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刺,另外一个人把球扔给他。接着笑语喧哗。我们来到一条泥泞不堪的坑坑洼洼的路上。我们飞奔了过去。溅起“一片泥浆,我们又从一片长满野花的地里跑过去,趟过水深齐腰的小溪流,跳过几道篱笆,最后在一条乡村道路上快跑了一英里。这是一次艰苦的锻炼,但是一路上乐趣无穷,充分说明了法特勒克锻炼法特有的乐趣之一:你不论碰上什么地形都要忍受。溪水、泥泞的道路或一英尺深的雪都不是可悲的事,而是值得欢迎的挑战。
lsd
lsd 不是一种麻醉剂(lsd 也是麻醉剂麦角酸二乙基酞胺的缩写字母——译者 注),而是一种锻炼的方法。这几个缩写字母代表“长距离慢跑”。人们常常认为发明这种方法的是一位深受尊重的德国医生和教练恩斯特·范·阿肯,但是在美国,主要推广这种训练方法的是《跑步者世界》主编乔·亨德森。亨德森写道: lsd不仅仅是一种锻炼方法。这是对待体育运动的一种全面看法。采用这种方法的人说,跑步是一种乐趣——所有的跑步都是这样,不只是比赛的那一部分。锻炼并不是用令人精疲力尽和焦虑不安的手段,来实现一种叫人受不了的目的。每天都到乡下去跑跑是简单的,从容不迫的,无忧无虑的,而且几乎是毫无痛苦的。这种作法本身就象赛跑一样有趣。”这样的跑步能使人享受到散步的一切乐趣,只是一小时要跑七八英里,而不是走三四英里。
一些跑得非常快的人都是用lsd 方法锻炼的,虽然这似乎是矛盾的现象。纽 约的一位年轻的律师弗兰克·汉德尔曼可以用三十分零几秒钟的时间跑六英里,但是在锻炼时,他跑的速度很少超过每英里八分钟。我认为,关键在于,他经常参加比赛,因而在比赛中快跑锻炼已够充分的了。大多数跑步运动员和教练认为,你只需用大约百分之五的时间快跑,也就是说,每跑二十英里只需要有一英里快跑。
长距离快跑
我所以要提一下这种方法,只是因为有些人对我们身体的功能有错误的理解,想用这种办法锻炼。这种办法是不会有效的,原因有两个:
1、身体最后会不听使唤和垮掉。如果你运气好,身体垮下来会表现为感冒或经常感到疲倦。但是情况可能更为严重——膝部出毛病或发生应力骨折。
2、长距离快跑同改进运动员的生理状态是有矛盾的。在锻炼时,我们使自己感到疲乏,以便在随后的休息期间使身体得到恢复,并且变得比以前更为强壮。科学研究表明,要是得不到休息,恢复就要受到很大的限制。*1注:1科学最近越来越深入跑步世界。今天甚至有使用电子计算机的锻炼制度。例如有一名叫做吉姆·加德纳的跑步运动员(同格里·琅迪一起)写了一本叫做《电子计算机化的跑步锻炼计划》的书。这本书根据跑步运动员目前的能力提出每天锻炼的计划。
哪种训练方法对你最合适?得出结论的唯一可靠办法是亲身试验。如果你是一个律己很严的人,预言要做的事情总要完成,间歇锻炼也许对你有用。如果你喜欢轻松一些,法特勒克锻炼法或lsd 锻炼法可能最适合你的需要。有些人在一年中, 有一部分时间用一种方法锻炼,而在其余的时间里则用另外一种方法锻炼。过了一段时间,当你对自己的身体有所了解的时候,当你开始相信你的这种了解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怎样锻炼最适合你的身体了。
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应当用同样方法锻炼。你该采取哪种锻练方法和锻炼量该多大,这取决于你锻炼的目的。如果你是在准备参加五英里的赛跑,你的锻炼将不同于马拉松赛跑运动员的锻炼。上面已经说过,原因就是你受什么样的锻炼将决定你能参加什么样的赛跑。拿两个极端的情况(四分之一英里赛跑和马拉松赛跑)为例。
产生能量的化学反应需要氧。在四分之一英里快跑中,你跑得很快,以致在跑步本身的过程中,你所得到的氧大约只等于必需的氧的百分之二十五。其余的百分之七十五——所需欠缺的氧——必须在你越过终点线以后补充。因此,参加四分之一英里赛跑的运动员必须进行大量的厌氧锻炼——就是在没有充足氧气的情况下跑步。
另一方面,马拉松长跑运动员在赛跑的过程中就得到百分之九十八或九十九的氧。
