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麽鸟都没有。”
“是啊，你明知道蓝静之是唐显的未婚妻，还要追她，真恶劣！”所以说贴子上面把白旭排在花花公子榜首，一点都没有冤枉他。叶萍语气很淡，但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白旭啥都不敢多说，叹口气，说：“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别人都轻狂过，只有叶萍白活了二十年，看到这种东西，叫她如何忍下这口气！静静地坐了一阵，把气顺平之後，叶萍抬眼说：“去吃饭吧，有什麽事吃饱了再说。”
听到这话白旭还怎麽吃得下去？午餐的气氛异常诡谲，保姆待在远处都能嗅到暴风雨前的味道。所以那两人还未吃完，保姆就找借口说要出去买东西，一走就没有再回来。叶萍吃得不多不少，觉得有一点撑了，放下餐具，掀起眼皮看白旭。
“你吃完了没有？”她问。
“你要说什麽？”白旭早没了胃口，他受够这样的折磨。
“你下次再出轨的时候可不可以小心一点？”叶萍的指甲嵌入肉里，才没有说出离婚两个字。
“我没出轨，结婚之後我绝对没有出轨！”不知道这女人在学校里都听到什麽，似乎事态在他待在家中的这段时间恶化得超乎预料。如果没有人煽风点火，这件事早应该过去，被埋在每天不断翻新的八卦绯闻尘埃之下。
叶萍惨然一笑，问道：“叫我如何相信你？”她对他的认识从一开始就不好，婚後的短暂相处也不能完全扭转这种坏印象。
“不相信就算了！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还有，你不能用这种烂借口提出分手，没人会信你！”白旭甩手走人，他可没耐心改变固执的叶萍，那丫头向来不讲理。
叶萍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无语。下午白家那边打电话过来，叫小俩口周末带著若轩回去。叶萍心情又开始低落，明明不喜欢若轩，隔了这麽久才想起来看她一眼，干嘛还叫他们去？但该有的礼节不能失，长辈都发话了，就必须要去。
到周五上完课，叶萍回到家中收拾东西，跟著白旭去了主家。奶奶看到他们，只说“辛苦了”，“若轩长得真快”这样简单的客套话，抱孩子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锺，然後就交给别人。叶萍记在心里，脸上没有表现出不悦，倒是婆婆很喜欢若轩，一个劲儿地说她长得很漂亮。
叶萍在白家吃完晚饭，和婆婆聊会儿天，又被叫到奶奶的房间里。她不太甘愿地过去，进屋之後看到老太太那张严肃的脸，努力地扬起笑容。
“奶奶，您身体好吗？”
“很好，谢谢。”
“哦，我们应该多过来的，可是正好要期中考试了，白旭也要交论文所以才……”
“你们忙学业我很理解，这是应该的。”白奶奶笑了笑，曾经漂亮的脸，现在也不难看，但很难让人觉得亲近。她问叶萍：“你身体好吗？”
“还好。”
“有奶水吗？”
“有，我一直都在喂若轩。”
“嗯，有没有考虑再生一个？”
叶萍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生完第一胎才多久啊，就要催她再生吗？
白奶奶继续说：“咱们白家一直都是单传，我身体不好，阿旭他妈身体也不好，都没能多生。但你不一样，反正你现在上学也不忙，趁年轻身体好就多生几个吧。”
这简直是拿她当猪看啊！叶萍控制住自己的脸部表情，婉转地说：“可是我已经休学一次了，要是再怀孕，就得拖一年才能毕业。”
“那有什麽关系？你拿不到文凭也可以来公司上班，毕不毕业都无所谓。”
“可是……”
“我已经派人预约了医院，明天带你去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吧？”
叶萍淡淡地说：“没问题。”然後就被打发出来了。结婚之前奶奶对她的态度没有这麽冷淡，难道真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所以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叶萍不想和老人翻脸，检查身体又没什麽大不了的，以後她小心一点，不怀孕不就成了！打定主意之後，叶萍回到卧室，见到白旭，板著脸说：“你今天晚上老实点！”
白旭不解，但也很火大地说：“你当我有心情碰你！”他有心情也无能力。
53
