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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守身如玉|作者:不和人一样|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14:59:28|下载:守身如玉TXT下载
  蝗河慷娜肆骼铮俺墒侨ノ骺驼镜某丝停硖逅湎虺得徘耙贫牛劢堑挠喙夂托乃既慈谀歉鋈松砩稀9凰12阋话闾抗戳恕k志灿趾e拢壕驳氖撬呐卸厦挥写恚缓e碌氖撬娴囊窍蛩率炙置挥心芰tp淇稍趺窗欤n榧敝兴饺伦潘嫡獬等苏饷炊辔业认绿税伞k底呕ぷ∑ぐ辽肀慵烦隽巳巳骸pぐ自谌巳褐獬な媪艘豢谄缓蟮靡庋笱蟮乜茨窃舻降自趺窗臁r桓隹赡埽窃羯聿挥杉旱厣狭顺担诔瞪显僦匦卵≡衲勘辏袒率郑涣硪豢赡埽褪窃粢讯17怂饷淳昧耍嵋撞换崞饪椤胺嗜狻倍ィ宜2恢咽镀扑恼婷婺浚岜饶圉挂锘刈瓿黾凡绮绲娜巳骸k庋胱诺氖焙蚣蛑笔橇穸济蛔撸床患四窃簦⌒ぐ啄擅贫孛h徽磐牛貉矍暗娜访涣四歉鋈恕3狄丫吡耍乃嫡飧鲇薮赖脑簦欢ㄊ潜怀荡吡耍∷飧霰辉舾说哪勘暾媸切老踩艨瘛j酉咧诿挥辛四窃簦硇牡馗械桨踩头潘伞t偾菩掠坷吹囊慌耍嫖歉械角煨摇k踔料耄偃绺詹潘铣底吡耍言羲ν严吕矗敲凑馀死锊欢ㄋ晌碌哪勘甓庋砟兀

  天色渐黑下来了,她周围人的面孔看上去也越来越模糊不清了。远远地,她看见了灯箱映照着的她要乘坐的那路车不慌不忙地驶过来了。就在她欲朝车门迈动脚步的刹那,突然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遍全身。她的双脚似被一双目光钉在了那里:那双目光就在她的身后!那个贼,他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被车带走。他竟然能在她眼睁睁看着他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游走到她身后,他应该是贼中的高手!她若就这样上车,恐难逃过贼的暗算。有句话不是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现在她就是被贼惦记上了。她现在才算知道被贼惦记着是一件多么恐惧的事情啊!

  她不能上车。她也不能表现出恐惧和害怕。那样贼就会把她看扁了。她要转身面对那贼。她要让贼明白,她已知道他是贼!看他到底怎么办。

  她转过身看见了那贼!那贼其实跟她靠得很近了。近距离面对面与贼对峙,贼有些愕然,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a型血的安静文弱而又固执己见的肖白呀,自己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胆子,她就那样浑身是胆雄纠纠地瞪视着贼嘲笑着贼!她一点也没想要是那贼狗急跳墙了怎么办?要是顺手捅她一刀怎么办?听说贼都是一伙一伙一窝一窝地集体或是搭伙作案。要是碰上一伙一窝围攻她又怎么办?她没想。全没想。她那么惜命的一个人,连刀子划破皮肤上一个小口都怕得要死的人,在危险离她那么近那么近的一刻里,她恍忽感觉她是把死都给忘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

  贼怕她了?贼心虚了?贼良心发现了?她不知贼当时是怎么想的。但贼投降了退缩了逃跑了!贼是慢慢地退后的,然后他把手空空地摊出来晃了晃,肖白明白他是在告诉她他什么都没做他不做了他要走了!也许是怕肖白后悔了改变主意了又不想让他走了,他来不及等肖白作出反应就向肖白鞠了一躬然后风一样消失了……

  《守身如玉》第二章(3)

  肖白立在那里,不,准确地说,她是呆怔在那里,像一步盲棋。她根本想不通她是怎么走赢的。这简直就像大水要淹她,她呢,不跑也不逃,定定地跟大水对峙一会,大水就退了!她这样想着,又坚决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比喻。这比喻不合适不恰当,贼怎么能跟水比呢?贼是有思想的。等等,那刚才要是贼的思想正好被水淹着,贼不就跟水一样没思想了吗?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没脑子。那么自己呢?自己刚才也全然没思想没脑子,要不怎么敢那么大无畏地……?她的思维就停在“大无畏”那三个字上:对呀,自己之所以战胜了那贼,即不是那贼的思想被水淹了也不是自己没脑子,而是自己大无畏,那贼有所畏!

