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宾馆的房间中。她不解地问:“你干吗带我来这儿呢?”
陆剑钊将她按坐在沙发上,还给她递去一只易拉罐饮料。他长舒一口气说:“这是我临时住的地方,请放心,我没有其他的意图,就是想让你在此安心地休息一阵子。”
梦雪听了这话心里似乎踏实了许多,她用一双感激的目光看着陆剑钊,轻声地说:“剑钊!”不知是何原因,她竟然如此称呼他,且一点不在乎。“如果今天不是碰上你,后果不堪设想啊,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陆剑钊微笑着说:“用不着这样客气,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有目的来找你的,可没想到凑巧碰上这件事,也许是你运气太好了吧。”
梦雪闪动着她那双美目,用极其诱人的神情看着对方。“你是专门来找我的,有事吗?”她说着话,那高耸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周身正不断在散发出青春的活力与女性成熟的气息。
陆剑钊将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往别处,严肃地说:“梦雪!我想老实地告诉你,康健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你要尽快与他划清界线,不然,后悔就来不及了。”
梦雪突然像发了疯似地向陆剑钊扑过去,并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剑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太感动啦。”
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所震惊,陆剑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试着用手揽住她那如柳枝一般的细腰,只感到她的腰身是那么的娇小和柔美。很快,他又像触电似的将手挪开。“梦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救你完全是出于对你的爱护,没别的意思。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应该有个好归宿,不能与康健这种人混在一起。”
梦雪根本没有理睬他,仍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她还在他的肩头上轻柔地抽泣,多情而伤感的泪水已湿透了陆剑钊的衣裳。“不!我不放开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能给我安全感,不会有别的人了。”
陆剑钊轻轻地将她推开,双手仍扶住她的两个肩头恳切地劝道:“梦雪,我……我是名警察,怎可以乘人之危占有别人的情感呢。如我真是这样做了,那我成什么人了,又如何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呢。解救你完全是我应尽的职责。”
可梦雪不服气地嚷道:“你们男人就是虚伪,明明对女孩子有好感,还要故意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讨厌这样的男人。但我不希望你也是这类的男人。”
面对一个对爱如此执著的女孩,她的情感流露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坦荡,似乎是一点遮掩也没有。并能将自己心中的爱意毫无保留,而又是赤裸裸地暴露给她所爱的人,这样追求真爱的女孩还有什么可指责和拒绝的呢。要不是他已与叶小玢相爱了,此刻他会毫不犹豫地紧搂着她,并完完全全地接受她的爱。一时间,陆剑钊已感到自己不知所措,看样子他是没办法向她解释这一切了。
自从刘梦雪被陆剑钊解救走后,罗宏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住地不敢去见康总,他知道,康总得知此事后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罗宏呆在房里抽闷烟,心里在暗暗思考如何向康总交待。一位兄弟走了进来,见罗宏愁眉不展,上前说道:“大哥,别犯愁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只要有钱,什么地方弄不到一个漂亮妞。”
罗宏没好气地说:“你说得轻巧,谁丢了都可以,惟独这女孩不能失去,你知康总是多么地看重这女孩,你就是弄十个像林黛玉一样的女人也不如她,你小子懂个屁。”
“这女人就这么值钱?康总为何如此看重她,我们真搞不懂。”
“那你去问康总啊,他会如实地告诉你?”