於是两人就在互看不顺眼的情况之下睡了一夜，谁翻个身都能吵醒对方，但就是忍著不说话。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叶萍顶著黑眼圈出去，给两位长辈请安。白母关心地问叶萍是否住得习惯，白奶奶却以为她和白旭操劳一夜，甚为满意。
叶萍早上没吃东西就被带去医院，从头检查到脚，然後又被接回家中。转过一日，医院打电话来请她再去。叶萍由婆婆陪伴过去，医生通知她，卵巢似乎受到感染，有些发炎。
“怎麽可能？”叶萍直觉以为是私生活不检点才会导致那个地方发炎，马上就想到白旭。
但医生又安慰她说，感冒病毒也能造成身体其他部位的感染。好好吃药治疗就好了，这不是大问题。叶萍说她前几日还发过烧，也许就是被感染的症状。在医院里询问了很久，确定自己的病情不严重，也和自家男人没多少关系。
叶萍心情低落地回到主家，自己不想生一是回事，被人说是因为有病不能生又是另一回事，真是五味杂陈。奶奶马上知道此事，责问叶萍为什麽不好好保护身体，这样至少一年半载她都得养病不能生育了。叶萍本来就火大，这回更生气，还得忍著不能发，等她回到屋里，立刻跳到男人身上，咬了他一口。
“嗷！你干嘛！”白旭无辜地叫。
叶萍把头埋在他的肩头不回应，抱了很久，才说：“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她若是吃药，就不能继续给若轩喂奶了，小孩才两个多月，这太残酷了！
白旭嘟囔道：“反正你不顺心了就全是我的错。”後来知道叶萍生病，又很心疼她，温柔的话他不太擅长讲，只对女人说：“有若轩就够了，就算你不能生也没什麽。”
叶萍给白旭一个白眼，一天没再理他。
可怜的小若轩断了奶，叶萍觉得很对不起她，整天阴著脸。奶奶那边又在火上浇油，言语间透出不满。叶萍回到卧室里狠狠地骂白旭：“你娶我就是为了不停的生孩子吗？现在不能生了，所以我就成了废物吗？”
“我啥都没说啊！”白旭也窝囊得很。奶奶不只责难叶萍，连他也被数落了。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叶萍卵巢发炎和他有牵连，问题是他有多大的本事能叫她的卵巢出问题？卵巢具体在哪他都不知道！
两人在主家住了三天，生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小家。叶萍心情不好，说话句句都带著刺；白旭努力忍，忍不住了就抱怨几句；若轩也天天哭闹，让所有人的神经紧崩；保姆暗自发愁，这日子还过得下去麽？
白旭认为：现在的僵局都是学校里那篇贴子引发的，於是去找计算机系的同学商量，能不能叫管理员删除掉。那个管事的同学还没找到，又有人跟著那个红贴发了新的内容，白旭与b大校花的舌吻照片！
这肯定是阴谋！白旭气得浑身直颤。那天他是听到有响声，原来真的有人拍了照片。哪个混蛋泄露出来的？clare，或是郭彪？或是那天在俱乐部里的其他人？想起这些事情就头痛得要死，最好不要叫叶萍看到。
可是这种事情总是传得最快的，叶萍回家之後，冷冷地看白旭一眼，他就知道她看到了。屋内的气氛冷到极点，白旭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原本愉快的婚姻生活，若是照著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变成噩梦是迟早的事。他再也受不了，走到叶萍跟前，问她：“你是不是看到照片了。”
女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团火光，但还笑著问：“你准备和我谈麽？”
“我那天喝酒了。”
“是哪天？”叶萍仔细地回想是哪天，白旭还有空跑到外面做这种事情。
“对不起。”
“我问你是哪天！”
白旭不肯说，叶萍便自己算，然後记起来，有一次她和白旭吵过架之後，他负气出门直到深夜才归家。一定是那个时候，老天，当时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可他还有闲情去和女人偷欢！
“很好，你有种，你太厉害了！”叶萍气得直抖。
白旭想抱叶萍，但她很快就躲开了。他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照片摆在那里，他吻了clare，而她身上只剩内衣。连白旭也以为自己做了很不对的事情，内疚得鼻子直发酸。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不能更改，他不是故意被clare挑逗，也是受害者啊。越想越心酸，白旭幽幽地说：“你还是不信我。”
