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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逃情仙人掌|作者:stacey0716|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0:05:36|下载:逃情仙人掌TXT下载
  气放柔,“我只是陪他在附近走走,吃两顿饭而已,你有必要飞了半个地球跑来这里找我兴师问罪吗?”

  “如果不是你的电话答录机满的连留言都录不进去,又不肯接电话,我有必要跑这趟吗?”凝定她的黑眸里盈满委屈。

  “我要赶论文,不想接受任何打扰。”她避开他的眸光,面无表情的回答。

  “总之,我来就是打扰,耀庭来便不算打扰!”

  “你不要有理说不清好不好?之前我还没有开始写论文,耀庭难得来,我招待他有什么不对?”

  “我也是第一次来……”

  “可是我正在忙呀!”她心力交瘁的合起眼眸。有许多事她还不想摊开来谈,宁愿自欺欺人的拥著不实际的幻想。至少,她目前是没有余力面对残酷的现实。

  “现在会以忙碌来搪塞我了?因为耀庭的追求,所以你不屑我了?”他越说越气,满脑子都是耀庭意气飞扬的拿著照片向他炫耀的那一幕。嫉妒像把利刃,寸寸凌迟著他的心头肉——

  “子逸,这是我去剑桥时找阿绮拍的,不错吧?”耀庭献宝似的把相片本递给他,子逸忍受著心痛的感觉,蹙眉接过翻阅。每一页都有耀庭与宁绮亲密的合照。两人看起来十分登对。英俊的耀庭与美丽的宁绮,顿时那张张照片有如片片的薄刀射向他。

  “阿绮不反对我追她耶。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她……那一天我好快乐,她陪我一整天,一次都没凶我喔。”耀庭仍絮絮叨叨著细节,一点都不明白他的心在滴血。

  但子逸不但不能对耀庭发脾气,还微笑的向他要了一张照片。耀庭毫不怀疑的给他,不晓得以一种看似平静温和注视他的子逸,其实恨不得捶他一顿。

  耀庭走后,子逸想起宁绮对他的逃避。每次的针锋相对,非得他软硬兼施她才肯屈服,而且始终不愿给他肯定的承诺,所以在耀庭的刺激下他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怨恨与相思,不顾一切的前来剑桥寻她。没料到的是,他得到的竟是她的冷睑相待。

  “我说得对不对?”他咬牙切齿的吼出不满。“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冷落我,把我置于何地?你是我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朝空中挥舞的拳头,字字伤人的吼叫,让宁绮原本就浮躁的心情顿然起火,郁积已久的不满再难压抑。她不怒反笑,声音如冰般铿锵有力的掷在静寂的公寓。

  “别说我根本没答应过耀庭任何事,就算有,也是我的自由。我不是你的人,从来都不是。宁绮只属于自己,你最好搞清楚。”

  “你……”她淡漠的态度气坏了他。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如此漠视他的付出?两人曾有过的甜蜜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吗?她可知道他被她火焰似的挑情,迷人的气味,美丽的胴体,发上眼角的风情弄得意乱情迷,犹如陷在墨绿的海涛间,不自主的浮沉,再无法挣脱开来!

  她却如此忍心的对他,一再回避他。不肯承认两人的关系,不肯面对他的真心,难道对她而言,他只是她游戏的对象?

  心蓦地发冷。

  “阿绮,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痛心的道:“把我的真心置于何处?”

  “你有真心吗?”她嗤之以鼻,脸色一整。“即使有真心也不是给我。你那个初恋情人新加坡的俞梦霓小姐呢?你不是才和她共度了浪漫的一夜吗?”

  子逸一怔,俊眉不由蹙起。八成是耀庭在她面前乱嚼舌根。

  “耀庭告诉你的?”

  “哼!”

  看她的表情,子逸便明白自己猜对了。是因为嫉妒,她才对他这么冷漠?心口的怒气与受伤倏地缓和。

  “我跟梦霓不像耀庭说的那样。”他耐心的解释著,“我们是……总之,不是情人的关系。梦霓协助我取得新加坡一项国际性的工程,还陪我参加应酬,她喝醉了,所以我送她回去……”

  “一送就送进她闺房,顺道陪她过夜是不是?杨公子真体贴呀!”她绷紧俏脸,嘴角冷冷的扯开。无法形容乍听这消息时的心痛,只觉得一颗心像掉进急流里转呀流的,没几下便搅成碎片。

  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还有心可以碎、可以痛。她原以为不让子逸碰触他十年前伤害的芳心,不让自己希求子逸的真情,就可以不受伤。哪晓得心有自己的方向与归处,早在她和子逸重逢,早在她将自己交给子逸,早在与他骑著协力车遨游淡水,小心守护的芳心便已再次沦陷。怎知倾尽所有换来的,同样是伤害。