  肖白一路上都在为自己刚才本能之中生出的大无畏的举动而激动而兴奋而欢欣鼓舞着。及至她走进租住地的小区,走上电梯,面对那个女电梯工以及在深黑的梯道里前行时,面对邻家楼门的神秘吱嘎声和猫头鹰的扑愣,她也是怀了这种大无畏的气韵的!

  她真的感觉自己无所畏惧了!

  肖白进屋之后,四围静默之中弥漫着看不透的黑暗,恐惧重新又死灰复燃了,一下子就颠覆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无所畏惧。原来人的思想和心灵是如此地脆弱。肖白感觉心脏因莫明的紧张狂跳了好一会。她强迫自己哼着歌,装出轻松的样子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她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检查着。这一整天,屋子是否有什么异样,有没有人来过。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原来首先和首要做的应该是把房门上的旧锁换掉!有多少人租住过这个屋子?有多少人曾掌握过这屋门的钥匙?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每个人都可能潜回到这所屋子里的啊!肖白想到此,恐惧又高涨了百倍。她将门后的铁棍握在手里,蹑手蹑脚地踱进里屋,照床铺底下就是乱棍乱抡一场……

  这一幕,极像她小的时候的另一幕。有一段时间,邻家小胖的姥姥从河南乡下被接来小住,那个姥姥恨不得把她一生在乡下积攒的神呀鬼啦狐仙水怪的故事都讲给了小孩子们听。孩子们被那些故事吸引着,围拢着她,听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人家说不讲了不讲了该回家了,小孩子们就一致央求着再讲一个吧再讲最后一个。小孩子们没见过恐惧没经历过恐惧不懂得恐惧也不知恐惧是什么样子,她们通过那些她们闻所未闻的鬼怪故事猜测和感受恐惧。她们独自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心里也莫明地感到害怕,似乎故事里的鬼怪跑出来跟上了她们。她们就一步四回头地查看那红头发绿眼睛的妖魔鬼怪是不是真的就在身后。遇上家中没人时,她们又怀疑无所不在的鬼们一定已先于她们进到了屋里,这时就潜伏在自己睡觉的那张床铺底下,等着她夜半睡熟了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那个姥姥说了,鬼最爱吃小孩的肉喝小孩的血了。为了驱赶心中这单纯而又可爱的恐惧,她就是这个样子:随便在地上先捡起一根木棍或是笤帚什么的,开开门冲到屋子里,闭上眼对着床下就是一阵乱扫。闭着眼是怕若真有鬼被扫出来打眼前惊慌逃跑多害怕呀……

  屋子里并没有想像的事情发生。肖白就去厨房为自己做了一碗红枣银耳汤。她做饭的时候,偶或往阳台外面望了一望,这一望使她刚刚平复的身心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双深黑的眼睛就贴在与阳台平行的邻家的厨房的窄条玻璃上。那个厨房里没亮灯,那双眼睛一动不动,死灵一般盯着肖白。

  肖白迅疾地关灭了灯,不让那人看见自己。她把阳台的门插了又插,把所有的窗帘拉好,然后躲回到卧室。

  现在,她全无了喝红枣银耳汤的兴味。她必须想法挨过这夜。

  她从床头的书柜上抽出罗洛·梅的《爱与意志》。这本她每过一个阶段都要读一读的书,今晚在她的视线里是完全陌生的,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虽然手在不停地翻着书页,而心却在屋外。耳朵就像兔子一样机警地竖立着,好探听屋内外的一切动静。读到午夜,心神均没在书上,索性关灯睡觉。人睡着了,就像死人一样,爱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吧。

  关了灯,一下子又彻底陷进黑暗中,恐惧的神经像温床里的豆芽从大脑皮层顶出来弯弯曲曲地长着,它们沿着脊柱里的中枢神经向全身的神经末梢扩散,于是肖白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在一片恐惧中打颤。她无法使自己进入睡眠,她的耳朵仍像兔子一样竖着,不放过外面的一切声响。猫们不知是从哪里游荡出来,它们跌到阳台上,弄出的声响让肖白浑身的毛孔都张开来,它们在暗夜里厮杀着搏斗着,发出凄厉的惨叫。肖白连起来哄赶它们的勇气都没有。她想她只要不开门就是安全的。而其实窗玻璃脆弱的不堪一击。最后猫们又幽灵一般遁入暗夜中突然无声无息了。夜再次恢复了那说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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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身如玉》第二章(4)

