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随人愿。
俞任刚刚到任没几天,就接到一封举报信。反映县招商局局长唐振生活腐败的问题,特别是反映他勾引有夫之妇黄莺,并暗中派人打惨残黄莺未婚夫戚少康的恶劣事件。
俞任与唐振见过面。那是俞任到任后,唐振主动登门拜望,两个人有了一面之交。
说实话,俞任对唐振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作为招商局局长,俞任甚至认为唐振并不具备基本条件,比如语言表达能力。唐振给人的感觉比较闷,言语也不多。这与俞任过去见过的八面玲珑伶牙俐齿的招商局局长相比截然不同。
俞任向纪委副书记冯军谈过自己的对唐振的看法。
年长的冯军笑着说:“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唐振据属于那种不可貌相之人。”
于是,冯军给俞任讲了一些唐振的故事。
“提起唐振,就不能不先说唐振的弟弟唐鼎。”冯军说。
唐鼎不是成田本地人。因为家里生活困难,十六岁穿上了军装,来到成田,当上了一名消防兵后。
唐鼎是那种话不多,但眼睛里很有活儿的孩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会来事儿。因为年龄小,得到了部队首长和战友的关照。没有像其他战士那样天天摸爬滚打,而是被留在了首长的身边,当上了一名勤务员。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首长对唐鼎的表现非常满意,就对唐鼎说,你还年轻,应该学点真本事,将来到了地方,也好解决就业问题。就这样,唐鼎被首长送去学开车。学完后,仍然回到首长身边,给首长开车。
转眼到了要复员的日子。
就在唐鼎和战友们一起,为自己的未来愁眉苦脸的时候,首长悄悄地给唐鼎做了安排,让他以部队支持双拥的名义,到县计委给主任裘德力开车。尽管看似一项临时性的工作,实际上,首长与裘主任商定,只要唐鼎能够适应工作需要,就想办法,把他留在成田。
唐鼎到了一个新的岗位。他仍然保持着军人作风,少说多做,周到细致,决不让领导挑出毛病来。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唐鼎的工作就得到了裘主任的首肯,并且感到生活越来越离不开他。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中。唐鼎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就在唐鼎即将办理复员手续的时候,他的命运再一次发生了重大变化。
事情是从接待国家计委的一位领导开始的。
盛夏的北方,是天然的避暑胜地。茂密的森林,纵横的河流,连绵的山脉,神秘的湿地,黝黑的土地,丰饶的物产,每年都吸引着来自国内外的宾朋。
这一年的盛夏,来自国家计委的一位方司长到了成田消夏。方司长和裘德力是多年的老关系,对成田的发展做出过不小的贡献。成田县领导班子三番五次力邀方司长莅临成田,但始终没有成行。这一次光临成田,成田的主要领导不敢怠慢,对这位手握大权的司长恭敬有加,裘德力更是倾尽所能,接待方司长这位尊神。唐鼎作为裘德力的司机,自然也参与了接待。
在一次野餐中,方司长对裘德力说:“你的这个小司机不错,既不声不响,又体贴周到。”
裘德力马上说:“大姐要是相中了,我可以忍痛割爱。”
方司长说:“我相中了又有什么用?我又不用司机。”
裘德力知道自己的话语有误。在国家机关,司局一级的干部不配专车。
聪明过人的裘德力马上补充道:“我既然忍痛割爱,就不能光送人不送车啊。我给大姐准备了一台新款的‘帕萨特’牌儿轿车,我是连人带车一起送。”
裘德力说的“帕萨特”轿车,是他新近购买的,自己的屁股还没坐热。一句话就送给了方司长,的确是忍痛割爱。后来县委书记经常表扬裘德力有大局观念就是从这件事上开始的……
方司长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但也故意推辞了一下,说“这样不好,也不方便。”。
裘德力的脑袋就像陀螺一样旋转着。他知道,方司长的顾虑也不是完全刻意装出来的。有车坐尽管是好事,可是人吃马喂的费用怎么解决?人怎么安置?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裘德力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大姐,这些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县准备在北京设立一个办事处,那辆车和小唐都要划到办事处去,一切费用、人员都由办事处安排,您等着坐车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方司长的心情就像花一样灿烂起来,“老裘啊,你可真行。”
裘德力见方司长情绪大好,自己的心理却不免打起鼓来。因为关于在北京设办事处一事,纯属子乌虚有,是他随机应变,顺口胡说的。
“出让”唐鼎一事,唐鼎本人并不知情。唐鼎只记得与方司长告别时,方司长拉着自己的手,满脸的慈祥。
不久,唐鼎以成田县驻北京办事处工作人员的名义来到了北京,成了方司长的私人司机。
仅仅过了一年,方司长荣升为计委副主任。
现在,几乎成为方主任身边不可缺少的唐鼎,被正式调进计委办公厅,成为方主任的专职司机。
唐鼎成了国家计委的工作人员,而且身份特殊,就像唐僧脱胎换骨了一般,已不再是肉眼凡胎了。
冯军介绍到这里,对俞任说:“说到这儿,才涉及到唐振。”
“我的妈呀,你快累死我了。你这开篇也太长了点儿吧。”俞任打着唉声道。
冯军也笑了起来。
“不把唐鼎说明白,也就无从谈起唐振。”
冯军开始介绍唐振的情况。
唐振是唐鼎的大哥。当年参加高考失利,呆在农村的家里怨声载道,无所事事。
由于高考失利,作为同学的女朋友又金榜题名,使唐振自尊顿失。半年后放寒假,女朋友回到家里,明确告诉唐振,鉴于目前的情况,两个人在一起已不可能。所以,正式提出与唐振分手。气急败坏的唐振火冒三丈,大骂女友忘恩负义,也是一时性起,失手打伤了女友。因此,负罪在身的唐振逃离了家乡。
身在北京的唐鼎接到父母的来信,了解了哥哥的情况后,立刻给成田的裘德力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帮忙。
此时的唐鼎,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司机了,已成为方主任工作和生活当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也因此成为成田联系国家计委的重要渠道,为成田争取项目,争取资金,立下了赫赫功劳。
唐鼎的电话,对于裘德力来说就像圣旨一般。他马上安排,接收了亡命在外的唐振。唐振由此在成田落下了脚。
已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裘德力,先是安排唐振到一个乡当民政助理,然后调回到县计委。几年的光景,唐振就被提拔到计委副主任的位置。有唐鼎的关系做后盾,唐振的工作顺风顺水,唯一不满足的,是接不上受人瞩目的计委主任的班。就在唐振比较烦躁郁闷的时候,县里成立了招商局。唐振被任命为招商局局长。就是这个唐振,成为历届县主要领导的宝贝,都指望他出彩呢。
“你可别说了,我对这个垃圾不感兴趣。你说说唐振这个乱七八糟的事件是怎么回事儿吧。”俞任打断冯军的话头。
冯军不慌不忙地看着紧皱眉头的俞任,说出来一句令俞任大为不解的话语。
“其实,这个事儿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闻,这在成田几乎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你说什么?”俞任忙问道,“这么说,唐振欺男霸女这事儿是真的?”