  “孤男寡女在一起一整晚,你跟我说没事?子逸,请不要自欺欺人,她可是你的初恋情人呀。”她声音平板、表情木然的陈述。见他张口想要说什么,连忙以手势阻止。“就算你告诉我你们之间没发生任何事,我也不相信。何况你根本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我们之间并没有约束,你有和其他女人来往的自由。只是原谅我,我现在没心情听你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正在准备毕业论文,无法招待你,不便之处敬请原谅。”

  她用力拉开大门,手一摊,做出“请”的姿势。有满肚子的委屈想倾诉的子逸,当然无法接受。

  “阿绮,你不能不听我解释!”心急之下,子逸不顾一切的伸手拉她,这举动更让宁绮生气。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反手擒拿向他,想将子逸甩开,无奈他巧妙的闪身,反而让他抱个正著。

  该死!她竟不知道他也是柔道高手。“放开我!”

  他不顾她的抗议,紧搂住她道:“我和梦霓真的没什么。你不晓得那晚她醉得有多厉害,我只是留下来照顾她。”

  “结果照顾到床上去了!”她剧烈挣扎,仍在做困兽之斗。

  “没那回事!我根本没碰她!阿绮,你要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心情很乱。尽管心里觉得子逸不可能说谎,可是耀庭说得跟真的一样,显然不是空穴来风。俞梦霓是子逸的初恋情人,他不可能毫不动心。耀庭说两人在英国时,曾有过深切交往,后来因故而分手。人,总是对初恋情人难以忘怀,自己不就是惨痛的实例吗?

  “你应该相信我的为人。”对于她的质疑,子逸心里有气,却不好发作。

  “你还不是碰了我。”她冷冷瞥向他。

  子逸踉跄后退,不敢相信她竟这么说,气急败坏的喊道:“那不同呀,阿绮。如果不是你引诱我,我不会那么把持不住!”

  实话比什么都伤人,宁绮睑色惨白了起来。是呀,是她勾引他,是她下贱。她是比不上他冰清玉洁的初恋情人!瞬间的领悟令她心痛无比,宁绮强忍撕肝裂肺之痛,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她不疾不徐的反击,“可见得你是经不起引诱的。如果俞梦霓引诱你,你还能做你的柳下惠吗?”

  “该死的!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和梦霓之间是清白的!我从来没碰过她!以前或是现在都没有!”见她别开眼眸,子逸气的想吐血。他的纪录就那么差吗?“你为什么这么固执?究竟要我怎样才肯相信?难道要我找梦霓来对质?”

  “不必了!我根本不想听!”她只想安静一下,任满溢出眼眶的泪水得到渲泄,而不是在这里听他喊出情敌的名字。

  “不管你想不想听,我跟梦霓是清白的!你别想用这个理由抛弃我!”

  现在换成她抛弃他了?宁绮为此感到好笑。子逸根本不懂她的心。他可知道她脆弱得没有勇气去查证。她在乎的并不是他有没有跟俞梦霓上床,而是他是不是仍爱著俞梦霓!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在她如此心烦意乱,想藉著课业压力暂时将此事放置一旁不管时,还跑来扰乱她,不容她逃避的揭开她心头的最痛。他可知这么做反而会把她推得更远?

  “阿绮,我不准你离开我。”见她紧合著眼眸不发一语,子逸心头的慌乱更甚。他著急的俯下唇探索他渴望了数月的红唇,然而无论他如何热烈,宁绮的唇依然冰冷。

  “为什么你要的永远是这个?”她在他颓然移开唇后,幽幽的道。眼中有抹凄凉,“除去激情之外,我们之间还剩什么?”

  “阿绮,你为什么这么说?”子逸表情愕然。“我们之间当然不只有激情,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以为在我向你求婚时,你就该明白我的心意了。”

  “是啊!你为了友谊而娶我,为了激情而跟我做爱,但这些不见得就是我要的!”她伤心的喊著。

  “你要什么?阿绮,你为什么不说?你知道只要你肯开口,我什么都肯给你。”他毫不犹豫的道。

  好伤人喔!宁绮再度受伤了!为什么子逸就是不明白她要的是他发自内心,而不是被人强求、感动而来的情呀!

  “算了,你不懂的!”她摇头苦笑,“走吧,别再来烦我了。你可以继续去爱俞梦霓,不必因为我而克制自己。就这样了,我们没话好说了!”

