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铩!
朱乡长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丁书记,这儿说话恐怕不太方便,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谈吧?”
丁文秀顿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朝四处望了望说:“那好,我们到工棚里去谈谈吧。”
在工地上建起的临时工棚,也等于是工程的指挥机构的所在地,这间并不简陋的工棚里,一切现代化的办公设备那是应有尽有。丁文秀、曾智勇及朱乡长三人一起走进工棚的那间小办公室里,他们的商谈就要在这里开始了。
“现在你就说说吧,康总付给你们的钱都用到哪儿去了?”丁文秀说完后,用一双置疑的目光盯着他。
此时的朱乡长的脸上是红一阵又白一阵,他迟疑片刻后才说:“丁书记,不瞒你说,上次康总付的那几十万,我用来修了乡政府办公楼了。”
一听这话,丁文秀就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来,她怒不可遏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吧,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群众一分钱没得到当然有情绪,原来是你搞的鬼?”
朱乡长又说:“康总在当时说,过一段时间再付一部分,所以我……”
听了朱乡长的这番话后,丁文秀已经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她长叹一口气说:“眼下这事,你自己去对外面的群众解释吧,他们要钱、要吃饭、要生活,这些要求是正当的,一点也不过火。”
朱乡长无可奈何地说:“现在我也没钱给他们啦,求康总给想想办法吧。”
“你自己跟他说去吧,今天的事处理不好而影响工程开工,我要拿你是问。”
丁书记的话让这位朱乡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丁书记,求你替我叫康总想想办法吧,如果今天的事不处理好,我们大家都没法向上面交待。”
朱乡长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如果事情闹大了,市里上上下下都不会有什么结果,权衡利弊后,丁文秀当然要选择顾全大局的做法。
她拿起电话立刻找到了康健。“康总吗,你马上给这儿的老百姓付点土地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康健在电话另一端问道。
“先别问这些,不付钱这儿就别想动工,事情就这么简单。”
丁文秀的话康健不得不听,他很快就作出了答复。“好吧,我马上就安排。”
有了这句话,丁文秀心里也踏实了,她转身对朱乡长说:“你立刻去找康总,钱拿到手后马上分发给群众,如果你再敢胡来,小心我抓你去蹲大牢。”
朱乡长不敢怠慢,立刻起身离开了工棚。虽然外面的群众仍在喊叫,不过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疯狂,只要钱到手,过不了多久他们全都会安静下来的。
由于有神秘人物的跟踪,叶小玢一直感到惶惶不安,她总觉得自己正当行为已受到恶势力的威胁,当然,自己安危也就没什么保障了。为了应付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她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按梅英的时间安排,今天是与台长见面的日子了,叶小玢已作好出门的准备,只等梅英的电话打来了。当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时,叶小玢迫不及待地抓起了电话放在耳边。
可打电话来的不是梅英而是自己深爱着的恋人陆剑钊。自从那天与梅英躲过神秘人物的跟踪回到宾馆与他通过电话以后,剑钊就已记住了她的电话号码了。
“小玢,你还好吗?”陆剑钊用极不自然的柔声问道。
听到心爱人的声音,叶小玢自然是感到一阵的热乎,她激动地答道:“我挺好的,你呢?”
“别的没什么,还是那句话,心里老惦记着你,当然更想见到你啦。”
男人的话尽管是大大咧咧的,可此时此刻听起来却是让人感动万分的。“傻样,过几天我就会回来啦,干好自己的事吧。”
对方叹了一下气说:“还干什么呀,我被他们给停职,现在是整天闲呆着,比以前轻松多了。”
“真的吗?这可不是你以前说话的风格,像你这样的人,闲着会闲出毛病来的。”叶小玢有些不信地揶揄着他。
“亲爱的,这是真的,我现在没事干,成天就呆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
听了这番话,叶小玢尽管心里挺着急,可她显得很冷静,因为他被停职是迟早的事,这已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了。“闲着就闲着吧,好好保重自己就行啦,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有空再聊吧。”
叶小玢放下电话时,梅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给谁打电话,说得如此亲热?看来,你对他挺关心的嘛。”
“你偷听我的电话啦,坏蛋!”