  静寂中,忽然就听见楼上又传来嗒嗒有节奏的脚步声,通向阳台的那扇门,嘎吱吱地响过之后,那脚步声又停在阳台上了,肖白屏住呼吸听着楼上的动静,她甚至从皮箱里悄悄地摸出朋友送的一把工艺藏刀,放在枕头边,以防不测……

  肖白想不清楚楼上的那个人夜夜跑到阳台上干什么?那人要是从楼上翻下来怎么办?他(她)会不会撬门砸窗子?肖白越往下想心里就越紧张,她觉得心脏紧张得几乎就要跳出来了。她想她不能就这么懵然地被动地躺在床上,开灯万万不行,正好让外边的人看清她这一个女子独住一室,她必须要弄出一些声响,让外边的人知道屋里有人醒着,并有可能吓退外面的那个人,什么样的声响可以帮助她呢?她摸黑在身边抓挠着就抓到了采访机。立时,她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录音机里有一盘前两天采访一位反爆破专家的磁带,她迫不及待地就按下了那个放音键,那像单田芳说评书一样的声音就在暗夜里缭绕着,肖白将声音旋到最大,那个声音低沉、平缓、给她以安全感。她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一丝宽慰并有些得意。放录音的时候,她屏住呼吸仔细辨别外面是否还有声响,外面似乎又复归了安静。

  肖白翻过来调过去地放了几遍之后,新的恐惧再次滋生出来。一般带子重复地放,倘若那人蹲在窗跟儿那儿听,早听出破绽了。这样一想,得意的神色便倏地逃得无影无踪,心神再度紧张起来。她现在明白了她为什么不害怕那个贼了,人,并不害怕面对面的恐惧,而是害怕暗处的潜藏着的无踪无形的恐惧。也就是说,人是可以战胜来自生命外部的一切恐惧的,但人却无法战胜来内心的恐惧。

  肖白忽然就想得把自己的意念集中起来,或许恐惧是从胡思乱想中生长出来的的呢。这时圣母玛利亚的歌就像从天空飘下来的,弥漫在空气的所有缝隙里。肖白假设心中有个上帝,然后她就坐起身盘膝打坐双手合十,慌乱中把上帝抛到一边却投身进了佛门。她在心里说我佛慈悲为怀,救人苦难,原谅我临时抱佛脚,只要保佑我今夜能平安度过去,我定会给你日日烧香。叨念时,眼前就出现了观音菩萨那张慈祥的脸,仔细看看却是电视剧《西游记》里的那个观音的扮相,真的菩萨却不知身在何处。她想谁也救不了她,耳边就响起了雄壮的《国际歌》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全靠我们自己。”还是《国际歌》说得对,在危险的境地中只有自己救自己。她定定心思给自己理了一个万全的头绪,她想倘若外面再有动静她就拨打110,110肯定比上帝和菩萨管用。可是只要侵害的目标没有跳出来,她是万万不能拨打那几个数字的,拨了,万一人家来了发现什么事也没有,既慌报了军情折腾了人家,自己也怪丢面子的,最后落下一个胆小的鼠名儿事小,再被怀疑精神有问题才算是事大了呢。可是她怎样排遣心中的恐惧呢?她第一次明白,恐惧绝不是外部氛围威慑住了我们的内心,恐惧实际上是从我们的内心一点点开始滋长、蔓延、弥漫了我们外在的空间,恐惧一旦在我们的内心扎下了根,我们自己是很难把它们驱赶尽的,除非改变目前的状态,一是离开这个环境,二是有人进入这个环境和她做伴儿。搬离目前是不可能的。做伴儿这个词曾经那么深重地伤害过她,以至于她从少女时代至今发誓永不再交女朋友……

  霞的面影被记忆讳莫如深地埋了这么多年,竟然是在如此恐惧难捱的夜晚再次浮了出来……

  霞比她大一岁,因为生病晚上了一年学,所以霞跟她同班。且是她儿时最好的一个伙伴。她们一起上完小学又一起升初中。肖白不清楚是因为她跟霞的亲密朋友关系使得她们的父母彼此也亲密起来呢,还是因为父母间彼此关系亲密才使得两个孩子彼此亲密起来,总之两家的大人和孩子亲近如一家人一样。两家大人在周末经常聚一起打麻将,为了不影响两个小孩子,他们常常集中在一家,而让两个孩子做伴聚在另一个空出来的家。肖白巴不得这样呢,两个友情深厚不分彼此的小女伴待在一起温情又美好。霞属于早熟的女孩子,她在12岁就少女来红了。而霞来红的时候肖白还什么什么都不懂呢。霞那时候老跟自己家的邻居女孩于丽背着肖白说一些悄悄话,肖白在霞家给霞做伴的时候,于丽也总来,于丽一来,两个人就把门关起来不知在卧室里在做什么,肖白一个人在外屋看电视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遭冷落的委屈。她觉得霞跟于丽比跟自己更亲密。她嫉妒于丽占了她在霞心中的地位。可是于丽那时比霞和她都大,她可没本事挤走于丽。有几次她还背着霞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哭呢。后来她发现霞跟于丽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脸上总是泛着潮潮的害羞的红。然后她们也不避讳肖白双双进到卫生间一起洗淋浴。她们在卫生间发出的低低的私语和笑声令肖白心跳加速甚至脸红,肖白不知这是为什么。她隐约觉得霞跟于丽之间发生着什么,但,是什么?她不知道!