  “阿绮,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手指用力,再度将她拉进怀里。

  宁绮对两人的纠缠心生厌烦,一把无明火狂烧向她,无法再用理智压制。

  “放开我!”她在他怀中挣扎,使尽柔道技巧仍甩脱不了他,只好用抓、用咬、用踢……

  “阿绮,你发疯了是不是?”子逸被她攻击得狼狈不堪。

  “我就是发疯了,怎么样?”她瞄到对门有人探头出来查看,知道与子逸的争吵为宁静的公寓带来罕有的噪音,胆气更壮。“你再不走,我就喊救命,让人叫警察来!”

  “阿绮你……”

  “你走不走?”她用力将他推向门口,“我很认真的。只要我喊救命,那些邻居真的会打电话报警。”

  “好,你别推我。我会离开,等你冷静后我们再谈!”

  “我永远都冷静不下来!”

  “阿绮,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他及时以手挡住她用力关上的门,取得最后的发言权。冷静的眼眸看进她眼里的慌乱,“你从来不肯说你想要什么,任我胡乱猜想。我猜错,你就对我发脾气,不肯听我解释。”

  “你去找不会对你发脾气,肯听你解释的俞梦霓好了!”她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怎么样?他干嘛委屈自己迁就她!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如你所愿,我就去找梦霓。”子逸也是有脾气的,不习惯低声下气的他,立刻给予反击。“至少她比你诚实。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但你呢?阿绮,你对我,甚至对你自己诚实吗?”

  仿佛受不了他尖锐的言语,犀利的眼光,宁绮失控的大吼:“够了,我不要听!你给我滚出去!”

  她用力摔上大门,把子逸给隔离在门外,也把自己的心给摔碎。

  她不诚实吗?她就是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却无法撇下骄傲去求,才会这么痛苦。

  冰冷的泪水不断流下,宁绮背靠著门,软弱的滑坐地面。子逸永远不会明白她的心事,在康河泛舟的那日他不懂,在纽约宫的那夜他不懂,即使是现在,他还是不懂。

  她不是任性,不是固执,只是骄傲。因为,骄傲是她如今唯一拥有的。她的心,她的情,她的人,全都属于他了。难道连骄傲也要属于他吗?

  第九章

  “阿绮,你还要躲我多久?”

  俯在她耳畔的低语,使她像只受惊的小兔慌得逃进热闹的婚宴里。那雄浑低沉的足以掳走女性芳心的优雅男嗓,依然拥有扰乱她的力量,一再在脑海里回旋。

  理不清心头的情绪是什么。曾经以为不去思考,也完全不去想,让忙碌的课业与工作占满她的生活,很自然就会遗忘。然而,不思量自难忘呀!

  谁说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会让浓情转淡的?为什么她反而像被茧丝缚住的蚕宝宝无法挣脱?

  记得一位作家曾这么说过:“未完成的情爱,总是教人无处可逃,即使踏遍山海江河,捱过朝夕年月,心里永远有一块空缺,在角落等待。”

  她对子逸的情感便是这样吗?一再束缚住她的生命,只因为她与他没做个了结?

  不,怎会呢?

  子逸离开她位于剑桥的公寓后,连电话都不曾打给她,完全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曾经以为他的电话很烦,后来才发现再烦人也是甜蜜的烦呀。一旦没有了那些烦人的电话,他就像只断线的风筝永远飞离她的掌握了。午夜梦回之际,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仍无法相信情已逝,爱难回,两人就这样各分东西。

  这样也好吧。

  既然他不爱她,何妨让自己就此断了痴念。然而,痴是可以断得了的吗?连诗人都道:“上帝祂也无法调回一个痴定了的心。”

  她花了十年都没办法忘了他,两个月更不可能了!

  惆怅之余,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就在她以为与子逸此生无缘,突然传来她二哥宁缙结婚的消息,令她不得不再度返家,避无可避的面对子逸。

  家人,是她无法拒绝的。

  即使心情若飘忽的纸鸢,但不管飞得再高,逃得再远,牵系在亲人手中一端的线,永远有力量把她拉回来。何况她真的高兴苦恋多年的二哥,终于能有情人成眷属,娶到这么个美艳的二嫂回家。

  可是再度面对子逸……

  原本就意料到会碰面,子逸毕竟是宁家的至交,二哥的婚礼他于情于理都会出席,她心里早有准备。但在教堂时与他四目相交的刹那,她悲伤的发现有些事只是被冰封住,从来没有消失。一旦冰化了,随时会像花儿般盛放。

