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才频频点头,表示赞成。
孙大壮一拍胸脯道:“我姓孙的行的正做的端,有话讲在当面,不会背后下蛆,我要和他当面对质。”
徐才提醒说:“后天正好就是班子例会。”
孙大壮“嗵——”一下跳下地。
“我要好好和他掰扯掰扯。”
孙大壮说到做到,果然在班子会上向沈宝昌挑明了。沈宝昌没料到孙大壮能来个突然袭击,使他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仓促应战。
会议临结束时,沈宝昌环视着问大家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就散会。这时,在会上一言未发的孙大壮开了腔:“等一等,趁着大家都在,我想问沈书记点儿事儿。”
沈宝昌也没多想,就说:“你说吧。”
孙大壮挪动了一下粗壮的身躯,清清嗓子,正色道:“做人要讲德行,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讲实事求是,不能瞎掰,对不对?”
沈宝昌被孙大壮的几句不着边际的话说糊涂了。再看看其他的人也不明白孙大壮到底想说什么。在座的人中,只有徐才一个人心里有数。
苏安对孙大壮霸蛮的口吻很反感,忍不住说:“老孙,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引经据典的。”
孙大壮剜了苏安一眼,没去理他那个茬儿,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沈书记?”
沈宝昌一愣,他没想到孙大壮会把矛头对准自己。
“老孙,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宝昌不禁揣上了小心。
“你少他妈跟我装糊涂!”孙大壮眼睛一瞪,提高了嗓门。
苏安听不下去了,道:“老孙,有事说事,怎么带啷当?”
孙大壮一瞪眼睛,极其不满地说:“你上一边去,瞎跟着掺乎什么玩意?充什么大尾巴狼?”
苏安也火了,“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劝你自爱点儿,这是临江乡党委会议室,不是你们家炕头,你少在这儿耍土鳖蛮!“沈宝昌心里似乎有了点谱儿,预感到孙大壮今天发疯可能与自己同考核组的谈话有关,便感到心里阵阵发虚。
始终没表态的赵
第二章火上浇油
导读:许志更瞪大眼睛问:“老疙瘩,你是说,大哥接书记这事没戏了?”
杨柳点点头,又无奈地摇摇头,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恕兄弟直言,还有比这糟糕的。”
“怎么的?”不等孙大壮着急,许志更先急了。
孙大壮的身子倾斜过来,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你说吧。”
(本章正文)(1)阴影杨柳昨天晚上撂下的那几句酒嗑,搅了孙大壮的好觉,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越是控制不住,结果是一夜未眠。天一放亮,孙大壮就起来了,一趟一趟地里外屋走动,不住地看表,把老伴也惊醒了。老伴强睁开惺忪的睡眼问:“抽疯哪?还是吃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
汽车一上路,孙大壮就不断打杨柳的手机,怎么打都打不通,气得孙大壮脸红脖子粗,就一个劲儿地命令司机快开,直到把司机逼得说“已经最快了”才闭上嘴。末了,孙大壮重重地往座椅上一靠,气哼哼地骂了一句:“破*车。”
成田的县委县政府位于城区的西部,是两幢坐南朝北的高大建筑。前面一幢是县政府各部门,后面的是县委和县县政协县纪检委等部门。两幢建筑虽然分出了前后,但却构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整个造型酷似一张椅子——县委的楼略高于政府的楼,像个椅背,左右的厢楼像是椅子的扶手。大楼的前方是一条人工湖,放养着不少各类观赏鱼。据说这样的设计是有说道儿的。
每次来这里,孙大壮的眼前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县委书记钱似海那张威严而又深不可测的脸,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感到压抑和郁闷,所以,他基本上是没事不登门。
车子绕过县政府大楼直奔后院。
车刚停稳,孙大壮就下了车,急匆匆地推开办公楼的大门,一步两个台阶直奔组织部。
昨天晚上,由于感到胃里不太舒服,孙大壮少有地推了一顿酒局,下班后就直接回了家。老伴一看他没出去喝酒显得挺高兴,就打趣道:“今天是怎么了,日头咋从西边出来了呢?”
孙大壮没言语,“咣当”一下撂倒在床上,闭目养神。吃饭的时候,孙大壮也只是简单喝了一碗稀粥,然后就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孙大壮手拿遥控器翻来覆去地换台,也没找到中意的,索性上床睡觉了。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县委组织部的杨柳打来了电话。孙大壮拿起电话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喝高了,大哥大哥的叫个没完,就那么几句话翻过来调过去地磨豆腐。
孙大壮就以兄长的口吻催促道:“你赶紧回家睡觉,有什么事明个再说。”
“大哥,我可跟你说,‘海选’的事儿,那啥……你想、想不想听?”杨柳口齿不清地问道。
“有什么话明个说不行吗?你说你喝的,磨磨叽叽的。”孙大壮有些无可奈何。
“你、你真不想听咋的?最、最新动、动向?钱书记说你不……那啥……”杨柳卖起关子。
“好,我听着,你说吧”孙大壮努力耐着性子。
“算了,不、不说了,撂了。”说着,杨柳关了电话。
“这个臭小子。”孙大壮被气得胃里一阵抽搐,“不让他说,他磨叽个没完。你让他说,他又不说了。”
“你嘟囔啥呢?”老伴进屋问道。
“老疙瘩这个臭小子,又喝高了。”
“你们哥们不都是那个味儿?你还说人家。”老伴揶揄道。
孙大壮没好气地说:“你知道啥?别跟着乱炝汤。”
孙大壮找到杨柳的办公室,见门紧关着。
孙大壮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正在孙大壮东张西望的时候,见组织部部长司正严走了出来,忙搭话说:“部长,忙着呢?”
