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语窒,继而又点点头。瑞茜不肯把心交给他,有部分的原因是她不信任他。无论在任何方面,他都比她要幼稚得多。想到这里,他又问皮特森可不可以借他的车子一用。
“去约会吗?那就快走吧,明天我在家里休息,一天都不会用车,你爱上哪去玩都可以的!”
深深地谢过老先生,唐糖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就走了。他去市场买了东西,然后杀到瑞茜家里。那时两个女孩正要准备晚餐,唐糖来了,提着新买的肉菜,自告奋勇。想让自己的形象改善,就要从小事做起,收敛坏脾气,多让瑞茜看到自己的优点,这样才有机会进一步发展。
当然,瑞茜身边的人也要收买!就从这个秦兰下手。
女孩子有时很容易满足,比如说一顿美食。唐糖就不信,天底下像他这样,长得又帅,手艺又好,又懂得体贴的男生会很多。虽然有点自恋,但是他真的很用心地在讨好瑞茜了。
“好吃好吃!你太厉害了!”秦兰对唐糖的赞美毫不吝惜。
瑞茜也笑着说:“你比我强,我做的东西,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地吃过。”
那是因为瑞茜口淡,又节省,很少做肉菜。哪里像唐糖,为了追女生,不惜工本买食材!瑞茜的这个室友彻底被唐糖攻克下。
吃过饭,秦兰又要去上班,这一周全是晚班,黑白颠倒的,害得她的皮肤都出现了问题。唐糖听到她的抱怨,心里却在想,她最好是一整年天天去上夜班才好。这样想很坏心眼,但是他希望和瑞茜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些。
秦兰走的时候,还对唐糖挤挤眼,她现在已经完全站在他一边了。“如果你想留下来,我没有意见。”女孩说完,转身离开。
唐糖转回身,微笑地问瑞茜:“我可以留下吗?”
瑞茜叹口气,反问道:“你喜欢留在这里吗?”
“喜欢,因为这里有你!”
“那就留下吧,不过有一点:不许对我胡来!”女孩红着脸,把吃过的碗碟收在一起。
唐糖哪里舍得瑞茜动手,赶紧抢了过来。他去洗碗,瑞茜又站在旁边和他聊天。他问她白天在家里做了什么,她则问他打工顺利吗?如果只是说在商场那一单,还是不错。但是今天早上在海边的事,他就隐去不提。
晚上瑞茜问他要睡哪里?唐糖说沙发就好了,她拿了被子给他,两个人一起把客厅的折叠沙发展开,组成一张小床。唐糖铺好褥子,躺在上面弹两弹,又用脸去蹭蹭刚刚晒好的被褥,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这是瑞茜专门拿出来晒的,她知道他以后会更多的住在这里,所以为他准备的。唐糖其实也很容易满足,只要为他做一点点的事情,他就会高兴。
那一晚他睡得非常好,梦中和瑞茜一起开车去兜风。瑞茜问他:“你会不会爱我一辈子?”他没有一分迟疑,重重地点头:“会!”
小男孩一生都在追求简单幸福的生活,却总是很难得到。
唐糖不愿意去想那些讨厌的事情,可是讨厌的事情却总是找上他。早上他把睡过的沙发收拾好,正要和瑞茜一起做早餐。融洽的气氛被回来的秦兰打断,她绷着一张脸进门,走到唐糖面前,把手上的报纸甩到他身上。
“搞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瑞茜,扭脸又和女明星搅在一起!”秦兰的眼睛冒出火花,她最恨的就是劈腿的男人了!
唐糖怔住,接起报纸打开,翻过新闻版和社会版,娱乐版的首页居然是他和mindy在海边拉扯的巨副照片!标题是:超级新星的艳丽情人曝光!
“我还以为你是天底下最后一个好男人,哼!长得帅的男人全是一个德性!前天是女模特,昨天就是女明星,请问唐糖先生,您今天又要换什么样的女朋友啊?”
秦兰讥讽的嘲弄不断,唐糖却一言不发,把报纸上那些关于他的夸张报导读完。
叹口气,他想得太简单了。
以为堵住茉莉的嘴就够了么?
真够天真的。
昨天在路边,除工作人员,还有路上的行人和前来面试的模特……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个带了数码手机,就可以把那件荒唐事拍下来。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照片拍得角度太绝,看起来好像两个人在激烈撕扯一样。
唐糖抬起头,目光盈盈地看着瑞茜,轻声地问:“我说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相信吗?”
