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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部分

作品:六朝清羽记|作者:未知|分类:女生小说|更新:2025-05-22 21:41:51|下载:六朝清羽记TXT下载
  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淘汰,长兵器只有矛和重斧,武器的单一性,极大的简化了作战模式,任何一个位置的空缺,都随时能得到补充。

  他们的攻击同样简单而高效,最前面的负责抵挡敌方的攻击,矛手和斧手从后方使出致命的杀着,一击毙敌。鲜血一片片在雪地上绽放,飘舞的雪花还未落地,就被鲜血染红。

  最先投入的两个都短短一刻钟内,伤亡便达到四成,已经被打残。另两个都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在激烈的搏杀中,伤亡数字急剧扩大。

  就在宋军难以为继的时候,两翼增援的队伍赶到战场。速度最快的一个都首先排成进攻阵形,枪手放下肩上的长枪,朝敌寇去。

  忽然,一名带着上尉军衔的军官从星月湖队伍中掠出,战刀左右疾劈,破开宋军的枪阵,接着从背后擎出长矛,抬腕掷出,一举刺杀宋军掌旗的旗头,然后在同伴的欢呼声中跃回本阵。

  军旗和掌旗的旗头一同跌落雪地,造成一阵混乱。片刻后,都头重新整合好队伍,但士气已经大受影响,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刘宜孙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暗暗心惊,催促张亢的话更无法开口。

  随王信出击的四个都已经折损半数。这会儿无论是主将刘平,还是军都指挥使卢政,包括刘宜孙和张亢都已经看出,即使余下八个都的军士全部投入战斗,局面也不会立即好转。毕竟这八个都都是以弓弩手为主,真正可以近战的还不到三成。

  卢政道:将军。不若遣铁甲营上阵。

  刘平放下望远镜,向前一挥手,密集的鼓声立即变得愈发激烈。

  一面红色的营旗挑起,中军那支一直半跪在雪地上的步兵营数百名军士同时起身。五个都的军士在旗下排成方阵,朝前去。他们头戴铁盔,披着青黑色的铁甲,甲片光滑之极,虽然沾了雪水,仍然莹彻明亮。在甲片末端留有一小块棱状的突起,形如瘊子。积雪的土地在他们沉重的脚步下被踩得一片泥泞,连枪锋在内长达六尺的长枪,如林挺出,缓慢却毫不停止地向前推进。

  徐永道:是铁甲军。

  冯源道:那是什么甲磨得跟镜子一样,还有个疤。

  程宗扬道:瘊子甲,宋军最精良的步兵坚甲。那不是磨的,是用锤打出来的。看到上面的瘊子了吗那是精铁的厚度,锻造的时候不用火,一锤一锤把精铁打去三分之二。

  敖润道:老程,你知道的不少啊

  程宗扬道:打仗当然要做好功课。

  这些资料还是自己以前看过的,程宗扬还记得,一副完整的痦子甲,重量将近二十五公斤,有铁甲一千八百片,每片重量仅十几克。通过冷锻,厚度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甲片表面未锻的痦子,不仅增加了甲片的强度,还增加了表面的弯曲度,使斩开甲片更加困难。

  铁甲营出现的同时,崔茂的马匹向前动了一下。星月湖的阵型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阵中唯一一匹战马随即驰出,与王信针锋相对。

  王信甲衣染满鲜血,有敌寇的,有自己的,更多的则是来自身边的亲兵。交手不到半个时辰,他的亲兵只剩下不足半数。这些亲兵都是他亲传弟子,一战伤亡如此之多,还是从未有过的惨痛经历。

  眼看敌将从阵中驰出,王信霹雳一声喝道:杀不死的贼寇!又作乱么!我捧日军在此!看尔等还能顽抗多久

  崔茂侧耳听着,然后像赶苍蝇一样摆摆手,原来是捧日军,岳帅常说,捧日军模样、身段都好,就是缺了俩乃子,不然在家奶孩子正合适。

  他声音并不高,但战场几千人听得清清楚楚。此言一出,宋军都露出愤怒的神情。宋军禁军挑选极为严格,专门用木头制成士兵的标准形状,称人样子,所有军士都要跟人样子比过,符合条件的才能选中,他这番话可骂到骨头里了。

  程宗扬道:六哥这嘴够损的。

  徐永咳了一声,小声道:这是岳帅的原话。

  王信脸色铁青,长吸一口气,抡起熟铁g,朝崔茂攻去。g端撕开空气,发出一声短促的爆裂声。崔茂从马后摘下兵器,铛的一声巨响,将王信的熟铁g砸到一旁。

  程宗扬禁不住吹了声口哨,这个八骏中排名老六的青骓,看起来充满了艺术家的浪漫气质,用的兵器却是一只粗笨到极点的混元锤。西瓜般的锤头泛着青铜般的光泽,上面用蚀刻法刻着小桥流水的图案。