“我什么也没听到,只是觉得你的样子太可疑了,一定是男朋友打来的吧。快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
“暂时还是不告诉你,以后再说,我们快干正事去吧。”叶小玢拉着梅英匆匆忙忙地出了宾馆,为了防备坏人的跟踪,她俩从宾馆的另一道门悄悄溜出去了。
看在未来儿媳妇的份上,台长欣然答应让叶小玢与自己见面。当梅英带着叶小玢走进他的办公室时台长热情地接待了她俩。
“华台长,这位就是我的同学,金江电视台的当红记者叶小玢。”
梅英的介绍给华台长顿时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招呼两人坐下后用温和的口气说:“叶小姐的气质很不错嘛,一看就是挺有水准的女性。”
“华台长过奖啦,我什么都不行,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学生。”叶小玢落落大方地说。
“嗯,叶小姐还很谦逊的嘛,好吧,我们谈正事,说说你的情况。”
叶小玢将自己准备好的材料交给台长,然后说:“详细的情况都已写在上面,这是我花了一周时间写成的。里面记录了金江这些年来出现的重大问题和一些官匪勾结的犯罪事实,如今已是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啦。”
梅英不等叶小玢说完,她又接着说:“为了伸张正义,她冒犯了上级,现已被他们给踢出电视台,弄到乡下当广播员去了。”
“那好啊,像叶小姐这样的人材,他们不要,我们要啦。怎么样,到我们电视台来吧?”
对华台长的好意叶小玢自然是感到求之不得的事,可她很平静地一笑说:“谢谢华台长这么抬举我,不过我还得要为金江一百多万人民除掉这个毒瘤后才离开。”
听了叶小玢的这番感人至深的话后,华台长连连点头以示赞许:“小叶真不愧是位有正义感的新闻工作者,难得你有这片赤诚之心啊。这样吧,我今晚就将你的这些材料转交省委领导,我相信他们会支持你的。”
随即,叶小玢感激地对华台长说:“谢谢你,金江人民如果知道这事的话,也会感谢你的。”
从台长办公室出来时,叶小玢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激动,她搂着梅英高兴地说:“喂!你未来的公公真好,走!我们出去庆贺一番吧。”
“你想去哪里?”
“当然是省城里最好的酒店。”
说话间她俩又一起登上了出租车。
从凤姐手中夺过来的磁盘很快送到了康平的办公室里,康平当即就叫人将它放进了电脑中。不一会儿,显示屏上现出了有关康氏集团向市里高层人物行贿的人名数目清单及详细情况。不仅如此,屏幕上紧接着又显现出有关康氏兄弟的一些犯罪事实,特别是康平这些年来的作案情况,如果这张磁盘一旦落入陆剑钊等人的手里,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了。
康平看过这些东西后,全身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来,他脸色铁青,神情冷峻,显露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来。“他妈的,这个婊子养的,想把老子朝死里整,哼!走着瞧吧。”
气愤不已的康平抽出磁盘就径直朝康健的办公楼去了。一进他的办公室便将磁盘扔在二哥的办公桌上。“哥!你好好看看这玩意儿吧。”
康平一离开金江就被人盯上了,小卢化装成一个搞推销的业务员,跟在康平后面。这时,有人来到康平面前轻声对他说:“大哥,小心身后有尾巴。”康平朝身后看去,小卢机灵地闪进了一家店铺,不过,康平已经开始注意身后了。他招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朝城外驶去。小卢也叫了一辆出租车,紧追其后。
康平在车上不停地朝后面看,发觉有车在后面跟着,他心里有些着急了,他知道自己已被警察盯上了,想甩掉后面的尾巴,他叫司机开快一点。司机说:“大哥,这车已经开到了最快速度了,没法再快了。”
康平灵机一动拿出手机来,叫人开车赶来帮助,只要从中给他一搅和,跟踪的人就没辙了。他的主意倒是不错,小卢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吩咐司机与前面的车保持一定的距离。
没有多久,果然在前方发现一辆大货车,当康平的车驶过,大货车从中插了过来,小卢乘的车来不及躲避,一头撞了上去。康平看见后面的车没再跟上来了,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乘机逃避了警察的跟踪。
小卢与出租车司机都受了伤,当交警赶到现场,那辆肇事的大货车已经逃离了现场,不知去向。交警将伤者送往医院,小卢却让护士将自己单独安排在一间病房里。经过检查,小卢伤势不重,只是头上撞开了一条口子。躺在医院里,小卢非常后悔,他没想到对手如此狡猾,竟然在自己眼皮下逃走了,这让他感到有点不安。
陆剑钊来医院看望小卢,他来到小卢面前,对愧疚的小卢表示安慰。“别这样,失误不是你的错,我们还有机会查到他的犯罪线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
小卢说:“我没完成好任务,真是没脸见人啊,康平这家伙真狠,想出这招来对付我,可我就没想到。”
“没关系,再狡猾的狐猩最终还是要掉入陷阱,只是我要把这陷阱再设计隐蔽点,你安心休息吧,我会派别的人去盯他。”
小卢却表示:“陆队,我没事,还是让我继续跟踪他,也许这还是一次机会,得意忘形的人,往往会失去警惕的。”
“嗯,你说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可你的伤没好,怎么能继续盯下去呢?”