“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以前你在学校里什麽事没干过！我知道你在洗手间和女生做爱，还有空教室里，後来又在酒店里遇上你。当时你和瑞茜已经正式交往了，可你还是会劈腿，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你要我相信你什麽都没做吗？”叶萍越说越激动。去他妈的理智，到这种时候，她没有那麽多好心肠站在白旭的立场替他考虑。
白旭愣了片刻，问：“你怎麽知道的？”
“我和你上一个同学，从初一就知道你，我怎麽会不知道！”
“哎？你从初中就开始读精英了？”他一直以为叶萍和瑞茜差不多，从高中才转学过来读的。这句话也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以前不知道我就算了，结婚之後我的事连问都不问，你还对我说你会做个好丈夫！你这个混蛋！老娘要是信了你，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白旭被老娘那个词雷得外焦里嫩，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了。以前叶萍跟他吵，还带著些斯文，讲点道理，今天完全露出泼妇本象，一味地骂人，语速之快令他插不进话。最後叶萍骂够了，对白旭说：“我今天不想看到你！”把卧室门一关，就连若轩哭闹也不再出来。有白旭和保姆在呢，她放心得很。
两人大吵的事情很快传回本家，夜里奶奶打电话过来，白旭接的。
“你们怎麽了？”
“没事，就是斗嘴。”
“没事？保姆说都要动手了。”
“那绝对是夸张！”
“你这孩子总是不懂事，这次又为什麽吵？”
“没事，真的没事，哪有夫妻不吵架的？我们感情好得很，奶奶不用担心！”白旭拍胸脯保证，回头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叶萍搞定。这话放在以前白奶奶铁定相信，不过鉴於孙子最近水准失常，连一个女人都快搞不定了，所以多少有些怀疑。
“你们真的没事？”
“说了没事，叶萍只是跟我闹脾气呢，回头我想办法让她高兴一下就好了。”
“你当女人都是白痴？没有原因叶萍会和你生气？她是你花钱买点礼物就能劝动的人？”如果那麽容易摆布，白奶奶也不会看中叶萍当她的孙媳妇了。
白旭被奶奶一连串问话弄得哑口无言。是啊，叶萍要是好说话，他也不必烦恼了。奶奶也是，挑谁不好，非得看上叶萍，害得他陷入婚姻的泥沼里，还要受叶萍的气！想起这些事，又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忘了反省自己的毛病。
叶萍这一气，第二天也没出门，连饭都没吃。任白旭怎麽叫，她都不出门见他。到晚上白旭也火大了，站在门口骂道：“你有本事一个星期不吃饭，看能不能饿死你！”
他才说完，叶萍砰地推开门，冷冷回道：“我不吃是因为我没胃口，你以为我是为了气你而故意饿著自己？我没那麽贱，你也没那麽重要！”她似乎才洗了澡，头发湿著披在肩後，脸色很白，衬得黑眼圈异常明显。
白旭又心疼起来，说：“你至於气成这样吗？我和那女的什麽都没有，我发誓！”
“你的话没有可信度，别在我面前装无辜。”叶萍推开男人，到厨房去找东西吃。
白旭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忙端出来，放在微波炉里热了，又摆好放在桌子上。叶萍也不和他客气，坐下来大口地吃。肚子里有些东西垫底，心也就不再慌了，她问道：“若轩呢？”
“奶奶派人来接走了，说是想她。”
叶萍冷哼一声，低头继续吃。白家人太精明，发现苗头不对，立刻把孩子藏起来。以为她会带著孩子离家走吗？她才不会做那种傻事！
吃完了晚饭，叶萍换衣服，要求白旭和她一起到白家去接若轩回家。白旭以为这是叶萍软化的迹象，哪敢不答应？马上拿著车钥匙，直奔白家老宅而去。路上叶萍沈著脸，眉头也越拧越深，她换了好几种坐姿，不自觉地溢出呻吟。
白旭问：“你生病了？”
“我涨奶了！”
“哦。”白旭偷瞄叶萍，发现她有胸口确实比平时更突出，“很疼吗？”
叶萍侧头睇他，冷冷地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受到的痛苦有多苦。”
“对不起。”白旭语气悲恸，突然很想哭。
他们这是在做什麽？似乎无论多努力，都不能很好适应婚姻生活。两个还是孩子的人，被生活推著走到这个地步，就像是把娇弱的花朵扔到温室之外，面对狂风暴雨，只能束手无策地等死。
“我们以後不要再吵了，我很累了。”男人哀伤地说。
叶萍比白旭更想哭，无奈道：“我也很累。”
