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晚,去取!”
祁谦佑加重了语气,目光直视着她,有些严厉。
穆天晚听着语气,知道祁谦佑是铁了心了。可是她回头看看那些人,拥挤在香烛台前面,密密麻麻像是针头一样。
她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别过头。
“祁谦佑,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
“那我们一起?”穆天晚又放低要求。
可是祁谦佑还是冷冷答道:“不行!”
穆天晚咬着唇,又看了一眼香烛台。握了握拳,好吧,她努力试试。
可是刚走了两步,她就又害怕了,那种触碰到人的灼烧感,开始往外泛,她开始发抖,额上也有冷汗流出。
身后有一双手伸过来,固定住她颤抖的身子,然后握着她开始冰凉的手。
温度从那双手上传过来,通经脉,经肺腑,好像流向了心房。
穆天晚被解救一般使劲攥住。“祁谦佑,你去取好吗?”
祁谦佑看着她的样子,闪过一丝不忍,可是还是摇摇头,“相信自己。你行的。”
他使劲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又放开她。
穆天晚明白他想干什么,不过是想让她克服自己的不能碰触人的心理。
可是……她怕自己真的受不了!
但是对着他这样鼓励相信的目光,她一点反对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咬牙,再次朝着香烛台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她终于颤颤巍巍地站在了队尾,她小心翼翼地边躲避着别人边对着祁谦佑比了个耶的手势。
她在克服自己。
她在努力。
祁谦佑在远处看着,也笑起来,对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可是,一会儿时间,祁谦佑就担心的皱起眉来。
因为穆天晚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起来。
你才是个傻子
中年男人有些发福,腆着肚子,神色却肃穆虔诚;年轻的美貌姑娘,眼里带着好奇,但是还是恭谨地双手领取香烛;有孩子调皮一蹦一跳的在父母面前大转,被母亲训了两句瘪了嘴,但是父亲很快抱起他开始安抚,……
所有的人,在穆天晚眼里被特写,她有些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些人,明明都是很可爱的人,可是……
她颤抖地攥紧手心,手心里一片濡湿。
她随着人流一步两步,小心地前行,斜挎的包被摆在后方,手里握着手机放在前方,一前一后,尽量不让人靠近她。
神经绷得这样紧,连祁谦佑的注视也完全感觉不到。
她知道祁谦佑想干什么,可是她的目标确定,就是那些香烛,她拿到它们就可以撤了,她要放松,要放松……
时间过得好慢,如同被静止,穆天晚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她的脸上也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
终于,在她奔溃之前,轮到她取香烛,不大的两个红烛,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支撑,刚拿到香烛,她没得及像不远处的祁谦佑展示自己的成功,就匆匆从领香烛的高台上下来。
稳稳站在人少的地方,没有别人在她身边那种压迫感,她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所有不适好像都不治而愈。
她窃笑了一下,抬起手里的香烛冲着祁谦佑挑衅的笑笑。
我厉害着呢,你看见了吧?
祁谦佑一路看着她的紧张害怕,现在又看到她这副表情,蹙起的眉头舒展开,不冷不热的白了她一眼。
“过来吧,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祁谦佑说完,正准备转身去和她放香烛,就见她脸色剧变起来。
他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也是眉头一皱。
穆天晚心情很好,就算方才多煎熬,可是,能在这么多人里面取到香烛,对她来说也是进步。尤其看到祁谦佑被气得白她一眼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舒服。
活该啊,让你逼我!
可是她眼角的窃喜还没消散,就被吓得呆住。
方才被抱在父亲怀里柔声安慰的孩子,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脱离了父亲的怀抱,从上面掉下来。
领香烛的地方本就地势较高,又建在五米的高台上,这样的高度,一个小孩子掉下来,绝对会出事的!
所以,孩子刚一脱手下落,孩子的父母和不少游客已经发出惊叫声,带着恐惧和担心。
穆天晚也是,那个孩子,就排在她后面不远处,会调皮的跳过来跳过去,那么鲜活,若是这么吊下来,她使劲摇摇头,不敢想,也不要想!
说时迟那时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香烛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冲着那团下落的黑影跑去。
快一点,准一点,她的双眼注视着那个下落的孩子,从没有过的专注。
就在孩子就要下来的时候,她及时伸出双臂。
嘭,重重的一声响。
她因为孩子的重力加速度狠狠被砸在地上,后脑着地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可见,她疼的双眉紧蹙,可是怀里的温热柔软,让她唇边溢出笑容来。
孩子也被吓到,被她双臂箍住,哇地哭起来。
她想放开他去找他父母,可是双臂竟然沉沉,一点也动不了,心里不由暗道一声糟糕。
她想安抚哭泣的孩子,可是……唇动不了,她一动唇,就觉得牵动了大脑,针刺般疼。
于是,她侧了身,想要翻起来,可是一动,眼前就开始模糊,浑身疼得她直抽冷气。
苦笑一声,这身体,真是不堪,现在好了,她也需要人救了。
祁谦佑赶过来的时候,她皱着眉头,唇边挂着苦笑,看到他过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启唇轻轻吐出一句:“我伟大吧?”
明明被她摔在地上的动作吓得一颗心都停了半拍,可是看到她这样的笑,听到她无力地一个一个蹦出唇角的字眼,他还是没好气的跟着勾了勾唇角,“你可以再惊心动魄一点。”
他俯身从她怀里抱出哇哇大哭的孩子,轻轻拍着他,起身给他的父母。
然后回到她身边,慢慢扶起她。
她身体不能动,全身支在祁谦佑的臂弯里。
年轻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不能自已,父亲接过孩子死死抱在怀里,不住地向祁谦佑和穆天晚道谢,询问穆天晚有没有事,还非得让穆天晚留下联系方式,以后重谢。
穆天晚想要摇头,可是实在动不了,只好慢慢说出,“不用了。”
孩子找到父亲,趴在他肩膀上哭,声音大的吓人,可是偏偏,穆天晚觉得十分动人。
幸好……
幸好!
