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了床上。那似乎发疯的小姐正在他身上剧烈运动……
龙飞埋着头,捧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过去。她没发现。“茶。”他轻声提醒道。她没转身,手一抬,碰泼了那杯茶。“哎哟……”她乱撂着手,呻吟。他急忙搁下杯子,扯毛巾来,捉了她的手替她擦。“我,我不是有意的。老板……对不起。”他张开嘴替她吁手。
“你烫了我,怎么处罚你呢?”她盯着他,微笑着,脸红红的。“坐下来,好不好?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她拉住他。他慢慢地挨着她坐了下来。“你是不是很怕我?”他点点头,不说话。他在看录相中那对疯狂交欢的男女。她伸手去搬他的脸,面对面地看他。他正视她。他慢慢地抬起手来,一双手,端住她的脸。他离开了椅子,半跪在她的两腿之间。“我不知道你心里面想什么。”他的温暖而颤抖的手沿着她的脖子逐渐向下滑。“我一直以为你很严厉。我,怕你处分我。”他说着,解开了她的衣扣。“你现在不怕了?”她双眼有点模模糊糊的。“现在……更怕。”他剥掉了她的乳罩。她轻轻叫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他。“你,怕什么?”他在解她的裙扣。“我,怕你不满意。”他含着她的乳头,轻轻地剥下她的裙子和内裤。她已经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了。她使劲地扯去他的t恤。他突然钻起来,把她放倒在地板上。他的双手从她的腋下依次向小腹摸动。她扯掉了他的裤装。他也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她眼前。这是一个真正的美男子。他不仅五官非常漂亮,体形、肌体都非常的赏心悦目。他的生殖器更让她惊喜不已。她抓住了它。她挣起来,认认真真地看它,把玩它。这是龙飞而不是伍魁洪,更不是胡荣。她以为他会和以前所玩过的男妓一样先用手刺激她。她继续把握他的象征。他拉开了她的手。他分明比别人更长更大更挺拔的仍然白嫩的象征开始穿梭她的秘密了,很慢,很轻,一次,又一次……他的时间、节奏和进度都控制得那么恰到好处。她咬住嘴唇,让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他盯着她,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他加快了速度。她克制不住,叫唤起来。也许到了极致了。她使劲地抓他,咬他。他突然搂住她站起来,把她顶在墙壁上,更快更深更用力地穿插她。她大叫起来……
他并没有萎缩。但很显然,持续一个多小时的剧烈运动消耗了他很多的能量。他满头大汗。“……你,累了?”她柔柔地掸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悄悄地说:“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他身上到处滑滑的亮亮的结着汗珠子。
“你呢?感觉好吗?”他没退出,放她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他跪在她身前,继续另一轮的服务。“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有生以来第一次遇上这种不依靠手和脚或其他什么而一个周期接一个周期地让她心魂俱散的男人。她紧紧地缠绕着他,笑眯眯地说:“你呢?你感觉好吗?”他亲吻着她,然后说:“只要你感觉很好,其他的一切都太无关紧要了。你开心,我就开心。”他一边动作着,一边关掉了录放机。“只要你愿意,做到任何时候都行。”
她卟哧地笑起来,说:“做到死,行不行?看你这样累,我心疼。”她双手捧起他俊俏无比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凑上去咬了一口,再咬一口。“我给你另外买栋房子好不好?”她用自己的脸跟他的脸磨蹭着,娇声说。“不要。我只要你开心就行。”他穿插的速度放慢了。“这么乖?不讲老实话……”她推他一下,又紧紧地搂抱他。“我,当保安部经理行吧?”他搔她的痒。她咯咯地笑了一通,身子乱扭。他继续说:“那王八蛋天天欺侮我,老要我扛灭火器。我当了经理,要他当保安,看我怎么收拾他……”她嗯了几声,身子抖了抖,咬牙贴着他,用了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他。“莫说话了,好吧?啊,啊……嗯哦,哦……天啦!爱死你了……哦哦……再快一点……”她全身都搐动着,迷迷糊糊地乱喊乱叫。
“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拿来送你。”她终于放开了他。“就算要我的命,都行。”她等他躺好以后,把脸贴在他胸脯上,唔唔地道。
(待续) 想看书来第二华人书香吧
八十六
她已经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了。龙飞没有出现。她开了房门,准备到保安部去问一下。罗玲穿了白衬衣黑西裤系着领带站在她面前。
“你?这小娼妇,声不吱,气不出的,吓我一大跳。”李梦红脸突然红了起来,别了头,往后退几步,笑骂道:“怎么?来监视我?”