  《守身如玉》第二章(5)

  肖白少女的第一次来红是在霞家发生的,那天晚上肖白的父母约请霞的父母去肖白的家里玩耍,就把肖白支到了霞家。肖白那天觉得浑身没力气,她和霞写完作业准备洗个澡然后睡觉,她说她要先洗,她进到卫生间没一会就大叫起来,她说霞不好了我的腿上流血了,霞就让她开开门,肖白少女的胴体光滑细润,她从来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胴体,霞进来的那一刻肖白本能地用浴巾把自己的私密处遮挡住。霞说臭样子吧我又不是男的,哪儿流血了我看看。肖白说反正就是腿上。肖白只把腿伸出来,那浴巾却死死地不肯拿开,霞一看就明白了。她笑着说,怨不得人家于丽说你傻,你真是傻得出奇!霞说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你以后就该长大了。

  那一晚霞给她讲了许多,教给她怎么办。霞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启蒙老师。肖白羡慕霞怎么懂那么多。霞说于丽更懂,都是于丽教给她的……

  肖白想原来霞跟于丽关起门来就是说的这些事情呵!自此于丽再来肖白也不妒忌于丽了。那之后,于丽有时也不走,她们就三个人挤在一张大床上睡。霞跟于丽一个被窝,肖白自己一个被窝。于丽就跟霞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像一对夫妻。肖白从来没有跟霞这样过。

  肖白很快就会睡熟了。她睡熟了就不知霞跟于丽在干什么。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她总会被霞和于丽弄出的动静闹醒:她先是听见霞的呻吟声,像大人发出的那种叫声。然后借着窗外泻进来的月光发现,霞是一个人躺在枕头上,而于丽却趴在霞的下边,将头扎在霞的腿间……肖白的身子就像过电了一般,她不敢发出声响,几近窒息地一动不动地装睡。而发生在霞和于丽之间的事情她全听见和看见了:在霞发出欢叫之后,霞和于丽会交换战场,于丽会爬到枕头上,霞会溜到于丽的下边去……

  有一次,肖白还听见于丽低声说,咱们让这个小傻丫头跟咱们一起玩吧。“那可不行,她万一不愿意再把咱们的事告诉我妈……”是霞的声音。

  “可是我可告诉你,你妈跟他爸在你们家那个了……他们可能忘了关门,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就推门进去了……我可是什么都看见了……”

  “嘘,我早就知道了,我妈说了,只要我不告诉我爸,她就对我好。这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准保告她妈去……”

  友谊,对于肖白来说,就像春天含苞待放的花蕾,这花蕾是那么纯洁美好,却被意料之外的一场春寒给冻死了!

  友谊是谎言是欺骗是背叛!霞是肖白人生经历中的第一个女友,也是最后一个。霞一点也不知道她无意中给肖白造成的伤害伤及肖白的一生……

  肖白再也没有去过霞的家,从此以后的岁月她疏远和拒绝了霞。她也无法忍受霞的妈妈跟自己爸爸在暗中所玩的欺骗的把戏。她向母亲揭发了霞的妈妈和爸爸之间发生的龌龊。母亲无法容忍丈夫的背叛,也无法容忍做为女友霞的妈妈的背叛。母亲认为他们一个卑鄙一个无耻。母亲所遭的重创是双重的重创。母亲决绝地与父亲离了婚,但从此母亲一直生活在愤恨和抑郁中……

  窗外,有一些xixisusu的声音,细听,是雨声,雨落在洋灰台子上,像猫洗脸弄出的响动,人心里又多了一层抓挠。

  肖白睁着眼在黑暗中一分一熬,等着黑暗一丝一毫地退去。而时光仿佛千年那般漫长……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肖白迷迷糊糊地眼皮终于撑不住了,她想她肯定是睡着了,因为有梦,梦里的事情也怪怪地,梦见一人从阳台上将窗玻璃的腻子全刮光了,玻璃启开,人就钻进屋子里,屋子里有许多道门,门上穴信图的穴位在暗夜中宝石般亮起来,有女人的手指儿轻轻一点,房中洞开许多暗道,她欲叫住那女子,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凌晨几点了?谁会在这么深的即将走到尽头的夜里打来电话?