“大哥,你可别拿我开涮啊,康总的脾气我们知道,谁把他喜欢的人抢去了,他是不会饶过谁的。这样吧,我们去把她抢回来不就行了。”
罗宏冷笑一声说:“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在老虎口里夺食,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大哥,我看还是照实对康总说,不然,他会宰了你。”
“不行,照实说也难逃严惩,我想呆会儿再去报告,说是有人告密,警察把她给抓去了。如果他真的不信,我也就只得硬着头皮挨刀了。”
“嗯,这办法好,我看可以蒙混过关,不过,还得找个替死鬼,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罗宏赶紧问:“你认为谁合适,你马上去给我找一个。”
“好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尽管放心。”
没过多久,那小子果然找了一个神经有点问题的人来,还在罗宏面前邀功请赏。“大哥,你看这人不就是你想要的告密者吗,只要把他往康总那儿一送,保证你一点事也没有。”
罗宏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后,走过去就给那小子一个耳光。“你他妈的想耍弄我啊,拿这样的人去交差,还不等于是把我往火坑里送?亏你想得出。”
那小子挨了一耳光还厚着脸皮说:“大哥,就是这种人才不会有麻烦,因为他自己说不清楚,什么事都可往他身上推,康总怎么还会怀疑你呢。”
“不行,你给我马上送回去,算了,我也不要你找什么告密者,实话实说可能不会惹麻烦。”
正在这时,另一个手下跑来对罗宏说:“大哥,我弄清那警察住的地方了,他把康总的女人也关在那房里,你看是不是可以动手?”
罗宏听了大喜,急忙吩咐道:“快去把弟兄们都叫来,我们这就去抢人。”
不一会儿,十几个手持刀枪的壮汉集合在大院里,罗宏对大家说:“弟兄们,我们不能咽下这口窝囊气,既然别人抢了我们的人,我们就一定要把她夺回来。”罗宏说完后,把手一挥,十几名壮汉顿时倾巢出动,向陆剑钊的住地赶去。
陆剑钊正想离开房间,刘梦雪把他拉着不让他独自离去。
刘梦雪用娇柔的口气说道:“你暂时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难道你还想让我被人抓去?”
陆剑钊没有再打算走,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这位女孩。“好,我不走了,不过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很想得到你的帮助和支持,康氏集团的问题就要到解决的时候了,所以,你的检举对我们破案来说是很有帮助的。”
刘梦雪听到康氏集团几个字就觉得全身发抖,康总对她的关爱原来是一场阴谋,她心目中伟大的形象也在上次与陆剑钊谈话后垮塌了。失去了精神支柱的她自然希望尽快地寻找到新的支撑,把心里笼罩的阴霾全部驱散。
见刘梦雪低头不语,陆剑钊安慰道:“别再为康总的伪装所迷惑了,希望你能从这阴影中摆脱出来,为自己美好的未来拼搏一场。”
刘梦雪眼里已有了泪水,她抬起头来看着陆剑钊说:“陆队长,我真是瞎了眼,没有看清这个假善人的面孔,差点上他的当,我……”
“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吃一堑长一智,这也没什么。谁不是在坎坷中过来的,吃得苦中苦,才觉甜更甜。”
“陆队长,康总这些年的确对我帮助不小,那时我太单纯,总把他当做大好人看,还说以后加倍报答,甚至还有做他……”刘梦雪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陆剑钊知道她会说什么,可一点不介意,知恩图报是正常人的思维,无可厚非。但真要是成了现实,他也会为这位清纯的女孩惋惜的。
“梦雪,像康健这样的人不知欺骗了多少善良的人,他们都被这位看去心好,实质挺坏的款爷所蒙蔽,还希望他能成为金江的大圣人呢,伪装一旦被剥去,人们才从那狰狞的面孔中看出问题,失望会击碎多少人善良的心啊。”
刘梦雪靠近陆剑钊而坐,她想抽烟,陆剑钊递给她一支。“陆队长,你说要我揭露康健的罪行,可我对有些事情并不太了解,康氏集团借发展经济之名的确干了不少坑害国家的事,但要我拿出具体的事实,我却没有。”
陆剑钊说:“别急,你好好想想,一定会想出一些具体的事来,如果有真凭实据就交给我,不能给别的人什么人,好吗?”
“好吧,我会按你话做,现在看来,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恩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梦雪,经历过一番风雨后才真正感到生活的美好,珍惜生活吧,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再受伤害了。”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话说到这里,刘梦雪的脸上终于绽放出欣慰的笑意来,她那甜甜的一笑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诱人,陆剑钊看了一眼就羞得抬不起头来了,他将眼睛转向一边,不敢再去看她。
陆剑钊是个非常机灵的人,他觉得罗宏失掉刘梦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能四处打听自己的下落,于是,他下意识地对刘梦雪说:“我们还得走,这儿不能久呆,他们会很快找到这儿来的。”
“真的吗?你不是说这儿挺安全的吗?”