  锤g相交本来就占了优势,这一记崔茂又是久蓄力道,全力出手,王信的熟铁g顿时被砸得弯曲如弓,无法再用。

  王信抛开熟铁g,反手抢过一柄长刀,只见青光一闪,接着一篷热血溅得他半身都是。崔茂左手举起混元锤,一锤将王信战马的头颅砸得粉碎。王信腾身跃起,弃马挥刀,斩向敌将的脖颈。

  斜里一杆长矛刺来,另一名带着上尉衔的星月湖军士将王信开。崔茂则单骑迎向那一个营的铁甲步卒。

  离铁甲营还有两三步距离时,那些披着重甲的军士同时举起长枪。崔茂一扯马缰,坐骑横移一步,接着战马后腿弯曲,上身昂起,包着蹄铁的前腿踏出,蹬在两名军士胸口。军士身上的瘊子甲卡啦一声,被铁蹄踏中。这一下力道不下于被人全力一击,虽然瘊子甲抵消了部分冲击力,两人仍被踏的口喷鲜血,向后倒去。

  接着崔茂抡起混元锤,只一击,便将最前列十名军士的长枪一并砸断,最前面一名铁甲步卒被锤头扫中,顿时像纸片般横飞出去。

  刘平面无表情地说道:勇将!

  是青骓。

  卢政道:岳贼手下八寇中,排行第六的青骓。

  我去会他!

  万俟政绰矛翻身上马,从中军冲出。

  卢政道:还有七寇。我也去!先格毙此贼!

  刘平忽然喝道:刘宜孙!拖延战机者!斩!

  这声长喝声震全场,刘宜孙脸色一下涨得血红,拔刀朝崔茂奔去。张亢暗骂一声,狠狠抹了把脸,紧跟着都头冲上战场。

  刘平对卢政道:你回后军。小心敌寇截断我军退路。

  卢政盯了崔茂一眼,带着亲兵驰回后军。

  随着铁甲营投入战场,王信的第三军已经全数出动,以六倍的兵力围攻星月湖第四营。四营伤亡快速增加,但倒在他们阵旁的宋军伤亡更多。几乎每有一名星月湖军士受伤,就有两名宋军战死。可出乎意料刘平等人的意料,第三军装备最精,战斗力最强的铁甲营始终没有接近星月湖的阵列。他们的阵型不断被那个披着披风的身影冲开,崔茂的混元锤带着风声呼啸而过,像死亡一样无法阻挡。

  难怪崔中校一直不出手,原来是养足精力对付铁甲军。

  程宗扬看了看闹钟,已经半个时辰了,侯中校怎么还不发信号四营的兄弟顶得住吗

  敖润道:不如我先冲一把!替兄弟们解解围!

  程宗扬道:老杜!你看呢

  杜元胜道:四营的兄弟在拖延时间。宋军刚才趟过水,支持不了多久,打掉他们这股锐气便疲了。

  月霜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这让程宗扬有点欣慰,这倔丫头还不是一味的蛮横,知道轻重。毕竟宋军还有两个整军没有投入战斗,卢政的第七军在后面虎视眈眈,郭遵的第六军更令人担心。那是一支全骑兵,一旦及时赶回,局面立刻就会逆转。

  战斗从卯时一直持续到辰时,三川口是一片数里宽的平原,双方却在溪水间的狭小地域展开血战。程宗扬越看越是放心,一般人很难支撑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即使优秀运动员,也不可能一口气冲刺一千米。像这种连续作战,受过训练的精锐士兵也支撑不了太久。宋军依靠数量优势,持续不断地发起进攻,而星月湖军士则利用熟练的阵型,不急不燥地与宋军对攻,再急迫的局面,也始终有人保持休息状态,虽然强敌环伺,却守得固若金汤。

  从中军冲出的宋军将领已经伤在崔茂锤下,幸好铁甲营的士卒拚死相救,万俟政才捡了条性命。崔茂的披风浸透鲜血,内里的血色愈发红得刺目。宋军铁甲营不惧刀矢,但他的混元锤无锋无刃,无论刀枪剑戟,还是精铁打制的瘊子甲,面对那只铁西瓜都是白饶。

  崔茂像一个高明的指挥家,指挥着战场的节奏,他每次冲击之后,都仗着快马远远驰开,铁甲营披着瘊子甲的重装步卒速度本来就慢,根本无法追击。最后刘平派出一队亲兵追杀,反而被崔茂引得大兜圈子,接着趁铁甲营立足未稳,突然从他们阵型最薄弱处杀入,再扬长而去。

