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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逃情仙人掌|作者:stacey0716|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0:05:36|下载:逃情仙人掌TXT下载
  那双醒时万分活跃、充满生气的精灵之眼,在他的呼唤下,绵密的睫羽掮了煽,露出漆黑、迷惘的瞳仁。

  子逸俊俏的脸庞微笑的展现她眼前,他反覆轻柔的低唤使她清醒,宁绮的眼中有抹激动,红润的唇瓣绽出喜悦的弧度。

  “杨哥哥,你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子逸怜惜的抱起她,带她到帐篷外欣赏盛开的昙花。

  “这就是……”凝视约二十公分左右的花朵,看著洁白的花办展现眼前,宁绮的小脸上有著敬畏。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白色花瓣,鼻子不断颤动,闻嗅著浓郁的香气,心里被一股幸福的氛围包裹住。

  “杨哥哥……”她握紧子逸的手,湿润的眼眸迎向他俯下的眼光。“谢谢你。”

  “傻丫头,说这种话。这是杨哥哥答应你的呀。”他优雅的咧开嘴角,温柔的眼眸里有著完成任务的骄傲。

  “我真的好开心。”胸臆间澎湃激荡的情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同时也是她小小的心灵无法完全意会的。她只知道她永远都会记得子逸为她做的这件事。

  子逸、洁美的花瓣、芬郁如蜜的香味,组合成的意象烙印在宁绮心上,即使时间的洪流也无法冲毁、磨灭。

  无意间播种的种子,在默默中萌芽成长,开出的花朵是他们无法意料的。也许就像昙花,色香俱全,在月下绽放,可遇不可求;也许只是寻常花朵,不是美花不香,便是香花不美,大方绽放在阳光之下。

  “这就是爱情吗?”宁绮眼里有著迷惘,她正回忆著母亲所做的比喻。

  “爱情?”子逸咀嚼著这个字眼,童稚的心灵无法理解。他摇著头,眼光却无法自宁绮小脸上美丽如梦幻的神情移开。

  某种情愫在心间悄悄升起,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恍惚意识到与他喜爱的建筑同样重要。

  “昙花开了!” 一抹惊叫自他们身后传来,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宁绮与子逸双双旋过身,发现耀庭和博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

  耀庭的眼光从灯光下闪烁著洁白莹润光泽的花朵,落到子逸与宁绮交握的手掌,俊眉微蹙,有著不赞同。

  子逸蓦然间心乱,一股燥热自胸口往上升,他不自在的想松手,但宁绮细小的手指却紧握住他不放。

  他看向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燃烧著纯净的坦然,就像昙花一般高洁,他不安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咦,宁纪和国良呢?”博智拨开垂在额上过长的刘海,揉著眼睛。

  他和耀庭是起来和宁纪那组换班的,那两个该在此时守夜的家伙到哪去了?

  “你没听到打呼声吗?”子逸微笑道。

  博智拉长耳朵一听,忽高忽低、起起伏伏的声响充盈于耳。他循声看过去,才发现国良与宁纪各占一张长沙发,摊平四肢,好梦正酣,顿时令他好笑又好气。

  “这两个家伙!”他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该叫醒他们吧。”耀庭道。

  “本来不想理他们的,谁叫我们是朋友呢!耀庭,你来叫他们,我上楼找夏晔。”博智道。

  “我打内线叫我爸妈一起来看。”子逸很自然的牵著宁绮走到电话旁,把电话夹在颈肩处拨通内线。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醒了,一起在昙花下欣赏优美的花姿。子逸的父母依偎在一块,痴痴的看著圣洁美丽的花朵。那相偎的身影……

  子逸怀里也有依偎的人儿,那泛著婴儿香味的娇小可人儿,以全副的信仰倚赖著他。在她眼里有无限的崇拜与爱慕,仿佛他是天神。

  子逸心头一凛,胸臆间汹涌著温暖的泉流,教他不由自主抱紧她。宁绮抬头对他嫣然一笑,那笑容比昙花更美,教他更痴了。

  “就这样,我无去睡了。”宁纪打了个呵欠,距离他醒来看昙花不过十分钟。国良也跟在他后头开溜,其他人则摇头笑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真不懂得什么叫浪漫。”夏晔有感而发,那双幽深寂然的黑眸从他们的背影收回,专注的欣赏昙花独特的美。

  据说昙花盛开时,花蕊和花瓣都会微微颤动。夏晔仔细观察著。

  杨母稍后准备了茶点,昙花下一场典雅的盛宴展开。年纪最小的宁绮,不若平日一般活泼,沉默地紧靠著子逸,静静的欣赏昙花的姿容。

  夏晔在确定她并不是睡著后,戏谑的道:“阿绮,只有这时候才看得出来你是宁妈妈的女儿。”

  “为什么这么说?”耀庭不明白道。

  “阿绮毛躁的性子,哪有一点宁妈妈温柔端庄、娴雅高贵的仪态?要不是她容貌与宁妈妈有几分相像,我还真以为她是外头捡来的。”

  “夏晔,你好坏!”宁绮气得噘起了嘴。前面那些话她是听不太懂,不过说她是从外头捡来的,就太过分了!