“我只是一点皮外伤,并无大碍,这样更利于化装。”
“不行,你还是再休息几天吧,我叫人暂时顶着,等你伤好后再说。”
“陆队,这样会失去机会的,我这次保证完成任务。”
陆剑钊没办法阻止他,只得按他的意思办了。“好吧,你明天就去找他,不过你得小心啊,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从医院出来,陆剑钊心事重重地朝公安局走去,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将车头一调,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康平自以为逃过了警察的跟踪正洋洋得意地在酒店里喝酒,一帮兄弟也为他逃过一劫敬酒安慰。他们总把康平看做是福星,几次都躲过了劫难,看来他这个江湖老大不是徒有虚名的了。
康平酒一下肚,牛皮也就吹了起来:“那不是吹,谁想把我康平怎么样,哼,除非他是神仙,比孙悟空的本事还大,只要我逃过这一次,以后就没事了。”
有个兄弟站起来奉承道:“大哥,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弟兄们就等着和你一起享福了。”
康平将酒一干而尽后说:“没问题,凡是跟我不动摇的弟兄,都是我的好兄弟,有福同享嘛,天经地义,我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正在高兴时,有人来向康平报告道:“大哥,有个家伙在外盯着我们,你看怎么处理?”
有人沉不住气说:“大哥,我带几个人去把他抓来,好好收拾他一顿。”
康平却冷静地说:“你们看着办吧,但有一条,别为难他,先弄清身份再说。”
康平的话说完后,几个弟兄一起拥了出去。果然,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人在监视着这家酒店,样子看去很老练沉稳,不细心的人是很难发觉的。有人说:“我们过去抓住他,看他是个什么人,竟然跑这儿来盯梢。”
几个家伙走过去将那人围了起来,领头的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是警方的线人还是便衣?”
那人沉着地一笑说:“我在这儿等一朋友,干什么,影响你们啦?”
“你小子嘴还硬,等什么朋友,分明是想打听这儿的情况,我看,你不是条子就是密探,弟兄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这帮人正要动手,那人来了个先发制人,他挥起一拳打倒一人后拔腿就跑,其他的人紧追不舍,看去情况十分紧张和危急。
那人刚跑过一条小巷,突然发现这条小巷是死巷根本跑不出去,这下他把心一横,做好与对方决一死战的准备。一帮人追来后得意地说:“看你还往哪儿跑,如果你能乖乖地听我们的,或多或少还有点好处。”
那人冷冷地一笑说:“跟你们没啥好说,要怎么样动手吧。”他的话刚出口,几个家伙就朝他冲过来,经过一番较量,那人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领头的家伙手持一根铁棍走了过去,显然是要对他下毒手。正在这时,一辆警车驶了过来,车上的人还向天上开了一枪。
这帮人一看有警察,便来了个四处逃命,他们谁也不想让警察抓去坐牢。车停下后,陆剑钊朝那人挥了挥手:“快上车吧。”
那人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来得及时,后果很难说啊。”
陆剑钊却不以为然地说:“也许是你我有缘分吧,总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上车吧,我们该好好去喝一杯了。”
那人高兴地登上车去,陆剑钊驾着车朝市区驶去。
身着便装的局长康宁与弟弟康健在郊外的一处楼台亭阁见面。这是一座带有古色古香的楼台,看去虽有些满目沧桑的感觉,可来这儿游玩的人是很多的,因为这儿是金江城外的一景,自然会惹来游人的兴趣,在此稍作停留呆上一会儿,品味这座古建筑的魅力。
当满脸不快的康宁看着神采奕奕的康健,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阴沉地对二弟说道:“你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竟然和警方真枪真刀地干上了,这样下去我可保不了你们啦。”康宁满面怒容,让康健有些不自在。
康健说:“哥,我们没有和警察作对,是他们缠着我们不放,你说我该怎么办,坐以待毙?”