  铁甲营所在的中军距离星月湖军士只有二百步,正常速度五分钟就可赶到,但这五分钟的路程却被崔茂单人匹马拖了半个时辰。宋军中军紧邻第二道溪水,前军放在距第一道溪水四十步的位置,原意是想趁敌军进攻时,半渡而击。结果星月湖军士以偃月阵渡过溪水,随即背水列阵,迫使宋军主动攻击,原来的计划顿时成了j肋。

  宋军前军出击,准备的偃月阵完全没用上,反而与中军拉开距离,于是中军的铁甲营出动之后,就给崔茂留下了冲杀的空间。可以看出,从头至尾,宋军的反应都在对手的算计之中。

  一名年轻的宋军迎着崔茂驰来的战马横起长刀,一边喝道:拒马!

  十余名枪手挺起长枪,紧张地盯着对手,最前面一排持盾的刀手半跪下来,用肩膀扛住盾牌,其余的军士纷纷举起弓弩,瞄准那个煞星的坐骑。

  只剩下十余步时,刘宜孙大喝道:放!

  数十支弩箭同时飞出,却见那名敌将左手抓起披风一挥,将箭矢尽数卷走,露出肩章上两颗银星。

  十余步的距离转瞬即逝,已经没有机会再放第二箭,刘宜孙横刀大声喝道:杀!

  说着当先冲上前去,一刀砍向崔茂的肩膀。

  崔茂清雅的面孔不动声色,他左手抡起混元锤,磕开刘宜孙的长刀,忽然眼前乌光一闪,一枚精巧的弩箭朝他面门疾s过来。张亢这一弩放得刁钻之极,待崔茂发现,已经避无可避。

  崔茂头一仰,仿佛被弩矢s中,接着从马背上挺起身,口里已经多了一枚弩矢。他呸的一口,吐出弩矢,然后举锤朝张亢砸去。

  张亢奋力一挡,顿时佩刀弯折,口喷鲜血,整个人旋转着仆倒在雪地上,接着被马蹄践过。

  刘宜孙目眦欲裂,眼看着那名敌寇踏过张亢的尸首,冲向拒马阵,嘶声道:刺!

  杀!

  枪手挺起长枪,齐声高呼,朝敌寇的胸口、大腿、马腹刺去。

  谁知崔茂一勒战马,硬生生停在枪锋前半尺的位置,那些军士刺了个空,连忙收枪,重新结阵。

  众人都有些不懂,他为什么会停在枪阵之外,混元锤再凶猛,也只有三尺多长,勒马对战,长枪自然占足了便宜,不等他锤到,十几支长枪就能在他身上、马上戳几个窟窿。

  崔茂举起混元锤。青铜的锤瓜上沾满血迹,锤上蚀刻的小桥流水淌着鲜血,宛如地狱的修罗血池。出乎那些军士的意料,敌寇手臂一抬,那只青铜锤瓜以雷霆万钧之势直轰过来,越过丈许的距离,将数名军士砸得筋断骨折。

  崔茂回臂一收,锤柄飞出的铁链一匝匝绕在臂上,血淋淋的锤瓜宛如血河。

  他冷笑一声,纵马闯入敌阵,将那队宋军杀得四散奔逃,这才拨转马头。

  一个都上百名的宋军,这会儿只剩下那个年轻人孤零零立在战场上,双手握住一支捡来的长枪,对着自己。

  崔茂拍了拍战马的脖颈,小步朝那名宋军奔去,目光却落在他背后的铁甲营上。这个都头级别的小人物,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杀!

  刘宜孙大喝着,长枪如蛟龙出水,刺向崔茂的胸膛。

  崔茂生出一丝讶异,这年轻人颇有几分锐气,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很可能会前程似锦。崔茂瞟了他一眼,举起混元锤。就在战马驰过的刹那,地上一具尸首忽然翻身,一刀刺进马腹。

  崔茂踢开马镫,飞身跃起,一截刀锋从鞍侧伸出,带出一篷滚热的马血。

  崔茂珵亮的马靴踏在雪地上,黑色的披风不住滴下血迹。他冷冷盯着张亢,很好。难得宋军有你这样的人才。

  青骓崔茂,天下英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亢握着雁翎刀,毫无惧色地说道:不知崔中校是不是有伤在身,一直未见将军用右手

  崔茂伸出右手,手上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袖中,伤痕从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笔直穿过,似乎整个右手都被劈开。

  崔茂道:能接我一招,便饶你不死。

  张亢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提刀道:来吧!