  “是佳楠吗?”电话里传来闷声闷气略带沙哑的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打错电话了吧?”肖白于懵然状态没有反应出佳楠是谁,她放下电话意识仍认定是打错了电话。

  没想电话铃又骤然响起来。

  肖白拿起电话,那边仍是闷声闷气的那个男人:“你知道佳楠去哪里了吗?”

  “不是告诉你你打错电话了吗?我怎么认识什么林佳楠!……?”她连名带姓地说出这个名字后立时就把自己从懵然状态中吓醒了!

  佳楠?佳楠是谁?佳楠……急救中心……纸片?林-佳-楠?她们是一个人?

  “你说的佳楠她是不是叫林佳楠?她……她是干什么的?你?你……是她什么人?你找她……”

  电话被那边的男人挂断了。

  肖白全然忘记了握在手里的嘟嘟声。夜,在那一片持续不断的嘟嘟声里走进了泛白的天光里。男人找的佳楠一定就是纸片上的林佳楠。一定就在自己之前住过的那个女子。那女子决不是老太太讲的那样,是电影学院的大学生,现在已出国了。凭直觉,那个女子非但没有出国而且也没有离开北京。她是怎样的一个人?那个男人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她)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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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身如玉》第二章(6)

  而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都是属于他们的事情与己无关。那么潜在的危险与己又有多少呢?她与他们全无挂碍,她大可不必陷在莫须有的恐惧里无以自拔。想清楚这一切肖白心情放松了许多。她起床在一张又一张人体穴位图前面走来走去,肚子就感觉饿了。她这才想起她昨天晚上连饭都没吃。她踱到厨房想把红枣银耳汤热一热,她热饭的时候忽然就想起夜里做过的那个梦,她不由自主地就走到窗子边,拉开窗帘,打开阳台的门,肖白连震惊都来不及:地上散落着窗玻璃的腻子,窗玻璃只因几只小钉别着才没有掉下来,夜里那脚步声的恐惧一下子又慑住了她……

  《守身如玉》第三章(1)

  肖白早早地逃离了那间屋子。她觉得她必须得逃离出来,她要是继续一个人在屋里呆想下去,她的脑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因受刺激而精神崩溃的。

  她逃出来了。因为早,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但是她立即就觉得外面比屋子里有安全感。似乎即使发生危险这外面可逃的空间也比屋子里广阔得多。最重要的是,比较起来,待在有人群的地方总比待在孤单中心里更为踏实。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人群之中也有坏人,但人群中的坏人总会先把自己扮成好人的样子,不致让人一下子就陷进突兀的恐惧中。而藏在暗中的坏人远离了人群的坏人面对着同样远离了人群的某一个处在弱势的好人的坏人,是凶残的凶相毕露的是剥掉了做为人的所有伪装的兽欲滋行肆无忌惮的恶的附着体。这恶的附着体是变了形的扭曲的无影无形的没有对照物参比物的……

  就像突然被人断电,肖白脑子里想像的荧屏一下黑掉了。在这全黑的大脑荧屏里,呈现在眼睛里的事物就更为清晰和明亮。前面发生了什么?前面不就是她上班要乘车的站牌处吗?她其实早就看见那儿站着三个人,他们是在突然间奔跑起来的,也是在奔跑的瞬间她看见一个人摇摇晃晃跑不动了,然后一头就栽倒了……奔跑着的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继续加速奔跑着,他们的背影在清晨的大道上渐渐变成重叠的黑点,然后就什么都不见了。那时一辆早班车徐徐地停靠进站点,车上的人都看见了那个没跑出多远就倒地的人,他们呼噜噜地全下来了,那儿迅即地就使城市的这一个清晨沸腾起来了!

