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4部分阅读

作品:里里外外都爱你|作者:小参小商|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0:28:09|下载:里里外外都爱你TXT下载
  他们只能笑看她一跛一跛的慢步回房,然后才继续观赏影片。

  〓love。〓love。〓

  袁依洁和谢巧馨难得同时有空坐在客厅看电视,还会趁着广告时间闲聊一番。

  “所以说嫁入豪门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谢巧馨酸酸地说道,今天节目的主题是嫁入豪门的悲哀,刚刚一名已经离婚的女星正在叙述她嫁入豪门时的辛酸血泪史。

  “也不完全是吧?只是她刚好比较倒楣而已。”不是也听过很多人不但嫁进豪门,而且还过得幸福快乐吗?

  “也对啦!谁叫她要选个公婆健在的夫家,被整死也是正常的。”谢巧馨很早就发誓如果要结婚,绝对不要和公婆住,尤其是那种由婆婆当家的家庭。

  “你说这话真缺德。”袁依洁笑着回应。

  “难道你不怕嫁给要和公婆同住的老公吗?”

  袁依洁摇头。“还没遇到,不知道。”

  “呿,等遇到时就来不及啦!你有问过大川这个问题吗?”

  “没有,才认识没多久,不适合问这种问题吧!”虽然和廖大川热恋中,不过还没到谈这种问题的时候。

  谢巧馨斜睨着袁依洁。“你们最近打得这么火热,怎么会不适合问这个问题?先说清楚再继续交往,比较不会浪费时间。”她最不喜欢花大把的时间和精神去谈场没结果的恋爱,倒不如早早说清楚比较实在。

  “没想过这个问题。”

  “找个时间问问他吧,搞不好他妈很难缠,那你就惨了。”时代虽然在进步,但是难缠的婆婆可还不少。

  “哪那么夸张?!”不过谢巧馨的话还是让她心里跟着别扭起来。

  “你没听过预防胜于治疗吗?以你们现在火热的程度,万一先怀了他的种你就筹码全失,什么都没得谈了,台湾苦命小媳妇马上又添一个。”

  “我绝对不可能未婚怀孕。”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未婚怀孕,否则要是让远住在台南的老爸老妈知道的话,她的一双小嫩腿肯定被打得比德国猪脚还肿。

  “那是最好了,别一下子就梭哈。”女人总要为自己留点筹码。

  电话声响起,离电话较近的谢巧馨接起电话。“喂~~”她本来以为是廖大川打来的,所以用懒懒的语气。

  对方却沉默没有声音。

  “喂,找谁?”巧馨再问一次。

  “依洁在不在?”潘月娥挺后悔打这通电话,毕竟女儿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住。

  “你等一下。”将电话交给袁依洁,双眸紧盯着她的反应,脑袋瓜也开始快速运转,盘算着对方如果是诈骗集团的话要如何整死她。

  袁依洁以唇语无声地问她。“谁啊!”眼中还有满满的疑惑。

  谢巧馨耸耸肩大声回答。“不知道,欧巴桑的声音。”

  “喂?”袁依洁以试探的口吻。

  “依洁,妈妈啦!”潘月娥刚刚有听到谢巧馨的话,所以先主动自首。

  “喔,怎么不打手机?”一边用无声的唇形告诉谢巧馨是她妈打来的。

  知道是伯母打来的电话,谢巧馨才放心的将注意力移回电视上的谈话节目。

  “市话打手机电话费会比较贵,你不在家再打手机就好。”这套电话费理论是潘月娥和邻居在树下乘凉时听来的。

  “喔,有什么事?”老妈平常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何况现在对她来说已经算很晚了,一定有事要找她。

  “妈……到你那边住一阵子好不好?”即使后悔打这通电话,但还是开口了。

  “好啊!”心里头虽隐隐觉得不对劲,却不打算现在问,怕问了,老妈就会退缩,决定不过来住。

  “可是……你室友……”

  “巧馨啊!她没问题的,很好相处,你尽管来,爱住几天就住几天。”回头她得要打个电话给大哥,探听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居然会让不喜欢出远门的老妈冲动的想来这边住!

  她和妈妈再聊一会儿后,才挂上电话。

  谢巧馨顾不得满嘴的虾味先,抢着发问。“你妈打电话来查勤啊?”现在找人都是打手机,尤其她们还是租屋族,市内电话通常只是用来上网用的。

  “不是,她说她想要来这边住一段时间。”她正努力思考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老妈怎么会突然想上来找她?