  崔茂旋风般掠过雪地,张亢弯下腰,似乎要迎上去,忽然侧身一滚,挥肘砸开冰层,游鱼般消失在冰下。

  溪水并不深,但要砸开冰层找到张亢,也没那么容易。何况崔茂已经失了战马,随时可能被敌军缠住,只好放过这个不知名的宋军小卒。

  这家伙够狡猾的。

  程宗扬道:杜元胜!

  那个曾经的鱼贩双脚一并,到!

  你带……

  程宗扬刚说了两个字,宋军中军忽然响起一阵锣声,厮杀的宋军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鲜血。

  程宗扬讶道:打了一个多时辰,一千多人连两百人都没吃掉就退了他们不会是认输了吧

  杜元胜道:恐怕是出现冻伤了。刘平为人豪勇,免不了有些气傲,这口气必定咽不下去。此战宋军处处失算,撤军重整阵脚,不失为良策。

  老杜,你对宋军挺熟悉啊

  杜元胜微微一笑,我们最熟悉的就是宋军了。

  程宗扬拍了拍脑袋,忘了你们当年也算宋军。嘿嘿,估计你们岳帅没少欺负过人家禁军吧

  赵誉在旁边满不在乎地说道:算不得欺负。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

  捧日军内部正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黄德和拿着帛图大声道:刘将军!我军阵图精于天下!为何弃而不用!

  种世衡道:偃月阵乃古之名阵,刘将军临溪结阵,并无不妥。

  黄德和立即顶了回来,我朝有常阵、平戎万全阵、方圆牝牡八阵!哪里来的偃月之阵!以古为上,这是抱残守缺,泥古不化!

  和世衡耐着性子道:八阵之雁行阵,就是偃月阵变化而来。

  既有变化,为何不变以数千精卒对数百寇贼,损兵折将,不正是偃月阵的过失吗!

  刘平止住种世衡,都监大人意思如何

  山中仓促而战,便以常阵对之!

  种世衡忍不住道:常阵要九阵并用,都监大人如何分派兵力

  黄德和指着阵图道:其一先锋之阵御奔冲,陷坚阵,击锐师,便以铁甲营为之;其二策先锋阵置于先锋阵后,以骑将一员统之,制敌奔突,便以王将军为首,领二都策应先锋;其三中军大阵,以第三军十个都,第七军十个都为之;其四前阵乃奇兵,出中军大阵之前,选一营为之。

  种世衡道:四阵已经用掉六营人马,还余五军,如何为之

  黄德和厉声道:若第六军在此,何需捉襟见肘!东西拐子马阵、无分地马三阵需用骑兵。既然无骑可用,只能弃之。殿后、策殿后阵,各用一营,有此六阵,尚堪一战!

  刘平看着黄德和,良久道:就依都监大人所言。鸣金!

  种世衡急道:将军!切切不可!敌寡我众,正需一鼓作气!一旦鸣金,我军锐气必折。

  刘平冷哼一声,哪里还有锐气!传令!调卢政神s营为中军!

  宋军重新结阵,以铁甲营在前,王信带领两个都在旁策应,第三军剩余的十个都以及卢政的两个营结成中军大阵,第七军余下三个营分别为前阵、殿后阵和策殿后阵。

  三川口有三道溪水,星月湖军士据守第一道溪水,宋军中军大阵有四个营的兵力,无法全部放在第一道、第二道溪水之间,只能退过第二道溪水,在第二道和第三道溪水之间结阵。最后面的殿后阵,更是放在第三道溪水之后。

  刘宜孙匆忙收拢自己的队伍,一边寻找张亢,但天寒地冻,根本无法往溪中打捞,看到营旗招展,招集散乱的队伍,刘宜孙只好放弃,带兵回撤。

  双方都获得了一丝难得的chuanxi机会,抓紧时间休整部署。程宗扬看看这边的徐永和赵誉,又看看另一边的杜元胜和臧修,你们以前打仗也是这样打的

  一个不满员的步兵营,与宋军捧日军几千精锐打得不分胜负,程宗扬都不明白这一仗是怎么打的。

  徐永道:刘平是地方将领调到禁军的。对我们不熟,对捧日军也不熟,才一错再错。如果只用铁甲和神s二营,四营的兄弟就麻烦了。

  敖润道:宋军也是,怎么不一家伙全压上来

  他们不敢。

  赵誉道:宋军的骑兵被引走,又少了八个都。只剩下第三军三个半营,第七军五个营。大概是三千五百人上下。宋军不惯雪战,战斗力要打个八折,想吃掉四营的兄弟,至少要投入四个营,但四营兄弟背后有冰溪,宋军没办法展开阵型。如果后军也压上来,再来一队人马,就把他们冲散了。刘平这样做,是在防着我们伏兵。

