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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阅读

作品:迷失|作者:Hshine0|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18:11:21|下载:迷失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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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们燃起第三番烈火时,杜倩的手机响了,柯冰心里一惊,杜倩很从容地问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小杨回答:“想知道你顺利吗?能不能按时回来?厂里都‘非常’关心你!”

  杜倩娇喘嘘嘘地说:“谢谢你们挂念,我很好,一切顺利。货都交到公司了,明天再办理一些业务,后天上午10点左右就能回去,厂里让你多费心了!”

  挂断电话,杜倩才轻蔑地笑出来,似乎刚才忍着怕被对方看到:“这丫头,太精明了!好像多关心我似的给我一个问候,其实在探听我们的产品上交情况,幸亏我想到了把货运回来,陪点运费却能稳定军心,值得!”

  柯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上个月正好在年底,他变了个花样把想扔没处扔的产品以几乎不要钱的低价,用打广告的名义给天津人民送礼了,但是这一招绝不能再用第二回。因为问题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所以他还有一个计划始终不敢开口,那就是他还想再开一家分厂,厂址选在了唐山,那么下个月他就得回沧州去替杜倩面对加工户的刁难,让杜倩再次只身出去开创新局面,天津的总部却空了,只好从天艺公司抽调人手临时接管。

  从实践中,他和杜倩都摸索出了更多的经验,这些经验不用就白白浪费了。而他们浪费的不是简单的数学公式和管理经验,而是每个月上千万的纯收入。全国有几个公司能够实现月盈利过千万?而他们每开一个分厂,就多一个这样的神话。

  当初设计这套经营方式时,柯冰的策划还不成熟,由于冯源逼迫得紧了,他才匆匆决定冒险一搏。如今他的思想渐渐成熟了,若想让绢花厂摆脱“暴死”的厄运,最好的办法就是降温。那些吃亏的包工头最终不会吃大亏,因为有加工户的钱为她们支撑着。而加工户吃亏也只是二百元技术费和一个月的辛苦而已,她们赔得起。最底层的人只能找包工头麻烦,包工头又不吃亏,所以最终的理想结局就是加工户不干了,包工头不包了,不了了之。目前柯冰已经让天津的加工厂迅速降温,实现了“软着陆”,生产业绩迅速下滑,还有少数后知后觉的‘聪明人’在继续着失败者的足迹前来领料。

  沧州那边人的素质较差,更不会有人找出法律依据进行有效的维权,只是那里的人比较野蛮一些,但是自己在沧州的根基很硬,杜倩经营得也格外小心,做得非常逼真,估计摆平那里问题也不大。为了预防万一,柯冰将沧州的关系网介绍给杜倩,反复强调遇到麻烦时去找程二,黑白两道都可以畅通。

  最后该考虑的就是这些绢花了,应该尽快找到销路远远地处理掉。这一点他和杜倩想到一起去了。

  柯冰对未来危险的直觉非常敏感,杜倩的手机一响,他就有一种危险逼进的直觉,但是来自杜倩的反应却是非常平静,确认分厂没有问题后马上说道:“我还要。”

  于是他们再次投入到醉生梦死的水乳交融之中。性快感带来的美好享受,也让柯冰忽略了危险的逼进,他要全力以赴地满足她,把她一遍遍送上高潮的颠峰,同时自己也陶醉在无止境的满足中。杜倩的身体,同样是柯冰最满意的快感发源地。

  当杜倩回到沧州绢花厂时,做梦也没想到局面已经严峻得无法收拾。

  昨天晚上小杨还在电话里问候她的归期,说自己一切都能应付,大有向她邀功的成分。杜倩只是夸她能干,并暗示以后会重用她,她也确实想培养这个伶俐的女子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当她功德圆满抽身撤离后,让这个当地的女孩子替自己顶一阵,经过考验后如果发现她确实精明又可靠,不妨带上这个野心极大的女孩子出来,她将不会是自己的累赘,而会被调教成一个很好的帮手。那样就在人力上解放了柯冰,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就会更多。

  这还是昨晚的如意算盘,今天早晨却风云突变了。在车上杜倩接到了小杨的告急电话,说她再不回来自己就顶不住了。此时杜倩已经出天津很远,离沧州很近了,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马上赶到绢花厂,而不是回去接柯冰一起来。

