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程绿
她张开眼睛,眼前一片迷茫的绿意,脑子里混沌一片,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审视着这个房间。想欠起身,可是身体像车子滚过般的疼痛僵硬,抬起手她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触手的却是粗糙的纱布,一圈一圈将她的脸遮的密密实实。
她心里觉得好茫然,这是哪里?自己是谁?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夫人,程小姐醒了”
然后一张脸向她俯下来,那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相貌平淡,衣着举止却华贵端正,她唇角弯着慈和的笑意,声音听起来也很温和,“小绿,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眼前这张脸看起来是那么陌生,在她记忆里根本没有丝毫痕迹,她怯生生问,“你……是谁?”
女人抚着她的脸,怜惜地说,“我是妈妈啊,小绿”
“我叫小绿?”
女人点点头,“嗯,小绿,医生说,明天就能拆绷带了”
“这是医院?我发生了什么事?”程绿向四外看了看,房间非常宽敞明亮,四周都挂着绿纱,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放满绿色植物,床和桌子也是绿色的。这里一点也不像医院。
女人拉着她的手说,“等回家再跟你说,小绿,叫我一声妈妈”
“你真是我妈妈?”女人是她张开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虽然程绿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但她可以感觉到女人的善意。她丧失了记忆,就好像眼前的世界全部崩塌,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不安,她想抓到一个支撑,而那个女人让她第一眼看到就产生了好感和信任。
女人向她点头。
“妈……”程绿喃喃叫着。
“好女儿”女人轻抚着她的头。
程绿坐在床上,医生一圈圈帮她除去绷带,程母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当绷带全部除下,程绿看到女人脸上的惊喜和激动。
“妈……?”她张手叫着。
程母张开手臂抱住她,“小绿,你好漂亮”,护士拿过了镜子递给程母,程母把它递给程绿,“来,看看自己的样子吧”
程绿接过镜子。这是她吗?她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角余光里她看到一直盯着她看的年轻女护士羡慕的目光。
镜子中是一张年轻女孩的脸,二十岁的样子,肌肤白晰,几乎明透如上好的白玉,吹弹可破,巴掌大圆润鼓胀的脸蛋上有一双沉静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翘的鼻子,水润的菱唇,一幅丽质天成的模样。
“小绿真是女大十八变”程母笑说。
程绿脸一红,将镜子递给护士。“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医生马上毕恭毕敬地说,“程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程绿换上了一身绿色的连衣裙,透过玻璃窗,她看见自己的影子,黑发如瀑,明眸皓齿,绿裙飘扬,像一个绿衣精灵。
程母与主治医生握别,客气地向医生致谢,医生一直将她们送出医院,看她们上车才转身离去。
“妈,以前我是不是特别喜欢绿色?”
“对,你很偏爱绿色”程母的语气里似有感叹。
程绿莞尔,能够喜欢绿色的女孩生活一定很幸福吧。虽然她失去记忆,但她并没有不幸。
车子在一幢豪华的别墅前停下来,程绿好奇地四下张望。这一带好像是半山腰,放眼望去在茫茫绿意中皆是一幢幢别致的花园别墅,如同童话里漂亮的城堡。
“这是瑞澜山的富人区”程母迁着她下车,从皮包里掏出卡片在大门一刷,大门徐徐开启。
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上来恭敬地行礼,“夫人”
“少爷在吗?”
“少爷不在,夫人”
“小绿,这是张伯”
“张伯好”
张伯立刻向程绿还礼,受宠若惊的样子,“小姐好”
程母让佣人阿妹带程绿先回卧室洗澡,卧室在二楼,房间大的出奇,同样全部是绿色基调的装饰。程绿匆匆洗了澡,换上一件宽松的白袍子,下楼去用餐。
程母已经等在餐厅,见程绿下来,招手叫她坐在身边。
程母笑着说,“等一下程钰回来,见到你一定高兴”
“妈,程钰是我哥哥?”
