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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迷失|作者:Hshine0|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18:11:21|下载:迷失TXT下载
  以前柯冰无论走多久、走多远,她都能知道他的大概位置和目的。尽管有时柯冰撒谎,但是毕竟留下了一个谎言。而这次柯冰离开时两个人绊了几句嘴,他什么话也没留下。

  苗丽生性要强,轻易不肯求外人找自己的丈夫。直到朋友们都找不到柯冰时,苗丽终于沉不住气了。

  柯冰这一失踪就是半个月,苗丽简直快要疯掉了。在寻找柯冰的日子里,她又一次认识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柯冰。

  在她看来,柯冰在天津交往的人并不多,可是这一追查,才发现他竟然有一个庞大的社交圈子,而且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朋友,实在无法猜测他是如何结交的。

  翻开柯冰的通讯录,打开电脑上的记事本,查阅他手机上的电话簿,守着电话的苗丽感到非常茫然。结婚六年,她对自己的丈夫竟然如此陌生!

  回想当时的争吵,很难说有多大矛盾。那天柯冰喝醉酒回家,苗丽就唠叨几句,怪柯冰醉生梦死、胸无大志、不思进取。她认为自己早对柯冰改变了居高临下的态度,但是依然有权力指出他的缺点和不足。

  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柯冰却突然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咆哮起来:“我不到一年就成了百万富翁,你还要我怎么进取?”

  按柯冰的资产算,他早就是千万富翁了,但是他赚来的钱绝大部分都是股份,车队赚的现金要半年才能结算一次,而且要还贷款,直到四年后才能将上千万资金装入口袋。所以苗丽并没有见到他赚回来的巨款。为此,尽管在气头上,柯冰说话依然留有余地,只说自己是百万富翁。

  苗丽却对他的咆哮嗤之以鼻:“这是天津,不是沧州,有几百万还敢好意思称富翁!”

  柯冰大大地惊诧于苗丽对他成就的不屑一顾。当初自己在沧州工作时,她还拼命地研究彩票,说只要中一个不大的大奖,得到一百万,就可以不用再打拼了,结束两人的牛郎织女的生活,她也可以不上班了,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如今自己赚来的钱远远不只一百万,而且坐在家里算时间很快就能有上千万的资产了。可是她不但不知足,反而责怪起他“无能”来。

  可笑的是,苗丽不但没有回到家里“好好过日子”,反而更加努力工作了。不但为加班工资斤斤计较,还为少得的奖金与领导对峙,而且还因称高称低和卖菜的小贩争执。

  尤其让柯冰接受不了的是,苗丽总爱拿天津和沧州比,似乎身为沧州人的柯冰永远要比优越的天津的她矮半截似的。尽管他的成就已经彻底超越了苗丽,但是苗丽依然认为他受到了天津文化的感染才有的这些成就,如果丢掉沧州文化,他的成就会更大。他现在已经不是和苗丽比成就了,而是用天津的他比沧州的他,他的成就越大,苗丽越有理由瞧不起沧州。

  于是柯冰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市民”便出门失踪了。

  十多天以后,苗丽终于沉不住气了,于是舍下脸来托大刚打听柯冰的下落。

  大刚早就找过多少遍了,但是没结果。因为柯冰失踪后大刚首先想到了杜倩,杜倩说柯冰曾在她那里住了两天,说什么无家可归。离开时也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没说去哪里。

  于是大刚就猜到柯冰和苗丽吵架了,所以他不去追问苗丽发生了什么事,只一口答应包在自己身上,让她放心,并慌称:“柯冰曾说过要出门考察投资项目,但他不说具体内容,想给大家个意外惊喜。”

  大刚比较了解柯冰的性格,所以说得合情合理:“这小子,就爱玩神秘,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苗丽很“放心”地等消息,大刚却不放心了。他知道柯冰心里还解不开李月这个结,当初为了逃避情结,他一回沧州就是五年,而这次他不知道柯冰要逃避到什么程度?如果他真以失踪的方式逃避的话,别说五年,就算半年也无法向苗丽交待啊。

  大刚把柯冰的一切责任都担当到自己身上,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底,不象天海集团的担子,再重他也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海河公司历届经理上任后都是先修门脸,让苗丽的父亲苗一绝用顺口溜非常入骨地讽刺了多年,直到丁毅来到海河才结束。然后大刚从财务主管到副总经理,一步步成了海河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体制改革遇到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裁员问题。下岗做为政治任务要求企业执行。职工下岗必然引起诸多矛盾。所以厂长丁毅才把大刚推上前台,让这个祖宗八代都可能在坟里躺不安生的角色给大刚来扮演。