  子逸的眼光专注而炽热的锁住她,令她无端的心乱,想逃。

  但能逃多远呢?即使永不相见,于逸在她心中永远会是魅影,阻碍她破茧而出。

  只是逃的本能还是让她能避则避。直到两人狭路相逢,他抓住她胳臂俯向她耳语,那饱含深刻情绪的低语,一如往昔在她体内引起骚动。

  那一刻她想投向他,即使他爱著别人,对她只有肉欲都没关系。可是宁家人的骄傲却让她无法匐匍在他脚边,接受没有爱的婚姻。所以,她再度逃了。

  逃入人群,并没有因此让她感到安全,她的心更加忐忑、更加慌乱、更加无助,她觉得就要淹没在人海之中,没有人可以救她。

  “阿绮!”斯文带笑的轻柔呼唤,将她从濒临窒息的氛围中救出。宁绮空洞的眼神有了生机,凝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虽然不像夏晔那般漂亮,博智的娃娃脸一望就让人心生好感。从母系那里得来八分之一的德裔血统,使得他的脸型更为立体分明。五官则是东方人的清秀,两道浓黑整齐的眉,下嵌一双清澈有神的眼睛,挺立的直鼻下,是笑起来吸引人的美唇,和一口闪亮的白牙。

  “我看你在发呆。怎么样,肯不肯赏脸陪我跳支舞?”他伸出友善的手。

  “博智……”她犹豫著。

  “快点!”他一改之前的温文,一把捉住她胳臂,将她带进舞池,明亮的眼睛朝她肩后望了望,嘴角噙了抹得逞的笑。

  “怎么回事?”她想旋身看个究竟,博智立刻阻止她。

  “别看!两只发情的公鹿抵角,动物奇观常常有播,没必要看。”

  “博智,你到底在说什么?”她瞪他。她家什么时候开始养鹿,她怎么不知道!

  “我更正。”博智不正经的朝她轻眨鬈翘得令女性羡慕的长睫,笑开一口白牙。“那两只公鹿没抵角。因为在他们摩拳擦掌准备为母鹿决斗时,发现母鹿被我给抢了过来。”

  “博智,你胡说八道什么!”宁绮脸一热,气急败坏的娇嗔。

  他大笑著,带她在舞池中转过一圈又一圈。宁绮这才从眼角余光瞄到子逸与耀庭各站在舞池外一端,狠狠瞪向博智,心里有些恍然。

  “你太过分了,竟然把人家比成母鹿。”她埋怨的道。

  博智不以为忤,亲昵的拥住她。

  “我看你一整天魂不守舍,才想逗逗你嘛。阿绮,以往我们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我一直当你是妹妹,可不像那两头公鹿对你有非分之想。”

  “你……胡说什么!”她不自在的别开脸。

  “耀庭的心意我一直明白。他三不五时便要藉酒装疯,吐一吐他对你的爱慕之心。子逸呀,嘿嘿嘿……”他故意卖关子,偏头审视宁绮嫩脸上的红潮。“啧啧啧,真的看不出来他是那种人。”

  “什么种人?”她投他一个大白眼。

  博智只是噙了抹可恶的笑,嘻嘻闹闹了一会儿才俯向她耳畔俏声道:“如果你没得健忘症的话,该记得宁纪结婚那天,也是同样热闹的舞会,公认的柳下惠竟然在舞池里吻美女,那样旁若无人,大剌剌的……”

  “才不是那样的!”宁绮脸上的热度几乎可以煎蛋了,博智笑不可抑。她气愤的踩他的脚。“你……偷看!”

  “哎哟!”他发出一声惨叫,嘟起漂亮嘴唇委屈的抗议:“寃枉呀!明明是你们赐给别人看的机会,在纯情无邪的小生面前,演出那种限制级的书面,怎么可以说我偷看?人家可是正大光明的看哟!”

  “你还说!”她气恼的想再踩他一脚,被他机灵的闪开。

  “阿绮,你别这么恰!我是不小心看到的。不过是到露台透一口气,没想到会有这么惊天动地的发现……”

  “我不准你再说了啦!”舞曲刚好在这时候结束,宁绮气冲冲的想撇下他离去。

  “还不行。”博智及时拉住她,眼里有抹顽皮。“除非你已经决定下支舞要跟谁跳了。左边的是耀庭,右边的是子逸,你说,我们该从哪边退场?”

  “你……”宁绮杵在舞池中无法动弹。

  “噢,我真是太感动了!原来你宁愿选择我。就算被那两只公鹿联手追杀,我也可以瞑目了!”他一脸陶醉的得意样,逗得宁绮好笑又好气。

  “你不要这么不正经好不好?”随著乐曲再度奏起,她跟上博智的舞步。

  “想听正经话吗?”他突然脸色一整,黑眸专注而严肃,咄咄逼视向她,“我以为你应该会比若薇更聪明的处理情感问题,没想到你跟她一样胡涂,让情同手足的朋友为你争风吃醋。是不想让若薇专美于前而效法的吗?”

