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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作品:终身操盘 耽美|作者:黑骑士cv|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1 10:47:55|下载:终身操盘 耽美TXT下载
  不知在冰冷的水流下冲洗了多久,他恍惚着站起身来,艰难地随手裹上浴巾。走出浴室,迎上眼前的是凌云担忧的眼睛。

  “我很累,不要叫醒我。……”他喃喃道,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房间的床头灯亮着。

  头脑昏沉沉的,隐约的痛,散布在全身各处。身后的裂痛,额头的跳痛,还有……心里从昨夜开始一直不曾稍断的锐痛。

  沉默着盯着天花板,他因为高烧而涣散的眼神中,有水光闪动。

  “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粳米粥,凌云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你醒了?”

  慌忙睁大了眼睛,让那隐约的水光收回,凌川虚弱地微笑:“昨天加班……太劳累。”

  沉默着,凌云把那碗粥递到了他手边,看着他慢慢艰难吞咽:“哥,我很害怕。”

  “怕什么?”凌川茫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勺子,那让身体无力的药剂还在起作用吗?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节节酸痛?

  “扶你上床时,我看到你的身上……有吻痕和抓伤。”怔怔看着凌川的眼,他难堪地开口,神情忧伤。

  手轻抖了一下,香气四溢的稀粥洒了出来,凌川默默看着被子上弄污的几片狼藉。

  “哥,事情不是已经完结了吗?为什么你还会受伤?……”半是惊疑半是悲愤,凌云霍然站起身来,嘴唇哆嗦着:

  “他在报复你,对不对?”

  “没有。”颓然地放下碗,凌川低语:“不是他。……”

  “你还在骗我。除了他,哪里有别人?”摇摇头,凌云用发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哥,你在发高烧。……”

  转过身,他怔怔地自语:“我不能让他再伤害你。……我去找吴非,我可以求他……叫他阻止那个人。”

  “不要,你回来。”听这那个“求”字,凌川忽然颓然低叫起来,激动地彻底打翻了手边的碗:“不要去求他们,我们兄弟俩的事,我不想再和那两个人扯上关系。……”

  “哥……”怔怔落下泪来,凌云哽咽:“可是那个人不肯放过你!他们这些人,是没有道理没有天良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喃喃低语,凌川强抑着心里的痛。脑海中有触目惊心倏忽闪过,是冯琛压在凌云身上的可怕画面。他死命地摇了摇头,驱赶走那些幻影:”小云,你确定,那晚是秦风扬对你……对你做的那些?”

  困惑地看着他,凌云脸色惨白:“当然是他!这怎么会错?”

  “不,不会是他啊。他没有做。……”固执地摇头,凌川眼中有种乞求:“你再想想,再想想好不好?……”

  “……”咬住了嘴唇,凌云怔怔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惨白。

  “对不起,对不起。……”看着他那摇摇欲坠的消瘦身形,凌川心里恍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多么残忍!

  “我只是想说,秦风扬他没有那样坏。……”他狼狈地低语。

  哥他烧糊涂了么?还是他根本就像吴非说的那样,爱着那个人?凌云苍白的脸色有丝古怪:“你难道真的爱过他?”

  “爱?……”重复着这个锥心刺骨的字,凌川高烧的潮红色脸上有丝茫然,很多似乎清晰又似乎模糊的甜美往事在渐渐模糊的视线里飘摇:“小云,你知道么?……在廉政公署里,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叮嘱我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凄然一笑,他自嘲地看着远处:“吴非告诫过我,叫我罢手,可是……我那么愚蠢,那么固执,把一切都弄砸了。……”

  剧烈的头痛侵袭着热度不消的身体,他慢慢闭上眼睛,讫语开始混乱:“小云,小云。……我原本想,假如可以把天上的雷电引下来击中他,我愿意做一棵树,和树下的他……一起被雷电烧成灰烬啊。可我不敢对你说,我还想过……等他坐牢出来,赎清他的罪以后,如果……他肯原谅我们间的彼此伤害,我会等他。……”

  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从那紧闭的眼角悄然落下,他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沉睡。

  4)

  怔怔望着那颗眼泪,凌云眼中也有泪光闪动。在自己的印象里,哥哥一直个性张扬,骄傲坚强,今天这种无助和脆弱,是很少让人窥见的。或许因为自己的事,他已经承受了太多?……

  拿来退烧药,半哄半灌地让昏睡的凌川服下,他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坐在渐渐昏暗的小客厅里,他望着电话良久,拿起了话筒。

  “吴非?……”

  “凌云!你在哪里?”急促而温柔的话语脱口而出,吴非紧紧抓住了话筒:“我们出来说,好不好?从上次你离开,你不听我电话也不去上课,我一直没再见过你!”