  “我们这边?!为什么?”

  天哪!她简直不敢想像住处多了一个欧巴桑的情形,她再也不能穿着超迷你短裤到处乱跑,更不可以没穿内衣就出来,也不能够当个餐餐在外的“老外”。

  “不知道,我没问,我妈来的这几天就委屈你一点喽!”她本来想马上打电话给大哥的,不过刚刚她稍微试探了一下,老妈好像也没告诉他,所以问他可能也是白问的,反而多让他担心,还是等妈上来再说。

  “天啊~~我最怕和长辈同在一个屋檐下了,你妈会不会很难搞啊?”谢巧馨一脸苦瓜相,因为做长辈的通常都规矩一堆。

  “不会,只是比较淳朴一点。”

  “唉……”她看电视的心情没了。

  “别这样,我妈她从来不会这样,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你电话中没问她?”

  袁依洁摇头。

  谢巧馨一脸不敢置信。“你没问?自己的妈妈耶,你竟然不关心她?!”她虽然不喜欢长辈,但是袁依洁也太扯了,连自己的妈妈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我怕问了以后她就不来了,所以想等她上来再问清楚;反正她明天就要上来台北,到时候我会到车站接她过来。”她也很急啊,可是又怕吃快打破碗,所以硬是忍下追问清楚的冲动。

  “欸,你说她会不会是知道你交男朋友了,还和人家上了床,所以她要上来盯你?”谢巧馨发挥她丰富的想像力。

  “你在胡说什么!应该跟我爸有关,可能是吵架了。”她也只能从老妈的谈话中嗅出一点端倪而已。

  听到是夫妻吵架,谢巧馨显得意兴阑珊。“喔~~反正明天就知道了。”哪对夫妻不吵架?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将整包虾味先嗑完后,也该睡觉了,向袁依洁摆摆手就迳自回房。

  袁依洁独自在客厅坐一会儿后才回房去。

  一切都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love。〓love。〓

  “伯母你好,我是谢巧馨,您叫我巧馨就好,欢迎你来和我们一起住。”瞧谢巧馨眉开眼笑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讨厌长辈的人。

  她今天可是先将和同事吃饭的时间往后挪,特地等潘月娥过来的。

  “你好,不好意思,来这里叨扰你喔!”潘月娥用着浓浓的南部腔调和她打招呼。

  “千万别这么说,我和依洁是好姊妹,她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伯母你就安心住下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真的该给谢巧馨拍拍手,一点也看不出她讨厌长辈的样子。

  她的热情及“懂事”果然让潘月娥非常有好感。“你真是乖巧,依洁能和你住一起真是太棒了。”

  “妈,你先坐下,我拿瓶果汁给你。”袁依洁将潘月娥推坐到沙发上,并把她的行李先放在一旁。

  “不用啦,开水就可以了,我喝不惯你们年轻人的东西啦!”潘月娥猛烈摇手。

  袁依洁还是拿了瓶苹果汁过来。

  “伯母,我和同事约了要吃饭,晚上回来再陪你聊。”谢巧馨没将时间算好,所以她已经有点迟到。

  “好好,不好意思,还耽误你的时间。”

  “不会啦!那我先走喽!依洁,回来要不要帮你带红豆饼?”谢巧馨边穿鞋子边问。

  袁依洁还没开口,潘月娥就抢先说话。“红豆饼?那种东西甜得要命,对身体不好。”

  长辈习性终于出现了,谢巧馨心里虽在哀嚎,表面却笑着说:“不会啦,这家红豆饼是全省有名的连锁店,皮薄馅多又不甜,很多人都喜欢吃,依洁也超爱的,像她这么爱吃红豆的人,刚好有一家这样的店可以给她解馋也很棒啊。”

  “爱吃红豆?!何必到外面买?浪费钱,妈煮给你吃,半斤就可以煮一大锅,也才三十块,外面买一小碗就要三、四十块,红豆又少得可怜,我煮就好了。”欧巴桑的个性表露无遗。

  “伯母……”谢巧馨正想反驳她,上班族哪有时间弄东弄西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多方便呀,况且又不是天天都吃一样的东西。

  不过袁依洁却开口催促她。“不是和同事约了?快去吧,不用帮我带任何东西回来了。”先把谢巧馨送出门再说。

  “喔,好啦。”唉~~不知道伯母要住多久?

