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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皇太后
“丫头，想什么呢，粥都要凉了。”李倩提醒道。
连格收回神，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竟然想了这么多，连格发现，很多细节，很多细微的感觉，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有点失落，端起碗来毫不淑女地把碗里的粥喝完，再吃一大口酸菜，就跑回房间去。
漱口之后用小的热水器烧水，然后泡了茶，端着呼噜呼噜的吹，看那些茶叶在水里沉沉浮浮漂来荡去。
原来有很多事物，比自己更加身不由己。
连格突然气恼起来，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隔，两手拍拍脸，不想让自己变成这么多愁善感。
这一夜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脸色看起来不错。
李倩出门上班，拍拍丫头的脸颊：“看你精神不错，穿得漂漂亮亮地去见见奶奶吧。”
连格不自觉地想到高中毕业的时候，为了讨奶奶的欢心，母亲给自己整了两个不伦不类的羊角辫。
那种东西，切合奶奶喜欢小孩子的心意。
正好也能告诉奶奶，连格还小，不用催着她结婚，到处瞎拉线。
可如今的连格怎么也做不出那样的打扮，折腾了半天，穿上一件藏蓝色的连衣裙，将就有点学生样子，省得打扮得太过成熟让奶奶催着她结婚。
“孙女婿，重孙子的事，还是等等吧。”
连格这次去有点胆颤心惊，上次闯了祸之后还没去见过奶奶。
两个多月了，调到新疆试飞基地工作的申请一通过，忙忙活活收拾东西，又跟导师跑了一趟南方，回来的时候几乎是提起行李就走，连父亲都没抽出空档来骂自己一顿。
磨磨蹭蹭到了大伯家，也是部队的宿舍，但分属陆军。
连格这个时候才无奈地发现，要进去喊一声奶奶，比那天晚上回家难多了。
父母再生气，两代人也可以好好谈谈。但和奶奶的代沟实在是太大了，加之古董奶奶的观点巴不得连格十八岁就结婚生子，三年抱俩，孩子绕膝转。连格从小受教，一家三口可以开诚布公如朋友一样，但父亲曾经明明确确地要求她，对奶奶要“言听计从”。
连格当初不以为这四个字有多么难，以为只要靠不断地点头不断地答应就能蒙混过关，可奶奶火眼金睛，没几次就看出连格不过是敷衍，于是每次都巴不得举起拐棍照她脑袋狠狠敲几下，直接把她撵进婚姻这座围城里。
连格试着跟奶奶沟通过，可奶奶对她和颜悦色的前提就是必须先把自己交代了，也说不上多少次了，连格总
是拜托邵成和他一起去看他奶奶。
“邵成啥时候和格格结婚啊，这丫头啥也不会干，你要多照顾啊。”奶奶总这样说，拉着邵成的手一副自己孩子高攀了的样子。
“嗯嗯，就快了，格格毕业就结婚。”邵成也随口应着。
连格时常埋怨他怎么能说出个准确的时间给奶奶呢，万一自己毕业了奶奶真逼着他们俩结婚怎么办？
邵成有私心，只是淡淡地笑。心里想，如果没有人要你，我就发发善心收留你吧。
后来连格从军校毕业，航空动力技术，硕士博士一路读上去，大有活到老学到老誓死不离实验室的想法。
邵成感慨着说：“格格，你没必要这样吧，因为怕嫁给我就这么一直念书，你这样很伤我自尊的。”
连格举起拳头：“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害的。”
如今没有邵成了，他躲到那个大漠戈壁的偏远地方，人见不到，心也远了。后来路新白也帮忙，带着点暧昧的成分。
连格的奶奶也实在是想不通，格格身边也有男孩子，优秀，英俊，孝顺，每次来了又懂礼貌又会说笑，可换了换了，就是不安定下来，结婚也成了没影的事。
只要有朋友的儿孙传出结婚的消息，连波就会准时接到母亲的电话，先是问问近况，再汇报一下别家的新婚喜事，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连格多大了。
“这么大了，怎么还不考虑个人问题啊！”奶奶苦大仇深地感慨。连波也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
这些事情，连波偶尔会跟连格提一提，大部分时候还是不干预的，可就是这偶尔提一提，都已经让连格不胜其烦。
她越不耐烦，连波越来气，最后干脆和连格奶奶一起催促着女儿结婚。
后来又有了路新白这么一档子事儿，连格算是把这位皇太后彻底惹到了，看自己奶奶，跟上断头台一样。
正在门口站着，手机突然响了。
“少辉？阿姨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罗少辉声音平静，听起来心情还算好，“格格你在哪儿？”
“我刚从家里出来，去看看奶奶。”
“哦。”
“那个，少辉，要不你陪我一起去？”连格鬼使神差地说。她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难道只要有个男的陪着，就万事无忧了？可这个人是罗少辉，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搞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奶奶见面？
“啊。”罗少辉在电话里轻轻地惊讶了一下，很快又平静
下来，“怎么回事？”
“我奶奶总是催我结婚，如果身边有个人，她还能少数落我，否则一天到晚念叨个没完。如今这样，总不能让我大变活人。”
“所以，你让我帮这个忙？”罗少辉微微提高语调。
“你别急，就是给奶奶看看。”连格觉得罗少辉有点不高兴，“反正……你来不来？”
“我明白了，你告我地址。”
连格一边在电话里说地址一边往外走，在军区大院的外面找了个地方坐着等。
是个小咖啡厅临街的小桌子，连格支着额头有些无奈地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和罗少辉，说不上的一种感觉，说话的时候就像在两个频率似的，根本对不上。
他随便一句反问，她一点话都接不上来，是或不是，承认或否定好像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格格，你怎么在这儿？”