  柯冰接到杜倩的危险信号时,更是心急如焚。他和杜倩厮守了两天,厂里也积压了一些问题。一个自作聪明的人,昨天签了加工协议,今天就把所有的成品送了回来。柯冰不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连哄带骗才让对方说了实话,他在天津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协议里规定的加工的产品,然后他以极低的价格进行回收。只要保持新鲜,没有毁坏就能达到厂方的要求,甚至有很多成捆的连包装都是完整的,也被他拿来验收。

  既然对方交足了定金,柯冰就没有理由不给人家任务,而对方完成了任务,柯冰就没理由不给人家工钱。这下可真难住了柯冰,他必须找到足够的借口取消这个人的加工资格。而对方却振振有辞:“你们凭什么不收我的货?难道我没有达到你们的要求?”

  这个难题还没解决,又一个麻烦出现了。一个穿警服的人来到工厂,要求签定多份合同,但是有个条件,必须由厂方派几名男技术员去为他们指导技术,因为他是狱警,要把来料加工的任务带到监狱里去。监狱有规定,女人禁止入内。

  柯冰可不想招惹这个大麻烦,反反复复向狱警解释工厂里没有男技术员,再真诚道歉表示遗憾,可是狱警一定要坚持,想让一些轻刑犯出来学习,再回去教别人。希望柯冰配合他们,在时间上给予照顾,并选几个长得丑的技术员给这些轻刑犯上课。

  这个请求同样遭到了拒绝,狱警还不死心,就决定派几名狱警来学习,这样柯冰就没有理由拒绝了,但是他必须找理由拒绝。而就在这时杜倩告诉他沧州出问题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柯冰只好一边应付自己的尴尬局面,一边电话遥控指挥沧州那边的兄弟们,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杜倩有事需要帮忙,必须以最快速度帮助解决。

  杜倩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飞回绢花厂。小杨告诉她:“加工户为领不到奖金闹起来了。为了息事宁人,我已经给两个包工头发下去奖金了,可是还有不少没完成任务的跟着胡闹,他们没完成任务,我当然不能答应给奖金了!我这样做对不对啊?”

  杜倩还没意识到问题的真正严重:“对啊,没完成任务要什么奖金?她们的期限还没到呢,急什么啊?最早的两个是小崔和小柳吧?她们怎么样?”

  小杨说:“她们都完成的很好,我让她们领走了奖金。”

  杜倩脱口而出:“不可能!她们的任务还差不少呢!”

  杜倩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就是说话不能那么绝对,但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里。

  小杨说:“我不清楚她们怎么那么快,是技术组任验的货,说质量数量都合格,我就让财务处钱主任就把工钱和奖金都给了。你快回来看看吧,不给钱就更不好交待了,包工头们都要求见你。”

  杜倩还在考虑小杨和小柳是怎么完成任务的?最后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就是在交货过程中,其它包工头见自己无法完成任务了,所幸就把自己的成品“卖”给了她们,让她们先凑够了数量,拿到钱后再还给“卖”主,这样双方都满意。

  杜倩还想亡羊补牢。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一个月之内,这些当局者是不可能串通一气的。如果出现这样的问题,从管理者的角度看,不该让她们的密度太大了,她应该提前想到这招棋,把收货地点分散开,让这些包工头减少见面交流的机会。

  杜倩满脑子转着这些与矛盾的实质不相干的问题,那边小杨挂断电话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即尽到了通知杜倩的责任,又成功地将杜倩的思维引向了另一个侧面。

  当杜倩的小车开到绢花厂时,几乎无法进厂门了。杜倩一下车,马上遭到了大批包工头的围攻,杜倩强做镇定,告诉大家不要忙,别激动,有什么问题慢慢解决。

  她的话音没落就被排山倒海般的声浪淹没了:“我们要退包,不想干了,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

  杜倩据理力争:“我们是有合同的,哪能说退就退啊?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商量,我们厂方尽可能多为你们提供技术服务,不然完不成任务,我们也要赔偿外国公司,我们的损失会更大。希望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共同想办法完成任务。”

  她的话只有前面几个人能够听到,而这几个人都在大声讲着她们的辛苦和人格损失,根本没有一个人肯听她解释。

  杜倩眼看着前面的人越来越激动,后面的人越挤越多,有的人过于激动,开始动手摔花盆,砸玻璃。于是只好求助程二,让他调集警力来维持一下秩序,有什么问题等平静下来再慢慢解决。

  杜倩终于艰难地在人群里打出了电话,程二早接到了柯冰的通知,严阵以待,确定杜倩需要“白道”出面,马上调集人马,全副武装,鸣着警笛,一路风风火火耀武扬威地开往绢花厂。

  下车以后,程二撇着那张歪歪嘴傻眼了,不但他没想到小小的绢花厂里聚集了近千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妇女,再加上厂外围观的,人数就更难确定了,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警车的到来更加激化了矛盾,大批的妇女堵住厂大门不让警察进入,里面的破口大骂:“这个骚屄狐狸精,骗了我们的钱还让警察来撑腰!先把她骚屄撕烂了!”