  “不必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凌云心里木木的:“打电话来,是想求吴总你一件事。”

  求他?这生分的言词,让吴非心中狠狠一痛:“凌云,你……”

  “叫你的好朋友,不要再伤害我哥。”凌云的声音颤抖:“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哥他……是因为太疼惜我,才会那么愤怒。”

  “……凌云你在说什么?”望了望正在身边的沙发阴郁地喝着酒的秦风扬,吴非皱起了眉:“我保证秦风扬绝不会报复你哥,他答应过我。”

  “不报复我哥?那我哥他昨晚为什么被弄得一身吻痕和伤痕?……”凌云悲愤的叫起:“秦风扬他那样对我,我认了;他逍遥法外不坐牢,我们认了;……你那样选择对我和我哥,我们也认了。现在,你们还想怎样?……”

  “慢这。”吴非的心混乱不堪,企图抓住最奇怪的一点:“你说凌川他昨晚受了伤?……”

  听见凌川的名字,忽然从沙发上扬起头,秦风扬凌厉的视线望向了他手中的电话。

  “听好,凌云。”吴非肯定的道:“昨晚秦风扬喝得烂醉,是我把他送回家,他不可能对你哥做任何事。”

  “吴非……”凌云凄然的道:“告诉我,我现在——还可以相信你么?”

  “凌云……打破你的信任,我心痛万分,可是我别无选择。”极尽温柔地,吴非压住心里的痛楚:“出来见见我好不好?顺便,我把那块玉佩还给你。”

  玉佩?那个情动的旖旎夜晚后,他亲手从自己颈中摘下的玉佩。……闭上眼睛,凌云的声音带着决绝木然:“不用了。留给你做个纪念吧,我不会再戴它。”

  “好,我可以暂时不见你——”吴非慢慢开口:“我知道你判我有罪,可是我希望有刑满释放的一天。”

  “你没有罪,你永远那么理智,永远做的都对。……可是我害怕了,我害怕你的冷静和正确。”淡淡回答,凌云嘴角浮起一丝凄然的笑意。

  “……凌云,你还是判了我的罪。或许,从我们第一天见面,我把那张支票递到你手里,你就开始为今天量刑。……”沉默良久,吴非终于觉得满嘴苦涩。

  “不,你错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银都的走廊里。那时,你曾为我解围。”……是的,那时的你曾经笑得那么温和,让我心跳。淡淡一笑,凌云慢慢感到冰凉的水滴流下脸庞。

  电话那边,吴非静默着。仿佛又看到那个善良倔强的男孩子背着同伴从一扇门里冲出,慌忙间望向自己的眼。心痛如绞,吴非紧紧握住话筒,好像那是他曾经紧握着的手掌,一字字地,他说出心里的话:“凌云,我想告诉你,我 绝不会放弃你。我有你无法想象的时间,坚持,和耐心。——说我无赖也好,有韧性也罢,我只相信一件事,我们之间——一定会有转机。假如没有,我来创造。……”

  ……慢慢放下电话,凌云搁起了话筒。

  “凌云,凌云!”徒劳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无情盲音,吴非一遍遍拨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

  不知多久,他终于放弃,静静坐在沙发上,冥神思索着什么。

  “凌川昨晚受了伤。”简短的陈述,吴非压下心乱如麻,狐疑地看着身边紧紧盯着自己的秦风扬:“不是你叫人做的吧?”

  “不错,我是很想找人把他绑来,想一千个一万个让他痛苦的法子折磨他。”冷笑着,秦风扬道:“可是吴非,既然答应了你,我就绝不会动他。”

  静静看着他,吴非颔首:“我的心有点乱,的确,我不该怀疑你。”

  “他的伤重不重?怎么回事?”烦躁地一口喝下残酒,秦风扬神色异样。

  “你关心他?”吴非淡淡发问。

  “哈!”大笑起来,秦风扬的眼中却没有笑意:“我只是奇怪,他现在正在金博春风得意,有冯琛撑腰,怎会让人伤到?”

  “应该是那种伤。”吴非沉吟:“凌云说……有吻痕。可是那会是什么人?”