  “是啊,我哪有你杨哥哥好呢。”他贼笑著。

  “哼,你当然不能跟杨哥哥比啦。”她无比甜蜜的偎紧子逸。

  “那我可不可以跟子逸比呢?”耀庭不服气的问。

  宁绮煞有介事的看他一眼,湿润的菱唇有抹神秘笑意,并没有正面回答。“你比夏晔好。”

  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有子逸好。耀庭领会后生著闷气。

  时光就在说说笑笑间过去。只开给夜看的昙花,在黎明来临前凋谢,徒留满室幽香。

  宁绮因花谢而有些惆怅,彷佛和子逸间拥有的某种宝贵东西也跟著枯萎了,悲伤的泪水顿时涌满眼眶。

  “阿绮,为什么哭了?”子逸心疼的问。

  “花谢了……”微微的疼在胸口扩大,宁绮难忍痛苦的蹙起眉,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傻瓜,花谢了还会再开。没什么好伤心。”

  “会再开?”宁绮喃喃问道。“可是……你还会陪我一道看吗?”

  这话一出可有好多人发出叹息,有些事经历一回就够了,再美的花也不值得失眠第二次。

  尽管子逸有些为难,但不忍见她失望,还是硬著头皮答应。

  想到以后可以和子逸再在一起欣赏昙花,宁绮心里有著说不出的快活,很快就破涕为笑。黎明即将来临,众人索性连日出一块欣赏了。

  对于这个奇妙的晚上,有人深深刻进心里,即使许久之后仍在脑海里徘徊不去;有人云淡风轻的淡出记忆之外;还有人根本遗忘了。

  宁绮属于前者,她永远都记得这个夜晚,初次见识到昙花的美和香,还有给予她这个记忆的男孩;尤其是这个男孩。在她模模糊糊间,仿佛意识到他将在她生命中占有最重要的一席之地。

  ∞ Φ 风の谷 Φ ∞∞ Φ nausicaa Φ ∞∞ Φ 风の谷 Φ ∞

  英国几乎是没有夏天的。

  徐志摩笔下的“我所知道的康桥”这么说。

  在台北,夏季的高温使得潮湿的盆地像一锅被蒸发的沸水。越过欧亚大陆、渡过北海来到剑桥,却只觉得绿意凉透了人的心坎。

  白云穿掠著晴空,温驯的风从繁花的山林里吹度过来,到处是草的青、花的香、流水的殷勤,展现著徐志摩诗文里的世界。

  然而这份超越性灵的美,却不是宁绮所追求的,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梦呀。

  打从母亲答应她暑假带她到欧洲旅行,宁绮就盼望这刻的到来。五年了,她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可有任何改变?

  那顽长的身影在她眼里永远是高大威武,如山般稳当可靠。然而,临去英国时,他答应会永远记得她、按时给她写信的承诺,并没有实践得很好。宁绮因此有些怨恨。

  她知道他忙,可是……再忙也该抽空回她信呀!她不指望情意缠绵的连篇情话,只要求只字片语,但他却只在逢年过节才回张卡片,教她有多失望!

  她就不信他有这么忙!如果真这么忙,大哥怎会说他有女友呢?他分明是不把她放在心上!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他们曾经多么亲密呀。出国前的每一年,都会依偎在一块共赏昙花,这些美好、珍贵的记忆,他都忘了吗?

  他曾经耐心的哄著她、逗著她,承诺倾尽天下珍宝,也要博得她欢颜。如今这些诺言都如天际聚了还散、散了还聚的云雾一般缥缈。他真的忘了吗?忘了他们共有的美丽回忆,忘了他曾经如何的疼惜她、她又是如何的依恋他吗?