程母但笑不语,程绿当做默认。
吃完饭,程母吩咐阿妹带程绿参观一下别墅。程绿先回自己的卧室。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绿色,多么明快的颜色。就像现在轻风里舞动的绿窗纱,还有墙壁淡淡的青草绿,都是那样干净悦目。
程绿的床很大,有点像榻榻米,看上去非常松软舒适,上面铺着翠绿色的床单,床单上绘着不知名的紫色花卉。
她站在整面镜子前审视自己:秀美如锦的长发,精致的脸蛋。一身蓬松宽大的白袍,直垂到脚踝,露出一双光祼白细的脚丫。
正在自我欣赏的时候,门被敲响了,阿妹进来说是否现在就带她参观房子,程绿点点头,跟着阿妹走出去。
2 程钰
程家的别墅是四层建筑,后面带一个小花园。一层大厅设有华丽的跳舞池,露天泳池和设施精良的餐厅。二、三层是主客卧室,四层设有健身房和各种齐全的健身设施。顶层还有一个小花园,种满鲜花绿草,摆放着造型典雅的桌椅供主人休憩。
程绿跟着阿妹一一逛完,心里不由得惊叹。这座别墅几乎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她想原来的自己生长在这样的安乐窝,一定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阿妹又领她回到二楼,“小姐,现在是您和少爷住二楼,夫人的卧室在三楼,二楼的房间您可以自己逛逛”
程绿点点头,看阿妹转身离开,她才一一的推开每一道房门好奇地观看。那些卧房都出奇的精致,但除了她的卧房外其它各间卧房的装饰都大同小异,她渐渐失了兴致,直到她推开她隔壁的那间。
一推开门她就吸了口气。这间卧房比她的房子还要大上一倍,房子是银灰白基调,显得大气却有一点幽冷,地上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踩上去就像踏在云层里。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随手拉开了一道门。
她愣了。
她看到一个男人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他侧脸的轮廓在淡淡的光线里显得深刻而英俊,面部线条即使有阳光的抚摸也并没有过多的柔和而是带着一种高贵的幽冷,他干净而修长的手指上夹着香烟,烟草味淡淡迷漫,他的黑眸微眯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这个男人的侧脸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危险的气息,虽然阳台阳光浓郁,程绿却有一种寒冷的感觉。
她知道她该立刻转身离开,可是脚却移不动,目光像被吸住般定在男人的脸上。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英俊的让人发疯。
男人慢慢转过头,看到程绿时怔了一下。他有一双深邃的琥珀色眸子,尤其盯着人看的时候更显得幽深难测。
程绿一瞬间如同溺入冰寒的大海,浑身都起了一阵寒意。她突然后悔自己方才没有走开,这个男人让她一开始就觉得危险而难以接近,她转过身想仓惶逃离。
“站住”磁性好听的男中音像颗钉子一样将她定在了那里。
男人站起来向她走来,她感觉到压迫,因为这才意识到男人的高大魁梧,她慢慢向后退,真到他将她逼入死角。
她只到男人的肩膀,此时她的身体竟然微微的颤抖起来。男人的手握住她的下巴,慢慢抬起来,让她仰望向他。
他的正脸的确英俊的无以形容,黑眸幽深冷利,下巴和薄唇中间有着天生微微的凹痕,性感、优雅,却冷漠高贵如同王者。
“你就是程绿”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语气是肯定句,说完,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轻弧。
他的手指凉淡,语气温润,他并无其他任何的动作,但程绿就是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巨大的侵掠性,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无形的手一样将她紧紧地抓住。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男人垂头,目光凉淡地落在她起伏的胸部。她的脸蓦地涨红,一低身从他的手臂间逃了出去,她直直地飞向门口,不敢再回头。
她跑进自己的卧室,紧紧地关上房门,又手忙脚乱地地将门锁好,仿佛害怕那个男人会追上来闯入她的房间。
她靠在门上激烈地喘气。
他是谁,程钰?她的哥哥……可是她为什么要怕他,他……
他是她的哥哥呀,她怎么会这么反常?她抓住自己的头发跌坐在地毯上。
她这是怎么了?她该告诉他她就是程绿,然后叫他一声哥哥,他一定会喜欢她这个妹妹的。可是为什么,她看到他就扼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就想立刻逃离开他呢?
