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气。尽管面上除了冷笑再无动静,可是大家都能感觉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气。
那寒气让方洁眉头皱的更紧。
眼看着他拉着穆天晚离开,她才喃喃道:“天则。这个祁谦佑……”
“很熟悉是不是?”徐天则被方洁制止住,没再说话,他再观察祁谦佑。“他的感觉好像一个人。”
方洁点点头。眸子里微光起起伏伏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她回过神来,看到地上洒落的牛奶和杯子,脸色陡然一变,俯在徐天则身上呜呜地哭起来。
“天晚……她……恨死我们了……怎么办?”
徐天则刚才是听见声音才起来的,看穆天晚掐住方洁,情急之下才摔开她,本来想等方洁进去,他好好和穆天晚谈谈的,没想到进来了个祁谦佑,让他火气四起。
但是,他没有错过那个孩子,揪着祁谦佑的衣服,看着他惊惧的表情。
他满眼的怒气瞬间就消失了,慢慢的回手轻拍方洁给她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改天找她好好谈谈。”
他说的笃定,可是心里是知道的。
是他……对不起穆司令和穆又深。
一双眼,沉沉地落在地上的杯子上,另一只手也不自觉蜷起。
祁谦佑在生气,穆天晚能感觉到。可是她的精神状态一直让她很迷糊,她被他握着手拉出来,一直到停车场,他才放开她,几乎有些粗鲁地把她塞进副驾上。
冷的打颤的牙关变得正常,穆天晚有些迷离的看着重重坐进来的祁谦佑,她看了他一会儿,才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
祁谦佑看着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无辜眼神,怒极反笑,干脆不开车,就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
“穆天晚,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一个“疯”字,让穆天晚的精神骤然集中,她咬着牙瞪着祁谦佑。
“你不用这副表情。”祁谦佑冷笑一声,“你认为你现在的状况真的适合找徐天则他们吗?你是想刺激他们还是刺激你自己?”
穆天晚咬着唇,听他说,不说话,只是瞪着他的视线,渐渐低下来。
她的大衣上还沾着牛奶,头发因为摔倒有些乱,眼睛周围更不用说,一夜未睡,黑了一圈。
此时样子,狼狈极了。
却在祁谦佑说她疯了的时候,刻意挺直腰背,绷大眼睛瞪他,如同最没有用的反抗。
祁谦佑看着,心里一股气翻搅着,更觉的难以平息。
他突然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冲着低头索性不理他的穆天晚低低吼出声:“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状况?你可能是精神分裂!你会常常暴躁,会抑郁想要自杀,也会臆想别人要害你去杀别人!你这种状况去找徐家人?不是找死是干什么?!”
他的愤怒出乎穆天晚的意料。
可是她还是能从他的吼声里听到他的好意,蹙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下,但很快,又因为他对她病情的描述重又皱起。
眉心中间,一道深深的痕。
她……竟然是这么严重吗?
眼神里突然出现深深的恐慌,她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想要问问他,一转头,却又紧紧抿住马上要张开的唇。别开头,躲过祁谦佑射线一般的视线。
祁谦佑伸手扳过她的头,让她正对着他。
“害怕了?”
穆天晚突然火起,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又大力又急。
“你管我!”
祁谦佑看着手上的一道红印,不动声色的看着穆天晚摔车门走出去,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一,二,三……
车门被再次打开。穆天晚咬着唇坐进来。
“对不起,但是请你帮我。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
她说的很快,像是不快点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求助的勇气。可是最后“精神分裂”几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盯着祁谦佑,目光里满是哀求。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骄傲和倔强!
祁谦佑对上她的眼神,叹口气。发动车子,“我约了心理医生,你先去看看。”
穆天晚看祁谦佑的态度,才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她将头贴在后座上,眼睛望着前方。
祁谦佑说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地问他:“祁谦佑,你说……我会不会好。”
“会。”
“为什么?”
车子平稳前进,祁谦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迟到了半个小时。”
穆天晚听不到回答,有些疲惫地闭了眼,才听到祁谦佑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因为,你是穆天晚。”
他印象里的那个穆天晚,是双眸澄澈的人,盈盈浅笑,如白荷立园中。
很快到了约好的心理诊所,停了车子,穆天晚想要下去,开了车门,一阵冷风出来,她被冻的一哆嗦。
祁谦佑一看她狼狈的大衣和她迎着冷风涩涩发抖的模样,从座椅背上拿了他自己的大衣递给她,“先披上这个。”
加厚的黑色羊绒大衣,光是看着都就能感觉到质地暖和。她先关上了透着冷风的车门,转头接过衣服。
刚想要道句谢谢,视线定在了他拿衣服不小心带出的一张纸上,面色刷白,却又奇异地带着一丝喜悦。
她问:“祁谦佑,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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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谦佑,白医生跟你说什么?”
