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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阅读

作品:|作者:sjf555666|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14:23:06|下载:逃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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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暴露(17)

  死亡陷阱 清晨6点钟,卢杨叫醒蒋冬至。两人盥洗后简单用了早餐,出旅社,上车出发。蒋冬至仍被安排当司机。破夏利车折向一条小路,七分钟后驶上了204国道。蒋冬至摇下车窗玻璃,春日清早的凉风猛烈地灌入,他顿时精神抖擞起来。似乎惺忪的身体被风吹醒了。 “接头地点你选了没有?”卢杨坐在后座上,取出一大张警用的新沧市城区地图。 “选好了。” “说出来听听。” “我选了两个地方:一个在五月广场,九百购物中心门口,另一个是96路公共汽车桂林路车站,在一个居民小区大门口附近,两个都是热闹地方,人多车也多,交通四通八达,很容易脱身,而且视野开阔,可以停车,也便于你们的人设伏布控。” 卢杨俯身在城区地图上,一一找到两处地点,默默作了一番研究。他抬起头,问蒋冬至:“你决定选哪一个?” “两个都要。” “都要?” “当然,五月广场是虚晃一枪,按照约定,我在接头前一小时打电话通知他们;桂林路车站是真正的接头地点,我会在12点钟之前十分钟再打电话给他们,要求临时换接头地点。” “他们会同意吗?” “理由既充分又光明正大:他们一群人对我一个人。我必须确保安全,地点由我来定。” “你这人的确狡猾,”卢杨总结说,“要是哪天混到黑道上去,还真是一大公害。” 夏利车在204国道上疾驶。晨曦映红了铁青色的沥青路面。蓝天清澈,白云悠悠。7点20分经过南段入口处。又过去一个多小时,8点半钟,卢杨掏出手机,拨通文警官。 “喂,小文吗?” “我是小文,老卢,你有事情?” “我去了外地,现在正在赶回新沧的路上。我有一条线索非常紧急,要马上派人去盯。” “你说话怎么含含糊糊的?” “我旁边是你最感兴趣的朋友。” “噢,我明白了,你要多少人?” “至少十个,最好十五六个。” “马上就派出这么多人有困难:昨天晚上有一个行动,大家蹲了一夜坑,不过我会尽量争取的,先给你七个人,你先将就吧。” “七个人确实少了点。你把我手机号码给他们,行动用手机联络。” “具体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现在还不知道,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保持联络。”文警官挂了手机。 蒋冬至瞟了瞟卢杨。卢杨明白他用意,解释说:“你11点钟打电话,我10点半通知他们,只提前半小时,这样既不延误行动,也降低了风险。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我们听天由命吧。” 10点30分,夏利车仍在204国道行驶。卢杨拨通文警官手机,告知他:他们所盯梢的对象将于11点钟以后陆续出现在五月广场附近,12点钟整,在九百购物中心门口有一次秘密接头,请务必注意可疑人员和车辆。 11点钟整,经过四个半小时饱受颠簸之苦开足马力的“飙车”(即便如此,这辆破夏利车的最高时速也只能勉强维持在70公里/小时左右,再也上不去了),蒋冬至和卢杨终于驶入204国道的新沧入口。 蒋冬至拿起卢杨归还给他的低价手机,拨打他曾经和徐中路通过一次话的号码。拨了两次均不通。他在手机的通讯簿上调出最早记下的号码。一刹那间,他心里涌起一种强烈冲动,真希望这一号码也打不通,他就可以不用去了。可手机里却异常清晰地传出了一阵铃声。 “喂?” “是我。” “你终于开机了。”是最早给他打电话的年轻男人的嗓音。 “五月广场,九百购物中心门口,时间不变。” “五月广场,九百购物中心门口,时间不变。”年轻男人重复了一遍。 “你手机开着,我们随时联络。”蒋冬至挂断电话。 汽车驶进城区。熟悉的建筑和街区映入眼帘。卢杨抬起手臂,瞄了一眼手表,11点10分。 “我们是不是直接去桂林路车站?”蒋冬至侧过脸,征求卢杨意见。 “去车站。他们差不多应该在五月广场部署好了。” 11点23分,破夏利车赶到桂林路车站。从站牌数目看,除96路之外,另有其他三路公共汽车在站上停靠。卢杨命令蒋冬至紧挨人行道停车,与车站牌保持约30米的距离。这样不至于影响公共汽车靠站和乘客上下车。车子留在车道上,是考虑在紧急关头可快速撤离。 卢杨环视四周环境:车站距离桂林路路口150米左右,坐在车上能够看见前方桂林路上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车站牌后面是一个带广告牌的遮雨棚;破夏利车右侧正对居民小区大门口,一个醒目漂亮的书报亭紧挨在大门口左边,再往左,依次是24小时便利店,饭店和发廊,在大门口右边,底层是一家银行的营业大厅,二层是咖啡吧。银行门口停了两辆轿车,旁边有两个空停车位。破夏利车右后侧的人行道上有一个红色电话亭。破夏利车左侧是宽阔的四车道(车道中央有1米多宽的绿化带分隔来往车辆)。在马路对面,绵延数百米长的铁栅栏围墙内,一个新建居民小区的十几幢造型相同的高层公寓楼依次排开,景色整然壮观而寂寥。    

