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家吗?你容许这么多奇怪的人和你住在一起吗?”在中站在原地,不肯顺着左眼指示的方向前进,不想任他摆布。
“在中,这个世界现在已经不需要孤胆英雄了。单枪匹马独闯天下只会让人头破血流。我们要学着与人合作,要学会利用,像利用工具那样去使用一个人。”左眼没有正面回答在中略带轻蔑的问题,而是耐心的伸展手臂等着在中启动脚步跟着他前行,口中淡然的说着。
在中打了个寒战,感觉脚趾尖慢慢凉冷下去。
“我也是你利用的工具之一吧?”
在中看着左眼,看着他听了这话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研究似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笑意融融地答道:“在中啊,这样傻的问题,只有你才问得出来。”
在中气的发抖,想要发作的当口,左眼已转回视线目视前方,还是那邀请前行的姿势:“答案就在这房子里,你干吗不边走边看呢?”
“‘参观’完你的房子,恐怕我们就会变成仇人了吧?”在中冷笑着,迈开了脚步。
“那也未必。”左眼与在中并肩而行,且行且笑。
“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在中拾级而上,脊背直挺,直接问道。
“我是左眼。我是隧甲地产公司的挂名职员,也是……”话到这里,中途截断,因为两人已站在二楼两扇装缀玄铁门饰的大门之前,左眼回头看了在中一眼,脸上笑容不变,停顿了一下,转动把手,重重推开厚重异常的双门,然后后退一步,意思是让在中进去。
一股古怪的味道从门内飘出,在中认得,那是福尔马林液的味道,腐朽,恐怖。
本能里也嗅出了危险的气息,但已没有后路了,在中吸了口气,慢慢走了进去。
里面比方才看到的大厅更阴暗,窗子被厚实的落地窗帘遮挡了大半,露出的部分也垂挂着白色的纱帐,在中站了很长时间,眼睛才渐渐适应了房间的光线,这才看出来,房间里摆放着许多大小相同的透明玻璃器皿,直径大概25公分,里面都是液体,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悬浮着。
在中不由地回头看了看左眼,看到他依然站在身后,面目却已看不清楚。
寂静拌着福尔马林液味道冲击着在中,原先的寒意,已从脚底直升上了胸口,憋闷得人喘不过气,在中控制不住地向那些器皿走过去,想要看清楚那里面漂浮的究竟是什么。
“我是隧甲公地产公司的挂名职员,也是‘左眼’杀手集团的执行董事。换句话说,在中,我是个杀手。”
左眼这么说着的时候,在中也终于看清楚,每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泡着的,都是一只人的眼睛!早已肌理剥落瞳孔浑浊血管松散附着在眼球上的人的眼睛!
一阵剧烈的呕吐感猛得翻上在中喉咙,让他浑身冒汗猝然向后退开数步,直到退进了左眼怀里。
在中吓了一跳,下一秒已从左眼身体前弹了开去,跌撞着倾斜着身体躲向一侧,却又被那些器皿吓得脸色惨白的再次弹开。一直到退躲到门外时,才算是勉强站住了。
“你是个魔鬼!!”在中抚上喉咙,剧烈的喘气,可吸进鼻腔的,全是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再想吐出来,却像是要牵动肠胃似的干呕,难受至极。
“在中,你搞错了。我不是魔鬼。我是利用魔鬼的人。”左眼慢步跟了出来,低头浅笑着想去拉在中。
“不!”在中甩开左眼探过来的手,靠着墙退开了好远。
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在左眼身上总能闻到一股神秘的麝香气息,那是因为只有麝香那种浓烈的味道,才能压制住福尔马林独特的气味。
“你是个变态!你为什么要收集人的眼睛?!”在中惊恐地看着左眼,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他。
“说来话长,在中。”左眼停止了靠近在中的步伐,停下来无奈地看着对面这个已经陷入混乱的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长话短说吧!!!恐怕我也坚持不了多久,看到你,就只能想到一大堆死人的眼球,让我作呕!!”在中摇着头,双腿痉挛着靠在墙上,眼睛却戒备地死盯着左眼。