他的跑步大部分是需氧跑步,他所受的大部分锻炼也是在这方面的。*2注:2中间距离的跑步需要不同比例的需氧跑步和厌氧跑步:一英里跑步为七十与三十之比,两英里跑步为八十与十五之比(原文如此——译注),三英里跑步为九十与十之比,以此类推。
如果比赛时的气候很可能是炎热的,那么就要设法在炎热的条件下进行一些锻炼。如果户外天气很凉,那么就要为自己保温,穿一件运动衫(或者甚至穿两件运动衫),戴上手套和毛线帽。由于只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适应,所以你也用不着长期穿这么多的衣服。无论如何,稍为有点不舒服是值得的。在一九七六年波士顿马拉松赛跑开始时,阳光下的温度是华氏一百一十六度。几乎没有一个跑步运动员事先想到马萨诸塞州四月中旬的气候会这么热,因此实际上谁也没有进行过适当的锻炼。结果大多数人的经历都是很惨的。
有关具体特点的同样原则也适用于地形方面。如果你希望在山坡起伏的路上跑得很顺利的话,你必须事先在坡地上跑一跑。在高低起伏的坡路上跑和在平坦地面上跑是不一样的。跑上坡路需要强壮的四头肌,而跑下坡路会使脚和膝盖受到很大震动。要在山坡起伏的地带跑得顺利,唯一的办法是进行这样的锻炼。
你在锻炼的时候应该跑多远?答案是你愿意跑多远就跑多远。就在几年前,我还认为六英里是一个惬意的距离——足以进行很好的锻炼,而又不致于精疲力尽。
现在要十英里才能使我满足(我不知道最后会增加到多少英里,我也不去想它)。但是如果你是在为参加赛跑做准备,那你就应该在训练时规定适当的里数,使你能安全度过崩溃点——超过这个里数之后,你除了所谓拼命挣扎以外,什么也干不了。
至少从理论上来说,你的崩溃点是很容易算出来的。如果你天天跑,一天都不耽误,这个里数就是把你每天跑的里数乘以三。如果你偶尔缺几天,那么把你最近一个月跑的总数除以十,就能得出你的崩溃点。
不用说,崩溃点只是一种大致的估计。一些跑步运动员能比理论上所说的跑得远一些;少数人跑不了这么远。当然优秀跑步运动员所想的是怎样能发挥他们最大的潜力,而不是崩溃;因此他们中有些人一天跑二十英里或二十多英里,崩溃点计算法也没有把速度计算在内。这种计算法所告诉你的就是:如果你进行足够的锻炼,你大概能够跑到终点线。这种计算法并不说明,当你到达终点线时,你的脸色如何,这只有通过试验才能知道。
要知道你跑得有多远,至少有三种方法。你可以开着汽车驶过你的跑道,用里程表来测量。大多数的里程表都不太准确,因此你的测量也不会准确,不过还是相当接近的。
要不然,你可以以你通常的跑步速度在四分之一英里的跑道上跑四圈,看看需要多长的时间。譬如说是九分钟吧,这样就可以认为你每九分钟跑一英里。随着你的能力不断改进,可以不时对你自己重新进行检查。
最精确的办法是,买一个计算自行车车轮转数的小小的机械装置。首先为了校准起见,以钢卷尺量半英里长的距离,把计算车轮转数的装置放在自行车的前车轮上,骑自行车驶过测量好的半英里距离,注意走半英里车轮转多少次。然后,不要再往装有计算转数的装置的轮胎中打气(打气就会使圆周长度改变),骑车驶过预定的线路,每一英里用油漆作一标记。(把标记漆在不易给汽车和行人磨掉的地方,七年前,我在一条线路上作了标记。我漆在地平面上——路边的石头等地方——的里程标记早就消失了。但是我在垂直面——如石墙上——作的标记仍然完好如新。)如果你想买一个计算转数的装置,请参看附录a。
你参加过几次赛跑以后就会开始注意到,你在跑某些距离时,成绩要比跑另外一些距离好一些。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你的年龄、你的体格和在你身上占主要地位的肌肉纤维的类型。(注:如果想进一步了解有关这个科学方面的情况,请参看第二十三章。)你也许只想跑你成绩最好的那些距离——如果你是那样的话,那么你的锻炼就简单了。可是大多数人喜欢跑各种不同的距离,象基普林所说的骗子那样来对待胜利和失败。如果你锻炼得很好,那么为了成绩不好而烦恼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经过研究知道,你的基本速度主要是一种天生才能,锻炼是不会。起很大作用的。你不是跑得快,就是跑不快。锻炼能使你增进的是你的耐久力——以一定的速度长时间跑步的能力。