  送走谢巧馨,袁依洁陪妈妈在客厅聊天,什么都聊,就是不知该如何切入她最想知道的话题,她超想问老妈为何突然上来,而且还打算长住。

  潘月娥则是问她一些关于一个人在台北生活辛不辛苦、累不累的问题,顺便“教育”她不要天天吃外食。

  袁依洁高中就离家住校,爸妈的重心也都放在大哥身上,所以她并没有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通常都和妈妈很亲,可能也因为太久没见面了,因此两人的互动有点冷场,常常会有短暂的尴尬沉默。

  幸好,电铃声响救了她们;就算只是收报费的也好,总之能让她们打破沉默有话聊就好。

  来的人是廖大川,看到他,袁依洁激动得想掉泪,至少她相信老妈和他绝对会很有话题聊,尤其当她知道他是她男友后,肯定有一整卡车的问题要问他,而这些问题就让廖大川自己解决,她只要负责坐在旁边发语助词就行了。

  潘月娥看到有男人进来,马上警戒地起身。

  两个小女生住的地方,怎么可以随便让男人进来?!

  “妈,他是廖大川,我的男朋友。”

  虽然介绍得很简单,潘月娥反应却很激动。

  “男朋友?!你有男朋友怎么没告诉我?!交往多久了?他是做什么的?几岁的人?家里几个兄弟姊妹?父母是……”

  就像天下所有关心孩子的父母一样,潘月娥马上丢出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眼里,女儿还年轻,人生阅历还不够,她担心会被有心人利用。

  “伯母您好,我是廖大川,和依洁交往三个多月了,今年二十八岁,是内衣设计师,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爸爸从事贸易,妈妈算是家管,家境小康……”廖大川平稳地自我介绍,也顺便让依洁了解他的家庭状况。

  “你刚刚说你是什么设计师?”潘月娥对于廖大川的自我介绍还算满意,唯一有意见的是他的职业。

  “内衣设计师,就是设计女性胸罩。”廖大川说得坦然,还顺势将手中精美的提袋扬起递向她。“初次见面,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伯母,所以带了一些自己设计的新款内衣给伯母,请伯母笑纳。”

  他昨晚就听依洁说她母亲要上来,苦思了很久才决定送自己设计的最新款内衣,想让伯母感受他十足的诚意,还为此特地问袁依洁伯母的尺寸呢!

  就像所有的欧巴桑一样,收到礼物总会好奇的想马上打开看看。

  拉开凯瑟琳娜精美的提袋,从里头捞出款式颜色都不一样的“一把”内衣,潘月娥只瞥了一眼,就满脸胀红的将内衣丢回袋内。

  “胡来!送这什么礼物?!丢脸死了。”还将袋子塞回他手中,忙着和那袋内衣撇清关系。

  提袋里面的内衣都是她在电视广告里面才看过的,每一件都很漂亮又性感,和她身上从菜市场买来这种肉色又没钢丝的传统款式完全不一样,虽然有点心动,却还是坚持维持长辈应有的矜持。都已经七老八十了,要是将这种内衣晒在阳台,保证被邻居指指点点,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廖大川拿着袋子尴尬的呆立着,这是他第二次被“退货”,好笑的是退他货的人竟然是一对母女?!

  “你说这些是你设计的?”潘月娥口气不是很好。

  “是。”

  “不是我要说,依洁条件不错,怎么会选上你?还有,你什么工作不好找,偏偏要做这个?我看你是心术不正,才会搞这些搬不上台面的娘娘腔玩意!我告诉你,我们那边有很多内衣贼,每次被抓到都被打得很惨,你应该赶快找份正当的工作才对。”

  男人就该有份正正当当的职业,怎么可以做这种丢脸的工作?在她眼里,他的工作动机和内衣贼偷内衣的心态没什么两样,这样她哪能放心依洁和他交往?

  “妈~~”袁依洁觉得老妈说得太夸张了。

  “伯母,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嗯……”廖大川扒扒头发,努力思考要如何解释才能让伯母简单明了的了解他的职业。

  “妈,你说得太严重了啦!你看外国不是有很多有名的服装设计师都是男生吗?只不过大川设计的是女性内衣而已。现在的女生都很注意内衣的外观和舒适性,也因为大家愈来愈讲究,所以才会需要像大川他们这样专业的设计师来设计出各种款式的内衣,好迎合大众的需求啊!”