陆剑钊又说:“情况是不断地变化的,我们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小心点,走,我们马上转移,到另外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还没等刘梦雪收拾完东西,他就拉她出了门。
他俩刚来到电梯口就听到有人在骂骂咧咧地叫嚷着,警惕的陆剑钊将刘梦雪拉到一转弯处,正好这时从电梯里钻出一帮人,领头的正是罗宏。
待这帮人朝前面走去后,陆剑钊拉刘梦雪下了步行楼梯,因为他们不敢再乘电梯下去了,说不定他们的人此时正守在电梯门口的。陆剑钊带着刘梦雪直接来到停车房,他们悄悄打开车门,驾车离开了这幢大楼。
罗宏一帮人来到陆剑钊的门前正要叫人砸门,他的手机骤然响起。电话里有弟兄在急促地叫道,说他亲眼看见陆剑钊带着那女孩开车走了。
听了报告,罗宏叫骂起来:“这个该死的警察,快,快给我追!”
罗宏一声令下,所有的弟兄又冲下楼去。
善恶终归结
省调查组紧锣密鼓地开展调查后,这让金江的空气骤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嗅觉灵敏的曾智勇一开始就感触到了,心里忐忑不安的他急不可耐地去找康宁局长。
在局长办公室里,康宁还在查阅案卷,见曾智勇走进来,便放下案卷说:“有事吗?这几天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曾智勇不在意地说:“康局,我有重要事情与你商量,你不会不听吧。”
康宁从对方的话里已掂出一点分量来,他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曾智勇坐在康宁的对面,轻声说:“康局,这些天你感觉出什么来没有,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也许是你神经过敏的原因吧,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事啊。如果是案子的事,我可以和你探讨一下,其他的事就别来烦我了。”
见康局长故意装作镇静,曾智勇便给他来个单刀直入。“康局,他们开始动手了,你还是作好应对的准备吧,看样子,这次的来头可不小啊,我真替你担忧。”
康宁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我就该来个顶风冒雨一肩挑?你呀,是不是有点替古人担忧啊?”
“康局,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看得出来,你早已闻到了风雨将临的气息了,我们一起来对付它不行吗?”
“我们如何来对付?你以为凭我们几个人就能顶得住来势凶猛的风暴?不瞒你说,我已做好了弃官就范的准备,谁让自己迫不得已地陷进了他们挖好的泥坑里呢,即便有个凶多吉少那也是罪有应得。”
见局长如此悲观,曾智勇不知如何劝说他。“康局,难道说你就甘心坐以待毙?我认为这样做未免太不值得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与他们抗争一番呢,再说,我们能把有些事处理得好一点,让他们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事情不是就过去了吗?”
康宁摇了摇头说:“晚了,也来不及了,这些事情都被人家抓在手里,想赖是赖不掉的,如果你还有什么脱身术,你就自个儿用去吧。”
曾智勇见自己已没办法再劝回康宁,他只好说了声“康局你多保重”的话,然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刚走出公安局大门就碰上独自前来的陆剑钊,陆剑钊已成为省委调查组成员的事,不久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看见精神饱满的他走来,曾智勇想避开他,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还没等曾智勇和他招呼,陆剑钊就对他说:“曾队,我想和你谈谈,你看行吗?”
曾智勇正想从他身上探到点什么新情况,于是便答应了:“好啊,我也正想与你谈谈呢。”两人一起来到一间小会议室,这儿挺安静,没有人来打扰,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陆剑钊坐下后给曾智勇递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老曾啊,我找你谈谈是想让你能和我配合,尽快把康氏集团犯罪的案子了结了。你看有困难吗?”