“……这些眼睛,都是我的战利品。我受雇于人,也不过是别人的杀人工具,杀人的附带条件就是要剜掉这个人的左眼。能够雇佣我的人,都有足够的实力让这一切埋藏的无声无息。我所要做的,只是让他们看不顺眼的人消失而已。”左眼双手探向门内,收回的时候,顺带着关起了那两扇大门。
“战利品?!你到底把杀人当作什么?!”在中用力将手贴在墙壁上,支撑着自己险些要滑落的身体,叱责道。
“对我来说,那也许是一种艺术。挖掉被我杀掉的人的眼睛,只是我对自己完成的一件艺术品作的一个记号罢了。反正已经是具尸体,眼睛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左眼顺势靠在门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优雅地凑近嘴边点燃,褐色细长的烟体点缀了几枚烫银色的字母,是焦油含量极少的“碎甲”,轻烟很快从漂亮的可怕的手指间升腾起来,带着魔性的妖娆盘旋在空中。
这是在中第一次看到左眼吸烟,他半眯缝起来的狭长暹罗魔眼透过缭绕的薄烟盯着在中,传达着谜样的讯息。在中参不透那信号,却感觉到左眼悠闲的外表下,有一些情绪也在暗暗浮飘,蠢蠢欲动。
“好,那你就做你的杀手啊!为什么找上我和允浩?!为什么找上‘猎神’?!你究竟把‘猎神’怎么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允浩那么生气?!——在中一想到允浩气到苍白的脸,就痛不欲生。
左眼干脆闭起眼睛,仰起头呼出一口烟雾,喉结在颚下滑动了一下,长臂伸出手指一击弹掉了些许烟灰,粉尘便随之散落在门边的雕塑脚下。
“郑秉宪在多年前买过我去杀一个人。那个人是emily的父亲。”低沉回转的声音从烟雾里穿了出来。
“……emily?”在中几乎是反射性的跟着问道。
“是的。emily。我永远的爱人,人性的源泉,最后的温暖。”左眼睁开眼睛,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注视着高高的天花板。
在中正努力的试图将这一切连接起来,可是徒劳。好在左眼继续了下去。
“我亲手杀掉她父亲的时候,正好被她看到。于是她就咬舌而亡了。”左眼说的平静异常,可在中却听的冷汗丛生。“我这只蓝色的眼睛,我一直都觉得它很病态,可是emily却说,它很美。emily因此给了我名字,她叫我左眼,她说她要用我身体里最美的东西来命名我。是因为 emily,我才发现了自己原以为丑恶的东西也可以叫做美丽。可是,她却因为我杀了他父亲而当着我的面自杀了。她用死夺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惜最爱的东西。她在死前嘱咐我剜去她的左眼,说是想用她的眼睛替换掉我这只异常的蓝眼,她是这么说的,但是我知道,她是想用她的死替换掉我的人生。我的emily啊,她未免太过单纯,她的死,决不是我重生的渠道,而是我坠落的封印。我……再也做不回从前的我了。”
左眼说着,停顿了一下,再深吸了一口烟。
“我取出了emily的左眼做成了琥珀,你不知道,那琥珀有多迷人。从那以后,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凡是杀掉一个人,就剜出那人的左眼。当然,只要那个人肯让我剜掉他的一只眼睛,我不杀他也可以。可是,多半的人都爱惜自己的眼睛胜过自己的命,剩下的那一少半,被剜掉了眼睛之后,很快就死掉了。”左眼再次停下,转过视线,看向了在中。
“你这个变态。”在中不由地紧紧贴上墙壁,恨不得消失在石砖之间。
左眼出乎意料的笑了起来:“变态?!让我变成变态的人,正是郑秉宪啊。”
“这和郑先生有什么关系?!杀人不是你的职业吗?那不是你自愿接受的吗?你明知道要杀的人是爱人的父亲,为什么还要动手呢?你是真的爱她吗?就是因为杀掉父亲的人是你,emily才会自杀的吧?!她没有办法恨你,也不想恨你,才被迫那样的吧?!这样说起来,是你杀了emily,为什么要怪罪到郑先生身上!?”在中圆睁双眼瞪视左眼,不禁因他的言论而上火。
左眼听罢,并不辩解,仍是浅笑着嘬了一口烟。
“还有……你到底是对‘猎神’做了什么?!”
“我吗?我用了四年的时间,买了‘猎神’大股东手中一半的股份,然后面向全韩国的重工融资。我要让‘猎神’背上巨额债务,拖垮这个不可一世的企业,让它破产,然后毁了郑秉宪。”左眼手夹着烟支在额角,若有所思的目视前方。
“你凭什么说买就买?那些人为什么会将手中的财产轻易地卖给你?!”在中急问。
“每个人心中都有魔鬼。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利用魔鬼的人。”左眼并不着急。
“你怎么知道他们心中的鬼是什么?!”