  忽然地,两人都是神色一呆,象是想到了什么。半晌秦风扬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冯琛这个混蛋!……”

  吴非的心一沉:在圈中,冯琛一直隐约有着在床上的不好风评。岂知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变态的风评。

  “凌川……可能已经付出了打击你的代价。”冷静的分析,吴非眼前浮现出那次临走前,凌川那愤怒中强作轻佻的笑容。很难想象高傲的凌川会和冯琛有什么隐讳的交易,可是他性格另一面的偏激的固执,真的作出什么也似乎可 以理解。

  “贱人。……”冷冷吐出两个字,秦风扬眼中跳动着愤怒的幽深恨意:“为了打击我,他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我倒忘了,——他一向擅长此道。”

  “风扬,不要这样说凌川,这不公平。”吴非淡淡道,不再掩饰自己的心痛:“是我们逼迫他们兄弟俩在先。”

  “吴非,抱歉牵连到你和凌云的感情。”秦风扬英俊的脸上细微地抽搐一下。

  “不用抱歉,那晚是我把你带去银都,你知道吗?——就算没有名义上的罪,可我也该和你一样,连站在另一个审判席上。”生硬地答道,吴非紧紧抿住了嘴唇。

  沉默着,秦风扬移开了视线。

  “你们世风这次损失多少?你怎么向董事会和你家族交代?”

  “直接损失六千万,间接的和后继的,估计会将近一个亿。”秦风扬淡淡道:“世风的董事会中我们秦家的股份占到70%,倒不担心这个。只是我现在很难在短期内恢复世风的元气。”

  低吟不语,吴非苦笑:凌川这一手,玩得的确够狠够大。

  “如何翻身?我们吴氏或许可以帮少许忙。”

  “你不怕你的小情人彻底对你绝望?不用了。”秦风扬摇头,望着远处夜空下璀璨的灯火,心不在焉:“走正道,世风只能等死。好在由白转黑,也不是那么困难。”

  “风扬!”吴非震动地看着他:“你想重拾你们秦家以前的生意?香港现在对走私和洗黑钱,打击要严厉很多。”

  “总有人在做,不是吗?”秦风扬的目光透着孤注一掷的冷然:“我讨厌中规中矩地一点点翻身,讨厌被人压制。”

  “不要,风扬。……”无力地望着他,吴非摇头:“总有其他的法子。这条道,太凶险太难回头。”

  “吴非,我知道你担心我。”秦风扬的唇边,隐约有丝坚定的冷酷:“你觉得,凌川把我逼得还有其他路可走?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渴望凌川看着我再次强大,渴望他有一天在我脚下哭泣。”

  “你保证过我,不报复他。”吴非静静道:“你刚刚说自己会言而有信。”

  “是啊,我保证不去报复他。”秦风扬微微一笑:“可我不保证他再来招惹我的话,我不反击。”

  玩味地扬眉,他的语气笃定而阴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和我之间,没有完结。……”

  (5)

  进入金博没有太久,凌川已经清楚地发现,金博的经营业务,正如外界隐隐传言的那样,分成两个领域。清白的一半,是冯琛放手让自己支配打理的正当投资;而与黑钱有关的一部分,只有专门的几个老手下为冯琛打理,一般人 绝难渗透进去。

  虽然隐约地向冯琛暗示过自己并不介意染黑,可冯琛显然不欲他参与其中,每每提交,冯琛总是微笑一句:“凌川,你太单纯,我不想你涉险。”

  好在因为他在金博的位置,不少财务和帐户上的资料是可以接触到的,虽然很少,且毫无漏洞,但是聊胜于无。日复一日循规蹈矩,他在渐渐收集着金博在财务上每一点可能的疑点。只要做过,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这是他深 深明白的财务定理。

  ……海外无疑有好几个属于金博的中转公司,隐秘而现金流量庞大,进出着金博经手的黑钱,来源不明,趋向不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一转手,钱的性质变成了金博的正当投资利润。

  坐在金博大厦自己的专用办公间里,凌川看着桌上的报表,目光深沉而专注。

  “凌川?”冯琛敲门走进房间:“不用这么卖命工作,你近来帮金博赚到的钱已经很多。”

  “食君之禄,自然得上心。”凌川不动声色掩上手里的宗卷,微微自嘲地一笑:“特别是在有背叛前任雇主的前科下。”

  “不要用背叛这两个字。”冯琛大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秦风扬是活该倒霉。”

  “是的,他活该。……”凌川的笑容有丝僵硬:“他最近似乎很低调,看来真的元气大伤。”

  “你错了,他可没那么容易被一棍打死。”冯琛悠然摇头:“知道么?他现在企图想做黑道生意。”

  “什么?”愕然地,凌川一窒。

  “秦家本来就有漂白的黑道背景,被你这么一逼,自然得捞偏门。”冯琛不以为意地道:“只是他想染指的经手黑钱,最大的客户都集中在我手里。”

  “哦。”低低应了一声,凌川晶莹的眸子中有丝沉思:“那么,……他很难东山再起?”

