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团着被子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妩媚地笑,“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他嗯了一声,突然间有点莫名地心虚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他没敢多看她一眼,灰溜溜地进了卫生间。放好水,他开始洗澡,任水龙头里的水冲着他的全身。他抱着头,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自己是脏的。胃腔里有股逆转的气流往上冲,他一阵恶心,冲到马桶边上,伏在那剧烈痛苦地呕吐起来。
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随后,卫生间的门被开了,可儿赤着脚出现在门口。她蹙起眉头,又心疼又责怪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喝多的。”她走过来,半蹲下身,帮着他捋后背,一边捋一边说:“谁让你喝这么多的?喝多了还不是自己难受?傻瓜!”许桡阳从地上起身,转回头把自己送到水龙头下面,仰头闭着眼对着水流冲脸,嘴里闷闷地说:“你先出去。”
可儿站在原地发愣了一会儿,水龙头迸溅过来的水洒在她的脸上,是那种丝丝缕缕的凉薄。她深刻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没做声,转开身子回了卧室。
听见关门声,许桡阳弹开了眼。望着门口,知道她又受伤了,他不用看,不用猜,从那空气中传过来的信号也知道,她又敏感了。刚刚,他那毫无感情/色彩的一句让她不开心了。他把五官挤在一起,又懊恼又烦躁又歉疚的情绪集体窜过来。他扬起头,大口大口地喝水,最好能被这水呛死。
冲完水,他抱着浴巾回到卧室,看见可儿团着被单,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卫生间的门。他一出门,他们的目光立即接上了。“怎么不睡呢?”他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这么晚了,不是和你说过不要等我了么?”可儿没说话,等他扯掉浴巾,上了床,还没完全趴下呢,她就把身子移过来,一言不发地搂住了他。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她说话。垂眼看她,“怎么了?”可儿摇摇头,“没事,就想抱着你,怕一不小心,你就跑掉了。”“傻瓜,”他骂了一句,把身子放平,胳膊一展,把她楼了过来。“睡吧!”他说,“明天你还要早起呢!”他不想动她,刚刚动了别人的,再动她,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来没这么讲究过。
她没动,停了一会儿,轻声问:“订婚礼一定很热闹?”他嗯了一声,没多说话。订婚礼?他心里恨得牙痒痒,干嘛要搞这个订婚礼?都老夫老妻了,干脆直接领证摆喜酒得了。不是这个订婚礼,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敬酒?怎么会让自己人事不知?怎么会让邵佳佳睡到自己身边?
“桡阳。”她又出声了,声音低的他几乎听不见。“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登不上台面的?”他忍不住了,体内那份郁噪懊恼的情绪被一种不可解的恻然的情绪全体冲散。转过头,他无比怜惜地把她紧紧地搂住,无比温柔地去亲她那个小小的凉凉的脸。
“傻话,”他说,“如果宁可儿上不了台面,天底下的女人就谁也上不了。你不知道,你比那个林媛美上一万倍。”“林媛?”她重复了一句。“是,”他俯向她耳边的嘴唇一点点热了。今晚决不能碰她,他硬生生地逼回了自己身体里的欲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原则了?“就是你未来的大嫂。”
她嗯了一声,因为他这寥寥几语而陡然兴奋了。她翻身过来,近乎讨好感激地去吻他。在她身体企图向下溜的时候,他拉住了她,重新把她拉回自己胸口的地方。“今晚不要了。”他把声音放温柔了:“我喝太多的酒,没力气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保养一下,咱明天再用。”
可儿脸红了,用手敲敲他的胸口,“好像我是个色/情狂似的。”他攥住她的手,嘟囔一句,“你不是么?”然后,他俯身把她扣下去,搂着她,腿横着过来压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又把她往怀里送了送。以前睡觉喜欢抱着枕头,这回抱着个人,简直舒服的要命。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顺着嘴边溜出一句:“谁说女人躺在身下都是一样的。”她没听清,挣扎着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紧了紧她的头,心里莫名掠过一丝阴郁的情绪。努力把那阴影排开,他闭着眼,把头埋向她脖颈的时候,再度低声说了一句她没听清的话,“对不起,可儿,没有下次了。”
新月轩正式开盘了。打折,首付分期付款,送装修,随合同号摸奖,各种促销手段粉墨登场,加上前期广告铺陈,开盘日的这天又有一众美女香车掀开了盖头,把个新月轩的售楼处挤得熙熙攘攘,搞的热闹无比。媒体的记者,各路人马,纷纷扰扰从地缝里层出不穷往出涌。
许桡阳也到了,一贯笔挺的西装,条纹领带,相貌不苟言笑,举手投足干净利落。抹杀了不少记者的菲林。新月轩开盘,少不了他那几个狐朋狗友。跟在许桡阳后面的就是魏军,刑卫锋,还有蔡晨,一个横贯东西城的黑白混人物。顾建民也来了,拍马屁的关键时候,少不了他。还有,许桡阳的许多商业伙伴,好友,全都悉数过来捧场。
新月轩那边忙的热闹,逸翠园这边,谭东城有条不紊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吐着烟圈,目光扫着前方正被一家人围着问东问西的人。看样子,才没多少日子,她就已经轻车熟路了。你看她的笑容多轻松自在,眉宇间的神色从容的像见过场面的人。他眼巴巴地看着她一点点褪掉了那层青涩,变得水嫩而鲜活。他心里就忍不住酸溜溜地迸出了一个念头,许桡阳那疯子真有那么好么?
解答完那一家人所有的问题,收了他们的意向金,可儿合起了手中的资料。笑吟吟地过到谭东城这边了。捋了捋裙子,她极其自然大方地坐到了沙发沿上,挺起胸脯看着谭东城,冲他快活地挑了挑眉,“怎么,谭总,今天又过来视察了,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溜出去还是想尝尝这边的茶叶有没有上个水准?”