  大刚顺势把丁毅高高地供起来,让他在后面为自己撑腰,而自己则成了企业的决策者,一步步把海河公司壮大成天海集团。但他不能长期如此,因为丁毅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只想早日退休,回乡下去安度晚年。而自己立足未稳,他怕丁毅退休后,化工部再派个“官员”来抢夺胜利果实。他必须在丁毅退休前成为天海集团真正的“主人”。

  最后通过体制改革,大刚将天海集团分为上市部分和国资部分两大块,丁毅率领守旧派坚守国企阵地,而大刚则与年轻一代有活力的生力军彻底下海了。自募资金,自找生路,以纯股份制的形式与国资部分分离。在政治上,分离属于集体下岗再就业。如此改革使丁毅成了化工部系统内领导国企改革成功的典范。

  大刚以生产经营的方式继续主管国资部分的日常工作,同时利用丁毅为后盾,深化改革,最大限度地占有上市部分的股份,扩大上市部分的实力,等到丁毅退休,即使化工部再委派一名领导来,也不过是原海河公司的经理而已,而天海集团已经彻底是他的了。他不但是总经理,而且是最大的股东。在这一点上,他与化碱股份的老总懂守天极为相似。

  为了防止苗一绝用顺口溜来讽刺自己,大刚主动替他师父想好了一句:“天海集团没有门,谁想走人谁走人。”

  下岗是悬在职工头顶的利剑,随时有可能落下。所以天海集团的职工无论对领导有多大意见,都不敢抗议。如果有人对领导的失误有非议,不用说主任,即使一个小班长也可以引用大刚的话:“你觉得不公吗?可以走人啊!找好地方去吧!”

  明明领导工作失误,却要你坚持真理的人丢饭碗。如此,谁还敢要求公正?人人都在学习适应社会,而不是让社会适应自己,更不去幻想改变社会。这样的环境最适合领导下达指令,也就是说,权利被更充分地体现了威力。

  当初海河公司历届厂长修门脸时,最多的花销也不过三百万,如今大刚虽然没有修门,却在原南大门前收购了一片旧厂房,推倒后建起一座宏伟的天海大厦,投资八千多万。

  按大刚的话说,这座大厦等于白捡的。大厦可以抵押贷款收回资金,同时企业多了一份固定资产,而且利用价值很高,还能树立企业形象。

  大厦分为a座和b座两部分,b座对外出租,收来的租金可以维持大厦的贷款和维护费用。a座归天海集团使用。大刚每天都在这座大厦里办公。豪华的办公室气派又舒适。

  大刚习惯于背对门口,躺在真皮高靠背转椅上,面向落地窗外高楼林立的天津闹市,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脚下的花花世界,同时脑子里运筹着各项重大决策,以及细小繁琐的各种应酬。

  然而今天大刚真的迷茫了。他成为天海集团的最高决策人后,有了柯冰这样的能人、闯将为他开辟局面,同时又不和他争夺权力,他简直如虎添翼。但是柯冰不但不安心为天海集团进一步发展出力,反而愈来愈荒唐。他这一失踪,谁也不敢说会跑去哪里?他必须为柯冰的婚姻负责,不但要以媒人和师兄的身份对得起苗丽,更要通过苗丽拴住柯冰。如果柯冰真和苗丽分手了,还不知要跑到哪里去逃避李月呢?所以他不为朋友、不为苗丽、只为自己,也要尽力维护柯冰的婚姻,他简直比保姆负责的内容都全面。

  大刚对着窗外天津的上空茫然——烙饼啊烙饼!你还是小孩子吗?这么不负责任地胡耍!跑到哪里去了?再不回来,我怎么向苗丽解释啊?