  “博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气的花容失色。这是子虚乌有的指控。

  “我当然可以这么说。”他继续严厉的审视她,“身为子逸和耀庭的好友之一,我无法坐视他们为你反目成仇,重蹈宁纪和夏晔为若薇针锋相对的覆辙。”

  “这不是真的!”她白著睑争辩,“他们两人才不会为了我……”

  “会的!”博智斩钉截铁的回道。“耀庭从上回宁纪婚宴后,就变了一个人。不再周旋于莺莺燕燕间,专注于你一人。至于子逸,向来谨慎的他,不曾为女人如此轻狂,敢在舞会中热吻。他近日来的憔悴神伤,每次听见耀庭提起你时,隐隐浮现的伤痛,都难逃有心人的目光。他们不同在于,一个是光明正大的追求你,另一个是背著众人和你苦恋。我想,子逸直到如今仍秘而不宣,是因为你不肯给他承诺吧,同时也担心会伤害到耀庭。可是你的作法,却使得这种伤害早晚都会发生。”

  “我没有……”

  “是,就因为你什么都没做。你的不鼓励、不拒绝,让耀庭以为他有希望。你的不承诺、不下决定,让子逸为你害相思。阿绮,你还要胡涂到什么时候?真忍心看一对好友为你而反目?”

  “博智,你这么说不公平!”宁绮紧咬著下唇,虚弱的道。一对眼眸盈满水气。“耀庭从来没说什么,只有几次友谊的约会。至于子逸……”她细弱的声音破碎了起来,难掩激动的哽咽,“他根本不爱我……”

  “不爱你?”他像听了一则不好笑的笑话似的从鼻孔逸出轻哼,深炯的黑眸锐利的刺探进她的泪眸,引起她体内一阵战栗。

  “阿绮,没想到你愚昧至此。尽管你与子逸曾有长久的分离,但毕竟你与少年时期的子逸交谊匪浅。你该了解他的为人,如果他不爱你,不会苦苦追求……”

  “不是这样的,博智。他没有追求我,我们甚至有好几个月没联络了!”她忍不住吐出心里的幽怨。

  “想必是你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不要他再去找你的吧?”他好比福尔摩斯般睿智,将事情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他……另有所爱,对我只是欲望。”宁绮气苦的道。

  “欲望?”博智翻了翻白眼,宁绮尽说些不好笑的笑话。他带领她舞到舞池的另一端,眼角余光瞄到舞池外那两只发情的公鹿,显然对他和宁绮连跳三支舞感到不满,像是失去耐心似的,随时都会扑过来。他得快点了。

  “阿绮,我不知道你认为子逸另有所爱的人是谁,但是一个男人不会仅为了欲望对女人苦苦纠缠,必然有更深刻的感情才会促使他这么做。”

  宁绮心弦震动了一下,激动的心想要相信博智的话,可是俞梦霓这个名字像鬼魂般紧紧揪住她,令她迷蒙的泪眸蒙上阴影。

  “俞梦霓就是他爱的人。” 一抹惨笑逸出她唇角,她心碎的道:“我不否认子逸对我有深刻的感情,那是基于他跟大哥的友谊,以及他的道德良心自认为对我有所歉疚,那不是爱……”

  “阿绮,你错得离谱。俞梦霓和子逸绝不像你想的那样。想要知道实情,建议你跟子逸好好谈谈。”他意味深长的道。“一味逃避不是办法,有些事还是该摊在阳光下说。至于你说子逸是顾全友谊和对你的歉疚才追求你,我不认同。即使宁纪知道你和子逸发生超友谊的关系,基于你们都是成年人,他不会因此和子逸断交。再说到道德良心好了,如果子逸不曾对你动心,根本不可能和你发生枉顾道德良心的事。简单来讲,就是他被你吸引了。”

  “其实是……”她羞恼的涨红脸,然而博智的眸光像神父一般坦然温暖,让她觉得这么私密的事也可以跟他坦白,“我引诱他的……”

  即使他有丝毫的惊讶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温和的一笑。

  “阿绮,你太不了解他了。我们称他柳下惠是有原因的。一伙人曾起哄去脱衣舞俱乐部,子逸尽管不情愿,还是被我们拉去。不是我要低估你……”他促狭的眼光迅速扫了一遍她被礼服衬托得匀称美好的身段,“那里的脱衣舞娘个个身材比你惹火,脸蛋更是上选。但无论她们怎样在子逸身上磨呀蹭的,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子逸虽然免不了会产生生理反应,还是克制住自己,不像我们露出丑态。最后,他甚至没找任何女人发泄,只是回去饭店在游泳池里游个几十趟解决。”

