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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风潮 全+后续|作者:axsdr|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15:09:51|下载:风潮 全+后续TXT下载
  “哦?来得及吗?”吴宗铭有些意外,我的心咯!了一下。

  “可能明天午後在台湾南部登陆,然後向偏东方向行进。只要它不变向,回去来得及。”

  “返航!”吴宗铭神色凝重,看了我一眼。

  我抬头看看万里晴空,怎麽也想象不到几百公里之外风起云涌惊涛骇浪。随著快艇进入台湾海峡,云层渐渐地厚了起来,乌云飞快地向东北方向飘去,气压很低,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吴宗铭让我回船舱,我拒绝了,张著臂膀对著大风呼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看著我笑,陪我在甲板上喝了一夜东南风。

  回到宿舍,天气异常闷热,我迫不及待地扔下东西冲进水房。等我从里头走出来的时候,撞上从外头回来的可非和赵刚。“啊!啊!啊!”赵刚像看怪物似的冲我大叫。

  “啊什麽啊,没见过啊?”我白了他一眼。

  “你活著回来了?没被鲨鱼吞了?”他嬉皮笑脸地拍拍我的肩膀。

  “唉,让你失望了!”我摇著头,掏出贝壳递给可非,“不错吧,唯一的纪念。”

  “嗯,挺漂亮。你捞的?”可非笑著问我。

  “是‘拣’!注意用词!当然,不是我干的,我没这本事,能在海底岩石上拣著这个。”我掏出衣服扔进桶里,都是鱼腥味儿。

  “他这麽强?真的挺漂亮,比外面卖的好看多了。”可非翻来覆去地端详著那个贝壳,“送给我怎麽样?”

  “你……”我还没开口,就被赵刚那个要命的打断了:“非哥,你咋这麽不自觉呢!那是人家的定情物,你这不是夺人所爱嘛!”

  “夺你个鸟,你再给我掰两句!”我一拳打在赵刚的肩上,他举手求饶:“君子动口不动手!冷静!冷静!”

  “你小子也想来‘君子’?哼!”我转向可非,“送给你,反正我也没拿什麽回来。”可非笑笑,把贝壳放进抽屉。

  “我呢?”赵刚伸著脖儿嚷嚷。

  “给我老实呆著!”我拿著衣服进了水房。

  第二十四章(上)

  我跟他们讲了海上的故事以及潜水的经历,个个听得如痴如醉,尤其赵刚,羡慕得不得了,最後拍案而起:“等我有钱了……”

  我接著他的话。“等你有钱了,一定买两杯豆浆,喝一杯,扔一杯!”

  “靠,小看我!对了,总说台风警报,都报了多少次了,每回不都是擦边球!白热这麽多天了,什麽鬼天气!”赵刚扇了扇风抱怨道。

  “是啊,要是来个正面袭击就爽呆了!”董勇附和著。天气越来越闷,一躺下来就一身汗,难受得我几乎整夜失眠。

  第二天,系里召集学生会和各年级的班干部,就台风登陆作进一步部署,明天全校停课,要求所有人晚上不得离开宿舍,关好门窗,据说台风将於8号凌晨登陆厦门。到了傍晚,风大了起来,真的有那麽个意思。大家缩在宿舍里,看著窗外的夜空,云飞得老快,树叶被吹得沙沙响。

  吴宗铭打来电话交待我不要乱跑,他说这次台风的中心风力达到12级,如果真的在这里登陆,後果不堪设想。刚撂下电话,老妈的也紧跟著过来了,千交待万嘱咐要我注意安全,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儿!宿舍成了热线,几乎一个接著一个,大都是父母的电话,看样子形势不容乐观。

  果然到了半夜,外头狂风大作,锅碗瓢盆叮当乱响。“不会吧,来真格的?”可非一边透过玻璃窗观看外边的壮烈场面一边感慨。

  “肯定还是擦边!”黄少贤躺在床上嘟哝著。

  “我倒希望来个正面袭击。”赵刚趴在床头说道。

  “你这乌鸦嘴,没准这回被你猜中了。”可非回到床边躺下。

  第二天清晨,我被某异物砸在门上的巨响惊醒,看著窗外,所有的东西在空中成螺旋上升状杂乱横飞,狂风夹著细雨在门外咆哮著,七个人缩在宿舍,谁都不敢开门,就算水房就在旁边也不敢冒著生命危险冲出去解手。宿舍里漆黑一团,电力设备中断,大家只好掏出应急灯窝在床上看书谈天。

  “妈的,憋死我了,死也要冲出去!”我从床上翻下来,刚打开一道门缝,巨大的推力就把门猛地扫开,桌上质量较轻的东西立刻被横扫一空。走廊一片狼藉,雨点被大风吹成了雨雾,各种东西临空飞扬,包括毛巾、脸盆、塑料袋……我简单地栓上门,拐到水房,见鬼,水也停了,里头臭气熏天。等我安全返回後,其他人也跟著拐了出去。

  “你说海边是咋个情景?”我问道。

  “鬼知道!你小子不会想去送死吧?”董勇看著我。

  “你老实在宿舍呆著!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可非抬头对我说。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紧张啥?”我调整了昏暗的应急灯,躺了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应急灯彻底玩完,我的床头再度失去光明。不会就这麽躺一天不吃不喝的吧?