  马上就有几个义愤填膺的妇女冲上来,对着杜倩大打出手。杜倩徒劳地招架着,脸上迅速变得五光十色。

  漂亮女人,对容貌的爱护甚至等同于生命,此时的杜倩已掉进了绝望的旋涡,喊救命也没有用,门外就是全副武装的警察,但是她的声音早被满院子的嘈杂声给淹没了。而且外面的警察根本无法进来保护她。

  程二发现局面很难控制,赶紧请求增援。当大批警察和武警赶到后,程二才艰难地排开众人冲进院子,但是他没有见到那个漂亮的模特,而是从地上救起一个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头发掉尽,衣不遮体,奄奄一息的一条残命。

  杜倩被抬上救护车时,不象是从一群女人当中被抬出来的,而更象是从一群野兽的利爪下被救出来的。身上的衣服早被撕得七零八落,从上身到下身,找不到不受伤的地方了。尤其女人对女人发泄私愤时,由于平时的嫉妒与积怨,对阴部更加狠毒,其次是胸部和面部。丝毫没有男人的怜香惜玉。

  柯冰跳上宝马车疯了一般冲出天津,在高速公路上,他给大刚打了个电话,要他帮助料理天津的事宜,又给小唐打电话,让她代理公司一切业务。

  再给苗丽打电话时,汽车已经进入沧州地界。柯冰吓了一跳,他开的是汽车还是赛车?居然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沧州。

  冲进医院,气急败坏的柯冰对早等在那里的程二一顿暴跳如雷:“我早通知你做好准备了,怎么还出这么大的事儿?干什么吃的!”

  杜倩还在抢救中,柯冰无法进去察看伤情,被他骂得靠墙立正的程二不敢再多说话,委屈得歪歪嘴更歪了。柯冰眼睛都红了,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打转,由于刚刚骂过程二,他也不愿意再向他询问情况了,气愤地骂到:“废物!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把打人的凶手抓出来!”然后焦急地等待来自手术室的消息。

  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怖,最凄惨的一场劫难之后,杜倩终于被抢救回来一条性命,但是她疯了。醒来后的杜倩两眼发直,神情黯淡。她无数次地从尖叫中惊醒,再继续恐怖地尖叫。危重病房里,柯冰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边。公司、工厂、工作,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他要在医院里好好地守护他的杜倩,扮演她的痴心爱人。

  直到此时,柯冰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爱杜倩。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失去李月之后,他认为自己再不会对任何女人动真情了,也不肯对任何女人动真情了,他觉得爱上其它女人是对李月的背叛,他可以把身体给任何女人,却不肯把真情给任何女人。李月可以背叛他,但他不肯背叛自己。所以,面对杜倩,他只把她当成世上难得的尤物,尽量用身体去爱她,而不动真情。然而真情是不会被人为地湮灭的,人是感情动物,性也是与感情有关的,杜倩绝好的身体给他带来最大的性满足的同时,也慢慢融化了他坚冰一样的心,而杜倩对他的真情投入以及事业上的支持和帮助,更是感化他的源泉,柯冰那颗近乎残忍的冷酷的心,终于孳生了爱的萌芽,而他还没来得及面对自己的真情复苏,还没勇气向自己宣布真情再次萌生。意外发生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份真爱,自己的心还没有冰冷死掉。

  事件发生的起因和经过很快摆在了柯冰面前。小崔、小杨、小柳的名字没有逃过柯冰的视线。经过对三个人身份的确定,柯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作孽啊!”柯冰看了看浑身裹得象僵尸,变成了白痴的杜倩,懊恼得心都要碎了。难道上帝有意让他重新找到爱情,再用这份爱情去为自己偿还过去由于荒唐而欠下的风流债?而杜倩凭什么要替他还债?她不是太无辜了吗?