  这一次肖白没有随着人流往事发的中心地带涌,她滞在那里腿不停地打颤,一步也迈不出去。她把包下意识地往胸前拉了拉,不知为什么她一个劲地为自己感到后怕。她看见眼前不断奔来跑去的人和车,她还断断续续听见打她身边经过的许多人的议论声:抢劫……够狠的……捅了好多刀……肠子都出来了……多少钱?二百来块钱吧!……那还追什么?那小伙子说包里有身份证还有……

  一辆的士停在肖白的身边,肖白机械地挪动步子把迟钝的身体拖进车里。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没有听见,她正在心里想,她要是早从家里跑出来一会,要是她先于那个被抢被扎的人站在那两个貌似等车人的中间,被扎被抢的一定就是她了……当司机再次问她去哪里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她报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就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司机说姑娘,你是不是被刚才那事给吓着了?肖白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司机并不看肖白,也不管肖白愿不愿意听,他自顾自地说,嗨,干我们这活计的,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也都经历过,这年头连杀人都不当回事,抢个三瓜两枣捅下刀子有啥个稀奇。命里有祸躲不过,命里没祸自在过。就拿我来说吧,夜里有几次拉活儿,看着好好的人上了车,哪承想到了背人的地方他不知从哪儿就变出一杆双管猎枪,抢车不说吧他还要结果了你的小命……幸亏我身手敏捷一拉车门就势就地一个十八滚……有一次还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孩,看着长得文文静静的吧,谁对她还有防备之心呢,可人家是抢车团伙放出来的诱饵,她让你把她送到哪哪哪儿,你得去吧,而且还是毫无戒备地去。到地儿了才发现,那儿有两个索财索命的女孩的同伙正等着你呢……妈妈的这年头这人啊,为自己想要的就可以把什么全毁了……

  到了!

  肖白付了钱下了车走进办公楼。楼道里静悄悄的,她这才意识到她来早了。电梯就像专门候着她来,她一按键钮电梯就开了,这回可是她一个人的电梯。她按电梯关合键时心不在焉地就按了地下一层键。所以电梯徐徐缓缓地带着她不是往上升而是向下沉了。电梯开启处,肖白愣住了,地下一层是停车场,灯光在地下昏昏黄黄地闪着幽冥的光,在大片大片空地之间,零零散散地卧着一些覆满尘土久置不用的车,那车身若明若暗地横陈在幽暗里,极像坟地里的坟包。她赶快按了电梯关合的按钮,然后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电梯上升的时候,一层的红色按钮亮了。一层有人要电梯了。谁也这么早来上班呢?她这样想着一层就到了,电梯开启处,她更是愣了一下:是副社长周尔复!周尔复看见电梯里的肖白也愣了一下。他似乎对进电梯有一丝犹疑,但那时他一只脚已迈进了电梯,他就把那一丝犹疑隐在了随后跟进的另一只脚里。他说哟是肖白呀,来这么早!肖白礼貌地笑笑不知怎么回答好,但又不能不接领导的问话,便也顺着接了一句,周社长也这么早!她说完这话觉得似有什么不妥,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周尔复也似觉出某种不妥就解释说,他要去出版署开个会,汇报材料忘到办公室了,他是来取材料的。他们说话的时候电梯已自动关上了,他们也分别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按钮,可是过了好一会电梯也没动,他们都觉出沉寂中有一分说不出的尴尬,他们不是很熟的人,所以不能像熟人那样随便讲话。他是她的领导,她是他的下属,他和她都觉得让对方尴尬地站在那里不太好,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又不能没话找话。所以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局促和紧张。

  《守身如玉》第三章(2)

  电梯还不动。

  起初他们都以为是电梯老化了偶而反应迟钝动作缓慢而已。可是电梯老不动,他们就都意识到是电梯坏了!电梯出了故障!肖白就赶紧按开启键,没有反应。她又按了下降键,还是没有反应。她又胡乱地按了许多的键,电梯我自威然不动着。肖白回眸只将目光落在周尔复领子处,那领子处使她想起他那没翻好的领角。这一次她可顾不上笑了,她有些沮丧地说,电梯坏了!

  电梯怎么会坏了呢?周尔复其实是在心里问自己电梯怎么专拣这个时候坏了呢。他不留神就把心里话顺口说了出来,但在说出来的这个过程中,他的大脑自动地把不该说出来的字词检索了一下然后快速地过滤删除了。剩下的这句话就是:电梯怎么会坏了呢。

  这也是肖白在心里嘀咕的那句话。只是肖白没把它说出口而已。可是,两个人的电梯里,说出口的那个人就像是把握了斗争的主动权似的。他带着怀疑的口吻令站在他旁边的肖白感到了不自在。好像这电梯是肖白弄坏了的。看看,同样的一句话,埋在心里和说出口的含义就是不一样了。其实肖白知道周尔复的这句话并不是针对她而言,他们都是在内心感到了一丝慌乱和难堪。慌乱什么?难堪什么?没什么。自己没什么,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只是,只是……怕外人看见了,怕外人看见了想什么。周尔复是条件反射般欲用手机和司机大力取得联系,手机没有信号。手机在电梯里没有信号。肖白抓起电梯间的那部紧急求助电话,求助电话没有任何声息。求助电话是坏的。肖白拍电梯门,使劲地拍。外面没人应。周尔复寄希望于大力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自会到电梯处这边看看,或是上电梯去招呼和提醒他再不走就误了开会了。可是大力一直没来。

  是大队人马从班车上下来涌到了电梯口才发现电梯坏了。电梯工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三下两下就把电梯门搞开了。人们就像见了鬼一般惊愕地看着被闷在电梯间的肖白和周尔复!