  到了中午,狂风一点儿也没有减弱的趋势,反倒越刮越猛,对面宿舍楼的楼顶被掀了起来,瓦片在半空中飞舞,有的砸在周围的楼体上,瞬间成了碎片。“快看,真壮观!”赵刚叫道。只见那三间没了覆顶之物的宿舍暴露在狂风大雨之中,桌上、床上、地上的东西被一一卷了上来,成了空中“无主之物”的一份子。

  可非拿出全宿舍唯一的粮食──三包方便面放在桌上,一下子就被我们恶狼扑食般的一抢而空,不到三分锺便弹尽粮绝。“能不能叫餐啊?”奔哥哀嚎。

  “美死你!这天灾人祸的,大家保命咬紧,谁还惦著赚这麽点钱!”薛强白了奔哥一眼说道。

  “你说这会不会引发海啸?”我还在琢磨百米外的海滩是否更为壮观,思绪一下子就被可非打断了。“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麽?是不是想去看看?”

  “you are right!一会儿风小点儿我一定到海边看看。”我下了决心。

  “不怕死的话现在就去!”董勇来个激将法。

  “去就去,你当我不敢……”我的气往上涌。

  “够了!你发什麽神经!”可非轻推了我一把,瞪著我,“你还没到海边早被风刮跑了,瞎逞能。”

  “是啊涵哥,你前脚走,我後脚就得给你开追悼会。”赵刚一脸坏笑。

  “小样儿的!”我也笑了。这时电话响了──

  第二十四章(下)

  几个人同时把目光转向我,我莫名其妙:“看什麽?”

  “你的。”赵刚笑著手指电话说道。

  “切!”我起身拿起话筒,“喂,你好。”

  “你那边怎麽样?”是吴宗铭,声音急切。

  “还好。”我转身向他们几个扬扬眉毛,白了个眼。吴宗铭告诉我他一直呆在他的酒店无法出门,我说他比我幸运多了,至少有东西裹腹,这要是再耗个48小时,我就跟赞比亚难民差不离了……

  我们聊了很久,我的腿站得发麻,索性坐在少贤的床上,没多久就躺著说话了。我告诉他一会儿一定到海边欣赏海啸,他一听便大叫了起来:“别去,太危险了!冒险不是这样的……”接著一大通话炮珠似的塞了过来。

  “这不叫冒险,要知道,这被浪卷走说不定还能一举成名,没准明天就在金门登陆,嘿嘿。”我打趣道。吴宗铭又一连串话把我的激情打了回去。

  “……你别瞎闹听见没?再闹我……”他顿了顿。

  “你怎麽样?”我笑问。

  “我……你别跟个孩子似的!要不要我送点吃的过去?”该他逞能了。

  “就甭充英雄了你,最多我们把书全啃了。”我还真担心这家夥来真的,除非他开著林肯防弹车,否则那宝马没准一上路就被飞来的树杈砸得面目全非。

  说著说著,就听奔哥从外边进来嚷道:“靠,三家村大榕树倒了!”顿时宿舍炸开了锅。我告诉吴宗铭学校最具有纪念意义的百年老树不敌狂风,被连根拔起,以後那群鸳鸯们又少了一处约会碰头的地点……就这样,我躺在床上抱著电话,煲了十八年来最长的一次电话粥──历时一个半锺头,到最後,就只剩嗯嗯啊啊答话的力气了。我真佩服那些天天抱电话不放的女生们,比总统竞选演讲还能白话!

  刚放下电话,赵刚就冲了进来,带来一股冷风:“哇靠,李涛真猛!跑海边实地演习去了,结果潮没观成,眼镜被风刮跑了,哈哈!”

  “有多少人去了?”奔哥好奇地问,然後瞅瞅外头的局势,“现在风小很多了,涵哥,你不是要去吗?走,一起!”说著扬了下头。

  “行!……”我心中一乐,就被可非泼了盆冷水。

  “李涛差点儿被浪卷走,你想干吗?真想在金门登陆?就凭你这身子骨,还没到海边早被风刮跑了!”