  他和杜倩的开始并不严肃,但是他们从彼此的吸引和满足中慢慢走出了性游戏的范围,逐渐产生了感情。尤其他们在公司里一起打拼,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夫妻和恋人配合得都更加默契,最难得的是,杜倩明明知道柯冰的事业是为李月准备的,而她却毫无怨言地给予了他最坚决的支持。为了实现他灵魂深处的一个梦,她无怨无悔地奉献着,这是一种多么无私又深刻的爱啊!是她用自己最深挚的爱,彻底温暖了柯冰凄冷的心,让他重新有了生机。

  很多东西,当被打碎之后才被发现是多么的珍贵!

  当杜倩稍稍清醒一些后,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又哭又闹。不哭不闹时就两眼直直地在那里发呆,有时嘴里会喃喃地嘀咕:“我的脸毁了,身子也毁了,你还要我吗?”

  杜倩的病情恢复得很慢,但终于稳定了一些。柯冰首先想到去找小杨了解事情的真相,证实自己的判断与猜测,但是他无法离开医院,即使他出去买饭也会引起杜倩的发作:“你去哪?是不是又去找别的女人了?”然后是难以控制的哭闹和抓自己的脸。

  柯冰只好决定等她稳定一些之后再接她回天津继续治疗。同时自己要利用在这里的时间查明真相。

  杜倩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吃过药便睡着了,柯冰安排医生专门守护在她身边,一旦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自己。然后他抽身去了绢花厂。

  柯冰的情绪也经历了几个阶段,先是火爆,再是愤怒,再到绝望,再到懊悔,再到幻想,再到希望,再到无奈,再到认可,再到冷静,最后是不得不耐心地面对一切。

  此时柯冰的火暴脾气已经被痴疯的杜倩搅闹得非常有耐心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又会不耐烦,又会愤怒和暴躁,但是恰恰此时,在最冷静的时候,他来到了绢花厂。

  进了厂门,看到一切都井井有条,柯冰暗自点了点头。在那一瞬间,绢花厂的秩序马上给了柯冰一个心理暗示,他更加平静了,似乎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仇恨。

  找到经理室,发现助理小杨在执行厂长的职责。小杨看到柯冰进来吃惊地迎过来:“冰哥!你怎么来了?”

  柯冰阴沉着脸:“难道你不知道我要来?”

  小杨心虚地躲闪着柯冰的目光,却在继续徒劳地坚持着:“我怎么会知道你来啊?”

  柯冰轻蔑地笑了笑,寒着脸道:“就算你不知道我要来,但是你该知道你们的厂长住院了吧?”

  小杨一下子傻了,她知道自己出现了严重的漏洞,就是一直没去医院看望杜倩,她不敢去的原因就是怕在那里遇到柯冰。其实她去过医院几次,都是看到柯冰后就偷偷跑掉了。她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所以出事以后没敢马上辞职走掉,而是凭借她对绢花厂各项制度的理解,主动承担起绢花厂的重担,坚持着把绢花厂维持到了现在。

  出这么大的事,维持绢花厂是多么艰难的一项工作啊!他希望柯冰能够看到自己的成绩,一方面算是将功赎罪,一方面幻想着自己能够逃过柯冰的怀疑。

  面对柯冰利剑般的目光,小杨胆寒地说道:“我去过医院,见你一直守在那里,就没敢进去。”

  柯冰从她的恐惧中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于是继续追问:“你为什么怕见我?”

  柯冰的意思很明确,他早断定杜倩受到攻击,肯定背后有人捣鬼,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小杨,而小杨怕见自己,肯定是做贼心虚。

  而小杨的回答却非常合理:“我们三个已经发过誓:再也不见你了。对不起,冰哥,希望你理解我们,也放过我们。”

  柯冰当然理解小杨的意思,她们三个曾与自己彻底的放纵。那已经不是普通的男欢女爱的性满足了,而是集体性淫乱,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三个女孩都长大了,该考虑自己的行为规范了,如果再继续荒唐下去,她们的未来将是什么?

  更让柯冰感到歉疚的是,自己已经离开她们了,却没有交待她们获得自由。难道要让三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为自己苦守一生?