  第三回:暴露(18)

  卢杨转向蒋冬至,微微一笑,表示对接头地点验收完毕,基本满意。他以一种老师批改作业的高姿态发表了评语:“地方选得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 他摸出手机,拨通文警官。文警官告诉他:七名便衣警察在五月广场部署就位,共分为六组,有四辆汽车,以九百购物中心门口为中心,散置于四周。 卢杨要求文警官变更部署,他谎称,刚刚接获一个最新消息,接头地点将会发生变动,准备改在96路公共汽车桂林路车站,速速调出两辆车和至少三名便衣警察,赶到车站布置。车站离五月广场不远,三分钟车程即可到达。 蒋冬至明白卢杨的良苦用心:他之所以拖到他亲临车站之后才对文警官和参与行动的警方人员亮明真实的接头地点,完全是为防止情报泄露而不得已采取的自我保护措施。至少,他们俩现在占据主动:车站附近的任何风吹草动,全被他们看在眼里;一有异常情况,他们可立即驱车撤离。 文警官将现场协调工作移交给卢杨指挥。卢杨首先和正在赶过来的三名便衣警察取得联络,相互之间明确了所在位置和彼此的任务及分工。几分钟后,各路电话陆续涌向卢杨使用的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是蒋冬至的手机,被卢杨征用),向他报告实时动态。铃声此起彼伏。 11点33分,他们看见一辆富康轿车和一辆捷达轿车先后驶来,缓缓开上人行道,分别停泊在银行门口和饭店门口,一左一右,监视着破夏利车前后。三名便衣警察及时赶到了。 趁电话没进来的空隙,卢杨向蒋冬至简要通报了五月广场目前的状况:到10点半为止,陆陆续续一共有五辆可疑的车辆出现在九百购物中心附近,可疑人员大概在八至十二人之间,其中五人出车活动,布控于九百购物中心门厅内外。 来了五辆车,十二个人?怎么会这么多?有必要吗?蒋冬至非常惊诧。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他心头:情况似乎不太妙。但他沉默不语,没向卢杨挑明。他怕卢杨嘲笑自己遇事大惊小怪,一到关键时刻就缩头缩脑,贪生怕死。 11点50分,蒋冬至再次拨打那个号码,仍是年轻男人接听。 “你听好了,我们要换个地方约会,换在96路公共汽车桂林路站的车站上。” “绝对不行,说好了在九百购物中心门口碰头的。” “你们开车过来,三分钟就够了。不过,只能来一辆车,多一辆车,我就不露面。” “我们不会换地方的。” “随你便,不换地方,约会就取消了。你们人多,我一个人,我要确保自己安全。” “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样的。” “记好了,12点钟,我们在96路公共汽车桂林路站的车站上碰头。你要抓紧时间,我只等你到12点05分。来不来,你自己决定。”蒋冬至挂断电话。 “你认为他们会来吗?”卢杨一边低头检查手枪,一边问蒋冬至。 蒋冬至仰起头,疲倦倒在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回答说:“肯定来。” 一分钟后,卢杨接到电话。在五月广场上监视对方动静的一名便衣警察报告说:他看见两辆可疑车辆开动了,正在快速驶离九百购物中心的停车场。 “你们不要动,继续监视,不用跟上去。”卢杨大声命令。 五分钟以后,一辆灰颜色的桑塔纳轿车疾速驶来,突然减速,缓缓靠边,停在破夏利车后面。两车相距不到20米。红色电话亭正好处在两车中间。卢杨判断,另一辆车应该紧随在桑塔纳车后面作掩护。两车相距最多300米。 握在蒋冬至手上的低价手机突然间响了。蒋冬至发现自己手掌心冒出了汗。他按键接听。 “我们到了。你是不是在我们前面的夏利车里?”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声音粗壮有力,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傲慢。 “是的。我也看到你们了。我们开始吧。” “好。”对方挂断了。 蒋冬至转向卢杨,做了一个握枪的手势。卢杨装傻,问他:“你什么意思?” “借周国勤的手枪一用,以防万一。” 卢杨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你不能带枪去。” 蒋冬至不说话。他扭过头朝车厢后窗望去。有人推门从桑塔纳车里下来。是一位年轻人,看上去才二十三四岁样子,戴一副墨镜,穿灰色皮夹克,蓝色牛仔裤。皮夹克拉链敞开着。他左手扶在挎在左肩上的一只登山包背带上,右手插在皮夹克的外口袋里。姿态酷而嚣张。 蒋冬至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似乎空气中有一股子杀气在暗暗弥漫。也可能他过于紧张了,突然产生了某种恐惧的幻觉。 卢杨目光晶亮,盯在蒋冬至脸上。“你害怕了?”他逼问道。 “我怕什么?”蒋冬至被迫反问一句,解嘲。然后提起公事包,凛然推门下车。 年轻人站在桑塔纳车旁,一动不动,注视着蒋冬至。蒋冬至再一次感觉杀气扑面。但他知道,卢杨正在他身后看自己的表现,绝对不能露出怯意。胆小鬼。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同时抬起腿,大步朝站在20米开外穿皮夹克的年轻人走过去。 这是他记忆中最漫长的时刻。他隐约看见桑塔纳车内坐着三个人。年轻人身旁的车窗里伸出了半个脑袋。一个照相机的长镜头架在车窗外的后视镜上。他们正在给他拍照。立此存照。    

  第三回:暴露(19)