瑞茜笑起来,“你是怎么招惹上mindy的?”
“你认识她吗?”
“认识,我有个朋友以前拍过电视剧,她的老公就是皮特。”
“啊!”唐糖拍手,突然想起来,“是爱米,对不对?”
“是啊。”
唐糖恍然大悟,难怪瑞茜的反应这么平淡,她早就知道mindy的为人了。虽然瑞茜不在娱乐圈,但是她的朋友在。mindy以前和他争风吃醋时,也曾经倒追过皮特一阵,那时皮特的情人就是爱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唐糖弯起嘴角笑开,撒娇似地抱怨道:“瑞茜,你都不知道,我昨天不小心遇到她,结果衣服都被她扯下来了!吓死我了!”
正文 45
看男孩在向女孩撒娇,话语绵软,动作亲昵。
秦兰一头雾水,难道说她替朋友不值,全是误会一场吗?
对于男女这种事,程瑞茜的理智超常得近乎于异常。秦兰这个外人看不懂,唐糖这个内人看得懂,却更心寒。他只能微笑地安慰自己。瑞茜是因为了解mindy的娇蛮才会不生气,而不是因为不在乎他。
他打起精神,问两个女孩:“我今天开车来了,你们要是想去哪里玩,我可以送你们去。”
“真的?”本来应该回到房间去补眠的秦兰一听有免费车子坐,立刻又来了兴致,“听说植物园那边现在正在办兰花展,我一直想去看看呢。”
“你不睡觉了吗?”瑞茜惊讶地问道。
“去拍照吧,据说今年这次花展办得可大了。再说现在桃花梨花也都开了,出去转一圈吧!”
秦兰想去,瑞茜不得不陪,因为车子是唐糖开的。瑞茜如果只叫他们两个人去,唐糖肯定是不愿意的。结果是两个人陪着一个人出门。秦兰躲进屋里,说要打扮一下,这样拍照才漂亮。唐糖与瑞茜对视,苦笑地问:“如果她说不去,你也不会陪我出去玩的,对吗?”
“也不是,我很久都没有放松地玩一下了,也很想去的。”瑞茜笑笑,就听到秦兰在自己的屋子里喊道:“瑞茜!你也换一身好点的衣服!不然被我比下去了多不好!”
瑞茜低头看看自己的家居服,出去买菜还凑和,去赏花,是寒酸了些。她回去换了身浅绿色的束腰长裙,和秦兰的杏黄色紧身连衣裙站在一起比,唐糖当然觉得瑞茜更加漂亮。
三个人一同出门,感觉有些别扭,但是秦兰对于自己的电灯泡身份并不在意,笑嘻嘻地走在前面,遇到好的风景就留下来拍照。这一回,唐糖倒要感谢秦兰的存在,也正因为有她的张罗,他才可以和瑞茜拍下很多合照。细想一下,他从来都没有瑞茜的照片,更别提是合影了。
那一天玩得很高兴,赏花、拍照、聊天、吃饭……瑞茜不能太累,所以天还没有黑,唐糖就又用车把两个女孩送了回去。
算秦兰懂事,到家之后,早早地上楼,留下瑞茜和唐糖在车里独处一段时间。
男孩望着女孩,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深情地说道:“我今天很高兴。”
“我也是。”瑞茜回望着他,表情深远宁静。
他心中涌出感动,开口问道:“瑞茜,你没想过吗?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这样普普通通地过一辈子,不好吗?”
瑞茜笑起来,伸手摸摸唐糖的脸,细细地磨着,只笑不答。
“不好吗?”他又问一次。
瑞茜在想,她一生追求的是什么?想得到的永远也不属于自己,身边的人又不懂得珍惜。她偶尔打电话给爱米,爱米总是替她发愁,不断地对她说:茜茜,你这样下去,苦得只有自己。
她是很苦,但是多数的苦全是自找的。
唐糖对她的追求她都看在眼里,不回应并不代表她不会去想。白旭是哥哥,所以再相爱也不可以。唐显是她亲手放弃的,只因为她太过于胆小,不敢再去承受一次跨越身份鸿沟的痛苦。他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人。
而眼前的这个唐糖,他的苦是她造成的,她也深刻地了解,如果她不肯接受他,他会继续这么苦下去。还要再看着这个孩子被自己折磨吗?