  柯冰的思维被小杨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于是很宽容地露出一丝微笑:“好吧,我不怪你们,而且我并没有要求你们等我,是你们一直留在我们的‘家’里不肯走。”

  小杨只好低下头:“冰哥,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真的,我真的没想到。那天厂里太乱了,为了救杜厂长,我也被人打伤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说完她抬起头,柯冰发现她的脸上果然留下了几道抓痕,有的地方伤还没有好。

  小杨主动把话题又说回绢花厂的事故来,其实是太心虚了,但是柯冰的感觉却正相反,他认为小杨是一种坦然。

  柯冰看过程二给他的调查报告,自己也算了一笔帐,绢花厂两千多包工头,每个月来四次,平均每天二百六十多人进出工厂,一旦有风吹草动,来几百人是很正常的,不能证明是某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纠集来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谁先造谣说杜倩带着货跑掉了?但是调查显示不是工作人员透露了消息,而是杜倩装车走时太招摇了,上百名包工头都看到她拉着货走了。

  在当天的事件处理上,小杨也没出现错误,一共只有两个到期结算的包工头,小杨都做主把工钱一分不少地支付了,所以问题的起因不是她工作失误造成的。程二的调查报告里还着重强调,绢花厂不存在拖欠包工头工钱不给的现象。当然,这一结果是给外人看的。

  程二的这份调查报告显示,是杜倩的离开引起的误会造成了恐慌,而且杜倩回到厂里时没有很好地控制住局面,才导致矛盾的激化。这一解释很有利于柯冰继续经营,而且一旦找到行凶的疑犯定会给她定个重罪,但是柯冰看了报告却心里另有主张。

  柯冰不相信有人能顺利地领走奖金,而到期结算的人只有两个,居然都领走了奖金,所以柯冰才产生了怀疑。再一了解,这两个领走奖金的人,竟然是小崔和小柳,而当天替杜倩料理绢花厂的恰恰是小杨。

  出这么大的问题,绝不是杜倩工作失误导致的,肯定有人背后捣鬼。但是程二的报告里却在暗示没有其它人的责任。看到这个结果,柯冰对程二的信任大大地打了折扣。所以柯冰一定要亲自来追查事情的真相。

  柯冰来到绢花厂之后,发现这个厂已经离不开小杨了。尽管他知道事端的起因肯定与小杨有关,但是他不想马上挑明。

  大概小杨没有辞职跑掉的原因就在此吧。如果她跑掉了,她知道柯冰不会原谅她,更不会放过她。她原本只想帮助小崔和小柳,同时给杜倩制造个大麻烦,这样不但能降低杜倩的威信,而且自己有机会出面显示才能。但是她的确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到这种程度。事件发生后,她才感到害怕,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了解柯冰在沧州的势力,也知道柯冰有仇必报的为人,更清楚绢花厂给柯冰赚那么多钱,肯定很重要。以今天柯冰的实力,如果自己带罪逃跑,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柯冰一气之下也照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弄死她。更可怕的是,如果柯冰抓到她,将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死掉。

  柯冰在沧州混的时候,没人敢对他不敬。他的冷酷与狠毒她是知道的。更可怕的是他的手段,柯冰从来都是笑对仇家的,象一个温文尔雅的儒生,但他内心的诡计和阴险,与他柔情似蜜的亲切外表有着极大的反差。

  后来她才看清楚,她们三个姐妹初入社会时,一起委身的甜蜜情人,竟然是个如此可怕的大魔头!她们三个以女儿之身共同陪伴了他多年,但是到了翻脸时,他同样会冷酷无情!

  大难临头,人最先考虑到的就是生存。她知道杜倩疯了,这个绢花厂必须有人替代她,如果自己能够让这个厂继续存在下去,那么她对柯冰来说还算有用,或许柯冰能够顾全大局,网开一面。但这个幻想未免太天真了,她主要考虑的是,跑掉必然让柯冰更加愤怒,平静地等他找来反而不会让他在愤恨的基础上再加上因寻仇的周折而增加愤怒。她要做到的就是千万不能再激怒柯冰了。

  她也耍了一个小聪明,就是通过电脑给绢花厂的诸多管理文件都加上了密码,而且隐去了很多文件,以保证自己在绢花厂的地位。其实这是多余的,柯冰如果真的翻脸,不会在乎她隐去的管理文件,如果那些文件对柯冰真的很重要,他也会逼她说出来,那样她会受到更多的折磨。