  一念及此,宁绮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清澈的眸光转为氤氲,以致于没注意到骑单车而来的男子。

  “子逸!”宁纪从咖啡座里站起身,朝单车上的男子挥著手。

  男子俐落的停下单车,阳光洒在他穿著格子衬衫搭亚麻长裤的颀长身影,感觉格外的潇洒。俊朗的面容洋溢著温暖笑意,一停好单车便朝他们走过来。

  “宁妈妈。”即使有五年不见了,子逸还是能认出池云秋。她几乎没什么改变,仍如以往一般温柔娴雅,高贵的气质令人如沐春风。

  “子逸,好久不见了。”

  母亲温和的声音响起,宁绮眨掉眼里的湿润,目不转睛的注视伫立眼前的男子。

  他比她想像中还要高,几乎与大哥一般。身形顺长精瘦,脸上依然有著超脱同侪的稳重气质,眉梢眼底洋溢笑意,眼神清澈明亮,闪烁著一抹揶揄。宁绮的颊肤不自禁的灼热起来。

  “这是阿绮吗?我几乎认不出来了!”他弯下身与坐在椅上的宁绮平视,笑吟吟的对上她的火眼金睛。“现在倒有点瞧出来了。你还是缺乏宁妈妈的温柔,有点夏晔说的悍味。”

  死夏晔到底说了她什么!

  她承认平常对夏晔有点凶,那是因为两人斗嘴惯了,但他怎么可以在子逸面前这样说她?子逸又怎么可以相信?以前她对他多温柔啊,这头长发还是为他留的,只因为大哥说他喜欢女生留长发,她也不管自己受不受得了把头发留长的热罪,毅然就留了,现在他却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深沉的委屈与受伤的感觉啃噬著宁绮的肝肠,明晓得不该动气,最好是一笑置之,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闪动的泪光顿时让子逸手足无措了起来。

  “阿绮,你别难过呀,我是说笑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美丽,原谅杨哥哥说错话了,好不好?”

  他温柔的语气就像从前一样,安抚了宁绮的怨与怒。尽管有些不甘,那声杨哥哥所唤起的过往记忆像温暖的阳光融化了她的懊恼,让她气不起来。

  “笑一个,不然我会以为你真的在生杨哥哥的气哟。”

  拿他脸上的亲切笑容没辙,宁绮只好扯开嫣丽红润的樱唇回答:“我没生你气。”

  她清脆的嗓音依稀有著年幼时的娇柔,凝视他的眼神依旧坦率可爱,子逸不由得心醉,五年来的分离仿佛不曾存在。他的宁绮长高了,五官仍如以往般精致,只是少了份稚气,多了些少女的柔媚,但她仍是那个为他童年带来诸多生气、快乐的可爱妹妹。

  “阿绮,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杨哥哥的气。”他以兄长般的亲昵拍拍她柔肩,转向她身旁的少女。

  宁纪立刻热络的予以介绍,说她是宁绮的同学叫尹若薇。

  若薇的美是会让人惊艳的,娇美得像朵半开的蔷薇,子逸觉得她与宁母的气质满相近的,微笑与她打过招呼后,便带领众人进入剑桥大学里参观。

  他很自然的与宁绮走在一起,笑谈著剑桥的历史,但最引起他谈兴的仍是建筑。

  宁绮没注意听他讲什么,全副心神被他脸上意气风发的光芒吸引住。每次他谈到建筑时,总是这副熟力四射,稍稍削去他向来的稳重,有著活泼的一面。

  这点没有变,其他的呢?

  他对她还是一样亲切,但她要的不是亲切呀。若说五年来分隔两地的单相思,只是少女不切实际的幻想,那现在真正面对他产生的情意又怎么说?

  童年时待她好的人不只一个杨子逸,大哥另几位好友个个宠爱她,但唯独子逸与她最亲。

  这份情感有别于亲情,她一直都晓得。在还不懂得爱情的时候,她就悄悄爱慕他了,才会为他留长发,希望他会喜欢上她,不只当她是个小妹妹。

  可悲的是,他一直都不懂。即使分隔五年后的重逢,他眼里仍当她是妹妹吧。

  想到这里,宁绮不禁悲从中来。

  第三章

  子逸到剑桥只有一年,念的是房地产管理。他早先便拿到伦敦大学的建筑学位,若不是为了剑桥颇具特色的人文气息,早转往纽约深造。

  国王学院是剑桥大学内最宏伟的建筑物,一四四六年建造,有扇状的拱形圆顶、当代最精细的木雕,以及二十五扇彩绘玻璃窗。

  看到这么古老的建筑总会让人兴起一股敬畏,但充满文艺气息的少女,还是对徐志摩笔下的康桥比较感兴趣。

  宁绮的眼光投向康河两岸葱翠的草坪,看著点点的黄花在风中飘荡,看著康桥两端斜倚的垂柳与掬荫,看著清澈的水面上长条的水草……思绪乘著幻想的翅膀飞翔。

  她曾作过的美梦呀,梦想能与子逸撑一枝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看一回凝静的桥影,数一数螺状的波纹,将船驶向无人迹处……

