,忿恨地说:“我不是那种只希望男友陪在身边的女人。”
“好,那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呀!”他怒不可抑,听闻心爱的女人摔伤了,二话不说就直奔过来看她,而她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撒娇之类的话语,却是这种听了会让他宛如掉落万丈深渊的莫名指责。
“是──罗黛丝,这样你清楚了吧。”
他双臂环胸,怒眸而视,语气低沉而冰冷。
“不清楚,这和罗黛丝有何关系?”
她将床边放的那几本杂志丢到他脚边,忿力咆叫:“你还想骗我!为什么你始终改不了风流成性的毛病,让大家来看我的笑话?”
柯毅伦望她一眼,拾起掉落脚边其中一本杂志,翻阅后更加生气。
“别人利用我炒作新闻,难道你当我的女朋友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吗?”
她泪涔涔地吼着:“是的!不明白,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背地里和罗黛丝扯不清!”
“有没有和她扯不清,我自己最清楚。”他再也受不了地用力咆哮。
“你当然可以睁眼说瞎话,如果只有一家杂志社刊登,我还会认为是它们胡乱报导的,一下子有十几家,你叫我相信你,还是相信上面的报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恼火了。
“欲加之罪?你好意思说,上面都有相片为证了,你还狡辩!”
“我没狡辩,没错,我是带罗黛丝去洗温泉,不过费毕斯也在场,只不过他晚到而已。”
“晚到!晚多久?晚到可以让你们办完事他才来。”黎雯情绪激动到无法克制的地步尖叫大吼。
“黎雯!你理智点行吗?”柯毅伦大声地命令。
“叫我理智,你叫我如何理智?自己男友和别的女人幽会,连照片都上了杂志,还叫我理智,难道就一定要捉奸在床,才叫证据吗?”她心都碎了,泪如决堤一般。
“这──嗤!”柯毅伦气得说不出话,他咬紧牙根,额上两条青筋暴露,握紧得泛白的拳头,隐隐抖动。
他再不马上离开这个火爆场合,他发誓他真的会揍人,强压抑下那股熊熊怒火,耐着性子,沉沉地说:“你我冷静一点后,我们再来谈。”
说完后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他发誓一定要抓出在暗地进行操纵,搞破坏的那个人。
“黎雯!黎雯!你快看今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
何晶媚大惊小怪地一边大声嚷着,一边冲进她的房间。
现在的黎雯正忙着整理行李,根本无暇理会她的新闻,更何况她也没那个心情去关心任何事。
“是你考上托福上了头条呀。”
何晶媚蹙眉插腰地瞅她一眼。
“不是!”见她根本毫无兴趣,索性一股脑地跳到她的床铺上,翻开报纸大声地念道:“国际知名服饰霓裳集团,日前设计稿被窃,并于美国制造上市……”
这么一朗诵,随即引起黎雯的疑惑和关注,一把抢过报纸仔细地阅读着。
这才知道她是真的误会柯毅伦了,而费毕斯和罗黛丝正是那幕后操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因为受雇于某家外国公司指使,现在那家公司也正被调查举证当中。
那家公司的头号劲敌是霓裳,有许多订单全被霓裳给拿走,在明争不过的情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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