  肖白仿佛是在瞬间就被那么多愕然的猜忌的咄咄逼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的洪流淹得呼吸急促大脑缺氧。她不知自己因何而一会感到浑身灼热,一会又像发烧打冷子。她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她能感知自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多么想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自然大方洒脱,像没事儿人似的。为什么是像没事儿人似的呢?她本来就问心无愧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有时人心暗底的险恶暗示竟能使一个正常的人非正常了!人心叵测。人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呀!

  肖白打水的功夫,关于她跟周尔复在电梯间的事就像虱子生虮子,版本多的虱子也记不住自己生的虮子的模样了。一个女孩子,她干吗那么早到单位?周社长也为什么那么早?他们是偶然遇上的还是……?如果电梯没坏他们会在哪儿?会干些什么?如果电梯没坏,谁知道他们已有多少次这样的约会了呢?问题是电梯坏了才曝出他们的私情。电梯为什么就偏偏把他俩坏到里面了呢?电梯的坏是偶然的吗?即使电梯的坏是偶然的,也不能说明他们的遇是偶然的呀。肖白住单身,周尔复难道不是去肖白那里过的夜?然后又把肖白捎过来?那司机大力一定知道内情。当然周尔复自己也会开车,这种隐秘的事周尔复怎么可能让司机大力知道呢?那林青难道没察觉吗?林青知道了就会有好戏看了……

  肖白根本搞不清楚生活怎么就会变得一塌糊涂了呢?她什么也没做,她还是原来的她,本色的她。可是人们戴了各种颜色的滤色镜看她,她在不同人的不同色片下,便被涂抹得面目皆非。她真想乞求那些人,放弃你们眼中的色片吧,还生活以洁白。这个世界本来是洁白的。

  可是不会有人听肖白的乞求,每一个人都在自以为是的色彩里固执己见地生活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世界被色彩分割着。色彩互不相让互不相容。佛说应该包容。可是,肖白能包容那穿过不同色片射在她身上的怪模怪样颜色的目光吗?不能。不能怎么办?肖白想到了逃避。

  那天正好是编前会。通报情况,报新闻选题报采访计划。钱主任说他从文摘报上看到了一条消息,说h市摆石狮子成风。不仅是新开张的酒店、公司、商厦,就是一些老企业也要在大门口摆上石狮子。到h市的外地人感到不理解,满街的狮子已多到影响市容观瞻的地步。至于各单位为摆放和攀比石狮子而耗费巨资,以及由此产生纠纷和冲突更是屡见不鲜……此种社会现象在全国的其它城市也普遍存在,只不过矛盾和冲突没有h市这么集中,h市的石狮子大战可以说是此种社会现象的一个缩影。我想咱们可以以石狮子大战为新闻背景做一篇很好的新闻调查。看看你们谁对这个选题感兴趣,抓紧到h市走一趟……

  《守身如玉》第三章(3)

  没有人接主任的话。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好干的活儿。如果是给h市歌功颂德的差事,大家准保抢着去。去了好吃好喝好招待,走时人家还会备上一份不薄的礼品,何乐而不为呢。可这活计是揭人家h市的短去,揭谁的短谁给你好鼻子好脸呀?人家不但不给你好鼻子好脸,人家还要给你设置无数的采访障碍,直到你采不下去灰头灰脸地走人。

  这活谁傻谁去,谁去谁傻。

  主任说这个采访的确有难度,我看还是派经验丰富的老人去。那啥吧,宁宣儿去吧。宁宣儿毕业实习不是在h市报社吗……

  “哟!”主任还没说完,宁宣儿就叫上了。她的大包牙一说话就突兀地露出来,她得不断地把尖而薄的上唇伸开再收回去抿那颗大包牙。那动作令肖白极其厌恶。人对人的厌恶有时是天生的。厌恶有时是没来由的。就像肖白厌恶大包牙宁宣儿,宁宣儿也极其地厌恶肖白。肖白身上具有的清纯素朴大方美丽,在宁宣儿眼里,没一处不令她仇恨满怀。这厌恶生自本能的妒忌。她是恨不得撕碎肖白身上的一切她自己无法具备的美。那恨潜在每一颗牙根底里,所以宁宣儿动不动就害牙痛。