  去做什么呢?耳根灼烧得厉害,潋滋的美眸欲语还休。可是这会儿不说,两人又将再隔几个五年?宁绮一点都不知道。

  “杨哥哥……”细柔的声音几不町闻,子逸疑惑的扬眉睨向她,不确定这小猫叫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这是两人重逢后,她头一次喊他。子逸原本以为小女孩长大了,不好意思喊他“杨哥哥”了。毕竟这是满八股的称呼,新时代的美少女或许会嫌恶心吧。

  “阿绮,你喊我吗?”他凑向她问。

  宁绮娇嗔的瞪视他,一抹桃红迅速染上颊面。

  她不是喊他是喊谁呀?这块大木头是明知故问!一思及他几年来的疏远和此时的不解风情,宁绮再也装不出温柔,暗暗咬牙切齿。

  “是我喊你没错。”

  尽管嗓音仍是低微,却有股按捺不住的怒气。子逸扬眉看进她眼里,他无辜的眼神仿佛在询问她为什么事恼火。

  “我、我想……”被那双神采迫人的眼睛看得不自在,加上两人停顿下来的身影,引起家人的关切,宁绮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迅速萎顿下来,脸上灼烫得更厉害,声音结巴,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一会儿温吞吞,一会儿凶悍,一会儿又结巴了起来?子逸不明白她的少女心态,以兄长式的关怀语气坦率道:“阿绮,有什么事坏直说。”

  这种事要她如何当著众人的面说?

  宁绮又羞又气,面对母亲、兄长和好友询问的眼神,子逸灼伤她心、不夹带男女之情的坦荡眼光,令她欲哭无泪,一种无法对人诉说的委屈啃噬著她的肝肠。

  他为什么就是不懂,不懂呢?

  “阿绮?”

  他眼中的疑问让她痛得想哭,宁绮迅速转开视线,投向河面。那摆荡在婆娑垂柳间的各型船只,激发了她的灵感。

  她深呼吸,直到泛著青草甜香的空气进入肺部,平抚了最后的一丝不确定。

  与她靠得极近的子逸,乍然见到她因深呼吸而起伏的女性胸部,心头升起一缕异样,彷佛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身边的少女和童年时的玩伴有显著的不同。她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小妹妹,而是青春洋溢的美少女。这想法令他心头一动,心跳与呼吸都急促起来。

  “徐志摩的诗文里,提到在康河里乘船悠游,我一直很向往。”她嫣然一笑,湿润的嘴唇微微抖动,绵密的睫羽像要遮住什么秘密似的垂下,子逸只能从睫毛的阴影里,辨别出一丝期待。

  “你要乘船?”

  “谁不爱听那水底翻的音乐在静定的河上描写梦意与春光!”她吟出“我所知道的康桥”里的句子。

  子逸扬扬眉,讶异她不是引用“再别康桥”里的诗句。

  “阿绮,那是观光客玩的把戏。经历半个多世纪,康河已非徐志摩时代那样清澈美好。有时候甚至可以闻到臭味。只有观光客才会想……”

  “杨哥哥,你别扫兴好不好?”她粗鲁的打断他的话。他就一定要破坏她的梦想吗?“我就是观光客呀。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宁绮就是有办法把要求讲得像命令一样。子逸耸耸肩,旋过身转向其他人。

  “阿绮说要去游河,大伙一块去吧。”

  谁说要一块去的?这个傻瓜!

  宁绮咬牙暗恨,眼里一闪而过的懊恼,令若薇恍然大悟。在伦敦时,夏哗曾对她提过宁绮有暗恋对象,她想不通是谁。抵达剑桥的前一晚,宁绮坐立不安,眼里有著因期待而生的焦虑。

  原来她喜欢上杨子逸。

  若薇微扯唇角,决定暗助好友一臂之力。

  “宁妈妈,我有点口渴,不想游河。”

  知女莫若母,云秋哪里不明白女儿的心事。她顺著若薇的话道:“我也不想游河。阿纪,你去买点饮料、点心过来,我们就在河边野餐好了。你们看这片草坪看得人多舒服呀。子逸,你陪阿绮去,我们在这里等。”

  “杨哥哥,我们现在就去。”宁绮不容他犹豫,强拉著他走。

  子逸向船家租了艘双浆划船。

  “那种撑篙船我可不会。阿绮,你将就这个。”他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徐志摩害的。偏爱在诗文里卖弄浪漫,什么寻梦,撑一支长篙。自己都笨手笨脚不会撑,还鼓吹个什么!