  这种“敏感”的解释还是由她来说会比较好,免得老妈一时承受不住一个男人和她讨论内衣的问题而昏倒。

  “乱搞!不就是那个样吗?还要设计什么?我看是设计女人的荷包吧!”一个数十年来都穿同样阿嬷款式内衣的人,是无法理解为何需要内衣设计师的。

  “伯母说的对极了,其实所有的行业都一样啊!都是在设计人的荷包,不然为什么电视、电脑、汽车、房子……等的东西会愈来愈薄、愈来愈轻、愈来愈方便?主要目的就是让大家心甘情愿掏钱出来买啊!”

  好不容易看到潘月娥聚拢的眉头有些松缓,他赶紧再接再厉。

  “女生内衣也是一样,现在的女人愈来愈爱自己,所以会替自己选择舒适又好穿的款式,而我们这些设计师就是要满足女人的不同需求,设计出她们想要的作品。其实不管哪一个行业,男设计师都占大多数的比例,所以请伯母放心,内衣设计是我的工作没错,不过我是用很神圣谨慎的心态来做这份工作,绝不能和你口中的下流内衣贼相提并论。”

  打铁要趁热,袁依洁随后补充。“对啊!他们公司很有名喔,是国际名牌耶!随便一套内衣都要好几千块,一般人根本都买不起。”跟老人家讲道理,不如直接告诉她价钱,保证马上把礼物收下。

  “啥呀?好几千块?!你有没有说错?”

  一套衣服好几千块她都不能接受了,何况是穿在里面的内衣?!真是浪费!

  “是呀!我就跟你说他们是世界有名的,当然很贵。前一阵子巧馨哈他们的内衣哈得要死,就是买不下手,后来大川送她几套,她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每次洗好时还故意挂在阳台最显眼的地方;还有的女生出门时故意穿细肩带的衣服,让内衣的标志露出来,巴不得让人家知道她穿的是大川他们公司的内衣呢!”她把一些真实的例子说给她听。

  “啧啧啧,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不知羞耻?还到处跟人家讲、掀给人家看喔?”保守的潘月娥哪能接受。

  “多的咧,有的人还直接穿内衣就出门啊!”袁依洁回应,确实有些女人会只加个透明罩衫就直接出门了。

  潘月娥摇摇头,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

  “伯母,这个还是请您收下,可以让依洁帮你试穿看看,穿起来真的非常舒服。”廖大川再度将袋子递给她。

  潘月娥胡乱收下,递交给袁依洁,然后撇撇嘴道:“再说啦!”她还是不习惯和男人讨论内衣。

  她对廖大川的外貌、人品及家世都还算满意,独独对他的工作很有意见,难道他不能做点别的工作吗?这样以后她怎么跟人家介绍未来女婿的职业?

  “你们还没用餐吧?要不要到‘荷竹园’吃饭?”廖大川问袁依洁。

  “嗯。”她们确实还没吃中饭。

  “吃外面喔?那不是要花很多钱?而且也不一定卫生,我看我随便煮个面就好了。”欧巴桑朴实的个性表露无遗。

  “伯母坐车上来已经很累了,怎么能让伯母再进厨房忙碌?荷竹园是卖一些家常菜的餐厅,应该可以合伯母的口味,也让伯母试试看他们的菜道不道地。”

  袁依洁听到老妈要在家里煮面也面有难色。“冰箱里没东西可以让你煮,还是出去吃吧!”

  除了她偶尔会煮红豆汤以外,她们根本不开伙,冰箱里除了饮料就剩水果了。

  “这……好吧。”潘月娥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懒?不会煮饭会给人家笑的,我们以前……”

  潘月娥边走边叨念,袁依洁只有点头的分,而廖大川也只能在一旁陪笑喽!

  第七章

  袁依洁与母亲同住的第五天,终于决定要开口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离家这么久,而且还是来到最令她感冒的台北?