  第五章 浪子回头

  列车象在快感中徘徊的荡妇,一上一下地颠簸着,并发出有节奏的呻吟,特殊地段还有几声大叫,表示她行进中的快意。

  凌晨四点多,柯冰怀里搂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回到天津。宋玉早在柯冰怀里睡着了。柯冰连抱带架把她从车上拖下来,宋玉才慢慢睡醒,却依旧倒在柯冰的怀里不肯睁眼。柯冰只好等天亮再送她回家。

  宋玉仍不肯回家,柯冰就耐心地哄她:“大小姐!我们可要抓紧时间啊!你赶紧回家,按我说的做。我保证尽快去找你。如果你再耽误,以后可别怪见不到我了。如果不能和你父亲合作,我可有很多别的事要忙。”

  这一招果然管用,宋玉刁蛮地说:“你可得说话算数!不然我天天找你捣乱。”

  柯冰哄孩子一样迁就着:“当然算数,不然我们没必要这样风风火火往回赶!”

  当大刚正为柯冰的失踪感到一筹莫展时,突然有人闯入他的办公室。别人找他都要预约,即使秘书进来也得敲门,直接闯入者不会是别人。只能是柯冰。

  柯冰的出现实在让大刚感到惊喜,但是没等他问什么,柯冰却开口就向他要钱:“大刚,我手头资金不足,看看你能调动多少?我很快还你,期限不会超过两个月。”

  大刚没明白怎么回事,哪敢答应:“资金确实还有一部分,但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吧?”

  柯冰非常不耐烦:“你管我干什么呢!先说你能调动多少,再找齐开解决一些,我看看够不够。我有股份在公司里,难道你还怕我不还?”

  大刚知道柯冰要钱肯定有正经事,他有太多的疑问和谴责了,但是看柯冰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的关心和好奇心都无法满足。这时,苗丽打进电话来,再次打听柯冰下落,大刚邀功似地报喜:“我不是早说过让你放心吗?我已经见到他了。”

  苗丽并没有一句感激话,相反,话筒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吵骂声,显然在埋怨大刚找到柯冰后为什么不主动打电话通知她。大刚赶紧解释自己也是刚刚见到,还没来得及通知她。而对方还在怪罪大刚不理解她的焦急。柯冰离老远都能听到话筒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狂叫。他示意大刚别说自己还在这里。

  放下电话,大刚向柯冰摊手:“我上辈子欠你们两口子的啊?你向我借债,她向我发疯,你们都挺应该了是吧?”

  柯冰冷着脸:“少废话,给我准备钱,我有急用。最好明天就能用!我先走了。”

  说完,柯冰转身离去。只留下大刚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在办公室里。

  柯冰找大刚落实了资金问题,就急急忙忙出了天海大厦a座,转身又进了天海大厦b座。 在大厦管理处,很顺利地租用了一层办公楼,做为他未来公司的总部。他并没有故意回避大刚,而是租办公楼这样的小事,没必要和大刚多费口舌。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在天海的身份得到应得的优惠。

  从天海大厦出来,柯冰便一头扎进自己的繁忙里,朋友们轻易地见不到他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好在柯冰“及时”地回来了。然后轮到大刚向柯冰追命了,一遍遍打电话找柯冰,发现请他喝酒还得提前预约,而柯冰更多的回答则是太忙。

  再次坐到一起,大家都有了一种珍惜的感觉。问起柯冰失踪的事,他只轻描淡写地说去散散心,大刚和齐开不得不接受他的解释,因为柯冰的确去旅游了。

  齐开笑眯眯地问柯冰:“是不是又有不少艳遇?捡精彩片断说一段。”

  柯冰就正正经经地讲起了旅游见闻。当他讲到峨眉山金顶舍身崖时,大刚倒吸一口凉气,他怀疑柯冰当时很想从那里跳下去。同时大刚也感到庆幸,因为柯冰到了舍身崖居然能活着回来,说明他心里的情结已经解开,以后就再不用担心失口说起李月,会在他心里引起轩然大波了。

  齐开却没那么乐观,他还在担心柯冰以后如何面对冯源。

  问起柯冰的近况,柯冰说正在创建一家公司。两个人都说那是柯冰为逃出苗丽的视力范围而耍的小伎俩。因为柯冰与苗丽无法长期厮守。有了自己的公司,他就可以随时有理由外出了。

  柯冰对他们的怀疑不置可否,他们就无法判断猜测得是否准确。大刚就继续探究:“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开公司没必要用那么大的资金的。”

  柯冰严肃地说:“我开的公司注册资金越多越好,我不怕多缴税,就怕没信誉,注册资金可以证明我公司的实力。”

  于是齐开就说:“你肯定每天都早早从家出来,很准时地去公司上班,于是员工们也就‘自觉’地早到。你没必要对员工要求过严,因为不指望员工为你创造多大价值。他们没有业绩压力,但能享受激励政策,谁完成大单生意都能拿到高额提成。”

  柯冰先对齐开的判断表示认可,再让大刚为资金放心:“我调动的资金只是公司注册用,在公司的帐上趴足一个月就可以还你了。”

  大刚显出另一种关注:“难道天海投资公司不够你玩的?怎么费那么大劲再成立一个?而且你下一步要干什么?”