  宁绮只求能撇开众人和子逸独处,哪还会计较是乘哪种船。她兴高采烈的与子逸共乘小舟,看那双桨在心上人有力的臂膀操作下,划破水面向前行。

  他多么英俊强壮呀。

  从短袖衬衫袖口露出的手臂,黝黑修长,随著摇桨的动作,展现出强而有力的肌肉起伏。

  阳光洒在他年轻的俊容上,不动如山的沉稳气势更加明显。清秀温文的眉目,给人易于亲近的好感,眼角泛出的一抹精悍,却显示出他拥有强悍的实力,不容人轻视。

  他的轮廓刚毅,优雅的谈吐流露出尊贵的气质,骨节粗大的手掌,又显示出他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宁绮知道子逸对建筑有著狂热的兴趣,小时候便会自己盖树屋,设计建筑模型。在英国念书的期间,常常利用假期实际到工地体验建筑工作。

  他是个实际的男人,陪她赏昙花大概是他一生中做过最浪漫的事吧。宁绮静静注视他,似乎想从那张俊朗的容颜研究出他是凭哪一点令她魂萦梦系列现在。

  大哥那群朋友中,子逸不是最英俊的;比起夏晔的俊美,博智的娃娃脸,他要逊色些。最会逗她的人也不是他,耀庭常常送她新奇有趣的玩物,夏晔则常和她斗嘴。

  但和子逸在一起时,她好快乐。那种快乐是和其他人在一起时不曾有的。宁绮从很小便明白,子逸将成为她生命中重要的人。

  “我只租半小时喔。阿绮,你是要我一直划,还是到浓荫处躲一下炽热的艳阳?今天的天气晴朗,我是不打紧,就怕你们女生爱美,不喜欢紫外线。”

  上船后便沉默不语的子逸突然冒出一串话来,著实把宁绮吓了一跳。但这提醒了她,不能只顾著发呆,忘记正事。

  “杨哥哥,你想划便划,不想划就停下来。我邀你坐船只是想跟你独处,谈谈话。”

  “喔?”子逸狐疑的扬起俊眉,“我以为你是要听水底翻的音乐,还有什么梦意与春光呢。”

  宁绮睑一红,气恼的瞪他,“杨哥哥,你不要说这种话讽刺我。”

  “阿绮,我没有讽刺你。”他耸耸肩,表情无辜。

  他是不会讽刺人的。宁绮知道这点,但子逸却不明白无心的话最是伤人。

  “你……为什么都不回信?”总算将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一古脑说出。宁绮专注的盯著他看,即使他睑上再细微的表情都别想逃过她锐利的眼光。

  “我没回吗?”他露出一抹茫然,“我不是有写卡片……”

  “就圣诞节和我生日。一年你只写这两次,五年来的卡片内容千篇一律;不是祝圣诞快乐,便是祝生日快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愤慨的语气,眼中咄咄逼人的怒气,令子逸难以招架,瞠视无语。

  “可人家给你写过多少信?从一开始的一星期一封,到后来伤心失望的一个月一封、一年两张卡片。你什么时候理过我?有时候我不禁怀疑,是不是邮差跟我作对,把我寄给你的信全给丢了!”

  她含泪控诉,湿润的红唇微微颤抖,脸上的那抹凄怆让子逸觉得自己是大混蛋。

  “阿绮,我没有不理你呀。我不是有叫宁纪跟坏说,那些信我都有收到吗?”他惭愧的道。

  提起这事宁绮就更气愤。他不回信就算了,竟然还要她大哥打电话回家时,顺便告诉她他收到信了。这算什么?好像是施舍,她才不要呢!

  “为什么你自己不打电话给我,要我大哥说?就算你不喜欢回信,打个电话也行呀!”

  “我只是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他苦恼道。

  面对与他年龄差五岁的小妹妹,一旦有了飘洋过海的距离,加上繁重的课业,适应异乡环境的生活压力,要他像以往那样哄她,他实在没那个精力。

  而随著时光飞逝,囚分离而生的距离也日渐扩大,再回头时,发现两人间隔的不只是陆地与海洋的距离,心的距离更比太阳和地球的距离还遥远。但这些话又怎么忍心对宁绮说呢?