  “你……”我气结。小看人,哼!我放下电话,抓起伞甩门出去,可非跟了上来。“你干吗?”我问。

  “走,你不是想去海边吗?我陪你去!”说著拉住我的胳膊,我猛地一抬,甩开他的手,顶著狂风细雨冲下楼,他一直跟在我身後。

  一路上场面非常惨烈,那棵百年老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硕大的树冠毫无生气地搭在右边的石阶上,四周的水泥护拦被砸得粉碎。其他树木也多被拦腰折断,地上全是残枝败叶,连垃圾筒也被卷到百米之外。没走多远,我的伞全散架了,索性扔到一旁,冒雨前进。可非紧跟在後边。

  “你不是怕死吗?干吗跟著我?”我赌气地甩下这句话。

  “我怕你去送死!”他很不服气。

  “哼,怎麽,有你陪著我就死不了了?你当你什麽人?我用不著你的监护!”

  “你撒什麽气?!你想干什麽谁也拦不了你,但……起码有人能把你救上来!”他被我惹毛了,一脸通红。

  “别把自己当救世主!你管得太多了!”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成三岁小孩。

  “为什麽我关心你就被你当成驴肝肺?那个吴宗铭……”他没把话说完,气呼呼地看著我。

  “吴宗铭怎麽你了?你……”见他脸色不对,我也不想多说什麽,便把话吞了回去,瞪了他一眼,继续向海边前进。

  还没见到海就为那两米多高的海浪倒吸了口凉气,海潮已经涨到岸上,巨浪不断地拍打著路面,宛如一狰狞的巨兽吐著长舌吞噬著周围的一切,人站在远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狂风卷入这魔鬼的口中。

  我刚要往下走,可非又拉住我,刚要开口,就见他瞪圆双眼,惊讶地看著上空,我顺著他的视线回头一看,没等我反应过来脑袋就被可非紧紧地拥在他的胸口,随後听到一声巨响……我的心一沈──可非!

  第二十五章(上)

  我抬头一看,一段被狂风折断的树干落在身旁,正是这东西砸在可非的身上。要不是他这一挡,我肯定脑袋开花。“你没事吧?”我抓住可非的双臂,他的脖子和胳膊被树杈刮伤了,呆著血丝。我轻轻摸著他的伤口,非常内疚。“你还好吧?走,我们回去!”他点点头,看看手臂上的伤势。“你……你干吗替我挡,砸死我好了……”我拉著他往回走,他微微一笑,摸了摸被蹭破皮的胳膊。

  刚踏进宿舍大门,就听身後奔哥叫道:“你们俩跑那麽快干吗,也不等我,真不够意思!”

  “你也去了?看你这落汤鸡!”我笑笑。

  “没有啦,那里风大浪大的,看了就怕!我和刚哥去看竹林了,哇靠,够猛!全毁了。”他拨了拨被雨淋湿的头发,他看看可非,皱了皱眉头,“非哥,你挂了?”

  “没办法啊,英雄救美!”可非叹了口气。我的脸一红,闪了进去。

  “救美?救谁啊?”“八卦主任”董勇从蚊帐里探出脑袋看著我们。

  可非淡淡一笑,走进水房。董勇把目标投向我,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睡你的觉,就属你事多!”他嘿嘿两声把脑袋缩了回去。几分锺後赵刚从外头拎著一大包饼干回来,重重地放在桌上。“唉,饿死我了!”说著拆开一包康师傅夹心饼嚼了起来。不一会儿,六头饿狼便扑了过来,风卷残局。

  台风过後天气又闷又热,天空灰蒙蒙的,非常压抑。我们几个绕著校园遛了一圈,不由得感叹大自然的力量──所到之处体无完肤,据说校外更为惨烈。回到宿舍吴宗铭给我电话告诉我他的kasa和酒楼的所有招风的广告牌全部完蛋,窗户毁了不少,一切户外设施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我说那属於不可抗力,谁碰到都得认栽。

  几天後,整座城市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学生会换届选举开始了──

  “纾涵,你报什麽?”赵刚问我。

  我慵懒地躺在床上翻著《体坛周报》,努努嘴:“没兴趣。”每次竞选都是你死我活,勾心斗角,不比四年一度的美国大选逊色,卷进这个泥潭偷腥不成,反倒惹得一身骚。

  “干吗不参加?!我报了体育部长,呵呵。可非竞选学生会主席!”赵刚巴巴看著我。

  “哦?那位置不是给大三的师兄们留的吗?他干吗这麽傻,不竞选自律部或者生活部?”我疑惑地看著赵刚。

  他低下头,琢磨了半天:“说的是啊!让他赶紧换了。”说著就跑了出去。

  没多久,他们俩走了进来,一进门可非就拍拍我的床:“喂,去竞选文娱部长吧,那个位置就像是给你设的。”

  “不去不去。你报什麽了?”我侧身问。

  “听你的,自律!”