“当然。”冯军道。
“那为什么没人管?”俞任怒道。
冯军无奈地一笑,道:“管?谁管?谁能管?谁敢管?”
“什么?”
俞任的眼睛瞪得雪亮。(本章完)
第三十章 桃色事件(2)
导读:
当天晚上,就在村长搂着老婆翻江倒海的时候,一块砖头从后窗外飞了进来,砸碎了炕琴的玻璃窗。这一下,把村长和村长老婆都吓了个半死。村长当时就软了。从此,村长的那个东西就再也没硬过。
正文:
俞任的的惊诧是有道理的。如果唐振欺男霸女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无论从什么角度讲,都不应该放任自流,任其胡作非为。否则,真理何在?道义何在?
冯军对俞任的认真和激昂,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表示赞同,而是劝说俞任先别较真,好好想一想再说。
俞任不解道:“还有什么好想的?事情摆在这儿,该处理不处理,还算什么*?”
俞任说话的声音高了一个调儿,一双眼睛就像两把烧红的铁钩子,好像马上就要掏出唐振的五脏六腑一般。
冯军见俞任是真的急了,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唐振把嘴里的烟蒂吐出老远,与主管县长曹薰一起向钱似海的办公室走去。
曹薰的整个身体呈圆形,脑袋是圆的,身子是圆的,就连走路的姿势也是圆的,如果单从后面观察,会感觉曹薰根本就不是在走,而是在向前滚。与曹薰相比,唐振就显得仪表堂堂了。中上等个,微微有些发福,眉眼长得恰到好处,唯有表情显得抑郁,给人以深藏不露的感觉。
走在宽大的走廊里,曹薰一边往前“滚”,一边啧啧赞赏。
“你弟弟真好使,安排我们吃住游玩,无论到哪儿,一律免费。临回来那天,把我们整人民大会堂吃了一顿饭。牛!”
曹薰吧嗒着嘴,不知是吧嗒着饭菜的味道,还是在吧嗒着人民大会堂。
唐振没有搭腔,就好象没有听到一样,甚至连睁眼都没看曹薰一眼。
走进钱似海的办公室,钱似海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先和唐振握手,关切地询问:“听说你犯病了,好些了吗?”
唐振本来应该一同与曹薰去北京找唐鼎谈项目的,可犯了痛风,在家里趴了好几天。
“还有点瘸。”唐振指指自己的左脚。
“情况怎么样?说说吧。”钱似海转身对曹薰说。
曹薰张开夸张的最,就像一只皮球突然爆裂出一口子。
“唐处长真帮忙,根本没用我们去跑……”曹薰眉飞色舞地汇报起来,五官像跳动的音符顿时生动起来。
屋外,黑夜湮没了一切,没有一丝的光亮,寂静之中,显得落寞和孤寂。
这是在市郊的一处别墅区里。
唐振关掉床头灯,点起一支香烟,慢慢地吸着。床上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他折腾得奄奄一息,连原始的哀嚎也失去了应有的分贝。此刻,她横卧在床的一边,双目紧闭,无声无息,仿佛脱离了人世一般。
自从黄莺事件发生后,唐振再没有找过本县的任何女人,他不想在早麻烦。
唐振吸着烟,强壮的身体,使他没有疯狂云雨后的疲乏,相反,倒使他神经兴奋,思维活跃。
唐振重新续上一支香烟,渐渐陷入沉思。
唐振的一生,似乎没有过快乐。童年和少年时的贫困,使他尚失了应有的幸福。成年以后的岁月,又被背叛和仇恨攫住了心灵。就像一个没有所终的孤魂,唐振找不到自己心灵的归宿。
唐振现在最喜欢的只有两个东西。一个是黑暗。唐振觉得只有黑暗才能使自己的灵魂找到飘荡的空间,才能不战战兢兢,才能汪洋恣肆,寻找到放lang的快乐。另一个就是女人。他对女人没有感情可言,只有占有和发泄。他残酷地虐待她们,听到她们的痛苦哀嚎,可以使他感到一种心灵的满足和快慰。唐振喜欢去勾引,去引诱,去争夺,去霸占。这样的疯狂,可以使他得到快感和愉悦。
然而,黑暗也好,女人也罢,这些终究抹不去他心灵的深处的伤痛,那些深刻的永远也无法更改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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