  杜元胜道:大雪是天时,冰溪是地利。我军背溪作战,后顾无忧,再加宋军不敢投入全力,崔中校的混元锤又正克宋军的铁甲营--便是这样了。

  程宗扬默算了一下,宋军四个营名义上是两千人,实际大概有一千八百人,战斗力打过折,算一千四百。星月湖军士不足三百人,与宋军的比例是一比五。

  再加上溪水,承受的压力在一比三左右,看来这个比例并没有数字上那么悬殊。

  尤其宋军的铁甲营并没有实际投入战斗。这样算下来,星月湖一个营独斗捧日军两个半营还游刃有余,也不奇怪了。

  星月湖军士损伤达四成,数量虽然不小,但情况明显比宋军好得多。宋军一退却,他们并没有趁乱追击,一半人坐下来,打坐调息,恢复体力,另外一半在前列阵戒备。伤者在队列中就地救治,没有一个撤到溪水之后。

  生死关头,双方军士的素质便显露出来,星月湖许多伤者都是在要紧关头避开要害,战殁者并不多。相比之下,宋军的伤亡数字就足够刘平皱眉了。王信第三军的三个营加两个都全部投入战斗,包括铁甲营在内,伤亡达三成,比例看似比星月湖低,但战死不下三百人,尤其是最先投入的一个营被彻底打残,只能把散兵编入中军大阵。

  星月湖军士抓紧时间休息,却不愿让对手也能休息。崔茂提着铜锤踏雪走向宋军坚阵,朝大纛下的宋军将领扬声道:刘平,敢与我一战么!

  刘平冷冷道:s!

  宋军张开弓弩,箭矢雨点般飞向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崔茂大笑道:刘平小儿!无能鼠辈!

  说着又闯上前去,接连击杀数名宋军,在先锋阵合围之前,逸出重围。宋军虽然吃了些亏,但他们紧守阵脚,星月湖如果强攻,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战局一时陷入僵持。

  第七章

  程宗扬看了看时间,时针接近十点,大雪已经埋到小腿的一半,还没有停歇的迹象。这样的天气里,宋军严阵以待,只会让体力白白流失。

  王信驰回中军,将军,不能再拖下去了!兄弟们不耐风雪,这会儿衣甲都湿透了,再待下去,只怕铁甲营的甲片会冻在一起。

  刚才刘平接纳了自己结阵的主意,让黄德和很是松了口气。捧日军不依阵图而战,即使打胜自己也不能免责,一旦打败,斩首的可能都有。他说道:既然战不得也守不得,不如缓缓退却。

  种世衡嘴张到一半,又闭上了。

  刘平道:说吧。

  种世衡简单说道:郭指挥使。

  没错!

  王信一拍大腿,老郭去了两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黄德和道:如果敌寇是以主力攻击郭指挥使的第六军呢

  种世衡道:不可能。敌寇精心挑选三川口,就为了在此与我军一决胜负。他们以数百兵背水列阵,有恃无恐。末将认为,这周围至少还有三个营的敌军潜伏。

  黄德和不咸不淡地说道:但愿都虞侯能看准吧。

  远处刘宜孙忽然站起来,招手道:张大哥!

  张亢已经脱了湿衣,不知从哪儿剥了身带血的衣甲,从山林中钻出来。

  张兄去哪儿了

  张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低声道:给兄弟们找条逃生的出路。

  刘宜孙愕然看着他,半晌才道:我军虽然初战不利,哪里就输了呢

  你还看不出吗

  张亢道:敌寇步步设计,先是小股袭扰,令我军心浮气燥。我军本来三个军,六千余人,结果郭遵的骑军轻易出动,王信军被引起八个都。这便少了一半的人马。这伙敌寇你也见了,寻常敌寇被十倍军力包围,早逃之夭夭,他们却敢背水而战。嘿嘿,如果我没猜错,这三川口,便是我们捧日军第三军、第七军的葬身之地!

  刘宜孙打了个寒噤,一时说不出话来。

  敌寇处心积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始来一战。既然如此谨慎,此时出阵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张亢道:好在敌寇人手不足,未必能把我们全留在这里,想要逃生,还有机会。如果伏兵出现,我们先往北逃往山上,再往东绕个圈子……

  不要说了。

  刘宜孙打断他,我刘宜孙绝不会当逃兵!

  ……

  十点二十分,程宗扬几乎怀疑双方会不会就此罢兵的时候,崔茂军忽然全军起立,除了受伤无法行动的数十人以外,其余军士列成锥阵,沉默无声地朝宋军来。

  刘平立刻道:策先锋阵、前阵、策殿后阵戒备!

  黄德和道:敌寇在前,为何动用侧翼

  种世衡冷冷道:敌寇弃水来攻,不理后路,必然侧翼有援军出现。

  他转过身,抱拳道:将军!都虞侯种世衡请战!