  “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血色倏地自宁绮脸上消失。她看进他眼里,只觉得那里比极地更冰冷,比沙漠更荒凉,她曾经以为有过的温柔全都不见了。一抹寒意慢慢冻结宁绮的心灵。

  “难道你不明白我想要知道的不过是我跟你说的那些吗?我想念你,也希望你想念我。我把生活里的小故事告诉你,只是想得到同样的回报。藉著知道你在英国的生活点滴,安慰自己你并没有真正离开我。可是你却连回封信都懒……”

  “我以为……”子逸用力划著桨,仿佛想藉此掩饰心里的罪恶感。

  他从来没仔细想过宁绮的心情,只是自私的……该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想法!

  “阿纪和夏晔回去时,定然会把我们在英国的状况告诉你。阿绮,我不是善于言词的人。刚来时,我忙著适应这里的生活,根本无暇想到其他事。后来,我觉得我们之间距离变得遥远,我不知道该跟坏说什么。”他无力的道。

  没有什么比这句不知道更教宁绮伤心了。

  原来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不过是句不知道而已,枉费她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我明白了。”她僵硬的点头,激动的眼神转为冷硬光芒,眼眶里的水气像突然被冰冻住似的,无法化成液体宣泄胸口的疼痛。她抱紧自己,觉得好冷。

  “原来我是自作多情,给你写这么多信,反而造成你的困扰了。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她决绝的语气,冷漠的表情,搅乱了子逸平静的心。

  他不习惯这样的她。印象中的宁绮是悲伤时大哭,愤怒时大叫,快乐时大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静漠然、疏远绝情。他心急的想挽回过去的宁绮。

  “阿绮,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知道自己伤了你的心,可是……我不是故意不回信。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小妹,这点不会改变。”

  “我是你最疼爱的小妹?不会改变?”彷佛嫌他伤她还不够深,他还要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这表示他心里压根儿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宁绮此时是欲哭无泪。她想起数年前,目睹夏晔以尖刻的言语拒绝她表姐丹仪的示爱,当时她觉得他好残忍,可是比起子逸今日对她,夏晔不知仁慈多少倍。

  至少夏晔知道丹仪对他的感情,他的拒绝出发点还是为她好。可是子逸却什么都不明白。

  “我有两个最疼爱我的哥哥了,我还需要多你一个吗?”她柔美的丹唇扭曲成一抹自嘲的笑,眼中射出深恶痛绝的怨恨,沙哑的嗓音暗示著一抹悲到极点的濒临疯狂。

  “阿绮!”子逸脸上有著受伤与困惑,像是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你小时候不介意多我这个哥哥呀。”

  “我长大了!”幽极怨极的苦落在她唇间,过多的气愤使得她头晕目眩,阳光变得刺眼了起来,但她仍苦撑著,轻轻道:“而且我从来不想当你是哥哥。”

  “那你当我是什么?”

  他的无知让她兴起一抹恶意,很想知道当他晓得她一直是爱著他时,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采。

  “我爱你。”

  子逸瞪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小时候常说喜欢我……”他喃喃念道。

  “我爱你。不是小孩子的喜欢,而是男女间的爱。”

  一朵凄凉的花,开在她惨白的唇上,子逸知道她是认真的。

  突如其来的领会冲击著他,令他日瞪口呆。

  “我以为……”

  “以为什么?”她紧紧盯视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期待他能说出一句稍稍可以让她生出一丁点希望的话。

  “怎么可能呢?”他越想越无法置信,“夏晔、耀庭和博智都比我有可能。这几年你跟他们相处的时间比我多呀,为什么是我?”

  他眼里的苦恼,拿别人想要搪塞她的居心,让宁绮寒冷的心冻成冰。风声中仿佛夹杂著她冰心摔碎的声音;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作梦般摇摇晃晃的站起,任微风撩起她为子逸留的及肩长发,扑打著她脸颊。

  她想著徐志摩的那首诗,想著——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走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走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走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是乌云遮住了阳光吗?为什么眼前那样黑?她想著,念著:“黯淡是梦里的光辉。”身体好冷,除了冷外,再没有其他感觉。宁绮看不到子逸焦急的眼神,听不见子逸惊慌的呼唤。她的身体歪斜的跌入水面,潮湿的寒意浸入她体内,口鼻被水呛住,难以呼吸。

  身体好疼好痛。

  原来这就是绝望的感觉。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宁绮在水里悲凉的笑了出声。

  ∞ Φ 风の谷 Φ ∞∞ Φ nausicaa Φ ∞∞ Φ 风の谷 Φ ∞

  做了个噩梦醒来,发现自己还活著,宁绮不晓得是继续沉睡在梦里,还是面对残酷的现实对她比较好。

  可是母亲的眼睛,那双为她心碎的眼睛,像把利刀划过她流脓的伤口,令她顿然领悟到她做了什么样的傻事。

  就算被全世界的人遗弃,就算是少女的梦碎,她还有母亲呀。她怎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最爱她的人在这里;她的母亲。疼宠她、呵护她,不管她做错任何事都无条件包容她,她怎么可以伤她心,让她为她心碎?