爱米说,她是聪明人,但是经常会犯傻。
她哪里聪明过?
如果聪明,就不会害了唐糖一辈子,害他变得现在这样可怜、孤独,卑微地企求她的爱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
瑞茜的心里反复地问着这一句话。
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想要吗?
骗人!
没有人愿意孤独一辈子。
不喜欢他吗?
也是骗人。
她曾经羡慕他的天真纯美。
“唐糖啊……”瑞茜缓缓地吟出他的名字。
男孩全身一紧,心跳激狂,在等着她的回答。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唐糖的脸顿时垮下来,白兴奋了。
他抬起眼,苦涩地问她:“你对我,哪里不放心呢?是小孩吗?我保证,我会好好对你,也会好好对小孩的。”
“没有那么简单……”瑞茜的眼睛望着他,闪出点点水花。
“瑞茜!”他握起她的手,“为什么你要把所有的事情想那么复杂,想得那么艰辛。你一辈子都是这样,不累吗?”
“累啊,很累的……”她的嘴角弯得僵硬,“累得都不想活了呢。”
唐糖倏地伸出胳膊,将瑞茜揽入怀中。他最怕她说出悲哀的话来,让他想起自己绝望时的心情。那样地,撕心裂肺地疼痛。“不要说那种话了,我会伤心。”他的手抚着瑞茜的背,舒缓地移动像是在抚摸婴儿一样。
“嗯。”
“我们都会好的。”
“嗯。”
“瑞茜,我爱你。”
“嗯。”
“你应该说,我也爱你。”
“嗯……”
唐糖不再说话,因为他感觉到瑞茜在他怀中哭泣。真糟糕,又把她给弄哭了。每次他向她表达,她总是会哭。对一个不敢放心去爱的女孩,他又有什么办法的呢。默默地抱着她,直到停止哭泣。唐糖的手都酸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动。回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再转眼,已经天黑了。
唐糖望望外面的星空,叹气道:“瑞茜,你以前不这样的。”
“嗯。”
“我呢,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会一直喜欢下去的。”
“嗯。”
“你不要再嗯嗯嗯了,就痛快地答应我一次不好吗?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好……”
正文 46
你知道那种飞上云端的感觉吗?
唐糖以为自己是做梦,他瞪大眼睛看着瑞茜。
“我刚才听到你说好了!这不是幻觉吧?”
瑞茜也笑,回答道:“是幻觉。”
“不对,我听得清清楚楚的!你同意了!”
“我没说,我什么都没有说啊。”瑞茜微笑地耍赖时真的好可爱。
但也挺可恨的!
唐糖又把她搂得更紧,死死地抓住她说道:“我听到了,你说好,就再也不许反悔。”
如果都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就好了,瑞茜又叹息一声,放松身体,享受唐糖拥抱带给她温暖的感觉。一个人太累,有人陪当然好。瑞茜想了又想,觉得偶尔妥协一次也不错。唐糖不会害她,所以也不用那么害怕。
瑞茜回到家中时,距秦兰进屋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室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瑞茜进来,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很少看到她那么高兴的表情。
“你的小男友没有一起回来?”秦兰挑眉戏谑地问。
“他回家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哎哎,有男朋友真好!看你幸福的!”
瑞茜摸摸自己的脸,轻声地问:“我看起来幸福吗?”
“当然了,有人陪,有人关心,有人爱你,而且那个小子还那么帅,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瑞茜裂开嘴,喃喃说着:“也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她一生追求的,其实也就是一份平静的幸福。
唐糖,也许可以做到吧。
她回到房间去换衣服,秦兰则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会瑞茜出来,身上穿了平时的那条睡裙。白天时她穿那件束腰的裙子,所以不明显,换了这件布料轻软的衣服,肚子那里就突出来了。
秦兰心中感叹,小孩长得真快。
“你的宝宝什么时候生?”
瑞茜回头,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九月中旬吧。”
秦兰掐着手指算,“现在已经四月了,还有五个月呢。”
“嗯。”
“上个月还看不出来呢,这个月长得真快!”
“是啊……”瑞茜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过不多久就可以和他见面,心里的滋味复杂得无法说清。
秦兰招招手,叫瑞茜坐到自己身边。然后她握起瑞茜地手,问了个很严肃的问题。
“唐糖不是小孩的爸爸吧?”