  兵出何处

  北山!北风正急,敌寇不来便罢,若来,定会顺风而袭。

  刘平点了点头,前阵交给你了。

  种世衡径直出了中军,率领前阵的一个步兵营在北面列阵,人人刀出鞘、弓上弦。前面先锋阵的铁甲营厮杀声不断传来,种世衡却看也不看一眼。那伙敌寇虽然勇悍绝伦,但以不足半数的兵力,想撕开铁甲营的防守绝非易事。要紧的是侧翼随时会出现的敌寇生力军。

  程宗扬放下望远镜,宋军学聪明了,竟然没有上当。

  杜元胜道:这几员将领还不差,指挥都有章法,就是运气差了些,遇到了侯中校。

  大雪变成鹅毛状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前阵的宋军迎风而立,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宋军不耐苦寒,不少人被冻得脸色发青,种世衡有些怀疑,如果敌寇不出现,自己的军队还能在这样的天气里支撑多久。

  忽然一面战旗出现在山林中,火红的旗面在风中猎猎飞舞。那面旗帜不知上过多少次战场,边缘已经破损,但上面一个绣金的岳字依然色泽鲜明,仿佛随时都能从旗上跃出。

  种世衡微微眯起眼睛。武穆王,岳鹏举。时隔十余年,又见到星月湖大营的战旗,他不禁手心出汗,这一仗究竟是生是死,种世衡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毫无把握。

  从林中出来的只有一匹枣红色的战马,马上的骑手穿着与崔茂同样的军服,单手持着旗杆,从容踏雪而来,如果不是他手中的大旗,简直就像踏雪寻梅的文人雅士。

  骑手简短说道:八骏第七,朱骅王韬。

  种世衡在阵后看着他,一边道:放箭!

  就在弓弩手放箭的同时,王韬右手举起大旗,用力向前一掷,旗杆标枪般直s而来,掠入宋军阵中,从一名枪手颈中刺入,带着血雨牢牢刺进泥土数尺。接着王韬纵马向前,一边从鞍侧取下一柄大斧,双臂一挥,巨大的斧轮带着火光轰然而出,扫过丈许的距离。激s的箭矢被烈焰卷住,顿时化为灰烬。

  崔茂在幽长老交手时右手受伤,无法使出全力,此时王韬的出手,才让种世衡真正见识了星月湖八骏的实力。

  前排十余名刀手同时举盾,合力挡住王韬的焚天斧,两名刀手被斧轮劈中,包铁的木盾顿时碎裂,溅出无数火星。宋军严密的阵型被他这一斧撼动,露出一个缺口。后面的枪手匆忙举起长枪,刺向王韬。后面阵内的军士则试图夺下那面军旗,但旗杆入地数尺,几名军士联手,都未能拔出,反而使阵型更加散乱。有军士挥刀试图砍断军旗,但拼尽全力也没能砍动旗杆。

  种世衡厉声道:不必理会!全军听令!杀!

  趁着军旗引起的混乱,王韬的战马像楔子一样攻入前阵,巨斧烈焰狂舞,以一人之力,撞开宋军的阵型。

  程宗扬这才知道为什么早在夜影关时,臧修说起几位校官,对烈山这一战信心十足。星月湖八骏,真的是够猛。不过王韬这种打法极耗真元,能支持一刻钟已经很了不起。宋军再怎么说也有几千人,等他气势一弱,踩也踩死他。已经等了快一上午,约定的信号始终没有出现,难道孟非卿和侯玄商量好了,让自己来观战的

  转眼间,王韬已经攻进宋军阵中,那面军旗仍牢牢钉在雪地上,反而是宋军两面都旗被他的焚天斧斩断,连旗子都烧了个干净。

  种世衡没想到敌寇只出来一骑,就让己军士气大挫,再让他横行下去,整个前阵就彻底乱套了。种世衡擎出眉尖刀,催马上前,双手一送,刀尖卷起风雪,挑向王韬的咽喉。

  就在这时,种世衡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队军士悄无声息地掠上战场。

  王韬的第五营采取了与崔茂军完全相反的战术,崔茂的四营是列成战阵,以集团方式作战,而五营则以以班为单位,彻底打散,十人一组,趁营长吸引了宋军全部注意力的机会,以隐蔽的方式接近,然后突然出手。等种世衡觉察出他们的战术,二十个班就像快刀切牛油般,将整个前阵切开。

  五分钟。仅仅五分钟,严阵以待的宋军前阵就彻底崩溃。程宗扬与敖润互视一眼,后者也一脸愕然。程宗扬耸了耸肩,风向实在太好,雪这么大,宋军连眼都难睁开。老杜,你说是不是

  杜元胜道:就是让宋军自己跟自己打,站在上风的一队也能轻松取胜。

  种世衡的眉尖刀以快见长,此时前阵已乱,他索性放手一搏,一时间刀光霍霍,连王韬的焚天斧也难以斩开他的刀网。

  前阵的突然崩溃,令宋军大为震动,位于最后方的殿后阵试图回援,但有溪水相隔,只好停下,隔溪等待。幸好卢政亲率策殿后阵的一个营,加上中军大阵派的两个都,重新稳住阵脚。

  就在这时,远处号角声响起,程宗扬精神一振,干!终于想起我们了!兄弟们!该出手了!