  “哈,爽!以後用不著早操了。”我乐道。

  他敲了我脑袋。“原来你小子早就打好小算盘!不行,到时候先揪你起床!”

  “纾涵,我给你报名去!”赵刚转身说道。

  “喂喂喂!”我叫住他,“你瞎起哄干吗?我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你们俩竞选,我给你们提供智力支持,戈尔明年竞选还不得有一群智囊团在後边跟著!”

  “涵哥,我这不是为的我们哥三个多一份保证嘛!我这个体育部长和他的自律部长竞选的人多了去了,就文娱部长报的人少,而且你有资本,拿过全能和十大歌手,你是稳上的,到时候也能互相照应著点儿啊!”赵刚张嘴游说。

  可非接著说:“是啊,能进学生会对你以後的发展也有好处。你看呢?”四只眼镜死死地盯著我,无奈,我点头答应了。

  第二十五章(下)

  这次的竞选异常的激烈,大三的师兄师姐也参与了,往常基本是大二掌权。且不说其他的,我们级基本上有两把刷子的都参选了,相见都觉得别扭──有种台上握手台下踹脚的感觉。文娱部长算是好的,只有五个人报名,可非和赵刚的形势不容乐观,竞争对手差不多有八九个。以宿舍为限形成一个个竞选班子,什麽招都使出来。相对来讲,我们宿舍较为平静,我们三个雷打不动,愣是不做行贿之类的蠢事。奔哥倒是热心,天天跑到大一师弟师妹那为我们仨拉票,说这叫感情投资。我们三个倒好,一个研究金庸,一个研究星际,一个研究人类足球史的发展进程。罗志良时不时地跑来诉苦,他竞选生活部长,和我们仨没冲突,见我们这里风平浪静,他特感意外,他说他们宿舍闹内讧,自家兄弟挤破头,连平时相处也很虚伪,问我们同不同意他加入战营,共同致力於伟大的战略目标。

  赵刚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良哥,我们的情形你也是看到的,不争不抢,能上就上,不能就在百姓堆里呆著。如果想多点选票呢,劝你赶紧找其他关系去,在我们这是浪费时间。”

  罗志良一听急了。“我可没这意思,只是觉得宿舍呆著郁闷才上这来逛逛的……”他琢磨了一番,断定我们这没啥油水就闷声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我觉得挺可笑,一次选举,什麽人使什麽手段一目了然,一切人品的阴暗面全暴露在阳光下,怪叫人心寒。离月底还有两周,不知道这十四天还会出现什麽状况。

  董勇对学生会竞选一向嗤之以鼻,按他的话说,“在中国想搞民主政治,还得等上万把年”。奔哥让他“从本国国情出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兄弟参选,理当助其一臂之力。“其实,你们要是当选,对我也是很有利的,尤其非哥。哈哈!”他时刻不忘强调他的“个人利益”。

  张辛泽狗鼻子闻到了硝烟,跑来慰问我们仨,赵刚还是一副“与其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见到他就闪一边。“这种人,我就不信他改得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他愤愤地对我们说。可非说他小肚鸡肠,宰相肚里得撑得起船。

  辛泽告诉我们七个,他打算下学期搬回来,六比一表决通过。“辛泽,住家里上课多不方便啊,我们打牌总是三缺一!”少贤笑著说道,辛泽点点头。

  “泽哥,到时候非哥当了自律部长,你也不用点操,和走读一个样。”奔哥挤眉弄眼。

  可非急了。“喂,别介!”

  我扬扬手。“人民矛盾内部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以後再说。”

  辛泽笑道:“放心吧,我肯定投自家人一票的。”

  董勇勾住辛泽的脖子往里头拽。“你小子要是敢胳膊肘向外拐,我拧断你脖子。”辛泽不断求饶。

  “对了,你小子怎麽总把你家芸妹妹藏起来,准备过冬啊?”董勇松开手问道。辛泽笑笑,解释说罗芸最近比较忙,下次和大家一起吃饭一定带出来。

  选举之日总算到了,所有人都是有备而来,各个踌躇满志,志在必得。每个人有五分锺的自我介绍──号称“竞选宣言”。几乎所有人把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有的还搬来了道具:为了竞选宣传委员,刘应凯还特地花了一周做了一幅宣传画,他的演讲也比较有特色:“大家好,请看我手中的白纸。……”接著由白纸引出他的画,强调宣传的重要性,也体现了他的艺术功底。赵刚比较紧张,磕巴了半天才背完讲稿,下来已经是手脚冰凉,手心冒汗。我拍拍他的肩:“别紧张,一会儿请你吃夜宵给你压惊。”他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非的演讲十分出色,毕竟是长期当头的人,面对百双大眼从容不迫,一点儿也不觉得是在背稿,倒像是即兴演讲,引得在场所有人的阵阵喝彩,掌声不断。