第二次，冤家路窄。路同学，你非要每天都来报道一次才甘心吗？
“嗯，我来看奶奶。”
“那怎么不进去？”路新白的父母住在一个大院里，他因为顾着公司的缘故自己搬出去住，只是周末回来看看。今天遇到，很难想象是巧合。
连格脑海中自动出现这样的情节，路新白打电话到家里，自己两个立场不坚定巴不得立刻把女儿送给这小子的父母肯定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行踪汇报给未来的“准女婿”，所以，她就和路新白在这个地方“巧遇”了。
“我，等人。”连格笑颜如花，心里盘算着罗少辉从酒店赶过来大概要多长时间，应该还到不了。
“等谁呢？”路新白手搭凉棚东张西望。
“好了好了，你先去吧。”连格扯扯他的衣服，把他推远了。
“今天不用我陪你见奶奶？”路新白隔着老远又喊，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连格摆摆手，撵他走。
两分钟后，罗少辉出现了。穿着白衬衣，棕色布裤子，简简单单的，没牌子的衣服。还好他穿得大大方方。
连格在心里这样想，眼神下意识地打量。
“觉得我不合适，要不你找别人？”
连格连忙把目光收回来，生怕他介意，转移话题道：“挺远的吧，这么久才来。”
“嗯，你等着急了？其实又不是非我不可。”罗少辉夹枪带棒，说话有点狠，连格脸色不太好，却忍住了没说话。
她知道他肯定看到自己和路新白说话了，那男人确实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明知道她在等人，还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
半天，动作亲密，话语随意，一身服饰价格不菲，虽然罗少辉不懂这些，可路新白举手投足之间的高调，会让他不舒服的吧。
罗少辉不喜欢这样的人，天生看不顺眼。
连格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着说：“好了，少辉，辛苦你了。”
“不辛苦。”罗少辉冷着一张脸。
“笑一笑啊。”连格又说。
罗少辉看了她一眼，看到连格笑得那么开心随意，也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
连格心里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这个冤家什么。
连格奶奶是第一次见罗少辉，连格和他交往四年，却从来没有正式地见过父母。这事儿不能怪连格，罗少辉向来拒绝参加任何家庭形式的聚会，而且也从来没提过让连格见自己母亲，连格自然也就想不起来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父母。
但连波是认得这个小伙子的，他们俩还有过一次谈话，结果不欢而散。
连格倒不在意奶奶能不能接受罗少辉，反正未来的事情也都是自己决定，而且奶奶一看到自己身边有人，立刻就有一种寄存多年差点砸手里的东西卖出去的喜悦心情，只要是男人都看着好，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他。
更何况，她的少辉是这样英俊踏实的男人。飞行员，军人，性格也装得比较沉稳。
就是脸色有点臭。
20。暗斗
另说“皇太后”一听这个不成器的丫头投案自首了，立刻站在客厅里拄着拐杖等着，横眉冷对千夫指，等这丫头一进门，就让她赔罪认错并且表白自己一定在一年之内嫁出去。
这事儿老太太盘算了好多次。逃婚，逃到新疆那么远，把小路这么好的金龟婿扔在身后，他们连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丫头。
“她敢回来？敢回来就打断她的腿，送到小路父母面前赔罪。”这是老太太的原话，口口相传，到了邵成那儿，说得跟杀无赦似的。
“回来了。”老太太站在客厅里，冷冷地说，抬起头看到连格身边的罗少辉，脸色立刻缓和许多。
“格格，这位是？怎么不给奶奶介绍介绍？”
连格心底庆幸老太太终于从高高在上的皇太后纡尊降贵地变成了奶奶。
“奶奶，他是罗少辉，我朋友。”
不用说得太明确，老太太的眼睛一眯，立刻就明白了。
果然，因为这个英俊小伙的存在，连格自在多了。罗少辉看起来面瘫话少，应付长辈还是挺有些手段，不紧不慢，有礼貌又不卑不亢。
连格坐在一边充当好孙女和好女友，剥橘子削苹果，一边听着一老一少两人说话。
“少辉多大年纪啦？”
“二十八了。”
“也是当兵的？”
“嗯，试飞员。”
“认识多长时间了？”老太太继续问。
“一个月。”连格在旁边插嘴，生怕罗少辉说错了露馅。
“没问你！”老太太白她一眼，“格格以前的事儿你知道不？”
连格心想奶奶您别一来就揭我底啊，路新白的事儿我还没找到机会跟罗少辉说呢。可奶奶是老思想，什么事情都要说清楚，否则就跟卖菜的鬼了秤似的心不安。
“什么事儿？我们认识没多久。”
“就是两个月前的事儿啊，可怜了小路那孩子，一心一意地对格格……”奶奶自顾自地感慨。
罗少辉转过头去疑惑地看着连格，连格连忙跟他使眼色。
连格把剥好的橘子递到罗少辉手里，掏出手机急匆匆地发了个短信。
“要坏事儿，小路子速来救驾。”
路新白收到连格的短信情不自禁地笑了，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就起身要走。
“中午不在家里吃饭了？”
“来了个朋友，我晚上回来吃。”路新白边说边往外走，出了门往右拐，走到路口再向东拐，一二三四，第五栋就是连格奶奶家。
“奶奶，我来了。”笑声连连，路新白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
“哎呀，小路来了，快坐。”老太太打招呼前还愣了一下神，似乎突然搞不清楚状况，虽然觉得这两个小伙子撞在一块儿有些尴尬，但还是笑呵呵地叫路新白坐。
路新白跟连格对了一下眼色，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奶奶，我今天有个朋友聚会，想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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