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死算了。
古琴版的春江花月夜缓缓的响起,糖猫试着开阖了一下手中的扇子,扇柄因为主人的长期使用而显得异常的光滑。虽然比起那扇子差的不止一点两点,不过事到如今还是先凑合一下。
这是一种舞与武的结合,大起大落,刚柔并济,随着悠悠的琴声,从神龙昂首开始,龙飞凤舞,燕子探海……一个个动作就像是在众人眼前拉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幕布。神女挥扇,拨云见日,彩云飘荡,平日里在老猫手上展示出惬意风流的扇子,此刻,在糖猫的手中,竟然展现出一丝妩媚。应该庆幸现在由于时间限制,没有那飘飘忽忽的扇子,不然就彻彻底底的穿帮了。
咳,这个动作,老猫眼尖的看出了异样,捂住嘴没有笑出声来,“飞燕扑蝶”腰弯不下去了,显然是因为穿了防身用的竹甲的缘故。
“你在笑什么?”刚做完苦力的司马懿看到老猫此刻的表情,难免有些不爽,不过看了看老猫眼睛的方向,似乎又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嗯,没什么。”老猫笑着摇了摇头。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司马懿问道:“小糖她以前学过舞?”看样子他已经认可了袁熙的猜测。
“这个不是舞,是锻炼身体的(大妈运动),不过糖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千里挑一,负责展示……”老猫动不动就语焉不详,还是不要告诉司马懿同学其实,这东西通常是大妈大嫂们用来锻炼身体的吧。
“老猫你也会?”
“这个,应该算是吧……啊哈哈……”
那一边,糖猫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就像长期的广播操所造成的条件反射一样,一旦开始不全部完成总觉得心里不舒坦。雨打樱花,推窗望月,倒卷珠帘,托云坐莲,尽管保命的装备影响到了动作,但是她与老猫的本质性区别就在于动手能力方面。以美着称,集采各个流派所长的木兰扇好歹是让糖猫完成了。
除了最后的那个收式让人觉得有些诡异之外,其他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继承了不少民舞动作的木兰扇,对上这个时代,恰如其分。
杜丽娘与来莺儿的眼中现在已经满是敬仰,这个领先时代半步是先驱,再跨半步就是先烈。审时度势向来是猫家的专长,两者既然同根同源,出现排斥的几率降到了最低。
“李公子,”现在的来莺儿已经完全见不到之间的轻浮态度,她的眼中完全是看到了同道的欣喜,“不知道这舞叫什么名字?”
糖猫差点脱口而出的木兰扇又被她咽回了喉咙里,她该怎么解释这木兰二字?等等,似乎,还有另一个说法。
“鹤舞云天!”
“鹤舞云天。”
与糖猫一口同声的说出这套单扇套路名称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老猫,将司马懿的劳动成果交给了杜丽娘,小声说了句按老规矩之后,就走了过来。一脸沉重的拍了怕糖猫说道:“辛苦你了。”
糖猫想起了前面弯腰时的痛苦情形,脸上一黑,这下一次可要好好想想这有什么改进的办法,保命固然重要,但是这竹箩筐也不能影响行动啊。
“没想到李公子舞艺居然如此精妙绝伦,奴家佩服。”来莺儿此时也放下了架子,态度比之前的要好上不少。
司马懿与袁熙此刻也围了上来,赞不绝口,就差没把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评语给说出来了。一群人就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赞美,什么不让龟兹(音秋瓷)专美于前之类的话都出来的。
现在的糖猫是满头黑线,头上不停有乌鸦飞过,大声叫着笨蛋,笨蛋的情形。原本只计划给这只母恐龙扒一层皮来着,那种一串一串的又臭又长的头衔,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什么一笑倾人城之类的东西,在她的眼里还是直接放一些比如说名字为炭x的细菌要见效快一些。
杜丽娘突然之间的低呼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好诗!柳公子,不出数月,中原之地尽知公子文名尔!”