谭东城低眼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茶杯。茶杯的水依然是满的,什么人送过来的都不知道。他欠起身,伸手端起来,凑到近前端详了一会儿,把眼光抛回到可儿脸上。“不是来看你溜没溜出去,真的是来检查茶叶的水准有没有上升。”
他放下茶杯,靠到沙发上,伸长了腿,深深浅浅地看着她一笑,“新月轩今天开盘,前方捷报频传,首战告捷,今天大卖,等下还有时装秀,会有很多模特粉墨登场,前凸后翘,长胳膊长腿,那是你家男人的心头好。你不去露个脸,给你的男人去助助兴啊!也好让那些女人知难而退,知道许桡阳名花有主了?别闻着味道就上,边还上有人看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准你爱上我呢
谭东城低眼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茶杯。茶杯的水依然是满的,什么人送过来的都不知道。他欠起身,伸手端起来,凑到近前端详了一会儿,把眼光抛回到可儿脸上。“不是来看你溜没溜出去,真的是来检查茶叶的水准有没有上升。”
他放下茶杯,靠到沙发上,伸长了腿,深深浅浅地看着她一笑,“新月轩今天开盘,前方捷报频传,首战告捷,今天大卖,等下还有时装秀,会有很多模特粉墨登场,前凸后翘,长胳膊长腿,那是你家男人的心头好。你不去露个脸,给你的男人去助助兴啊!也好让那些女人知难而退,知道许桡阳名花有主了?别闻着味道就上,边还上有人看着呢!”
可儿抿嘴一笑,哼了一声,“我才不怕呢!如果他成心想闪人,我能看得了他?如果他不想,我不出现也管用。”她冲他一翻眼皮,不高兴了。“谭东城,你少挑拨离间啊!”
谭东城四下看看,放低了音量,“上班的时候,你少直呼我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有一腿呢!”可儿一跺脚,又气又好笑地哼了一声,“谭东城,你,”她索性站起了身,故作生气了。“我不和你说了。”
谭东城看着她的背影,收敛了唇边的笑容,“可儿,”他叫了一声,“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可儿站定了,转回头看他,她犹豫着。还没等她说话,谭东城蹙起眉头,“你如果今天不和我吃饭,咱俩这朋友也别做了。谁像你这样,有个男人,全世界的男人就都成了空气。你这样老实,这样心无二用,他铁定吃死你。你何不妨让他偶尔紧张一下?对男人要有点技巧,宁可儿。”
可儿大眼睛瞅了他一会儿,慢慢地,在嘴角边展开了一个笑容。她呵呵笑出了声,“谭东城,”她用手顶着鼻端,四下看看,一边笑,一边看着他说:“你这算将我一军是吧!”谭东城也展颜笑,“那我目的达到了么?”“恭喜你。”可儿转开身,清楚而干脆地说:“下了班,一起涮羊肉。”
和谭东城吃饭,可儿觉得比和许桡阳吃饭还舒服。她可以不受任何拘束,不用讲究仪表,可以大口吃肉,吃的一嘴的香。谭东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有好一会儿功夫,他只是抽着烟,啜着酒,就是没想着吃东西。烟圈从他的鼻端轻轻袅袅地溢出来漫过中间那蒸腾着的白气。透过那层烟雾,他的眼光虚虚飘飘地凝视着那隐藏在雾气云霭中的一张脸。
可儿吃的兴起,没忘从眼缝里撩着他。眼光停在了他面前的盘子上,那里面空空如也,“谭东城,”她说:“你不用吃的么?”他振作了一下,烟灰的热气烫着了他的手指。他僵硬地把目光移开,揉灭了烟头。
拿起筷子,伸手到锅里夹了一筷子。他看着夹上来的东西,嘴里问了一句。“许桡阳怎么准你假的?”可儿得意地笑,“我威胁他了。”
谭东城咦了一声,好奇心又藏不住了。夹了一筷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盘子上,他没立即去吃,而是把目光转给了她。“你又是怎么威胁他的?”他两眼亮了起来。“我很好奇,他怎么总吃你这一套?”
可儿笑得更得意了,更神采飞扬了,眼珠上星星点点都是光,“谭东城,我问你,假如有个你特别喜欢的女孩子,是不是你会听她的?哪怕她的要求有多么无理?你心里再不乐意,你总要听的对么?”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她往前凑了凑。注视着谭东城,她问。“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么?上次你带到em的那个,我记得你带了她两次了。”谭东城避开她的目光,没滋没味地去吃盘子里的东西。盘子里的东西不知怎么变得寡淡了。“分了。”他简单地回了一句。“分了?”可儿抬高了音量,“为什么?怎么这么快?是喜新厌旧还是腻了?”
谭东城停下筷子,蹙起眉头,好笑地看着她。“你最近肯定是被看的太严了,是不是特无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三八了?”他低下头,去吃肉,不理她了。可儿不依不饶地往前追,“说说吗?我怎么没听过售楼处的人议论你的风流韵事呢?”她斜睨着他,整蛊作怪地加了一句:“我觉得丁月对你有意思。”
谭东城扑哧笑了出来。他抬眼,笑意在他脸上蔓延,“你真三八,宁可儿,丁月怎么会喜欢我?你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么?她的男朋友我都认识。”可儿哦了一声,埋下头吃东西,从善如流地回了一句:“你没上当。”
谭东城摇摇头,失笑着放下筷子,靠到了椅子背上。他想笑,但是,他憋住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有点没理由。对面的人吃的津津有味,他无事可做只好又燃起了一支烟,突然发现,没有烟在手,他开始不自在了,尤其在她面前。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有了这份不自在了呢?或者是刚刚,或者是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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