瑞茜点头。
秦兰又问:“那是谁的?”
“他是唐糖的哥哥。”
“啊!”秦兰的嘴巴张得可以吞下鸡蛋。
她以前还问过唐糖哥哥的话题,难怪他们两个听了之后,表情变得那么古怪。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弟弟抢了哥哥的女人吗?秦兰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你、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和他的哥哥在一起?”
“哦。”秦兰点头,她清楚地记得,唐糖说过,他的哥哥是个极完美的人。虽然她想不出比唐糖还要完美的人是什么样子。
“他太好了,我配不上。”
“比唐糖还要好?”
“是啊。”瑞茜笑得无奈,“非常非常好的一个人。但是不要告诉唐糖,不然他会生气。”
“嫉妒吗?”
“嗯,他们之间有矛盾,因为我……”
“瑞茜,你可真厉害!”秦兰的话是由心而发,不带一点鄙视。
瑞茜的身边,现在只有秦兰一个女朋友。她的朋友不多,但是总能遇到很知心体贴的女孩当朋友。她撒娇似地抱住秦兰,在人家柔软的胸前蹭来蹭去。
秦兰便叫道:“喂喂,你把我的胸压扁了怎么办?”
瑞茜咯咯地笑,把秦兰搂得更紧。原来,抱一个丰满的女孩,感觉真舒服,不像她,全身只有骨头,硌人。秦兰不服气,反手去搔瑞茜的痒痒,两个人扭在一起。秦兰当然不会用力,却不小心碰到瑞茜的胸部,那手就停在那里,血则充到脸上。
太、太可恨了!
凭什么她这么瘦,可是胸部还发育得这么好!
老天爷太偏心眼了!
“别抓了,会痛的。”瑞茜娇软地哀求。
秦兰立刻放手,感觉自己像个变态。不过心里面还是扑扑地跳个不停。瑞茜可真美,即使怀孕了,还是美得要死。难怪像唐糖那种绝色也对她念念不忘。他们这些人,在普通人的眼中,虽然距离很近,但仍觉得遥远。
“瑞茜,你会和唐糖结婚吗?”
“不知道?”
“啊?你不打算结婚吗?”秦兰惊讶地看看怀中的美女。
瑞茜眨眼,叹道:“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哥哥,还有其它的人。我是逃出来的。”
“为什么要逃?”
“我是胆小鬼。”
越听越不懂了,秦兰长吐一口气,放弃打听瑞茜的私密,“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瑞茜哧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家太有钱,我怕我跟他会受气,所以就跑了。”
“唐糖家吗?我看他挺穷的。”
“唐糖不算,他没有继承权,所以他不是有钱人。”
“哦。”
好像听懂一点点了,不过还是很神秘。秦兰想不出瑞茜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是觉得像她这么可爱漂亮又贤惠的女孩子,其实就应该找一个像王子一样的男人在一起的。不知道唐糖的哥哥会有多好,但只看唐糖,就已经是稀世珍宝了。
既然是稀世珍宝,自然有很多人想要得到。
瑞茜不懂得珍惜,却也有人穷尽各种手段也不可得到。
唐糖开车回家,上山的小路虽然绕弯,但是极少有人。他慢慢地开车,听着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淡粉色的嘴唇弯成一勾新月,美丽的面孔尽展笑颜。
瑞茜终于点头了,他苦求多年,总算是得到回报。美丽的男孩一路上嘴巴都没有合拢过。车开到将近家门时,他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微微愣了一下。这种时候,会有人来找教授的吗?
唐糖努努嘴,猜测可能是画商来买画的。也许就是前几天打过电话来的陈先生吧。他没有多想,在家门前把车停下。这所老式建筑没有自动开启的遥控门,他需要亲自下车,用钥匙把门打开,然后再上车开进院里,再回头把门关上。有点麻烦,但也习惯了。
唐糖走到门口,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正在找大门的那一把。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向他靠近。
他回头,在月光下看到来人的脸,全身一震,惊得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
“haven‘tseenyouforages,mydearcandy……”
正文 47
在这个世界上,有他最爱的人,那就是瑞茜。也有他最恨的人,就是眼前的陈森。
唐糖的身体靠在门上,只是冷冷的看着陈森,一双绿眼射出淬毒的寒光。他的恐惧隐藏在冷然的外表之下,如果有能力,他真想一刀捅死这个人!
