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另沏新茶了,宁夏也不好意思说不喝走人,那样就太不礼貌了。她鼻子尖,那热水一倒进茶壶,就飘出香味来了,嗅着那茶香就知道一定是极品好茶。貌似她许久也没好好的品过茶了,所以要走的心思被茶香勾/引的,也放下了。
宁夏就在福伯旁边坐下来,福伯一边笑着摇着蒲扇,一边开腔,“等会儿还有个大家伙要到了,你有没有心瞧瞧,要是赌涨了,赚个盆满钵溢,保准你嫁个一百回的嫁妆都有了。”
宁夏听着这话觉得刺耳,不过也明白福伯只是借着打个比方形容一下,也就没往心里去,她听福伯说出还有个大家伙,知道又是分量头不轻的大毛料,先别说什么有钱没钱的问题,如果真是块好毛料,她解出来了,可以立即在这里卖掉的,正好这里有那么多人,不说别人,就程烁而言,倘若他想要,多少钱他也能付的起的。
宁夏就在这儿陪着福伯一边喝茶一边闲磕牙,等到福伯说的那块大毛料被卡车载来了,宁夏还真是吃惊不小,单看卡车上那高度都超两米的翡翠原石,就知道这个大家伙真的是非同凡响了。
也因为这块毛料太过巨大,福伯出的价格还比其他毛料的价格要低,要知道,即使这样,这块重达五吨多也要花上几百万呢,常玩赌石的人都知道,可赌小不赌大,除了大的翡翠毛料花钱要多之外,另一层的意义就是大块的多数都是山料,除了赌垮的风险大之外,就是没什么机会能出得了高翠。山料远不及那些河床料赌涨的几率大,即使出翠,也多是档次极低的翡翠,别想着抱更好的期望。
尤其宁夏看清楚那块巨型毛料的皮色后,更不看好了,那褐色皮的原石,皮壳颜色变化从褐色到褐黑色,这样皮色的翡翠原石,种不会老并且水短,一般不会有翠。
将那块毛料卸车还得用吊车,光卸车就费老鼻子劲儿了。出手这块毛料又赚不到多少钱,因为绝对没人敢要,宁夏看着那块毛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样明知道会没销路的毛料,福伯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也会进呢?
“怎么样?丫头,看好这块毛料吗?”福伯笑呵呵的指着那块毛料对宁夏说着。
宁夏果断的摇头,这样的毛料不用让绿蔓帮着她透视,她也能判断的出来,谁买这块毛料谁就等着赌垮吐血吧。
在仓库里看毛料的那些人,也知道福伯进了一块巨型毛料,都走出仓库来看热闹。其中也包括那个程烁。
这些人来,还就宁夏算是淡定的,其他人一看到这块毛料这么大,不停的传来啧嘴的声音,没人看好这块大毛料。
也因为这块翡翠原石太过巨大,就算扔到大街上,小贼大盗的也偷不走,根本都不用多操心,那块毛料就被卸到仓库门口。
几乎和宁夏一样,那些赌石的人除了惊叹这块毛料好大的个头儿之外,也就没别的有价值的话了。谁还没见过石头呢,山都见过,这石头再大也没得什么新鲜头儿,众人看了一会儿,都扫兴重新回到仓库里去了。谁都不敢买这块毛料。
宁夏看着那块巨型翡翠原石,心里暗笑,就让这块毛料给福伯的仓库当守门的得了,这一年半载的,都未必能卖的出去。
别人都回仓库里面了,宁夏也将这块毛料取笑个够,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程烁在盯着这块毛料。这才将宁夏也吸引了,走过去,也仔细的看了看这块毛料原石。
虽然这块翡翠原石皮色不怎么看涨,但是上面的莽带还是很容易找出来的,并且也稀稀疏疏的有一些松花。似乎也有出翠的可能,但是这么大个头儿的原石,是否就真的能出翠,可真是不敢打包票的。如果赌垮,几百万瞬间就打了水漂了,谁钱多的烧包,明知道会赌赔,会还要买下这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大块头儿呢?