3 侵略
一直到程绿上床睡觉她再也没看到那个男人。内心深处她对他有某种莫名恐惧和巨大的好奇,但是她不敢问程母,下午在那个巨大的房间里他握着她的下巴,神态冷漠倨傲,如高高在上的皇,他并没有其他动作,可是她却感觉到一种来自他的强烈的压迫和威胁,还有她敏感地嗅到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禁忌的气息。
是她的错觉吗,但愿是她的错觉。
九点不到她就上了床,很快略显疲惫地她就进入了梦乡。
月华从窗帘的缝隙里撒在女孩象牙色的身体上,女孩赤裸的皮肤闪耀着一种珍珠般的光泽。而一个穿着丝制衬衫高大而英俊的男人伏在女孩身边,他的脸如同大理石雕刻般深刻完美,琥珀色的眼眸幽邃深冷。他淡凉的指腹慢慢滑过女孩柔滑的曲线,带着致命诱惑和无言的眷恋。冰冷的瞳仁沿着手指的方向向下移去。
当他的唇移到女孩洁白的乳房,用邪魅的舌头轻舔她的孔尖,而那双幽邃瞳眸却锁住女孩的小脸。女孩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嘴唇微张不自觉地发出轻细的呻吟。
程绿觉得浑身燥热的难过,她身上好像压着很重的重物,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濡湿而火热的柔软在挑逗着她的感官,她的身体不自觉地轻颤。她张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浑身赤裸地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压在身下,而那个男人的手和唇都她身上狂肆地探索着。
她无法抑制发自自己唇边的呻吟,这个男人好像点燃了她身体里的一把火,让她在陌生的情欲里挣扎。男人抓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瓣,她的唇在他的嘴唇里颤抖。
那个男人,那个如王一样高贵冷漠的男人,那个英俊如阿波罗的男人,是他,是她的哥哥,她羞耻地在他的唇下在他的手指下颤栗,她的身体燥热的想寻求某种突破,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柔软的身体弯成一张弓,微仰着头承受着他的侵犯和霸道索取。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竟梦见和自己的哥哥做这种禁忌的事,程绿,难道程绿是这么肮脏的一个女孩吗?
早晨,程绿被一道耀眼的阳光唤醒。她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却不由的惊叫一声拉高滑下的薄被。
被子下她的身体是完全赤裸的,她不记得自己有裸睡的习惯,昨晚,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穿着蕾丝的白色睡衣,可是怎么回事?
她终于发现她的那件白色睡衣被可怜巴巴地丢弃在门边,大脑运转,她想起了昨晚的梦境,脸立刻胀的通红。
她做了那么可耻的梦,梦中的男主角居然是她的哥哥程钰。难道睡衣是她自己脱的,她依稀记得昨晚身体里的燥热以及骚动。
“啊”她将头埋进膝盖里。天哪,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小姐,吃饭了”阿妹的声音。
“哦,我这就下楼”她匆匆洗潄,跑下楼去。
刚走进餐厅,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她看见了程母也看见了程钰。他坐在餐桌旁,身上穿着剪裁精良的银灰色西装,衬得他越发英俊卓尔不群。
他手里拿着报纸,手边是三明制和牛奶,煎蛋,他边吃餐边看报,程绿走进来,他连头都没有抬。程绿坐在他对面,目光在他身上掠了一眼,立马就脸红了。
看到他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龌龊不堪,她局促不安,似乎觉得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长着眼睛盯着她看,将她浑身上下一览无余。
“妈”程绿脸孔暗烧地和程母打招呼,声音小的可怜。
程母一笑,“小绿,快吃吧,一会儿我带你去美容院”
“哦”程绿快速地瞥了眼对面。他仍在看报,眉间微凝。没想到漂亮的男人连皱眉都英俊的无以复加。程绿看了一眼程母,心里奇怪,怎么妈妈都不给自己介绍一下,难道她忘记了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对于这个哥哥她是非常陌生的。而且她还没和他说上一句话,这样让她觉得怪怪的。
程钰放下报纸,视线抬高落在程绿身上。
程绿觉得一阵凉意,缩了缩肩,脸开始发烧。低着头拿饭勺吃饭,却慌慌张张地把饭勺掉在地上。
“阿妹,给小姐另备一把饭勺”男人扭头磁性凉淡而又无比威严的声音。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程绿的脸上,幽暗深邃,邪魅诱惑,看的程绿手脚都无处安放。她始终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阿妹取来勺子递给她,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他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移开,她轻舒了口气,感觉餐桌的气氛古怪异常。
“吃完饭去美容院吗?”程钰淡声问。
“对啊,我负责把小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明天就是你的婚礼嘛”
“那妈妈辛苦了”程钰站起来,语气里找不到一丝诚意,“我去公司了”
“去吧,早点回来”程母叮嘱。程钰已走出门去。
婚礼?程绿愕然地看着程钰远去的背影。他明天就要结婚吗,自己回来的怎么这么巧。
4 婚礼
程绿坐在梳妆镜前,身上穿着造型简单却精致的白色纱裙,脸上化着淡妆,此时女佣灵巧的手指正给她将长长的黑发挽起来,别上漂亮的花环。
一切都是雅淡的,并没刻意装饰,只是她天生明眸皓齿,怎样打扮都漂亮的不可方物。程绿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很高兴,因为今天是程钰--她的哥哥结婚的日子。
“新娘子好漂亮”她身后的几个女孩子羡慕地议论。程绿红了脸,扭头,“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新娘子,我只是伴娘”
屋内几个女孩子都捂起嘴来交流了一下目光。程绿皱眉,觉得她们的表情很奇怪。这时程母走进来,看到程绿她拉住她的手。
“小绿,你真是漂亮,钰儿一定很高兴,妈知道他早盼着把你娶进门”
程绿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她愣怔地看着程母,这时司仪将一朵礼花别在她的胸前,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礼花上的字体是“新娘”两字。
她感到一阵晕眩,声音抖抖地问,“妈,你在说什么?今天是谁的婚礼?”
