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跑去一个听不到「癞蛤蟆」声音的地方。
我等候升降机,冷不防行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转过头,原来是前辈大矢。
「别管课长就好了。」
「嗯,我明白」
我耸耸肩,轻轻点头。
「这种人大概是天生臭脾气吧?但不知道多少次,我气昏了头脑,就想狠狠揍他一顿。可是。我才新婚,不能够这么冲动呀。其实,老婆现在是这个样子。」
大矢双手捧开肚皮,装出大腹便便的模样。
「呀,有喜了?」
「就是呀!生活担子就落在我的肩上。沉不住气一时冲劲,搞不好给裁出来。家人的生活就没着落了。你还好,大不了辞职不干。反正单身,轻松多了。」
升降机打开了,我们进去。我按了一楼。
「才不敢轻言辞职呀!我没有这份勇气。」
「是吗?」
「现在经济不景气呀!」
大矢叹气。
「到头来,怎样捱尽人家闲气怎样憋气,都要一辈子当个上班奴?」
我跟大矢跑到附近一家定食屋去,提早吃个午饭,然後在车站剪票口道别。他要去千悠地溜到日比谷,都已经过了七点。
踏进洒吧,我刻意不瞧小夜子一眼,就坐在吧枱跟前。也许太早了,就只有我一个客人。
「欢迎光临。」
小夜子送上湿毛巾。
「喝甚么?」
「啤酒。」
我粗声粗气地回答。啤酒给倒进一只冒着水珠的杯子裏。金黄液体配白色泡沫。
我看见小夜子身上裹着一袭黑色的贴身衣服,窈窕身型,胸脯却非常丰腴。
我马上把啤酒灌进喉咙。
「发生甚么事了?」
她问,我才盯着她一张脸。浓妆艳抹、花厘花俏,却跟她配合得天衣无缝。
「没甚么。」
「是吗?」
她说得轻描淡写,倒惹我要把话都说出来。
「原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一张合约,泡汤了。」
小夜子不做声,给我的空杯子添酒。
「光是想到明天回公司,就要让那个癞蛤蟆似的课长唠唠叨叨的教训一顿,就要烦死了。」
「是个惹人嫌的家伙?」
「讨厌死了!明明是小心眼却又要装腔作势,总之是个爱鸡蛋裏挑骨头的小器鬼。」
「公司可以包容这种人,辞职不干算了!」
小夜子倒说得爽脆,我不由得苦笑。
「你倒说得容易。」
「为什么?」
「总不成说一句辞职就不干吧?为了这点事情动辄辞职就没资格当上班族了。还有,以後的生活怎么办?现在经济环境差,要再找工作也没有门路呀!」
小夜子皱起眉头。我觉得她憋气的样子更漂亮。
「人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也许是吧。」
「勉强自己做不爱的工作,一张睑就变得阴阴沉沉的讨人厌。」
我傻住了。
「喂,人家这个样子,你不是应该送上一点鼓励吗?一两句『努力呀』、『忍耐一下就好』都欠奉!」
「我就恨透来这套。甚么『努力』郁是多余的。要自己努力还说得过去,强迫人家努力就太自以为是吧?时男,想做就去做!别要逞强了。」
「我可是个耐力惊人的男子汉。」
「别说甚么忍耐不忍耐了,说到底还不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好过分!」
小夜子贫嘴薄舌,却没把我惹火,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换了奈月,她一定会送上安慰鼓励吧?小夜子却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倒让我宽心。现在我不需要温柔体贴,尖酸刻薄就最好。
啤酒换成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变得醉醺醺了。血液里的酒精哗啦哗啦,变得浓稠。还不到十点,我已经烂醉如泥。
说不上还喝了多少。我终於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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