  程头儿!

  敖润叫道:宋军在这边!

  是郭遵的骑兵!你以为咱们备马是干什么用的

  江州坐骑都是从外地贩来,萧遥逸多方搜罗,把自己私养的马匹都凑上,数量也不足五百匹。这次却交给程宗扬三分之一,除了自己带的星月湖五个班,两队雇佣军也有半数乘马。

  程宗扬跃上马背,一连串道:徐永!你带队去协助四营的兄弟!赵誉!你在后协助,无论如何把他们赶过第二道溪水!杜元胜!你带雪隼的兄弟们过溪,在四营后面列阵!郭遵的骑兵肯定要回归本阵,能不能挡住他们第一波攻击,就看你们的了!

  山丘上人声鼎沸,战马嘶鸣,那些雇佣兵已经等了一上午,又见宋国禁军没有想像中那么强,都有心杀过去大捞一把,军令一下,立刻欢呼起来。三人带着人马分头行动,战马的铁蹄在雪地中划出几道相背的弧线。敖润也跟着杜元胜去溪水列阵,冯源却留下来,待在程宗扬身边。

  月霜踢了臧修一脚,臧修连忙道:报告程少校!我们呢

  程宗扬抬手指道:看到那座山丘了苏骁带的一队雇佣兵就在后面,我们去另一侧。等郭遵军的前锋一来,就从两边冲出,把他们截断。

  是!

  臧修的声音分外宏亮,然后转身向月霜敬了个礼,报告班长,我们的任务很重啊!

  月霜皱了皱眉,程宗扬把人都调走了,身边只剩下自己这一个班,用这点人去拦截禁军的铁骑,简直是笑话。可自己前面说得太满,这会儿提出质疑,未免显得比这个胆小的混蛋还胆小。

  月霜一磕马刺,坐骑蓦然加速。臧修提醒道:班长!地上有雪,万一有凹坑,马蹄就废了。

  月霜没好气地说道:我在北疆,一年八个月都是大雪。

  属下明白了,

  臧修用崇拜地口气道:班长很厉害啊。

  程宗扬压低声音道:臧和尚。

  请程少校指示!

  我有点明白你从哪儿骗来的一妻一妾了。

  臧修悄声道:哄女孩嘛。岳帅也夸过我,说老臧这不叫本事,叫本能--喂,程头儿,本能是啥

  闭嘴吧,你个花和尚。十方丛林瞎了眼把你捡到庙里。

  ……

  白皑皑的雪原上伸出一面军旗,厚厚的积雪掩盖了蹄声,只能看到战马的铁蹄不断践开雪花。

  担任前锋的是第六军轻骑,为了尽可能减轻负重,他们只在肩头和胸前的要害披着轻甲,每人备着一张角弓,一柄马刀和一杆短枪。

  前面是一条百余步长的坡道,越过这处隘口,就是三川口了。郭遵天不亮就全军出动,途中遇到一伙敌寇,追逐多时却被引到一处山谷。他派出的探马始终没有回音,眼看大雪封山,迷失路径,又与中军音讯断绝,郭遵心生疑惑,立即率军撤返。结果归师途中连续遇到小股敌寇的狙击,等赶回三川口,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好在禁军战马都是一等一的良马,冒雪奔驰百里,劣马已经力竭,这些战马却正跑到劲头上。

  最前面一个都的轻骑已经驰上山丘,骑手往三川口方向望去,不禁露出惊愕的表情。领队的军使看清战况,立即回马奔来,高声道:郭指挥!敌寇……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飞来,将他脖颈s了个对穿,那名军使重重跌下马来。

  一名骑手从半丘处驰出,白色的氅衣仿佛与雪原融为一体,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如飞而至。他举起雕弓,快捷无伦地弯弓搭箭,战马冲出七步,便放了四箭。宋军来不及反应,便有一名军使,三名旗头被s落马下。最远的一名旗头还在一百六七十步外,骑手s出的箭矢却如灵蛇,准确地s中那人咽喉。