  小杨的最后一线希望是,让程二把事故调查报告做得天衣无缝。

  总之小杨把能做到的思想准备都做到了,甚至写好了遗书,但是她也有更乐观的侥幸,希望柯冰相信程二,那么早晚有一天会让她替代杜倩。她能找到柯冰策划上的漏洞让小崔和小柳钻空子,同时她也有办法弥补这些漏洞。她故意制造矛盾就是想在关键问题上露一手,达到自己出人头地的目的。她看到了柯冰赤裸裸地骗钱的实质,同时也天真地幻想绢花厂真的是为外国公司加工产品,所以她才认为绢花厂的生产秩序对柯冰很重要,她才决心好好干下去。也许她会因祸得福。

  小杨的很多想法都是一厢情愿,与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出入,但是至少有两点她做对了:第一,她没有跑掉;第二,她打点好了绢花厂。

  幸运的是,柯冰在医院里已经被杜倩的吵闹磨得没有脾气了。一开始柯冰很暴躁,然后慢慢劝自己耐心,一定要耐心。如果时间再长,他肯定还会失去耐心,然而就在他还没有失去耐心时,也就是他最理智,最冷静的时候,见到了小杨。

  柯冰的一贯作风就是不露声色,而且他惦记着医院里杜倩睡醒了见不到自己又要胡闹,所以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厂里的情况,又阴沉着脸匆匆走了。他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见到小杨后知道她跑不了的,想收拾她早晚会有机会,就先让她替自己在厂里顶一段时间吧,少了她还确实不好办。小杨的能力和作用,确实被柯冰看到了。

  柯冰的宝马车刚刚开出厂门,送他出来的小杨便无力地瘫倒在院子里。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面对这样大的精神压力,她实在难以承受!

  杜倩的精神还不稳定,时好时坏的。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熟悉她的病情,而且治疗只是辅助性的,外伤好治,精神难养。所以柯冰也不急于给她转医院了。杜倩来沧州时带了很多衣服,包括换季穿的。这样做是为了让属下确信她将在这里常住,从而对绢花厂有信心。

  惊魂未定的小杨壮着胆子来看杜倩,顺便把她的衣服也带来不少,杜倩就闹着让柯冰穿上,说他化妆成女人就不会引起别的女人注意了。

  当杜倩状态好点时,柯冰就可以抽身离开医院了,出来后他什么也不想干,只找人喝酒。酒后他满脑子都是杀人计划,设想着如何亲自动手把人杀死,还不让公安人员找到自己的把柄。

  刚刚买车时,柯冰简直把宝马车当成宝贝,随着生意越来越忙,才渐渐地体现了它的实用功能,而不是玩具功能了,所以柯冰对汽车的机械性能很外行。质量再好的汽车也会出现故障,当汽车抛锚时,柯冰自己一点处理的办法都没有,他被搁浅了。

  柯冰记得魏继来开着一辆丰田工程车,象大吉普一样,马力非常足,就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帮助拖车,顺便老同学坐一坐。他又想喝酒了。

  柯冰看看身上,自己都觉得好笑。早晨就开始阴天,而且风里夹杂着雨滴,所以他穿了杜倩的一件风衣出来。杜倩的衣服都是时装化的,风衣一面是豆绿色,一面是暗红色,无论他穿哪一面,都显得不伦不类。

  风衣可以脱下来不穿,更要命的是,他还穿了杜倩的鞋。杜倩的身高和他差不多,鞋的大小也一样。早晨出来时杜倩又闹着让他“化妆”,这次杜倩并不是病情发作,而是利用自己有胡闹的权力,要求柯冰穿她的衣服和鞋,这样就必须尽快回去了。

  知道利用自己的“特权”来要求柯冰,说明她的病情已经好转。另外,病成这样还知道耍手段,可见她平时有多精明!

  柯冰苦笑,自己这个形象见老同学,实在是有点滑稽!于是就坐在车里不出来,等魏继来赶来后故意一副疲惫不堪的表情:“我不下车了,帮我把车拖到修理厂去。”

  魏继来在高速公路附近的一家修理厂有熟人,就用绳子拉着宝马将他送到那里。柯冰脱掉风衣,卷成一个包,迅速下车钻近魏继来的工程车里,把脚伸到座位底下。

  魏继来只当他怕冷,没有看到他穿着女人的鞋子。向修理厂老板简单交待了几句后,开车一起去吃饭。柯冰怕出洋相,就坚持在路边一家小饭店吃,亲热地搂着魏继来的肩往里走,这样魏继来就看不到他穿女人的鞋了。