程母将手放在程绿额头上,“傻丫头,怎么了这是?今天是你和钰儿的婚礼呀,是不是发烧了?”
“不可能”程绿站起来,急切地看着程母,“妈,我不是您的女儿吗,怎么会,怎么会……”
程母一笑,“真是傻丫头,妈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不过你不仅是我的女儿还是我的好媳妇”
“难道……难道我不是妈的亲生女儿……”程绿眼睛里浮上泪雾。她以为眼前这个她第一眼看到的女人是她的妈妈,她以为今天是她亲生哥哥的婚礼,她以为自己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后都会是幸福的。可是……
“怎么了,小绿?你不是一直喜欢钰儿吗,现在要嫁给他了,你是高兴的对不对?”
“他……他不是我哥?”
“钰儿?他怎么会是你哥,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忘了?”
“不……”她真的无法接受这突然的转变,这一切原来都是她的自以为是,妈妈变成了婆婆,而哥哥即将要变成她的丈夫,而他对她来说还完全是陌生人啊,她怎么可能嫁给他呢。况且,那个男人,那个如阿波罗铜像般俊美又冷酷的男人,她看他一眼都会心生恐惧和紧张,她怎么能嫁他?
“妈,我不要嫁人……我不要……”程绿扯下了头上的花环,举步就向外跑。
“小绿”程母叫道。屋内的其他人也都紧张起来,纷纷拥向门口去拦住程绿。
程绿却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
“少爷”下人们齐起叫道。程绿倏地抬起头,碰到那双淡冷而深邃的琥珀色瞳眸,他盯着她看,脸上却波澜不兴。
程绿的脸孔是苍白的,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她漆黑的眸子里装满惊恐和害怕。
“你们都下去吧,妈,这儿交给我来处理”程钰淡淡地说道。在下一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绿企图缩回肩膀,可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定住她。
程绿吸一口气,努力安定自己惊慌的情绪,不知为什么,只要这个高大的男人一出现,总是给她一种无言的压迫和恐惧,她的心此时颤抖的如同秋叶。
“我……我不能和你结婚……”
“你说什么?”淡冷而不经意的声音,她的下巴被他抬起来,他的脸充盈在她的视线里,半边眉毛挑起来,琥珀色的瞳仁无一丝多余的表情,然而眸底却散发着暗淡的冷光。他的脸是那样慑人的冷酷和英俊,那双眼睛盯着她,尽管不能称作冷厉,可是那眸底的暗光却让她发毛,好像如果她说出不称他心意的话,下一刻那双眼睛就会射出利箭,而且足够杀死她。“再说一遍?”他调逗地看着她,后一句带着淡淡而轻软的尾音,像是诱哄她说出“我爱你”之类的话一般,然而完全不是。
看着他诡异的脸,她的牙齿都在打着颤,“我……我……不能……嫁给你……”说完这句话,程绿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被他的目光封冻。因为那双眸子很快冷了下来,像冰刀一样划刻着她的面庞。
“再说一遍?”这句话像是从齿缝里发出来的,他的眼睛变成了深暗的海,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完全吞没。
“我……我……”她要被冷藏掉,牙齿和嘴唇仿佛再也不属于她,完全不受她的控制。程钰已经不容许她说出下面的话,因为他吻住了她的嘴唇,不,是咬住。惩罚性的咬噬。
他终于放开她,她闻到血腥的滋味,唇角火辣辣的痛。这个噬血的魔鬼,他居然……她张大双眸看着他。他揽住她的身子,让她的身体紧紧抵在他的胸前。拇指温柔地抹去她唇角的血迹。轻薄的唇角挂着魔魅的笑意。
“十四岁起你就开始嚷着要嫁我,那时我告诉你,我要等到果子熟了才会去摘,今天你整整二十岁,已经像颗熟透的樱桃。婚姻,是我送给你最好的生日礼物,这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不是吗?”