曾智勇说:“我当然愿意和你配合,不过,我确实了解不多,有些事情被人误会,想洗掉可就是洗不清,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吧。”
陆剑钊又说:“老曾,不管以前你帮康家人做过什么事,只要你能回心转意,与他们划清界线,大胆检举揭发,我看还来得及,否则,后果不用我提醒,你自己是掂量得出来的。”
曾智勇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陆队,这么说来你认准我是他们的同伙了?这种话我接受不了。”
“老曾,我今天不是想和你争论同伙不同伙的事,我是想帮你,毕竟我们都是人民警察,就算你一时被人利用干了不该干的事,如果你能认识自己的错误,敢于改正也敢于起来和他们斗争,我想上面和民众都会原谅的。这不是我故意危言耸听,事情已迫在眉睫,何去何从你应该是清楚的,希望你能和我们站在一起。”
“陆队,以前我是赞同康氏集团的发展思路,帮他们做了不少事情,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啊,平时不是常在说,警察要为企业家保驾护航吗?我这样去做了,难道也错了?”
“如果说你为真正的企业家保驾护航,不但不会责备你而且还会为你请功。可是,康家的问题已逐渐显露,你保护的已经不是真正的企业家,而是一帮罪犯,难道你就不应该好好反思吗?要是你还不能对自己的行为有清醒认识,你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曾智勇感到有点理屈词穷了,但他又不甘心这样被人击败,他坚持道:“陆队,你口口声声称康氏集团做了不少犯法的事,你们有证据吗?谁不知道,康氏集团为金江的经济发展做过很大贡献,即使有点错误,那也是难免的,我们不能抓住其一否定全部,这不是我们的做法吧?”
陆剑钊仍耐心地对他说道:“你不要被他们的假象所迷惑,他们是为金江的经济发展做过贡献,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而且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不但不能改变金江的经济面貌,而且还会破坏和阻碍金江的发展,所以,我们再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如果我们放任自流,那是在对国家对人民犯罪,你知道吗?”
曾智勇越听越感到心烦,他想脱身,不愿再与他谈下去。“陆队,让我好好想想,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至于工作上的事,我听你的。”
陆剑钊心里明白对方在玩把戏,不过,事情挑明了,让他有所准备也好,这样可以来个欲擒故纵,达到攻心战的目的。“好吧,你认真考虑一下,有事跟我联系,我希望你能和我们继续站在一起。”
曾智勇从会议室出来就长舒了口气,他只感到这里的空气太压抑了,再坐下去,他准会窒息的。
曾智勇离去后,陆剑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还没坐定,刘副局长走了进来。“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呢。”
刘正南坐下正色说道:“又是案子的事?”
“不是,我想向你谈谈有关曾智勇的事情,看来他的情况很危险,我们不得不采取一定的措施。”
“他怎么啦?想和我们对抗到底?”
“今天我找他谈过话,从他的口里听得出来,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犯罪,还一个劲地为自己开脱,看样子,他是保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想对他采取行动?”
“还不是时候,我的意见是把他监控起来,不能让他逃跑,或者是再与康氏的人联手作案。”
刘正南想了想说:“我同意你的意见,是该把他控制起来了,不然,他的威胁比康氏的人更大,影响更坏。你就安排吧,我支持你。”
陆剑钊又说:“这些天,康平还没消息,我们的人正在四处寻找他,这家伙像是从地球上蒸发掉了一样,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他跑不了,依我看,他就藏在离金江不远的地方,这是我多年来与犯罪分子打交道得出的经验,不是有句话叫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我看,你们的眼光可能放远了点,不信你们试试看吧。”
“好,我们就照你的说法加紧对附近地区的搜索,证明你的话是对的。”