  柯冰坦然是为赚钱:“世界首富每天最要紧的工作不还是赚钱吗?赚钱哪有够啊?”

  当初柯冰不肯回天津,不肯好好工作,不把赚钱当一回事,他的理由就是刚才这句话,不同的是,以前说这句话是他懒散的理由,如今同样的话,却成了他努力工作的理由。大刚一方面惊异于柯冰的变化,一方面感慨中国话的含义如此多变!

  齐开也发现了柯冰的变化:“老冰啊,这句话我好像听你说过,但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有钱之后反而对钱更感兴趣了呢?”

  柯冰引用了苗丽的一句话:“在天津,有几百万还敢好意思称富翁?”

  大刚突然一阵怪笑:“烙饼出事了!不然想当富翁干什么?”

  齐开也很好奇:“老冰说说看,让我们也瞻仰瞻仰你思想转变的真正原因,也许对我们的人生观会很有启发。”

  柯冰苦笑:“不说大道理了,就说点实际的吧。杜倩这次名模大赛失利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如不因为真心爱我,她可以出卖色相换个奖项;如果我是真正的富翁,也可以给她‘赞助’个冠军。可是我耽误了她。”

  齐开发现柯冰不但变得深沉了,而且充满了懊悔,于是不解地问:“老冰,你是不是对每一个上过床的女人都那么好啊?”

  大刚替他回答:“这话问的没水平!他只是要对每一个他觉得值得的女人好而已!”

  齐开能看出大刚的话说到柯冰心里去了,于是感慨:“我一直嫉妒你们俩关系比我近,今天明白原因了,你们确实互相理解得比较深刻。尤其感情问题我最外行。”

  两人同时反击他:“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数你感情方面最幸福了,跑这里来卖乖。”

  齐开只好针对大刚:“难道你感情有危机?”

  大刚从来不拿自己的私事当话题,所以躲闪,但是柯冰却明显能感觉到大刚的心里也有他的痛,于是把话题转变了:“大刚,天海集团的实力已经壮大了,是不是该为集团扩大生产能力了?”

  大刚马上从玩笑中收回思路,认真想了想:“烙饼啊,我知道你小子没按好心,不会真心为天海集团着想,是不是又想赚天海的钱了?”

  齐开很佩服大刚对柯冰的把握:“老冰啊,天海有你股份,还是一致对外吧!赚天海的钱等于从家里挣钱。”

  柯冰冷笑:“我从天海才赚多少钱啊?而我做的可都是为天海赚大钱的工作。而你从天海上市赚的钱可就没法说了,早就上亿了吧!”

  这话说得齐开心里很别扭:“天海集团能有今天,难道没有我们做的工作吗?”

  大刚早习惯了柯冰身上的那股匪气,而且他知道柯冰要赚天海集团的钱必然要为天海集团带来好处,所以不在乎他话里有刺:“咱们让烙饼说说,看他有什么新鲜思路?”

  柯冰慢慢说:“天海集团的主营业务并不突出,公司外壳很大,生产能力却有限,主要靠资本运作赚钱。生产成了幌子,靠倒卖原料盈利。说句不好听的,天海是为走私销赃。”

  柯冰的话一下子说到了大刚的疼处。

  天海集团正如柯冰所说,生产能力有限,所以他必须把很多原料再倒手卖给其它公司,但是这样做有两大风险:第一,凭天海集团的生产能力,进这么多原料肯定引起有关部门的怀疑;第二,原料卖给其它公司等于帮助了自己的市场竞争对手,对天海集团相当不利。

  如果天海集团不为焦雨霁“销赃”,她肯定会另找门路,这样就增加了风险,一旦败露对谁都不利,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另外,如果焦雨霁把原料分卖给别人,对手将和自己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还不如让天海集团通过原料加价来遏制对手。