司正严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听有人说话才抬起头,见是孙大壮就主动伸出手来,同孙大壮伸出的手握在一起。
司正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大壮回答:“昨天。”
说着话就到了司正炎的办公室门口。
“进屋坐一会儿吧。”司正严说着掏出钥匙开了门,孙大壮略迟疑了一下,跟着进了屋。司正炎向孙大壮指了指沙发,然后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孙大壮,然后自己也叼上一支。孙大壮忙打着火先给司正严点上。
司正炎惬意吸着,吐出的烟雾笼罩着他那张永远看不出表情的脸。
司正严不是成田县的本地人,是从市委组织部直接派下来担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一职的。
一般来说,县里不欢迎上边往基层派干部,因为县里的领导职数本来就少,基层想提拔个干部很困难。好不容易有个位置,就被上边派来的给占上了,非常影响本地干部的情绪,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副县级以上干部归市里直管,怎么调怎么派,基层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服从成为根本的原则。
外派的干部都希望尽快和本地干部群众打成一片,别总让人当外人看,但也有不这样做的。
说实话,这些干部没几个有长期作战的思想。凡是派下来的干部基本上都是各级后备干部,不是下来增加实践经验的,就是为了先提职后重用的,所以也犯不着跟基层太黏糊。
司正严原来是市委组织部调配科的科长,也是后备了多年了,一直想一步到位,到基层当个副书记,可始终也没如愿。
老部长临调走之前对他说,以后干部的安排越来越规范,比如县区一级的党政一把手,必须要从当地党政副职里选拔,上边不得直接下派,因此在副职这个层次上的竞争和矛盾就非常突出,一步到位的可能性很小,建议他还是先走一步,有个任职经历,奠定个基础,好为下一步做打算,同时嘱咐他不要参与地方势力之争,保持平稳就成功了一半。遵照老部长的嘱托,司正严下来后没有像别人那样故作清高绷着不放,处处把自己当一盘菜,锋芒毕露,事事都要争个子午卯酉,也没有故意买好,非常夸张地和基层干部群众打成一片,而是抱着近乎中庸的态度为人处事,不即不离不温不火,这样反而收到了奇效:既保持了自己作为下派干部的神秘性,又没有完全脱离基层,成为孤家寡人。司正炎以自己的方式树立了自己的形象,形成了自己的权威。一向不拿正眼看下派干部的坐地户没有几个敢跟司正炎叫板的,就连牛皮哄哄的孙大壮也不敢造次,倒是每次见到司正严都感到局促。
司正炎有两个特点,一是向人提问题时,眼睛紧盯着你,好像要一定看透你的内心,挖出你隐藏的所有秘密。二是说半截话。无论是讲什么话,基本都是如此,充其量是点到为止,往往弄得人不知所措。
此时,司正严坐到孙大壮旁边的沙发上,眼睛直视着孙大壮问:“怎么样,啊?”
这是一个没法回答的问题,搞不清对方究竟要问什么事。
“考察有什么收获?”司正炎终于明确了询问的内容。
孙大壮咧开大嘴,直爽地说:“就一个字:钱。”
“钱?”司正炎重复了一句。
“对,就是钱哪,没钱啥也玩不转。”孙大壮肯定地说。
司正炎点点头,说:“也就是经济发展水平问题。”
孙大壮感叹地说:“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人家的经验好是好,但咱们没法学呀。只能眼瞅着被人家越落越远。”
“恶性循环。”司正炎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转头又问孙大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大壮忙掩饰说:“没有没有,是因为钱书记要召开考察总结会议才过来的。”
司正严吐出浓浓的一口烟雾,深幽幽地说:“钱书记抓工作就是紧啊。”
孙大壮笑了笑,跟着“哦,哦”了两声。
司正严两眼盯着孙大壮,突然很严肃地问道:“你在乡镇有年头了吧?”
孙大壮心里一颤,不由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忙伸出手指比划着回答:“八年整,九年头。”
司正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那你和李县长是同期的?”
孙大壮脑袋一热,顺嘴说道:“哪儿,我比他还早一年半呢。我当副乡长的时候,他才是民政助理呢。”
“哦,哦。”
司正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了孙大壮,好像是不认识似的,盯得孙大壮心里直发毛。
过了一会儿,司正炎把半截香烟扔到地上踩了踩,然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孙大壮一看开会的时间快到了,就站起身要告辞。
“没事过来扯扯。”司正炎也没多留,就和孙大壮握了握手,语气平和低缓,“组织部是干部之家嘛。啊!”
听着司正炎没头没脑话,孙大壮愣眉愣眼地站在那儿,半天没缓过神来,心里不由飘起一片阴影。
心里空落落的孙大壮走进会议室,一边心不在焉地有一句没一句跟先到的人打着招呼,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关于这次乡镇党委换届,孙大壮总是心存疑虑。尽管他嘴上说的挺硬,好像接不接书记无所谓,其实内心里却看得很重,用老伴的话说“急得跟火燎腚似的”。
都说“海选”的结果,这几天就能有消息,可孙大壮还没有摸到准确的脉搏,因此总是悬乎乎。方才司正严的问话和表情更加重了孙大壮的疑心。
“都他妈神神叨叨的。”
孙大壮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司正严面无表情的样子,琢磨着司正炎那番话里的玄机,又联想到昨天晚上杨柳那些让人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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