  “所以他现在在铤而走险,我得到一个不太清晰的情报,因为没法子渗透洗黑钱生意,他似乎有转手尝试走私枪支的动作。不过——”冯琛摇头笑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垂下眼帘,凌川沉默不语。忽然地,手指微微一颤,他有点茫然地看着手心的一颗血珠。不知何时,手边的材料上锋利的订书针已经深深刺入手里。

  “不提他了,让我犒赏一下得力的下属,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冯琛开口优雅地征询,俨然一派君子风度。如果不知道他在床上的作风,在社交场上这会是极受欢迎的类型。

  “怎么犒赏?加薪吗?”凌川笑得很自然。

  “今晚我下厨,愿不愿意来我家吃个便饭?”悠悠看着他,冯琛道。

  微笑在凌川唇边,有那么一霎冻结。很快地,他解冻了那笑容:“好啊。……自从上次以后,我似乎没再去过你家。”

  似乎有丝惊讶,冯琛牢牢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一如既往地拒绝。”

  凌川淡淡一笑:“希望这次我吃到的饭菜,里面不会再有什么古怪的药剂。”

  香港半山区的别墅群,每逢夜晚倒显出些灯光寥落来。间隔不如市区的高层公寓紧密,自然也看不到那样如繁星般的万家灯火。

  遥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凌川挺拔的背影迎着猎猎晚风,显得有点落寞的孤寂。天边有颗明亮的流星忽然滑过暗沉的夜空,消失在遥远天际。

  “在看什么?”身后忽然的环抱毫无预兆,悄然来袭。

  “流星。……很好看。”淡淡一笑,凌川没有回头,幽深眸子映着那流星最后的一抹光色:燃烧得这么彻底,陨落得如此绝然,或许不是真想这么灿烂,是因为一旦出发,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似乎没有注意他落寞的语气,冯琛低语:“抱歉叫了一桌外卖,我实在不擅厨艺。”

  “没有关系。”吸了一口气,凌川回头看着他,敏锐地感觉到刚才背后顶住股间的烫人搏动。是的,在接受重新踏入此处时,自己就等于给了他某种隐讳的、同意的暗示。

  “要不要先洗澡?”轻轻在他耳边提醒,冯琛似乎心情很好:“我把保镖和佣人都遣散了,明天他们才会回来。”

  “叮铃铃……”他腰间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冯琛依依不舍地松开越来越紧的手,接起电话:“joey先生?好的,既然你们急着要,当然可以立刻转去。”

  放下电话,他摇摇头:“抱歉有个心急的客户。——你先去我卧室等我,我去书房处理完就来。”

  “什么客户要你亲自转帐?”似乎有些不满,凌川撇嘴一笑。

  “你知道金博有些生意不见光的,太大的数额,当然是我自己转帐。”并不避讳,冯琛安抚地道:“马上就好,嗯?……”

  匆匆走上通往二楼的狭长楼梯,冯琛进了书房。打开电脑输入一串繁复的密码,他仔细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时间很快过去,他看着电脑屏幕上转帐成功的确认提示,舒了口气,转过身来,迎着门口静静站立的颀长黑影,瞳孔忽然收缩:“凌川?”

  慢慢走上前,并不看向他的电脑,凌川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的气味,象是刚刚洗澡完毕:“我等得着急……就来催你。”

  和上次的完全被动僵直比起来,眼前的这副躯体出人意料的,透露着一点点让人迷醉的邀约气息。眼中的防备和惊诧似乎淡了,冯琛忽然拦腰横抱起他,走向隔了几间房的卧室。……

  夜色透过半掩的窗扉无声入侵,占据了卧室的每个角落。扣紧身下逢迎的腰肢冲撞良久,冯琛喘息着释放了第一次。

  紧紧盯着身下的凌川,他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这次先不用拿出房中某些情趣用具吧,时日方长,他有把握慢慢调教这具已经有心配合的身体,不是么?微微一笑,他闭上了毫无睡意的眼,转过身去睡了过去。