之後谁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将车停到白家门口。白奶奶对他们突然到访并不吃惊，把两人叫到书房去问话。
叶萍说：“我想看看若轩。”
白奶奶说：“若轩睡下了。你明天早上再带她走，孩子在家里丢不了的。”
“好。”叶萍低下头。
奶奶眼睛看白旭，问：“你在外面做了什麽？”
“我什麽都没做。”
“我怎麽听说b大有个女学生怀了你的孩子呢？”
白旭瞪大眼睛说：“这太夸张了！”扭头对叶萍说：“这是造谣！我是清白的，我是冤枉的！”
叶萍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白奶奶揉了下太阳穴，心中苦笑，连她都不能相信白旭，更何况是叶萍。
“这绝对不干我的事，我除了你没碰过别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
白奶奶问：“你有什麽状况。”
“没有……”白旭顿时蔫下去，喃喃道：“反正不是我做的。”
“真的？”
“真的！”白旭很气，奶奶也不信他，所有人都不信他！他以前是荒唐过，但哪个少年没犯过错！再说交过很多女朋友又不是什麽大罪！
白奶奶叹口气，似乎很是遗憾，又说：“总之，还是要见见那个女孩子才行啊。”
白旭心都凉了。
叶萍心早就凉透了。她起身，说：“对不起，我很累，想去睡了。”没有等奶奶回话就走出书房。白家有留给白旭的房间，她回到那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过多久，白旭也上楼来，见叶萍落寞的表情，心头抽抽地痛。不会因为一次失误，就导致不可收拾的结局吧？
“叶萍。”白旭爬上床，把女人抱起来，脸贴在她的脸上，说：“我们不能分开，绝对绝对不能。”
“谁离了谁都能继续活。”叶萍扯著嘴角，看不出是哭是笑。
白旭吓死了，把她搂得更紧，哀求道：“我承认，在照片上我是和clare接吻了。那是我糊涂了才去和以前的朋友见面，当时喝了酒，头脑不清醒，clare过来吻我，但我马上就推开她了。我不知道有人拍下来……”
叶萍任他抱著，淡淡地说：“我又不在现场，你怎麽说都可以啊。”
白旭怔住，轻轻地放下她，眼睛瞪得好大，嘴唇不停地抖，过了很久，他才说：“这不是我们离婚的理由。”如果叶萍想有意愿，那麽无论找什麽借口，她都可以办到，这才是他最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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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萍在想，她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和白旭离婚？事实上照片的事给她带来的刺痛，还不及奶奶给她的打击大。第二天老夫人没去公司，就留在家里等消息。听报告说，那个叫芮琪的女孩确实怀孕了，但只有七到八周的样子，那就是在叶萍生下若轩之後才有的。这下叶萍知道，那女孩怀的孩子不是白旭的，因为产後他一直和她一起带孩子，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出门鬼混，可她就是不说出来。
白旭被奶奶叫去单独谈话，问他是不是孩子的父亲。白旭死也不认，奶奶好生失望，“你又不是不知道，叶萍以後可能生不了……这可是现成的孩子……”老太太想孙子想疯了，哪怕是私生子，她也要。
“不是我的，我干嘛要认？”
“你说实话吧。”
“我现在说的就是实话啊！”白旭就差切腹自杀以示清白了。
奶奶叹口气，说道：“你以前做过的荒唐事数都数不清，你叫我们怎麽信你？”
白旭瞪著道：“我说了我没有做，你们为什麽不信我？”
“你是不是怕叶萍会离开你，所以才不敢认？”
“我怕她离开，但我没做的事，我不会认。”
“可是。”奶奶拿起文件看一眼，迟疑道：“那女孩并没有否认……”
“什麽！”白旭拍桌而起，骂道：“那女人想干什麽？明明没有关系，硬扯到我头上，她想要什麽？”他太低估clare厚颜无耻的程度了。现在看来什麽怀孕的消息，照片的事，都是那个女人发出来的。她想报复他麽？这太可笑了！
奶奶审视白旭，发觉他对於此事异常坚持，不像是抵赖的样子。无奈地苦笑，叹道：“我倒希望这事是真的。听朋友说，女人要是子宫出了问题，就很难再要孩子。如果叶萍的病好不了，那我们白家岂不是要断後？”