  投票完毕後,计票开始。可非遥遥领先,几乎每张选票都有他的名字;我处於中游,有一阵子处於下方,後来赶了上来;赵刚一开始还行,甚至一度领先於我,但後来却一直停滞不前,眼看就要被淘汰了。他紧张地看看计票员手中剩下的票数,嘟嘟囔囔:“……不知道能不能後程发威……完了,现在肯定是大三那帮人的票……”我碰碰他:“喂,easy!哥们儿,深呼吸!”

  最终结果出来了,可非的票数第一,比第二多了二十几张票,赵刚被淘汰。我位於第五,与大三的李涛票数相同,而且我们两人竞选的职位相同,因此我们俩必须再进行一轮投票,二者选一。“怎麽这样?一共要八个,你们俩调整一下职位不就成了?”董勇有点不服气。没办法,我们俩的竞争开始了。计票员重新验票。

  我回头望了一眼李涛,自从大一他帮我扛行李说过几句话後,我们再也没碰过面,我对他容貌的印象有些模糊。他对上我的视线,微微一笑,一丝寒意顺著我的脊椎凉到头顶。“我不想干了。”我小声对赵刚说道。

  第二十六章(上)

  “干吗?都快胜利了。”赵刚指了指黑板上的几个“正”字,“看,他落後你十几票。”

  “没劲,跟师兄争这些干吗,以後还有机会。”我突然觉得这种争斗很没意义,李涛的那个笑容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嘿!赢了!”赵刚激动地抓著我的胳膊叫道。人群喧哗,八个学生会干部就这样产生了。我再次回头寻找李涛的身影,没想到他一直在注视我,东北人惯有的笑容挂在脸上,那是真诚的笑容!他伸出大麽指向我祝贺,我淡笑回应。

  人群退去,很快我找不到他了。“你在找我?”李涛出现在我身後,笑著问道。

  我的脸顿时烧到八十度。“我……”说著竟然产生内疚感。

  他拍拍我的肩膀。“这没什麽,竞选嘛,优胜劣汰,以後到社会这种情况更多。恭喜你!走,一起去吃夜宵吧。我请客!”他搭著我的肩膀往门口走去。

  “你等等!”我回头找赵刚,这小子溜得倒快,一眨眼就没影了,“走吧。嗯,吃麻辣烫吧,我请!别跟我争!”我伸出食指对著他说。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买了一堆东西,两人坐在石凳上边吃边聊,先聊学习,再说到我们各自的老家,然後是文娱部长这个职位。“知道我为什麽要竞选这个吗?”他歪著头问我。

  “为什麽?”

  “别小看我,我曾经是我们长春街舞协会的主力,哈哈!我没料到你也报了,别人不是我的对手,但你一来,我只好闪人。”

  “过奖了,涛哥。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舞林高手’!”我打量著他,手臂肌肉非常结实,身子成倒三角状,一看就经常健身。

  “看你在全能和十大歌手的表演,我真的很佩服你,多少次想找你签名都愧於露面!”

  “哈哈,早说嘛!有纸吗?”我问。

  他一愣。“干吗?面巾纸吗?”他掏出一包心相印递给我。

  “你不是要签名吗?”我一本正经地问道。他大笑起来。我们聊街舞、流行歌曲……一直到半夜才回去。

  第二天接到李涛电话,约我周末去蹦迪,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久没有舒活舒活筋骨,架子都快散了!

  周五下午刚下课,我就在教室门口撞见李涛。“老兄,您这麽著急干吗?九点才开场。”我笑著说道。

  “知道。我不是来找你的,六点半老川见,一起吃饭。”他张望著脑袋冲教室不断扫描。不是来找我的?唉,真没面子。

  我拍拍他的肩膀,刚要走,突然一回头:“别吃川菜了,换个口味。东北菜也比那强。啊对,麦当劳!麦当劳怎麽样?”他点点头,窜了进去,原来是找陈雪。“喂!我在麦当劳……”我还没嚷完,肩膀就被人狠狠地剁了一掌。我回头一看,是赵刚那小子。

  “听者有份!”他搭著我的肩斜著身子坏笑著,我往後一退。

  “你咋啥便宜都占?还要不要face啊你?”

  “okok!当我没说!”他圈住我的肩膀,小声地问道,“涛哥是不是和雪姐那什麽?”