“你见到我的表情,可真让我伤心啊。”陈森又换成中文。
唐糖瞪着他,一语不发。他的身后就是现在的避难所,只要转身跳进去,就可以逃进别墅寻求安慰。可是陈森有黑道背景,在美国教授的儿子是警察,他不敢动教授。但在这里呢?万一有个闪失,唐糖没有能力保持这个对他来说恩重如山的老先生。
“连话都不肯对我说,你可真绝情啊……”
男人浅笑着走近,离唐糖只有一步了。唐糖的冷汗已经冒出,在这种时刻,他痛恨自己的无能。无赖、耍贱的本事只能用来对付小女生。真的遇到大流氓,他也没撤。
“说句话吧,sayyoumissme……”
“don‘ttouchme!”唐糖的脖子扭到一边,躲开那男人的碰触。
陈森看看自己扑空的手,眼睛闪动几下。他抬起头,与唐糖对视,静静地看着男孩倾城绝世的面容。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走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到第二张同等的,更别提什么更美的人。
找不到啊……
“candy啊。”
“别叫我的名字,很恶心!”
陈森嘿嘿笑起,一双黑眼幽幽地发亮,“你终于肯对我说话了?”
“滚!”
“真好听,你骂人也好听。”
“快滚!”
“candy,不要这样,虽然你生气的时候也美。”
“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
陈森根本就没把唐糖的话放在耳朵里,他只是凝望着绝世美人,迷恋得离不开视线。
唐糖好恨!恨自己的无力。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无形的大手抓住他的心脏,狠狠地拧着,越来越紧。他粗重地呼吸,却感觉可以吸入的痒气一口比一口少。为什么在他以为可以摆脱过去,追逐到幸福的时候,上帝又开始和他开玩笑,拉他回到最初的原点,他一生最大的污点面前。
“你就是来毁掉的我吗?”唐糖弯起嘴角。他打不过陈森,也没有背后的力量集团可以摧毁他。什么都做不到,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等着被人捏死。
“怎么可能?”陈森笑着,露出一口白厉厉的牙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
唐糖甚至感觉到绝望,那些不堪的画面又在眼前涌现。当初他误入歧途进入那个聚乐部时,陈森就是要买他的人。参与轮奸他时,陈森也插了一脚,但是陈森做得隐密,只是指使聚乐部的老板关着他。警察抓捕时,从头到尾都找不到陈森的证据,聚乐部里没有他入股的证明,唐糖的身体上没有他的遗留,就连那些混蛋被关起来时,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出陈森的名字。
他就这么逍遥法外,跑到外国去了。
“你害我一次不够,还要再来害我……”唐糖摆出打架的架势,不管能不能赢,总不能这么简单的束手就擒。
“别这么说,我是来找你的。要不是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回国了,那个丫头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可以安心。”
报纸?新闻?唐糖被一道闪电劈中。是mindy,那个新闻也传到国外了吗?
“你把mindy怎么了?”
“只是要叫她安静一下,不过是得到一个拍电影的机会,就以为自己上天了吗?敢动我的人。”陈森说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唐糖知道他的心有多狠,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陈森如果知道了瑞茜的存在,又会怎么做?
“你害了我还不只,又朝我身边的人下手!你这个魔鬼!”
男孩撕心裂肺地叫喊,却不足以震慑他的敌人。
陈森微笑着,再次伸手探向唐糖。美少年快速闪开,一拳朝着陈森的脸打过去。可是对方的反应更快,大手在空中截住男孩的手,紧紧握住。男人手上的热度立刻烫得男孩身体一抖,再抬起一腿踢向男人的下体,却又轻松地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拦下。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的进攻。唐糖的大眼波光闪闪,无助地想再收回自己的手。但是陈森握紧了,就不肯再放。男孩使劲地拉,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沮丧的心情溢满胸腔,他真没用,打不过这个男人,难道要被他羞辱。
“放开!”
唐糖叫喊着,挣扎着。可是陈森拉着他,与自己更加贴近。他的呼吸喷到唐糖脸上,引起男孩更加剧烈的颤抖。那种恐惧的程度,不亚于被拨光衣服的羞耻。
“放开他!”
