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怪异感同时到来的,是脊背处的剧痛,就好像被谁用利爪狠狠抓破了一样,林渊咬咬唇,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花,今天店里刚刚进了新鲜的玫瑰和月季。”
“玫瑰。”男人说,惜字如金,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听着这声音,林渊一震,记忆中一些模糊的景象浮现在脑海。英国的教堂外,隆冬时的大雪,他躺在雪地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林渊突然回神,赶跑了回忆,开始熟练地推销起来,说了许多,甚至有些口干舌燥,他时不时观察对方的反应,却发现对方一直没什么表情。不对,应该说从一开始,这男人就没任何表情。
……
“您觉得怎么样?”
“我要所有的白玫瑰。”男人说。
林渊又一震,但还是乖乖打包好了新鲜的、还滚着露水的玫瑰,将这一大捧递给了男人,男人轻柔地接过。
说来奇怪,若是示爱,人大多都买红玫瑰,为何这男人偏偏挑白?难道家中出事么?不,不可乱猜。
男人要走,林渊的背上又是一阵刺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忍不住问:“先生,您去过英国吗?”
男人转过头,蔚蓝的眼睛瞥过来,林渊被那一瞬间的眼神吓了一跳,就好像……那眼睛不是蓝色的,而是红的,血一般的深红,闪着光。但那幻象很快消失,男人没有回答他,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林渊收回目光,只觉得自己做了场梦,但手里的现钞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现实。
回到警局后法医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但很遗憾,这一具尸体和上一具不同,因为这具尸体身上的脂肪是被生生抽出来的,虽然都是被抽干了血,但是前几具尸体的脂肪好像是自然流失的,就像是……因为衰老而消失……
二十多岁的女人身体迅速衰老为七八十岁,脂肪全部流失,全身血液被抽干,然后抛尸长江,即便如此,女人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就如同死前曾登极乐。
萧楚楚再度为这案子焦头烂额,林渊将热可可递给他后,他习惯性地拉了林渊的领子,让林渊贴近电脑屏幕。
“林渊,这次不同了。”萧楚楚说,他指着女尸,同时女尸的身体。
林渊看到女尸身上出现了许多细细的针孔,眉头立刻皱起:“她注射过?”
“准确来说是被注射,还有,被抽取……”萧楚楚说,嗓音有点战栗。
“你说清楚。”
“她死前被注射了大量毒、品,同时凶手抽取了她全身的脂肪,而且脖子上的洞……和之前的不一样,这两个洞是死后才出现的。”
“看来我们的凶手有了一个倾慕者,所以他模仿了之前的案子。”林渊说。
“最诡异的不在这里,而是那个真正的凶手,他怎么造成的这一切,他怎么能弄出那样的尸体……除了脖子上的两个洞,一切都太自然了……自然得让人恐惧,没有其他的化学成分,我们在尸体上什么也没找到。凶手的指纹、毛发、所有的体液,任何有身份指向性的线索统统没有。”
“长江的江水洗净了我们的证据。”
“但愿如此……如果不是这样,那凶手就太可怕了……头儿也被法医的结果震惊了,但是法医验尸一向严谨,绝不会出错。”
“……”林渊揉了揉额角,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他虽然没有资格管这个案子,但好像冥冥之中却已经牵扯了进去,那是种直觉。
他将已经凉了一半的热咖啡喝了几口,索然无味,趴在桌上睡了。萧楚楚将大衣外套披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啊随意写的,很快完结。。。
到处挖坑,这文也挖了很多伏笔类的东西。。
第3章 chapter 3
林渊醒来时发觉自己在休息室,身上还有萧楚楚的大衣,知道肯定是萧楚楚把他弄这儿来的。他处理好警局的事情后,弟弟林羡鱼突然打电话给他,接通后对面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低沉的呼吸声。
“…、…、…,……、……、……,…、…、…,……”呼吸声似乎带着节奏,林渊“砰”地闭紧了嘴。
林羡鱼给他打电话从来都是他先说,然后林渊再说,无一例外,但这次林羡鱼却罕见地没说话。林源突然听懂林羡鱼在传递什么了,那呼吸声,是sos求救码,三短三长三短……
弟弟在跟他求救!
林渊轻轻弹了弹舌头,林羡鱼的呼吸声平静下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挂了。
林渊冲出休息室,让萧楚楚立刻查这通电话的地址,萧楚楚看着一脸骇人的他,快速了解发生的事情后,查出地点在武汉市的一个格外偏僻的地方,属于那种转七八趟地铁再转公交还要走个几公里才能到的地方。
林渊想不通弟弟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但是警队已经快速编队,开出警车前往那地方,林渊没资格一起去,他只是个实习生,能做的最多的就是报警,还有就是配合。
这一整天内,他都心神不定,前往花店后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老板娘问了几句都被他敷衍过去。
凌晨三十分他接到萧楚楚消息,已经找到林羡鱼了,但是林羡鱼状态十分差,林渊被发过来的照片吓得心中一惊,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外套,指节发白。
林羡鱼几乎可以说是形销骨立,俊俏的脸颧骨高高突出,本就大的双眼现在更是大的吓人,眼底是浓重的黑眼圈。原本精瘦的躯体现在看来羸弱瘦小,双腿腿骨均被打断,缠上了一圈一圈的绷带。
“……”林渊恨不得掐死那个对他弟弟这么做的人。
他和林羡鱼生活习惯和圈子都不同,和平商议后决定分居,两个人性格也差不多,没事绝不打电话,逢年过节记得就给对方祝福,记不得就过了。但是他没想到一向优秀的弟弟身上会出现这种事。
警队同时找到的还有一个虐待狂,正在警局接受笔录。
林渊正要关了门赶紧去看他弟弟,这时一个幽灵般的身影潜入了花店,林渊一抬头就看到他,是昨天的那个人。
看到男人眼睛的那一刻,林渊躁狂的心就平静了下来,内心之中涌上一股安宁。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迎上去说:“先生,我们打烊了。”
男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如同烟雾般巡视着店里的鲜花,玫瑰和月季依旧是早上刚刚摘下的。
林渊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纯黑的大衣,轻声说:“先生?”