  嗯?我回头看看教室里正和颜悦色聊得起劲的一对男女,又看看赵刚那张八卦脸,拽起他就往外走。“你他妈的是不是狗仔队的?!管人家这等穷事干吗?吃醋了你?”

  “吃醋?靠!”他晃著脑袋白了我一眼。

  第二十六章(下)

  六点半,我穿上肥大的牛仔裤到麦当劳赴约,左等右等,十五分锺後李涛才小跑著过来,一边喘气一边解释:“对……对不起,我迟……迟到了。你怎麽还没点?”

  “没事。”我嘴上说著“没事”,心里就想把他剁了,平生最痛恨别人不守时,“你点什麽?来两个汉堡吧,可乐?还是雪碧?”

  “随便。”他一挥手,“唉,等等,今天我买单。”说著把我拽回座位,自己跑到前台付钱买汉堡。

  我们在麦当劳耗了两个锺头,聊著聊著,口渴,喝了口可乐,再聊,再渴,再喝……足足有一吨液体在我胃里澎湃。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被我花费在出恭入敬上。“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李涛起身离开了麦当劳,我紧跟其後。

  到了kasa正好九点,里头相对来说比较冷清,毕竟夜生活还没开始,不过震耳欲聋的音乐已经让我血液沸腾。我们找了个舞池边上的位置坐下,年轻英俊的服务生过来问我们需要什麽,李涛点了个双层果盘以及两杯柠檬水。“钢管水蛇”出场了,身材比我上次见到的要好,难度也高。李涛推了推看得发呆的我,喊道:“下去跳吧!”我比划了个ok的动作,走下舞池。

  大概是人太多他的手脚施展不开,李涛索性爬上舞台,在摇滚乐低音炮的震撼伴奏下,表演起各种高难度hip-hop动作,引得在场热烈掌声,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kasa请来领舞的。和他比起来,我这无师自通的两下子可以在场边呆著去。他跳著跳著,把手伸向我,示意我上来和他一起蹦。我摇摇头,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拽,几乎把我整个人提了上去。真没想到比我矮半头的他力气这麽大。没办法,竟然上了台,总不能啥事没干就下场吧,忒没面子了!於是我也开始发飙,把我的看家本领使了出来……半个小时下来,我没体了,李涛的劲头十足,继续蹦个不停,还带动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跳了起来,互动效果极佳──估计这小子几百年没上过台,表现欲特别强烈。台下尖叫声不断,大概都是冲向他的。音乐一停,我就走下来,长袖体恤湿了一半!真够强身健体的!

  我坐在沙发上边喝柠檬水边嚼橘子,等李涛尽兴下来。左等右等,不见其踪影。突然人群骚动,我急忙赶了过去。只见李涛不知道什麽时候竟然和两个dj扭打起来,我圈住他的下肋把他拽开,这死丫的还冲那两个不要命的踹了一脚,差点儿让我一屁股颠到地上。

  “妈的!%#@……”李涛嘴里一连串粗俗不堪的话蹦了出来,那两根黄瓜也不甘示弱,要不是被几个人围著,早冲上来拼命了。

  “你他妈怎麽回事?”我急了,但丝毫不松手。

  “那两个b竟然……”话没说完,对面一个人狗扑屎似的扑过来,和他扭打在一起,更衰的是,那鸟蛋的拳头竟然打在我脸上。丫的!我捂著脸滚到一边,这下好了,明天就成了国宝。

  没过多久,几个保安冲过来把两个人扯开,一个五大三粗的门神立在我们面前,手里拿著手机正用方言讲著什麽。李涛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这下玩大了!

  原来李涛余意未尽,想来一首劲爆的,没想到有个dj不干,说他在上面呆得太久,该下去了,口气有些无礼,李涛是那种火爆性子的东北人,哪里容得下别人对他的不敬,两下子就跟人顶嘴,接著就上演了好莱坞似的打斗场面。

  半小时後,吴宗铭赶了过来,看了我一眼,有些吃惊,指著李涛问我:“你朋友?”

  “师兄。”我觉得尴尬。他点点头,跟那个门神小声说了两句,那两个dj被带进“闲人勿进”的房间,李涛也不用赔偿损失,就像一场课间闹剧似的,一眨眼结束了,一切恢复了平静。吴宗铭走到我身边,看看我略微发肿的脸,问道:“怎麽,你也搅进去了?”

  “被那根瞎眼黄瓜打中的,我可以买彩票,娘的,中彩了!”