“怎么样?”程烁笑着转过头,拍了拍原石后,望着宁夏问。
宁夏轻笑一下,学着程烁之前的口气说,“这块毛料肯定没熟。”惹得程烁哈哈大笑,说宁夏风趣。
宁夏皱皱鼻子,斜睨着程烁说,“我怎么觉得这话是在变相的夸你自己呢,要知道我的话可是抄袭你的哦。”
程烁立即煞有其事的想想,似乎在考虑极为严重的问题,然后对宁夏说,“那么,我是不是该考虑对你罚款呢,因为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儿,抄袭我的原创。”
宁夏抿嘴一笑说道,“可惜,你已经找不到证据了,我说的话,早就从你的左耳朵进去,从右耳朵出来了。”
程烁笑得更大声,好不容易止住笑,才自己也纳闷的说,“倒也奇怪了,我怎么这么开心呢?”
宁夏暗笑道,这话他问别人,别人问谁呢?若不然问问他肚子里的蛔虫好了。
坐在阳伞底下的福伯,这时候对着宁夏和程烁喊过来,说,“我说你们两个丫头小子,怎么样,这块毛料,谁要了啊。”
宁夏回头笑着对福伯说,“您老没听见吗,我刚才说您的这块毛料还没熟呢!”
福伯笑骂宁夏,“你这个丫头,你当咱家的毛料都是西瓜呢?”
宁夏这次只对福伯笑笑,没再说别的。
程烁则伸手又拍了两下这块毛料,眉头微蹙的说,“我还是觉得这块毛料,种不够老,但是还能出个好翠的。”
宁夏笑而不语,她不看好这块毛料,不等于别人也非要跟她一个想法,若是这大少爷钱多的花不出去,当然可以将大把大把的钞票,就换成这一堆没用的石头。尤其也不能完全说这些石头没用的,用碾石机碾碎了,还是能铺个路打个底什么的。
程烁又“啪啪”的拍了两下原石,宁夏这次也瞧出来了,他拍这石头,估计是心里正挣扎着呢,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微微发泄下情绪的。
宁夏倒是真纳闷了,之前就看到程烁在赌石方面确实有两下子,比她这个用了作弊器的人还神准,所以真疑惑他怎么就看中了这块谁都不会看好的毛料了呢?难道这块毛料真有什么非凡之处,只是她自己没看出来吗?
疑惑之后,宁夏就有心了,暗自催出绿蔓,慢慢的透过绿蔓透视这块巨无霸。
目光在绿蔓的帮助下,慢慢穿透那褐黑色皮,看到里面那白花花的石头,等她的目光都穿透原石三四十公分了,还是只看到一片白花花的。哪里有半分的翠色。
正当宁夏心里自语着,这世界上还是有人明知道会撞南墙,还非去撞不可的时候,突然,一道淡淡的紫色,水盈盈映入视线。
宁夏微微吃惊,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并不让她看好的巨无霸。那道紫色实在太漂亮了,除了水盈盈的极为饱满鲜亮,这道紫色正是紫罗兰中仅次于皇家紫的玻璃种红紫色。宁夏也见过红紫色的紫罗兰,不过像今天这块颜色如此恰到好处的,漂亮到极致的,还是第一次。
她心里不由狂喜,瞬间有冲动想要买下这块巨无霸。不过,她当透视到这道红紫色只不过三四公分的厚度,那厚度还不均匀,大部分都像是块肤浅的翠皮,长度也超不过二十公分,除此之外,就又是白花花的石头了。
宁夏心里暗骂了一声,这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毛料。她是真喜欢上这靓丽的红紫色了,想着为她的收集的翡翠里多这么一道漂亮的颜色,可是若是花个几百万买下这块巨无霸,就解出这么点的翠料,赔了本也赚不到吆喝,简直就像一块奶油蛋糕掉进了泔水里,不捡出来看着心疼,要是拣出来就等着恶心堵心吧。这么瘦巴巴的玉肉,想打一只镯子都不匀不出来,顶多做几个挂件,那样的话,不但是赔本赚不到吆喝,还得往外放血。
宁夏又爱又恨,就在她想要罢手的时候,目光穿透红紫色紫罗兰的玉肉,又穿过三四十公分的石头,她的视野一下子就像到了翠绿的草原,一片娇嫩嫩如春天刚露土的翠草的绿色莹然跃入她的眼帘。较之那玻璃种的红紫色,这块草绿的玉肉,面积比较大,厚度也相当足,现在她目测着就已经厚十几公分了,虽然种地上不够玻璃地,顶多算个高冰种,但是如此厚的玉肉,用几百万买下,也赌个钱袋鼓鼓了。
宁夏心里正高兴着呢,可是视线里突然出现了无数让人触目惊心的黑色斑点,就像是在翠绿的湖面上,飘着大大小小的黑色鸟屎,宁夏一下子就恶心了。竟然是玉癣!