耐久力是随着大量跑步而产生的。优秀跑步运动员一天跑两次,有时甚至跑三次。但是你不必这样做,除非你非常喜欢跑,而且有许多富裕时间。这样做甚至不一定会对你有多大好处。在爱德华·耳特、布·阿·普洛特尼基和埃尔斯沃斯·巴斯基克进行的一项研究中,把一批大学的长跑运动员分成两组。在九周时间中,两组人每天下午都锻炼一次。此外,有一组人每天早上相当用力地跑六英里路程。在这次试验结束时,这两组人跑一英里所用的时间不相上下(当然在跑较长距离时可能会显出差别)。
看来比每天锻炼的次数更为重要的,是在一个很长的时期里——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里经常不断地锻炼。多尔蒂调查了二十个赛跑冠军达到他们最好成绩所用的锻炼时间,一般来说,他们从开始跑步起到他们达到跑步成绩最好的时候是十点四年(他们平均每周锻炼五点八天,每年锻炼十点二个月)。
一些跑步运动员和教练认为举重对取得好成绩是必不可少的。五十年代的捷克跑步冠军埃米尔·查托皮克经常让他妻子骑在他的肩上,他然后做下蹲动作。如果你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举重锻炼可能会起作用,但是大多数跑步运动员都不愿意这样做。他们宁愿把时间用在跑步上。
不论你选择什么锻炼方法,都要相当长的时期坚持,才能估计出它的效果。有些跑步运动员性子急,经常从这种方法换到那种方法,以致从来没有可能知道究竟哪种方法有效。身体的适应过程很慢:有些变化只要几天或几周就会出现:但是另外有些变化要经过几年才表现出来。如果你让你的身体有足够的适应时间,结果可能使你喜出望外。要取得经验是没有什么捷径的。
我们在锻炼的时候,也是在锻炼我们的脑干,孜孜不倦的特德·科比特告诉我,他在为参加五十英里赛跑作准备时,有一次跑了十二小时,他说,这对他的脑子就象对他的身体一样是非常吃力的,即使你不准备跑五十英里,这一原则也是适用的。
你需要使你的脑子清楚认识到,将要对它提出某种要求——特别是要它表现出一种在压力或疲劳的情况下,不拆不挠的坚强精神。因此扎托皮克经常反复练习憋气,直到憋得受不住为止。他要他的脑子懂得在他的身体得不到充足的氧的时候不要惊慌。
当我们比赛的时候,我们的脑海里会出现各种奇怪的念头。疲劳造成的压力有时会使我们忘记当初我们怎么想起要参加比赛的。在我最初几次参加马拉松赛跑时,有一次我发现我想不起来有什么理由要继续跑下去。我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因而退出了赛跑。现在除非我真正想跑完,否则我就不参加马拉松赛跑。
如果在赛跑的时候,我记不得我为什么要参加了,我就对我自己说,“也许我现在记不得了,但是我知道,在我开始的时候,我是有充分理由的。”我终于懂得了,当我的脑子开始提出一些论点进行诡辩时,怎样把它们压下去。
在赛跑继续进行的时候,也很容易找到种种理由来放慢速度度:你会对你自己说,已经痛得受不了啦:旧伤疤又疼起来了;脚上在打泡了;不管怎么说,这次赛跑是不重要的。在紧张的赛跑中,这样一些论点听起来是有说服力的,能打动人的。
只有到后来,在你向这种骗人的花言巧语屈服之后,你才会对你自己失望。如果你还要参加赛跑的话,就必须尽最大努力跑下去,这才合乎道理。
这就需要进行精神上的锻炼了。有几种办法可以使你增强跑步的意志。你预定要跑多长的距离,就得跑完。如果你打算跑两英里,那么即使你不得不走一段,你也得跑完。这样你就能学会在跑得不顺利时如何忍受下去,从而使你自己在偶然跑得不舒服时更为坚强。如果你在锻炼情况不顺利时就退出,你只能学会逃避困难,知道避免不舒服是多么容易。当我跑步情况不好时,我就在我的日记上写“糟”。奇怪的是,在跑步情况糟了的一两天之后,我差不多常常会有一次跑的出人意料的好,我想原因是,“糟”总是要比通常速度慢一些。这样我就得到了休息,使得下次有可能跑得快些、轻松些。