“断个头！”白旭冒出脏话，“您觉得生出儿子来就万事大吉了麽？如果我的儿子像我，那我宁可不要儿子！”在书房和奶奶吵了几句，白旭冲出来，直奔大门口。白母正在客厅里喝茶，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学校！”白旭开车出门到b大，这才想到自己并没有clare的联系方式。他坐在车里想了想，下车拉住一个女生，问她道：“请问你知道你们学校有个叫芮琪的女学生吗？”
那女生见了白旭有些兴奋，听他说芮琪，恍然道：“你来找芮琪吗？她就住在学生公室b座508室。”看来clare也是校园名人，随便问个人都知道她。
白旭挑眉，怀疑这女生知道他是谁。
“那个，你们真的是情人关系吗？”女生微笑的提问印证他的猜测。
白旭也回以微笑，说：“我有老婆的。”
他不打算在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又开车寻到b大的女生公寓。在那里找到看门人，请她打电话至b座508室，叫芮琪下来，说白旭找她。电话打过去，clare很快下来见白旭。她穿著便装，头发梳得很整齐，但脸上没有化妆，看样子是匆忙出门的。
白旭点个头，说：“谢谢你来见我。”
clare展颜而笑，回道：“其实我一直在等著你。”
在公寓门口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白旭请clare到学校里的一家小店去坐。点了两怀饮料，白旭正式地问：“关於在我们学校流传的照片，请问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吗？”
“照片不关我的事，也许是那天别的什麽人拍下来的。其实我并不希望那些东西公开出来。”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clare的表情太镇定，白旭也瞧不出眉目，只好再问一下个问题：“你怀孕了？”
女孩笑笑，说：“真是坏事传千里。”
“这个消息也是有人要栽赃你？”
“不，这个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白旭搞不懂这个女人，索性撕破面子，问：“你在做什麽，你想要什麽？”
“那孩子不是你的，我想什麽都没有用。我只是要逼孩子的父亲娶我。”
clare肚子里的小孩是郭彪的，这个白旭不奇怪。他以为这女人看不上郭彪，顶多就是陪他玩玩。但clare在白旭面前吃瘪之後，就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麽大的魅力，骗骗笨蛋小开可以，要钩上真正的金龟婿希望不大。她想了又想，痛定思痛，决心在自己还值点钱的时候赶紧找人嫁出去，郭彪就是她的目标。
白旭不明白，“你说孩子是我的，和你想要嫁郭彪，这有关系吗？”
clare淡笑道：“我上赶著逼他，他反而会退缩。如果有些竞争对手，也许他会珍惜我。”
“这能有什麽用？”白旭以为，用这种拙劣的办法来引诱男人上钩，根本就起不到作用。但现在clare也想不出别的方法。她意外怀孕，又不能装作潇洒地打掉小孩，这是像她这样的来自底层的女人最後也是最好的机会了。凭借孩子踩入高门，若是失去机会，她不知道以後还有没有富家子弟会像郭彪那样在乎她。
“我是没有办法了，他到现在还没给我确切的答案。我知道他一直很嫉妒你，如果他知道你和我有关系之後，也许会更积极一些。”
白旭苦笑道：“你想太多了。他要是喜欢你，自然会娶你。如果不喜欢，那麽说什麽都没有用。”
clare问：“那你呢？你娶你老婆的时候，是因为喜欢她吗？”
这下白旭被问住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肯娶叶萍。其实叶萍当初还有过打掉孩子，装作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打算呢。如果他不喜欢她，那麽干脆就尊重她的决定就好，省了後来的这许多麻烦和波折。
见白旭发呆，clare苦笑，叹道：“我听别人说你顶没良心。其实你这个人，如果谁能抓住，那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恭维。”白旭心想，他家里的那位可不稀罕，真应该叫叶萍过来听听。其实他还是受人欢迎的抢手货呢！
和clare交谈近两个小时，没有得到白旭想要的结果。clare需要的就是这样暧昧的舆论。白旭最後问她道：“你搞这些事情，就没想过影响到我的生活吗？”女人笑娇俏，回道：“人都是自私的，我只要达到我的目标就好了。你的生活与我无关，而且我还在气你不懂得欣赏我。”
白旭想，这样的女人，他以前还真的喜欢过。曾经认为这叫个性，是有味道，可是现在看来，真是古怪又矫情，还不如叶萍来得可爱。不过换个角度，这女人也很可怜，一心想要向上爬，但从开始就选错的方向。白旭不知道郭彪会如何考虑，换成他的话，打死也不会娶她的。