她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祁谦佑看着熟睡的穆天晚,不知道该嘲笑她还是该教训她,一个轻微脑震荡,竟然两天没醒!
两天了,大脑一切机能都正常,身体检查没问题,可是,她就是不醒。
祁谦佑惩罚性的使劲握了握她的手,“还不醒?”
她闭着眼,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她两天没醒,吸引大量媒体记者造访这个救人的英雄,都被他给挡了回去;那对夫妇更不用说,每天至少来看她是三次,本来打算在拉萨玩几天就回的,因为她,已经多留了很多天。
而他,因为联系不到周宇,终于还是动用了莫家人。
“穆天晚,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怕我等不住你了。所以,快醒过来!”
穆天晚就在他这样的低语中醒过来,迷离的眼神看着祁谦佑,好像自己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祁谦佑看她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他实在难得这样傻的表现,穆天晚噗嗤笑出声,眼睛张开,眸子明亮如镜。
“祁谦佑,你是希望我傻掉吧?”
祁谦佑的手改为捏她的脸颊,“你本来就是个傻子!”
他的语气轻轻的,像是无限怀念眷恋,又带着宠爱亲昵。让穆天晚的眼睛瞬间就酸涩起来了。
“祁谦佑……”
她伸出手,努力凑近祁谦佑,也在他脸上捏了一下,“你才是个傻子!”
若不是傻子,怎么会这样照顾她?!
祁谦佑眼神微动,啪地打掉她的手,“醒了就别再躺着装死。那个孩子的父母还等着见你。”
“见我?”
祁谦佑没回答,径直往出走。
很快,他进来,带了那一家三口。孩子的母亲似乎很爱哭,一看穆天晚的样子又呜呜哭起来。
让穆天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努力咧嘴对他们笑了一下,“孩子没有什么事吧?”
哭泣的母亲赶紧擦了泪珠,将抱在怀里的孩子递到穆天晚面前,“初一,快谢谢阿姨。”
孩子还小,可是分辨人的能力已经有了,他知道面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就是救了他的人,脸上浮现起笑容,轻轻说着:“谢谢阿姨。”
小孩子笑的时候,脸畔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晶亮晶亮的,特别可爱。
穆天晚想伸手摸摸他,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怕疼,缩了回来。
“好孩子。你几岁了?”
孩子妈妈明显看到穆天晚对孩子的喜爱,干脆把孩子放在穆天晚床头,她教孩子,“来,给阿姨说说,你今年几岁了?”
小孩子站在床边,看着穆天晚,糯糯软软地说:“我三岁了。”他说完,小脑袋往穆天晚那里凑了凑,仔细盯着她,看了又看,才说:“阿姨,我妈妈说你是好人,我要向你学习,你是好人吗?”
他仰着头,认真的样子,真的是非常可爱,穆天晚笑了笑,勇敢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脸。
碰触的瞬间,她已经做好了疼痛准备,可是……
没反应,除了躺了太久熟悉的肉痛感,她并没有感觉到灼热,也不胸闷气短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祁谦佑,眼角眉梢都是高兴。
祁谦佑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笑,薄唇弯成一个宠溺的弧度。
“初一,你叫初一是吗?”
穆天晚看他点头,越发觉得可爱,“初一也是个好人。”
初一听到夸奖,不好意又很骄傲地转头对自己的父母说,“初一不是调皮鬼,初一也是好人。”
孩子气的话,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穆天晚在这笑声中又拉了拉孩子可爱的小手,确定确实不疼了之后,眼睛亮的不可思议。
等送走那一家三口,穆天晚冲祁谦佑露出有些志得意满的笑,“喂,你看到了吗?”
祁谦佑装死,不吭声,穆天晚哼了一声,自己接了话头,“我竟然不害怕了,哈哈,真是好人好报啊!”
祁谦佑递给她一杯水,开始泼冷水,“好人好报?真心没看出来!”
穆天晚心情正好,哪里会跟他计较,笑米米地受了,才跃跃欲试地问他,“我醒了就可以出院了?”
祁谦佑给了她一个白眼,“那你出去试试。”
穆天晚被说得吐吐舌,讨厌鬼!
她还在腹谤,就听见祁谦佑浅浅淡淡的声音传过来,“我要回北京一趟。”
她猛地收住笑意,蹙着眉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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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1
“什么时候?”
祁谦佑看着她水汪汪的眼,薄唇轻启,“今天。”看穆天晚怔住,他继续说:“医院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安心养病。”
穆天晚方才的兴高采烈全变成了失落,从她失忆之后,她从来没和祁谦佑分开过。
心里空落落,空的她难受。
“我也去好不好?”
祁谦佑用刀削了苹果,切成小块递给她,“不好。”
穆天晚眼里失望如雾霾,阴沉沉起来,“为什么?”
祁谦佑不答,只是将病床抬了抬,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穆天晚咬咬唇,看着他对着她的侧脸,线条紧绷住,明显心情不佳。
可是……
脑海里的疑问愈来愈多,她宁愿触霉头惹他生气,也要说出来。
“是不是因为你们家人不喜欢我!”
祁谦佑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起身给她的杯子里添满水,放在床头柜上。
“你妈妈为什么说我是破、鞋?”
祁谦佑越不理她,穆天晚就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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