“在中啊,‘猎神’有庞大的运营背景,旗下也有养着一大批精良的侦察专家、善后专家,郑秉宪的身边还隐藏着一个‘雷鬼’,那个人,恐怕是目前韩国最好的攻击专家了。他多年来一直是‘猎神’的暗器,也是郑秉宪不可或缺的秘密干将。可是,我的‘左眼’却有着比‘猎神’更好的侦察专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窥探着‘猎神’的一切,越是在颠峰上就越容易攻击。我很明白像‘猎神’这样一个坚固的堡垒,即使要崩塌,也只能是从内部腐蚀,从外面,是不可动摇它一分一毫的,于是我派出我的侦察专家,逐个打探那些大股东的劣迹。像‘猎神’这样一个黑白道混合起家的集团,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只要对他们的缺点稍加利用,再假以时日,堂堂的‘猎神’,便只需一跟指头,就能毁得干干净净。如今,时机终于到了……”左眼掐灭了手中的烟,继续笑看着在中。
“你……”在中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随即得出了不祥的推断。左眼连雷鬼都知道,对在中来说,假如不是和允浩这么亲密,他恐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雷鬼的存在的,可是,左眼却知道。花这么长的时间埋伏在“猎神”周围,经过这么周密的计算,一旦时机成熟,伺机而动的左眼一定会不遗余力的破坏目标了。果然,左眼接下去说道:
“我将手中所持的所有‘猎神’股份在今早股市一开市抛出,然后通知所有之前融资的各大重工‘猎神’正面临内部危机需临时抛售,要想收回资金请早。于是,他们就纷纷前去催款了。据我估计,‘猎神’内部现在应该已有一半的资金都流出了,马上股市暴跌也会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到时候所有持有‘猎神’股的大小股商都会迅速抛售,再加上重工的逼迫还款,明天四分之三的资金就会流出。那么很快的,这个叱咤风云的大集团就要荷包空空,宣布破产了。”
20
固然已经知道自己会有逃不脱的悲惨了,可是听到左眼亲口说出这么残忍这么猥亵的话时,在中还是难以控制的打了个激灵,一阵寒意从尾骨直逼上来。
左眼也不着急,缓缓坐直身体,漫不经心地催促:
“快啊,假如从现在算起来的话,一分钟要上亿美元呢。在中你啊,可以享受五个小时‘世界上最昂贵身体’的头衔,我总要物尽其值吧?”
言语间的不耐已昭然若揭。
在中已经无法去慎重考虑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因为本能的害怕而颤抖的手指艰涩地抬起来,接近自己衣服扣子的时候,简直痛苦的要昏过去了,眼前的情景飞速的驰骋回和允浩相遇的日子,脑子里仿佛出现了断层,再也想不起除了允浩以外的任何一张脸,任何一个人,甚至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笃。”指甲碰到铜木扣子时,竟然发出了往常从来不曾听到过的碰击声。在中的整个身体随着那一声紧了起来,手却突然加快了动作,毛躁着解撕着自己的衣服,一层,又一层,好象自己也嫌自己穿的太多太厚了似的,在中发狠的拉拽着自己贴身的内衣,扯开细碎的纤维后,又去惶急地解自己裤子上的皮带,全然不顾已经裸露出来的光洁的上身。皮带是拉开了,可是坐着的话,没有办法从臀上褪下是在中脚支在地上,发力想站起,全没料到双腿一点劲儿也使不上,这一站,竟没站起,再站,还是徒劳,在中气急败坏地手肘撑在旁边,就要跪滑下宽大的沙发。
一旁的左眼霍然贴过身来,一把按住在中,拉住他手腕,想让他放开自己已经乱成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裤子布料和皮带,谁知一拉却是纹丝不动,在中的手像焊死在皮带扣上,发青的攥住,“怎么,你就这么着急吗?”左眼边说着,边瞟了一眼在中,这一看,不由的愣了一下,只见在中双眼大睁着,惊恐万状,牙齿重重咬着下唇,已经咬到出血,血溪已经顺着唇下流到颚,随着在中动作的骤停而不上不下的挂在那儿打转。在中剧烈的呼吸着,每吸一次气,眼睛就更加血红一分。
那幅样子,不像是要床第纠缠,倒像是要去赴死了。
左眼看他这样,稍微停了一会儿,然后再发力,把在中的手硬是从他的裤子附近拉脱开来,拗着他,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唇边,手心向上,深吻了进去。
“这双手,可是我的天才小提琴师的手啊,你要对它好一点,知道吗?”