  泪水瞬间充满眼眶,宁绮哽咽出声:“妈咪!”

  像小时候遇到委屈都会扑进温暖的怀抱寻求安慰,宁绮投入母亲敞开的臂膀,枕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忏悔,“对不起……”

  “傻孩子,没事就好。”云秋将失而复得的宝贝紧紧搂住。

  “你吓坏我们了,宁绮。”若薇也在一旁拭泪,“你掉下河去时,我跟宁妈妈吓死了。宁大哥沿著河岸追过去,要跳下水救你时,杨子逸已经把你救上岸。他还为你做人工呼吸,拚命的救你。”

  人工呼吸?那是嘴对嘴?

  印象中好像真的有这幕,依稀能感觉到他嘴唇温暖的触感。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笑自己傻气。呆瓜,那对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高贵、正直如杨子逸,遇到任何女子溺水都会施予援手,人工呼吸不过是必要手段。

  “阿绮,我就说过该好好锻练你的泳技。你看,不过是划个小船也会溺水,连累子逸为你落水的事自责。”严厉的斥责出自她大哥,他眼里的血丝显示他同样为她担心;然而那双精睿过人的眼眸,却锐利的审视她,仿佛要把她心底的秘密给揪出来,看得宁绮心虚,索性合上眼睑避开。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落水吧?也许连现场目睹的子逸都不清楚。

  至于她自己呢?

  宁绮也不明白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只是精神恍惚,不小心才掉入水中。可是掉下去之后呢?

  以她的水性足以自救,她却什么都没做,放任自己沉进水底。心痛灭绝了生机,那一刻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现在想来当然傻气,可是那一刻……

  寒意在身体里钻动,她为自己竟有轻生的念头自责不已。她在做什么?就为子逸不爱她而放弃父母给予的生命?!她太傻、太不孝了。天下间没有任何事比亲情重要,爱情更不是人生的全部。她怎么可以因为子逸的无情而……她愧疚的无法想下去。何况她喜欢子逸是一回事,没人规定子逸也得喜欢她。

  所以子逸的无情……她心如刀割的承认,无法怪他。从头到尾都是她一相情愿,子逸从来没给过她承诺或暗示。天之骄女的她,曾拒绝过无数男孩子的求爱告白,老天让她被人拒绝一次,算是公平。罢了,这是她的报应。

  “你昏迷了一天。子逸一小时前才赶去爱丁堡赴他老师的约会,临行前再三嘱咐我,你一醒来便打电话给他。阿绮,你能告诉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吗?”面对她的缄默,宁纪不死心的追问。

  “他怎么说?”她闭著眼咕哝。

  “子逸能怎么说?他说你突然站起身,他要你乖乖坐好你不听,才会失去平衡掉进水里……”

  “嗯。”

  “可是以你的水性不该……”

  “阿纪,阿绮才刚醒来,那些事等她痊愈后再说吧。”看出女儿不想回答,云秋迅速阻止儿子的逼问。

  或许是妹妹失血的容颜、憔悴的神情令宁纪不忍心,他听从母亲的吩咐不再言语。宁绮却在这个时候睁开无神的眼眸,看向母亲。

  “我要出院。”她不晓得爱丁堡离这里多远,子逸什么时候回来,她只知道她没办法再面对他。在她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件傻事后,她觉得自己没睑见他。

  “阿绮,你在说什么?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呢。”

  “我没事。”

  “阿绮,你不要任性。”宁纪不悦的绷紧脸。

  “我想家。”她忧伤的望著母亲,那眼神是让人看了都为之心碎的。

  云秋握紧女儿的手,无法拒绝。

  “好,我们回家。”

  办好出院手续后,他们当夜赶回伦敦。宁纪安排她们搭下午的班机到香港。

  始终闷闷不乐的宁绮,要求母亲在香港多停留一天。她到一家颇富盛名的沙龙,将及肩的长发剪掉。

  长发为君留,短发为君剪。她剪断了长发,也斩断了多年来的痴恋。

  薄而俐落的俏丽短发,衬得她格外清爽,雪白容颜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泛著坚毅之色。