  身后,凌川一直水色氤氲的眼睛忽然清明。屏住呼吸,他静待着身边那身体渐渐发出了均匀的轻鼾,才慢慢站起身,光着脚站在了温暖的实木地板上。

  身后秘处的痛楚没有多么剧烈,腰肢的酸痛也可以承受。冯琛竟然只要了他一次,就这样轻易放过了自己,这是他几乎没有料到的。……披上睡衣,他悄无声息地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张小小的磁碟,潜出了卧室,沿着方才的 路径,推开了黑暗的书房门。

  宽敞的书房,电脑屏幕的微光驱散了阴霾密布的气氛,让他紧张的心微微一松。

  ——密码要求输入。有备而来,他低头在光驱里插入了那张早已备好的密码专解程序的软件盘,静静等待自动破译。

  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闪动的光标忽然一跳:密码破译成功,但是电脑有自动记录,显示非正常登陆!

  心中一沉,凌川敏锐地明白这记录留下痕迹的后果:今晚之后,冯琛会立刻发现自己是唯一有机会和时间侵入这台电脑的人。……无暇再想,他飞快地移动着手里的鼠标,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高度紧张的光芒。

  搜索浏览着硬盘上地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他忘记了时间。这里!几个不同的文件夹里,是好几个他在金博的财务报表中从没见过的帐号。密密麻麻的往来记录,数额大得惊人!

  旁边的数据库里,是几个注册地在菲律宾和马来西亚的小型公司的财务帐目,详细而庞大。毫无疑问,这就是金博最核心的机密。早想到一向多疑的冯琛会亲自保管这些帐目,而且不会放在公司里,今天兵行险着,竟然真的被自 己找到。

  可是,资料太多太大,传到自己的邮箱里据对空间不够,何况时间也来不及由他仔细甄别,哪些是可以舍弃的!

  心中灵光一闪:冯琛的书房里,应该有闪存盘!急急打开手边的抽屉翻找,果然有只闪盘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强压住心底地激动和焦急,他拿起它,连接好了连线…

  “咔哒”一声轻响,身后传来一个轻松而恶意的声音:“凌川,书房比卧室好玩么?”

  浑身一震,凌川只觉得身体僵硬如千年化石:冯琛。……

  头顶刺眼的灯光忽然亮起,冷酷无比。慢慢回头,他望着门口冯琛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霎变得冰凉。

  (6)

  脑海中电光石火,凌川的眼角余光瞥见了手边的一件东西。似乎是惊呆了,他霍然猛地站起身来,手按上了书桌的一角。

  “别动,你是聪明人。”冯琛盯住他:“现在坐到椅子上。”

  慢慢坐下,凌川的手滑过书桌,手掌下按着的裁纸刀悄无声息地扫到了他的身下。

  “我没有睡着,一直跟着你。”微微一笑,冯琛举了举手中一段粗大的绳索:“见你看的专注,就回去拿了这个和枪再过来。”

  “啪”的一声,那绳索软软地被扔到了凌川赤裸的脚踝边:“乖乖的,听我的话去做。”恶意地轻点手枪,他脸上有种隐约的兴奋:“把双脚伸在椅子的把手上,自己分开绑好。”

  浑身一僵,凌川的呼吸忽然急促。沉默良久,他慢慢地弯身抓起了绳索,艰难的按照冯琛的要求,慢慢将自己的双腿绑在了扶手上。来时是赤着脚的,难掩春光的睡袍下光无一物毫无遮挡,这样分开腿的姿势,隐约着私处显露, 屈辱无比。

  “很好,和识时务的人说话的确不费力。”冯琛颔首赞赏,眼光看向凌川大张着的、被绑在宽大椅子上的双腿,色情地逡巡良久,方施施然走过来,乌黑的枪口指上了凌川的鬓角,玩味地一点。

  咬紧了雪白的牙齿,凌川一动不动,冷冷看着他。

  “现在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悠悠将椅子转了个圈,冯琛从身后凑近他温润的耳垂,轻轻啃咬。

  “我只是好奇。”冷静的开口,凌川自己也明白这是个多么无力的借口。

  “好奇到要copy我的资料回家研究?”冯琛吃吃一笑,一只手继续用枪指着他的额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他足踝上的绳索:“你打的绳结不好看,呆会……我教你一种精致的打法。”

  凌川沉默,脑海中飞快地转动着。身下被压住的裁纸刀清晰地顶着他的臀部,隔着睡袍,几乎能感觉到刀锋。

  “我房间有一种红色的棉绳,很细,……很有韧性,打蝴蝶结的效果,美的惊人。”口气忽然变得淫靡,冯琛温柔地伸进他睡袍的下摆,玩弄着那柔软的分身:“猜猜看在哪里打结比较有趣?”