“这不是你推脱责任的理由,你们干了些什么事自己心里明白,难道你真想把我弄得狼狈不堪才好吗?康平成天在外惹事,你也不好好管管他,如果不行,让他尽快离开金江,别惹出事来才想办法,那时就来不及了。”
见哥哥正在气头上,康健也不想与他硬碰硬,这样会更让他愤怒,在金江,有这样一把保护伞,还可以遮风避雨,如果一旦失去他的庇护,自己的事业将会受到致命打击。“哥,康平的事我正在考虑,我会有办法安置好他的,给我点时间吧。”
“你的时间也太长了,我等不了,当你把他安排好时,恐怕我早就做了他的替罪羊了。不行,你得赶快把他打发走,不然,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
“好好,我马上就办,不过,要安排好他也不太容易,他是一个提不起也放不下的人,我为他的事也伤透脑筋了。”
“我不管,你尽快安排好他,如果我再见到他在金江城里东游西逛,拿你是问。”
康健不想再讨论康平的事,他将话题转开。“哥,我马上就要着手国贸大厦建设了,这事你得多帮帮我啊。”
康宁说:“你的事自己看着办,只要是不违法乱纪,我能做到的尽量做到,如果你要乱七八糟地干,我照样不客气。你们啦,一点不会想事,我坐在这位置上,有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稍有不对,就有下台的危险,我不想让人家抓住什么攻击我的把柄,一旦被人掌握,那可是致命的。”
“哥,你的难处我都知道,其实我时时都在注意自己的行为,就是想到不能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可有些事是迫不得已的,就是这样,还是有人故意找茬儿,你说我们干事业的人也不容易,那些想捞资本的人就在我们身上找机会,一旦瞅住有失误的地方就大出其手,我们能防得过来吗。”
康健的话也让康宁有些难以对付了,他觉得弟弟所说的话不是没道理,也深知他们创业的艰辛,一旦有什么错误,很快就会被人击倒,如今的事情就是这么残酷,不正视这点是不行的。想到这里,他缓和了口气说:“康健,我不是不想管你的事,而是不好管,既然你和上面的关系挺到位,就按他们的意思办,这样,出了错也有他们的份儿,这总比你一人承担好啊。老弟啊,干什么事都要多动动脑子,凭一时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哥语重心长的话康健是能掂出分量来的,可他又觉得哥也太胆小怕事了,像他这样子,到头来还是会被人找借口搞垮的。与其这样不如大胆地干上一场,就是下台也风光过一时。
“哥,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如今这年头,当官不用过期作废的观念已在大多数官员的头脑里根深蒂固,常言说得好,顺潮流者昌,逆潮流者亡。你难道就没发觉,胆大的没有事,出事的全都是胆小的。哥啊,你要是还想往上升,就得顺应潮流。”
一听这话康宁就生气。“你要我顺应那些见腐蚀不怕沾的潮流,我可做不到,不管是升还是降,我都不会在这上面翻船。你不要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清正廉洁是我所希望的,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好,哥的追求我尊重,你想洁身自好真可贵,不过你要想到,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能抗拒得了的,潮水来了,挡也挡不住。”
康宁不想再谈下去了。“好吧,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不管怎么说,事情要做得让人信服才好,这是我对你的奉劝,希望我们是愉快的合作者而不是敌对者,请记住我的话。”
康健笑了笑说:“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忘记的,你放心吧,关于那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康宁对他轻轻“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康健望着哥哥远去的车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唉,他说的话全是真的吗?但愿不会当真啊。”
峰回路转日
快到中午时分,病房门开了,进来一名戴口罩的医生。当他将门掩上后,他才向吕小萍露出自己的面容来。
一见来人的面孔,吕小萍情不自禁地差点儿叫出声来。“陆队长是你啊!”此时吕小萍真想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开心地痛哭一场。失去丈夫怜爱的女人,此时非常需要一位男人的安抚。
陆剑钊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她轻声点,因为门外已有许多康家的打手。“康太太,你怎么样啦,我还以为你真的疯了呢?”