  途经红色电话亭时,他下意识停了半秒钟,又继续跨步行走。但他的行走方向已斜向人行道里面。他留出一个身体宽度的空隙给卢杨,便于他视线清晰地监看自己交货收钱的全过程,情况危急时也能迅速反应,掩护自己。 他向前走去。在和年轻人相距2米的地方,他站住了。他刚要开口说话。对方唿的一下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他脑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啪啪两声清脆响亮的枪响。空气在他耳边震动,声如炸雷。子弹从他耳朵旁一掠而过。他看见年轻人前额上赫然冒出两个又深又黑的子弹孔。年轻人身体往后仰去,同时,他握在手里的手枪也打响了。啪啪。啪啪。两个短点射。子弹朝蒋冬至扑来,紧贴着他头皮往上飞去。 蒋冬至意识到,是卢杨开枪打死了穿皮夹克的年轻人,救了自己一命。他返身狂奔。背后枪声大作,子弹在他头顶上身体旁飕飕飞舞。他知道桑塔纳车内其他枪手正集中火力对付他。他感觉自己今天在劫难逃:总有一颗子弹会把他放倒的。他发疯一样撒腿奔跑,从红色电话亭旁一擦而过。他听见身后玻璃被子弹击碎破裂的声响。 “进后门!”他听见卢杨在声嘶力竭地拼命叫喊。他一转身,直扑破夏利车。啪啪。啪啪。他看见卢杨从副驾驶座旁的车窗里伸出半个身子,举枪射击。 蒋冬至扑向破夏利车后车门。他手一拉,后车门顿时洞开。他纵身跃起,扑进车厢。啪啪啪,三发子弹接连打在尚未及关上的后车门上。好险呢,再晚一秒钟,这三发子弹就全打在他身上了。 破夏利车呼地一下开动了。卢杨驾车疾驶向前。“快关上车门!”他对蒋冬至喊道。 蒋冬至翻转过身子,面孔朝上,然后屈腿,用手臂支起身子。他坐了起来,伸出手去,拉住车窗边缘,使劲一发力,啪的一声关上了后车门。 “他们追上来了。”卢杨高声说。 蒋冬至趴在后座椅背上,慢慢向上露出头,从后窗探看追车情况。桑塔纳车速明显比他们这辆破夏利车快。越追车距越小。明摆着他们是逃不掉的。 他们在桂林路十字路口遭遇红灯,但两辆车均一冲而过。 卢杨边驾车,边用蒋冬至手机上的无线蓝牙耳机下达拦截命令。停在银行及饭店门口的两辆轿车已经出动,车顶上面放上了警灯,警灯闪烁,警笛发出尖锐的呼啸。一辆车朝至少载有两名枪手的桑塔纳车直追上去。另一辆车斜横在车道上,阻断去路,防止对方后续掩护车辆前去支援桑塔纳车。正在附近道路值勤的几辆110警车闻讯后,也纷纷掉头,赶向破夏利车行驶的方向。 桑塔纳车很快追上了破夏利车,车头猛烈撞击着破夏利车尾部。