“不过,你得叫他们小心点,事情得秘密地进行,不能让对手闻出什么味来,否则会打草惊蛇的。”
“还是师傅行啊,没有你的指点,我们又得走弯路了。”
“少给我来这套,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拍马屁的人,你小子不能做这号人啦。”
“是,师傅,我不会做这号人,我这儿马上去安排人行动。”
“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康平在市郊的一户农民家躲藏几日后,实在有些呆不下去了。这个平时过惯那种花天酒地生活的男人,要想在这艰苦而又寂寞并且还有些枯燥的乡村中生活,显然他是无法接受的。
他将这种苦寂的生活比作是坐牢,在他一生中还从未吃过这种苦头。所以他在那间封闭很严的小屋中左思右想总是想不通,只觉得自己凭啥要在此遭这份罪,吃这种苦。于是,他不顾房主的阻拦,一头冲出屋去,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地潇洒一番,以此解除心头的烦恼与苦闷。
听说离村子几里路外的镇上有好几家娱乐厅,那里有许多花枝招展的三陪小姐。康平激动得嗓子门都快喷出火来,他迫不及待地拦了一辆进城拉货的大卡车高高兴兴地上镇里寻开心去了。
这是一个拥有众多乡镇企业的繁华市镇,宽敞的街道,目不暇接的商场摊挡。车水马龙,人如潮涌一派生机勃勃的繁华景象,还真有点大都市的派头。康平见此情景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好几天不见的笑容。“没想到这儿还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早知如此,我怎会去受那份洋罪呢。”
他向街上行人打听到娱乐厅的地方后,便匆匆地朝镇子的西头走去。穿过一条小巷后,康平就听到了令人心醉的音乐声,他快步走了过去,果然出现了一条拥有好几家娱乐厅的街道。这就是当地人所说的么伍一条街。开始康平对这么伍的意思还不懂,经人细说后,他才领悟过来,原来么伍之意就是在那里尽情地玩一次只花一百伍拾元,这一条街的大小娱乐场所消费价格都一个样,故名么伍一条街。此刻正是午后时分,娱乐厅已开门营业,只见门口站着几个打扮入时而妖艳的姑娘,显然她们是在用自己的魅力招揽客人。康平一出现在这条街头时就被一个妖冶的姑娘缠上了,不等她用甜言蜜语来引诱,康平就身不由己地跨进了娱乐厅的大门。
这儿的娱乐厅自然不能与都市的夜总会相比拟,简陋的设施,狭小的空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压抑感。不过,这儿的陪客小姐倒是大方无比,是城里夜总会的女孩不能与之相比的。在昏暗的厅堂里,康平刚刚坐定,那位还算漂亮的女孩就嗲声嗲气地问:“先生,你想怎么玩?实话告诉你吧,素有素的玩法,荤有荤的味道,由你自己选择了。”
这女孩的话音足以让人销魂蚀骨,令人欲火顿生。像康平这种在乡下困了好些日子,被情欲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犹如一条饿狼,哪还经得住她的这般挑逗和煽动,他还没等女孩将话说完,就已急不可耐地抱住了这位纤柔的小姐。
小姐推开他说:“先生,别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要荤还是要素,这两种的报酬不一样,玩法也不一样呃。”
康平知道这儿的女人很现实,不说清楚她是不会好好陪你玩的。他色迷迷地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荤的素的我都要,至于报酬吗,只要你好好侍候我,钱是少不了你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女孩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宽阔的脸膛柔声说:“这位大哥,你先来荤还是先玩素,小妹好准备啊,我当然会让你满意的。”
康平丝毫没有考虑脱口而出:“大哥这几天算是憋慌了,那就先来荤的吧,然后你就好好地陪我唱唱歌,怎么样?”女孩也毫不羞怯地答应道:“好吧,我就来个主随客便吧。请跟我到里面房间去,我们可以安心地玩个痛快。”
康平刚要起身随那女孩朝大厅后面走去时,只觉有双大手按住了他。康平反映极快,他本能地伸手抓住对方的手掌立刻就要挥拳向那人砸去。“大哥,别……别打,是我是我啊!”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康平这才放开了他,只要不是警察,他也就不必紧张了。那人抬起头来,两人相互对视一阵后,他禁不住叫了起来。“黑仔!是你啊,怎么会在这儿见到你了。”