在中被手心那唇部的柔软刺激到了,缩了肩想收回手,却被左眼用犀利的眼神阻止了,他抬起眼睛在在中手掌间微微一笑,再低下头去时,却在在中掌心咬了一口。
在中本就紧咬着下唇,这么一来,只要更加用力的阻断了自己口中的痛呼,更多的血汇聚进了先前挂着的血花,终于承受不住,轻然掉落在在中散发着象牙般光华的胸前,触目惊心的凄美。
左眼并不在意这个,而是直直拉起在中手臂,将这一口一口的咬顺着手指到腕部,再从腕部一点一点爬升,口口吻咬至在中肩头。
在中眼见的左眼的嘴唇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左眼靠过来,一只手绕过在中身体拢上他腰身,另一只手放开了在中手腕,转而摩挲上他直挺挺的脊椎,双唇从肩膀到肩窝,又到了脖颈。
“这是什么?!”
正当在中已经惶惶焦躁到难以忍受时,左眼本就不剧烈的动作停了下来,问在中道,口中的热气阵阵扑向在中耳轮。
在中低下头,看到左眼的奇异眼睛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注视着自己,说来也怪,那种注视,让处在这种处境下的在中也不由的心漏跳了几个节拍,回转了心神去理解左眼的话时,才明白他问的是自己颈上允浩亲手做的狼哨。
“我的……!”这一明白可让在中吓了一跳,忙伸手捂死那宝贵的项链。
“我知道是你的。”左眼敛起满眼精光,但很显然,已对在中这项链产生了兴趣。可是再抬眼看在中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他开口说话,而把咬的伤痕累累的下嘴唇吐了出来,清晰的牙痕深陷入肌肤内部,稀烂的向外冒着血。
“在中,我花这么大的代价,想要的可是星级的服务,你这样这也不肯那也不行的样子,我怎么能满意呢?”左眼伸手按上在中受伤的下唇,轻轻蹭去了上面的血花。“我一分钟不满意,就折现一亿美元的‘猎神’资产损失,要怎么样,你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吧?”
在中看着左眼,一时百感交集,无法成言。
“用你这聪明无比的脑子,好好地想一想……”左眼的手指从在中唇上滑开,沿着鬓角拢进缠绕的发丝之间,拉过了在中的头,让他更加的靠近自己。
左眼的睡衣敞开了怀,结实而肌肉线条起伏的胸膛在里面若隐若现。
我怎么样你才会满意?!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在中的脑子里呼啸着这些自己找不答案的问题,看着身体充满诱惑性张力的左眼,却无论如何没有情动。对方是个男人,自己的身体也接受过男人的爱抚,可是那个人,必须是允浩才行啊。如今的自己,假如什么都做不了的话,又为什么要妄自尊大的去挑起拯救“猎神”这么大的担子呢? 想到这里,在中便发懵了般一把捧上左眼凑的极近的脸庞,连嘴上的血迹也顾不上舔掉的送上了自己的双唇。接吻的技巧丝毫没有,可是只要像喝水那样向对方的唇齿之间吮吸不是就可以了吗?
左眼被在中这牺牲式的亲吻惊了一下,眼见得在中紧闭双眼在自己唇内不得要领的递送着舌尖,手也生涩却假装老练的探进自己的睡衣,拉开自己的前襟在自己胸前肩后抚摸着,自己口中也渐渐的渗透了淡淡的血腥味,直到衣服终于被脱下,在中赤裸的身体也有一碰没一碰的贴了上来,终于再也不能保持漠然,猛地推开在中,看在中一脸讶然和壮烈地看着自己,嘴唇被血色和激动染上了一层鲜艳的丽色,典型的中性脸盘儿透着独特的粹白的迷人之色,便如疾风一般吻了上去,一发不可收拾。
在中是彻底的吓呆了,起初还不知就里的被左眼压在身下,半张着口忍受着左眼充满野性气息的挑逗式侵占,骨骼和皮肤被压制和触摸的疼麻不已,后来左眼的记记吻路都划过在中敏感的地方,这些最隐秘、最羞愧的地方被以这种非正常的方式接触,而且是被允浩以外的人用更甚于允浩的成人式的,情色的方式接触的时候,在中终难再忍受地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在满是獭毛的宽大似床的沙发上拼命向后蹭着,用腿蹬着脚下奋力的想要让自己的身体从左眼的身下脱离。
对在中来说,左眼的身体是欧洲式强健而有力的,骨骼粗大而力量感十足,比允浩更沉更宽更壮硕,掠夺的也绝无疼惜的温柔,而全是煽动情愫的技巧,他本就完全遮盖了在中的身体,再加上对人体的精密了解,更是能严丝合缝的扣进在中身体,辖制得他逃也逃不开,躲也无处躲。 左眼精美修长的手掠过在中小腹,轻松地将在中已经解开皮带挂在胯上的裤子拉下去的时候,在中甚至难以自持的低叫了一声,头高高仰起想用两手抓住裤角,可全是徒劳。
“你现在才反抗,不觉得太没意思了吗?”