“红姨,你怎么躲在这里?伍叔到处找你呢。”罗玲走近房来,嘻皮笑脸地说:“你们两个老家伙玩的是什么花样?”
“……”李梦红瞪瞪眼,往门边看了一下,急忙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告诉他,你没有到这里来。”罗玲开了空调,开了电视,说:“他呀,乱七八糟地骂你跑疯跑草,又到别处找你去了。工地上出了点问题,有个泥工从架子上摔下来……幸亏一摔,打在架子上,弹起来,掉在另一楼的阳台上,没有掉下地,没死,受了重伤。”
“大惊小怪的。”李梦红嘘出一口气,笑笑,点一支烟到嘴里叼着,到沙发上坐下,架起二郎腿,轻飘飘地说:“这么大的工程,伤几个人总是难免的嘛。就算死人都很正常。”
“死人总不好吧?万一死了人,也不吉利。”罗玲也点上一支烟,兹兹地吸一口,又说:“伍叔气恨恨的,把龙飞喊去骂了个狗血淋头。咯,真是痛快。那个王八蛋龙飞,自从当上了保安部经理,就趾高气扬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连我和向心伟他都敢顶撞。我气死了,早就想收拾他。还是伍叔来劲,指着他鼻子尖骂他,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哈,真舒服……”
“他骂他做什么?”李梦红把才吸两口的烟摁灭了,双手支起身子,伸长脖子瞪了眼,问道:“他把他喊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骂他?施工队本来安了安全网的,是龙飞硬说那网子安了不好看,叫人去拆了。要是死了人,他龙飞也跑不掉。”罗玲挨着李梦红坐下,弹弹烟灰,眼睛看着电视,仍是一副嘻皮笑脸。“伍叔一把抓起他,象捉鸡那样,几摔,丢出去几丈远,骂他‘狗日的小杂种,你赶紧找人来给老子把安全网装好,不然的话我要你从上面跳下来,摔你个稀巴烂。’嘻嘻……龙飞那小子吓得尿都屙在裤裆里,赶紧去找人安网子去了。他自己动手也在安。”
“什么?十多层楼上……他也在安网子?”李梦红站起来,就要走。“红姨……”罗玲一下子反应过来,拉住她,又松开手,眼珠子转了又转,才说:“原来你是……原来是你……怪不得他这么狂妄……”李梦红急忙道:“你莫乱猜。我怎么啦?我都几十岁的人了,他还是个小孩子呢。”罗玲鼻子哼哼,翘起下巴骨说:“你少来这套了。老骚婆,还想瞒我?”
“呸!”李梦红扬起手指背轻轻在罗玲头上敲了两下,笑骂道:“和老人家讲话要有点家教,不要乱讲。”罗玲既不躲闪,也不叫唤,突然抱了她,大声说:“老不正经,教坏子孙。你还好意思来教训我?”李梦红挣脱了,责问道:“你是不是以前和龙飞……那个?”罗玲跳起来,踢踢脚,说:“你才看中他。我看他就不顺眼,越看越不顺眼。我喜欢那种高大,健壮,威风凛凛,男子汉气十足的人,太白太嫩的男人不中用……”李梦红笑道:“这个小娼妇,你敢再去打你伍叔的主意,我非拿你千刀万剐不可。”罗玲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李梦红跳起来要去打她。两人嘻嘻哈哈地扭作一堆,都栽在沙发里。
“其实,龙飞这个人靠不住。”闹够了以后,罗玲擦着眼睛说:“男人,还是伍叔那种人值得爱。红姨,你千万莫弄错对象。”
“嗨!人活在世上,其实都是在自欺欺人。自己欺骗自己,又欺骗别人,同时还心甘情愿地接受别人对自己的欺骗。”李梦红坐起来,理理头发,重新点了一支烟,慢慢吸着,说。
“这是什么怪话?你在骗伍叔,你就认为他也骗你?他不会。”罗玲用手支着脸,想一想,认认真真地说:“伍叔不会。他对人都是实心实意的。他要是对你好,百分之百的是从内心里对你好。他不会骗你的。他真的很爱你。我看得出来。你这样……对他不好。”