  为走私销赃成了天海集团骑虎难下的经营之道。幸好焦雨霁的丈夫是海关稽查队队长,父亲是更高级官员,所以没有极特殊的意外不会出现问题,但是一旦出现问题就是大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柯冰绝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胡闹!因为柯冰的起家就是靠天海集团,所以他的利益已经被牢牢地拴在了天海集团,他必须为天海集团考虑未来。而且他和焦雨霁已经有了“床上友谊”,大刚安排好这一切,自以为可以放心了。今天柯冰却突然说起这个问题,不止大刚,连齐开也为之紧张。不仅这是个让他们提心吊胆的问题,而且柯冰更是让人提心吊胆的人。

  两人紧张地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着柯冰,听他继续说下去。

  天海集团倒卖走私原料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柯冰提起这件事当然有想法:“我有办法让天海集团扩大生产能力,自己把原料消化掉,不再卖给其它公司了。这样我们败露的风险就小了,市场竞争立却强了,主营业务就可以大大地盈利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刚眼前一亮:“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说你的高见。”

  柯冰说:“我有办法圈地盖厂房,租给天海集团扩大生产能力,和车队性质一样。”

  大刚吃惊地瞪着柯冰:“烙饼,你这些天到底跑哪儿去了?”

  齐开差点没乐出声来:“大刚,老冰和你说正经事呢,你想哪儿去了?”

  柯冰明白大刚的意思。因为圈地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不象组建车队那么简单,而且投入的启动资金相当巨大,凭柯冰的实力不可能干这么大的事,而他既然说出了这个想法,肯定已经有了打算,再想一想柯冰筹集巨款注册公司,肯定与此事有关,说明他已经开始运作这件事了,所以大刚感到吃惊。他怀疑柯冰失踪这些天是专门去筹备这件事了,所以才如此问柯冰。

  柯冰故作神秘地说:“别管我去哪儿了,你只要筹集资金就可以了。等我把厂房盖起来,我们就签订租赁协议,时间越长越好,年限一到,我就把厂房给你,以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大刚彻底服了:“烙饼啊,你可真是我生命里的贵人!我建天海大厦时为了买门前的那块破地,不知费了多大周折!而且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最后假借买厂房兼并其它公司才弄到手的。其实我早想过扩大生产能力了,但我对地产开发很外行,而且实在没能力解决太多的问题,而你不但为我想到了,而且还能办到,i服了you!”

  柯冰坏坏地笑:“你这样夸我,肯定有目的!说说你要求我什么?”

  大刚只好傻笑:“当初你建车队时,我心里明白,所以没追问你,随便你去蹦达。如今我确实看不懂了,能不能透露点消息,到哪里去筹集那么多资金圈地?”

  齐开也明白这个计划对天海集团相当有利,生产能力上去了,就不用再干倒卖走私原料的危险活动了。自己把走私原料全部吃掉,不但降低了风险,而且经营利润就太可观了!他同样对柯冰的设想非常好奇,于是很认真地听柯冰的回答:“谁说圈地一定要自己投资啊?我的难题是没那么多的地可买,不然我就专门炒房地产了!现在是土地有限,好事先让你分享。谁让你是我冤家呢!”

  他的回答让两个人即开窍又茫然。凭柯冰一贯的空手道的思维,他不可能自己投资,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柯冰没有说明思路,更没提失踪的事。他只要求大刚和齐开准备足够的资金为下一步行动早做打算。因为他们都是天海集团的大股东,支持柯冰就是为自己赚钱。

  刚刚露面的柯冰又以另一种形势“失踪”了。不但大刚很难见到他,苗丽也很难有和他说话的机会。对柯冰的失踪,苗丽不但没有得到一个合理、详细的解释,更没有为半个月的心急如焚得到补偿。柯冰不但白天忙得不进家,而且每天晚上都有应酬。在天津,没有办不成的事;也没有好办成的事。如果你不着急,公务员们当然更不着急,他们都会按部就班地工作,没准哪一天真就办成了某件事,但时间上一点保证都没有;如果你着急,那么他们就更不着急了,而且有更多拖延的理由。柯冰可没心情陪他们跑马拉松,他必须利用各种关系与管事的坐到一起,挥金如土打通各个环节,催促那些清官大老爷赶紧提前把营业执照发下来。所以每晚他都醉醺醺地回到家,倒头就睡,根本没心思和苗丽好好说话。

  苗丽感觉出了柯冰态度的转变,发现柯冰已经根本不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了。

  苗丽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冷遇,连吵架都找不到对手,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当早晨起来送走孩子之后,苗丽打算和柯冰好好谈谈,可是柯冰爬起来洗漱完毕马上就要出门。苗丽冲上去挡在门口,歇斯底里地和他纠缠起来,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

  这一天柯冰安排了好多事,他恨不得学会分身术,同时干几件事。没想到还没出门就遭到干扰,他哪里有耐心和她纠缠:“你神经病啊?看不出我有多忙吗?”