“十四岁……那时候我就认识你吗?”她迟迟疑疑地问。
程钰低笑,“当然,我是你眼中唯一的男人,十四岁你就准备献身给这个男人,现在我才给你机会,你说,你有多爱我呢?”
程绿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表情让她捉摸不定,他的语气似真似假让她无法辨别。是真的吗,她真是爱了他这么多年吗,一直在等待他的认可,一直等待他的采撷,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
一根食指按在她唇上,男人眯起眼睛,“闭嘴。你以前在我面前乖的像只小猫。从来不会说一句反对我的话,现在起你要乖乖的闭上嘴,听我的话”他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梳理她的长发。
程绿几乎浑身颤抖,她想冲出门去,她想大声说她不要嫁给他。可是这个男人一如她初见时一样,他的身上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他的脸上有隐隐风暴,在他的面前,她浑身仿佛都像失了力气,只能软软的任他摆布。
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粗鲁,他用手指收拢她的长发,然后压上花环。而幸好她的头发柔顺光滑,即使用手指梳理也格外温驯,而那支花环也并没被她扯坏。
“好了”他的脸上现出满意而慵懒的笑意。说着他揽过她整个身子,几乎半推半抱地将她拥出门外。
5 非处女
“程钰先生您是否愿意娶程绿小姐为妻,不管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守护在她身边?”
“当然”程钰充满磁性的声音和他自信满满桀傲不驯的俊脸迎来阵阵掌声。程钰握住程绿的手,将一枚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程绿洁白纤长的手指瑟缩了一下,那枚戒指在华丽的灯光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珀金的指环镶饰着上好的翠玉,玉料上又镶着三颗钻石,代表缘定三生,三生三世。那枚戒指明贵而特别,一看就是特别定制的。它像一个小型的手铐,由程钰以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戴在了程绿的手指上。
程钰勾起一抹勾魂报魄的微笑,令在场的女人们无不迷醉其中。只有程绿看到他唇边那抹微笑时苍白了脸颊。
“程绿小姐您是否愿意嫁给程钰先生,不管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守护在他身边?”
静默。空气里突然变得很紧张,气压低的不能再低。大家居然看到新娘在发怔,而新郎程钰却依旧面色如常,只是那双琥珀色摄人的眸子已经慢慢浸满幽暗。
下一刻程绿已经落入程钰的怀抱,她惊喘着,程钰的呼吸就在她耳朵。
“亲爱的,在想什么,有什么比回答愿意嫁给我还要重要”声音很低带着无言的威力。
“是你让我闭嘴”
低笑从鼻子里发出来,却性感到极致。“真是听话我的宝贝,现在回答神父的问题,我知道你很乖”程钰放开了她,但一双眼睛却冰淡地留在她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带着命令,强制和威胁,同样也充满强势的魅力。
“程绿小姐请回答我的问题”神父缓缓说道。
程绿撇开了头,她的身体已经在那双眼睛下轻细的颤抖起来,“我……愿意”
掌声响了起来,程钰的薄唇终于勾起轻淡的笑意。程绿用颤抖的手指将一枚同款的男戒戴在他的手上,好半天才帮他戴好。
下一秒她再次落入他的怀里,嘴被堵上,那激烈的吻几乎让她窒息。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放开她,她瘫软在他的怀里,耳朵里只能听到下面潮水般的掌声和口哨声。