蒋冬至被冲击力高高弹起,重重跌在后座上,并滚落在车厢地板上。 “我靠,你这跑不快的破车!”蒋冬至破口大骂,“你今天要害死我们了。” “没那么容易死的。”卢杨不屈不挠地猛踩油门。破夏利车又被猛烈撞了一下。 “把周国勤的手枪给我。”蒋冬至喊道。 “干什么?” “靠足右边开车,我打它的油箱。” 卢杨从裤腰后抽出手枪,向后举起,递给蒋冬至。蒋冬至接过手枪,发觉已被卢杨擦得光滑锃亮。他退出弹匣。子弹是满匣的。他重新装上弹匣,扳下击锤,拉套筒推子弹上膛。 他探起头,从后窗里再次观察桑塔纳车,确认它两侧四个车门上的车窗玻璃均已摇下。他知道,这是车厢内枪手为了射击的方便特意摇下的:一旦追上破夏利车,两车并驾齐驱时,枪手就会向破夏利车猛烈开火。 他也摇下破夏利车左侧后车门上的车窗玻璃,左手持枪,右手掏出低价手机,等待着。 破夏利车贴着右边人行道疾驶。桑塔纳车从外侧追了上来,车头已和破夏利车后半身并行。啪啪。啪啪。枪手开始朝破夏利车驾驶座射击。卢杨伏低身体,蜷缩在方向盘上,不使自己背脊暴露在火力下。破夏利车因此被迫减慢车速。桑塔纳车和破夏利车终于并驾齐驱。卢杨突然冒险起身,抢先举枪回击,迫使桑塔纳车的司机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枪手蹲伏下身子。 趁一机会,蒋冬至也忽然跃起,将手中的手机像手榴弹一样扔向桑塔纳车。手机不偏不倚,被准确扔进了后车窗。蒋冬至伏低身子时,看见桑塔纳车内有两条身影刚一露头就缩了下去,倏然消失。枪手的射击停止了。蒋冬至猜测,在一瞬间里,桑塔纳车内的枪手本能地陷入了惊恐,以为遭遇到了手榴弹袭击。他右手接过左手上的手枪,跃起,举枪对准车身尾部的油箱连开四枪。油箱被击中,立刻汩汩往外冒出汽油。 他迅速伏低身子。一排子弹从他头顶上飞过,打中夏利车右车门上的车窗玻璃。桑塔纳车内的枪手被他的假手榴弹激怒了,集中火力射向他。他蜷缩着身体,数着枪声。忽然跃起身,再次举枪对准桑塔纳车油箱射击。啪啪两枪,正在漏油的油箱呼啦一下起火了。 桑塔纳车戛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中央。火势异常凶猛。两名枪手和司机纷纷跳下车逃命。没跑出去多远,只听见背后轰然一声巨响。油箱爆炸了。他们回头一望,整辆轿车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炽热熊熊的火焰映红了路面。    