  一方面觉得老妈虽然还是会和她说说笑笑,或者一起出门逛大卖场,不过却能明显感觉她似乎心事重重;另一方面谢巧馨在老妈“不经意”随口叨念几次后,即带着简单的行李窝到朋友家去,这件事让她对巧馨有着满满的歉意。

  在这栋大楼面临第三次法拍时,巧馨就要她爸爸出资将她们住的这间公寓买下,而且只是意思意思收她五千块的租金,让她的经济担子减轻不少。

  虽然巧馨强调是她自己不能适应和长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她知道老妈把巧馨当“女儿”般的叨念才是让她“出走”的原因。

  为了不让巧馨继续流浪在外,所以她决定今天要向老妈问清楚。

  “你怎么还穿这样?不用上班吗?”潘月娥一边煎蛋一边满脸惊奇地盯着还穿着家居服的袁依洁。

  在她的观念里,上班族是不可以随便请假不上班,这样很容易被老板开除。

  “轮休。”其实是请假,不过她懒得解释。

  现在她只接凯瑟琳娜的试穿工作,另外在一家科技公司找了一个总机的工作,不过因为是一年一聘的约聘人员而非正式员工,所以也就没那么积极的非要拿全勤奖金,只是想先有个工作让自己忙碌再说。

  “这么好?什么工作已经周休二日,平日还可以轮休?”潘月娥也不是个无知村妇。

  “总机,公司很大,总机很多,平常因为要接电话几乎不能午休,所以公司用给假来补偿。”她坐到餐桌前,随口胡诌一通。

  “喔。”虽然她觉得没午休也没什么,不过既然公司有这种政策,那当然不休白不休喽!

  “妈。”

  “嗯?”潘月娥正拿起盐罐,将盐洒在锅内已经半熟的蛋黄上。

  自从她来后,袁依洁就没吃过外食了,即使要和廖大川约会,也要先吃饱才能出去,不然就是和廖大川一起回家吃饭。

  “你和爸怎么了?为什么你一个人到台北来?也不见你打电话回去,你们是不是吵架啦?”这是她这几天观察后的结论。

  潘月娥沉默,只剩下锅内高温热油的滋滋声,以及满室的煎蛋气味。

  袁依洁等了一会儿,见老妈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好再开口。“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我只好打电话问爸了,大哥好像也不知道你上来台北的原因吧?”

  除了要解决父母之间的问题外,当然也要让巧馨早日回来,她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乞丐赶庙公吧?!

  潘月娥还是没开口,但是背对着她的肩膀却开始轻轻的颤动。

  袁依洁起身绕过餐桌,来到潘月娥身边。“妈?”

  如她所料,潘月娥已经泪流满面,想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将瓦斯关掉,揽着老妈重新坐回餐桌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印象中,她好像没见过坚强的母亲掉过一滴眼泪。

  “我想和你爸离婚。”

  潘月娥这句话虽说得轻描淡写,却为袁依洁投下一颗史上无敌的震撼原子弹!她根本不敢相信从未外出工作过,大半辈子都以丈夫及小孩为重心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为什么?”她扬高语调,无法假装平静的样子。

  “受不了了。”别看她平常唠叨到不行,谈自己的事却是简洁有力,惜言如金。

  “受不了什么?爸吗?”她只好自己猜。

  “嗯。”眼泪掉得更凶。

  “为什么?我从没看你们吵过架,怎么突然就说出要离婚这种话?有考虑清楚吗?”说这话令她感到汗颜,一个从高中就离开家的人说没看过父母亲吵架不是废话吗?

  “嗯,来这里前就想清楚了。离婚后我可以去电子工厂上班,阿珠说像我这样的年纪电子工厂还愿意收,一个月大概有两万块的基本底薪。”以前孩子小,所以为了小孩什么都吞忍下来,现在她想为自己而活。

  “何必呢?年纪都这么大了,最需要的是老伴啊!”老伴、老伴,老了才需要伴呀!

  潘月娥吸吸鼻子,抬手抹掉眼泪,无预警地掀开长袖上衣。

  袁依洁被眼前母亲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伤痕给吓傻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即使意识到该开口说些什么,却只是吐出艰涩的三个字——

  “多久了?”眼中盈着满满的心疼与懊悔。

  电视新闻天天报导的家暴案就在他们家上演,她却迟钝地什么都不知道,有时还嫌弃老妈太老土,总爱将自己包得紧紧的,好像被人看到胳臂会少块肉一样……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不记得了,大概是在你三岁时,你爸遭朋友出卖,平白无故多出几百万债务那时候吧?”

  贫贱夫妻百事哀!自从多出那些债务以后,庞大的经济压力让他们夫妻俩喘不过气,偏偏她又没读什么书,只能专心在家里带两个孩子,顶多偶尔接些家庭手工回家做,经济的重担全压在老公身上,久了,他也受不了,需要“纡压”,而她就是他发泄的对象。

  即使孩子都大了,家里的经济状况早已改善,但他却已经养成没事就动手的习惯,只要想到就对她毒打一番,毫无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只要他想到。

  看着老妈布满伤痕的身躯,袁依洁心痛得说不出话。

  要制造出这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需要多久的时间啊!