“屁。你懂什么?”李梦红起身到冰箱里取了一份冷饮,兹兹地品了几口,回到沙发上坐下,说:“爱情是什么东西?根本就靠不住。我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为了他,什么都不管……嗨,现在想起来,实在太傻了。现在,我要什么有什么,想怎么就怎么。再漂亮的人,只要我看中了,都跑不掉。我想要得到的,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得到。你看,现在我的红叶公司又发展了。红叶宾馆、电器大楼、商业城……对,爱情,就好比修房子。”
“什么?”罗玲大吃一惊。
“你看,修房子必须下基础,对不对?”李梦红为自己的发现有点激动不已。“爱情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产生的?一个刚生下地的男孩和一个刚生下地的女孩,他们之间有没有爱情?没有。儿童时的男孩女孩有没有爱情?没有。必须是人长大了,生理上有需要了,才产生爱情。这爱情其实是原始的欲望。人和牛马畜牲都差不多。只不过人怪怪的,硬要穿一件花花的衣服把自己藏起来。这就好比修房子,基础不稳,房子就不可能稳。原始的欲望是冲动的,是不可靠的。在这个基础上派生出来的爱情可靠不可靠?肯定不可靠。对,就是这样。我就算想通了。人嘛,就这么回事。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想怎么就怎么,活得痛痛快快的就行,也免得白来这世界上活一回”
“……”罗玲闷了半天,突然说:“你找他玩,我就去找他玩。”
“你敢?!”李梦红突然变了脸,狠狠地盯住罗玲。罗玲吐吐舌头,缩缩脑袋,不吱声了。
“你敢去碰他,我就宰了你!”李梦红厉声说了一句,打上房门,扬长而去。
(待续)
八十七
龙飞的的确确在楼上装安全网。正在施工的大楼已经建设到第十三层。戴安全帽的工人们紧张有序地施工。管理人员拿了钢卷尺和水平仪到处检查。顶层了,有几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扶着铁架子系安全网。
李梦红在楼下仰了头朝上望。她看到了龙飞,也看到了伍魁洪。龙飞慢吞吞的,很恐怖的样子。伍魁洪很灵,从架子上跳到楼板上,又从楼板上跨到架子上,甚至还从架子的这一端滑到另一头……“天啦!”李梦红脖子仰痛了,眼睛也看花了,又不敢大声叫,怕分了他们的神反而伤害他们,跺跺脚,就要搭着卷扬机上去。一名施工员抱了项头盔气喘吁嘘地跑过来,大声叫她:“董事长,等一下。”她扭头来看。那戴着头盔的男人将头盔捧给她,指手划脚地说:“进入工地,必须戴上头盔,防止楼上掉落物品伤人。”
她站到卷扬机上,一边戴头盔一边问:“这房子还要多久才能交付使用?”施工员说:“按现在的进度,再过一个月就可以验收了。”李梦红见楼层呼呼地往下落,人呼呼地往上升,头就有点晕起来。“早上摔伤的人怎么样了?没有大问题吧?”施工员吸吸鼻子,说:“骨折。左手断了,右脚断了,肋骨断了两条……还在医院里。总算捡了一条命回来。”他扭头向楼层到处瞅瞅,大声说:“就是龙经理,狗屁不通,硬要来指手划脚……”
轰的一下,机座停住了。跑过来两个人,用扁担将沙浆桶挑了开去。李梦红发现两人的头盔下都露出了长发。“是女的?”她问。楼板上有很多人。有些在抬水泥,有些在拌沙浆,有些在砌墙,有些在安瓷砖,还有些在挑砖头。大家边干活边互相打趣。“副工。有好几个副工是女的。”施工员走到一名正在安瓷砖的师傅身边,先用手摸一摸砖,闭上一只眼瞄一瞄,然后取出水平仪来量。“朱师傅,这是怎么搞的?手艺越做越倒转去了?”施工员一副笑脸。姓朱的师傅头也不抬,拿砖刀往瓷砖条上轻敲两下,说:“反手安的,有这水平不错了。”施工员变了脸道:“拆掉,返工。你给谁修房子?这是我们公司自己的房子,一定要创优质工程。”朱师傅仍掉砖刀,直起腰来,翻翻眼皮,说:“拆掉?返工还是反手安,能好到哪里去。”施工员说:“顺手安。”朱师傅指指墙外的深空,笑道:“两尺宽的架板,没有外栏,没有安全网,谁敢去?我跟你说,在这里安只有我。谁敢?我找你来试试?早上就从这里摔人下去。他命大……要不然,你自己看,不摔你个成灰桨才是出了鬼。”