  她这个时候就装嫩发嗲地捂着嘴说:“哟,主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从云南回来还没歇过劲来呢。再说我最近牙痛的厉害,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我说这么好的新闻线索还是应该让新来的去锻炼,我看肖白去挺合适的,对了,肖白家不就是h市吗?一来去采访,二来还可以回家看看,这可是公私兼顾的美差啊,是不是肖白?”大包牙宁宣儿满脸堆着假笑地一边说一边就歪扭着身子靠向肖白,并做出亲昵状用手抚摸着肖白的长发。肖白就下意识厌恶地躲开宁宣儿的腻腻歪歪的身子和手。

  主任是一个全无主张的没有主见的和稀泥的墙头草。他听见宁宣儿这样一说,就连声咐和着说行行行行,就这么定了,那就肖白去吧!

  肖白知道他们全一个德性,有出国呀好山好水好吃好玩的地方,采访省心省力不费劲的地方,能沾便宜捞好处的地儿,买好讨巧极尽风光虚荣的地儿,他们全抢着去。轮到艰苦的出力不讨好的地方,他们就缩头乌龟了,就高风亮节了,就让给别人公私兼顾了。肖白有一肚子气却又不敢发作,她还要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表示一定要完成领导交办的采访任务。好像这是人家恩赐给她的一个天大的采访机会!不过,这真合了肖白想逃避出去的意念:只要能暂时离开充满是非的这个鬼地方,到哪儿对于肖白来说全无所谓。

  肖白在隔子里处理手头的那些稿件准备出差的那个空档里,大包牙宁宣儿和老婆嘴沙沙就在大包牙宁宣儿的隔子里诎诎咕咕着,她们是报社这只大锅里的两只老鼠,一只老鼠就害一锅汤,何况两只老鼠?肖白在无意中站起身时,贴着耳根子窃笑的两只老鼠竟下意识地鼠窜了。就像偷吃粮食的老鼠被粮食吓跑了。那是一种做贼心虚的逃窜。肖白就知道她们又在说她的坏话了。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女人,她们容貌的丑是共通的,她们心地的丑也是共通的。她们不用多么长久的相识和相处,她们只要在人堆里那么一站,彼此就会像猫找猫狗找狗,她们是寻着了她们身上共通的一种气味。凭这共通的气味,她们会像空气和空气的交融那样快地融为一体。当然她们肯定是洁净空气中的一种有害气体,她们是专为破坏这洁净而生的。

  肖白收拾好东西穿过过道的时候,两只老鼠在过道厕所的门边仍在窃窃私语着。肖白走过她们的时候,一副傲慢和目中无物的样子。肖白在心里说,我就是看不起你们。我就是要蔑视你们。你们龌龊我更要高贵得一尘不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肖白记得这是朦胧派诗人北岛的一句名言。

  北京西客站。离检票进站还有一段时间,肖白独自踱到大厅里茫茫然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货架上堆积着各色的食品,电视屏幕上不断闪去闪回的列车到开时刻表……

  肖白独自一个人茫茫然想着心事。

  肖白在想心事的时候,就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高高大大笑容可掬的人,他那方方正正的大脸上写着一脸的诚恳,他的笑他的目光都直对着肖白,那感觉好像肖白是站在这里迎他的一个熟人似的。肖白快速地在记忆的索引里寻找着是否见过这样一张面孔,那时那人已经来到肖白身边热情地朝肖白点了一下头然后说:你好!肖白出于礼貌便随口回了一句:您好!

  那人就与肖白擦肩而过了。

  那人走出好远肖白仍然急切地想回忆出那人是谁,在哪儿见过。

  肖白看看表已快检票进站了,她就暂时不再想那个人是谁,而匆匆往候车室里奔,检票进站的人开始像一条长蛇慢慢在蠕动,肖白站在蛇尾上也随着动,眼睛不由自主地盯在电视屏幕上,奇怪的是,她有好几次坐火车,检票进站时都是“蟑螂”出来,他剃着光头,你感觉他就是一只蟑螂,他的歌声里简直也仿佛有无数只蟑螂东爬西爬,人声鼎沸里,蟑螂跳荡在每个匆匆赶路人的视野里,越加使这个纷乱的空间更纷乱更嘈杂。肖白想她要不要找一下车站管理人让他们换点恬淡宁静点的曲子。她记得有一次去一家宾馆看朋友,在大厅休息座等朋友时,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舒舒缓缓水一样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