  “哥知道吗?”吸吸泛酸的鼻子。

  潘月娥摇头。“我没让你们知道,就是希望你们专心读书,尤其是你,妈一直希望你多读点书,以后才不会像我这样苦命,幸好你跟你哥都很争气,都有不错的工作,交的朋友也很好,就是那个大川的职业不好,有空叫他换一个吧!”只有在谈到儿女时她才有当母亲的骄傲。

  “先说你和爸的事。”袁依洁根本没心思想其他的事,现在只想搞清楚父母间的问题,然后再考虑是不是要杀回南部找爸爸算帐。

  “唉~~这没什么好说的,你也别急着怪你爸,一切都是环境造成的,你爸他也是因为生活压力大才会这样……”潘月娥大概描述了一下她和丈夫之间微妙的感情变化。

  “……你们现在都大了,也都各自独立了,所以我才考虑和你爸离婚,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年纪一大把才学人家出来独立很可笑,但我还是想试试。”

  袁依洁并不想泼老妈冷水,却有自己的看法。“你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嗯?”

  “为丈夫、为孩子辛苦了大半辈子,却要在儿女独立而该享福的时候放弃一切,岂不便宜了爸和我们?!你应该留在这个家,大方的‘索取’你应得的一切,你所曾经付出的都要在这个时候一并讨回才对!”

  “但是……”但是她已经受够随时处于暴力阴影与皮肉之苦下的日子。

  袁依洁当然知道老妈担心的是什么。

  “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过两天我会回去和爸说清楚,先看看他的表现,到时候你如果还是坚持要离婚,我就不再有意见。”只好委屈巧馨再“流浪”几天了。

  “不必……唉……”本来她想否决袁依洁的建议,不过在他们面前,他一直保持着慈父的形象,恐怕他们一时也无法接受他会打人的事实吧?

  袁依洁顺手抽了张面纸递给她,并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

  “都二十几年了,早不想啦!”接过面纸随意擦拭眼角。“对了,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巧馨?”

  “嗯……她出差去了,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原谅我吧!巧馨。

  “喔,我看她平常都散散的,没想到这么厉害,公司还派她出差?!你和她住一起要常常提醒她,女孩子家裙子不要穿这么短,动作稍微大一点的话很容易就被人家看到,这样不好。”

  前两天她见到谢巧馨穿着只盖到屁股的裙子就要出门,忍不住好心地“提醒”她两句,希望她有听进去,出差时不要再穿那么短的裙子了。

  “唔!”

  她得打个电话给巧馨,请她再委屈几天,继续住朋友家一下,不然的话,她也愿意出钱请她暂住在普通饭店。

  回到房间后,她先打了通电话给廖大川,她急需听到他的声音好让情绪安定下来。

  老爸对老妈的暴力行为让她从震惊变为失望,她需要一个出口宣泄这些不安的情绪,而廖大川是目前唯一的人选。

  〓love。〓love。〓

  袁依洁和廖大川约出来见面,既然两人要交往就该坦诚,所以她告诉他过两天自己打算要回台南找爸爸谈谈,当然也描述了父母亲目前的状况,此外也不忘通知哥哥一起回家找老爸讲清楚。

  “我也要跟。”廖大川大掌紧扣着袁依洁的小手坐在公园的石椅上,他想跟她一起回南部。

  自从潘月娥上来和依洁同住后,他已经忘了和她手牵手的滋味,过着像个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好不容易有在外和她独处的机会,说什么也要紧紧牵个够。

  “不要,我自己下去就好,而且我不放心我妈一个人留在台北;你也知道,巧馨怕我妈怕得要命,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了。”她也不想和他分开,但是她更担心让老妈一个人独处。

  “我也很怕伯母呀!”他不是开玩笑的,对于潘月娥每次见面都要他换工作一事,他真的觉得很头疼。

  “那也没办法,谁教你是她未来的女婿,必须忍别人所不能忍的呀!”袁依洁说得轻松又戏谑。

  “这是你说的喔!”廖大川双眸如璀璨星光般,熠熠发亮地盯着她。

  “说什么?”

  “我是伯母未来的女婿呀!冲着你这句话,从现在起,所有人所不能忍之事我全包啦!”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仿佛得到全世界般兴奋。

  袁依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溜了嘴,将心中早已认定他的事不经意说出口。“啊~~那是不小心说溜嘴的。”真是愈描愈黑呀!