李梦红稍微靠边一点,向外一看。天施地转。地面上的人和物统统只有蚂蚁点那么大,五十多米高空,垂直往下,毫无遮挡……“兹——”她哆嗦一下,往后趔趄两步。施工员急忙伸手来扶她。“董事长……”朱师傅一叫,工人们都停住了,大家齐刷刷的扭头来看这边。
“怎么回事?”伍魁洪从另一端冲过来,打炸雷一样地训人道:“告诉你们停工,先把安全措施搞好。谁要你们开工的?是哪个?给老子站出来?好个巴子,拿人命开玩笑啊?”他掀开人群,看到了李梦红。“你,你上来做什么?下去!”他一把抓住她,先往卷扬机边推,走几步,又把她提了扭转来,推到楼梯口上,吼叫:“下去!快下去!”随后他扭头对那些工人大喊:“今天停工!谁站在工地上,老子就罚谁的款。听清楚没有?全部给我滚下去。滚!”工人们纷纷放下工具,叽叽喳喳地下楼去了。“你,你,给老子站住!”伍魁洪叫住施工员。“去把架子工找来,今天必须把安全网和外栏安好!误了明天上工,我剥你的皮。”施工员乱点着头,咄咄地跑了。
李梦红没有走,又转回楼顶上来了。
“伤了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这样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她越过他,朝正在系安全网的龙飞走去。几个人都是保安部的。“他们又不是架子工,也不是安全员,你强迫他们来做,根本就不对头。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她把那几个穿制服、汗流浃背、面无人色的保安和龙飞全部叫到身边,说:“你们辛苦了,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我请客,慰劳你们。”伍魁洪咧了嘴,骂道:“什么狗屁!还慰劳他们?今天的事故就是这几个兔崽子闹出来的。”李梦红看看龙飞,见他手脚都直打哆嗦,脸上青白青白的,眼角边就滚出几颗水珠子来。“你先带他们回去。”她柔声对他说。
楼顶上只剩下李梦红和伍魁洪了。他叭叭地抽着烟,分开八字腿象座山那样伫立不动。
“下去吧。”她站在他身后,低声说。高楼上的风把她的头发撩得乱飞,耳根边直听见呜呜的叫。“这上面太危险了。你不该把他们押上来冒险。更不该自己也爬上来冒险。我在下面看见了,吓都被你们吓死了。”
“你用的什么人呀?你!”伍魁洪手臂一挥,手指着楼梯口,咆哮道:“平白无故的,换上这个王八蛋来当经理,把原来的经理撵出来当保安……哪个服他?你去问问。他什么都不会,狗屁都不通。你……不象话!”
“你吵什么?!”她突然用高八度的音调喝令他:“闭上你的臭嘴!”他扭过头来,眼睛瞪得圆圆的,黑红的脸上一阵阵搐动。他离她很近。他呼出的气喷到她脸上。“你骂我?”他摇摇头,好象不相信。“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讲他不行,我讲他行。我说行他就行。不行也行。何止是保安部经理,总经理他都可以当。”她走开几步,摔手指着他的鼻子尖大叫:“今天没有出事,到此为止。要是出了事,我一定要找你麻烦。”她说罢扭头就走。
“臭婊子!”他扔掉烟头,一屁股坐下去。
“你骂谁?”她本来已经走到楼梯口上去了,听他骂人,又转身回来。“你嘴巴放干净点。”她脸胀得彤红,身体也在发抖。“我骂你。怎么?”他跳起来,狠狠地踢一脚身边的灰浆桶。那只白铁桶哐哐啷啷地乱响着,滚出去几丈远。
“总经理……董事长,”龙飞可能一直躲在楼梯间没有离去,听到响动,以为打起架来了,变脸作色地跑来劝解。“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冷静一点吧,千万别吵架。”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伍魁洪训斥道。
“你吓唬谁呀?!”李梦红责问道。
“……”伍魁洪瞪了她一眼,又瞪了龙飞一眼,咬咬牙,切齿道:“我吓唬谁?我就吓唬你。你想怎么?嗯,你想要怎么?”