锻炼你的意志的另外一个好办法,是完全按照你的计划来进行锻炼,不管看起来是多难,也不管你跑得多糟。你一定会遇到一些日子,一切看起来都是慢吞吞的,毫无收获,你宁愿完全停止锻炼。这正是要坚持下去的关键时刻。正如前面提到的,从一些调查结果看出,一个运动员自己觉得在锻炼方面所用的力量,同根据心跳和耗氧量这样的标准,来衡量实际用的力量是非常接近的。因此,即使你跑的速度比你希望的慢得多,你很可能还是得到了不错的锻炼。
锻炼意志的第三种办法是:不时进行一次异乎寻常的远距离跑步。不要接连两天每天跑三英里,而是第一天跑一英里,第二天跑五英里,以便使你自己习惯于长时间跑步。如果你这样进行锻炼,过一段时间,即使马拉松赛跑也不会显得长得受不了。
锻炼你的脑子的另一种办法是:预先在想象中把你希望做的事情考虑一遍。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心理学教授理查德·苏因,最近介绍了他从奥林匹克滑雪运动员那里了解的情况。苏因发现,如果他们先想象一下他们往下滑的情景,他们的成绩就会提高。此外,他发现,这不仅对增强他们的意志有裨益,而且对他们肌肉也有好处——实际情况显然是这样的。
当一个阿尔卑斯山滑雪运动员在想象往山下滑的情况时,我用电肌动记录器把他的反应记录下来。差不多就在他想象的同时记录针就动起来了。当滑雪者想象要跳越障碍时,就出现两次肌肉突然活动。另外几次肌肉突然活动反映了在滑到困难部分所发出的努力,而在滑到轻松的部分,针就不动了。在他想象怎样往山下滑雪的这次心理上的练习完成的时候,电肌动记录器几乎真实地反映了滑雪过程的本身。
在他通过终点线以后,甚至还出现最后一阵肌肉活动,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直到我想起在以每小时四十多英里的速度向山下滑以后,要停下来是多么困难的时候,我才弄明白。
其他体育运动研究者证实了苏因的看法,即精神上的锻炼与肉体上的锻炼一样重要。在罗彻斯特大学,有一位叫做罗伯特·尼德菲的心理学教授发现,在几乎各种运动中,精神上的练习会大大提高成绩。同样,在《体育运动心理》中,托马斯·图特和阳昂伯托渡司写道:“在我们对待体育运动方面,心理因素是最重要的、但最不为人注意的因素,大多数著名的运动员承认,思想状态是成功的关键。”
精神上的练习对于使神经放松是特别有帮助的。放松神经是跑步的一个重要的方面。除非你放松神经,否则你就跑不好。原因是,跑步时使用的每一块肌肉都有一块作用和它相反的肌肉,如两块肌肉同时紧张,动作必然放慢。例如四头肌是用来牵动大腿向前摆动的。如果它在大腿后部的对立面放松了,腿就能迅速而轻松地移动。然而如果是紧张的话,四头肌的活动就受到阻碍。要是先在心里练习一下适当的跑步方式,当你感到疲倦和两腿不爱动的时候,你会比较容易放松下来。*注:*有一个跑步运动员和专门研究打坐的人,名叫约翰·黑尔,他采用了与此有关的办法。在赛跑的后期,要放松是很困难的,于是他就在心里暗暗数着他身体的各部分,要每部分都放松。他会说:“耳朵放松,嘴巴。。头部。。脖子放松”等等。
我在同黑尔一起跑时也试过这个办法。这个办法是行之有效的。
我们谈到疲倦、紧张、脚上打泡和痛苦之类的事情,也许叫人看起来好象是说,锻炼必然是辛苦和枯燥无味的。情况不一定完全是这样的。有时这是一种辛苦的工作,但是因为你心里有个值得为之努力的目标,这不仅是可以忍受的,而且也是有趣的,如果你感到辛苦多于乐趣,那就少跑一些。不管怎样,我们跑步主要是为了找乐趣,而不是为了找苦吃。
增加锻炼乐趣的一个方法是偶尔找一个朋友一起跑步。有一半时间就会过得快些,而且也不会去想意外出现的不舒服的感觉,另外一种办法是为了换换花样起见,改变跑步的线路,或者多一定时间就成了,而不去管跑的距离有多远。有时我带上表就跑出去,爱到哪里就到哪里,寻找新的地方。如果我感到我是在以大概每八分钟跑一英里的速度跑步的话,我把跑一小时的距离当成七英里半。我可能算错几百码,但是这没有多大差别。