  第三回:暴露(20)

  破夏利车仍在疾驶。卢杨大口呼吸着,一种脱险之后的轻松和喜悦感油然而生。 “你的枪法真的可以,神啊。”他由衷地夸奖了蒋冬至。 但蒋冬至却举起手枪,顶在卢杨后脑勺上。“马上靠边停车。”他命令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卢杨笑意顿消,喝问道。 “我当然知道。我差点被你害死。看在你出手救我一命的分上,算我们扯平。我早说过,你斗不过徐中路,你不是他对手,你干吗不相信我呢?我不想再跟着你找死了。你停车,你下去。” 死里逃生的轻松和喜悦感顿时消退得干干净净。蒋冬至的话击中卢杨的要害。卢杨无比痛苦地望着蒋冬至,摇摇头,承认他策划的这一次行动彻底失败。情报肯定被泄露出去了。要不是他开枪快了一秒钟,蒋冬至的脑袋就被那个穿皮夹克的年轻枪手打爆了。 卢杨靠路边停车。 “车子我会马上还你的,子弹和手枪你要全部留下来。”蒋冬至说。 卢杨照做了。他朝蒋冬至点了点头,推开车门,默然无语下了车。 蒋冬至爬进驾驶座,驱车离去。警察马上就会过来。破夏利车一拐弯,消失在卢杨视线里。 十几分钟之后,卢杨收到一条短信,是蒋冬至发来的。短信里具体说了破夏利车停放在哪一条路上,哪一家商店门口,要他速速赶去取车。并且还客客气气对他说了再见。 公 布 一种无比悲愤的情绪左右了蒋冬至。他已被徐中路判了死刑,没有任何退路了。 要不是他耍滑头临时改换了接头地点,此时此刻,他恐怕已陷在包围圈里被乱枪打死了。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死里逃生,这种经历之所以难忘,是因为它的另一个名字就叫噩梦:穿皮夹克的年轻人突然拨枪对准他脑袋的惊险一幕,始终缠绕在他脑际,不断地浮现出来,不断地重放,几乎令他接近于疯狂。可他却无法停止它,驱散它,消灭它。它向他释放出恐怖而又明确的信息:为了取他性命,徐中路已经不惜代价。 按理说,徐中路行事低调而识大体,在获知他被警方掌握和警方操纵并监控了双方接头的情报之后,应该会按兵不动。蒋冬至就此得出结论:之所以徐中路甘愿冒内线暴露的危险,仍明目张胆派出一队枪手按时赴会,惟有一种解释,即徐中路已对他恨之入骨,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对他而言,生活早已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他知道,他必须直面这一残酷现实。他憎恶自己,也憎恶正义。为了让生活继续下去,他出卖了正义。为了正义,他也被别人出卖,差一点死在枪口下。自以为是的警察。愚蠢的行动。他被夹在黑暗和正义之间,被左右胁迫,生死难卜。 