  他笑笑,马上严肃地对我说:“告诉你那个朋友,下不为例!”我点点头,拉起李涛就往外走,一路上他一肚子火,我没吭声,毕竟是师兄,我能说什麽。

  回到宿舍,心情坏到了极点。赵刚问我被哪个美女啃了一口,颧骨高了不少,我真想把他痛扁一顿泄泄火。可非见状,急忙拿出红花油,让我以後小心。“小心个屁,这衰神什麽时候骑到我头上我哪儿能料得准!”我一边擦药一边抱怨,唉,还是自家兄弟好啊!接下去个把月风平浪静,学生会也没啥事,我埋头准备六级考试。李涛也不好意思再找我去蹦迪,不过手脚麻利地和陈雪打得火热。

  第二十七章(上)

  圣诞快到了,赵刚为了追求一个外文系女孩,绞尽脑汁琢磨该送什麽礼物,问我,我摇头;问可非,可非没理他;问董勇,董勇反口损了他几句;……问遍了整个宿舍,没一个答案。他一夜愁白头,祥林嫂似的躺在床上叨叨:“送什麽好呢?送什麽好呢?……”

  我听著烦了,操起枕头砸了过去。“你丫给我闭嘴!抱束玫瑰站在风中嚎不就得了。”

  “有点新意行不?”赵刚瞟了我一眼,靠,这小子还想来新意!

  “新意?……”我话没说完,少贤就喊我的名字:“电话!”我蹦下床,抓起电话,不再理会赵刚的熊样。他依旧在那浪费“灰色小细胞”。

  “喂?哦,是你。……嗯,什麽时候?……好。……呃,门口吧。……好。……就这样……嗯。拜拜!”是吴总打来的,消失了个把月又露脸了,约我圣诞节去吃饭。一撂电话,赵刚这个磨人的就扯住我,问道:“你说送围巾怎麽样?”

  “你爱送什麽送什麽,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你!”我重新爬上床,继续被英语单词,为了六级,唉,命都豁出去了。

  圣诞节这天,天阴沈沈的,偶尔飘著小雨。我一路狂奔到校门口等候吴宗铭。他很准时地把宝马车开到我面前,我一下子就钻了进去。“喂,死哪儿去了最近?”我问。

  “去了趟香港。”他边开车边说,“学习紧张吗?”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从来都不过问俺的学业,今天啥兴致?”我心情特别好,玩弄著车上的香水瓶,“啊,赵刚还不如送香水给那个美眉呢,闻香识女人!”

  “怎麽?他又看上哪位了?”吴宗铭绕有兴致地问我。

  “一外文小师妹。他在宿舍叨叨半天,最後竟然送了本书给她。唉,没劲!还口口声声说要有,新,意!”

  他笑著说:“其实啊,要我就送花,女人比较爱慕虚荣。”

  “就是,我让他抱束玫瑰,他说我庸俗,奶奶的,送书就高尚了?我不信那个女生会翻开第一页。这是去哪儿啊?”

  “去我的酒店。今天我在那儿开了个包间。”

  车子停下了,我正要下车,他拉住我的胳膊。“等等。”说著从後座拿出一个正方体盒子递给我,“我从香港买的,送给你。圣诞快乐!”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是一个玻璃水晶球,里头是立体雪景。“不会吧,老兄,把我当女人啊?买这麽个东西,吃不能吃,用不能用,拿回去还占地儿。”我嘴上这麽说,心里却乐得慌,总觉得这个玻璃球哪儿见过,想了半天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想起三年前在《真实的谎言》里瞅过,就斯瓦辛格送他女儿的礼物。妈的,小吴同志难道也把我当他──儿子?!

  “怎麽?不喜欢?”他有些失望,微微皱起眉头。我憋不住大笑了起来,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抓住我的脖子把我的後颈按到他面前,轻轻地鸡啄米似的在我嘴边亲了一口。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冲动,我张开双臂紧搂住他的脖子,对著他那两片嘴咬了上去,就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口舌之战上演了……过了半个世纪,我才松开手,擦了擦嘴角的银丝,四只大眼互相扫描。顿时车内一切都凝滞了,只有两人的呼吸,一个急促,一个迟缓。我呆呆地看著他,手里依旧抓著那个玻璃球。对视了许久,他一个干笑打破了寂静。“下车吧。”

  我跟在他身後走进一个装饰温馨的包间,总体成暖色调,有种醉人的感觉。“坐吧。”我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就隔著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著一些精制的小点心,旁边推车的圆桶里放著冰块和一瓶法国红酒。他打开红酒,为我斟上。“来,为我们的相识,干杯!”他轻轻碰了我的高脚杯,两人一干而尽。这个晚上,我们边吃边喝,聊了很多,他破天荒地跟我讲他的经历,原来这个酒店和kasa夜总会都是他大哥一手创办的,出国前全部留给他,刚开始他吃了很多亏,差点儿倒闭。慢慢地他摸著了门路,才把一切打发得井井有条,如今两边都很红火,并且投资了房地产。