  “呜……”忽然被握紧分身底部一掐,战栗一下,凌川痛苦地昂起了修长的脖颈。

  “不喜欢?”火烫而恶毒的气息喷在他的耳际,纵然沉稳冷静如凌川,耳后也不由自主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要不然等我明天找人把你弟弟绑来,我们玩三人游戏?……”

  一直强自镇定的凌川,忽然象是听到了一个惊天的霹雳:他说什么?他说凌云?!震惊地仰起漆黑的眸子,他转头死死看着身侧的冯琛。

  “小傻瓜,在上你的那一晚,看到你见到那张碟片时的脸色,我就有怀疑。”低低轻语,冯琛继续玩弄着手中触感良好的分身:“你和你弟弟,长得有够象哦。……第二天我就找人调查了你,果然,那个男孩就是你亲弟弟。”

  “你……你早知道我接近你,有目的?”

  “当然。只不过你既然在帮我挣钱,我何苦急着揭穿?”微微一笑,冯琛道:“我让你进金博,让你查账,再看着你主动引诱我,看着你忍不住露出你的小利爪,……还真是有趣。”

  低低垂下眼眸,凌川似乎被这样的打击严重击溃了似的,颓然不语。

  欣赏着他的沮丧,冯琛大笑着转到椅子正面,悠然跨坐在凌川的面前,两人以种亲密无间的姿势紧紧贴合。“我一直在犹豫,是该让你就这么老老实实帮我挣钱呢,还是直接把你收上床好好调教?……”

  用一只手固定住凌川的头,他深深吻了下去。唇齿狠狠肆虐着,直到血腥的气味蔓延在两人口中,直到凌川似乎沉醉得喘息渐起,直到他胯下紧贴在凌川私处的欲望也亢奋无比。

  冯琛手中的枪,慢慢滑了下去,顶在了凌川柔软的腰际。他叹息一声:“你不知道,我期待着这一天,期待得多么心急。……”

  正要拉开自己的裤链,忽然地,他身体一僵,全身动作停在那里:“凌川?!……”

  冰冷的一片锐利刀锋闪着清冷的光,在凌川自由的手里牢牢握住,准确无误地按在他脖颈中勃勃跳动的大动脉上。

  不再掩藏眼中的锐利,凌川刚才还颤抖害怕的语声已经变成了沉稳无比:“我只说一遍,你乱动的话,我一定会划下去!”

  “你似乎忘了,我的枪还在你的腰眼上。”冯琛恢复冷静的速度也快得惊人。

  “那我们就比比,是你的子弹到达我腹部快,还是我的刀划断你的动脉快。”冷冷一笑,凌川抖动手腕划破了冯琛颈中一点皮肤,血流蜿蜒而下。

  冯琛不语,诚如凌川的威胁,现在的情形对他不是一个好形势。打中凌川的腹部不是致命伤,可自己颈间的裁纸刀,绝对有切肉断喉的锋利。

  “凌川,何必拿前程和性命开玩笑?”冯琛眼中精光闪烁,身体慢慢前倾:“杀了我,你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要不要赌一赌?”手中刀锋加力逼迫冯琛身形一僵,凌川漆黑的眼眸跳动着坚定而愤怒的火花:“我是不想坐牢,可是为了这所有的事,值得!”

  冯琛不语,他在面前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危险,某种深沉的绝望。不是在威胁,他是说真的……假如真的和他硬来,这只漂亮的手会坚定地把自己的咽喉割断。

  这样的认知让冯琛面上微微抽搐:“好,你想怎样?”

  “你先放下枪,我没有生命危险,当然也不想自己手上有人命。”凌川冷冷道。

  “ok。”悠然扔下手中的枪,冯琛决断极快。

  用嘴努努双腿,凌川眼中现在才浮现出强忍的厌恶。看着冯琛弯腰下去解开绳索,他手中的刀锋分毫不离他的脖颈。

  迅捷地跳下椅子,逼着冯琛坐了上去。将他的手脚分别牢牢绑住,凌川终于长舒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袍里,几乎已经被冷汗打湿。

  不再理会冯琛,他转身急忙来到电脑前,继续着刚才的copy。

  “凌川,不要玩得太大。”身后,冯琛阴森提醒,话气象是来自深层的地狱。

  收起装得满满的闪盘,凌川微笑回头。狠狠咬牙抬手,正反两个清脆的巴掌把他的脸打歪在一边:“是你先玩得太大……早在你碰我弟那天,你就该去西环监狱!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那样对我弟弟?!”