左眼对在中的焦躁情绪和身体操控的太好了,因此尽管情欲已撩拨起来,却是丝毫也不气喘的在在中耳边低声嘲笑。
在中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已经完全赤裸的被一个曾经当作父亲当作哥哥当作该是千恩万谢的救命恩人压在身下,那种情感和肢体双重的冲击让他无限地跌落进失控的悬崖。这让他一时间再也无法在意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是完全被自己的本能和感官的厌恶所操纵,狠狠的、不惜弄伤自己的挣拖着,把自己的身体弄得扭曲变形,让自己的骨头快要碎掉的拍打着、抽脱着。
左眼按定了在中的双手,以此牵制在中无法成功脱逃,但过于激烈的动作还是让他无法顺遂地进行下去,于是微微有些愠怒地发火道:“在中,我可不想绑着你,弄得像我在强奸你一样。”边说着,手指已绕过在中的下体,用在中难以想象的方式抚弄着他脆弱的器官,“你要真如你自己想象的那样克己抑欲的话,怎么会被舔了乳头就这么兴奋的?!抛却你脑中只忠于一个人的肉欲的无知观念吧,乖乖地打开身体……”
在中震惊地感觉到了左眼对他身体的所作所为,刹那间脸上煞白一片,紧接着就是先前的酒劲和荷尔蒙倒流而导致的眼眶和鼻子的辣痛,然后就刺激到了泪腺,在中死力的忍着,恰好左眼因为一只手空开而获得自由了手臂使上了力气,他发疯似地抓着身子底下的獭毛侧过身体夹合住双腿,往上往侧爬着,身体如愿调整成了趴伏的姿势,可再想逃远时,已是不可能,左眼抬起身体,一把按住他的脊椎,手指在骨节与骨节之间的什么位置一使劲,在中就脖颈一酸再也使不出力气了。
“既然这么没诚意,你干吗要来?!”左眼冷冷地拉开在中双腿,轻而易举的跪在他两腿之间,略喘息着说道。在中头轰轰作响,渐渐感到有件高热的物体靠近了自己脆弱的后臀,他脑中立刻像劈过了一道闪电,震得他歇斯底里地叫道:“允浩!!允浩!!!”那声音听起来惨绝人寰。
“别再喊了,那个把你当垃圾一样扔掉的家伙,你还总是在他对你的生死根本不在乎的时候叫他,你是怎么了?!”左眼怒火上撞,把全身瘫软的在中翻过来,让他脸朝上看着自己。
“也许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可是我和允浩之间的事,你永远也不会懂!!”在中如果能看到此时自己的样子,一定不会相信这就是金在中:下巴上蹭满了血迹,眼睛由于愤怒、恐惧和绝望而几乎从眼眶里爆裂出来,发丝乱糟糟的遮挡着额头和眼睛,唇角也不住的颤抖着。
“你们之间的东西,有什么好懂的?!”左眼不理会在中的叫喊,将在中的身体打到最大,慢慢贴过去。
“我们之间的东西就是爱!!爱就是你这辈子永远也搞不懂的东西!!”在中的两腿栗抖,那种幅度,使得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
“好啊,你们伟大啊!伟大到了需要你背着他用身体和我做交易他却不闻不问的地步。”左眼嗤笑着,却因为在中身体的严重不在状态而慢慢有点出汗。
“对!对!可我就是要叫他!即使他听不到,即使他来不了,我脑子能想到的就只有他!他去了哪里我想着的也只有他!他走的再远我也只能看到他!!”在中嘶吼着,嗓音早已哑的不成样子。放在平时,这话说的也许有些矫情,可是此时此刻,在中这么喊叫,却是真心实意,甚至也像是在饮用安慰自己的定心丸一样的叫喊着这个名字。手脚都形同虚设,只有心还是自己的,只有心还可以忠于自己。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在中?!”左眼渐渐停了下来,捏着在中下颚逼问道。“他不要你了在中!他不要你了啊!!”