  三面都旗跌落雪地,宋军的前锋顿时大乱。此时最前面一个都的骑兵已经驰上山丘,坡道上聚集着两个都。失去旗号指引,军使只能大声喝令,整顿队伍。

  接着山丘上传来一阵吼叫,来自雪隼佣兵团的雇佣兵一拥而出,跟着那名骑手杀出来,与宋军绞杀成一团。

  郭遵在后面看得清楚,那群贼寇毫无阵列,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但他们从半丘处攻击,倚仗地势和勇悍的身手,竟然一下把自己的骑兵冲开。两个都的骑兵被拦截在山丘上,战死的马匹和军士不断从山坡上滚落,堆积在一起,阻碍了后军的冲锋。

  那个白氅的骑手在雪地上奔驰如飞,s空箭囊之后,他将箭囊连同雕弓一并扔开,从鞍侧摘下一支长戈,一刺一挑,将两名宋军刺下马背。

  忽然有人认出那个身影,苏骁!

  他不是在秦军吗!

  他是岳贼的余党!

  不对!这些贼寇不是他手下那些!

  一直没有作声的郭遵喝道:挥旗!

  说着他挽起铁鞭,亲自催马出战。

  第六军被堵在山丘上的两个都全是轻骑,此时军使和旗头先后被杀,都中的副军马使接管了指挥权。看到郭指挥使的旗号,两个都的骑兵立刻调转马头,一个都守在山丘上,另一个都向下冲锋,前后合击那伙大胆的贼寇。

  那伙敌寇数量并不多,又胆大妄为,竟然敢楔入大军中间。宋军前后合击,要不了一刻钟就能全歼这些贼寇。

  就在这时,守在丘上的捧日军骑兵发生混乱,一小股骑兵突然从侧面出现,最前面一名骑手虽然穿着皮甲,但美目丹唇,肤色白净,竟是个女子。

  月霜骑术娴熟之极,她越过一堆被大雪覆盖的乱石,直接闯入那个骑兵都的中间,双手握住矛杆,右手手背挺直,长矛笔直刺出,将一名宋军刺倒。

  她看着崔茂和王韬两人纵横披靡,觉得宋国禁军也不过如此,只用了五分力气,长矛刺出,才发现那名骑兵身手矫健,被她刺中不仅没有一命呜呼,反而一把握住矛杆。月霜索性丢开长矛,从腰侧拔出真武剑,盘马侧身,挡住旁边一名骑兵的马刀。接着双腿一夹,坐骑向前纵出半步,凭借马势,将那名骑兵斩落马下。

  宋军骑兵并没有一窝蜂地冲下去救援,留在山丘上这一个都有八十骑,而月霜身边只有一个班的兵力,就算能以一当十,也是一场恶战。

  很快宋军的数量优势就体现出来,山丘上的两个都先后稳住阵脚,无论是月霜还是半山丘处的苏骁都陷入苦战。

  臧修紧跟着月霜,替她挡住侧方的攻势,一面调动手下。这十骑就像一个整体,月霜冲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一时间把宋军撞得人仰马翻。

  可月霜毫不领情,气恼地说道:你们总跟着我干嘛

  臧修一点都不含糊,报告班长!班长去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我只说两个字。

  月霜道:滚开!

  说着月霜一勒马匹,从臧修等人的空隙间冲出。负责指挥的副军马使看出她才是为首的贼寇,立即调动手下挡住臧修等人,自己提枪杀来。

  月霜孤身陷入重围,手中只有一柄真武剑,勉强可以防身,想破敌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个不小心,被宋军乱刀分尸也不是不可能。她凭藉娴熟的马术,接连闪过两股宋军。

  那名副军马使紧追着月霜,一面摘下角弓,把箭支扣在弦上。月霜似乎也感受到背后的威胁,一拉缰绳,坐骑侧身跃上积雪山坡。

  副军马使紧追不舍,他在疾驰的坐骑上拉开角弓,瞄向月霜的背影。忽然马匹猛地向前一栽,却是踏到积雪下一块乱石,顿时马失前蹄,撞向地面。副军马使极力甩脱马镫,忽然面前一个影子疾掠而过,月霜从马背上斜过身,真武剑轻轻一划,斩断了他的脖颈。

  山丘下,郭遵与苏骁交手的想法并没有实现,那个悍匪向下冲杀十几步,将宋军前后彻底斩断,便拨转马头,逆着山势迎向刚冲下来的宋军骑兵。郭遵已经看出他们打的主意是山丘上的两个都。但敌寇数量不过百余人,吃掉两倍的宋军精骑岂是容易。何况他们还有一半的人没有马匹,即使两个都全部被他们吃掉,也逃不出十倍兵力的追击。

  月霜巧妙地利用地势,斩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