一阵亲热地拥抱后,黑仔说:“我都跟了你好久了,总是不好惊动你。”康平故作生气地说:“你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时来烦我,好事都给你搅了。”
黑仔有些愧疚地说:“你玩去吧,今天我请客,玩痛快后我们再谈别的。”康平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来!你也叫一个妹子,好久没在一起玩了,今天我们就玩开心点。”不会儿,娱乐厅老板果然为黑仔带来了一位身材高挑并很秀丽的姑娘,他满意地搂着女孩与康平一起进了娱乐厅特设的房间。
当康平从那特设的小屋子里走出来时,他脸上的欲火似乎还没完全消失。那位风姿绰约的小姐跟在他的身后,不时用手打理着她的秀发。看得出来,经男人用情欲沐浴后的她,脸颊上还流淌着艳丽的光彩,如刚从水中脱浴而出的女神,鲜活得让人爱不释手。她走过去温柔得像只小羊羔似的重新依偎在男人怀中,那意犹未尽的样子很是招人喜欢。
黑仔走过去将康平拉至一旁轻声说道:“大哥!我俩还是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好好聊聊吧,最好不要有女人在身边。”康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认为到什么地方最合适呢?”黑仔朝外瞧了瞧说:“找一家酒店,边喝酒边聊,你看怎么样?”康平没再说啥,他转身搂着那位刚与自己销魂过的小姐轻声说了几句,那依依不舍的样子,让黑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当他俩坐在一家酒店的雅间里时,康平还念念不忘地自语道:“多么好的姑娘啊,你哪里知道,她在与我作爱时,是那么的温顺,那么的柔情,简直是令我终生难忘啊。”
黑仔给他斟满一杯酒后毫不在乎地说:“大哥,你啥时也学会了动感情了?不用我提醒你吧,常言说,婊子无情。跟这些人动啥真情,她把你的钱弄到手后,还不是又和别的男人搂在一起,融化成一团了,谁还记得你。”
康平将一杯酒全倒进肚里,长叹一口气说:“这理儿我不是不知道,以前你啥时见我对女人动过真情,可不知为何原故,在这最艰难之时,才知女人的真正味道,也渴望女人的温柔和体贴。看过霸王别姬那出戏吗,此刻想来方知霸王对女人一片柔情是那么的真切啊。”
黑仔对戏剧与古人一点没有研究,也更谈不上有什么兴趣了,他饮过一杯酒大大咧咧地说:“大哥,你我还是谈谈眼下的事吧。”康平手端着酒杯仔细地盯了盯对面的黑仔,仿佛这才想起他是偷偷离开过自己后又来找他的。“你……你小子这些日子里跑哪儿鬼混去了,怎又想起来找我的?”
面对康平那双冷峻的目光,他似乎又回想起他往日那趾高气扬,得意忘形的模样来,要不是他在外面实在混不出个名堂来,鬼才又来找他。常言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他此时已顾不上这些了。“大哥!常言说得好,衣服新的好,可朋友还是旧的强。我跟你这么多年,没有感情也还有交情。虽说在外能勉强混下去,但心头总是惦记着大哥你的啊。”
听了对方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语,康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嗯!你这句话还中听,要不是大哥我如今虎落平阳,哼!我非要狠狠地揍你一顿不可。想背叛我的人,还谈什么交情。”
“大哥!过去是弟兄一时糊涂干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大人大量饶我这一回吧。如今金江让我们呆不下去了,我们可以另辟新天地,大干一场。”
“你说得轻巧捞根灯草,警察成天扭住我不放,哪儿还有我容身之地啊。”
“大哥不必如此悲观,只要我们走远点,量他们也无法找到你我的踪影。过些日子,待风头平息后,再杀回金江,到那时,金江又是你我的天下了。”
康平又豪爽地喝完一杯酒咬牙切齿地说:“这回可没那么便宜,这都是那该死的陆剑钊干的好事,他硬是跑到省里去搬来了调查组,这一来,从市里的书记、市长到下面的办事员,还有不少有钱大款爷们儿,都被他撂倒一大帮,真他妈的气煞人。”
“大哥!”黑仔将酒杯往桌上一砸,险些将其砸碎,他愤怒地叫嚷道:“这小子太可恶了,他要我们死,你我也不能让他活。大哥你下话吧,我们去干掉他吧,还等啥呢?”
“这小子我早就想干掉他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眼下他是将我们逼上梁山了,这回我肯定要下此决心做了他。”
“有具体的行动方案吗?”