  苗丽也没耐心了:“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出去了就别再回来!”

  柯冰吼起来:“我在忙正经事,不敢麻烦您一起操心。不回来可以,等我忙过这几天才有空和你离婚,现在给我闪开!”

  柯冰粗鲁地将苗丽从门口拉开,摔门而去,又剩下了苗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宽敞的大房子里无奈地哭泣。

  悲痛欲绝的苗丽死的心都有。她自恃有事业、有文化、有个性、有涵养、有独立精神、有现代意识、有传统美德,为什么就不能收住一个男人的心呢?是对他管得太严了还是放得太宽了?

  难道柯冰离开的这半个月是和旧情人幽会或同居了?种种迹象表面,很有这种可能!因为失踪前后的柯冰简直判若两人。而且柯冰提出离婚时都是那样的不耐烦。

  苗丽气急败坏地抡起凳子向客厅的大镜子砸去,散落的片片碎片从多个角度映照着她依然匀称而优美的身材,既有女人的丰满又有少女的苗条。尤其那张美丽又清纯的脸,完全不象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更不象六岁孩子的母亲。凭这张脸,她觉得自己满对得起柯冰了,即使自己没有学历,单靠这张脸也可以活得很不错的,可是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

  自从跟了柯冰以来,她等于从没享受过夫妻温暖,更多的是在期盼中忍受分离。当初他们通过大刚认识了,只是有一点点好感而已,柯冰就回到沧州去开发市场了。她为了能分到单位的福利房,才急着要找人领结婚证。当时她的首要人选是大刚,因为大刚是父亲的徒弟,所以一直称她为师妹,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喊他师兄。而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师兄妹的内容,只是比较谈得来,她有事总爱和大刚说,名义上是拿大刚当哥哥一样信任,实际上早有倾心的感觉了。所以她想通过领结婚证来分得一套住房的打算,主要是针对大刚的。于是就找大刚商量,说自己很想抓住这次机会,问大刚态度如何?

  本来大刚对苗丽还有一点追求的意思,但是还没到时机成熟,就被她的同学兼邻居赵娜抢得了先机,大刚渐渐对赵娜心猿意马起来,而且两人的关系已经开始升温,所以对苗丽又退回到师兄妹的含义上去了。对于苗丽的想法,大刚也不好反对,就很讲义气地挺身而出,为她保媒,去说服柯冰马上和他领结婚证。

  苗丽不但有一种被大刚“抛弃”的哀怨,还有一种嫁不出去似的羞愤。但是自己的意图并没有明确指出非大刚不嫁,更没有理由要求大刚背叛赵娜,于是只好接受大刚对自己在行动上的支持。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谁也不知道大刚用了什么说辞,能够让柯冰乖乖地从沧州回到天津和苗丽“完婚”。

  苗丽对柯冰印象还算不错,而且由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作用,对柯冰也比较信任。柯冰天生的对女人具有一种诱惑力,一旦接触就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激情,所以两个人“谈婚论嫁”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尤其柯冰很懂女人心,他的一句笑话:“我们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姻缘”一下子就把苗丽从大刚那里遭到的失落化解了。

  自始至终,苗丽都迷失在自己一手编织的心理陷阱里。接受大刚的“帮助”有一种赌气的成分,同时还要对此帮助表示感激。她的处境,很象一个犯了错误的失足女人,一不小心怀了大肚子,必须找人结婚以掩盖丑事似的。而那个接受自己“丑行”的男人,无疑更是她要用一生来感激的恩人。

  柯冰不但和她领了结婚证,还歇了几天婚假。两个人在一起,象演戏一样亲亲热热,而且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当柯冰提出“最后的要求”时,苗丽似乎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很容易地把自己的女儿身给了柯冰。

  依苗丽的道德观,不结婚绝不能同居,虽然柯冰的诱惑力很快使她心甘情愿地解除了武装,而且从中得到了享受,但她的思想还不能接受婚前同居。之所以和柯冰走到这一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欠了柯冰的,而且他们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如果自己不作出点“牺牲”就不足以表示自己的真诚和感激。而且她更要证明一点,就是自己不是坏女人,她要用处女之身向柯冰证明,自己确实是为了房子才着急结婚的。