“你……”李梦红看看龙飞,又看看伍魁洪,摇摇头,说:“你给我滚!滚。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你马上给我滚,越远越好。”
“走就走。你以为我怕?老子一个人过得还更快活。”伍魁洪大步流星地冲下楼去。
(待续)
八十八
“董事长,电话。”
李梦红正在跟龙飞看录相,服务小姐跑来叫她。她取过手机,想一想,道:“什么人打的电话?怎么不打我的手机?不接。”她放下手机,继续吸冷饮,看录相。“是小石打来的。”服务小姐不肯离去。李梦红嗨地叹了一声,支起身,到服务台去接电话。
“喂,石头?我是妈妈。什么?他在收拾东西?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到哪里去?由他去吧,顶多几天他自己就回来了。什么?回老家去?他……他什么时候去?什么?你也要去?小芸说的?小芸呢?叫她听电话。小芸?”电话挂断了。她看看电话,久久地不吭声,也不挂上电话。“董事长,董事长……”总服务台的领班小姐东倒西歪地跑来,说:“罗总,罗总,要走了。她提了只大皮箱,把钥匙和帐本扔在服务台,说是,要回老家去了……”
“叫保安,把她抓起来!”李梦红狠狠地挂掉电话,切齿地骂道:“畜牲!想私奔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正待离开,她的手机叫了。是吕德山打来的电话。“老山?有什么事?”她脸色很难看,嘴皮都是乌的。“没什么。两口子,吵几句嘴。牙齿和舌条再配合好,也难免要咬伤嘛。什么?他打电话跟你辞行?他说他不做了?回家去种田?嗯。嗯。什么?老山,你……你不能走!你告诉他们,都不准走。听到没有?!”她目瞪口呆。伍魁洪要回老家去?他一定要去?他打电话向他的老伙计们逐一辞别?这是什么意思?建筑公司的老总要走了,木材公司的老总要走了,运输公司的老总也要走了,罗玲也走了,连自己的儿女都跟着伍魁洪背叛她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
“董事长……”龙飞微笑着凑近她。
“董你妈个头呀!”她推他一掌,发疯地跑下楼去,跑出红叶宾馆。“车?车!”她看保安还在纠缠罗玲,跑上去把那两个保安一人一巴掌,训斥道:“没大没小的。她是谁?是你们总经理。”她抓住罗玲,软语道:“我的小祖宗,你帮帮忙好不好?我两口子吵架,你不劝,反而来趁火打劫,是什么意思?”
罗玲挣脱了,拖着安有小轮子的大皮箱走出大门,站到街边上,扬手叫出租车。“我回家行不行?我不干了。我又不是跟你老公一起走。神经病。”罗玲见车来了,就钻进去。李梦红冲上去抢掉皮箱朝红叶宾馆的大门使劲一推,对两名保安说:“帮她送回房间去。”然后她也钻进出租车里,对司机大声说:“快开车!送我到南郊别墅。”罗玲道:“说不定早就上了车了。”李梦红舔舔干裂的嘴唇,说:“没有这么快。他一个人走,可能早就走了。还有小芸和小石。他们不象他那么犟,也没有那么快。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罗玲阴阳怪气地说着,翻翻眼皮,懒懒地往椅子背上靠。“老实告诉你,我一走,顶多支撑三天,红叶宾馆就会变成一座空楼。”李梦红被蛇咬一样,痛得兹地呻吟。“那些小姐、先生听说我要辞职不干,都收拾东西准备要走了。他们不愿意受龙飞的气。他算什么东西?自从他当上保安部经理,除了我和向心伟,谁都被他打过。新招来的小姐,必须先经过他检查验收,供他发泄兽欲……连猪狗都不如!你还拿他当宝贝。呸!”罗玲吐了一口白沫,斜了眼睛说:“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他。小人得志,不知天高地厚。”
李梦红板着脸,一声也不吭。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她的庄园。她爬出车去。看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停了四、五辆小车。正面的大楼里人声鼎沸。大约不少人都跑来见伍魁洪要问个究竟了。她咬着嘴唇,慢慢地踱进大厅里去。“老板来了。”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句。
人的确很多,基本上都是从家乡一起出来闯天下的骨干分子,不少的人现在都是厂长经理之类的名份。他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让她走进大厅,站到人群中央。
“你们都不想上班了?都回去。”她扫视一遍身边的人,大声说:“没见过两口子吵架是不是?我和老公吵架关你们什么事?这么伤心?都回去。给我好好地管好各自的单位,哪里出了问题我就找哪个的麻烦。听到没有?”