  为杨子逸而生的宁绮不在了,现在这个宁绮是遇到杨子逸之前的宁绮。她要我行我素,不为男人折腰,只为自己的快乐而活。

  对著镜中剪著时髦发型的女郎冷冷一笑,宁绮立下誓言,不再为男人改变自己,从今以后,她只做让自己高兴的事。

  ∞ Φ 风の谷 Φ ∞∞ Φ nausicaa Φ ∞∞ Φ 风の谷 Φ ∞

  秋天是纽约一年中最迷人的时光,早晚气温宜人,出外约会或应酬都令人觉得特别愉快。位于洛克菲勒中心的高级住宅区,这段期间更是大宴小酌不断。

  此地颇富盛名的房地产大亨,出借了名下的一栋豪宅做为筹募癌症病童基金的慈善晚宴。由富豪集团总裁贤伉俪带领一对佳儿佳媳主持晚宴。席间总裁夫人——也就是著名的百老汇音乐剧红伶桑妮•;奎斯特,还将为与会来宾献唱。

  杨子逸便是冲著这位声如黄莺出谷的红伶而来。他对交际应酬向来兴趣缺缺,倒是对音乐剧演出热爱非常。桑妮•;奎斯特的表演他从来不愿错过,可算是她的忠实歌迷。

  与晚会的主人之一,新婚不久的富豪集团第三代,年轻的夏氏夫妇短暂寒暄后,子逸收回对美貌如花、才智过人的夏少夫人的仰慕眼光,挽著女伴离开。

  房地产界目前都在盛传,富豪集团将来的当家主人,极有可能是这位少夫人。夏氏的第三代安德烈,对商业没多大兴趣,倒是他的夫人,著名的宋氏百货总裁宋绿竹是商场上的女强人。富豪集团的主席夏廷之便是相中她这方面的才华,才安排她与孙子相亲。

  子逸羡慕安德烈的好运。

  像他,对经商的兴趣其实不大,他喜欢建筑,只想做单纯的设计工作,不喜欢接触复杂的商业活动。但身为杨家的独子,早晚都得接掌庞大的家业。除非他能如安德烈一般幸运,娶个像宋绿竹的妻子。

  但话又说回来,具有灵活手腕的商场女杰他不是没遇过,只是她们无法打动他的心。感情的事不是用理智可以驾驭的,他不是不想结婚,只是尚未遇到与他身心契合的女人罢了。

  像今晚的女伴雅莉珊,与他的关系仅限于肉体,心灵上毫无共鸣。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交往半年多了,雅莉珊从来没指望要嫁他,只想藉著他的身分抬高身价,周旋于权贵之间。

  各取所需的男女关系,表面上看来自由,没有情感上的牵挂,但长期下来却难免令人怅然所失,心灵像缺少了什么。

  随著年岁增长,子逸觉得自己渐渐失去年轻时的单纯心,无法如少年时期那样热烈的爱人。可话说回来,他也不记得曾热烈爱过谁,唯一曾在他心里留下惊心动魄印象的,唯有为他落水的宁绮。

  只要想起她,…抹黯然便占领心间。虽非刻骨铭心,但总有几分惆怅情怀难以排遣。

  当他从爱丁堡赶回剑桥时,宁绮已经离开英国。他知道自己伤她很深,曾试著想要弥补,却拙于言词,不晓得该如何表示。

  该说什么呢?说他很抱歉,不该忽略她?可是在他心里,的确是将宁绮视为小妹呀!教他如何在一时之间,接受她的表白?

  但真的只是小妹吗?

  何以她落水前的绝望,深刻在他心底难以忘怀?尽管时光无情流逝,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梦到她失去生命活力的躺在他怀里,在他的急救下呛咳转醒,茫然的与他惊惶的眼眸相视,随即失去意识的再度昏迷。

  事后他曾写了张问候卡片给她,宁绮也以简单的一句“我没事”回应,要他不必担心她,她会活得很好。

  事实证明她果然活得很好。

  宁纪告诉他,宁绮在高中及大学时代,都是极活跃的人物,爱慕者都快把他家大门挤破了。

  这样的结果应该是他想要的,子逸却无法开心起来。一个因他的无心而落水的女孩,一转眼又恢复年轻活跃的生活,不因为他而有任何阴影。这样他算什么?在他为她牵肠挂肚,充满罪恶感时,她却将他置之不理,仿佛这事不曾发生。子逸不得不承认,他的自尊和情感都被狠狠撞了个瘀青。

  即使多年之后的现在,他仍然耿耿于怀,尤其是宁绮根本对他避若蛇蝎。仅在宁纪和若薇的订婚宴上露一下脸,他想看个清楚时,佳人芳踪已杳。而他几次回台北也没遇上她。后来听宁纪说,宁绮进哈佛大学深造。他曾试著打电话给她,得到的只是电话答录机上的留言,让他只能对著话筒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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