另外一人声音从唐糖的背后传来。严肃而冷酷,与平日里的亲切和善天差地别。
唐糖回头,看到皮特森站在铁门内,手里举着一把上了堂的手枪。保姆阿姨跟在后面,神情惊恐地瞪着唐糖身后的男人。小小的手枪,枪口对着唐糖和陈森,皮特森的表情镇定地说道:“你快点,放开candy!”
“你就不怕也伤到他吗?”陈森徐徐问道。
老先生嘿笑几声,“我年轻时参军,可是当过狙击手的。现在可以试试我的技术是否有退步。”
陈森的目的是唐糖,而不是一具死尸。他是疯子,却不是傻子。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伤害最小的方式,这也是黑道上的一条法则。“你找到一个很厉害的保护人啊,我的小candy。”陈森低头看着唐糖,脸上的笑丝不减。
他的手刚一松开,唐糖就立刻奔向大门。他都顾不上找钥匙开门,纤瘦身体一跃而起,直接翻门而过,灵巧得像只燕子。别墅的报警器瞬间响起,鸣声尖锐刺耳。唐糖躲到皮特森的背后,老人家用身体挡去陈森灼人的视线。保姆立刻将男孩搂入怀中。
他颤抖不止,听着那扰人的警鸣,心却渐渐安静下来。他一个人的力量,渺小得可怜。唐糖比以前更加清晰地理解到这一点。
正文 48
唐糖回到温暖的家中,保姆问他想不想喝点汤压压惊?唐糖摇头,虚弱地对皮特森笑笑。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皮特森的眉头拧着,但是满怀的心疼写在脸上,他搂起唐糖,安慰他道:“你不用怕,这里也是法制社会,总有办法对付那种人的。我明天就去警察局说明一下。”
唐糖嗯一声,却也明白这样作用不大。
他坐在客厅里听两位长辈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脚步轻飘地回到楼上他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又锁好窗子,把两层的窗帘拉紧,他还是感觉到不安。黑暗的室内使他想起在国外的噩梦,无奈他又把床头的小灯打开,这才倒在床上。
整个屋子只听得到他的呼吸声。再静一下下,又可以听到钟表滴答滴答地走个不停。
望着小灯射出的橘色光芒,唐糖的眼泪缓缓地从脸颊两侧流下。
悔恨,又一次向他袭来。
人如果犯了错,就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么?
那个污点,要一辈子跟着他了吗?
凌晨一点,瑞茜听到铃声。
那是唐糖送给她的手机在响,只有他一人知道这个号码,所以肯定是他。
她接起,问他出了什么事。
男孩的声音很压抑,只说了一句:“瑞茜,我爱你。这世界上我只爱一个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回应,对方就挂掉了。瑞茜躺回床上,想再睡觉。可是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
唐糖没有无聊到玩这种打扰人的小游戏,他的声音好怪,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瑞茜起身,盯着那只手机看了半天,想打,又没有打。也许唐糖只是临睡前想起来,就打过来对她说那句话吧。
她出门找点水喝,可是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
抬头看到秦兰的房间门是开着的,瑞茜以为她忘了关,端着水杯走过去看,发现她还在玩电脑。
“你不睡吗?”瑞茜站在门口,轻声地问道。
秦兰盯着电脑正在打字聊天,嘴里还咬着一块饼干,含糊不清地说:“明天放假,我要玩痛快了!”
瑞茜笑笑,又说:“白天也可以玩啊。”
“白天的人又换成另一批了,这些夜猫子才有趣呢。”
瑞茜自己也睡不着,于是站在远处看着秦兰,隔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想不想吃夜宵,我去做。”
“好啊!”秦兰听到有吃的,终于回头看了瑞茜一眼。
“先说好,我做的东西,没有唐糖做的好吃。”
“你谦虚什么啊!瑞茜,你是我最棒的室友!”有好处在眼前,秦兰一个劲儿地拍马屁。
很快的,瑞茜把下好的汤面送到秦兰的小桌边,又打开灯,让她慢慢吃。秦兰端起碗,赞了声美味,又低下头继续吃。狼吞虎咽,毫无淑女形象。瑞茜就坐在秦兰的床上,边看她吃,边笑。看别人吃自己做的食特很香甜的样子,也是非常感动的。她心里不安的情绪也冲淡了一点点。
秦兰吃过把碗放到一边,想到什么,又抬头对瑞茜说:“对了!你知道吗?美国那边的导演说了,取消那个mindy的演出机会了,他们又换了新人。”
“你说什么?”瑞茜不明地问。
“mindy啊,就是缠着唐糖的那个女的。我说她怎么那么牛,所以就上网查了一下她的资料。原来她去年演了部电影,在国际上得了新人奖。”
“哦。”瑞茜点头,mindy的那些机会,都是爱米渴望而不可得的。
秦兰皱皱眉头说道:“我觉得她演得也不怎么样,人家说她演活了一个精神怪异的年轻女孩,演技出众什么的。我看她本来就是那德性,自己是什么样,就演什么样。神精病演神精病,能不像么?”