大家纷纷退到院子里,扶着车门,却不上车。这时大门外又来了一辆小车。随后从车上钻出来一男一女,分别拿了话筒和摄像机。这是无孔不入的记者来了。“把门关上。”伍魁洪叫了一声。有人立即照办了。
“你……”李梦红面对面地盯他。他从头到脚,都全部更换了。头发削成了平头,每根头发都是向上立着的。脸光溜溜的,明显刚刚修过。衬衣是崭新的,折叠的线条依然明显。长裤也是新的,甚至连裤边都还没有缝。那双深色的皮凉鞋也是新的,还油光可鉴地照人影。她眼眶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见他弯下腰准备去提箱子,挨过去,压住那皮箱,说:“你要开记者招待会是吧?记者就在大门口。我帮你把他们请进来。”
“让开!”他声音很低,却是严厉地说。
“你,想毁掉我?”她嘴角沁出了血丝。
“……”他松了手,昂着头,走到院子里,走到人群前,大声说:“你们回去吧,死站在这里干什么?想混饭吃?我这里又不是开慈善堂的。都给老子回去,顺便把那两个记者打发走。给他们点钱,叫他妈的滚蛋!”
小车发动了。大门敞开了。大家阴着脸慢条斯理地往外走。不少人还不断回头张望。
“天啦!”李梦红跌坐在沙发上,控制不住的泪水卟卟地顺着面颊往下掉。当伍魁洪转身回来再提皮箱的时候,她没有阻挡他。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她让他离去了。
(待续)
八十九
刚下火车,她有点头晕。车站的人非常多,拥挤不堪。各种叫声纠缠在一起,特别嘈杂。走出不到几步,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凑近来,涎皮涎脸地拉客:“到我们那里去住吧,全方位的服务。”李梦红摔摔手,骂道:“见鬼!”同行的市人大负责人和另外几名省人大代表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走吧,到人大去叙一叙。”人大机关的同志邀请大家上人大的车。
“你们去吧。”李梦红拿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喂?是张妈?哦。是我。我从省里开完会回来了。他回来没有?没有?电话呢?没有电话?小芸呢?哦。哦。一定要好好帮我照顾两个小家伙。不准他们乱跑。嗯……”
龙飞开着她的小车来了。车在她身边转了一个圈,然后嘎的停住。“董事长,回来了?我特意来接你。”他跳下车来,帮她把箱子放进车里,再扶她上车。“宾馆里怎么样?”她半闭着双眼。罗玲说的话一直在困扰她。“没有问题。我重新招了五十名小姐,都是一流的。现在宾馆的生意比以前更红火了。”龙飞打着方向盘,在车站边的一处门面前停住。“你看。”
李梦红抬眼看去。用青松翠拍和彩灯扎成的一座牌坊。牌坊上闪烁的字样是:“红叶宾馆车站接待处。”牌坊后是一间房子。房子里灯火彤明。房子门口一左一右站了两名披大红缓带的礼仪小姐。旁边还停了几辆中巴车和几辆出租车。房里有很多人。有两个小姐正在手忙脚乱地为旅客办什么手续。“嗯,不错。不错。”李梦红点点头,又半闭上眼,躺在椅子上。“我很累了。你送我到宾馆去休息。”她说:“你的确很能干。你好好地给我争口气……”龙飞笑说:“那当然。我做的事一般都很顺。你放心吧。怎么今天不回家?”
小车上了路,如飞地直奔红叶宾馆去。
“罗玲走了?”
“走了。”
“有她不多,无她不少。地球照样转。”
“算了。不要去提她。”李梦红钻下车,咬紧牙关狠狠地摔上车门。“把箱子拿上楼去。我先去洗个澡。”龙飞把箱子取出来,招招手,让两名保安来提,自己抛着钥匙,哼着小调,到厨房去安排厨师给李梦红准备晚饭。