  他们选了个小雅间坐下,柯冰先给医院打电话稳住杜倩。菜上得很慢,他们就先聊一些老同学们的下落,这时修理厂打来电话,说宝马问题不大,已经可以开走了。魏继来很想开宝马过过瘾,去接送一趟孩子。这时柯冰手机响了,是大刚打来的,问候一下这里的状况,还问柯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柯冰心里一惊,马上联想到杜倩出事前,小杨打电话只问杜倩归期,不说什么事。本来这两件事毫无关系,但是柯冰却马上把它们联想到了一起。于是非常敏感地问:“大刚,你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刚支吾,看来是说话不方便:“事情是发生了不少,不过都是好事!冯源想你了,公司里找不到你,绢花厂也找不到你,我说你在沧州他不信,这不,又向我要人来了。”

  柯冰脑子迅速转了好几圈,一定是冯源找自己的麻烦,大刚顶不住了。但是冯源还在大刚身边,所以他说话不方便,只能这样说。他马上问:“你们现在在哪儿啊?”

  “还能在哪儿?饭店啊!京津酒楼。”

  柯冰顺口问到:“哪个房间?”

  大刚说:“雅六啊!问这么详细干什么?难道你能飞来?”

  柯冰并没有赴宴的打算,只是太熟悉那个饭店了,离自己的绢花厂很近,但是重要的应酬他不在那里请客,因为档次不高。

  无论任何事,只要涉及到冯源,柯冰便会怒火中烧,有失去理智般的冲动。而且随着冯源的步步紧逼,他的这种条件反射越来越明显了。

  收起电话,柯冰一阵血往上撞,恨不能马上飞到天津在冯源那白胖的脑袋上狠狠地砍他几刀。而且更让柯冰感到压抑的是,和魏继来久别重逢,他再激动也不能太不顾风度,在他面前气急败坏地尽情发泄。

  柯冰突然想到了一个决定:“你先开我的车去接送孩子,回来后我们再好好喝。”

  魏继来想了想:“也好!免得我们喝不尽兴。而且酒后我就不敢开你的宝马了。”

  柯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把你车钥匙留下,万一医院里有事,我可以马上走。”

  魏继来走后,柯冰冷冷地静坐了两分钟,脸上泛起红光,眼里充满杀气。老板娘端来一壶茶水,正要和柯冰客气两句,猛然遇到了他凶狠的目光,茶壶一下子摔在桌子上,幸好没有碎,但是烫了她的手,而她什么也没敢说就退了出去。退到外间,浑身还在发抖,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我的天啊!这个人难道要杀人吗?”

  第七章 尘封的爱

  魏继来开了柯冰的宝马车,美滋滋地走了。

  他没有象预想的那样顺利,一个多小时以后,才风风火火往回赶,却发现自己的工程车在路边商店门口停着,估计是柯冰出来瞎转了,于是下车进去找柯冰,果然柯冰从里面出来,此时的柯冰已经换上了一双新皮鞋。两人在门口相遇了。

  魏继来不住地道歉:“估计你早等急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想告诉你多等会儿,不巧手机没电了。”

  柯冰非常宽容地笑着:“我又不急,多等少等没关系!你没什么事就好!”

  魏继来顿时露出一副苦瓜脸:“我的孩子把人家孩子脸给挠破了,人家家长不依不饶非让我陪医药费和营养费,我想也该向人家表示表示,谁成想他看到我开你的宝马车,还以为我是大款呢!狮子大开口啊!”

  两人坐下后,魏继来还在唠唠叨叨,越说越委屈。因为他急着回来,不能让柯冰等得太久,所以被对方敲了竹杠。

  柯冰知道魏继来人品很好,只是在单位里挣死工资手头比较紧。于是问:“总共花了多少钱?”

  柯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继续说:“这是修车的钱,够不够的就这些吧!”

  此时魏继来的大脑里装的都是孩子的医药费,他绝不能让柯冰为他出孩子的医药费,但是柯冰说的却是另一个理由,他明白柯冰的意思,以给修车费的名义弥补他的损失。

  推让间,大刚打来电话,声音异常地紧张:“烙饼,今天可真的出大事了!你快回来救我,我有可能被警察扣押。你得一定要保我出来,我太忙了,没时间和警察扯蛋。冯源死了。”

  柯冰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该把哪句重要的话放在前边?再说一遍。”

  大刚气急败坏地:“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冯源死了。我们喝酒喝到一半,他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出去就被人给杀死了。我刚刚被警察盘问过好几遍了,他们还不放我走,现在我无法脱身了。我这是偷着给你打电话的,你赶紧想办法救我。”

  柯冰非常吃惊,却很兴奋:“什么?冯源死了?活该!他早该死了!是谁这么行善积德啊?为民除了一害!不会真的是你干的吧?不是你干的就不要那么紧张,免得人家怀疑你做贼心虚!是你干的就更要沉住气了,不能引起别人怀疑啊!”