瑞茜扯扯嘴角不置可否,想起唐糖的事情,隐隐地还在担心。
“还有呢!”秦兰拉拉瑞茜的手,又说道:“这下她可完蛋了。之前说好的去好莱坞拍片的计划,宣传了那么久,结果今天就取消了!那导演亲出来开了发布会。”
“为什么?”
“我看是报应,谁叫她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大美人,缠着别人男朋友不放手的。她那照片可能也登到外国了吧。人家导演嫌她太贱,就不要了呗。”
瑞茜望着秦兰,不禁打了个寒噤。
有这么简单吗?
周六的事情,周六晚上登上了报纸,然后再隔一天,mindy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这下那女的不会这么嚣张了吧?”秦兰还在幸灾乐祸地发表观点。
瑞茜却站起身,收了汤碗,“我去洗一下,你继续玩吧。”
秦兰忙抬头说:“我来洗吧,你回去睡就好了。”
“不用,顺手洗一下就好了。我也不想那么早睡了。”瑞茜对秦兰一笑,就走出室友的房间,并把门关上。她把东西放水池里全部洗干净,越想就越觉得奇怪。眼皮也莫名其妙地跳起来。
不会!不会出事的!
瑞茜如是地安慰自己,转身走出厨房,回到自己的屋里,抓起那只手机,拨了唐糖的号码。
对方已经关机,她打了几次都是这样。而她又没有他住处的电话。
瑞茜坐在床上,手里还握着那只手机,冷汗已经沿着后背流下来了。直到此时,她才感觉到,她和唐糖之间的联系,原来只有那么一点点,如果不是他努力地维持着,那一根细细的线,轻易一扯,就断掉了。
正文 49
四月初春的时候,北方的树木都已经抽出嫩绿的新芽。再过几天,枯黄了一冬的草地也换发新绿。程瑞茜沿着小路上山,抬头看四周的春景。远处有几只山雀鸣叫,清风将那鸣唱送入瑞茜的耳朵里,她深吸一口气,但胸口的郁闷不得舒解。
眼前的景物渐渐地和南方某个城市的东山重合在了一起。一样在海边,一样有山路,一样的山顶别墅,像又不像。
她慢慢地走着,不禁又忆起很多往事。
当初她只是想着,看看火车载着她驶向哪里。一个人坐在座椅上只是发呆,路上广播报站名时,她连听都不听。结果到了终点站才发现,虽然南北相距千里,但是上天还是把她带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里。
瑞茜伸手捂住胸口,压下那强烈的酸涩。她走得极慢,因为一股难受的感觉涌上来,干脆就停了下来。弯着腰,缓了很久才忍过那一阵。
再抬起头,看到林中若隐若现的别墅,她扯扯嘴角,挺起腰继续上山。
其实一点都不像的,这个城市小,山也低。而且那别墅并没有多豪华,要是和白家在东山上的那一幢来放在一起比,恐怕也就是个茅草小屋。
看到别墅的铁门时,瑞茜又停下来,揉一揉发酸的腿,她无奈一笑。
真的很没用,就是上个山,把自己累成这样。
她缓缓地走到门前,按下门铃。很快里面就有人出来开门,瑞茜认得,就是这一家的保姆。
“你好!”瑞茜在保姆走近时主动问好。
保姆阿姨与她有一面之缘,知道这个姑娘就是唐糖的心上人,马上微笑地说:“你来找唐糖的吗?”
“是,他在吗?”瑞茜也微笑以对。
“在在,你快进来。”
瑞茜被保姆请到屋里,因为她到得太早,家里的人除了保姆都还在睡觉。保姆想去叫醒唐糖,却被瑞茜拦下来。她不好意思解释说:“我昨天打电话给他,但是没有人接。我不放心,今天就过来看看他,没事就好。”
保姆一怔,反问瑞茜:“你不知道唐糖出了什么事吗?”