“哼……”在中想冷笑,可是发出的却是不成声的低吟,“我啊……我…我就是怕他不要我才来你这里…才这样求你……只要‘猎神’好好的,他不会不要我……归根结底,你也只能得到一个这样的傻瓜而已不是吗?”
“糊涂!!!”左眼短促地喝了一声,“把这样一个心思早就不在你身上了的人这样惯着,他会走的越来越远的!你啊,你到底是被什么给遮蔽了眼睛?!你是瞎的吗?你看不到事情的格局吗?!”
“允浩他为我筋断血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蒙蔽了眼睛和心看不到,不在乎的,我现在即使是还,也不够还他的百分之一!”在中因为无法规避左眼的视线,只好闭起了眼睛。
没想到左眼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吗?你总算明白了吗?你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爱他,你只是觉得你欠他的,本能的在用自己的全部还他的情感债,明白了吗金在中?你明白了吗?!”
话音未落,在中就感觉到身体被毫不留情的撕裂了,他的眼前一片刺眼的白,所有的侥幸和希望,都破灭了,他感到自己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紧接着就听到自己在这个无尽的地狱煎熬里的最后一声哀叫:“不——”
不……终于还是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全身的血管都破裂了,血流出那些密密匝匝的管道却流不出皮肤,它们炽热的灼烧着在中,却泯灭不掉他的听觉。
“在中……我要你活着……无论怎么样……你都要活着……要不然的话……我就让郑允浩更痛苦……”
左眼的声音始终这样回旋在耳边,不断重复,不断重复。
直到在中昏死过去。
依稀间有过模糊的醒转,恍惚听到了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原本应该是那么欢快那么明朗的旋律,此时听起来这样讽刺,这样伤人。
左眼站在黑暗的房间当中拉小提琴的样子,华丽,颓伤。
这场战斗,究竟有没有胜利者呢?
等在中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左眼已经离开了,先前在门前见过的西装革履的男人静候在在中身边,对在中裸身而起的样子无动于衷,只是递过早就准备好的新衣,看着他一件一件穿起。
昏昏沉沉被送回家里的在中,一进门就扑倒在地。全身都疼痛难忍,还发起了高烧。
允浩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的提示音,和俊秀通了电话,说是对方从今天的股市开盘到现在仍没有任何动作,“猎神”的资产已经评估出来,一切都还悬而未决。按理说已经到达美国的允浩也一直没有联系上,大家都在焦灼地等待,这最后定音的人,还是允浩。
在中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连手指头也不想再动上一动。
从尾椎一阵一阵地窜上和着疼痛的寒意,身体内部跳着扩张收缩,皮肤和衣料摩擦时也会过电一样带着如毛刺割体似的疼,在中想要呕吐,可肚子里空空如也,假如干呕的话,就会牵动的整个身体更加难受。
受的外伤可以包扎,可以治疗,可是在深埋在体内的伤口该怎么办?!几乎想把自己的内脏翻出来,让它们在太阳底下晒成粉末,可是,没有办法,那就像热带雨林里常年不见日光的溪流底部,潮湿,溃烂,阴暗,见不得人。所有的苦楚和肮脏,都得靠自己一点一点消化掉。
在中在被左眼抱的时候,从没比那再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性侵犯会反感到恶心,与同样的器官碰触,身体被同样的身体贴合、进入,那感受,令在中感到自己可悲又可耻,可怜又可恨。身体想要撕咬和毁灭着解恨,可终归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疯狂地看着自己被恨和痛肢解,无能为力。
男人,男人有什么贞洁可言?!用这副身体和多少人做多少次爱都是一样,即使像女人被插入和律动,也不会怀孕,根本不会被人看出半分。假如是这样,有什么可悲哀的?不过是用这躯壳去作为达到目的的工具了,不过是作践自己了,又有什么呢?
所以……所以……允浩还会回来的……对吧?