  舔了舔嘴角边被凌川打出的血迹,冯琛叹息:“有一晚我去一个俱乐部,他得罪了我。后来我在走廊上看到他被一个mb背出一个房间,而且衣衫不整的,……就一时兴起。”

  “为什么他会把你做的事误认是秦风扬?”凌川咬牙切齿。

  “他出来的那间房间,里面是秦风扬?……”诧异的,冯琛忽然凝神半晌:“他一直昏睡,大约就是这样把我和别人混淆了。”

  “胡说,明明是你蒙了他的眼睛,想陷害别人!”

  “凌川……”慢吞吞摇头,冯琛皮笑肉不笑:“你可能不知道,人在看不见的时候,感觉会更敏锐,玩起来……会更有趣。再说,那种地方就算对个侍应做了那种事,也不会对秦风扬造成什么影响,又能陷害他什么?……”

  “啪!”再一个狠狠的耳光,凌川气得浑身发抖。

  扭过被打偏的头,冯琛看着他的眼光有点古怪:“只是我不太明白,……你和秦风扬上床也不止一两天,他有没有sm的癖好你不清楚?”

  凌川的心,忽然一阵彻骨的绞痛:是的,有些错是绝离不开自己的糊涂武断,不会分析。……那个人在床上的温柔呵护,百般情谊,都比不上自己的愚蠢偏激!

  (7)

  “凌川,我们别再纠缠这个——”冯琛眼光瞥向他手中的闪盘,有了丝急躁:“你想把它给什么人?”

  “当然是警方和廉政公署,我和他们打过交道。”轻蔑一笑,凌川心中忽然一阵刺痛。

  “凌川,放了我,你和你弟弟所有的委屈,我都可以补偿。”冯琛目光阴冷得象要滴下冰水:“别做的太绝,你会后悔。”

  “补偿?”冷笑着,凌川手中的裁纸刀慢慢逼近了他的胯下:“你上过我两次,凌虐过小云整整一晚,想补偿——让我在你这里割三刀,我就放过你。”

  看着他俊美眼中的凛然恨意,冯琛脸上有微微的汗水渗出。

  忽然笑起来,凌川傲然而嚣张地收起小刀:“开玩笑,我才不想为了你这种人渣犯下伤害罪。”

  走上前去,他再次检查了冯琛身上的绳索,随手找了张打印纸团成一团塞在他口中,转身向书房门走去:“冯琛,在这里等警察上门吧,他们想抓你的小辫子,可等了很久。”

  “凌川,我真的开始有点喜欢你。”冷冷在他身口开口,冯琛的声音平静,却有种奇特的期待:“你那么聪明,记住——别让我抓到你。”

  窒了窒,凌川没有回头,奔向卧室他换下了睡袍,优美如羚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坐上一辆的士,他急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竟然只有晚上十一点多,是的,几乎吃完晚餐就和冯琛上了床,难怪时间还早。……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他急急地拨响了家里地电话:该死!盲音!……

  苦笑着,他想起吴非那常常在晚上打来的电话,逼得凌云常常把电话搁起。

  沉吟一下,他拨响了另一个号码。

  “吴非?我不想听你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还爱不爱凌云?”

  “凌川?……”电话那头吴非的声音惊诧却冷静:“当然,我爱他!他在你身边吗?让我和他说话。”

  “听我说,你现在去我家,无论凌云多么不愿意,你把他带走!”凌川平静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我知道你早查到我家地址了,立刻就去!”

  “出了什么事?“吴非显然愣住了,迟疑地道:“凌云他不会跟我走。……”

  “这一次,我请你绑架他!”咬牙切齿地道,凌川叫道:“我得罪了冯琛,在警方抓走他之前,我怕他会对凌云不利!”

  “明白了。”极短的沉默之后,吴非反应的速度惊人:“我这就带人去,我发誓凌云他决不会有事。”

  微微舒了口气,凌川叹息着靠在了身后的靠垫:“帮我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再受伤害。”

  “凌川,冯琛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非一边单手急促地穿着衣裳,一边急切地问:“你不要总是那么傲气独断,你现在自己有没有危险?”