他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既然徐中路不想放过他,他只有奋起反抗,和徐中路殊死一搏。反抗至少还能以正义的名义,拼出一条生路。重新回归正义,除此他别无出路,一无所有。 蒋冬至感觉到,机敏和沉着在他身体内重新开始苏醒。他的举动也越来越冷峻,敏捷。 为了防止信号被追踪和定位,他将手机上的sim卡扔在破夏利车上,在街上新买了三个手机卡号,但没有马上装入手机充值使用。他担心此刻开通号码,时间上过于巧合,容易引起警方注意而被监听。明天中午再用,或许更加自然。 他并不觉得肚子饿,但还是匆匆吃了一碗面当午饭。斗争开始了,要保持体力。 他打出租车回到董荷住处。董荷竟然没去上班。她穿着睡衣,头发蓬乱。一见他进门,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发疯似地冲过来,满脸怒容,瞪着他,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里泪水哗哗流淌下来。 “你滚,你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她抽泣起来。 “都是我不好,”蒋冬至试图解释一下(仍决定隐瞒真相),“我没有打电话给你,也没有和你打一声招呼就先走了,事情太急了。我去帮一个老朋友的忙,帮他去杀毒。” “你胡说八道!” “我不骗你,”蒋冬至开始编出谎话,“我坐朋友的车去了一趟南段,他公司里所有电脑都染上了一种怪病毒。” “那你为什么手机要关机,鬼鬼祟祟的?” “我手机没电了。” “你吹牛,你把手机拿出来,我看看。” “信不信随你。”蒋冬至失去了耐心,一闪身,摆脱了董荷的纠缠。 “你关机就说明你心里有鬼,”他身后传来董荷极度伤心的哭泣,“你肯定和女的去鬼混了,你们还在外面过夜了!” 一股无名之火从他心中腾然升起。他转过身,却突然压住了,没有发作出来。他只冷冷看了董荷一眼,便低下头,不再作声。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拉开写字台上一只深蓝色皮包,取出他的二手笔记本电脑。 他要马上把录像带和两大本揭发材料公布出去,打击一下徐中路的嚣张气焰。可以想象,此举将在南段引起何等大的震惊与混乱。漂亮的女市长,内容如此不堪的性丑闻,必将引爆整个网络世界,不出二十四小时,就会惊动全国数百家传媒,甚至北京高层。趁乱他再考虑下一步行动。 蒋冬至坐下,开机,连线,拨号上网(因为在图,董荷在住处就没有接入宽带,为了省钱)。这段时间以来,美女黑客布宜上“跳跃”和“飞翔”的功夫:依靠一些非法小软件,他可以在连接到网上的无数台电脑之间跳来跳去,或远程登陆到美国阿巴拉契亚山脉脚下一个社区网络,在那里建立一个合法身份,再返回到中国,隐匿自己行踪,伪造路径。    