“他出事了么?”瑞茜睁大眼睛问道。
保姆想了想,还是把昨天夜里出的事情告诉瑞茜。
瑞茜从头听到尾,一言不发。直到保姆离开去做早饭,她还是默默地坐在客厅里。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想不清。
果然还是出事了,他昨天打电话时,那声音就不对。她听他讲过那么多话,高兴的开心的,讨好的献媚的,生气的伤心的……她在意或是不在意,都可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心情。
但是昨天那句话,她以前没有听过。
那样绝望的语气,绝望地说爱她。
她弯起嘴角一笑,眼角的泪出落了下来。
这么快地,她又把一个男孩给伤得体无完肤。
“程瑞茜啊……”她抬手抹脸,嘴里念念着,“你可真有本事!”
皮特森下楼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含泪呆坐的美丽女孩。一双大眼迷茫地望着远方,瓷白的脸上宁静哀伤。
画家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她的表情,和candy竟然如此想像。
这一对璧人,究竟还要经历多少波折才能够找回心灵上的平静?
女孩听到声响,转过头来与皮特森对视。
老人家慈祥地笑开,“你来找candy?”
“是。”瑞茜站起,因为起得太猛,头一下就晕了。她定了定,忍过眼前的一片星花,这才抬头问道:“他还好吧?”
“他见到你就好了。快上去看他吧。”
“可是他还在睡。”
“去吧,孩子。他醒来时看到心上人,会很高兴的。”
“好!”瑞茜点头,走到楼梯前。在与皮特森擦身而过时,老先生又叫住瑞茜。
“孩子,你的脸色不好,要好好保重啊。”
“谢谢您。”
瑞茜微笑着向皮特森行礼,走上楼去。她依寻记忆找到唐糖的房间,停在门口。
进去之后,她就要把自己同这个男孩绑在一起了。分享他的欢乐,承担他的痛苦,把自己的生活与命运同他系成一线。不是一天、一周、一月、一年,很可能就是一生、一世。她深知自己自私的本性,小心谨慎地去伤害周围的每一个人。
她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却不在乎别人的痛苦。
可是里面的男孩,一直在承受她的痛苦。
那个男人为什么会遇到唐糖?
因为她把他卖了。
她为什么要卖他?
因为她缺钱。
只是因为一笔钱,只有十万块。用来救一个根本没有救的人。
她欠下的一笔笔情债,用几辈子都还不上。
瑞茜又吸一口气,轻轻地扣门。
进去吧,既然要还债,就找一个最容易的还。
唐糖和她一样是私生子,他没有家势,没有亲戚,也没有负担。她承受不了豪门的深重压力,于是选择一个可以让她活得轻松的人。
看啊,她还是最卑鄙的人。
咔咔、咔咔,那声音细细微微,绵绵不断。敲在她的心头,一下一下,那决心随之而坚定。
“阿姨,如我不吃早餐,你不会放过我吧?”唐糖开门,以为是保姆上来叫他吃饭。
他没有想到瑞茜会突然出现自己的面前,一下就愣住了。
日日夜夜思念的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服,立在自己人的面前。白皙的脸上擒着笑,走廊窗户透出的阳光射在她身上,将深褐色的头发染成金色,就连褐色的眼睛也变得像琥珀一样,闪出浅金的光芒。她就像个天使,全身都在发光。
那光射在他身上,就被黑暗吸走。有生以来第一次,唐糖感到害怕。他凄凄怯怯地追寻瑞茜,却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不会害了她。
瑞茜看他发呆,扬起笑容问道:“你看到我,不高兴吗?”
他动动嘴,很想说自己非常高兴。可是他的脸酸得要死,嘴巴都张不开。瑞茜那么温柔地冲他笑着,为什么在他还没有出事时,她不对他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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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是肿的,看得出来是哭了一夜。这个爱哭的男孩,像玻璃一样地脆弱,还偏偏喜欢逞强。
“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瑞茜轻声地说。
“嗯。”唐糖看着她,既不请她进屋,也不请她到楼下去坐。
“昨天你的电话太怪了,我担心你,一早就上山来了,我的脚都走酸了。”瑞茜撒娇的说,唐糖这才回过神,侧开身体,让她快点到自己的床上去歇一会儿。
瑞茜走进去,坐在他的床边。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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