在中问了自己一千遍这个问题,每一次,这问题都沉入他身体最深最黑的那个角落,然后重重落地,激起更让人无法喘息的疼痛。
在中把自己像死人一样扔在床上,在忍受了漫长的几个小时的身体酷刑之后,终于抽搐着哭了起来。
真是疼啊……
我的身体……
我的心…… 两天之内,在中都没有办法从自我唾弃的心境中复苏。
两天之中半步也不曾踏出家门,最后一次和俊秀联系的时候,俊秀告诉在中允浩认为左眼没有按推断的下手,并不是意味着可以放松警惕了,在“猎神”的现状还没有引起广泛的社会恐慌之前,一定要将所有重工的资金都还上,当下只能把“猎神”所以可挪用的资金全部动用,收购原本就属于“猎神”的股份,也就是说,要拆掉东墙补西墙,等下一批巨量期货贸易成交,就可以收回一大笔,到时候再慢慢补起所有资金漏洞。唯今之计,只能如此。左眼摧毁手段的暂缓无疑还是“猎神”带来了巨大的转机的。
“所以…允浩快要回来了对不对?”在中的心,突然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俊秀没说话。
“对不对俊秀?”在中追问道。
“在中哥,我哥去了瑞士。”俊秀索性直说。
“为…为什么?!你没把我让你转告他的话告诉他吗?”在中感觉头訇訇然。
“恩…说了的……”俊秀似乎更为难了。
“那为什么…他不肯听我的……?”问虽问了,可在中却在那问题里迟疑了,自己都觉得自己卑微。
“在中哥……也许哥哥,有他不得不做的选择……”俊秀用自己的解释掩盖了真实的允浩。他实在无法向在中开口形容允浩听过在中的话后的冷笑,他也实在无法向在中转述允浩的话:“金在中现在是哪一头儿的都很难说呢,纵使不是敌人,他这样一个局外人的话,你还犯得着告诉我来扰乱我的思路吗?”
挂断了电话,在中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
可究竟怎么傻,他也说不清楚。
有些东西,并不是剧烈地挣扎过了,就可以挣脱。
譬如生活。譬如命运。
允浩没回来,左眼却来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在中要回乐团去排练。
刚一走出家门,就看到了左眼。
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笑着走过来,看着在中,轻轻地说:
“我送你。”
在中坐进车里,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说不的筹码,他输给左眼,输了全部。
他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左眼。
这个人像云一样,永远变幻着形态,不等你去看明白,他就变了。
他带着洞悉一切的魔眼,毁灭了在中的招架之力。
对他设防,也是徒劳。
左眼在唱碟机里塞入了细碟,流畅的声音是门德尔松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在中看着车窗外面,一语不发。
“在中啊,瘦了。”
左眼淡淡的打开了话匣。
在中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时候的左眼,还和以前一样,彬彬有礼高贵神秘。可是另一面的他,却已在在中的心上烙下了太深的印象,两面之间,太不相似,令在中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说,这个人,还是那个带着淡然温暖的兄长、父亲,也许从一开始,他的出现就是别有用心的,迂回了那么久,到了最后,还不是一样的?面目可憎,为一己之利,舔噬别人的骨血。
“这是海菲兹的版本,你看,这三个乐章的整体性只有他才能登峰造极地表现出来。可是,这个版本却是雄壮有余,婉转不足。门德尔松的小提琴曲,怎么说也是协奏曲中的夏娃,只有这雄性的激昂,终觉得少了点阴柔的美好。”左眼并不介怀在中的不理不睬,话锋一转,轻声地点摘起车里回旋的小提琴曲来了。
在中不由地转头看了左眼一眼,尽管不乐意,还是回想起了那天凌晨他在暗光里拉琴的样子。若不是身体太不舒服,在中一定要将那曲子听完,他从不知道,原来左眼也会拉小提琴,而且拉的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他的手臂更有力,那些华丽的转音和叠音,他把握得更好,更利落。
“而这部分,在中恰恰能演绎的出来,所以,门德尔松的曲子,格外适合你。”左眼也看着在中,微笑着继续,“选首自己顺手的曲子,好好的练下去吧。”
在中略微有点惊讶,因为左眼说的都对,而且句句说到点子上。即使自己想去装做漠然,却也无法否认自己在拉门德尔松的作品时,有种顺手的舒畅感。
“这张细碟送给你,是95年不失真场录版的,别处买不到,我珍藏了很久,因为旧了,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拿给你来着。”左眼把碟子从碟机里退出来,在乐团门口停下,小心的塞进碟套里递给了在中。
在中没接,左眼就顺势放在了他腿上:“晚上我来接你。”说完这话,就看着在中。
在中有心说不必,却怕因此开罪了左眼,然后因此再祸及允浩,于是并未表态就下了车。
傍晚左眼果然来了。
在中有意多逗留了一个多小时,等天完全黑下来了,才在场管的催促下离开了排练厅。出门就看见,左眼的车还静静地停在门外。
看到在中出来,左眼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靠近在中接过了他手里的琴。
“我还要去保养琴,你不用跟来了。”在中想再把琴拿回来,被左眼笑着按住了手臂:“这么长时间都等了,陪你一起去又能怎么样呢?”