  第三回:暴露(21)

  这一次,蒋冬至先登上位于墨西哥城的一个食品网站,随后跳到北欧一家军事网站上,再返回中国北京。他登录进存放录像带视频文件和两份揭发材料(全部数码相片已转为两个pdf文件)的三个电子邮箱,启动攻击性的自动发送程序。 他清楚,他掀起的是一场信息的暴风雪:录像带视频文件和两个pdf文件会像病毒一样,高速复制,高速传播。它们在两小时之内,会铺天盖地,纷纷扬扬,落满全球上百个中文网站。    

  第四回:下台(1)

  梁幼青整整消失了一天,躲在家中闭门不出,拒绝任何人上门与她见面。傍晚时分,她和市委书记陶宏凯在电话里聊了一小时:她不承认自己行为有何不检点,她单身,有权选择一个未婚男人当男友,过性生活,但她为录像带的曝光和广为流传(南段街头已有地下小贩在出售刻录了录像带内容的dvd光盘)所造成的恶劣影响深表歉意,并愿意为此负责到底。 她和徐中路的通讯联络始终保持畅通。每隔两小时,徐中路就打一次电话过来,宽慰她。徐中路对他无力阻止录像带在网上公布深表内疚和羞愧,他一而再再而三向她谢罪,因为事情已明摆着了:她不得不因此而中断自己前程锦绣的仕途。虽然之前他们作了最坏打算,这一结局也在预料之中,但徐中路一直相信他能够控制住局面,会避免这一结局的出现。 徐中路似乎深受刺激。他向梁幼青坦言,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遭遇这么让他深感耻辱的失败:他竟然被一个出租车司机给耍了,而且竟耍得他如此无能为力,狼狈不堪。 “你别放在心上了,”梁幼青反过来劝慰徐中路说,“我本来就打算辞职去上海炒房地产的,现在正好,理由更充分了,也不用再犹豫不决了。” “资金上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如果你有困难,我不会勉强你的。我在银行还有一些关系。” “你放心吧,资金我马上去帮你准备,你一到上海就拨给你。” “我明天下午去上海。我们在上海见面,好吗?” “听你的。” 第二天中午,梁幼青穿着整齐,戴上墨镜,提着一个行李袋,出房门,下楼。她的一位经商的女朋友电话通知她:一辆别克赛欧srv已停在附近一家叫“怒放”的花店前面,正等候着她。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准备借女朋友的车去省城,然后直飞上海。 她跨出门厅,没走几步,便驻足停下,回转身,仰起头凝望楼房。她在此住了六年,从当副市长起就搬来住了。她东西不多,该搬走的也早搬走了。此一去,意味着她永远不再返回。她心中涌满了对这个她一个人的家的留恋之情。再回首,青春已逝。突然间,她眼睛湿润了。 她终于转身离去,出了大院,拐弯向右,走出一段路,再左拐,进了一条安静的街道,远远望见整幢小房子涂成纯蓝色的“怒放”花店门口,停了一辆银色小轿车。幸好是在管制严格的中国,她想,否则,自己房子周围早就驻满了狗仔队。性丑闻的女主角,美女市长,绝对的爆炸新闻。 和女朋友寒暄几句后,她们一起上车。她朋友没过问她心情,假装录像带曝光的事不存在。“我送你一段吧。”女朋友说。 “不用了,你放心吧,我自己能开车。”她朝女朋友微笑。苍白的脸上,笑容有些憔悴。 “有什么吩咐,你打我手机,我随叫随到。” “谢谢,我会找你的。” “车子就停在我们说好的地方,钥匙扔进信箱里。有人会帮我开回来的。” “我知道了。” “再见。”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推门下车。 “再见。”她向朋友招手。 汽车发动,驶出街道,汇入车流中,穿越繁华市区。遇到一个红灯,梁幼青停下车。她左右张望,附近街区她非常熟悉,刚到南段市工作时,她就住在这一带。此时正是午餐时间,她看见一家饭店里坐满了人,全都在边吃喝边眉飞色舞地聊天。她知道,这一星期里她一直会是南段饭局上的最受欢迎的佐餐猛料,全城都为她哗然,惊愕,并在纷纷议论她:平日在电视上一本正经露面的漂亮女市长,突然全身赤裸出现在网络上,和南段最神秘的房地产开发商徐中路在干那种事,画面上她的姿势和声音又都那么淫荡,这种刺激可想而知,简直无与伦比。 一路疾驶,到z省的省城已是下午3点多钟了。梁幼青直接来到省政府。是主管工作的常务副省长孙壑召见她。她在接待室坐了五分钟,被一名样子斯文的男秘书引进孙副省长办公室。孙副省长五十出头,是个皮肤黝黑的粗壮男人,圆胖的脸上始终挂着真诚明亮的微笑。他出生在农民家庭,毕业于清华大学,拥有工程博士学位,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的?”孙副省长挥手让男秘书退下,亲自为梁幼青沏茶。 “我栽在自己的秘书手里,我无话可说。” “我早就说过,领导干部最好不要用异性秘书,你们年轻人喜欢风流,就是听不进去。” “唉。” “我现在代表组织和你谈话:李通是被打死的,和你有关系吗?” “我头脑再发昏也不会买凶杀人。我不会这么傻,我最坏也不过辞职下台,去经商好了。” “和徐中路有关吗?” “我不清楚。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他不会。他一直巴不得我辞职呢。” “我想,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 “我相信组织。”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的辞职报告递交给市人大了。我会为我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 “这我已经知道了。发展到这一步,真的是太可惜了。你聪明能干,一表人才,善于搞经济,政绩也不错,外语好,又是女同志,本来应该前途无量的。错就错在一念之差啊!”    