有些人似乎比我更厌烦跑步,他们带着半导体收音机,或带着那种滑稽的耳机子,看起来象米老鼠一样。如果你需要听着巴赫的音乐,或“流浪者”这样的曲调才能完成一次锻炼,那带上你的收音机吧!我甚至看到运动员在参加马拉松赛跑时带这些东西。然而大多数人不久会发现,跑步本身就够有趣的了。
在认真训练几个月以后,你将发现你跑起来轻松一些了,跑同样长的距离所用的时间减少了,而且如果你赛跑的话,你会胜过那些通常胜过你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会受到鼓舞,情不自禁地想要加紧锻炼。这是要小心谨慎的时候了。因为正如你可能锻炼得过少一样,你也可能锻炼得过了头。就象前面指出,你的身体在经过辛苦的锻炼之后,需要时间来恢复疲劳。休息阶段是锻炼活动的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
《跑步人生》——8 妇女跑步
8 关于妇女跑步者的神话
跑步使她们得到的好处为什么通常总比她们预料的还多九月初的一天,清风送爽,阳光明媚,正是跑步的好时光。当时,我正在参加一次十英里半的赛跑,刚刚跑了几英里。我们跑的这条路真恶作剧,一路上遇到几个陡峭的高坡,跑起来很吃力。不过,我还是觉得轻松自如。尽管有这些高坡,这将是一次愉快的赛跑。
在我前面不远的是佩吉·米姆诺。她是纽约州芒特基斯的老师。她也跑得很轻松。只见她步履矫健,速度和我差不多。这样的速度使人感到很舒服,于是我决定不往前赶;当她确定了这合适的速度的时候,我何必一心追求速度呢?过一会儿,在她累的时候,再超过她不迟。
于是,我就紧跟在她后面跑。这条路是先向北跑五英里,然转向西,过一英里高坡,再沿一条婉蜒曲折的路线向南拐回。赛跑变得越来越艰苦了。这时还剩下四英里,真正吃力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我感到呼吸困难,两腿发软。佩吉赶过了一名参加赛跑的男青年。她显然认识他,因为在从他身旁跑过的时候,他们彼此给对方叫好。他们的交谈使我不自在。在赛跑中,除非感觉很好,否则人们是不会交谈的。
吉的感觉显然是很好的。她的步子看得出仍然富有弹力,但是,要是我曾有过什么弹力,现在也早已不见了。
不过,我同她的距离还是非常近的,只要她累了。我便可以超过她,因此,我没有完全放弃希望。这时,我们正接近一段很陡、很容易使人疲劳的高坡,那将成为对我们的考验。距离终点只有一英里了,经过这座高坡时的情况几乎肯定会成为谁先越过终点线的决定因素。
当我吃力地在高坡上跑的时候,我有几分钟没有怎么注意。可是当我抬头一望,佩吉已经跑远了——起初是领先五码,继之十码,后来就更远了。最后就看得很明显,我是没有希望追上的了。我输给她是输定了。
这次赛跑使我得到一个重要的教训。人们读过的有关跑步的书籍都把男女两性截然分开。妇女总是被人认为体质较弱,速度慢,在体育方面远远不如男人擅长。
(例如,人们总是告诉她们脚怎么放,胳膊怎样摆。他们的看法是,任何男子——
也许通过男子的某种渗透性吧——都懂得这类事情。)可是,正如吉·米姆诺十分清楚地表明的,男女跑步者之间相似之处比他们之间的差别更加重要。我同一些妇女一道跑过步,有时是锻炼,有时则是一起参加比赛。我可以证明,同她们一起跑常常是很吃力的。在我为写这本书而搜集材料的时候,我在中央公园同一九七二年波士顿马拉松赛跑女子优胜者尼娜·库西克跑了七英里。我本想边跑边同她谈谈。但我最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使我不得不放弃在跑步结束之前向她提问的想法。
一般的男人总比一般的女人跑得快些,但是这只是事情一部分而已。就在我写这本书的时候,我面前放着在康涅狄格州特波特举行的每年一度的劳动节比赛的成绩单。由于比赛组织很好,跑道两边景色秀丽,因此它吸引着周围数百英里内的人来参加比赛。这次比赛共有一百二十七人跑到了终点。前五十一人是男子。接着便是康涅狄格州威尔顿的弗朗西斯·古拉尔先到终点。然后,其他妇女也很快开始接连不断地越过终点线。换句话说,对于五十一名赛跑者来说,这次比赛主要是一场男子赛跑。但是,对于其余的七十六人来说,这完全是一场男女混合赛。