  “但是我很小心的收下了。”乘机亲啄一下她的嘴唇。

  她只好红着脸低下头,廖大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灯光美、气氛佳的大好机会,跟着低头衔住她的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做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在公园内,旁边有一堆老的小的正在散步,他们都太渴望这个吻,所以也顾不得旁边来来往往的观众,只是努力的满足自己、满足对方。

  廖大川终于愿意在即将断气之前松开彼此,将头抵着她的,低嘎道:“今晚不要回去。”

  “……”她还在调整紊乱的气息而微喘着。

  “嗯?”

  “好,但……”

  “ya!”廖大川没等她说完就先一阵欢呼,还捧着她的脸用力亲了几下,直到满意为止。“你刚还要说什么?”他实在太兴奋了。

  “好是好,反正我要回南部了无所谓,只要你能挺得住未来几天和我妈独处的日子而安然无恙的话,那我当然愿意。”她并不真的那么想扯他后腿,但事实摆在眼前,就看他敢不敢挑战了。

  “呃,”廖大川看看腕表,然后揽着她的肩膀。“我们再坐一会儿。”

  “嗯?”袁依洁不解地盯着他这突然的举动。

  “然后送你回家。”廖大川没看她,仰望着天空,无语问苍天啊!

  随后就传来袁依洁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面对潘月娥,他承认他是孬种,根本没胆挑战她的骂人功力啊!

  〓love。〓love。〓

  “伯母,准备好了吗?我来接你了。”廖大川善尽未来女婿的职责,在袁依洁不在的日子里,极尽所能的讨好潘月娥,现在他正准备接她去烫头发。

  这几天他在和潘月娥的相处中,已经产生了革命般的情感。

  为了扭转潘月娥对他的看法,某天晚上他带着进口的顶级红葡萄酒,先陪她吃晚饭,然后以补血及不经意透露酒的单价与来历来吸引她的兴趣,最后两人终于把酒言欢。

  在那晚的剖心相谈中,除了让潘月娥对他的印象不再停留在那个做内衣的变态狂外,还以男人的欣赏角度说服她做些适当的改造,当然他聪明的绝口不提家暴事件,毕竟这不是他现在的身分能管的事。

  刚巧她正一心想着要“为自己而活”,所以也就慢慢接受了他的建议,因此这几天他们都忙着逛街购物。

  潘月娥第一次过这种睁开眼就等着逛街、上餐厅吃饭或喝下午茶,犹如贵妇人般的生活,除了刚开始前两天有些不适应外,后来她可爱极了这样悠哉的生活。

  “好了、好了,你吃了没?我把昨天的饭炒热了,要不要吃一点?”潘月娥拿着皮包往外走。

  她身上穿的正是这几天血拼的成果,一件小直统的黑色牛仔棉裤,搭配一件简单的v领t恤,看起来年轻不少。

  “不了,我还得回公司。”他是利用午休时间出来的,为了讨好未来的丈母娘,他可是卯足了劲。

  “这样啊!怎么好意思让你这样特地出来接送我。”潘月娥不但外观改变,连说话都变得较有礼貌,至少这几天都没有对廖大川碎碎念。

  “没关系,台北交通虽然方便,但是人多车挤的,还是由我亲自接送伯母才会比较安心。”

  潘月娥笑着点头,显然对他的答案满意无比。

  “对了,昨天我们买的那双低跟鞋,我觉得颜色不好看,想换成咖啡色的可以吗?”昨天廖大川带她到鞋店挑了几双外出鞋,每双她都喜欢,就是那双酒红色的低跟鞋她愈看愈不满意,觉得太招摇,想换成保守的咖啡色。

  “没问题,待会儿烫完头发再过去换。”

  “好啊好啊!那我先带着。”

  廖大川将她要带的东西都提在手里后,才和她一起出门。

  袁依洁回来时要是看到他和伯母感情变得这么好的话,肯定会给一番“打赏’,他真迫不及待她能赶快回来。

  〓love。〓love。〓

  袁依洁和哥哥一起带着爸爸回到台北的住处,看到久未碰面的丈夫,原本已经渐渐扫除阴霾而心情愉快的潘月娥,瞬间又将脸垮下,眼眉嘴角全向下弯成一个“八”字样。

  “月娥?!”袁进财用力眨眼,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时髦妇女是自己同枕二十多年的糟糠妻。

  潘月娥坐在餐桌前,以白眼睐他一眼后就继续喝着刚煮好的伯爵奶茶。昨天廖大川煮一杯给她喝,她只喝了一口就喜欢上这个味道,所以要他教她做法,今天一早就急着试煮来喝。

  袁依洁也有些错愕,想不到她只是回去几天,老妈竟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瞧她现在穿着入时、悠哉的翘着莲花指喝茶的模样,多像个贵妇呀!