离开b大，白旭开车回到奶奶家里，叶萍还没有走，因为白家不肯放若轩。白旭又去找奶奶谈话，对她说：“你死心吧，那孩子不是我的，以後除了叶萍，也不会有女人生我的孩子。”
奶奶问道：“你就没想过吗？叶萍有妇科病，这样光治疗就得花上几年时间。我们白家等不起了。”
“有什麽等不起的？我今年二十二岁，我的同学都还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女朋友呢。现在您就说我等不起，未免太夸张了吧。再说叶萍又不是得了绝症，不过是有些发炎，吃点药就会好的。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再生孩子的，保证生出您想要的儿子！”
白旭说得信誓旦旦，奶奶也没有别的法子。她是想曾孙想疯了，才会生出要找外面的女人代孕这样荒唐的念头。看来白旭对叶萍的感情很深，深过大家估计的程度。这样也不知是好是坏，因为从现在的情况来分析，白旭是被叶萍死死压住了，如果他再爱上她，那岂不是一辈子被治得无法翻身？
55
晚上白旭接叶萍和若轩回家。小孩坐在车上很兴奋，回到家中又很快睡去。叶萍把女儿放入小床，确定她睡得安稳，这才走出婴儿室。白旭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如果他有抽烟的习惯，此时必定已经堆了满烟缸的烟蒂。叶萍坐下来，与白旭面对面。他猜她有话要说，问道：“你想说什麽？”
“奶奶想要那个小孩，对吧？”白旭缄默不语，叶萍就笑了；“真可悲，我以为自己至少是有点特别，才会成为白家选中的媳妇。现在看来不论是谁，只要能怀上你的孩子，都有机会成为白夫人。”
“不是那样。”白旭轻飘飘地说：“我没有那麽软弱，至少要我喜欢的人，我才同意结婚。”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
“是。”白旭重重地点头，关键时刻一定要把心意挑明，不然叶萍还以为他不在乎她呢。
女人嫣然一笑，回道：“你说喜欢这个词，次数太多，已经不值钱了。”
白旭顿时无语，他真的拿叶萍没办法，无论他用什麽招数都不能讨她的欢心，他甚至怀疑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得到她的尊重。两个人已经没有信任，叶萍不信白旭对婚姻忠诚，白旭也不信叶萍对他付出真心，婚姻走到这一步，便只能朝著恶化的方向走下去，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时间太晚，两人太累，吵都懒得再吵，简单地洗过之後上床睡觉。白旭在夜里抱著叶萍的身体，她没有拒绝，但他再想进一步，又没能成功。心情虽不好，睡眠还可以，第二天八点多锺才起床，叶萍已经错过一节必点名的课。看她匆匆离开，白旭心里空荡荡的，总有个不好的预感，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右边的眼皮突突地跳起来。不会不会！叶萍不是情绪化的人，她生气归生气，但只因为他被别的女人吻了，就要闹离婚，这样太可笑太幼稚了，不像叶萍会做的事情。
转到六月，白旭进入结业的最後阶段。该做的工作全部完成，论文稿导师也审查完毕，拿个优秀奖不在话下。白旭不缺那点奖金，只是喜欢当尖子生的感觉。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叶萍，她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一点交流都没有啊……白旭叹口气，跑去婴儿室里抱著若轩寻求安慰。叶萍不理他，於是就把所有的感情投注於女儿身上。小丫头也实在可爱，又是自己亲生的，越养就越喜欢。白旭用脸去磨蹭若轩柔嫩地小脸，轻声说：“宝贝啊，我现在只能靠你了。”拿孩子做威胁，以维系婚姻，这样的行为虽然有伤男子汉风度，但他也想不出别的妙招了。
白旭临近毕业，叶萍也快到考试时间，大家都在忙，能吵的时间有限。虽然不争执，但也没有多少情意交流，性生活就更不要提。白旭有点受不了，又不知该和谁去控诉，负面性绪便慢慢积压，人都变得憔悴了。奶奶时不时打电话来问，叶萍有没有好好吃药，他们夫妻两人感情好不好。白旭淡淡地回：“我一切都好，您放心吧。”为了不让老人家看出端倪，连本家都很少回去。