  柯冰对做爱很内行,性欲也非常旺盛。虽然柯冰对结婚也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却和她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两人在一起非常甜蜜且有情调。她一方面舍不得这个甜蜜情人,一方面不忍心在柯冰失望的眼神里抛下柯冰回自己的家里。所以就在他简陋的单身公寓里连住了几天,两个人都感到非常甜蜜。

  从那时起苗丽就养成了习惯,自己再委屈也不肯让柯冰失望。而柯冰那时就开始了理所当然的索取。那时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比较保守,苗丽的“大胆行动”一下子成了小区里的头号新闻,一向倔犟,要强的苗一绝好久都不敢出门,气得差点不认苗丽这个女儿。

  苗丽为柯冰所做的牺牲太多了!“新婚”不久柯冰又去了沧州,不知多久才回来一次,但是每次回来都不是为她而来的,却“例行公事”要和她小别胜新婚。他成了情人似的丈夫。初期,他们还有情人幽会般偷偷摸摸的刺激,也有夫妻理所当然的安全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变了。尤其她所盼望的房子到手之后,两人不再有情人幽会的神秘感了,但仍没有夫妻共同的稳定生活。

  房子是她分到的,所以她一直当这个家是自己的,而柯冰只是帮过她的客人。

  当她发现自己怀孕时,妊娠反应很强烈,多希望他在身边多体贴自己一点啊!而且对孩子的是否保留还有待商议。然而她不但没有得到柯冰的关怀,却要提心吊胆、一路狂奔赶到沧州去探望因车祸而昏迷的柯冰。面对昏迷不醒的丈夫,妊娠反应加上晕车,那种滋味实在是一个女人天大的不幸!

  本以为不会太久柯冰就会完成任务回到天津,没想到柯冰遭到厂家暗算,一时无法抽身回来。产期来临而孩子的父亲不在身边,这是一个女人更大的不幸。

  孩子出生后,柯冰才匆匆回来探视一下,而他回来的主要目的却不是看望妻子和孩子,而是与厂家进行一番钩心斗角后,胜利地拉走一车化妆品返回沧州去了。

  一个孩子的成长需要很大心血,而父亲苗一绝对她的惩罚就是置之不理。苗丽完全靠一个人的力量来拉扯这个孩子,直到孩子入托了,自己又不得不去上班供养这个“家”。

  当柯冰与天津厂家的矛盾无法解决后,他宁肯留在沧州当土匪也不肯回天津从头再来,而苗丽早习惯了自己独立面对一切,她更象一个单亲家庭的母亲,而柯冰只是她的婚内情人。这个家成了柯冰的一个驿站,他随时可以来,说走就能走。而且家里有他的性工具。

  面对苗丽的付出,柯冰总是说等再赚一笔大钱就收手回天津,却一直在沧州呆了五年,五年里他的贡献就是始终让她有一个希望,希望团聚后会过上幸福美好的日子。

  终于等到柯冰回天津了,创业的日子并不象想象得那么艰难,很快他们就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柯冰却又回到沧州去完成收购上市公司的任务了,再回来,终于盼到可以安心过好日子了,却发现他们根本不能在一起厮守太密切。

  柯冰早就野惯了,在家呆不了三天就会变得异常烦躁。苗丽非常理性地审视着自己的婚姻,她本来打算辞掉工作在家与柯冰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然而现实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他们的家庭真的成了典型的金制鸟笼,两个人都象鸟一样被关进去,肯定是任何一只扑打一下翅膀,都会侵犯另一只已经被无限压缩了的自由空间,鸟笼不但没有变成爱巢,反而互相成为限制对方自由空间的桎梏。

  苗丽非常明白自己的婚姻状况,他们等于刚刚开始新婚,两个人刚刚厮守在一起需要磨合,而他们早不具备新婚的甜蜜和神秘了,他们必须保持距离,迅速适应对方,不让矛盾激化,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慢慢找到家的感觉。

  为了保持距离,苗丽没有辞掉工作,多年的摔打早把她磨炼得很独立了。然而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什么时候才能换来最后的甜呢?