李梦红看到一张又一张陌生的面孔,眉毛就皱起来。那些小姐、少爷偏偏也不认识她,谁也不理睬她。她咬得牙根痒痒的。“开门!”她站到自己习惯住的那间房的门口,大叫。没人回话。“谁拿钥匙?”她问道。服务室的小姐只穿一条短裤一件背心,跑出来,斜她一眼,说:“你叫谁?态度好一点嘛。哪间?这间有人住了。”李梦红眼瞪圆了,眉毛也竖了,厉声道:“什么?!你……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我这是星级大宾馆,住的都是领导干部。你以为是什么?妓院?你,你给我叫向心伟来……”那小姐故意用手揉揉自己的过分膨胀的乳房,扭扭腰,摆摆胯,说:“你算老几?你再吵,我叫龙哥来收拾你……”
“叭!”李梦红猛地摔手过去,把那涂了很厚的脂粉的脸打得乌青。住宿的旅客纷纷开门出来看。几乎每一间房子都跑出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小姐来。“你敢打人?快去叫保安。叫龙哥。”小姐们呼地一下把她包围了。
“你们干什么?瞎了眼了?!”龙飞远远地看到李梦红在发火,恨不得一步飞到李梦红身边来,疾奔着,大声呵斥那些小姐。“……”他站到李梦红身边,挥挥手,示意小姐们赶紧让开。“董事长,你别生气,千万千万别生气。她们……”他对那些小姐们大声宣布:“这就是红叶集团总公司的董事长,省人人大代表李梦红……”那些小姐们纷纷低了头,不敢出气。
“这间房……她们不清楚,安排人住了。我叫人把他撵出来……”龙飞额头上结汗了。
“算了,客人是上帝,先满足他们吧。”李梦红掏手绢出来擦擦手,咬咬牙,往楼下走。龙飞点头哈腰地紧跟在她身边。“老板,你到我的房间去住吧。”她恨恨地道:“什么?”龙飞抹一把汗,连忙说:“那,那,就到罗总的房间去休息。”其他人从来没有进过那间房。
罗玲的房间在第一层,很宽,设施齐全。罗玲走了以后,房间一直空着。房里布置得很豪华,很舒适,整整齐齐的没人敢去动。谁都料不定罗玲是不是再回来。
“今后这间房谁也不准进来住,除了我。”李梦红开了空调,亮了灯,打量着房间,说。
“绝对没有问题。”龙飞跑到浴室里给她放热水,然后给她取来拖鞋。“你先休息一下。晚饭马上就送来。”他蹲在地毯上,为她脱鞋子,为她穿拖鞋。“嗨,坐了一天的车,全身都痛了。你帮我按摩一下。”她说。他搬起她的脚,亲吻一下,从她的脚板底开始按摩。“我看见你发脾气,吓得六神无主,骨头都软了,你消消火,顺顺气,慢慢地放松自己,放松,再放松。你是女皇,是至高无上的女皇。我,其他的人,任何人,都是你的奴隶。你要我们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你高高兴兴的。你一生气,我们就鸡飞狗跳,全部完了。我爱你,百分之百的,一百分之一百万地绝对忠实于你。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你开心我就开心。你烦恼我就烦恼。你痛苦我更痛苦。我的无比尊贵的女皇,我求求你,千万别生气……”龙飞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软语缠绵地跟她说话。
“女皇?我的红叶王朝全部被你搅乱了。”李梦红躺在床上,叹气道:“就是因为你这小王八蛋,搞得我众叛亲离,连董事会都散了。你呀你呀……”她翻了个身,让他按摩背部。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无论如何也报答不了你对我的恩情。为了你,我愿意千刀万剐。我爱你,无私无畏,无怨无悔地爱你。不管你是否理我,我都爱你。不管有任何危难,我都爱你。不管能不能陪伴你,我都爱你。不管过一千年一万年,让我选择一千次一万次,我都爱你。你是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唯一的选择。我总而言之是为了你才生存……”龙飞剥掉了她所有的遮羞物,抚摸她,亲吻她。
“口是心非的东西。”她捉住他的象征,突然用力一拉。他大叫一声,倒下来,把她压在身体下面。“你玩了多少小姐?”她追问道。
“天老爷作证!”他指天划地地说:“我要是对你不忠,和别的女人乱搞,一定会被千刀万剐,活不过今年!”