  第四回:下台(2)

  梁幼青马上明白,孙副省长说的“一念之差”是有所指的。早在几年之前,她已看出孙副省长对她垂涎三尺。但她一直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一直装傻。身体政治追求权力对身体的解放,追求权力让身体快乐。她对孙副省长没有兴趣。假如以上床的标准衡量,她甚至讨厌他这一类男人:既上公布了,蒋冬至就没有价值了。现在动他,我们反而会被动,会引起别人注意。刑警队里本来就有不少人想算计我们,要不然,前天杀蒋冬至也不会失手。所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先不要去管蒋冬至,以后再慢慢收拾他。当务之急是要全力渗透新沧市局:该做思想工作的去做,该给钱的给钱,该换人的换人。我们自己应该在暗处蛰伏一段时间,以静制动。” “你肯定刑警队里有人想算计我们?” “我叫人去查过了,开枪打死小黄的警察是叫卢杨,三十多岁,是从南段市局调过来的。以前也在刑警队干,和周国勤是一般同事,和桂建东关系密切。卢杨现在的上司是一个姓文的警官,北京调来的公安大学高材生,满脑子想破大案要案。” “这个卢杨倒不能小看,他居然抓住了蒋冬至!” “蒋冬至前天似乎控制在卢杨手里,现在他逃脱了。卢杨利用蒋冬至与我们接头,盯我们梢,想顺藤摸瓜,摸清我们情况。幸好被我们及时发现了。” “但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蒋冬至既然已经在网上公布了录像带和揭发材料,为什么还敢和我们约见面,他不是撞枪口来送死吗?” “他可能是被卢杨逼迫的。” “也有可能。不过,我总感觉怪怪的,不太寻常。” “小芬,你怎么看?”徐中路转向坐在旁边默不出声的小芬。 “你们决定了,我去做实际工作。我的看法不重要。” “说出来听听又没关系。” “我怀疑蒋冬至还有猛料没有爆,”小芬说,“我和王辉都和他交过手,他是个机灵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出风头,在网上公布录像带和揭发材料的。我现在虽然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总觉得,他比卢杨危险十倍,他又是目击证人,不马上除掉他,我们还会有大麻烦的。” “不见得吧。”王辉皱起眉头,心里暗暗嘀咕:小芬今天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么反常, 嗦嗦的,竟敢公然和我抬杠,和我唱对台戏? “哎,小芬讲得有道理,”徐中路立刻插上话,“我也觉得留下蒋冬至是祸害,他玩弄了我们一次,我们损失这样惨重:梁市长下了台,连我们自己也可能要被迫从南段撤出来。我决不能允许他再玩弄我们一次。下一次说不定我们就会搭上性命。” “那好,我多召集一些人,今天晚上就开始去找蒋冬至。”王辉迅速反应过来。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徐中路心中对蒋冬至的勃然震怒。他猜想,徐中路可能在狼狈丢官的梁幼青面前无法交代,面子丢尽,所以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将蒋冬至置之死地而后快。男人都这样。疯狂总是被冷静的外表包裹在内部。他没必要去捅破这层脆弱的外表。因为猛兽出笼的疯狂首先会吞没他。他只是江湖上一个打工的,听从老板的意志即可,不用去听从自己的理智。 “我想,蒋冬至应该不会贸然离开新沧。”王辉补充说,“他正在被通缉,各地公安局都收到了协查通报,机场,车站,公路铁路,都有人查他。对他来说,新沧市区是最安全的藏身地方。” 布宜游荡。他们两人虽然表面上和好了,但心里面仍在冷战:大家小心翼翼说话,彬彬有礼相处,不再像以前那么直来直去,热情奔放。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回:下台(3)

  蒋冬至进入一个巨大而复杂像迷宫一般眼花缭乱的网络社区潜水。他安静地翻看着精华区内过期的帖子,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灵感。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