吕小萍阴郁地说:“我如果不这样的话,能活到今天吗,也许早就被他们给干掉了。”
“他们对你也这么残忍吗?”他有点不相信地问。
“别问这些了,今天我约你来的目的是要交一件东西给你。”说完,她拿出一张磁盘递给陆剑钊。“要不是我多复制了一张,这事就没办法向你们交待了。”
陆剑钊拿着磁盘看了看问道:“这是……?”
吕小萍轻声对他说:“这是你们最需要的有关康氏集团的犯罪资料,拿着它赶快离开这里。”
“康太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怕他们害你吗?”
吕小萍又说:“我不是已经被他们害了吗?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快走吧!”
“谢谢你的支持,我们一起离开这儿。”说着陆剑钊就要拉吕小萍离开病房。
可吕小萍推开他说:“别管我,你快走!记住,康健是个危险人物,你们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陆剑钊将磁盘放进衣兜里,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又深情地注视吕小萍了片刻,然后重新戴上口罩走出了病房。
令吕小萍欣喜的是,陆剑钊离去大约有半个小时,康健果然出现在她的病房里。她心里暗暗在为陆警官祈祷,愿他平安无事。
有康健在身边时,吕小萍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她呆坐在床上两眼直盯着窗外一声不吭,看上去就是属于那种忧郁型精神病患者无疑了。
康健没看出异样,还是认为自己的老婆是疯子了,他走近她的身旁用手抚摸着她那蓬乱的头发,轻声地说:“小萍啊!为啥要跟我演戏,装疯卖傻呢,你这样做就没考虑后果吗?”试探对方是康健每次来必须做的事,他仔细观察着吕小萍的变化。
吕小萍没理睬他,仍痴痴地盯着窗外,似乎对他的话一点也没听进去。不过,她用时而笑,时而哭的假象来应付他。
面对妻子的这一举动和表情,康健又显得有些无奈,也拿她没办法。他温柔地搂着小萍,并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小萍,我已知道你最近的表现啦,如果你愿意改变你的主意,我会像从前一样地爱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吕小萍望着他冷冷地一笑,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略微地摇了摇头,以示对他的话深表怀疑。
这是一间豪华的单人病房,只有高级干部或有钱的大款才享受得起这种高档的病房。
康健对自己的手下吩咐,此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因为他要解决一件私人事情。所以这时的房门掩得严严实实,谁也别想走进这间病房来。
康健动手慢慢地脱去吕小萍的衣服,还微笑着说:“这些日子里让你一人在此受冷落了,今天我就来同你亲热一下吧。”
吕小萍已被他剥得一丝不挂,赤身裸体,随后康健又将她平放在床上。康健像往常一样,用舌头慢慢地去舔她那有点萎缩了的乳房。对男人的这种挑逗性的举动,吕小萍却毫无反应,她木讷似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其男人摆布,就连康健用手在她的下体肆意抚摸,她也是无动于衷。
当男人的东西正要插入她的下体时,吕小萍突然使出从来也没有过的力气,猛地将康健推下床去。随即,她坐起身子朝着他大笑起来。
康健恼羞成怒地爬起来正想狠狠地揍她一顿时,吕小萍又忽然大声哭了。
发怒的康健厉声说道:“好啊!你是成心要给我演戏,那你就在这儿演下去吧,等我有空再来收拾你。”
等康健走后,吕小萍穿上自己的衣裳后伏在床上,伤心欲绝地大哭了一场。想到往日的幸福与今日的感伤,怎不让她悲痛伤心。如今落得这般模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此时的她已是感到万念俱灰,尘缘已断。
从吕小萍处回来后,陆剑钊急忙找到一台电脑打算看一下这磁盘上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难道真像康夫人所说的那样,是自己所需要的有关康氏集团犯罪材料。对她的话,他是要用证据来证明其真实性的。
磁盘还没来得及插入电脑,副局长刘正南突然闯了进来,陆剑钊赶快将磁盘藏了起来。
“剑钊!刚才你上哪儿去了,害得我到处找你。”刘正南脸色阴沉地问。
陆剑钊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慌之态,以免让对方看出破绽来。“哦!刚才我去了一趟医院,因为这几天有点不舒服。”