  廖大川是有在电话中提到帮老妈做了一些改变,可是没说是这么大的改变啊!回头得要赏他几个热吻才行,感谢他把老妈改造得这么成功。

  不只他们父女惊讶,一起回来的哥哥袁博东更是惊诧得连下巴都合不上来。以前要是有同学或同事问起老妈,他总是要他们想像一下年轻时候的“开喜婆婆”长什么模样,若遇到学校办母姊会时还会假装忘记要告诉妈妈,宁愿让老师单独来做家庭访问,也不愿意让同学看到“开喜妈妈”。

  “妈!你……”袁依洁惊诧得不知要问什么了。

  潘月娥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要不要喝伯爵奶茶?刚煮好的。”

  她并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见到多日不见的丈夫,她竟不像过去那般带着畏惧,而且还能勇气十足的对他摆脸色,甚至无视他的存在。

  “……好,哥,你们坐,我去拿杯子。”袁依洁到厨房拿杯子。

  袁博东坐到老妈身边的位置,满脸的好奇。“妈,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呀?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他想都没想过老妈这辈子会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袁进财站在客厅不敢靠近,老婆的转变让他以为是在作梦,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是吗?我还真有点后悔,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在‘无聊’的事情上,应该要早点醒才对。”她口中的无聊事是指和袁进财的暴力婚姻生活。

  “妈,别这么说,爸已经知道他错了,他是特地上来跟你道歉。”没有美美的咖啡杯了,所以袁依洁拿了三个透明的水杯过来。

  她跟哥哥已经和父亲沟通过,也向父亲讲清楚他们做儿女的立场,如果父亲还继续对母亲施暴的话,他们绝对赞成母亲走出来,并且会提供给母亲一个无虞的生活环境,至于他,他们兄妹除了定期汇一笔小额的生活费给他外,其余的都不会给他,包括亲情。

  “狗改不了吃屎!”潘月娥嗤道。

  她以前为什么那么怕他?为什么要任他拳打脚踢?真是呆呀!

  “妈~~相信我们,爸是真心想悔改,不然以他那种男人就是天的大男人个性,怎么可能和我们回来,还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给你瞪?”袁博东刻意用轻松的语调来缓颊。

  “是呀,爸他终于清醒了,知道老伴才是最重要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回去时家里有多恐怖,爸看起来多像流浪汉啊!每天借酒浇愁,把自己灌醉,弄得糊里糊涂的,问他,他就说清醒的时候会想念妈妈,他的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袁依洁是说得有点夸张啦,不过没了老妈在旁边照顾,老爸确实就像个生活白痴一样,什么都不会,只会喝酒。

  “老伴当然重要,是他唯一的出气筒耶!高兴时挥两拳,不爽时就踹几下,像个拳击沙包一样任由他打踹,鼻青脸肿不敢喊痛,照样煮三顿给他吃,碰见邻居还要硬着头皮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谁会相信?为了小孩,为了要维持一个表面完整的家,所有的嘲笑我都忍下,眼泪往肚子里吞,一个字都不敢说,一个屁也不敢放,这样的‘老伴’谁不要?”

  潘月娥忍了多年的不满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崩溃。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敢在这时候开口,他们知道潘月娥有太多的不满、太多的情绪需要宣泄。

  潘月娥强忍泪水继续说:“在这里的这几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起床不用为了谁而忙得灰头土脸,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情来决定想吃中式还是西式的早餐,吃完早餐后可以考虑要看影片还是到外面散步,午餐想不想煮都无所谓,不然来个下午茶也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整天窝在阴暗的厨房中打理三餐,还要担心会不会有人突然从后面‘偷袭’,赏我一巴掌或是一个飞踢,这样的日子我为何不过?我不想再傻到回去过那种可怕的日子,我要过自己的生活。”

  “妈,你说的我们都赞成,也不阻止,但是你有想过吗?如果有一个人能陪着你做这些事不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