妇女在跑步方面不仅远不比男子差,而且某些妇女还有明显的优越性。她们跑步的姿势要比男子规矩,而且也比男子省力。撒迪厄斯·科斯特鲁巴拉在《跑步的乐趣》一书中写道:妇女们跑步似乎比男子要轻松一些。她们的姿势是轻松的。大多数十二岁至十四岁的女孩子跑步的自然姿势几乎是十全十美的。。她们摆动双脚,骨盆就向前移动。她们显得轻松自如,好象准备游戏。事实上,她们也就是在游戏。这一切是不是因为她们没有被培养出男子那样一种意识,即参加比赛的意识。
理查德·纳尔逊博士和克里斯廷·布鲁克斯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一次调查证明了科斯特鲁巴拉对妇女跑步姿势的印象。他们两把四十一名第一流的赛跑运动员——
男女都有——作了比较,发现妇女的步子同她们的身高相比,相对地迈得大一些,每分钟迈的步子多一些,而且同地面接触的面积也小一些。明显的结论是妇女不应模仿男子的跑步姿势,她们自己的姿势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先前没有参加体育运动的妇女,要是听任她们的姿势受到有关于跑步的一些谬见的影响,那就会出现重要的例外。一位很有见识的妇女跑步者对我说:“我认为,妇女不接受一些训练是不能同大多数男子跑得一样好的。要是男女有同样的参加体育活动的经验,那妇女由于诸如骨盆的结构之类的原因,也许会有某种有利条件。
我发现,几乎所有刚刚开始跑步的(以及一些有经验的)妇女都犯许多共同的错误。
我本人也大都犯过这些错误,而不得不加以纠正。最常犯的错误是:注意体态的优美,用足尖跑。
我想,这是因为妇女们看到短跑运动员是这样跑的,同时也是因为妇女们穿高跟鞋便脚跟大大缩短了的缘故。妇女比男子常犯的另一个错误是步子迈得小。还有一个是:两臂摆得太高,几乎齐肩了。还有一个错误是:骨盆转动得太厉害,或者两脚向旁边伸得太远。我认为,这些毛病之所以常犯,是因为妇女很少有机会参加需要大量跑步的运动,因而也就没有机会看到正确的跑步方式,或者象男子那样得到纠正。”
女子的疲劳不象男子那样明显,而且,特别是在长跑比赛中双腿不象男子那样强直。在马拉松比赛中,许多男运动员跑完第十八英里或二十英里,就没有劲了。
他们肌肉中的燃料用完了,于是他们便只有完全靠毅力跑完全程(如果他们还能跑完全程的话)。一九七六年,奥林匹克运动会马拉松比赛将近结束时,电视观众曾看到弗兰克·肖特迈着凌乱而又蹒跚的步子的情景,那就是这样一种现象。
另一方面,女子天生脂肪多——如前所述,比一个同样训练有素的男子多百分之十左右。由于脂肪在耐久性活动中是极有限的燃料(鸟类在迁徒时基本上全是靠脂肪),女子可以跑很长距离而不至于“撞墙”,即出现燃料库突然枯竭、双腿只能慢慢地、极艰难地挪动的那个痛苦时刻。尼娜·库西克对我说:我参加过三十五次马拉松比赛,从来没有撞过墙。我感到疲劳,但我总是能坚持跑下去。”*注:*人们公认,脂肪比例大,就意味着肌肉比例小。但是,一些研究报告表明,用每磅肌肉来比较,女子同男子一样强壮。
女子也不比男子容易受伤,这同一种无稽的说法恰恰相反,在搜集了三百六十一所学校、一百二十五名以上田径教练和各种公开发表的报告提供的资料之后,新泽西医学院的克里斯廷,泰科克博士和内华达大学的琼·吉勒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在田径运动中,训练有素的女子和训练有素的男子一样不大可能受伤。一个例外的情况是:由于女子关节松一些,她们的膝部稍微容易受伤一些。
不仅如此,妇女从锻炼中得到的好处也同男子一样大。勒鲁瓦·格彻尔和j·穆尔在实行一项有严密监督的计划期间对男人和妇女作了比较。他们在《物理医学与机能恢复文献》中报告说,妇女身体状况经过锻炼后能得到和男人一样大的改善。
有人说男人需要而且也能够从锻炼中得到好处,妇女却不需要也不可能这样做。那不过是骗人的神活。(这种看法在绝经期后是特别危险的,因为妇女对心脏病的部分免疫能力到那时已经消失,她们开始和男子一样容易得心脏病了。
那么,为什么妇女通常被看做田径方面的二等公民呢?