她哼哼,掀开他,赤条条地钻进浴室去。停了一会,她扭头出来叫他:“你在干什么?进来给我搓背。”他歪歪嘴,赤身裸体地进浴室去,从后面搂抱她。温热的水从喷头里由上而下地淋出来。浓浓的水汽弥漫得浴室里雾朦朦的。“轻点,冤家。”她叫唤一声,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哦,呕……什么都不要管。”
(待续)
九十
法院送了一张传票来。王发贵以红叶公司董事的身份要跟李梦红打官司。她看着传票,从头到脚都凉透了。建筑公司首先发难。还有木材公司和运输公司呢?这两家公司的负责人都是伍魁洪的旧部。要稳住红叶总公司,必须请回伍魁洪。何况,万一伍魁洪向法院也起诉打离婚官司,那她李梦红就更惨了,不仅要瓦解她的红叶王朝,还会弄得她身败名裂,花钱买来的各种美名将全部化为乌有。
她整天整日都皱着眉头。龙飞那臭小子也不顾后果,跑到家里来找她鬼混,弄得不仅小芸和小石非常恼火,连张妈都有点沉不住气了。
“这象什么话?”张妈喃喃咕咕的说:“传扬出去要笑死几多人了。”
李梦红这天跟女儿怄了气,拍着桌子干了一仗,恨恨地就出门来,往红叶宾馆走。“今天星期几?”她见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在街边上闲逛,就找一个小孩问道。“星期天。”小朋友说。“哦。”她掏出手机,先拔庄老头的电话,没有人接。再找吴法范,说是到外地考察去了。她接连地约人,终于约到了。“汪局长?今天怎么样?有空吗?到宾馆来玩玩?我请客。带点钱来,搓几把?好,一言为定。”“马行长吗?今天有空吗?再不来,咪咪小姐就要跟人私奔了。行,不见不散。”
约好了人以后,她才打电话叫龙飞开车到路上来接她。“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老半天不接电话?什么?蒋彬又惹你了?算了,万一觉得不行,叫他滚蛋吧,何必老是整他?”龙飞又在找碴子整人。“他以前当经理好象也没有过分整你嘛?不就是扛灭火器吗?算了,随便你吧。你爱怎么就怎么。”
不一会,龙飞开车来了。他脸上还带着杀气。“让他走太便宜他了。”他说。“你把他怎么弄的?”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小意思。我把他铐在窗子上了。我要慢慢地玩他,玩死他。”龙飞咬咬牙,笑咪咪地说:“我要他面朝上,从每一个穿裙子的小姐的胯下钻过去。哈哈,那真够刺激,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她盯住他,说:“你也玩得太过火了。就是你花样多。”他嘻笑道:“花样多才能侍候好你。呆头呆脑的,你也不喜欢吧。”她笑笑,敲他一下,说:“小骚公,迷死个人。”
进门的时候,她对站在门边的两名保安吩咐道:“我约了人来玩,好好地守住门,有了动静就拉铃。”保安点点头。她让龙飞扶着自己上楼去。在楼梯口上,他们遇上了正被人押下楼来的蒋彬。“怎么样?蒋小狗?好玩吧?”龙飞踢了对方一脚,笑道:“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敢和我作对?我搞死你。”瘦长的蒋彬搐动着脸,盯住李梦红,颤声说:“老板,你都看见了。你放我走吧。我对你忠心耿耿,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李梦红躲开一点,皱皱眉毛说:“你该求他,不要求我。是不是?小宝贝?”她挽住龙飞的胳膊,往楼上走。
“老板?老板……”蒋彬叫了几声,流着泪说:“你一定要后悔的。你要后悔的……”
“什么?”李梦红站住了。
“狗日的,你还敢威胁老板?”龙飞招招手,示意押蒋彬的保安凑近一点,耳语了几句。保安点头,押着蒋彬离开了。“这个人不能放。绝对不能放。给我关起来,整死他。”李梦红吸着寒气,走几步,又停下来,对龙飞说:“你去,好好地收拾他,千万不要便宜他了。竟敢威胁我?胆大包天,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推了龙飞一把,催促道:“去。守着我干什么?等一下再上楼来陪我搓麻将。”
(待续)
九十一
“你怕?”龙飞见其中一名保安束手束脚的不肯打蒋彬,一拳挥去,把那保安打得脸上开花。然后他自己拿起皮带,没头没脑地狠狠地抽打蒋彬。蒋彬被打得哭天喊地,伤痕累累。
“把他关进笼子里去。”龙飞打累了,满头大汗,喘着气说:“就是厨房后面的冷冻库里。大热天的,关他进去还让他享福了。”
“这……”被打的保安捂着脸,欲言又止。
“快走吧。又想挨打?”另一名保安挤挤眼,说:“经理,你去吧。我们一定把他关到里面去,让他冷静思考自己的错误。”
“嗯,有道理。”龙飞拍拍手,走了。
“那冷冻库根本就没有空气。关人进去要出事的。”被打的保安擦着血,提醒道。
“妈的,就你怕事,胆小如鼠。”另一名保安拖着半死不活的蒋彬往厨房后面去了。
“……”受伤的保安张张嘴,眉头皱几皱,再咧咧嘴,兹兹地呻吟着,走到大门边去值班。刚好汪局长和马平川互相扯着谈走进来,就跟负痛的保安碰在一起。“噫,你干什么?看门狗。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马平川躲闪不及,被撞得一个趔趄。他瞪圆了眼,一边胡乱撂着手抹西装,一边厉声训斥:“你成什么体统?撞人,还流血……你搞什么?怎么会流血?站住。”保安捂着脸,背对他们站住了。“对不起,对不起。”保安连声说:“我被打昏了,眼睛看不见东西。”汪局长见机得快,没有被撞上,这会儿倒笑起来:“算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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