“你可曾去过教堂……?”男人低声发问。
林渊为这奇怪的问题惊了惊,不自觉脱口而出:“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问,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说:“要所有的白玫瑰。”
林渊皱着眉,还是将玫瑰装成一大捧,递给了男人。男人轻轻低头看着玫瑰,手指轻抚过花瓣,蔚蓝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渊一眼,林渊一震,又是那种感觉,那血红的、血红的视线,和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
男人将名片递向林渊,林渊有些恍惚地接受了,触碰到名片的那一刹那,脊背又传来被抓破的剧痛。
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林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收回视线,发现最新鲜的玫瑰落下了花瓣。
那白色的花瓣,是枯萎的。
林渊半跪下捡起花瓣,花瓣在手指中旋转,他的神识突然有些模糊了。
他将花店的门关了,马不停蹄地赶到警局,林羡鱼半躺在休息室,看到他来,沉默俊俏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情感的浮动。
林渊上前将弟弟搂在怀里,给了他一个拥抱,这才放开他。
“哥,谢谢你。”林羡鱼说,漆黑的眼睛神采黯淡。
“阿羡,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羡鱼张了张口,深呼吸沉默了一会儿,才渐渐开口:“哥,有个人想把驯服成他的专属斯德哥尔摩,那个人,是我的室友,我中学最好的朋友。”
他说话言简意赅,表达清楚,林渊却有些接受不了这些信息。
“楚楚跟我说还发现了一个虐待狂,就是他?”
“就是他,张子瑜,我跟你分居后,一直和其他人合租,直到有天其中有个室友回学校宿住去了,张子瑜突然来了。我当时没多想,只是觉得巧合,很快我们几个人就混成一团,有天晚上一起出去玩,当时我喝多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地下室,身边张子瑜正看着我。”说到这里,林羡鱼的表情突然变得难以言说。
林渊想象不到弟弟当初的处境,醒来后突然发觉中学时代最好的朋友阴森森地看着自己,自己浑身赤、裸地被绑着丝毫不能动弹。
“他打断了我的双腿,禁止我外出,先用暴力威胁我让我疼痛、恐惧,又突然给予温情……我很清楚,他想让我变成他的斯德哥尔摩,我曾揣测过他的心理,但是我当时太混乱,一心只想逃出来,没有想清楚……”林羡鱼说,表情渐渐变得惧怕,他削瘦至极的身体显得格外脆弱。
林渊再度拥住了林羡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成功地将自己救了出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羡鱼在他的怀里轻轻呼吸:“哥,你得给我找个心理医生,我很怕自己真的变成斯德哥尔摩,我知道有段时间……有段时间我依赖着他,我差点……差点杀了人……”
“我会的,阿羡……”林渊轻柔地安抚他。
林渊连夜为林羡鱼办了入院手续,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在医院静养,尤其是他的腿,是棒球棍击打造成的骨折,需要的时间还很漫长。
萧楚楚看着一脸阴沉的林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哥们儿,契科夫都说了,这一切终将过去。”
“那个人渣在哪?”林渊问。
萧楚楚脸色立即就变了:“这事儿我们在处理,林渊,你的感受我们能理解,你得相信我们,法庭会给案子一个公正的结局。”
林渊长叹一声:“我知道了。”
“不过有些事你该知道,来。”然后如往常一样,萧楚楚拉住林渊的领子,将他扯向电脑屏幕。
“杀人预告?!”林渊看着屏幕惊呼出声,但他惊讶后的第一反应是质问。
“是不是为了搏噱头故意发出来的?”他问,毕竟网上这种东西不少。
萧楚楚习惯性地想喝热可可,摸了下却发现只有凉白开,也还是将就着喝了:“你看下去就知道了,这个网站的杀人预告博客最开始发出来的时候,微博整个都被他刷屏,后来我们强制让微博清空了话题,把网站也封锁了。我们没有找到发博客的人的ip,但是保存有一切截图。”
林渊看着这条博客,发博客的人语气十分冷静,条理清楚,但是内容让人不寒而栗,他自称killer,宣称是为了洗尽世间的一切污秽而存在。杀人预告里配了大量让人毛骨悚然的图片,被虐杀者清一色都是女子,且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这些照片发生的地点都在地下室,能找到在哪吗?”林渊问。
“killer手段如此之高超,甚至敢把杀人过程放在网上,就有让我们找不到的自信。但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他杀害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虽然来自不同的职业,拥有不同的身份地位,但是她们都曾在k市的同一所中学读过书。”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一场积蓄已久的仇杀?”林渊问。
“我们不确定,也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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