主要的原因似乎是文化方面的。凯思林·兰斯不仅深入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而且把她得出的许多结论写进了一本名为《为健康而跑步》的切合实际而有见解的书中。当我同她交谈时,她忿忿地谈到社会是怎样串通一气,不让妇女发现田径运动的乐趣。她说:“妇女们知道她们坐着的时间太多了。但是,没有人告诉她们象男人们那样走出去学习一项运动。妇女只是被告知,从事家务劳动的时候,弯腰的姿势要优美,用这个办法达到锻炼的目的,你要是一个女人,人们就总是让你在家里、在办公室或者在去市场的路上从事一些愚蠢的运动。这是整个文化偏见造成的结果。
旧金山的一位医生、马拉松赛跑运动员琼·厄利奥特写过,几年前,她和一位朋友坐在金门公园看她丈夫在草地上跑步的事。她突然想到:“没准我也可以跑一跑。这个想法使她大吃一惊。她事后回忆说:“这是一个革命的想法。我从来没有看到女子跑过步。整个这个概念对于我都是新奇的。
这种陈规陋习使一些妇女感到气愤,这是可以理解的。尼娜库西克就向我谈过,她觉得,在她发育的阶段没有机会享受跑步带来的好处,她感到是受了“欺骗”。苏珊·布朗米勒在《违背我们的意志》一文中激愤地写到同样的现象:“从体育比赛中可以吸取一些重要的教训,其中有一点是:获胜是艰苦、持续和认真的锻炼,沉着、精明的战略(包括使用计谋和欺骗),及把一切反射系统都调动起来的积极思维的结果。而妇女经过长期熏陶,恰恰不愿认识这一点,也不愿把这种认识付诸实施。”
约翰·塔拉米厄和查尔斯·佩奇这两个男人撰写和编纂的《体育和社会》这一立论公正的论述说得简洁明了:“要看到体育运动变成了男女都可以从事的活动,但不应当因此而看不到男子仍旧在体育方面居支配地位,仍然存在男子的偏见和对姑娘和妇女们的歧视。”
但是,情况虽然不好,并不一定就没有希望了,虽然现在:比赛的人中只有百分之五左右是妇女,但是,她们的人数在急剧增加。布鲁斯·奥格尔维是圣何塞州立大学临床心理学家,最近在西雅图的一次体育运动讨论会上提出了一些中肯的意见。他说,妇女并不缺乏天生的能力,而只是受到文化偏见的影响。他说:“由于人们在主观上想象妇女应当是什么样的人,这就造成了文化方面的压力。请记住这样一句老话:‘马儿流汗,男人流汗,女人红光满面而不出汗。’因此,妇女要从事田径运动,就要来一个跃进——一个心理上的跃进。她得有勇气给自己重新下一个定义,把自己看作一个人。奥格尔维接着说,如果她要成为一个优秀运动员,她应当走得更远:“她应当有很大的独立性,甚至要对她的教练说:‘去你的吧!’”