康平凑近黑仔的耳边轻声说:“我已想好了,联系所有弟兄,打听到姓陆的行动时间,到时我们就下手。除掉他后,我们就远走高飞。”
他俩一直喝酒到深夜过后意犹未尽地离去。他们没回各自的住地,而是在小镇的宾馆开了房,康平还刻意又将那位刚与他风流过的女孩招了来,显然他是真的看上她了。至于有爱无爱,谁也说不清,苟合的男女也只有苟且的情感了。
省委调查组的两位负责人来到雷书记的办公室开碰头会,此次会议特别重要,因为省里有重要指示电告他们,所以,三位专案领头人,特意聚集在这间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办公室中。
在省委还没传来电文时,省纪委的陈书记向雷国华介绍他们最近掌握的一些情况。“雷书记,据我所知,康氏集团的老总康健有潜逃的迹象,我们应该作好防范准备啊,决不能让这家伙给溜掉了。”
雷国华吸了口烟说:“放心吧,我已派陆剑钊将他严密地监视起来,量他也逃不掉的。”
王处长又说:“康健的老婆已被我们严密地保护起来了,她可是一个重要的见证人,这位女人还很有点正义感,她为我们提供的那张磁盘很有价值,功不可没啊。”
雷国华高兴地说:“是啊!凡事到了众叛亲离之时,就是不法之徒的灭亡之日。所以康健一伙人无论将自己打扮得多么光彩,最终还是会原形毕露的,这就是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他们似乎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陈了,不然金江的群众会失望而却步的。”王副厅长也附和地说:“老陈的话说得对,该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了,我们切不可错过大好时机啊。”
雷书记沉默片刻后说:“只等省委一声令下,我们就立刻行动。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市公安局的人员问题还未得到解决,康宁这一班子人是靠不住的。”
王副厅长又接着说:“我们对市公安局的改组方案已报上去了,就看省委这次能否一并批准下来。”
“是啊!我们就盼着省委的指示能早点下来,这样才有利我们的工作。”雷国华的话音刚落,他桌上的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此刻这电话铃声似乎格外地响亮,也格外地震撼人心。雷国华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话音已在他耳边响起。这时屋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对方发来的佳音。这电话足足延续了二十多分钟才告结束。当雷国华放下电话时,他便用兴奋而又严肃的神情对陈、王二位说道:“好消息啊,我们的方案省委全都通过了,现在我们就按省委的指示开始行动吧。”
在省委调查组的直接指挥下,酝酿已久的行动在金江徐徐展开。
2000年8月10日,金江市公安局长康宁被宣布停职待查。
同一天下午,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丁文秀被宣布停职。
2000年8月12日,金江市副市长原来,刚从深圳飞回金江,就被带上警车。
2000年8月14日下午,金江市人民银行行长高齐在家中自杀身亡。
就这样,金江市一场反腐扫黑斗争的序幕已正式拉开了。
随着一批腐败分子纷纷落马下台,黑社会集团的首恶分子逐个被抓进牢狱,金江市的群众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欣喜地走上街头奔走相告,并公然在大街上燃放鞭炮,以示庆贺。一连好几天在金江城内都可听到放鞭炮的喧腾声,如同过年过节一样,差不多的人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暴风雨将临之际,市委副书记兼市长周正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似乎感到自己的末日也快到了。他的手下全都被请进了专案组特别安排的住地,这很显然,他们这一进去是再也别想出来了。
令他不解的是,新上任的市委开一面,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金江的问题如此之大,黑社会团伙势力如此猖獗,腐败分子也如此之多,作为市里的主要领导者来说,能轻易逃过正义的惩罚吗?想到这里,他也感到自己的尚存的侥幸心理的确实有点幼稚可笑,要是他当初能把危险性考虑在前的话,眼下他就不会担惊受怕了。此刻,他突然想起一句老话用在他的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们在等什么呢,啥时厄运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周正兴的确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乘早溜之大吉。
想到此,周正兴匆忙收拾起他的贵重之物,准备天黑后,化装偷偷地溜出金江城。只要出了城,他就立刻逃往香港,因为他身上还存有一本去那里的通行证,此时就完全可以派上用场了。
就在这时,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周正兴心头一惊,一阵恐惧感不觉袭上心头,他不敢去开门,担心是雷国华带的人来此抓他进牢门了。敲门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心里开始明白了,门外的人十有八九是威严冷漠的警察。
看样子,他企图逃走的计划就要伴随这敲门声而化为乌有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拧开了房门。
果然不出他意料,雷书记就威严地站在他的家门口,他身后还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外。雷书记走近周正兴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周市长,请你到专案组去吧,现在是轮到你向组织交待问题的时候了。”
周正兴冷冷一笑说:“雷书记,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点吧?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来抓人了,难道说我就一点挽救余地都没有了?”