程绿先被女佣带回了卧房,是程钰的卧房。她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他的出现,门外的每一个响声都让她心惊胆跳。但一直到天色渐暗,女佣送来了食物,程钰却没有现身。持续的紧张被时间慢慢消磨,她渐渐平静下来。洗了澡,换上睡衣,疲惫袭来,她竟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什么时候,门响了,高大的男子走进来。合体的西装包裹着他完美有力的身体,他如猎豹般英俊优雅,而狂野和力量在他走动间在他的每一块匀称的肌块间若隐若现。
琥珀深眸定在那张白玉的小脸上,深深凝滞,痴迷留连。慢慢走近,他的手指轻滑过她的肌肤,手指的触感无与伦比,慢慢上瘾,指间不自觉地野蛮起来。
颊上一股热灼的疼痛让程绿慢慢张开眼睛。接触到那一双豹一样的瞳仁,她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手也因她的动作而脱离了被他凌虐已久的粉颊。
“这么早就睡了?”程钰的声音缓缓流淌在空气中,天鹅绒般,温淡中似乎还隐隐有着不快。
“嗯,有点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去洗澡吧”
“嗯?”程绿几乎无法适应他的跳跃。
“去洗澡”他仿佛已经习惯发号施令,此时他像天生的王者般魅力四射也威力无边。
好像洗澡是件多么重要的事一样,好像她如果不去的话他就会如何如何,总之程绿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做错事的小女孩。
“我已经洗过了……”
“哦?那我要检查一下我的宝贝是不是把自己洗干净了”说着程钰已经伸手揭开她的睡衣下摆。
程绿啊地惊叫一声跳开去,缩在床栏双手紧紧地抱住膝盖,脸颊红的像要滴血。程钰却高兴起来,琥珀的眸子流光溢彩。
“我去洗澡”说完他走向浴室,在门口又回过头来,“不要睡”
浴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卧室安静下来,又剩下了程绿自己,她缩在床上,心儿像波浪上的一只小船,仓皇颠簸。
很快,程钰就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身上只穿着白色睡袍,显得身材更形高大健美,睡袍的带子系的很松,露出结实完美的整块胸肌,黑发湿漉凌乱地垂在眼角,显得他比平时更加年轻英俊并且性感到极点。
看了程绿一眼,他打开衣橱取出一件睡衣扔给她,“把这件换上”
程绿还穿着她自己那件保守的白袍,她抓住他扔过来的睡袍,发现那哪里是睡衣分明是透视装,布料不仅少的可怜还稀薄的可怕。
她手里握着它就脸红心跳起来。
“怎么了?”他手撑在床头俯看她,不得不承认他真是英俊好看的男人。只是程绿一看到他的脸,便被他的气势慑住,无心欣赏他的美貌。“想让我帮你穿?”
一听他的话,程绿吓的扭过身去,双手紧紧抓住白袍下摆,牙齿将苍白的嘴唇咬成殷红。她终于颤颤地拉起袍角,听到背后冷冷的声音。
“不要背对我”
晴天一霹雳,她僵住身子。但那无言的威力和压迫感让她慢慢拧过身子,轻轻地褪去身上的白袍。男子的目光赤裸裸地停在她的身体上,如豹的眸子,漂亮,狂野,嗜血而无情。
她的身体如上好的白玉,通透明晰,在男子凌厉的目光下,轻轻颤动着如含苞待发的白蕊,两颗浑圆的乳房形状美好却略略青涩如未开发的璞玉,这比什么都更能激起男子的占有欲。
她垂着眼睛迅速地将他扔过来的睡衣穿好,仿佛那样就能将自己保护起来。可是她想不到的是,睡衣刚被她拉下来,程钰就已经在下一刻野蛮的将它们全部撕成了碎片。
她惊叫,几乎被他的野蛮吓到。他伏在了她的身上,肌肤密切接触,他的睡衣滑下去,露出粗壮健美的上半身。
她的身体感觉到他下体布料下的坚硬,男性的气息扑满她的整个鼻腔。陌生的,情欲的,狂野的,让她一时还无法适应。他吻着她的身体,每一寸都不放过,狂热而激烈的吻像肆虐而来的剧风。
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是虾子红,身体里面似乎有一团火在烤着她,火从身体的某个点烧灼出来,而那个点变得异常的空虚起来,强烈地希望什么来填满它,贯穿它。