再好的翡翠,里面有了这玉癣,也像是美味佳肴里见到了令人恶心的苍蝇,还不止一只的样子,那结果就是让你不但对着美味再没了食欲,还要将你上顿存到肚子里的东西,全数的吐出来,顺连着还要倒亏上你的胆汁。
宁夏透视到这里,已经没有兴趣继续下去了。在她让绿蔓退回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道异丽的紫色,她全当是开始看到的红紫色紫罗兰,也没在意。
恰在这时,程烁也问她,“看你对这块原石看得这么入神,怎么样?是不是也感兴趣了。”
宁夏摇头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会跟你抢这块毛料的。”说完从巨无霸毛料前走开,一边用手当扇子扇着凉,一边嘟囔这天气还是热的难受,晒得她肉皮儿疼。
还没走到福伯的阳伞下呢,一辆红色的奔驰就停在了路边,宁夏下意识的望向那辆鲜红夺目的车子,等车上的人下来了,她的脸色马上就微微的变了,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郑严竣和陆香芹。
宁夏心里刮过一阵凉风,本能的倒吸一口冷气。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还是两个仇人呢?
宁夏不知道郑严竣怎么和陆香芹搞到一起的,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稀奇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人各自嗅着对方的臭味,自然而然的到一起,也没什么稀奇的。
以前陆香芹总是躲在宁远身后,宁夏对她无可奈何,现在没了让她避忌的人,对陆香芹,她要是还有个好脸,真就白死那么一回了,并且连她自己都会诅咒自己下辈子变成猪的。
宁夏暗里冷笑一声,她不知道陆香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她真的会什么赌石的好本事?但凭着她看到陆香芹那天赌到红翡的情景,宁夏还是认为她作秀的成分多,说不准早就请人制了局,本来就知道那块毛料会赌涨的,故意演戏蒙人罢了。
陆香芹此时还没看到宁夏,先看到了仓库门口的那巨无霸毛料,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却非常假装十八岁少女的天真,拍着手娇笑道,“这里要变公园了吗?怎么弄个假山在这里?”
那郑严竣也跟着笑了起来,说,“既然弄个假山,也该弄个猴子在这里,那样才有情趣。”
陆香芹捂着嘴笑得更欢了,夸着郑严竣有创意,直到她终于看到站在阳伞底下的宁夏,脸上的笑容才一下子僵住,就像是被速冻的那种效果。
只是陆香芹是谁,要是面对宁夏时也真正能有尴尬情景出现,她也不会那么不要脸的破坏人家家庭,当起那个无耻龌龊的角色。很快她就像从脸上撕下面膜那样简单,利落的换了个笑脸出来,对着宁夏假惺惺的笑着说,“呀,夏夏,这么巧,你也来看毛料了吗?”
因为陆香芹的这一声,郑严竣才注意到宁夏,他还是该算戏台子上的新人吧,没陆香芹那见风使陀的好本事,脸色大变,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陆香芹玲珑圆滑,一句郑严竣现在是她的助理,就给了郑严竣一个可以安然自处的姿态。
宁夏本来见到陆香芹就苦大仇深,恨不得将她直接踢到火星上,真的懒理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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