周一时白旭回学校去和同学拍毕业照片，想来想去，还是打电话给叶萍，叫她和自己一起拍几张照片。心里有点忐忑，还好她痛快地答应了。白旭待在主楼底下等著叶萍过来，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人，於是伸长脖子张望。远处走来一个纤细的身影，白旭以为是叶萍，兴奋得要招手，可是仔细一瞧，那影子比叶萍要高得多，像是个男人。他的心冷下来，看那人慢慢走近，然後越来越冷。
“你好。”来人停下脚步，对白旭笑笑，“好久不见了。”
白旭面无表情地说：“唐糖，你来这里干什麽？”
“我来办转学手续，下学期我要到这里读书。”
为什麽所有离开的人，渐渐又都回到这个城市，然後还偏要聚集在这所大学里呢？白旭不想见唐糖，但他暑假过後还要在这里继续读书，以後必定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到这里白旭不禁冷笑，问道：“你当a大是那麽好进的？你说来就可以来读？”
唐糖扬起美丽的笑容，回道：“我有推荐信，是我在挑学校，而不是学校挑我。”
白旭从没见过唐糖露出这般轻狂的神态，几年未见，这小子真的成熟了不少。脸还是那麽漂亮，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但至少看出他的成长，在气质上已经脱胎换骨了。“很好，欢迎你回来。”白旭伸出手表示友好，唐糖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白旭突然用力，将唐糖拥紧，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能把过去的事情放下，那是最好。”
唐糖愣住，没料到白旭会有如此举动。他还在发呆，白旭已经退离。感觉身上有些冷，唐糖曾经那麽崇拜白旭，隐约地用跨越性别的感情看待他，并且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像白旭这样潇洒的男人。几年时间，物是人非，一同长大的几个好兄弟，如今已经阴阳两隔。想到这里，美少年就忍不住要落泪。
叶萍赶到主楼时，就见到白旭在和什麽人拥抱，她认出那人是唐糖，心下一沈。走近一些，叫道：“白旭！”那两个人同时回头。
白旭等叶萍过来，拉著她的手对唐糖说：“我结婚了，这是叶萍，你们认识吧。”
唐糖点头，说：“我们以前是同班同学。”他对叶萍的了解仅限於，她是瑞茜的好朋友。
叶萍微笑道：“好久不见，你回来了。”
“嗯。”唐糖本来就想不出要说什麽，有叶萍在，就更加无话可说。
白旭提出来，今天是他拍学士照的日子，既然来了，就一起合个影。唐糖答应了，与白旭和叶萍三人合影，又和白旭拍了一张双人照，然後就推脱自己要去办事，时间紧迫。白旭向唐糖告别，看他走远，又不禁叹气。
叶萍问：“他以後都在这里，不再去别处了？”
“是。”
“那瑞茜呢？”
“我没问。”
“你很想问吧？”
白旭默然。过了一会儿，有同学叫他，他才动弹一下，拉紧叶萍的手说：“我和瑞茜的事已经成为过去，这与我和你的关系是两码事。”他凝望她的视线太过焦灼，弄得叶萍也紧张起来。
远处的同学走近，调侃白旭道：“哎呀，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不过也没必要在学校里这麽粘吧。要恩爱的话回家去做，别在我们面前炫耀幸福，太刺眼了！”那些同学说话并无恶意，语气也很轻松。可是听在二人耳朵里，像拿针在心头扎那样，疼得快吐血了。
白旭扭头，勉强笑道：“我们很幸福吗？最好气死你们！”
“这家夥太可恶了！”几个男生把白旭拉到一边，又捶又打。叶萍在外圈呆呆地站著，等那帮人逗完了白旭，再回过头来看她，突然惊住。
“你为什麽哭了？”
“啊，对不起，我们没有使劲打他的，你不要心疼。”
“真的，没有用力啊！”
学长的解释叶萍没有听，转身就跑了。白旭的同学这才明白，原来两人在吵架。有人叫道：“白旭，你快去追啊！”白旭却停在原地动也不动。他很累了，就算追上去，也想不出要对叶萍说什麽。
直到晚上白旭才回到家，推门进屋，见叶萍抱著女儿坐在卧室的窗边。屋里没开灯，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打在她身上，逆光看就像是嵌了一层金边。女人听见声响，扭回头看他。两人对望许久，都无话可说。
白旭长叹，踌躇半晌，说：“这样下去不行。”
叶萍点头同意，“是不行。”
“我们就不能放下包袱，平静地过日子吗？”
“我以为我能，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叶萍独自一人的时候想了好多事情，慢慢地叙述：“我受不了奶奶给的压力，我也看不惯你的任性和幼稚，我们的结婚没爱做基础，这本身就是个灾难，最要命的是：你心里还有别人。我没那麽伟大，可以做到单方面付出，不求回报。”