“杜姑娘,你且看仔细了,这《春江花月夜》并非在下所作,而是张若虚的杰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老猫总是将那些旷世名作尽量冠上原来的作者名,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坚持。人家千年洗练之后,方才留名青史,借来渡过难关,赚些小钱自然没什么问题,硬要冠上自己的名字,未免有些过分。
这时候房里的其他人也凑了过来,瞻仰这首“孤篇盖全唐”的诗篇来。
糖猫借机喘了口气,投给老猫一个感激的眼神,不愧是自家老大,知道救猫于水深火热之中。
身为现代的中国学生,两只猫比谁都明白做人要低调的原则,树大招风的道理可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韬光养晦也不是个个做得到的。她们只要低调的赚到足够的钱,找到回家的路就好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四海闻名,众人敬仰这种事情,就留给尼罗河女儿这种打不死的小强吧。
“张若虚是何方人士,某怎么从来没听过?”司马懿越想越可疑,如果这样的绝世名篇,按照老猫的说法可以成为小调四处流传的而且还是冀州版本,没道理这名字会闻所未闻。何况这种朝不保夕的乱世,怎么可能有人随处吟唱带着盛世繁华的曲调?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低声吟哦之后,来莺儿一脸的陶醉,“不知道奴家是否有幸结识这位张公子。”
“从这诗句上来看,多半扬州(注:此为东汉十三州之一,包括了今淮水以北、黄海、长江广大地域内的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福建等省。)人氏。”袁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在这个时代,被称为“江”的只有一条,那就是长江,正如“河”就是黄河一样。又有江又有潮的,那就必然是扬州了。两只猫的官话里,都带着南方的口音,仔细听得话就可以分辨出来。张若虚,这种名字一听就是个假名,恐怕和那个柳三变一样,是眼前的老猫用来掩人耳目的名字罢了。
这个,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老猫一见矛头都指向了自己,哪里肯吃这个眼前亏,指着糖猫说道,“糖……咳,太白当时和在下一起,可以作证。”说着,转向了杜丽娘,“杜姑娘,在下另外有事向您请教,我们一边谈去。”
不讲义气的老猫跑路了,临行前比了一个glass的口型,说服了糖猫继续留下面对这复杂的环境,还要顺带解释出张若虚这个离开两个世界都差不多有近千年的人的生存状况。又何况这张若虚全唐诗之中只留下了两篇,除了籍贯扬州之外,就连字是什么都没有记载。
好在应付这种由代沟造成的文化差异问题,之前面对周瑜的时候,就练得驾轻就熟,现在设法瞎编起来,糖猫是没有丝毫的心慌气短的现象,几番遮掩,总算是糊弄过去。不过既然对话的主角不再,话题又会回到了之前的“鹤舞九天”之上。糖猫顿觉自掘坟墓。
这木兰扇本是武术套路,货真价实的上海原装,除了算是近两千年之后智慧的结晶之外,也就胜在这折扇是前所未见的机关,在原本的历史上,那是唐宋时期倭国的贡品,现在提前了出来,让人耳目一新。
除了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敬仰之情(糖猫汗)之外,来莺儿还主要着力于和糖猫商量这个改编的问题,毕竟这是宴会上要表演的舞乐节目,而不是校运动会里的团体操,不是大家整齐的排成了方阵一起运动就能解决的问题。两方一合计,决定约好时间继续课程,糖猫自问没有画出舞谱的高深才能,也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不知道明白了什么的袁熙,此刻的神色却变得凝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扇大概是最能被古代人接受的现代舞之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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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南方战事
每一次新技术的接洽不知为何都成了老猫的工作,原本这与人打交道锱铢必较的事情糖猫要比她辣手。不过结合当地的风俗人情给出合理的说法,这暂时只有老猫能够胜任了,就算为此牺牲一点利益,也只能如此了。
“杜姑娘能够负责青矜楼,在祭酒大人那里也算说得上话吧?”依旧维持着类似花花公子的模式,老猫看了杜丽娘一眼,没有直接说明来意,也并没有点破郭嘉此刻正在随军出征徐州的事实。
杜丽娘沉吟了一阵,临行之前,奉孝特地叮嘱,若是上次的那两人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一律应承下来便是,切不可怠慢。于是,道:“公子尽管吩咐,妾身定当全力以赴。”
这话说的巧妙,做归做,成不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愧是情报头子,做人就是老练,把话说死了反而不美。老猫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不是一笔小钱,诱之以利之下,很少有人会不动心。不过对于两只猫来说,这不过是实验需要而已。
“杜姑娘认为此物价值几何?”老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放到杜丽娘的眼前。古代的衣服别的不说,有一点好处,就是袖子里可以塞上n多的东西,这一点被老猫发挥到了极致。
“波斯的琉璃?”杜丽娘这个前任花魁也算是见多识广,平日里那些孝子贤孙们进贡的礼物也见过不少,这琉璃本为中土独有,非王公贵族不得使用,不过自从桓灵二帝以来,礼制崩坏,就连官位都可买卖,更何况区区琉璃。只是近日波斯的胡商不知得了什么方法,制出了无色的琉璃来,一个小小的酒盅就要价千金,即便如此,仍旧无法如眼前这个事物般澄澈。
其实,估计这世上还真没有这么透明的琉璃,因为老猫拿出的东西是她随身携带的眼镜。虽然现在经过中医的结合治疗之后基本上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不过带上防身总错不了,看,这不就用上了。本来就是出来学农的,几只猫的身边除了镜子之外没有别的玻璃制品,那玩意太易碎,哪有带着出来旅游的。这镜子又是另外一门手艺,暂时不急,两只猫的目的,不过是先弄出一批她们实验室里急需的玻璃仪器罢了,赚钱那是附带的功能。
别的不敢说,光是之前用来贿赂袁熙和司马懿的蜡烛,在两只猫看来,照明效果不佳,在家里刷刷的点上一排当成柴火烧。不过比起这个时代艾蒿和芦苇凑合起来的火把,或者是有钱人家用的动物脂肪做的油灯比起来,几乎没有烟味的蜡烛可是在学子中卖到脱销。常见的生日蜡烛那种大小的,都要两根那么大的小黄鱼(金条)来换,据传黑市的价格更是翻倍。要不是顾虑到白蜡虫的产量问题而不能太招摇,日进斗金也不再话下,毕竟有这闲钱和闲工夫出来读书的,大多是世家的大少爷,对他们来说,这点钱和更好的书写条件来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杜丽娘忽然意识到边上还有一人等着她的回应,回过神来,“你有法子做出无色的琉璃来?”
看样子估计很值钱,老猫心想,嘴上答应道:“做出来是基本没问题,不过在下得先知道这里的琉璃匠人的水平才行。所以杜姑娘能否找一些信得过的琉璃匠人来,因为如果成功的话,可是货真价实的日进斗金。而且,进一步的话,可能会有比较麻烦的用途……”
“妾身明白了,请公子三日之后再来吧。”杜丽娘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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