在中抬头扫了左眼一眼,很快又垂下了头。
左眼摘下驾驶手套,勾拖起在中下巴,看着在中微攒的双眉,低声问道:“然后呢?想吃点什么吗?”
在中不适地甩开左眼,摇了摇头:“我要回家。”
左眼看在中烦躁的样子,笑盈盈地放下了手。 不远处有一辆车开过来,车灯晃到了在中的眼睛,他一闭眼的当口,左眼突然一把把他抱进了怀里。
“你!你干什么?!”在中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挣扎起来。
“别动!乖乖听我的话!”左眼的声音在耳边低低震动着,很像那天晚上的他,在中被吓住了,颤抖了一下停止了推拒的动作。
“抱着我,笑给我看。”左眼的命令简洁利落,不容抗拒。
在中好容易克制了自己抗拒的想法,双手缓缓爬升到左眼宽阔的背上,浮漂的悬着,不肯落下。
“笑吧。”左眼好象后脑长出了眼睛,对痛苦的闭着眼睛的在中说道。
“左眼,那边有人。”在中的下巴被左眼的肩膀高高顶起,明明知道那边车灯大亮,却看不清楚是谁,只觉得两个男人这样拥抱着,未免也太异常。
“所以才要你笑啊。”左眼冷笑一声,拍了拍在中的肩。
在中无奈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笑了吗?”左眼问道。
“恩。”在中点点头。
“好极了。”左眼说着,放开了在中。
随着左眼高大的身躯的站离,在中敛起了笑容,无意间向那迟迟不肯离去的亮处看了一眼,没想到,却看到这辈子他都无法再忘记的一副表情。
允浩站在那光亮里,看着自己和左眼。
面上的表情,是种比流血更绝望的疼。
21
在中就这样远远看着那样的允浩,却一步也动不了。
“他来的……比我还要早……”左眼背对允浩而立,并不与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正面交锋,只是在在中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我一直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把他赶走呢?”左眼这么说着,那么笑着,温柔的残忍。
在中始终看着允浩,看到眼角已经颤动,苦涩的雾气笼罩了目光,看到允浩终于眼睛一闭,转身上了车子后座。
“允……”在中一开口,巨大的委屈和悲痛便呼啸着卷涌而出,哽死了咽喉。
允浩听不到在中的声音,坐在车里,不甘心似的车窗迟迟不肯阖闭,兀自看着在中。
车前灯已经打低,车身微颤着准备启动了。
允浩和在中就那样对视着。
用对方的眼睛切割着自己。
在中仿佛能听到他们之间的牵系之桥轻轻崩塌的声音。
“走吧……”在中看到允浩的双唇开合了这样的命令,车窗随之慢慢关闭了。允浩的嘴唇,鼻子,眼睛,头发,眼看着消失在黑色玻璃窗之后。那面目淹没了,一场梦也醒了。
“允浩!!!”
在中突然吼叫了一声。
声音之大,难以想象。
左眼在一旁被震地一惊,没待他有所反应,在中已经冲了出去,看着那黑色跑车绝尘而去,痴狂了一般地怒吼着:
“允浩!!允浩!!郑允浩!!!”
车不似人,纵使那车内的人有千般挣扎,冰冷的车影却丝毫不改变形态。
“郑允浩!!!郑允浩!!!!”
在中不肯停下,那喊叫声里,充满了悲愤、无助、憎恨、委屈以及……焚心噬骨的想念。他身体极不协调的追出了好远,被惨痛的心境折磨的四肢都不听使唤了,最后只好站着扯着嗓子喊,喊的站不住,就跪倒在地。
周围零散的行人吃惊地看着这样的在中,加快了脚步从他身边掠过。
在中喊不回允浩,便手忙脚乱从颈间拉出允浩送的狼哨,递到嘴边,鼓起全身的力气吹了起来。
尖锐凄厉的响声从狼哨里发出,刺耳,细扎,扰的路人纷纷捂起耳朵,跑着散去,躲之惟恐不及。在中却不依不饶的死命吹着,吹得哨声都颤抖断续起来,吹得自己喉间都有尖细的叫声出来。
左眼摘下手套,大踏步地走了过去,站在在中身后斥道:“快停下吧!人都已经走了!”
在中理也不理,只管吹得执拗,像要把那哨子吹破。
“吹那破玩意儿有什么用?!你还能把郑允浩给吹回来不成?!”左眼更加贴过去,两脚夹在在中身体两侧而立,看着在中蜷缩着一团跪伏在地上,吹着吹着,响声渐低,喉咙深处的悲鸣却从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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