妇女们都同意奥格尔维关于需要有决心的看法。一个妇女说:“我刚开始跑步的时候,感觉很好,认为这是一大快事。在我们的社会里,女孩子们简直从未有过男孩子们那样的感受。但是,这确实需要勇气。”另一名妇女说:“参加跑步活动的姐妹们,单是由于打破这种根深蒂固的陈腐观念,就都应当获得奖牌。”
打破这一观念的妇女越来越多了。在我自己的家中,我妹妹是经常跑步的。我妻子艾丽斯已经跑到七英里了。在我家所在的高坡下的宾尼公园,每天都有一些妇女在跑步。我每次到曼哈顿去办事,总要到中央公园去跑步。在那里,总是有些妇女在水库周围的小路上跑步。
大多数参加跑步的妇女都是为了健身而参加体育运动的。厄利奥特回忆起她在二十九岁时的心情:“同我们所有的人在过了十二岁以后的情况一样,我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因为我没有注意保持健康。我失去了耐力,如果我以前有过耐力的话。
要是看到我的各种病痛——不只是体质虚弱,而且确实有病——我患过失眠、便秘、还有非常有规律的、每月两次的周期性偏头痛,每次都要持续两三天。我脾气暴躁,神经很紧张。回想起过去,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地活过。”
凯思林·兰斯是由于另一种原因开始跑步的:“我是在受到过大压力的情况下开始从事这一活动的。我吸烟吸得很厉害,身体也过重。于是,我患了高血压。我真地害怕了。我去见了一个二百五医生,他对我说:‘不必担忧。你一点盐也不要吃,要是几个月后你的血压继续升高,我们就给你开药。’我看过一些介绍这种高血压药丸的文章,知道它会使人精神抑郁,有可怕的副作用,而且一旦服用了这种药,那就可能一辈子也离不开它了。我不想开始吃这种药。我曾听说慢跑能降低血压。于是我就去买来库珀博士的书(《新需氧学》),看了这本书后,我就开始慢跑了。今天,兰斯小姐的血压已经正常了一事实上是正常偏低。她也象大多数参加跑步的妇女一样,说她还感觉到另外一生受益的副作用。(下面还要详细谈。)
妇女初次参加跑步应当怎样做?正如本章开头部分所说,这与男子跑步没有多大不同。因此,本书其他章节所概述的原则大部分对男女都适用。然而,由于妇女在解剖学和生理学上的一些特点,也由于有些危险对女性比对男性更常见,所以男女之间还是有些不同的。
妇女在购置跑步服装方面遇到的麻烦就比男子多一些,男子跑步穿的短裤常常不合身,但是,迄今为止简直没有专门为妇女制作的短裤。在网球用品商店可以买到类似男子跑步穿的那种短裤,但是价钱要贵一些。许多妇女在夏季用穿游泳裤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天气较冷时,运动长裤、紧身衣或作准备活动时穿的运动服——凡是能买到的、大小适合妇女穿的——都是好的,并不是所有制造商都象索科尼公司那样制作女用跑鞋。要是你的脚很肥,那倒好说。要能找到一双号码合适的,穿男鞋也是很好的。但是,要是你的脚很瘦,那就难办了。一名妇女对我说,为了使她的跑鞋合脚,她不得不穿两双袜子。一个解决办法是先试一试艾迪达斯和普罗凯茨公司制造的鞋子,那两家公司制造的鞋子有些型号是相当瘦的。新设的康弗斯公司生产的跑鞋的肥瘦分三个型号。
对于有关乳罩问题的争论,男人们大概最好是免开尊口。但是,有些妇女坚持认为跑步时需要戴乳罩,而另一些妇女则说,不必这样费事,还有些妇女甚至具体提出要戴哪些种或什么牌子的乳罩。要是我对此只字不提,就是不负责任了。尼娜·库西克认为这并不是无谓的争论:“妇女需要戴一个勒得紧一些的乳罩不要戴那种薄的、松紧性很大的乳罩。乳房大的人尤其应当这样。不然的话,跑起步来乳房要颤动:老是要等它们恢复到原来位置才能迈出下一步。还有,皮肤老是同皮肤或衣服摩擦,会引起擦伤。”然而,大多数妇女认为,戴宽松的乳罩或者甚至不戴乳罩也不会引起擦伤。因此,最保险的办法还是自己作一番试验,看看怎样对你最合适。
许多妇女不愿参加跑步,是因为害怕(一)被人嘲笑,(二)遇到强盗或流氓,(三)遇到男人捣乱。现在对这三点依次谈点意见:
对于嘲笑是很快就能学会适应的,特别是在一旦认识到这种嘲笑通常意味着掩饰着的嫉妒心的时候。有人会说些嘲弄的话,如“嗨,宝贝儿,要是我追上你,你能不能跟我?”你要能够忍受。有些妇女对这种带刺的话不加理睬,有的则用连码头工人也会震惊的咒语来回敬(这是以这样一种明智的理论为依据的:要是她们以牙还牙:任何男人都不愿再招惹她们了),还有的妇女发现,作出有人说的“半个表示和解的手势”是很有效的。这完全是方式问题。
害怕强盗大体上是没有根据的。任何配得上这个称号的人很容易想到,一个跑步的人,无论是男是女,身上是不会带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既然有许许多多装着钱包、佩戴贵重珠宝的人,何苦去抢一个没有油水的受害者呢?而且,既然能找到那么多坐在椅子上或者只是在闲逛的人,何必去挑选一个移动的对象(而且她甚至能够跑到你的前头去)呢??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