祁谦佑换了挡,眼睛盯着前方,眉间稍蹙,“没什么。治疗期间,你先不要上班。现在我送你回去。”
他的话让穆天晚的手不自主的紧握。“什么意思?”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抿了下唇,弱弱地加了句:“师兄说……我可以工作。”
“你确定?”祁谦佑加快车速,眼睛还是盯着前方,“你如果想彻底疯掉,可以去。”
他对穆天晚从来不留情面,句句都往她心尖上戳。
穆天晚咬着唇盯着他刀削般的侧脸,恨恨看了半天,却又别过头,不吭声。
他是这样的,每一次都一阵见血的戳中她,但是……每一次都是对的。
她的情形,她不知道下次失控是什么时候!这样的她,又凭什么在这里对着他发火。
反倒是他,本是交集不多的路人,生生被她扯进她这出可笑的家庭伦理剧里。
“对不起。”
她的声音软软的,让祁谦佑面上表情也稍微柔和了一点,但微蹙的眉却一点也没舒缓。
他想起白惠萍的话,“遭受到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带有毁灭性的意义。况且从刚才我对她的测试来看,她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再加上她的身体状况,我觉得她的治疗可能会比较困难。”
比较困难。
他的眼中浮现出那天在她那个小公寓里,她歇斯底里的样子。
那个样子的她,和那个人,一样。
他骤然握紧方向盘,墨黑的瞳孔越发深不见底。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像那个人一样!
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让穆天晚心里有些慌。她盯着他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祁谦佑,你……生气了吗?”
她害怕他生气。
如果说之前他是一个好朋友。
那么现在……他是她的……
救赎!
许是她讨好的意味太过明显,让祁谦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对着他的眼里,竟然是恐慌。
果然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那样高傲怡然自得的女子,现在变成了一个孩子。
他紧抿双唇,须臾,他再次转头,笑了一下。“其实你有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穆天晚眉头皱起,等着祁谦佑解释,却听见他已经换了话题,“徐天则擅用职权的证据,你真的要?”
他说的是穆天晚方才下车看到的那张纸,一些人名,相互关系和工作调动情况。
别人看到也许不懂,但穆天晚不一样。她是徐家的儿媳,就算再不理会这些杂事,该认得的人是认得的。
那张纸上,有徐天则的亲信。
她当时便隐隐觉得有问题,才会问祁谦佑。
祁谦佑也不瞒她,直言他有调查徐天则。
她捏着那张薄薄的纸,问他:“为什么?”
祁谦佑正推车门下车,眉头挑了一下,冲着她说:“帮你。”
他在笑,即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那双倒映出她的瞳孔里,明明显显的是笑意。
“为什么?”
祁谦佑没有回答她,下车走到另一侧帮她打开车门,绅士的护住车门顶。“看不顺眼。”
穆天晚蹙蹙眉,“我不信。”
她皱着眉头的样子,让祁谦佑一笑,这下是真的在笑,唇角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背光而立,竟带了俊逸不凡的气质来。
他上前一步,弯下腰,凑近不肯下车的穆天晚,“t市最好的心理医生,按分计费。你迟到了38分钟。还是说……你想让我再吻你一下才能下车?”
他的脸这样近,气息就在穆天晚脸庞。
虽然她并不是那些纯情的小姑娘,也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说笑,可是还是蓦地一下红了脸,然后乖乖地下车,不敢再多问。
这个人,虽然确定他对她的好,可是她看不透他。内敛,毒舌,妖孽般算计人心。可是也善良,温柔,温暖。
他是什么样的人呢?穆天晚看着他专心开车的侧脸,揉了揉眉间。
她不能多想,脑壳疼。
“要。”
祁谦佑听到她毫不意外的回答,笑了笑,“凭你未必能告得了徐天则。”
“我没有。”穆天晚慢慢闭上眼睛,“我没有想要告他,只是……是徐岑东。”
腹部平坦,再也没有那种共同呼吸感觉,她像个疯子一般苟延残喘在这世上,没法回去穆宅,没法回去工作……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徐岑东!
曾经多卑微的想要遮掩那段如同玻璃城的婚姻,现在就有多恨!
这恨意,让她呼吸急促起来。她有些难受地伸了伸手,想要捂住发疼的心口,又怕祁谦佑发现,使劲咬了咬牙,清空大脑,让自己不去想徐岑东。
“还不死心。”祁谦佑听到她的话,低声笑起来。
一会儿,他怜悯地看了闭着眼的穆天晚一眼,“你以为那些说把你当孩子一样的人就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要不要这么幼稚!”
他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抹恨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见,语调如常,毫无起伏地劝她:“你想拿这些证据去威胁徐天则,我劝你最好不要!”
“为什么?”
“不会有什么用,徐岑东永远是他们的儿子,而你永远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就算你威胁他,他也一定会选择他儿子!”
穆天晚听着咬了咬了唇。许久,睁开眼,眼里火光灼灼,“既然这样,那他就和他儿子一起去坐牢好了!”
祁谦佑轻笑一声,挑眉看了有些发狠的她。“你不会。”
“这不用你操心。谢谢!”
他的话都说得笃定的让人讨厌。穆天晚瞪了他一眼,别过头继续闭眼休息。
徐天则因为访外事务,来找穆天晚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穆天晚刚在白惠萍那里做完心里指导,有些疲惫地靠在大厅休息。
徐天则走近她,唤了一声天晚,她才睁开眼,望着徐天则,一怔。
眼前这个男人,长期居于高位,自由一股威严气势,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到压迫。
这样的人,曾经爽朗笑得骄傲,他说:“看,这是我媳妇穆天晚,搞艺术的,气质好着呢!”
他说:“我们岑东这辈子干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个好媳妇,来,见见我们家天晚。”
我们家天晚……
穆天晚眼眶蓦地有点发酸。她努力绷大眼睛,摆出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然后站起来拿了手包准备走。
“天晚。我们谈谈。”
徐岑东轻轻挥了下手,穆天晚就被拦住。她横了一眼这个诊室的大厅,零零散散,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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