  说到这里,他俯向宁绮,智若大海般的深沉眸光无比严肃的凝视向她。

  “阿绮,子逸如果不想要坏,就算你在他面前脱光衣服,他都可以不为所动。他之所以被诱惑,只因为他为你动心;否则,如你说的,为了与宁纪的友谊,为了你们自幼的情谊,他断然不可能动你。你只是诱惑他,他有十足拒绝的权利;可是他没有呀。这绝对不是欲望那么简单的事,聪明如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为固执蒙蔽的心扉,被博智恍如雷电威力的话重重劈开。记忆水波似的层层剥开,前尘往事迅速在脑海里流过,宁绮顿时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始终为十年前的旧伤耿耿于怀,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固执地把子逸的深情视为责任义务,拒绝相信他的真心。其实,她只是害怕再度心碎。

  原来骄傲的她,只是个自私自卑的人。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她却斤斤计较子逸付出的情,是否值得她回报。爱情,不是可以思考、用理智的天平衡量的,而是用心去感觉。这道理她怎会不明白?

  十年前她有勇气表白;十年后的她,却怯懦的一再逃避。她失去了勇气,换来的不是心的安全,而是再次的心碎。

  她怎会愚昧至此?不敢置信的眼眸里有著晶莹的泪珠,循著心的指引,投向带著势在必得的决心正朝她和博智走来的男子。

  他的眼里隐藏著怒气,在遇到她懊悔、渴望的眸光时,那抹怒气转变为另一种火焰,窜进她的灵魂。

  “我想,你希望我把你交给子逸吧!”博智同情的望了一眼另一头显然察觉到不对劲的耀庭。不是他不帮他,而是宁绮根本对他没意思,怪不得他呀。

  “博智……谢谢你……”她哽咽道。

  “你们结婚时,再谢我吧。”敢情他当媒人当上了瘾。刚从今日婚礼的新郎新娘手中接过大红包,立刻著手第二笔生意,指望能从子逸和宁绮手里拿到第二份谢媒礼。

  他带她迎向子逸,面对好友眼里的凶光,不以为忤的露出少年般淘气的笑容,把手中的宝贝推向他,企图乎抚子逸的怒火。

  “宁绮想出去透透气,你一定不介意陪她去吧?”

  柔软的娇躯就在他怀中,萦绕著他记忆无法挥去的女性馨香弥漫在鼻端,子逸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哪有心思再去计较博智亲密拥住宁绮热舞的怨恨。他紧紧的拥住她,仿佛害怕她再次逃开,迫不及待的想找个隐秘处与她独处。

  “温室那里应该没人。你快带阿绮去,耀庭那我帮你挡著。”博智很有义气的提醒他,子逸向他致上感激的一瞥,迅速带著宁绮离去。

  ∞ Φ 风の谷 Φ ∞∞ Φ nausicaa Φ ∞∞ Φ 风の谷 Φ ∞

  宁家的温室四季都有鲜艳的花朵轮流开放,悬挂在门边由吊盆垂下的吊钟花,宛如风里飘荡的紫红色铃铛,迎向来访的客人。

  温室里有著适当的照明,子逸将宁绮安置在角落一张造型古典的贵妃椅上。阵阵兰花香味优雅的飘来,他的目光显得深思,站立于宁绮面前,注视著始终温驯沉默的娇容。

  是什么使她改变每次面对他、便像刺猬张扬著尖锐棘毛般的防备态度?博智跟她说了什么?竟比他近一年来的痴心纠缠要有用?

  为此,他有些受伤,甚至深深的嫉妒。博智在她心里的分量,莫非高过于他?

  “终于决定不再躲我了?”他幽幽叹息,不晓得这样是好还是坏。在他决心不顾一切的擒住她冥顽的心,她却在这时候软化下来。她的不再逃避,是表示心里没有他的存在;还是决定信任他,交付真心?