“病啦,别光顾着工作,身体要紧啊!”刘正南关切地说,但他眼里却透出怀疑的目光,显然,陆剑钊的神情让他有些察觉。
对刘局长的关心陆剑钊还是很感激的,在这公安局里,眼下也只有他还能为自己说上几句话了。“谢谢刘局,我没事,一点小毛病,吃点药就好了。”
刘正南坐在陆剑钊的身旁轻声地说:“剑钊,听说你与一位坐台小姐关系非常密切,他们可能就这事要对你采取行动。”
一听这话,陆剑钊不觉有些紧张了。“刘局你也相信这话吗?我这人的品质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清楚?”
“你先别急,恼火的还在后面呢。他们说,植物园的血案与你有联系,仅凭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将你抓起来了。”刘正南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陆剑钊的表情,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问题来。
“诬陷,这完全是诬陷,我要申诉!”陆剑钊发怒地叫了起来,他每受冤枉时,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刘正南却平静地说:“申诉?上哪儿去申诉,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你的话?还是别太天真了,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把你知道的事全都向组织交待吧。”
“交待?我没有什么好交待的,随他们怎么着吧,反正我背着黑锅让他们宰割?”
刘正南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先别着急,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要委屈你了。你赶快离开这儿,到别的地方暂时躲避一下。”
陆剑钊却拒绝道:“不行!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走,我要一走,事情就变得更复杂,就更说不清楚啦。”
“剑钊啊!你不走的话会更危险,他们可以找个罪名而置你于死地,听我的话不会错,你暂时出去躲一躲,这儿的事情我来对付。”
虽然刘局长的话自有道理,可他从心里来说是不想离开金江,自己壮志未酬怎甘心离开金江呢,不过刘局长的话又使他不得不认真考虑。
陆剑钊沉默片刻后,说:“让我再想想吧。”
刘正南有些急了,他一脸严肃地说:“还犹豫啥,快收拾东西走吧,听我的话没错。”
在刘局长的一再催促下,陆剑钊终于下了离去的决心。刘正南亲自驾车,将他送到火车站,还将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给了陆剑钊。“这些日子里别回来,情况好转了我自然会通知你的,出去后多保重,好自为之吧。”
人们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与刘局长分手时,陆剑钊也忍不住流下泪水来。“刘局,你也要多加小心啊!”说着,陆剑钊把师傅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真有战友离别时的伤感。
刘正南将陆剑钊送上去往省城的火车,当列车缓缓驶出站后,他才放心地离开了火车站。
听说陆剑钊要来省城,而还要带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得此消息后,叶小玢既高兴又害怕,她约好同学梅英一起早早来到车站迎接,等候陆剑钊的到来。
为了躲避神秘人物的跟踪,叶小玢今天特别打扮了一番,她身着蓝色西服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脸上还架着一副墨镜,看去很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俊少年,谁也不认为她是个天生丽质的美少女。梅英与她走在一起,人们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
从金江市驶来的火车正点到达省城车站,望眼欲穿的叶小玢迫不及待地奔向陆剑钊乘坐的车厢,在众多下车的旅客中努力搜寻陆剑钊的身影。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叶小玢没有高声叫喊他的名字,她匆匆走过去用手拍拍正在四处寻望的陆剑钊的肩膀,并轻声地说:“剑钊,快跟我走吧,别在这儿发呆。”
眼看着这位打扮入时的帅小子,陆剑钊一时愣住了,他心头暗暗在想,这小子一定是认错人了吧。正当他还在迷惑不解时,帅小子摘下墨镜来又说:“还愣着干啥,快跟我走啊!”