“如今跟我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了,我到金江已是数日了,你从来就没主动找我谈谈你自己的事,这难道说是我没给你时间。这时你才想到我没跟你打招呼,这已太晚。”雷国华的话刚说完,几名警察走近他的身旁将冰凉的手铐戴在了周正兴的手上。
当警察押着周正兴走出市委机关大门时,突然拥来了一大群上年纪的老大爷老太婆,他们立刻将周正兴与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并大声叫喊道:“不许抓走我们的好市长,如果要抓的话就将我们一起抓去。”
面对群情激昂的老人们,雷书记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大叔大娘们,我们是要周市长去澄清一些问题,请你们谅解,不要妨碍政府的正常工作。”
“哪有戴手铐去谈问题的,分明是要抓走我们的周市长。”
“周市长是好人啦,凭啥要抓他?”
“我们这些孤寡老人就靠周市长关心体贴,你们抓了他,还有谁来关照我们啊!”这些上年纪的人围住了雷书记,看样子是不许他们离开这里。此时的雷国华有点不理解了,这么一个变质的领导干部,群众基础倒还不错,这更说明了当今的腐败分子是非常注重伪装自己的,一般百姓是很难看清他们的本来面目的。
这件事情的出现,雷国华的确还真没想,也让他始料不及。见这些老人如此拥戴周正兴,可以断定,善于伪装的周市长平时还笼络了一大批无人关照的孤寡老人,眼下他如何来劝导这些老人呢?
“大叔大娘们,你们的事政府会一如既往地关照的,请你们放心好了。”
这些孤寡老人们根本就听不进雷国华的劝说,他们非要当场放了周正兴才肯罢休。无奈之下,雷国华叫人将周正兴手上的铐子取了下来,还让警察将他带回到机关办公室中去。
警察很聪明,他们仿佛已明白雷书记此时的目的,当雷书记还在与那些老人们交谈时,他们悄悄地带着周正兴从另一道门离开了市委大院。
市公安局的康宁被停职后,省公安厅派了一位副厅长到此接任了局长职务,以前的刘正南副局长作了局党委副书记,陆剑钊被任命为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队长。与陆剑钊一起曾为扫黑行动做出卓越贡献的小卢升为副队长,成了陆剑钊的得力助手。
在康宁被抓后,曾与之狼狈为奸充当金江市黑社会团伙势力帮凶的曾智勇,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溜走了。陆剑钊派小卢带人四处缉拿,可还是没发现他的踪影,这让陆剑钊等人焦急万分。
尽管经过全力搜索,甚至动用了武警,也没有丝毫进展。因为曾智勇在潜逃之时带有枪支在身,万一他真要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在一方面加紧搜捕的同时,陆剑钊又刻意为政府机关和专案组的驻地派出了警卫,以防这些被逼急的犯罪分子狗急跳墙,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在局长的办公室中,陆剑钊与新来的佟局长相对而坐,这位干过几十年警察工作的局长看上去很有工作经验,在一大堆重大案件面前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慌乱失措,焦头烂额。在他的神情中却显得是那么的沉稳和坚毅。陆剑钊有时都替他着急,可他却一笑了之。
“有关康健的事怎么样了,有新的线索了吗?”佟局长合上案头上的卷宗不紧不慢地问。
“暂时还没有。”陆剑钊心里有些难过地答道。“佟局,说来也很奇怪,我们对他的监视是如此的严密,他是如何消失的呢,难道他会变成苍蝇飞了不成?”
“陆局长,别着急,好好再想想,他会跑到哪儿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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