白旭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你爱我，但我不爱你？”
叶萍笑笑，但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我不爱你，如果你不爱我，我便不会爱你，我才不要那麽傻，爱上你这个笨蛋！”
白旭突然冒上一股火气，说：“那好，我们谁也不爱谁，离婚吧！然後再去找爱自己的人！”
叶萍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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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旭的心冷得像掉进冰河。这个女人果真无情，说断就断，把他们一年多相处的感情全扔在一边，抽身就走！她怎麽做得出来？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孩子。
叶萍说：“若轩归我。”
白旭说：“你想得美！”
“孩子应该跟著妈妈，你又不会带。”
“笑话，这几个月若轩都是我带的，你看不出来，她长得多好！”
“你要和我抢吗？”
“是你和我抢！若轩是我们白家的骨肉，当然不能放手。”
“她又不是男孩，你抢了有什麽用？奶奶根本不稀罕！”
“她是我女儿，我喜欢就行，关奶奶什麽事！”
虽然白旭的语气很恶劣，表情也相当狰狞，叶萍听他这句话却很感动。她吸吸鼻子，哀怨道：“我不能没有若轩。”
“我也不能。”
“你不要再和我争了，我很累。”
“如果觉得累就不要惹事，不要离婚，这样大家都省事。”
这点叶萍同意，她也知道离婚会给两家人掀起多大的波澜，想想就觉得非常可怕。可要她这样委屈自己和不相爱的男人过一辈子，又实在不甘心。结婚时叶萍在潜意识中曾经以为，婚後他们生活得久了，自然会产生感情，也会变得甜蜜起来。可惜现实残酷，回想一年的婚姻生活，似乎除了吵架，没有什麽特别的回忆。难道要吵一辈子？太可悲了！
谈不出结果，两人又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白旭想抱抱叶萍，被她推开了。他翻身对背她，哼著冷气入睡，第二天醒来，叶萍已经去学校了。白旭起身，看著空空的半张床，无限惆怅。好郁闷，心里堵著一块大石头，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让自己痛快点。他不想待在这个家里了，想去外面乱跑乱跳，把心中的不快都骂出来。可是若轩的哭声又把他拉回到现实，哀叹地下床去看女儿。还说离婚之後要带女儿呢，她根本就不会好好带！
白旭气哼哼地给女儿准备牛奶，小心地喂。保姆在上午十点多锺过来，给他们准备午饭。白旭就抱著若轩在沙发上发呆，见保姆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道：“阿姨，你和你老公结婚之後会不会吵架？”
“吵啊，哪有两口子不吵架的。”
“那会吵得受不了，想要离婚吗？”
保姆悚然回身，问道：“你们都吵到这种程度了？”
白旭苦笑，“我真的，不想和她过了。”
“哎，这哪成啊！你们才结婚多久。这可不行，我得告诉老夫人，叫她劝劝你。”
要离婚的人不是白旭，他做了许多努力，就是想维护这段婚姻。可惜能力不足，累得心力交瘁不说，还收不到好结果。
当天白家就收到消息，打电话来，叫小俩口立刻回本家。白旭等著叶萍回来，问她要不要去，叶萍心一狠，说：“你为什麽要别人知道我们的事？”
“这种事瞒不住，外人一看我们的表情就知道了。你的同学在学校里没问你吗？你的脸色都是青的。”
叶萍深吸几口气，说：“那就去吧，把脓疮揭开了，伤才能好。”
他们带著孩子开车去本家，进门之後就见到老太太那张冷脸。白奶奶本来就因为身体的事情不爽叶萍了，这回听说他们又要闹离婚，简直到了爆发的边缘。她问叶萍：“白旭哪点做错了？是因为外面那个女人？他又没说要娶她，这点气你还受不了？”
叶萍淡漠地回：“那不是重点。我们之间没感情。”
“怎麽能说没感情？阿旭多疼你？我们一看就知道，你都瞎了吗？就看不到他对你有多好！”
叶萍咬著嘴唇不回话。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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