  面对失踪后回来的柯冰,那种冷淡太明显了。她知道,柯冰的心理肯定发生了变化,这半个多月,柯冰去了哪里?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聚的日子里,等于幸福就在眼前了,可是要想拥有幸福,还需要很多努力。分开那五年里,每次柯冰回来探家,苗丽都极尽温柔地给他妻子的温暖,无论自己怎么辛苦,都会很努力地迎合他的需要,所以每次探家柯冰都相当满意,且充满柔情。如今天天厮守在一起,早没有了那样的激情,回想起来,她那五年的艰辛岁月却成了他们无比美好的回忆,因为那时她等于给他做情人,而如今,她该怎样才能成为好妻子呢?做一个好女人真就那么难吗?

  回忆潮水般涌上心头,苗丽感觉哭都没有泪了。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好吗?吃了这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不但没有应有的回报,反而越来越多地从柯冰那里感受一种寒冷刺骨般的冷淡。

  柯冰失踪后,苗丽在寻找中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她并没有天塌下来的感觉,似乎柯冰出轨早在预料之中似的,她在努力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当她第一次与柯冰做爱时,尽管她没有经验,但能感觉到柯冰很老练,但她没有追究,事实证明这样做是对的,他们没有因此出现感情裂痕。过去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它影响自己的未来。所以这次她仍不想追究,毕竟他们的问题出现在分离太久的前提下。

  苗丽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她只是柯冰众多情人里的一个而已。如果过分在乎,就只能导致关系破裂,要想取得妻子应有的地位,必须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把握,从心里拴住这个野马一样的男人。

  她打算等柯冰回来后心平气和地好好和他谈谈,没有吵闹和责怪,没有哭诉和指责,她要把自己的态度和美好愿望告诉他,更要把这次不愉快时自己的认真思考和明智决定表达给他,让他懂得珍惜,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这么好的女人很难找到第二个。然而事与愿违,柯冰一回来就如同上满发条的机器,对她所表现出来的是更加的冷淡,她忍了再忍,而柯冰始终不给她表达的机会,这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的结果。

  苗丽的伤心是可想而知的,她不但失望,简直是彻底绝望了。她不知道世界上会有什么样的女人、能用什么样有效的方法来挽救她这样的婚姻。

  她一直想降伏柯冰,彻底地降伏他。所以她一直打击柯冰那种骨子里的嚣张,然而柯冰不但不屈服,反而一步步站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不是因为他事业成功了,而是他慢慢变得不去向她证明自己了,他不是屈服了,而是用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对她彻底冷淡了。

  苗丽不敢判断自己爱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只能怀疑自己爱的到底还是不是一个有心有肺的人?

  哭够了,想完了,苗丽万念俱灰。她无心收拾屋里破烂的残局,所幸把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最后撕开一缕床单,拴在吊灯架上,拉了拉够结实,于是看了一眼这个被砸得稀巴烂的家,屋里的支离破碎更增加了她的决心,于是把头向里一伸,脚下一蹬,一阵挣扎便失去了知觉。

  忙碌的柯冰忙里偷闲仍要给他的女人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杜倩,向她解释自己的天艺公司人手不足,如果她有兴趣和时间最好自己去他公司“应聘”。但是他只能给她优厚的待遇和重要的职务,却不会在公司内部和她亲热,更有可能炒她鱿鱼。柯冰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工作和感情要分别对待。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焦雨霁。大刚曾经提醒过他,有空去安慰一下这个天海集团的财神。依她货源的紧缺和抢手程度,不但没必要求大刚进她的货,而且随时可以改变合作伙伴,让对方来求她,从而获得更多的利益。所以柯冰要在心理上稳住这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她表示感谢,让她知道天海集团离开她将无法存活,由于这种依赖关系,决不准许她改变合作伙伴。他们必须让焦雨霁产生她自己的顾虑,让她害怕天海集团失去竞争力后很可能会反过来对付她,毕竟她的买卖不是那么干净的,而大刚手里有她太多的证据。也就是说,她必须和天海集团合作,除非她不干了,那样附近所有同类企业都只能进高价原料,还在同一起跑线上。但是面对全国,天海集团的竞争力还是下降了,所以柯冰的任务是首先稳住她不换合作伙伴,然后是鼓励她继续干下去。

  和焦雨霁之间的问题很重要,但是并不紧急。柯冰只是在电话里说几句问候的话,假惺惺地念起他们之间的“友谊”,并表示自己太忙冷淡了她,一旦有空一定当面谢罪等。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决不象情人间的挑逗,而是朋友间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