这时陆剑钊才认出对方来,他拉住叶小玢的手说:“你咋打扮成这样,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叶小玢没再与他多说什么,拉着他就朝车站外走去。在车站外的广场上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梅英就在车上等候着他俩。当叶小玢与陆剑钊上车,她就开车离开了火车站。
在车上叶小玢向陆剑钊介绍道:“她就是我的好朋友梅英小姐,我和她是十年寒窗的老同学啦。”
“喂!你也太夸张了吧,什么小姐啊,哪有十年寒窗呢?别那么吹牛皮好不好。”梅英边开车边说。
“本来嘛,我一点也没夸张呃。梅英,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刑警队长陆剑钊。”说着,她向陆剑钊诡谲地看了一眼,还刻意地朝他顽皮地一笑。
梅英对叶小玢说:“喂!我说叶子,你还真有眼力呃,挑上这么一位英俊的郎君,就不怕我横刀夺爱吗?”
“哼!我才不怕呢,你能舍得下那位高干公子?”叶小玢回敬了她一句,样子显得很兴奋,随后两人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面对两位大方开朗的女孩的玩笑,陆剑钊却显得有些拘谨与尴尬,一声不吭地埋头沉思着。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们现在先去哪儿?”陆剑钊忍不住问到。
“别着急,我们自有安排。”叶小玢说,她还深情地看着朝思暮想的恋人,生怕他会再次离开自己。
在陆剑钊到来之前,叶小玢就已秘密地换了宾馆,她直接选中电视台内的招待所作为自己的下榻之处,陆剑钊来了也不例外只好也在此栖身了。
车驶进了招待所,三人一起走进了叶小玢的房间,她还为剑钊递上刚沏好的茶水,这令陆剑钊深为感动。
见这般情景,梅英起身要走,她轻声对叶小玢说:“你俩好好谈谈吧,陪陪你的如意郎君,我不打扰你们了,还得去电视台一趟,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叶小玢没有留她,只是说晚上一起聚会,便送她出了门。回到剑钊身边后,她迫不及待地投进了他的怀中。“剑钊!我好想你,也很需要你啊,孤身一人在这儿真的有点害怕。”
陆剑钊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说:“我不是来了吗,这次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了,我们可以同甘苦共患难了,真是有缘分啦,如今我俩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亡命鸳鸯。”
叶小玢不懂他的话,问道:“剑钊,你这话是咋回事,我听不明白。”
陆剑钊紧紧抱着她说:“小玢,我不再是警察而是一名逃犯,也许他们现在正四处搜捕我呢。”
听了这话,叶小玢有些紧张起来,全身都在发抖:“你……你是罪犯,这……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呢,如果他们想让你成为罪犯,安上一条罪名不就行了,这害人的学问从古到今有的是,这有何奇怪的呢。”
叶小玢难过地搂着剑钊,两张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患难之交的恋人此时相逢,一切语言都显得多余,他俩紧搂着,那种别后重逢的激情已使他俩感到难舍难分了。陆剑钊将她抱在床上,平躺在床上的叶小玢显得是那么的平静与温柔,她双手搂着对方的脖子,两只美眸闪烁一阵后又慢慢地闭上了,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凭她那急促而均匀的呼吸就可以掂量出来。
陆剑钊生平还是第一次将女孩压在自己的身下,他本能地用手触摸到她的身体,女孩没有挣扎也没拒绝,她仍然显得是那么的温柔。
剑钊突然坐起身来不停地说:“对不起,我……我在干些什么,这是什么时候,我们还有心思干这种事,请你原谅我的粗鲁。”
叶小玢失望地睁开眼眸,柔声说道:“我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如果你觉得现在还不是碰我的时候,这倒是情有可原的。”
他俩都一下子变得理智起来,叶小玢用手理了理自己那有些散乱的头发,她脸上好像没有显露出一丝羞涩的神色,在陆剑钊的眼里她依然是那么的秀丽那么的迷人。
“小玢,你说对了,我们现在还不是分享情爱的时候,如果我们有一天真的赢得了这场斗争,那时我会好好地侍候你。”
叶小玢深情地瞥了他一眼说:“别来安慰我啦好不好,谈谈你的事吧。”