  “放心。”凌川静静道:“我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整理一些东西,很快交给警方。在这之前,别骚扰我,把凌云保护好就行!”

  “凌川,……”沉默一下,吴非的声音古怪:“要不要我通知秦风扬,你现在的处境需要人帮助。”

  “……”慢慢闭上眼睛,凌川的心中有刹那的茫然痛楚:“不必,我自己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好吧。”似乎犹豫了一下,吴非显然急于出门:“我不多说了,记住和我保持联系。”

  放下电话,凌川清澈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深的光。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艰难的决定缓慢成形,在刚才生死关头也镇定无比的手,在按下那个熟悉号码时,竟然有点轻颤。

  悠长的铃声在耳边响着,考验着他的坚持。

  “秦风扬?……”接通的那一刻,他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是忽然的酸楚:“是我。……”

  “……凌川,你好。”沉默很久,那边轻佻的语声忽然让他的心一沉,是李亦航的声音。

  “怎么是你?……”凌川茫然地低语。

  “风扬他在洗澡,我在他床上。”轻描淡写吃吃一笑,李亦航压低了声音:“有事吗?”

  “哦。……”木木的痛楚冲击着凌川的心,早知道他又和李亦航在一起了,不是吗?可真正证实的这一刻,原来远比自己想象得难以接受百倍。“我想找他,给他一样东西。”

  “要等他洗完澡吗?”李亦航轻笑:“风扬他刚进浴室。”

  浴室。……那个曾经回忆多多,柔情蜜意的地方。

  “不用等他。”几乎脱口而出,凌川的手指甲掐进了掌心:“你帮我带个口信给他,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西港码头等他,有份资料对他……也许很重要。”

  全身脱力般的,他关上了手机。

  看着手中仍闪烁屏幕微光的电话,李亦航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慢慢地,他举手调出菜单,犹疑了那么一下,删掉了刚才那个通话记录。

  放下秦风扬的手机,他枕着双手,若有所思地重新躺回床上。久违的房间,久违的床第,久违的、牢牢占据他心湖的男人气息。……

  不久后,身边有人重重坐下,他睁开了媚意如丝的眼,看着洗完澡的秦风扬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滴,轻巧的手指悄然划上了赤裸的优美背肌:“风扬,我喜欢你这里。……”

  回头看着他,秦风扬眼中没有什么温度:“亦航,我没心情。”

  “越南的那条线还没接上吗?”李亦航乖巧地收回手指:“那边的黑钱和军火有牵连,很危险。”

  “已经踏上这条路了。”秦风扬冷冷道:“你觉得我还有退路?”

  “风扬……”李亦航忽闪着眼睛:“不要怪凌川了,他当初害你,也没想到要把你逼上这条路。”

  冷冷的视线忽然变得暴戾,秦风扬抓住他的下巴恼怒地看着他:“谁准许你又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风扬……”忍着下巴上突然的痛楚,李亦航迎着他的目光,眼中有点凄凉:“每次听到他的名字,你都会失控。……”

  “滚。”面色铁青,秦风扬甩开了他的脸:“下次不要不经我同意就跑来我家。”

  “风扬!不要赶我走。……”咬着唇形美好的唇,李亦航忽然扑上前去狠狠吻住他,极尽热情。一边摸索着秦风扬的身体,一边含糊低语:“只有我是真的对你好,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珍惜?……”

  举手大力钳制住李亦航,秦风扬心湖中掠过一丝不忍:“亦航,你开始就知道,我们只是肉体关系。原来你从没抱怨过,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

  “风扬,我不抱怨,是以为你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幽幽开口,李亦航漂亮的眼中闪烁凄凉:“其实我从来都不能真正放下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那时我拿着酒杯撞到你,抬头看到你含笑的眼,我就知道我会沦陷在这双 眼里。……”

  有吗?秦风扬脑海中模糊地想起一个酒会的晚上,那是在几年前,那时的李亦航年轻而聪颖,尚没有露出后来的善妒和放纵。那时候,虽然并没陷入爱情,可他们也曾有过很和谐美好的床上关系。

  “亦航,对不起。可我今晚我真的没心情。”脑海中,一张笑得肆意而灿烂的脸忽然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明白了。”李亦航幽幽一笑,细细地看着他分神的眼睛:“风扬,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