她几乎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炙烈的吻点燃一路的火种,她无力挣扎,只能承受着他的诱惑,狂暴,索取和牵引。
程钰的白色睡衣飘飞起来,她似乎在朦朦胧胧间看到一只白鸽,她仰起脸看过去,却在下一刻感觉下体的一股刺痛,他侵入了她的身体。
她的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呻吟,身体疼的痉挛起来。她感觉到他强力地冲进自己的身体,毫无廉耻地入侵深入,贯穿,她觉得自己被撕开了,他深捣进她的子宫。
她排斥着力图让他出去,又收缩着紧紧地咬住他。她的身体疼痛着而同时又感觉到一种被填充的巨大的满足感。
她在冰与火中飞舞挣扎。
他动了,她的嘴里发出连她自己都不再认识的娇魅的呻吟声。可是他并不是深入而是退出了她的身体。
她惊喘着,轻吟着,抵制不住身体轻细的痉挛,下体因他的退出而源源地汇出羞人的蜜汁。她的身体中那个空虚的点蓦然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空洞,不断加大着体积。而这个空虚的洞口就要将她吞噬进去。她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身体除了疼痛还那么的难过,这种难过让她整个身体都痉挛成一团。
她的眼前变得虚幻而模糊,只看到程钰那双琥珀色眸子中的潮汐慢慢退去变得冰冷。
她不知道程钰什么时候离开了卧房,飘落在地面上的那件白色睡衣不见了,屋里变得冷寂而空荡。她的身体在忽冷忽热的磨蚀中慢慢冷却了下来。
她蜷缩在床角,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连屋里的空气都带着冰冷隔离般的气息。一切都像一场迷离狂乱的梦境,只有那白玉的身体上点点瘀斑才证明那个男人真实地出现过。
6 司马蓝茵
气势恢宏的寰天公司办公室,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落在程钰身上,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夹着一根烟却并没有吸,左手捏着一支银质打火机不断地打开又合拢,英挺的浓眉轻皱,显出几分少有的烦燥。
他旁边站着冷眉冷眼的李森。李森是寰天公司副总,年轻,冷静著称,跟随程钰多年,行事做派,甚至眉宇间的那份冷凝都颇有些像程钰。
“森,她下边真的很紧,只是我进去的时候却没有遇到一点阻力,她……不是处女”
“你曾经期待她是处女吗,是她清纯的外表骗了你。而这个外表也是你赐与的。程总,别忘了,她只是程绿的复制品”
“不,森,她就是程绿”
“程绿不会和别的男人发生性关系。而她的过去你了解吗,或许她曾千娇百媚迎来送往,她身边的男人多如……”
“森”沉冷的声音,手中的烟已折成两段尸体。
李森识相地闭嘴,弯腰捡起烟尸走出办公室。
“不要让人打扰程总”他低声对秘书说道,秘书会意,感激地看了李森一眼。程总喜怒不形于色,只有李副总能摸清他的脾气,他一提点,肯定不少人会免于鱼池之殃。
早晨,餐桌上只有程绿和程母。程绿昨晚睡得很不安稳,她根本还来不及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就消失了,而留给她的是内心和身体的余悸。下楼的时候她的心惴惴不安,害怕一下楼就看到程钰的身影坐在餐桌旁,害怕他不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所流露出来的冷峻,害怕他即使不看她一眼也让她觉得他身上有无数颗眼睛在盯着她……但是一进餐厅只有程母在等她,而她的心内又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释然,迷惘,微微的失落……各种情绪交织。
“小绿,晚上睡的好不好?”程母眼睛笑笑地看着程绿,像是关心,又像是话中有话。
程绿立刻脸红了,“妈,还……还好”
程母看向楼梯口“钰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下来?”