陆剑钊拿出磁盘来,交给叶小玢:“康家兄弟的罪证全记录在这里面,我们得尽快交上去,这下我看他还有什么招数可使。”话到此时,他的脸上顿时露出胜利者的神情来。
叶小玢将磁盘放进自己的手袋中,并高兴地说:“正好今天雷书记要见我,到时我们一起去吧,有了这些东西就不愁铲除不了他们。”
陆剑钊也有些激动地自语道:“金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依我看,该是收场的时候,康家这帮人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
傍晚时分,在省委的一间小会议室里,金江市的新任书记雷国华亲切会见了这两位身处逆境的扫黑勇士。在座的还有两位不熟悉的人,经雷书记介绍后才知,他俩是省纪委的林书记和省公安厅的王厅长。
雷书记看去像是一位威武的军人,英武轩昂,说话铿锵有力气势撼人,他那股虎虎生威的精神让你感触到有一种对未充满希望的劲头。
见到这对年轻人,雷书记和蔼地对他俩说:“你们两位辛苦了,向省委呈报的材料现已转到了我的手里了,这些极有价值的材料我给省纪检、省公安的负责同志都已仔细看过了,我们为金江的问题感到痛心和担忧。省委领导已作了批示,要求我们尽快查办金江的问题。你俩是金江问题的见证人,所以,我们很需要你们的帮助和支持。”
听了雷书记的话,叶小玢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她的眼里同时也渗出泪水来。“雷书记,我和陆剑钊都是他们的眼中钉,如今我俩已经不敢回金江啦。在这儿,有人盯我的梢,他也被警方四处通缉,现在我们已是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陆剑钊的神情还是那么沉重和忧郁,雷书记的话也没有让他一时高兴起来。“各位领导,我这儿有一张记录金江问题的磁盘,有了它足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了,我就把它交给你们吧。”
从陆剑钊手中接过磁盘,雷书记问道:“这磁盘是从何处得来的,这里面的内容是些什么,真有足够的依据来证明他们的犯罪事实?”
陆剑钊答道:“这张磁盘来之不易啊。据我估计,当我们在讨论磁盘里的问题时,也许这位富有正义感的女人已经被他们给害了,可惜我没能力来保护她啊。”说着,陆剑钊难过地低下了头。
雷书记拍拍陆剑钊的肩膀低沉地说:“这些日子让你们二位受苦啦,我准备马上请示省委让你俩也加入省委组织的联合调查组,你们的精神和前期的努力是不会白付出的。”
纪委林书记也说:“嗯,我觉得这个建议挺好,我表示赞成。有你俩的加入,我们的工作就省事多了。”
“好!我也支持。”公安厅的负责人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面对如此情景,陆剑钊的脸色终于舒展了,他微笑地看着叶小玢,激动得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
在雷书记的提议下,林书记叫人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并将磁盘插了进去,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上便显出一大堆令人震惊的文字与数据来,在座人都被这些数字所震惊了。
看完磁盘上的材料后,雷书记心情异常沉重,他一拍桌子愤怒地说:“真是不敢想像,简直是将金江当成了他们的独立王国了,难怪上告金江问题的信件如雪片一样飞向省里。”
林书记也气愤地说:“太令人震惊啦,没想到金江市已被这些败类搞成这样,看来是到了非下功夫解决不可的时候。”
公安厅王厅长却异常冷静地说:“这些东西对揭露金江问题固然重要,但要让这些狡猾的犯罪分子彻底低头认罪伏法的话,还需具备其他的辅助证据,比如说人证、物证、旁证等关键性的东西,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就主动和轻松了。”
“对!王厅长的话说得很对,要想使我们的工作进行得顺利,那就必须尽快掌握这方面的证据才行。看样子我们的工作还是很艰巨的。”雷书记说完后,将一双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陆剑钊。
“雷书记!到了金江后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那儿的老百姓早就希望有人去收拾那帮犯罪分子了。”陆剑钊的话里带有激动的战抖,愤慨的神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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