  正当我们聊得起劲的时候,门开了,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我打了个寒战。一个身著毛皮大衣的女人走了进来,眼睛冷冷地盯著我。她的身後站著服务生,正吞吞吐吐地向吴总解释:“吴哥……是是她……硬要……进来的,我……”

  第二十七章(下)

  “好了,你出去。”吴宗铭的脸色非常难看,扬著头看著那个年轻女人,手扶著高脚杯。服务生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三个。那个女人脱下毛皮大衣,随手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拿了个杯子,斟满红酒,举杯到我眼前。“小帅哥,来,张姐先敬你一杯。”

  我看看吴宗铭,眼神在质问他到底怎麽回事,他却平静地盯著那个张姐举杯的手。“来啊?怎麽?不给我面子?”张姐咄咄逼人。

  我只好拿起高脚杯和她的相碰。她一个仰头,一杯红酒下肚,随後再次把它倒满,犀利的眼光盯著我那丝毫未动红酒。“怎麽?你的酒量不行?跟阿铭的人好像酒量都不错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吴宗铭。

  “你来干什麽?”吴宗铭终於开口了,语气非常平静。张姐并没理会他,细细的眉毛一挑,再次对我举起杯:“小帅哥,你叫什麽?是叫──纾涵吧?”

  我沈默了半天,刚要开口,吴宗铭直接打断。“你问这干吗?”口气变得生硬。

  张姐狠狠地把杯子敲在桌上。“我为什麽不能问?怎麽?你不会说这个是你弟弟吧,吴宗铭?你也太多弟弟妹妹了!”她的音调高了起来,双眉变得狰狞。她转而把脸朝向我:“这是你新玩的吧?不错啊,越来越有品味了吴宗铭。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哈哈!”新玩的?我的酒醒了一半,直勾勾地看著吴宗铭。

  “你够了!”吴宗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一使劲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推开椅子。“我够了?呃?我怎麽够!你口口声声要和我结婚,婚期不断往後推。你答应我不再找其他人,那他是怎麽回事?竟然玩起男人来了!他是第几任我不管,他的身後还有多少个?你究竟想玩到什麽时候?女人、男人……包括我,你要玩弄多少人的感情吴宗铭?要不是我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不是你连‘结婚’两个字都不会跟我提?是不是我只是你生活消遣的一部分?你说过爱我,你吻过我吗?一次也没有!住口!让我说完!那你吻过他吗?没有,你说没有,这我相信!因为你重来都不和人接吻……别再欺骗我了宗铭,除了他你还有多少女人!你和她们做过什麽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换成男人了?这是第一次吗?……你还要多少次!”

  吴宗铭起身搂住正在发狂的女人,试图让她安静,可是她一连串的话让我的全身颤抖起来,脑子发懵。

  “……你说够了没有!”吴宗铭大声呵斥,张姐总算静了下来,呆呆地看著他,泪如泉涌。

  “告诉我宗铭,你和他什麽关系?别再欺骗我。”她几乎用哀求的声音问道。

  吴宗铭避开了我的眼神,过了半天才小声说:“只是……普通朋友。”後面的四个字说得含糊不清。

  张姐尖叫著推开他。“你还要欺骗多久?普通朋友会故意找借口和他出来吃圣诞晚餐?普通朋友会在做爱的时候叫著他的名字?普通朋友会把生意扔下和他出海?你是欺骗他还是欺骗我?”

  “够了!”吴宗铭拿起她的皮毛大衣裹住她的身子,一边打开门。张姐用力把门关上,喘著粗气对吴宗铭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谁够了?!吴宗铭,我不可能和你再呆下去了。”说著掏出一个首饰盒,放到吴宗铭的手上,“今天我就是来跟你说清楚,我们的婚约解除!”说著甩门出去。

  “阿萱,阿萱!”吴宗铭追了两步,突然回头对我说,“你等我一下。”随後便追了出去。我看看桌边的玻璃球,苦笑一声,拿起它用力砸向对面的墙壁,顿时,玻璃四溅,里面的液体喷溅在我身上。我抓起外套冲了出去,发疯似的在雨中奔跑。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到了海边,风很大,雨点打在脸上,什麽感觉也没有。头脑嗡嗡地响,心跳得厉害,一种久违的液体在眼眶里转了半天没淌下来。自从懂事向父母发誓做“不掉泪的男子汉”後,再也没见过那种东西,而今天……今天却……

  沿著环岛路漫无目的地跑著,脑子渐渐清醒──为什麽我有这样的反应?我被“玩”?什麽意思?吴宗铭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突然我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没把你小子搞到手,我他妈就不姓吴!”他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