“他……”想起昨晚的情景程绿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能直说,“他出去了”
程母有点吃惊,随即嘴角现出一缕笑意,“到底公司有什么事,让他大清早的撇下媳妇去处理,这倒让我放心了,小绿,你别多心,钰儿是痴情种子,妈还怕他娶了你就冷淡了事业,看来我多虑了,对了,一会吃完饭,你陪我去参加一个茶会”
茶会实则是一个借口,实质只是一些上流社会太太小姐的聚会。程母领着程绿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不少人,见到她们进来都上来招呼。程母一一给程绿介绍过,这个是某太太,那位是某小姐,各个都是衣着华贵,举止端雅。程绿有点应接不暇。好在,很快就坐下来,她的目光便被正中一个正表演茶道的年轻女子吸引。
那女子穿着淡色和服,相貌古典,动作娴雅优美,宽大的袍袖随着她的动作飘逸如风,给人视觉上无限的美感。
这种女子很适合穿和服,好像衣和人合而为一了,像一轴淡淡的水墨画。第一眼看见她,程绿就心生好感,觉得她一定是日本女子,她身上有着日本女子的那种驯静,古典。
随着女子的表演,许多年纪大一点的太太都频频点头,而年轻小姐,少妇则是又羡又妒的目光。
“她是季家的儿媳,司马家的女儿,季家和司马家联姻,两家公司合并为开阳公司,实力更加雄厚,几乎雄霸地产界,要不是钰儿经营公司有方,恐怕咱们的寰天也早被他们挤垮,现在虽是他们两家连营,寰天也有绝对实力和他们平分秋色”程母说话间有几分得意。
程绿似懂非懂,对于上流社会的尔虞我诈她并不上心。说话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已经和刚才表演茶艺的女子走过来。
“程太太你来啦”
“季太太你好”程母连忙迎上去,笑容满面,“季太太真是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位秀外慧中的好儿媳,人不仅模样好,举手投足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琴棋书画的美人”
年轻女子谦恭地道谢,“伯母夸奖”说完,一双眼睛看向程绿,程绿也看向她,两个人相互点头。季母目光也看向程绿。
“这是我家的媳妇,程绿,小绿,这是季伯母”
“季伯母您好”程绿恭敬地打招呼,那位季母虽然也是珠光宝气,但神态和气倒并不可憎。
季母点头,目光中有赞赏,“嗯,人长的真是漂亮,蓝茵你们年轻人自己认识吧”
司马蓝茵点点头,向程绿说,“我叫司马蓝茵,很高兴认识你,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我们很投缘,像很久就认识的朋友”
“我也是”程绿笑着说,“你的茶道表演真是精彩”
“谢谢”司马蓝茵也笑了。
茶会结束,程绿随程母走出大厅,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扭身看到司马蓝茵向她走过来。
“这是我先生的名片,上面有我家的电话,有时间你联络我,我们好好聊聊”司马蓝茵将一张名片递给她,程绿接过来,“好的”
“哎,阿开,我和妈在这儿”司马蓝茵突然扭身向不远处挥手,程绿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见不远处一辆名贵的车上走下一个男人,在刺眼的光线里,那个人的脸看不真切,只觉得男人高大而修长,脸是架着一副细边眼镜,即使看不清脸庞,也感觉到有一种优雅无边的气质自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有这种气质的男人从来让人过目不忘。
“对不起,程绿,我先生来了,我们下次见哦”司马蓝茵急急地说完,就小跑着向那辆车跑过去。而那个男人只是站在车边静静地等着她,连站立的姿势都是优雅而迷人到极点。
程绿没想到司马蓝茵这样的女子居然就这样急急地跑起来,居然有那种小女人着急的姿态。看来她很爱她先生。而且程绿没想到她先生是那么优秀的男人。
此时她才低头看了眼司马蓝茵给她的名片,名片上印着的名字是:季梅开。
“季梅开”她不由自主地轻声念,有一种模糊的思绪在头脑中一闪而过,她摇摇头,将名片随手放时手包里。
7 舞会1
从茶会回来几天内,程绿都没有再看到程钰,好像这个男人一下子从她生活里消失了一样,但他的影响还在,他身上仿佛有巨大的磁场,一旦介入就再也无法戒除。
但是每次早餐程母都笑嘻嘻地问她程钰早晨几点去了公司,从她的表情看似乎对程钰几天来的表现很是满意。真是令程绿匪夷所思,难道只有她遇不到程钰吗,他是怎么做到既让别人看到每天他仍旧与她同床共枕,又要让她看不到他的?
那天从茶会回来,程母好像略受刺激,她告诉程绿她给她报了茶道和厨艺班,要每周空出三天过去学习。程绿完全答应,她很敬重程母,在她面前一直比较顺从。
婚后三天,程家举办第一次舞会,程绿一直到下楼的时候还没有看到男主人。大厅里已是人来人往,衣香鬓影,舞会还没开始,人们三三两两地在一起攀谈。
程绿穿着阿妹给她选的白色低胸小晚礼服下楼,她有点紧张,因为从没参加过这么大的场面。况且正常情况下现在她身边应该有男主人在才对,可是程钰去不负责任的将她一个人丢下。
楼下人们攀谈的格外热络,可知这种舞会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早已都熟络非常。程绿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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