  大刚气得声音都变了:“我他妈的交了个什么朋友啊?你光知道自己解气是吧?也难怪,他死了最高兴的就是你了。应该先把你抓起来审问!”

  柯冰只是笑:“呵呵,抓我可不容易,我离这么远,抓我也要等半天他们才能赶过来。警察凭什么抓你啊?你先告诉我一个理由?”

  大刚急得跳脚:“你脑子进水啦?我不是正在和他喝酒吗?”

  柯冰安慰他:“你别紧张,喝酒就有罪啊?他要是人大代表,在大会堂开会期间被叫出去杀了,难道要把所有一起吃饭的人大代表都抓起来?你不是说他是被电话叫出去之后被杀死的吗?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刚急促地说:“快救我,我没时间和你罗嗦了……”

  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柯冰歉意地对魏继来说:“看来今天我们不能尽兴了!”

  柯冰赶紧给齐开打电话:“冯源死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他是和大刚在一起喝酒时被杀的,所以大刚被扣了,你赶紧去保他出来,我如果快的话也得晚上才能到天津,你先顶一下,我尽快到。”

  回到医院,柯冰马上给杜倩办理转院手续。他在医院里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熟人很多,而且平时柯冰从来不计较花多少钱,医护人员都得过不少实惠,所以很多手续都有人替他去办,而他的主要任务是收拾东西,并把大部分物品都处理掉了。

  宝马车很快到了天津,但是他不能马上去帮大刚,而是首先要把杜倩送进医院安置好才能脱身。

  齐开在天津的关系网也不小,但从来没办过类似的事,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柯冰只好在电话里指挥他如何去办,很快电话就静了下来,估计进展比较顺利了。

  杜倩似乎也能感觉到出了严重的事情,很安静地坐在车里发呆。如此柯冰更放心一些,只要杜倩的病情不恶化,就会有好的那一天。

  安顿好杜倩,柯冰给大刚打电话,大刚居然能接听了:“烙饼啊,你不用着急了,齐开已经保我出来了。”

  柯冰故意问:“他怎么知道保你?”

  大刚嘿嘿傻笑:“还不是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在背后捣鬼!”

  柯冰坏坏地笑:“我们再到京津酒楼摆一桌吧,给你压惊!”

  大刚也笑:“京津酒楼短期内别想开业了!现在齐开在‘震惊楼’给我压惊呢。”

  柯冰看了一眼车外,正好走到了“震惊楼”,他一边在电话里聊着一边停好车,似乎无意地问了他们所在的房间,直接走了进去。

  突然见到柯冰,大刚和齐开都很吃惊,正所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三个人都很兴奋,然而亲热话没说几句,话题便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冯源的被杀上。

  中午大刚和冯源在一起喝了几杯啤酒,突然服务员进来请冯源先生去服务台接一个电话,冯源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雅间里有音响,虽然音质很差,音量却很大,播放的dj音乐很激烈。大刚听完两首dj,还不见冯源回来,心里有点不耐烦了,正要喊服务员来问,服务员却脸色煞白地领进几个警察来。门敞开后大刚才听清外面有警车的笛声,他顿时紧张起来,以为走私原料的经营败露了,自己要面临铁窗之苦了。

  然而警察并没有为他准备手铐,而是直接对他进行盘问,并告知和他一起喝酒的朋友死了。

  大刚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他太吃惊了。

  警察向大刚了解的主要内容是有关冯源的身份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之间是否有矛盾以及冯源和什么人有仇?这些盘问都是现场第一手才料的背景,真正的凶杀过程要向大厅里的两个目击者询问。

  当时大厅里只有一对情侣在进餐,凶手一进门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以他们非常完整地看到了凶杀的全过程。

  大刚比警察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大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目击证词却让人啼笑皆非。两个人都非常清楚、非常仔细、非常完整地看到了刺杀冯源的全过程,而且凶手一露面就很真切地近距离坐在他们对面,但是可笑的是:凶手的性别成了疑问!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