  猜疑若海浪般在他心底翻涌,子逸凝视她咬著嘴唇、阴晴不定的容颜,惴惴不安的猜测她心里的想法。

  宁绮试图从被她咬得粉白的柔唇挤出虚弱的笑容,但不太成功。她的眼睑是半合的,心情同样起伏不定,因博智的当头棒喝而积聚的勇气,在两人独处时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她纳闷为什么面对她所爱的人时,她的自卑与骄傲便会起化学作用,变质成胆怯的自我保护?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自我的?宁家人永不认输、想要便努力争取的勇气到哪去了?她只要伸手去取,即使知道会受伤,也要像飞蛾扑向火焰那般勇敢,不能不战而退。

  在勇气消失之前,宁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子逸。

  当眼光相遇,宁绮忽然明白,她之前的胆怯逃避完全没必要。言语与思想此时都是多余的,互相吸引的眸光有著明确的答案。她怎能愚昧的忽略这点?子逸火炬般灼热的深情目光,早已回答她每个疑惑。

  “阿绮……”他瘖暮艋嚼镉兄嗟那樾鳎切┕赜谙嗨加肟释牟糠郑憔鄢刹u19迫鹊难鳎谘芾锬藕爸埂

  他等太久了。当期待成为心的煎熬,每一分秒的宛转都是漫长迟滞的黑夜。若非执著的心,早被她一再的拒绝,窒息了为她燃烧的热情,让自己陷入绝望的黑洞。被她创痛的伤痕上无尽的紧缩与刺痛,唯有她的温柔才能慰藉,这点他必须让她明白。

  他伸手向她,俊眸里有著热烈的火光,使得她心儿怦怦直跳。他身上彷佛有股吸力极强的磁性,让她无法拒绝的投进他怀抱。

  当两具身体靠在一起,她的嘴唇立刻在他饥渴的拥吻下,热烈的反应。

  他的唇比记忆中更加温暖,有力的拥抱使得两人之间不再有距离。位于身体深处的颤动与炙熟被挑起,宁绮不由自主的呻吟,攀住他强壮的项颈,弓向他,贴进他小腹下方的渴望。

  “阿绮……”贪婪的吸嗅她独特的女性幽香,记忆中她芳香最浓的部位,有如强力春药蛊动了男性欲望。理智退位,感官接替主宰。她是那么甜,反应超出他所期待的热烈,他无法阻止自己撷取她主动奉献的甜美。

  他捧住她娇美的脸庞,吻如雨下的不断洒落。没多久他便无法满足于亲吻。炙熟的嘴唇沿著她优美的颈项,落向她颈问的凹处,双手爱抚著她柔美的曲线。

  他等待她的拒绝,但她同样热烈投入,葱白似的指尖拨开他礼服的扣子,将黑色的外套从宽厚的肩膀褪下,移向他领结。

  存在于两人间的肉体吸引力,因各自的相思而加倍强烈。言语显得不重要,横亘于两人之间的诸多问题,都可以延后解决,只有欲望等不及。

  两人各自忙碌的剥著对方衣物,子逸的唇随著宁绮的礼服向下移动,占领她胸前的饱满。他迫不及待的解放她胸部的屏障,让两个半圆的球体落在他等不及抚摸的刺痒掌心。

  丝绒般的触觉带著电的能量,流窜在两人体内。他们紧密相拥,让肉体厮磨,急促的心跳和呼吸主宰了他们,惊人的欲望洪流以令人眩目的速度扫开了一切,席卷了彼此。

  纠缠的身躯交叠在贵妃椅上,赤裸的欲望使得他们不顾一切地在欲海中浮沉,任兴奋的浪花将他们越推越高。体内所有的黑暗和苦涩都被此刻的甜美和狂野所取代,相思得到慰藉,高张的欲望逐渐在喜悦的潮浪里平抚下来。

  当呼吸和心跳恢复正常,现实卷掠而来。子逸不舍的放开她,鼻端盈满她的馨香,欲望如饕餮般贪婪,刚填满的胃口,很快又有饿的感觉。可是此时此地都不适合。他是渴望太久才会失去理智,温室可不是个偷情的好地方,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不速之客闯进来。

  想到宁绮的娇躯会被他之外的男人窥见,子逸不由得急躁起来。先前在她敏感、柔软的体内享受的欢娱,转变为守财奴般的占有欲。他迅速从地上捡起她的衣物,从最贴身的部分,为她穿上。

  宁绮羞的双烦潮红,那个急切脱去她衣物,与她热烈缠绵的男子,此刻却忙著帮她著衣。男性手掌在她敏感、丝滑的肌肤上游移,带来火焰般的触感,令她小声的抽著气。而他赤裸的强健身躯,呈现男子阳刚的英姿,更加深她心底的迷乱。

  欲望与尴尬同时在心底纠缠,她不依的娇嗔,“我自己来就行。你……穿自己的。”

  宁绮的提醒,让子逸恍然发现自己的一丝不挂,同时明白他让情人尴尬了。子逸发出一声轻笑,眼神火热的逡巡她泛著粉红的水嫩肌肤,他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只得暂时按捺住腿间再度被撩起的男性欲望。

  他迅速为自己著装,宁绮也很快穿好衣服,除了眼睫间的浓情外,两人端庄如守礼的绅士与淑女。

  “我没计画这部分。”子逸与她并坐在贵妃椅上,宽大的乎掌包裹住她纤细的柔荑,凝视她的深邃眸光里有著复杂的情绪,嗓音略显乾涩。

  “我知道这样一定又让你误会了,以为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事实并非如此。阿绮,你一定要相信我。”

  之前的热情地她有份,不能全怪子逸。那种想要与情人做亲密结合的渴望,并非只是欲望,还包括彼此间的深情。宁绮如今明白,不再狭隘的怨责他。

  她微低螓首,抖动的睫羽遮掩住她眼里的情绪,湿润微肿的红唇仍留有先前情欲的痕迹。子逸凝视她优美的侧影,从嫣红的粉颊,到颈肩的柔美线条,不由自主的为她充满风情的体态著迷。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什么?”宁绮含情的眼眸有著微惊的喜悦。

  “呃……”子逸有些不好意思。他竟因心头的颤动,想起徐志摩那首小诗“沙扬娜拉”里的句子而不自觉的吟哦出来。“我觉得你低头的温柔,像诗里描绘的。”

  宁绮从来没听他说过甜言蜜语,她频眨睫羽,看得子逸不知所措。

  “我冒犯你了吗?”他懊恼的俏声道。

  她噗哧一笑。两人都这么亲密了,如此含蓄的情话算什么冒犯?为免子逸继续误会,她收起笑意摇头,她的动作令他松了口气。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他决定重拾话题,语气恳切的道:“阿绮,我不否认对你有强烈的欲望,但那不只是肉体上的吸引,同时也是心灵上的契合所产生的。或许你不认同,但对我来说的确是如此。”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听著,反覆思考著他所谓的“心灵上契合”是指什么。两人间每次的相处,多以欲望结束,才会让她认为子逸有兴趣的只是她的身体,而没有爱情的成分。

  “分离的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你说过的话,领悟到我们之间的最大错误就是纽约宫的那夜,我们根本不该……”

  “你后悔了?”她错愕的瞪视他。记忆中美好的一部分,在他眼里竟是错误?

  “阿绮,你又误会了,先听我说完嘛!”子逸握紧她的手,黑眸里凝定著无比的真挚,让宁绮胸中的闷气散了些。“我是说,就因为那夜使得我们无法像正常男女那样交往。”

  “什么意思?”

  “男女之间原本是要经过深入交往后,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很自然的进行亲密的结合,我们却是反其道而行。这使得我们根本无法正常交往,因为每次和你相处时,我便无法克制情欲想要你。你因此认为我是好色之徒,想要的只是你的身体……”

  “子逸,我没这么想……”她垂下眼睫掩饰眸中的懊悔。那天她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说他是被引诱的。尽管如今仍对俞梦霓耿耿于怀,但以她对子逸的认识,清楚明白他不可能对她撒谎。如果他真碰过梦霓,他不会否认。

  “就算你这么想,我也不怪你。”他扯动嘴角苦笑,“只怪我克制不住。阿绮,其实我是……我不晓得该怎么说。只能说,你越是逃避我,就让我越恼火,使得每次见面都以吵架开始,以情欲终结。我弄不懂你何以拒绝我、避不见面的原因,直到最近才想通。”

  “想通?”她怀疑。

  “我想你受的伤从来没有痊愈吧。”子逸深深凝视她,眼里有抹夹杂著自责的了解。宁绮心脏猛地收缩,旧有的伤疤再度被揭起。

  “你没有原谅过我。即使你依然爱我,却无法原谅我曾带给你的伤害。”

  他连她爱他都知道?宁绮咬住嘴唇,有种从他身边逃走的冲动,但子逸紧捉住她的手,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阿绮,你不公平。你为那件事怨我、躲我,太不公平了。难道你不明白我也同样为那件事深受伤害吗?”

  “你受到伤害?”宁绮几乎无法置信。告白被拒绝的人是她,又不是他,他怎会受伤?

  “对。”他饱经伤痛的眸子附和他的说法。“你想过你突然的示爱,带给我多大的冲击吗?你那么不顾一切的跳进河里,存心要我后悔一辈子。当我跳下水救你时,只拚命祈祷著你不能出事。为你做人工呼吸,碰触你没有温度的嘴唇,我恍然明白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取代。你充满童言稚语的来信,为在异乡的我带来无数温暖,我不但不回覆,还这样伤害你。如果你真的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